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松松地過了幾天春節假期，陸湛的公司繼續開工了，大大小小地接了好幾個項目，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

今天下班前，陸湛接到一個電話。

“餵？陸公子，記得我是誰不？”

陸湛笑起來：“喲，孟公子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打電話的是孟維，陸湛的初中同學，兩人當時關系不錯，高中也是隔壁班，不過高二的時候孟維就出國了，偶爾回來一次，因為各種原因也沒跟陸湛碰上面。算起來，已經有好多年沒見了。

孟維打小就是個公子哥，初中時期就經常大搖大擺地在酒吧和夜店出沒，泡妞抽煙樣樣都在行，在很多人眼裏就是個不成器的富二代。不過他性格很豪爽大方，所以陸湛那幫人在讀書的時候跟他也能玩得來。但總歸來說，也只算是普通好朋友，不至於到陸湛和周越他們那樣交心。

“除夕前回來的。”孟維似乎是不打算多寒暄，直接開口，“今天晚上出來玩兒吧，好久不見了，一塊兒聚聚。”

“行啊。”陸湛看看手表，“你叫周越張燃他們了嗎？”

“沒有。”孟維頓了頓，然後說，“你一個人來就行，他們可以下次再約。”

陸湛心裏疑惑了一下，畢竟按照以前來說，他們幾個人跟孟維的關系都差不多，自己並沒有和他更交好一點，不知道為什麽他這次只叫自己一個人。

疑惑歸疑惑，陸湛還是沒推辭，畢竟是老同學，也確實很久沒見了，晚上去碰一碰也好，沒什麽事的話早點走就行。

“那行，我今天沒開車，你等會來接我唄，我把我公司地址發給你。”

“成！等會兒你結束了給我發微信，我到時候來接你。”

陸湛掛了電話，給蕭一白發了微信：今天晚上要見個老朋友，你不用來接我了哦，我會早點回來的。

蕭一白沒過多久就回消息了：好，註意安全。

陸湛其實很想問問張燃他們知不知道孟維回來了，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就見一面敘個舊而已。想來那位公子哥應該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愛玩了點，估計沒什麽變化。

陸湛下樓的時候，看到一輛超跑停在公司樓下，孟維靠在駕駛座上，染著一頭招搖的金色頭發，沖陸湛吊兒郎當地笑：“陸公子，好幾年沒見，又長高了啊？”

陸湛笑著打開車門坐進去：“是啊，中學時候吃的零食全用來長身高了。”

“臉也長開了，初中那會兒你嫩得跟小姑娘似的，現在倒是帥得很啊！”孟維邊說邊開動車子。

兩人一路聊著些無關痛癢的話，陸湛邊聊邊發現孟維開的路好像越來越偏，到最後路上都沒什麽人煙了。

他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這是去哪兒啊，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酒吧。”

“酒吧有什麽好玩的，吵死了。”孟維單手開著車，“我朋友在這附近有棟別墅，一般我們都是在那兒聚。”

“都誰來啊？”陸湛突然有點心不在焉，他現在特別想回去看蕭一白做飯。

“還能誰，一群朋友唄。”孟維看他一眼，“陸公子果然是開始忙事業的人了啊，對社交都好像沒什麽興趣了？”

陸湛低頭笑笑，自從認識蕭一白，他基本就戒了酒吧夜店，反正也確實沒什麽意思，每天一幫人喝酒瞎聊，聊完回家還得挨他爸的罵，沒意思。

還是跟蕭一白談戀愛好，整個人神清氣爽，每天都精力充沛，認真工作努力賺錢，陸湛覺得這種日子特別好。

啊呀，好想我們家一白弟弟，不知道他現在下班到家沒有。

沒一會兒，車子拐進一個路口，陸湛看見盡頭出現一棟別墅，偏僻又安靜。

孟維下了車，攬著陸湛的肩帶他推門進去。

門一開，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客廳裏坐著一大堆人，粗略數數大概有十幾個。男的女的都有，摟著的抱著的，抽煙的喝酒的玩骰子的，場面熱鬧而混亂。

陸湛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有點不想繼續了，但是到都到了，總不能門還沒進就說要走人，確實不太給面子。

孟維攬著陸湛走到客廳中央，那群人立刻被吸引了註意力，有人笑著問孟維：“喲，這帥哥誰啊？面生啊。”

“我好哥們兒。”孟維拍拍陸湛的肩，“陸湛。”

“陸湛？陸家小公子？”

陸湛點點頭，笑了一笑。

“貴客啊！來來來，坐坐坐。”

孟維帶著陸湛坐到沙發上，幾個男男女女便湊過來和陸湛聊天。

陸湛一邊和他們搭話一邊看著孟維拿開瓶器開了一瓶新的酒，倒在杯子裏給了他。

他伸手接過，喝了一口，又有人給他遞煙。

陸湛從前好歹也是在酒場上混慣了的，黎井無數次警告他們不許接陌生人的煙，所以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擺擺手：“不用了，我不抽煙。”

“這年頭還有不抽煙的吶？陸公子你可別蒙我們啊！”

陸湛笑笑：“確實不抽，我一抽煙就想吐，忍都忍不住。”

一個女孩子湊過來：“哎，有沒有女朋友啊？”

她剛說完，一只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一個男生不滿道：“幹什麽，人家剛來你就忍不住了？”

陸湛看著那女孩，很想提醒她，這天氣怪冷的，你多穿點吧，胸前露太多了，容易感冒。

那女孩“切”了一聲：“難得看見這麽帥的，問問怎麽了？”

“有對象了，不好意思。”陸湛笑著喝了口酒，“所以等會兒得早點回去，不然我家那位要生氣的。”

“妻管嚴啊？談戀愛而已，怎麽搞得這麽緊張。”另一個女孩撅了撅嘴，“討厭，帥哥都名花有主了，真沒意思。”

陸湛看她一眼，也很想提醒她多穿點衣服，怎麽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麽扛凍的嗎？

“有女朋友怎麽了？”一個男生抽著煙，“偶爾在外面玩玩又沒事兒，下了床別聯系就行了唄，不耽誤正經談戀愛啊！”

說完一群人哈哈哈地笑起來，陸湛在這笑聲之中，只想立馬離開。

孟維點了只煙，透過煙霧看著陸湛，嘴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陸湛從始至終拿著那杯酒，雖然喝了一口又一口，卻始終沒把它喝完，也拒絕了其他人要給他添酒的要求，只是笑著跟他們聊天，一邊經常性地看看手表。

他從前是混慣了場子的人，最清楚這些酒水裏的貓膩，跟不熟的人一起的時候，喝酒只喝新開的，也絕不接別人的煙，畢竟他確實也不抽煙。中途離席以後之前喝的酒也不會再碰，因為你不知道那杯酒裏會在你不在場的時候被放進什麽。

“怎麽了？呆不習慣？”孟維坐到他身邊，“看你心不在焉的。”

“工作一天了，哪有精力玩兒啊。”陸湛笑著，“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天都黑了，我要不就先走了。”

“別急啊。”孟維又點了只煙，“馬上就要進正題了。”

陸湛聽到這句話，就意識到接下來的情況了。

所以當那些毒品被拿出來的時候，他幾乎毫不驚訝。

他收了笑容，看著孟維：“你什麽時候開始碰這些的？”

“出國以後唄。”孟維聳聳肩，“閑得無聊，就玩玩了。”

陸湛轉頭看著那些人開始吸食毒品，用什麽方法的都有，點鋁箔吸毒煙的，卷筒吸燙煙的，用鼻吸的，甚至還有直接用針管註射的。不同的方式代表了這些人對毒品不同的依賴程度，無論是什麽程度，在陸湛看來，都是一樣的不能接受。

從前和周越他們混場子的時候，經常碰到吸毒的人，知道他們這群人家裏有錢，都想著要拉他們下水。不過陸湛他們腦子都清醒，再加上家裏教得嚴，所以從來不碰，圈子裏也沒有碰毒品的，就算有，也早就不來往了。

看著他們臉上的各色表情，陸湛的心裏升起壓制不住的厭惡，他放下酒杯，呼了口氣：“我先走了。”

他說著就起了身，孟維卻一把拉住他：“來都來了，嘗嘗唄，試一次又不會怎麽樣，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有多爽？”

陸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有幾個人圍過來，要拉著陸湛一起，陸湛皺著眉：“別碰我。”

“哥們兒，這麽玩不起啊？”一個男生看著他，“試試唄，完了還有更刺激的。”

吸毒能大程度地提高和刺激性欲，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陸湛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陸湛的表情徹底冷下來，轉頭看著孟維：“孟維，你今天約我一個人來這兒，如果是為了這個，那真的沒必要。”

他說著往外走，孟維卻再一次拉住了他，招呼著其他人：“唉，我們陸公子不願意，要不大家幫他破破例？”

陸湛皺起眉，看見已經有人拿著工具過來了，他反手擰住孟維的手，在他吃痛的時候把他摁在了地上，擡頭對那些人吼道：“都他媽別過來！”

“真玩不起啊？”孟維臉朝下被摁在地上，無所謂地笑笑，“不願意就算了，朋友一場，沒必要動手吧？”

陸湛放開手，拍了拍衣服：“我走了，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你以後也別再約我。”

孟維躺在地上，莫名笑了一笑。

陸湛剛起身準備要走，大門突然被踹開，湧進來一群警察，大聲吼道：“都別動，抱頭蹲下！”

客廳裏一時混亂無比，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罵聲不斷響起。陸湛的心跳得飛快，他抱著頭蹲下身，轉頭看孟維時，他的嘴邊仍然掛著莫名的笑。

陸湛這才意識到，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論自己今天有沒有吸毒，其實都不重要，只要自己和這些人待在一起，就基本等於洗不清了。

陸湛被扣上警車的時候，周圍還有不少記者在拍照。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在混亂的心跳和呼吸中，他唯一想到的是，今天見不到蕭一白了，他的小朋友說不定還在等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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