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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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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覆雜的道,“對方來的人裏有兩個功夫很厲害的,老大以一對二,應付的有點辛苦,後來,跟孟小歐對打的那個人急了眼,動了刀子,老大為了救孟小歐,所以就……”

陸拂桑神色一緊,“他傷的嚴重嗎?”

“胳膊上挨了一下,去醫院縫了七八針,醫生說,傷口比較深,近期內都不能動,免得落下後遺癥。”逐月說完,面帶期待的問,“四小姐,您要去醫院看看嗎?”

陸拂桑已經轉身去拿大衣了。

天樞看著一切,沒有作聲,但莫名的覺得哪裏怪怪的。

……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了醫院,陸拂桑直奔外科,找到病房後,推門走進去,就看到寧負天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神色淡淡的,看起來有些孤寂。

“怎麽就你自己?公司的人呢?孟小歐呢?”陸拂桑問的有點急,走近後,就去看他的胳膊,包著紗布,外面透著點血跡,她沒敢碰,只是皺眉,“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把自己弄到醫院裏來了?”

寧負天原本死氣沈沈的臉,因為她的到來、還有一連串的問話而忽然變得生動,甚至勾起唇角,“你一下子問了這麽多,讓我先回答哪個?”

陸拂桑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四下看了眼,這是間獨立的病房,配置條件都很不錯,有洗浴室和一個小廚房,會客的沙發和電視也是全的,但是沒有人陪護算怎麽回事?

她不悅的問,“人呢?”

寧負天笑著解釋,“別生氣,不怪他們,是我把他們都攆走了,你知道我喜歡靜,他們都杵在這裏吵得慌,我看著更難受。”

“那孟小歐呢?總要留一個下來。”陸拂桑還是心裏不太舒坦。

寧負天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焦灼和擔憂,心裏軟軟的,聲音都柔下來,“我也把他攆走了,公司裏不能沒有人,還得需要他看著,省得再有鬧事的。”

“那誰照顧你?”陸拂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就逞強吧,都受傷了還這麽多講究,還操心公司不公司的,你這條胳膊是不打算要了是吧?”

寧負天被訓斥了,卻是甘之如飴,“我傷的不嚴重,自己能照顧自己,再說……”話音一頓,看著她,眼底含笑,像個得了獎勵的孩子,“你這不是來了嗎?”

陸拂桑氣笑,“感情你就是等著我來伺候你唄?”

寧負天也沒否認,“是求之不得。”

陸拂桑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很閑?”頓了下,她似隨意道,“我讓逐月留下來照顧你……”

寧負天想也想不想的打斷,“不要。”

逐月面色未變,只是眼神一黯。

天樞敏感的捕捉到了,心裏冷笑,果然有奸情啊。

陸拂桑都替逐月尷尬了下,不由剜了寧負天一眼,“你鬧什麽別扭?逐月本來就是你的人,留下來照顧你怎麽了?還委屈你了?”

寧負天繃著臉,態度堅決,“反正就是不要。”

陸拂桑見他跟個鬧脾氣的孩子一眼,一時好氣又好笑,“不然呢?你想如何?”

寧負天認真道,“要麽是你,要麽就一個不留,我一個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你……”

“以前,我在學校學功夫的時候,天天受傷,胳膊骨折了我都照樣能吃飯睡覺,現在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麽呢?”寧負天說著狠話,神色卻落寞下來,“反正,我早就該習慣了一個人,自生自滅……”

“閉嘴!”陸拂桑聽不下去的沖他吼了一聲。

寧負天抿緊唇,眼底卻透出委屈來。

陸拂桑看著他,僵持半響,認命的嘆道,“行,我伺候你行了吧?”

寧負天心裏一喜,嘴上卻還倔強的咕噥道,“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陸拂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然我真走了。”

寧負天不再說話,但是眼底閃著笑意,他本就五官生的精致,這一笑,便猶如春曉之花,美不勝收,陸拂桑不太自在的撇開臉,見天樞和逐月還在一邊,清了下嗓子道,“你倆去買點水果和食材來,晚上就在這裏做著吃,廚房裏缺什麽,也都一並置辦全了。”

說完,拿出錢包遞給天樞。

天樞可沒敢接,“呵呵,夫人,我還得留下來保護您呢,讓逐月一個人去吧。”

一聲夫人,讓寧負天面色微變,盯著天樞眼底流瀉出冷意來,但沒說話。

饒是如此,仍舊讓天樞脊背一寒,除了秦燁,他還沒有在誰面前露過怯,但現在,他真實感受到了危險,明明對方長了一張令人憐惜的娃娃臉,像是小說裏的賈寶玉,然而……

陸拂桑眼眸閃了閃,盡量用輕松隨意的語氣道,“不用,在醫院能有什麽危險?你和逐月一起去吧吧,買的東西多,你也好幫著提。”

“可是……”天樞還要再說什麽,就被逐月猛地攥住胳膊,手下不動聲色的用力,他皺了下眉,轉頭盯著她,這女人在搞什麽?為了寧負天當真就什麽都不顧?

逐月沒理會他,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四小姐,老大,那我們走了。”,然後,就硬把他拽出去了,天樞沒掙紮,只是看著她無聲的冷笑。

兩人一出了門,逐月就毫不客氣的甩了他的胳膊,自顧自的往前走。

天樞幾個大步跟上,嘲弄道,“怎麽不抓著我了?就不怕我再轉回去給你家寧老大等燈泡?”

逐月抿唇不語。

天樞繼續刺激她,“現在如你的意了吧?也是夠處心積慮的,原來寧負天也會玩手段,這一招苦肉計用的可真好,輕而易舉的就把夫人留在身邊了……”

逐月猛地轉頭,用眼神剜他,“註意你的措辭,什麽苦肉計?你以為這是一出戲?寧老大自導自演的?就為了讓四小姐心疼他、陪著他?”

天樞似笑非笑的問,“你敢說不是?”

“不是!”逐月回的斬釘截鐵,毫無愧色。

天樞冷哼了聲,“起因也許不是寧負天挑的,但是,他絕對有將計就計的成分,那群來找事的人真就那麽厲害?你們都沒受傷,就他一個人被刀子砍了?這苦肉計並不算高明,夫人是關心則亂,才會一時被蒙蔽,但我看的清楚,還有你,你心裏也明白不是嗎?”

逐月惡狠狠的道,“少自作聰明!”

天樞憐憫的看著她,“逐月,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就那麽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明明不願待在夫人身邊,卻為了寧負天委屈自己,你的愛就那麽偉大?”

“閉嘴!”逐月眼底閃過兇光,“再特麽的多說一句,我就弄死你。”

天樞嗤笑,“等你有那個本事再說吧,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想好自己改怎麽辦吧,別整天一副臥薪嘗膽、委曲求全的死樣兒,看得我都心累。”

話落,利落的走人。

逐月攥了攥拳頭,狼狽片刻,咬牙跟上。

……

病房裏,靜悄悄的。

陸拂桑在支開逐月和天樞後,就不再理會寧負天,自顧拿出手機來玩兒,把他涼在了一邊,也不說話,眉間也不見任何不悅的情緒,但是,寧負天就是知道她不高興了。

五分鐘後,寧負天投降,帶著一絲討好,小心翼翼的道,“拂桑,我錯了還不行嗎?”

陸拂桑這才放下手機,擡眸看他,“那你說,你錯在哪兒了?”

寧負天抱著一絲僥幸道,“我錯在不該讓自己受傷、不該讓你著急、不該把所有人都攆走、惹你擔心,更不該說那些話刺激去逼你留下來陪我。”

陸拂桑扯了下唇角,“看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不少,只是,反省的還不夠深刻。”

說完,又不理他了。

寧負天懊惱的皺眉,“好,我都坦白行了吧?那你能不生氣嗎?”

“看你表現。”陸拂桑涼涼的哼了聲。

“我,我不該將計就計……”

陸拂桑拔高聲音,狠狠瞪他,“是將計就計嗎?”

寧負天可憐巴巴的道,“是苦肉計。”

陸拂桑對他這幅樣子,真是氣也不是,惱也不是,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高冷的小啞巴,怎麽惹他說話都沒用,後來,倒是跟她話多了些,卻又礙於他自己的那張娃娃臉和嫩的出奇的聲音、而別扭的裝深沈、玩冷酷,她那時候的樂趣就是逗他破功,可現在呢……

他不裝高冷、不玩酷了,卻又開始賣萌了,整個一副想誘惑人狠狠蹂躪的小受樣兒,不管是聲音還是顏值,都釋放出了最初的本真,還真是要命的勾人犯罪。

☆、二更送上 心胸寬廣的秦四爺

這樣的寧負天,無疑是危險的。

太招人!

比起秦燁的凜然不可犯,還有郁墨染的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他此刻就像是只純良無害的小白兔,等著主人抱在懷裏呵護憐惜。

尤其那雙眼,褪去冷漠和疏離,簡直清澈無辜的、楚楚動人的讓她不敢直視。

怕被引誘。

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的背後藏著的是什麽,並不是說這些都是他刻意裝出來,脆弱、可憐,他內心深處或許隱著這樣的屬性,只是後來的遭遇卻逼著他不得不冷硬起來。

準確的說,他有兩面性,這兩面都是他,性格越是矛盾沖撞,就會越危險偏執,她不是沒緊張焦慮過,卻沒有辦法,他身上還背負了某些不能對她言說的秘密,這些一天不被解決,那就沒法談論其他。

似乎只有等。

“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寧負天聽到這話,再看看她扳著的俏臉,很乖覺的點點頭。

……

半個小時後,天樞和逐月買菜回來,兩人的手裏都拎著幾大袋子,滿當當的像是搬家似的,看的她嘴角抽了下,“這是打算在這裏常住嗎?”

天樞一臉有苦說不出。

逐月面不改色的解釋,“都是些吃的用的,有備無患,醫生說老大受傷了要多補充營養,所以我就……”

“好吧,那你倆誰會做飯?”陸拂桑問。

聞言,天樞立即開口,“我不會。”

逐月抿抿唇,難得有幾分尷尬的道,“我也不會。”

天樞奚落的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女人啊,都不會做飯。

逐月羞惱成怒的回瞪他一眼,老子會不會做飯跟你有毛關系?

陸拂桑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幽幽的道,“所以,你倆采購了這麽多,原來都是為我準備的?真的辛苦了。”

逐月沒說話。

天樞忙笑著道,“哪能呢?我這就打電話讓人派個廚師來……”

寧負天漠然打斷,“不用,我不喜歡吃別人做的的東西。”

天樞撥號碼的手一頓,不就是想吃夫人做的嗎,呵呵,苦肉計用了,現在還擺譜了,比郁墨染還有威脅力,郁墨染的手段都在明處,這位好,原來是個心機boy。

他替秦燁心塞幾秒,不過想著剛才已經把敵情匯報上去了,但是卻沒有什麽回應,他心裏一時又百般不解,四爺怎麽一點不著急呢?這時候不是該來搞破壞、把夫人帶走?

在他疑惑時,陸拂桑已經進了廚房,擼袖子開始忙活,逐月跟進去幫忙,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幫著摘個菜、洗洗涮涮的還是可以的。

天樞沒進去,就站在外面跟寧負天用眼神交鋒。

半響後,他敗下陣來,去沙發上坐著假裝玩手機了。

寧負天默著,依舊看著他。

天樞如坐針氈,脊背越來越僵硬,後悔沒跟著去廚房忙活,同時也在心裏給寧負天又下了一個定義,這人絕對不簡單,武功深不可測,不知道若是跟四爺對上,誰贏誰輸。

……

廚房裏,逐月看著陸拂桑手腳麻利的炒著菜,神色覆雜,“四小姐真是賢惠。”

陸拂桑漫不經心的笑了聲,“會做菜就叫賢惠了?你還不太了解我,賢妻良母那一套我一樣都做不來,至於會做菜,也不是為了將來討好老公,完全是因為我是個吃貨。”

逐月眼眸閃了閃,“那在四小姐眼裏,什麽是賢妻良母呢?”

陸拂桑炒菜的動作不停,想也不想的道,“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對家庭有奉獻的精神,把老公、孩子放在第一位,時刻都是想他們所想、急他們所急,當自己的利益跟他們沖突時,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的,總體來說,就是犧牲一個,幸福全家。”

“你說的這些是賢妻良母的典範吧?”

“嗯,這世上並不少見,越是家世不錯的越是想娶這種女人,後院穩定,男人才能在外面打拼的無憂,一主外,一主內,天作之合。”

“那你為什麽不喜歡呢?”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稀罕,而且,我也做不到,我可以對將來的丈夫、孩子好,也可以為了家庭適當的妥協,但是做不到全然的奉獻和犧牲。”

“為什麽?”

“因為沒有自我的婚姻,並不是真正的幸福,老公的事業再出眾,孩子培養的再優秀,那都不是自己,成就了別人,委屈了自己,這樣的人生難道不是一種失敗?”

陸拂桑說的並不言辭激烈,甚至是雲淡風輕的,可見在她心裏,這種觀念早已深入骨髓,就像天是藍的那麽尋常,可逐月聽了,心頭卻是震動起來。

陸拂桑沒管她,把炒好的菜盛到盤子裏後,又開始做下一道。

逐月忽然問,“既然你是這樣的想法,那秦燁就不適合你,他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陸拂桑隨意的笑笑,“他說可以。”

逐月眸子一瞇,“你就信了?”

陸拂桑反問,“為什麽不信呢?”

逐月有些急切的道,“也許他是甜言蜜語的哄你上套……”

陸拂桑打斷,“逐月,當你選擇了一個人時,就該相信他,而不是跟他在一起,還要各種疑神疑鬼,各種防備和揣度,那樣太累,如果你實在說服不了自己相信他,那就瀟灑的轉身離開,總之,不要把自己陷入糾結中,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逐月面色一變,“所以你是全然相信他了?如果將來證明,你錯了?”

陸拂桑道,“那就錯了。”

“……你就不會痛苦?也許那代價你承受不起。”

“誰這輩子不犯錯?難道我們因為怕犯錯就畏手畏腳的什麽都不敢去做了?比起錯過和遺憾,我寧願賭一把對錯,即便輸了,我也願賭服輸。”

“……”

陸拂桑做了四菜一湯,分量都比較多,四個人吃也足夠了,尤其是燉了一鍋的排骨湯,給寧負天盛了滿滿一大碗,支起床上吃飯的小桌子,給他放眼前。

寧負天卻沒動。

陸拂桑坐在沙發上吃,見狀,就說了句,“你光聞香味就飽了?”

寧負天給她展示了一下胳膊,意思不言而喻。

陸拂桑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懟道,“你還有一只手呢,不是都廢了,快點吃,排骨湯涼了有腥味,你要是再整幺蛾子,我明天就不來了。”

這話出,寧負天不敢再奢求她能餵自己了,拿起勺子吃起來。

天樞暗暗在心裏吐槽,果然是沒安好心,趁機作妖,幸好夫人火眼金睛的識破了,不然,四爺知道夫人給其他男人餵飯,還不得醋死啊。

一頓飯吃得倒也平靜。

陸拂桑期間走過去,給他添了一碗飯,又幫著把排骨的肉剔了下,方便他好咬,還記得把他不喜歡的調味料給挑出來,這一舉一動,都無比的自然,沒有任何特別的熱情周到,卻偏偏讓人覺得舒服又親昵。

寧負天自然是心情愉快的,眼底的笑意怎麽也遮掩不住。

天樞就默默在心裏替秦燁吐酸水。

飯後,逐月收拾碗筷,拿去廚房洗涮,順便還把天樞拉了進去。

陸拂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削蘋果。

寧負天靜靜的看著她。

房間裏的氣氛剛剛好。

她削好蘋果後,再耐心在盤子裏切成小塊,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遞給他叉子,“吃吧,蘋果維生素c含量高,吃了對傷口愈合好。”

“好……”寧負天不冷臉的時候,真的看起來很乖巧,像個鄰家弟弟,適合拿來疼。

當然,如果變臉,那就是另外一種模樣了。

陸拂桑手機響了,一看屏幕上的名字,她下意識的想起身去外面接,但是那樣似乎很心虛,於是,她強壓著那點忐忑,無比平靜的接起來,“餵?”

“媳婦兒在哪?”某位爺裝無辜。

陸拂桑自然不信他會不知道,天樞不說才怪呢?她比較好奇的是,秦燁居然沒來搗亂,這讓她既松了一口氣,又隱約覺得哪裏不對,“我在醫院看一位朋友。”

“喔……”秦燁恍然了下,又問,“那媳婦兒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嗯?有事兒?”

“有事兒。”

“什麽事兒?”陸拂桑問。

“爺在醫院的大門口外等你,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了。”秦燁幽怨的道,“爺可不是不放心你才催,爺的胸懷寬廣堪比天空,可爺的胃餓的受不了。”

“……”

☆、三更送上 哄人

陸拂桑掛了電話後,就見寧負天眼底的笑意不見了,聲音也淡淡的,“你要走了?”

陸拂桑盡力讓自己若無其事的淡定,“時間不早了,我是得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寧負天意味不明的問,“是秦燁叫你走?”

陸拂桑站起來,“負天,他現在是我男朋友,打電話讓我去陪他吃飯很正常。”

“好,那你去吧。”

陸拂桑原本以為他還要再別扭一會兒,沒想到這麽痛快就應了,不由蹙了下眉,但是也知趣的不再提,而是幫他整理了下被子,溫聲道,“明早我給你煮好吃的早餐帶過來。”

寧負天道,“那我要求吃水餃。”

陸拂桑氣笑,“你要求真高。”

寧負天幽怨的低聲道,“我是個病人。”

“所以呢?病人最大,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折騰人了?”陸拂桑沒好氣的哼了聲,見他又用那種可憐巴巴的委屈眼神瞅他,無力道,“好吧,水餃就水餃,但我也有個要求,在這裏老老實實的養傷,哪兒也不許去。”

“好……”

“別想著蒙我,我會找人看著你的。”

聞言,逐月面色一變,而寧負天下意識的就要拒絕,陸拂桑哼了聲,補完後面的話,“忘了我還有個閨蜜在這裏上班了?這時候正派上用場。”

寧負天不語了。

逐月松了一口氣,只是心口酸澀難言,自嘲的勾起唇角。

……

陸拂桑出了病房的門,就給方媛打了電話問她在哪兒,方媛沒上班,不過聽了她的話後,二話不說就痛快的表示幫忙,她跟外科病房的人相熟的好幾個,打個招呼分分鐘搞定。

陸拂桑道了謝,快步往大門走。

天樞和逐月跟在後面。

當陸拂桑還沒到大門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忍不住轉頭掃了天樞一眼,“你又打小報告了?”

天樞忙搖頭,“絕對沒有。”

陸拂桑哼笑,“那他怎麽沒在車裏等著?”

天樞嘿嘿一笑,“跟您心有靈犀唄。”

逐月鄙視了一句,“馬屁精”。

天樞黑臉。

這時,秦燁走了過來,哪怕天黑了,視野不夠好,但是他的存在依然耀眼逼人,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尤其是女人,眼神都是熱切的。

陸拂桑這回主動了點,挽住了他的胳膊。

秦燁‘受寵若驚’的問,“媳婦兒怎麽今天這麽乖?”

陸拂桑哼笑,“某位爺太招桃花,我只得宣告下占有欲了。”

秦燁失笑,忍不住又半真半假的揶揄道,“不是因為做了對不起爺的事而心虛?所以才故意撒嬌討好?意圖攻陷爺?”

陸拂桑暗暗在他腰上掐一把。

秦燁配合的嘶了聲,唇角卻是勾了起來。

兩人親密的上了車,開陽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逐月被天樞拉住,惡狠狠的瞪他,“天樞,你可真夠招人厭。”

天樞挑眉,“彼此,彼此,你幫著寧負天算計夫人時,我也想這麽罵兩聲發洩。”

“那能一樣嗎?老大是受了傷……”

“呵呵,苦肉計而已,別總是掛在嘴上,你以為夫人就看不出來?”

“那秦燁呢?餓著肚子不吃飯,站大門口傻等,這就不是苦肉計?”

“……”

“要說玩心機,你家秦四爺更不遑多讓,我家老大也就是玩個苦肉計,好歹還下了血本,你家秦四爺呢?餓個肚子而已,還擺出一副雍容大度來裝賢惠,呵呵……”

“……”

車上,一上來,秦燁就摟著陸拂桑,把她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聽到什麽了嗎?”

陸拂桑不配合某位爺做戲,一本正經的道,“什麽都沒聽到。”

秦燁哀怨臉,“開來爺餓的還不夠狠,應該等到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再給媳婦兒打電話,如此,才能跟人家胳膊上縫的那幾針一較長短。”

陸拂桑擡起頭,要笑不笑的道,“那你怎麽沒多等一會兒?計算失誤了?”

秦燁捏捏她的臉,嘆道,“小沒良心的,爺是怕你到時候見了心疼。”

陸拂桑眼眸閃了閃。

秦燁繼續道,“到底爺還是不夠心狠啊,玩個苦肉計都不夠火候,爺能玩命的虐自己,可對你……”後面的話沒說完,便跳了過去,“你說爺這算不算是輸了?”

陸拂桑撲進他懷裏,俏臉在他胸前噌了噌,悶聲悶氣的道,“你怎麽會輸?三十六計、孫子兵法,肯定都背的滾瓜爛熟吧?哼,賣的一手深情。”

秦燁笑起來,大手撫弄著她柔順的頭發,眼眸醉人,“媳婦兒就是機智,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不過,爺這回也不是純粹跟他較勁,而是,唉,真的吃不下去,只要一想著自個兒的媳婦在伺候別的男人,爺胃裏就冒酸水,龍肝鳳膽擺在跟前都咽不下去。”

“行啦,別訴苦了,想吃什麽,我請你好了吧?”

“你這是在哄爺?”

“是,那敢問秦四爺明知道是套還願意接受嗎?”

“嗯,美人恩,英雄冢,爺認了,媳婦兒還可以哄的再給力點。”

“滾犢子……”

“呵呵呵……”

兩人找個家店去吃飯,全程陸拂桑跟個小媳婦似的伺候人家用餐,夾菜、剝蝦,盛湯,倒水,就差手把手的往嘴裏餵了,秦燁一副大爺嘴臉,來者不拒。

吃完後,陸拂桑問,“心理治愈了嗎?”

秦燁笑著道,“你該問爺心理平衡了嗎?”

陸拂桑無語的撇嘴,“治愈和平衡有區別嗎?”

還不都是心裏不痛快要她哄?

秦燁卻一本正經的道,“有區別,而且區別很大。”

陸拂桑洗耳恭聽狀,看他能胡編亂造出什麽來給她洗腦。

秦燁道,“治愈呢,是說爺因為這件事受傷了,需要你來寬慰,但是爺會受傷嗎?自然不會,因為爺相信你跟那個寧負天是清白的,所以,才沒找借口把你帶走,任由他使小手段算計你,爺都大度的忍了……”

陸拂桑幽幽的打斷,“別總是吹噓自己、打擊情敵,說後面的平衡。”

秦燁差點沒繃住臉上酷酷的表情失笑,“平衡則是爺吃醋了,心理失衡,這個也不能怪爺沒度量嗎?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願意看著自己的媳婦兒圍在其他男人身邊噓寒問暖,更別說,那個男人還居心不良了。”

陸拂桑還真被他洗腦了,點點頭,“那你平衡了嗎?”

秦燁想了想,認真臉道,“還差那麽一點。”

“什麽?”

秦燁指指自己的嘴,“飯後再來個火辣辣的吻,就徹底平衡了。”

陸拂桑站起來就走,毫不猶豫。

但是,再不猶豫也沒秦燁出手快,拉住她胳膊往自己懷裏一帶,然後唇就壓了下來,妥妥的火辣辣,把之前吃的那點酸醋都發洩了出來。

而陸拂桑被親的腦子昏昏沈沈,只有一句話,飽暖思淫欲,這話可真是真理。

……

秦燁送她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進門前,秦燁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媳婦兒明天還去醫院?”

陸拂桑瞅著他的表情,清了下嗓子,“大概是要去幾天的,主要是送飯。”

“飯菜還不簡單?”

“呵呵,他比較挑食。”

“懂了,就是只喜歡吃媳婦兒做的對吧?所以,媳婦兒明早要給他準備什麽?”

“不許陰風陽氣的。”

“爺已經盡量在忍了。”

“……好吧,辛苦了,明早也給你準備一份行了吧?”

“總算你還有點良心。”

秦燁走了後,陸拂桑郁郁的嘆了聲,她都沒有享什麽齊人之福,為什麽就這麽累呢?還真是佩服古代那些敢娶三妻四妾的了,是怎麽哄的一個個都安分守己的?

回了西院,她上樓時躡手躡腳的,怕吵醒她父母,誰知一上來,就看到站在臥室門口的陸明瑯,看那樣子,顯然是在等她,“呵呵,哥,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陸明瑯幽幽的道,“妹妹都沒睡,我這個當哥哥的能睡得著嗎?”

陸拂桑尷尬臉,她哥不是耿直帝嗎,怎麽還會拐彎抹角的懟人了?

陸明瑯見她不語,繼續道,“約會回來了?”

“咳咳,就是出去吃了個飯……”

“吃飯也是約會的必備項目。”

“……哥,你找我有事兒吧?”

陸明瑯聞言,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變了變。

見狀,陸拂桑心頭一跳,想到今天的訂婚宴,她哥自始至終沒出現,不由的緊張問,“哥,你今天忙什麽去了?警署裏有重大案子脫不開身?”

陸明瑯搖搖頭。

“那不然呢?你為什麽沒去龍悅?”

陸明瑯終於擠出一句,“我碰上楚凰了。”

陸拂桑嘴角一抽,默了片刻,試探著問,“哥,你真的是碰上而不是刻意去……”

陸明瑯忽然激動的打斷,“她躲著我,我去找她出來,難道不對?”

“咳咳,哥,別急,我沒說你做的不對啊……”陸拂桑先寬慰,然後拉著她哥進了房間,倒了水給他喝下後,才小心翼翼的問,“哥,你真去楚家了?”

陸明朗點點頭。

陸拂桑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哥的膽子是怎麽修煉的?

兄妹倆各自冷靜了一會兒,陸明朗先開口,“拂桑,我是你親哥吧?”

一聽這話,陸拂桑直覺的就要有什麽苦逼事兒,但面對自家哥哥那張‘被情所困’的臉,她強顏歡笑道,“當然了,這還需要懷疑嗎?”

“好,既然我是你親哥,那我現在有困難了,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吧?”

“呵呵,必須的啊,只是哥,你遇上什麽困難了?”陸拂桑的心都懸了起來,就怕聽到什麽不能完成的任務。

陸明瑯豁出去一樣的道,“我想對楚凰負責。”

“啥?”陸拂桑驚得差點沒挑起來。

陸明瑯咬著牙又重覆了一遍。

陸拂桑驚疑不定的問,“哥,你是認真的嗎?”

陸明瑯用力點點頭,“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

陸拂桑覺得事情有點大條了,急切的道,“哥,你為什麽忽然有這種想法啊?你跟楚凰之間發生了什麽嗎?你要對她負責,她知道嗎?”

陸明瑯一張俊朗的臉在聽到她的問話後,忽然漲的通紅,眼神也開始游移不定,那模樣,就像是偷情被抓,看的陸拂桑心驚肉跳的,“哥,你說啊。”

陸明瑯聲音支支吾吾的,“你不用問的很詳細,反正就是幫我這個忙就行了。”

陸拂桑頭大,“哥,你不說清楚,我怎麽幫你啊?還有,你要對楚凰負責,是哪種負責?”

“就是跟你和秦燁一樣。”

“……談戀愛?”

“嗯,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

陸拂桑徹底驚了,她哥玩的夠大的啊,都想奔著結婚去了,比她還想得樂觀和長遠,“不是,哥,你先冷靜點,跟我說清楚,到底你跟楚凰之間發生了什麽?”

陸明瑯提到這個,又紅著臉低頭不語了。

陸拂桑忽然腦子裏閃過什麽,不敢置信的問,“哥,你不會非禮了楚凰吧?”

聞言,陸明瑯像是被踩了尾巴,羞惱成怒的吼道,“我才沒非禮她。”

“那不然呢?”陸拂桑剛松了一口氣。

就聽她哥豁出去一般的道,“我看了她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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