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吃飯吃到一半，蕭一白給他打電話，他直接按了免提。

黎井突然就沒胃口了，媽的。

“在哪？”

“我跟黎井在外面吃飯。”陸湛奶聲奶氣的，“你要忙完了嗎？”

“沒有，剛吃了個飯，今天要晚點回去，你不要等我了，自己先睡吧。”

“啊，晚點是多晚？今天是我開車送你去的醫院，當然得我接你回家啊，你好了給我打電話，多晚我都去接你。”

黎井快把筷子折斷了。

“太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睡吧，我自己回來就行。”

“不行不行，要不等會兒我把車開去醫院吧，然後我讓黎井送我回家，你到時候自己開車回來？”

黎井看他一眼：“你想得美。”

蕭一白笑了一聲：“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早點休息，乖。”

黎井湊過去：“蕭醫生，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呀？”

“有的。”蕭一白的聲音裏帶著笑，“幫我轉告陸湛，叫他乖乖等我回家。”

黎井：“你說什麽？聽不見，掛了，拜拜。”

陸湛笑嘻嘻地對著手機說：“那你回來路上小心點哈！”

“好。”

陸湛掛了電話，黎井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肯定有什麽內幕，我不相信蕭醫生會心甘情願地跟你搞在一起。”

“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什麽叫搞在一起，我們正正當當談戀愛，你怎麽這麽酸啊？”陸湛橫他一眼，“你就是單身久了，心態都變得很差。說真的，這幾年都沒見你談戀愛，你到底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不想談。”

陸湛語重心長：“黎井，你長得這麽帥，真的別浪費了，我跟你說，男人的青春就這麽幾年，要是過去了就沒了，得好好把握，別等年紀大了後悔。”

“這就是你勾引十八歲小朋友的理由？”

“怎麽了？不行？換你去勾引試試？你能不能別侮辱我和蕭一白的感情了？你這個刑警真的很不堪啊！”

“我不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黎井埋頭吃飯，“陸湛，你要是敢對蕭醫生不好，傷害到人家，我真的會揍你。”

“別，我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裏你知道嗎？如果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頭一個自盡，不會給你機會打我的。”

“那你們準備怎麽辦？你爸要是知道了，你確定你能活過第二天？”

“不知道……慢慢來吧，反正蕭一白也還小，我還是先努力賺錢吧，等到有能力和他一起獨立出去了，有些事情就好解決了。”

黎井沈默了一下，問他：“會不會太早了，他才十八歲，你才二十一歲，很多事情都不能確定的。”

陸湛皺著眉看向他：“不早了吧，我倒是覺得太晚了，要是能早點碰到他就好了。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麽樣，為什麽還不好好珍惜現在呢，浪費了多可惜啊，能在一起就是運氣了，沒必要糾結這些。”

黎井低頭看著手裏的茶杯，半晌，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深夜的醫院稍顯安靜，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伍程澤走了出來。

他朝路過的一位小護士禮貌地笑：“請問蕭醫生還在嗎？”

小護士認識他，這位啟躍科技的老總來找過蕭醫生很多次，於是她沒什麽心眼地笑著說：“蕭醫生剛做完手術，現在應該在更衣室。”

“好的，謝謝。”

伍程澤往走廊盡頭走去，頭頂的燈光掠過他的鏡片，忽明忽暗的，透著難以捉摸的意味。

蕭一白剛結束一場手術，在術後只脫下了手術服外套，還剩裏面的內搭和褲子沒有換。他站在衣櫃前剛擡手脫了手術服內搭，就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伍程澤開門的時候，正巧看見蕭一白往上脫下手術服，裏面只剩一件白色的短袖，衣擺在他向上伸手時被帶起，露出一截白皙纖瘦的腰身。

蕭一白轉過頭，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他伸手拉下自己的短袖，轉身套上毛衣，連褲子也不換了，從櫃子裏拿了自己的外套和褲子就往外走。

伍程澤關上門，擋在門前，嘴邊勾起一個笑：“蕭醫生，怎麽不換了？你難道要穿著手術服的褲子出去？”

“這裏是醫生更衣室，麻煩你出去。”

“這有什麽，都是男人，你接著換吧，我等你。”

蕭一白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讓開。”

伍程澤笑了一聲：“這就生氣了？果然還是小朋友。”

“小朋友”三個字觸及到了蕭一白的底線，往常陸湛這麽喊自己，蕭一白雖然每次都警告他不許再喊，但因為有寵愛和親昵的意味在裏頭，他聽了幾次心裏也就欣然接受了。可是被伍程澤一喊出來，蕭一白只覺得輕佻惡心。

“別這麽喊我。”蕭一白生氣時的表情冷而靜，如果不是聲音太過低沈，似乎讓人意識不到他脾氣的變化。

“難道不是嗎？”伍程澤的目光在蕭一白的臉上來回地流連，“嘖嘖嘖……十八歲，真是太好的年紀了。”

他說著伸手撫了一下蕭一白的脖子：“你知道你有多吸引人嗎？”

蕭一白往後退了一步，漆黑的眼睛裏透著冷色：“讓開。”

伍程澤輕笑一聲：“就這麽不想和我待在一起？都是男人，你怕什麽？”

“是不喜歡。”蕭一白看著他，再一次重覆，“讓開。”

伍程澤饒有興味地笑著：“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陸湛？”

他微微往前湊近蕭一白：“陸湛有什麽好的？他從小被人寵著，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對別人好。你這種年紀，難道不應該喜歡成熟型的麽？”

“就是因為他是被人寵著長大的，所以最知道怎麽對別人好。”蕭一白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讓開。”

伍程澤像是很滿意今天的對話，他側頭在蕭一白頸邊吹了口氣：“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比他對你還好呢，蕭醫生？”

蕭一白根本不想再跟他說話。

伍程澤直起身，笑了一下：“蕭醫生，有空一起吃頓飯。”

說著，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蕭一白在安靜的更衣室裏站了許久，拿出手機。

陸湛正坐在床上對著電腦，項目快要收尾了，有很多細節需要敲定，他一邊看著電腦一邊等蕭一白回家。

蕭一白其實經常有晚班，陸湛基本每次都去接他，今天蕭一白沒讓他去接，他心裏還怪失落的，都沒什麽心思工作，一直看著電腦下方的時間，估計著蕭一白大概什麽時候能到家。

手機響起，陸湛拿起來一看，立刻接了。

“餵？你在哪啊，要到家了嗎？”

那邊沈默許久。

“陸湛。”

陸湛怔了一下，因為平常的時候蕭一白很少直呼他的名字。

“怎麽了？”陸湛邊問邊起身拿外套，“你在哪裏？”

“沒事。”蕭一白頓了頓，“你來醫院接我回家好不好？”

“好，你等我，馬上。”陸湛掛了電話就出門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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