之後的一段日子，陸湛和蕭一白都再也沒有提起出國的事，也不知道陸予是不是跟陸巖成又談了什麽，總之沒有人再說起有關的話題。

但是大家越安靜，陸湛卻越心慌，這個月已經十五號了，如果下個月就要出國的話，那算起來，距離暴風雨來臨的日子也沒幾天了，不知道他們說的下個月是下個月的一號還是二十九號……

陸湛決定不去想這些，真要是有那麽一天，他寧可把頭往桌角上磕，也不會上飛機。

春天已經來了，陸湛最喜聞樂見的事情是蕭一白終於脫了厚外套開始穿襯衫了。他可太喜歡看蕭一白穿襯衫了，衣服的邊角線利落地刻出少年平薄的肩和修長的身形，以及解開的扣子裏若隱若現的鎖骨，稍稍卷起的袖子下白皙纖瘦的手腕。

不誇張的講，陸湛真的看一眼就能硬。

蕭一白沒有告訴陸湛的是，他也特別愛看陸湛穿薄毛衣，軟綿的織物輕飄飄地蕩著，襯得陸湛的腰肢柔軟窄細，後背到腰際的線條漂亮得不行，圓領裏偶爾露出一點鎖骨，配著他雪白修長的脖子，看得蕭一白只想上去咬一口。

他倆就互相懷著那點齷齪的小心思，每天給對方扔過去自己想看他穿的衣服，於是蕭一白每天穿襯衫，陸湛每天穿毛衣。

這天正逢陸湛公司放假，蕭一白也休班，他倆於是去了新城區。

去看陸湛中意已久的海景房。

新城區離市中心並不遠，從那邊過來，會先經過軍醫院，然後再是陸湛的公司。所以陸湛覺得那個地段特別好，每天自己可以帶著蕭一白去醫院，接著去自己公司，回家的時候又能路過軍醫院接蕭一白，實在是很完美。

他完全不願意去想出國的事，只是固執地按照自己的原計劃實施自己和蕭一白的生活規劃，他才不想管那麽多。

陽光很好，陸湛和蕭一白看完房子之後去了海邊的街道，找了一家臨海的餐廳，坐在露臺上吃飯。

算起來，他們倆因為工作的緣故，能一起出來散心吃飯的機會並不多。

“弟弟。”陸湛喝了口飲料，“你覺得剛剛看的那一棟怎麽樣？”

“你決定就好。”蕭一白幫陸湛把牛排拿過去切，“我都可以。”

“我覺得不錯，那個位置比較靠中，不會顯得很孤單，站在門口就能看見海，往外走一點兒就是環海公路，風景特別漂亮。”

“嗯。”蕭一白嘴邊噙著淡淡的笑，低頭切牛排。

“啊，以後咱倆就得努力工作還房貸啦！”陸湛嘆了口氣，“首付一交完，我這二十多年攢下的零花錢可就歸零了。弟弟，以後日常生活可能要你多照顧我一點了。”

“我跟你一起出，咱倆都歸零，然後一起努力賺錢。”

“這怎麽能行呢，我們弟弟還是大學生，還在實習呢，讓你跟我一起還房貸就已經夠辛苦了，怎麽還能讓你出首付。”

“因為那是我們兩個人的家。”蕭一白把牛排推過去，“就只許你有零花錢嗎，每年我爸媽和爺爺外公他們給我的錢，我好像都沒怎麽動過。”

“那你留著，咱們這麽算，我來出首付，然後你跟我一起還貸款。平常生活裏呢我們就公平交易，你來負責日常開銷，我來負責在床上奉獻，你覺得怎麽樣？”

蕭一白擡頭看他一眼：“你那也叫奉獻？那我也太虧了。”

陸湛敲敲桌子：“你看你，算得這麽清幹什麽，把我們的愛情搞得這麽骯臟！”

他邊吃牛排邊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得你好像沒爽到一樣。”

蕭一白沒忍住笑了一下。

吃完飯以後，陸湛和蕭一白在海邊走了很久，最後他們坐在一塊礁石上，聽著浪潮聲，吹著海風，靜靜地看落日西下。

金色的海面像一面巨大的鏡子，反射著粼粼的光，海鳥搖搖擺擺地飛翔，遠處有星星點點的船只。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的臉上，蕭一白攬著陸湛的肩，陸湛把頭歪在他肩上，兩個人什麽話都沒有說。這樣的時間實在很難得，他們都只想安安靜靜地好好感受，然後牢牢地記住。

海浪一層層湧來，順帶著將陸湛心裏的情緒也帶了起來，他總是忍不住隱隱地擔憂，就像那片海面一樣，看著平靜，實際上埋藏了許多暗湧，一旦掀開，誰也沒辦法阻擋。

在這樣珍貴的時光裏，陸湛的心卻不可抑制地在細密地發痛。

蕭一白低頭看著他：“陸湛，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陸湛直起身看他。

“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蕭一白漆黑的眼睛裏映著落日的金輝，稚氣猶帶的臉上籠著一層柔和的光，他沒什麽表情，但是眼裏的悲傷卻還是沒能抑制住。

陸湛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這一天下來，蕭一白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跟自己一起看房子吃飯散步的。他一直就做好了分別的準備，所以無論陸湛做什麽，在蕭一白的心裏，都抵不過兩人要分開帶來的難過。

“你相信我，我不走。”陸湛伸手貼住他的臉，“我會好好表現，我也會努力，讓我爸看到我想在國內好好生活的誠意，我哥也會幫我說情的，我不會走的。”

他往前靠近了一點，親了一下蕭一白的鼻子：“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好不好？等過段時間我們看好的房子開盤了，我就來付首付。你不許再提要我照顧好自己的話了，我不想聽，我照顧不好自己的，你必須陪著我……”

明明是在安慰蕭一白，陸湛說著說著自己卻忍不住要哭起來，他覺得太有心無力了，好像無論自己做什麽，都逃脫不了不久之後要和蕭一白分開的命運。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拼命反抗，但心裏卻始終沒有踏實的安全感，就好像坐在一艘漂泊在海上的小船裏，雖然也能落腳，卻始終想要一個棲身之處，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蕭一白伸手捂住陸湛要流淚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不要哭了，你說的我都知道。”

他低頭親了一下陸湛的嘴巴，卻仍然不肯放下捂在陸湛眼睛上的手。他實在看不得陸湛帶淚的眼睛，哪怕就一眼，蕭一白也覺得難以承受，心裏疼得不行。

陸湛點點頭：“那我們別再提了好不好？太陽要落山了，我們開車去吹吹風吧，然後吃個晚飯再回去。”

蕭一白放下手，輕輕地擦了擦陸湛的眼睛：“好。”

他們開著車穿過熱鬧的街道，漸漸到了光線稍暗人跡較少的路上，夕陽已經完全跌下海平面，只剩淡淡的金紅色還遺留在天邊。初春的空氣微涼，蕭一白怕風太大，把車開得很慢，陸湛趴在車窗上，看著遠處的海面，深深地吸著氣。

陸湛的外套扔在後座上，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蕭一白順勢停了車。

陸湛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往後探身去夠手機，他的毛衣下擺被伸長的手臂帶起，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腰，毛衣裏面還有一件白色的短袖，邊緣貼著毛衣邊露出一點。

蕭一白的視線落在陸湛的細腰上，以至於陸湛那幾句“唉我手機怎麽摸不到啊”的小抱怨他一概沒聽到。

陸湛剛摸到手機準備坐回位子上，蕭一白就摟過他的腰，按著他的後腦親了上來。陸湛還保持著微微離座的姿勢，由於他找手機的時間太長，手機被拿到以後響了一會兒就掛掉了。

陸湛松了手，手機悶悶地落在車裏的地毯上，他伸手環住蕭一白的脖子，蕭一白手上稍稍用力，把陸湛從副駕駛帶到了自己的身上，反手調了座椅，往後靠了許多，呈現一個半躺的姿態。

蕭一白的吻從陸湛的嘴唇滑到了下巴，又往下到了脖子，在上面輕輕啃咬著，陸湛坐在他的大腿上，喘息裏帶著細密的輕哼，鼻尖縈繞著蕭一白襯衫上好聞的味道。蕭一白的手從陸湛的後腰摸上了他的背，微涼的手心刺激得陸湛咬起嘴唇，攀在蕭一白肩上的手慢慢收緊，小腹發脹，難耐得不行。

“關……關窗……”陸湛還惦記著正打開的車窗，雖然這裏人少，光線也暗，但是畢竟是在外面，他覺得特別緊張。

“又沒人經過。”蕭一白親著陸湛的脖子，滿不在乎道。

“那也不行……”陸湛坐在蕭一白身上動了幾下，“我冷……”

蕭一白被他這一動，呼吸都滯了一下，於是坐起身，一手抱著陸湛一手關了車窗，然後將陸湛的毛衣撩了起來，去親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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