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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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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45

正如單閑所想,浴室裏殘留的水霧中既有沐浴露的味道,也夾雜著單閑獨特的味道。

游野進來時,關上門後,就直接被沖了腦門,本來就要起不起的,更是……

他輕呼出口氣,看了眼單閑放在臟衣簍裏的衣服,手指蜷曲了下,到底是沒忍住,拿起了單閑的上衣,低下頭,深深地埋入其中吸了口氣。

他真的很喜歡單閑身上的味道。

要是能做成香水噴在他身上就好了。

貓好人好一切安好。

就是他真的很想單閑。

這話游野只能說前半句給單閑聽,後半句說給自己心裏聽。

他們走了一段路後,又默契地說了分別。

游野當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沒有一個字是有資格跟單閑說的。

想讓他註意休息,想讓他不要太累,想讓他如果覺得疲憊就跟他說,他不是利益關系內的人,他不需要他成為誰做到什麽,他不會告訴別人,無所不能的小單總不是超人這個秘密。

可他沒有辦法跟單閑說。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到什麽時候。

那些話無數次就在嗓子眼打轉,甚至都到了嘴邊,也只能咬著舌尖吞下。

不能跟單閑說。

說了…他們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可他到底什麽時候能跟單閑說呢?

游野發現,和單閑相處的日子越多,他的勇氣就變得越少。

因為他是既不滿足於現狀,又怕現狀被打破。

.

晚飯的時候,游野是和學生會的人一塊吃的,學校要開秋冬校運會,這頓飯既是討論正事,也算是勞累前的酬勞。

游野到底是學生會的,不可避免要參加。

他們選在學校外的一家小餐廳,坐在靠櫥窗的位置,游野懶散地低著眼,有一嘴沒一嘴的聽著,視線卻散落在了外面。

就在斜對面正好有一家網吧,外面有一個不小的屏幕在放比賽,是網吧裏組織的比賽,很是熱鬧。

游野盯著看了會兒,視線裏又突然撞進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他眼睫稍動。

是單閑。

而單閑停在了網吧屏幕前面不遠處,在人群外面,站在了一個女生跟前。

這個距離,游野的視力足夠好,看得清他面上的表情,他有點無奈。

女生轉過身看著他,笑得十分燦爛,說了什麽游野就不知道了,畢竟他不會讀唇語。

但他看見單閑點了下頭,然後他們就並肩走在了一起。

“……”

游野無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他知道那是誰。

梁家和餘家的關系最是要好,梁明丨慧的名字甚至都和餘家這一代是對著來的,都是“明”字輩,他也知道梁明丨慧和單閑從小就認識。

他還知道梁明丨慧喜歡單閑。

游野攥緊了拳頭。

餘家定下來了嗎?

單閑的聯姻對象。

游野無聲地呼出口氣,眉眼壓下去,像是將要落下暴風雨的陰雲,冷戾得厲害。

坐在他身邊的雷響碰碰他,示意他部長剛點了他的名。

但游野實在無心周旋,他站起身,道了聲抱歉,就直接離開了席位。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上單閑,想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哪、去幹嘛。

可才出了店門,游野又停住了腳步。

他很清楚自己骨子裏一直壓抑、藏著什麽。

要是真追上去,他肯定會沖到單閑面前去。

那樣太難看了。

還會提前引起餘家註意。

游野靠著墻蹲下身,又呼出了口氣,還扯了下嘴角。

似是自嘲,又帶著濃烈的難過。

他不怪誰,本身就是他單戀,也是他自己性格不太好。

可是他真的……

游野擡手,手覆上脖子的剎那,刺痛也傳來,本來就才愈合的傷口登時又破開口子,他人也清醒了半分。

淡淡的鐵銹味在城市獨特的塵土中彌漫,傳入他的鼻腔中,游野也終於如夢初醒地看了眼自己指甲蓋的血跡。

啊……

總不能又跟單閑說自己被貓抓了。

還是要改掉抓脖子的習慣,下次要換個地方。

.

當天晚上,單閑回到寢室時,喻好好已經到寢室了。

也只有喻好好在,因為今天還是大一的軍訓假期,明天才收假。

喻好好沒曬黑很多,就是稍微黃了一點,他跟單閑說:“你給我推薦的防曬真好用!難怪你總是那麽白!嗚嗚嗚閑閑,你就是我這張臉的救命恩人!”

單閑彎眼:“好用就好。”

喻好好又說:“過三天就是公休日,我們到時候一塊兒出去玩呀。”

他雙手合十,眼睛亮亮的:“我們去KTV,你有空吧?”

單閑確實有:“好。”

喻好好雀躍道:“噢耶!”

今天學生會不查寢,所以游野和雷響沒來。

但第二天覆課後,游野也沒來和雷響也沒來,包括覆課後的第二天、第三天……

馬盛說他問了,學生會有查,但是沒查他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總是查他們被說敷衍了,所以才沒有再查他們。

馬盛還笑著跟喻好好說:“luck,你這魅力沒有那麽大嘛。”

喻好好下意識地看了單閑一眼,見單閑低著頭戴著耳機像是在做作業,便只是瞪了馬盛一眼,卻沒有再向之前那樣多說什麽了。

到公休日那天,單閑照例早起,他看完昨天沒看完的內容後就吃了早餐,等了半小時,再把藥吃了。

喻好好說今天要睡個懶覺,不做游玩特種兵,所以他們下午才出去。

單閑就獨自去商業街吃了個中飯。

下午,他們一塊兒坐地鐵去ktv。

路上時,馬盛問喻好好:“luck,你是放棄了嗎?不喊游野了?”

何夏東:“我幫你喊了雷響,讓雷響問問游野來不來。”

確實沒想喊他們的喻好好:“……”

他頓了下,才說:“這不是有東哥嘛,我直接聯系太直白了。”

不過他們到ktv後,喻好好唱了兩首歌,雷響來了,游野沒來。

喻好好不由問了句:“游學長又有事嗎?”

雷響迅速瞥了眼單閑:“…哦他等下就來。”

然後背過身後,連忙給游野發消息:“速來!!!你家那位正被人包圍著!!!”

他話沒說錯,單閑還真的是被包圍著。

喻好好愛熱鬧,ktv不止喊了他們寢室的人,還喊了他舞蹈系的同學,還讓馬盛和何夏東隨便喊朋友,他說他請客。

知道單閑是高考狀元還拿了全國競賽金獎的人不少,畢竟九港大學有拿他做宣傳,大部分人對成績好的人天生抱有好感和好奇,單閑就免不得被問。

比如為什麽沒去內地讀,為什麽沒出國……

何夏東還喊了個朋友是數學系的,他競賽沒考進國家隊,但對題很感興趣,就在問單閑他們訓練時是什麽樣的,正式考試有哪些題。

於是兩個人就在震耳欲聾且眼花繚亂的KTV裏講題。

單閑問服務員要了筆和紙,在給他寫題,跟他講他的解題思路。

單閑的另一邊就坐著喻好好,從單閑開始講題時,喻好好就擠過來占了個位置,把麥讓給了聲樂系的。

對方點了首粵語歌,唱得是少年心動,綿延婉轉又怦然。

游野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有人在調包廂裏的燈光玩,開到了最明亮的那個檔,於是包廂內的一切都一覽無遺。

包括圍著單閑坐的每個人的神情。

游野微頓,低下了眼簾。

單閑剛好講完那道題,感應到什麽似的,稍稍擡眼,看向了門口。

游野反手關了門,屋內的燈又被調成了波光流轉的彩燈,一切的情緒都被藏在了昏暗中。

有人跟游野打招呼,單閑還聽見自己身邊有喻好好的朋友在小聲說游野真的好帥。

確實帥。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表演系的系草。

游野不好直接跟單閑身邊的人說讓個位置,只能在別的地方坐下。

單閑沖他微微點了下頭示意,游野也回以一笑。

只是因為光線做遮掩,所以哪怕他眸中晦澀的情緒都積壓成了陰雲也無人得知,只以為是彩光導致。

包廂裏熱鬧了一陣,單閑身邊的人也換來換去,等到單閑又跟身邊那個專註數學題的學長講完了一道新題後,想去拿自己的礦泉水,但因為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所以他頓了一下。

然後他的礦泉水就被人遞了過來,單閑先接住,才去看人:“謝謝……”

話到一半,他就微微停住。

單閑輕眨了下眼。

是游野。

什麽時候坐到他旁邊來了的?

游野勾起唇,其實看見單閑很認真且投入地跟人講題時,心情不是很爽的,可在對上單閑的視線的剎那,他又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

游野松開手:“沒事。”

他又微微傾身,因為包廂裏太吵,說話要挨近一些:“我幫你守著,沒人碰你的水。”

單閑確實是因為這個才要一瓶礦泉水的,不是他不相信人,只是他的警惕心是從小養成:“嗯。”

他又跟游野說:“謝謝。”

而旁邊的眼鏡學長推了推眼鏡,一副受益終身的模樣:“學神,我去買杯奶茶回來我們再繼續,你要喝嗎?”

單閑看回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礦泉水:“不用,謝謝。”

眼鏡學長走了,游野又伸手把他們桌子上的紙拿過來看了看。

說實話,真看不懂。

游野有點懊惱,但不多,他更多的是一種炫耀的心理:“小學神。”

剛好因為切歌聽得清楚的單閑:“?”

他偏頭看向游野,游野彎彎眼,感覺自己剛才吃的那麽多悶醋真的一點都不是事了:“沒事,喊喊你。”

莫名其妙地……

單閑視線轉回去,又看到了正在和人對唱的喻好好。

他眉眼稍動。

游野…怎麽就又來了呢?

單閑在心裏輕嘆。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沒感覺到喻好好他們在拿他打賭嗎?

單閑已經勸過喻好好了,但喻好好沒聽進去,那他就只能提醒游野一下了。

他把游野當朋友,總不可能看著朋友被騙感情吧。

所以單閑偏頭看向游野。

他們這邊的沙發上這個時候沒人,有人結伴出去抽煙了,還有人再去買酒了,也有人去上廁所了。

包廂裏吵,卻剛好合適。

單閑湊近了游野一點,游野下意識地偏頭,就聽見單閑很低地喊了他一聲:“游野。”

他聲音還是那樣,輕輕的,說話語速也是慢吞吞的,但對於游野來說,是最好捕捉的風。

單閑:“他們拿你打賭,你知道嗎?”

游野的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

他偏頭看對上單閑那雙明亮的眼眸。

有人點了首《藏不住的心事》,正唱到高潮部分——

“總想見你一面又一面”

“再看你一眼又一眼”

“可和你對視的剎那我就會淪陷”

“無法藏住一點點”

“心跳、呼吸都要爆”

“細胞、神經也狂跳”

……

這首歌單看歌詞,會讓人覺得是一首輕快歡愉,讓人怦然心動的歌曲,聽過後腎上腺激素都會跟著狂飆。

但其實曲調是帶著酸澀的感覺,甚至還有幾分站在懸崖邊的人決絕往下跳的畫面感。

游野在歌聲中勾起了唇,他笑得散漫,卻堅定地邁出了那一步:“我知道。”

在這一刻,游野保持不了半點理智,想不起一分不該如何。

壓抑在心底的酸味到底還是被引爆發酵,不想被誤會的心就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冷靜的那邊頭腦。

游野挑起眉,語調卻反而緩下來,和歌聲是如出一轍地決然:“但是蘭蘭,我不是為他而來,是沖你來的。”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像是陷入了這柔軟的被褥中,被高溫浸泡得神經都打著卷兒,好像魷魚的觸須,一煮就蜷縮在了一起,可偏偏又有簽子生生將其展開,不允許卷起來失了賣相。

放在桌子邊沿的碗搖搖欲墜,最終被手不小心打翻。

傾倒出來的迷糊濺了不少出來,大半都灑落在了那只把碗碰倒的手上。

空氣中彌漫起了氣味,游野不得不、也心甘情願地在再親過單閑一道後,起身去清理殘局。

只是在細致地清理了殘局後,騙單閑他再去洗個澡,其實是將米糊抹在了別處,躲在浴室裏好久,再出來時,不僅帶著渾身的水汽味,還有幾分神清氣爽地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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