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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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妙，就是遇上巫炤的話......巫炤和他們修的一路陣法，且他天資極高，怕是攔不住他。
有很多經驗的湛柳幾乎是閉著眼就把天鹿城大陣修繕加改良完畢，霓商一路看著震驚不已。
簡直就如同她布下的陣法，天鹿城大陣簡直如同隨手可取的物什一般。
說明了註意事項後，霓商頷首收好湛柳給她的一本書。
和上個世界一樣，修完大陣後，羽林就搓手手想和她切磋。湛柳現在比之以前更加從心所欲，她當即拔劍迎戰。
羽林被敗後，嵐相覺得不能丟辟邪面子，親自上切磋。
然後——
劍尖抵在他的咽喉前，只一寸就刺了進去。
羽林拍了拍嵐相肩膀：“嵐相，看開點。”
嵐相哼了一聲：“輸了就輸了，技不如人罷了。”
湛柳無奈笑了笑：“輸給我也不吃虧，你們才多大，可知我活了多久，比你們多活個四千年，再比不上你們，我這老臉也掛不住呀。”
說著她做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接著一副深沈的模樣。
羽林瞪大眼眸：“四千多年，前輩你看上去那麽年輕，而且您不是人族？”
人族短壽，大家都知道的。
湛柳繼續深沈臉：“是呀，可我是人族中的奇葩呀。”
別說他們不懂人族的話，前輩真會誇自己。
在天鹿城幾天，她就打了幾天，一群小崽子不服輸，打得嗷嗷叫也要繼續打，真是妖族中的戰鬥種族。
幾天而已，她就有些想念自家親親夫君還有乖巧可愛的兒砸。
玄戈的傷還需要治療，她左想右想想了個好辦法，天鹿城可以用血畫符穿越空間，她也用自己的血畫符用來療傷。
搞定後，她真是迫不及待趕回家。
羽林剛劃開空間，她就竄了進去，飄出揮別的聲音。
霓商對玄戈道：“湛柳前輩真是來如風去如風，灑脫極了。”
“......”並不！他知道湛柳肯定是要回家陪他的蠢弟弟。
湛柳從天鹿城出來是到了如今的京城，畢竟她暫時還不想讓玄戈知道北洛在哪兒。所以折騰一番後她才回到棲霞，隨意走走後，就瞧見北洛啃著個柰果慵懶模樣釣著魚，他的身側的簍子裏已經裝著不少的魚。
秉承著小的不要，瘦的不要的原則，他釣的魚個個肥美。
“娘！”北洛雖是笑著，但比小時候內斂多了，再也不會撲上來求親親求抱抱。
“玩得開心麽？”
湛柳揚眉一笑：“當然開心，還給你帶了點東西。”
她在京城溜達了一圈，買了不少小玩意，北洛一份，縉雲一份，還有帶給徒弟們的。
有娘親，真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北洛也漸漸獨立出去，有了自己的房子和空間。湛柳和縉雲也進入了徹底的養老生活，這個世界終歸不是他們的世界，以後的事還得北洛自己去做。
十年後——
日夜有流星劃過天際，北洛的房子轟一聲被羽林砸掉，打了一架後北洛被扛回了天鹿城。
離火殿中醒來的北洛暴躁得不行，面對玄戈冷言冷語：“呵，哥哥，有你這麽莫名其妙的兄長麽？”
真是莫名其妙，繼承王位？他還不如去繼承老爹和娘親的衣缽呢。
最終他還是稀裏糊塗繼承了王位，因為玄戈那個家夥因為受傷陷入了沈睡，天鹿城群龍無首。
期間，他去古厝回廊一趟，找到了個四千多歲的大佬——雲無月。
他是不會說一開始遇到蜃氣化形的時候，他有一丟丟嫌棄來著，一上來就打架，上一次一上來就打架的羽林把他辛辛苦苦建好的家都給拆個稀巴爛。不知道娘親老爹發現他不見，會不會很擔心。
還有那個心魔，竟敢窺視他的想法，就算他和天鹿城有齟齬，也不容他人置喙。
算了，他還是快點把黃帝後人找到，加固完天鹿城大陣後撂挑子走人，去給爹娘養老。
和雲無月到了鄢陵，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銀錢。
啊，他真的好窮，付完寄回家的信的200文，一分錢都沒有了。
看著滿大街的香粉、布匹，他想給娘親買些，可惜QAQ。
還有雲無月喜歡花，他連買花送她的錢都沒，真得掙點錢。
娘親說出門在外來錢最快的就是俠義榜，他揭了全部的榜後，跑腿來跑腿去，終於！
然後又去釣了滿滿一筐魚賣了，他又給雲無月買了好幾盆嬌艷的鮮花。
“在人間都我付錢，不用客氣。”
雲無月瞥了他一眼：“我很喜歡。”
打聽了一番岑家，他們尋到了岑老爺子，得知岑纓懂陣法，如今在湖水岸那邊。
被雲無月說他弱的時候，他真的受到了暴擊，但他就是要做人。
好在那只肥肥的黃金飛天鼠會飛，要不還真有點尷尬。
可惜，沒多久就啪嘰摔到了地上，湖水岸這裏很奇怪，好像有陣法存在的痕跡，他在娘親身邊耳濡目染，略微有點兒了解。
第一眼見到岑纓，他就覺得有一點眼熟，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眼熟在哪裏。
等救了岑纓和她說起話後，聽著她侃侃而談陣法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他明白了熟悉在哪兒。
岑纓和他娘親有點像，眼睛都清透得和水洗的寶石般，圓圓的，唇角起菱。
他們一行人沒多久掉入了個無名墓穴，北洛看著岑纓對知識渴求的模樣，對自己信念的堅持，他想這就是娘親口中的學霸吧。
不由得，他很羨慕。
當然也只是羨慕罷了，岑纓是個可愛的妹妹，雲無月是他喜歡的人。
相識時間很短，但或許從剛見面那一刻，他就喜歡上了。
雲無月口中說到一個人，劍術最厲害，他問了，得知那人叫縉雲。
縉雲？！他老爹不就是叫縉雲麽......
不過雲無月口裏的縉雲早就戰死，死得連渣都不剩，肯定不會是他老爹，他內心吐槽著：“縉雲這名字太普通，老爹都和他重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ahhhh，小天使們，麽麽噠。
北洛番外五
本想和雲無月繼續聊會兒天，多扒拉那個和老爹名字一樣的人的信息，結果岑小學霸就過來打斷了他們。
北洛：......崽哇，多給點我時間唉。
繼續在烏漆墨黑的地下洞穴走著，蜃珠的光輝照耀著眼前的一段道路，因著看不清再遠一些的情況，時不時會被穿來穿去的殘魂意念所襲擊。
不知為何，他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又感到一陣悲傷。
待地下河流中的水褪去，他們來到那中央的蓮臺上，北洛盯著石棺眼眸微闔，棺中沒有屍首，棺旁腳印淩亂，絕對是起屍！
娘說過盜墓是個不好的行為，盜墓者都會把墓主人給氣得爬起身來。
嗯，現在看來，非常有道理。
順著長長的甬道走下去，北洛到達了殉葬之間，不禁眉頭蹙起，他開了口：“我......”
岑纓睜圓眼眸：“怎麽了？”
原天柿瑟瑟發抖抱住北洛大腿：“主人，你們快看，屍骨......爬起來了！”
一番折騰後，一群人收回自己揮動著的武器，看著那獍妖獸骨碎成飛灰。
雲無月道：“你剛剛想說什麽？”
北洛微微闔眼感受著空氣中的一切：“我好像在這兒感覺到了我娘的氣息。”
“咦，北洛，你娘親？”岑纓眨了眨眼，顯然是有些不相信。
除卻盜墓賊或者誤入者，應該沒人會闖進這裏。
“我們剛剛走過的一段都沒，只有這裏有。”北洛心中亦是疑惑不解。
雲無月淡淡說道：“你的養母？她是人？”
北洛頷了頷首：“嗯，不過三百年間她的樣貌從未變過，若是人也不是普通人。”
不過娘親身上的秘密，除非娘親親口說，否則他是不會主動去問的。
秋文曲引經據典後繼續說：“她難道是仙人？”
“不知道。”北洛按捺下疑惑，大步往前方的大門跨去，他想以後一定會知曉的。
出了黑漆漆的墓穴，再次看見陽光，北洛有點兒想變回原型躺在草地上，曬曬肚皮。一時間，他回想起小時候被娘親抱在懷裏揉肚子、撒嬌打滾的場景。
......真是，一言難盡，黑歷史。
懶洋洋享受著溫暖的陽光的確很舒服，但如今多事之秋，哪能容的他好好陶醉其中。
他像是日，雲無月是月，日與月，真的超級配的！
剛剛松快下來，就看見個鬼魂發瘋似的跑著，拎過來一問，才得知是墓中出的怪物殺了他。
巫炤......咀嚼著這個名字，他心底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聽雲無月訴說了一番，巫炤就是那個被縉雲斬首的罪人。
晚間，北洛和岑纓聊了很多，他聽著岑纓的話忽有所悟，為什麽爹和娘有異於常人的能力，卻甘願做個人。就連他，也願意做爹娘的親生孩子，做個人。
每個一千年，真的很了不起。
月夜之下，光芒醉人，他來到了湖邊，北洛問出了自己得知巫炤名姓後一直想問的問題：“縉雲......為什麽要殺巫炤？”
靜靜聽著雲無月道來，他愈發覺得雲無月口中的縉雲和自家老爹有點像。
鬼神皆斬，他回憶起老爹在海市的那一劍，著實有這般氣勢。
不知不覺到了翌日清晨，他應下了岑纓的請求，結果那倒黴孩子就在湖邊畫蓮花時遭遇到了襲擊，還有個半妖想攔住他妨礙他救人。
他北洛可不是好惹的，嘴上手上都不饒人。
攀爬上了懸崖上，北洛定睛就瞧見個長發齊劉海、紅色眼眸的司危，他一下就想到了自家娘親的眼睛。雖然在外娘親的眼睛會變成正常的顏色，可在家中都是如這般的紅眸。
難道......他甩了甩腦袋，暗道不可能。
接下來他被偷襲了，雲無月為了救他受了傷，還有那聲音？雲無月的聲音沒了？
面對危險，他真的好弱，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很好，他記住這個白得發灰的大撲棱蛾子了。
如此危險的關頭，什麽念頭都拋去，不用辟邪的力量根本逃不開，嘩啦一下他撕開了個大口子，抱著岑纓喊著雲無月落到了鼎湖。
鼎湖內，他幫雲無月摘了草藥，看著那伸出的大手，他不覺得可憎，反是覺得可愛得不行。
走了沒多久，數道銳利的劍氣將那些被控制了古考會人全部殺死，走出來個著著甲的人。
一上來，沒能喘口氣，就是打。
雲無月護著岑纓念了聲：“縉雲......”
這就是縉雲？！
北洛體內的戰意被點燃了，他倒要看看縉雲多厲害。
“縉雲”連續數招襲來，北洛：......等等，這招式？！
他怎麽都覺得和老爹的很相像！每天都和老爹切磋的他不會認錯的，所以老爹和縉雲是什麽關系，可縉雲不是死了麽？老爹不會是縉雲呀。
雲無月那麽在意縉雲的模樣，肯定不會弄錯縉雲的生死。
擊退了“縉雲”，北洛緩了口氣問道：“縉雲不是死了麽？”
“大約是縉雲留下的力量。”
北洛：縉雲這家夥真是的，力量到處瞎放，換個人估計就剩渣了。
沒等他想些時間，他就遭遇了無數個夢境，一會兒陽平一會兒沙漠，沙漠盡頭還連著海......總感覺是蝦扯蛋。
做夢的人想象力一定豐富得很，說不定沒見到真的海。
跟著爹娘到處游歷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好玩，南海的鮫人、東海的螃蟹......都讓人記憶深刻。
在夢境之中又打了很長時間的假，終於受到靈力的召喚，他們醒轉過來。
那個叫淩星見的人挺好玩的，娘親見到肯定很喜歡。
但這家夥膽子實在大，沒出去的法子就那麽進來了。
辟邪有穿越空間的能力，可惜沒人教過他怎麽用，他默不作聲，身邊氣氛尷尬。
忽的，他悄咪咪瞄了眼那個符咒，腦海裏就冒出了法子。於是他裝得淡定得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他一開始是不會的。只是在他揮手準備劃開空間去陽平時，他轉念想回趟家，他有些事想詢問下爹娘。
征求了大家意見後，他劃開了到達棲霞的空間裂口。
穿過去後他並未到達指定的屋前，反是在林子外。
岑纓好奇道：“北洛？你不是說會到你家麽？”
北洛沈聲咳了咳還沒說出口，岑纓驚異道：“是個大陣！有阻絕之效，難怪你不能直接到，哇，真的好厲害呀。”
她瞬間變作星星眼，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咦，這種陣法布置和湖水岸的有點像。”
北洛偏了偏首道：“如果是陣法，應是我娘所設。”
淩星見往前走了一步，擠眉弄眼想拱進去，怎麽都進不去。
換作北洛，輕松踏入其中不受阻礙。
北洛又走了出來：“看來娘親不想別人打擾。”
林中飛鳥揚起，一陣溫柔的女聲傳來：“北洛？你回來了！”
所有人循著聲音望去，輕挽著白發著著白色繡花長襖、紅色織金馬面的女子笑著現出身。
“娘。”
湛柳有些奇怪，北洛不是該在陽平，怎麽回來了？
她瞧了瞧北洛身邊的人，微笑道：“他們是？”
“你們先請進屋相聊。”她隨手施展了傳送之術，將眾人移轉到了屋內，瞬間又倒好了茶水。
岑纓拍了拍臉頰：“天吶！”
北洛環視四周：“爹呢？”
“他出去了，”湛柳掩面輕笑，“沒有乖兒子給娘親釣魚，你老爹可得忙嘍。”
“娘，你......”明明就出去一趟，北洛覺得很多事都變了，連娘親也變得更加高深莫測。
湛柳輕撫著北洛的額頭：“我想你肯定有很多事想問我，比如，葬著獍妖獸骨的殉葬之間為何有我的氣息，又比如這兒的陣法？對不對？”
雲無月凝視著她，岑纓也好奇不已。
“獍妖有穿越空間的能力，我曾去取過一副骨架使用。至於陣法，你娘親我可是軒轅皇帝的後人，怎能不會？你身邊的這位岑姑娘不也是如此。”湛柳哪裏會想到後面的事，也沒想到北洛會回來，只好說出了一部分。
岑纓一臉懵，北洛也......
北洛一下子覺得特別不對，既然娘是軒轅後人，又知曉獍妖、陣法，不會不知道縉雲，為什麽老爹還會叫這個名字。
按理說，應該忌諱才是。
“娘，我在鼎湖見到了縉雲的意念。”
湛柳：......哦吼吼，把這茬忘了，縉雲的馬甲藏不住啦。
天天和北洛打架，縉雲的劍招北洛肯定熟悉得不行，這時候不知懷疑了多少遍。
“湛柳！我今天釣了好幾條鱖——”聲音戛然而止，縉雲和北洛四目相對。
刷刷刷數對眼眸盯上了縉雲。
雲無月頗為懷念道：“縉雲——”
縉雲呆楞站在原地，手中提溜著的魚活蹦亂跳著，看上去一點點戰神的模樣都沒有。
北洛：......傻老爹不會真的是縉雲吧。
他仔細想想，自己吐槽縉雲的那些話，能不能收回去。
縉雲白眉微蹙，眼眸闔起，輕嘆一聲：“我並不是你口中的縉雲，雖說我的確是縉雲。”
岑纓暈暈乎乎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既是縉雲又不是縉雲的。
縉雲放下魚牽起湛柳的手，溫柔笑著：“我和你娘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另外一個類似的世界中，我是縉雲。”
湛柳也不想瞞著北洛：“不管哪個世界的縉雲的確都在亂羽山戰死，只是你爹另有奇遇，重活一世。而你們所經過的墓穴在我的世界裏是屬於我的，當年......”
解釋完後，他們明了了。
“不過這個世界中，是沒有另一個我的，所以那個墓穴應該是巫炤的，我與巫炤相交甚篤，他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這個世界的巫炤想來以蘇生之術覆活是要報覆姬軒轅，令人間淪為魔域。”
北洛沈吟道：“娘，你會怎麽辦？”
“我和你爹終歸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巫炤也不是我們認識的巫炤，我們沒有資格去要求他什麽，而我也不願與任何一個巫炤為敵，”湛柳淡淡一笑，“你們想做什麽就去做，我和你爹會下山看看。”
北洛搖搖頭：“其實你們不必。”
“原本我和爹除了想照顧你長大什麽都不想管，”湛柳輕嘆道，“只是如今想來怎麽可能，身在局中，不得不為，便求順心而為。”
縉雲讚同點點頭，順便提起了魚：“大家留下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解決問題。”
湛柳和縉雲一起去了廚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岑纓趴在桌上凝眸望著外面：“沒想到是這樣的，北洛，你爹娘對你真好。”
“他們本該好好享福，我卻又將他們扯進風波之中。”北洛有些懊惱，怎麽就鬼使神差回來了呢。
雲無月不同意北洛的話：“縉雲不會坐視不理，你不回來，他們也會這麽做。”
不管哪個世界的縉雲，都一樣。
北洛忽的釋然：“是呀。”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和我閨蜜說，要不這個世界的巫炤和司危因為蘇生之術無法正常投胎，解除蘇生之術後投到了湛柳肚子裏，然後司危先掛的成了姐姐，巫炤成了弟弟，23333.
咳，是不是很有毒。
北洛番外六
一頓飯罷，湛柳將自己多年來的心得寫成的書送給了岑纓，她有種預感再過不了多久，她和縉雲就要離開。
雖有些許不舍，但這兒不是她的故鄉。
送別了眾人穿過空間去了陽平，湛柳對著縉雲眨了眨眼：“我們也該下山了。”
“好。”
湛柳和縉雲先去了各處小祭壇，將埋藏下的蓮子挖出，已經開花的就直接滅除，即使不能盡數除掉，也能盡可能減少無辜者死亡。
兩人的速度很快，穿梭往來不曾歇息，幾天後他們到了鄢陵，因著小纓子留下的信物，他們借住在了岑府。
其它地方的危機差不多解除，但是鄢陵......所以他們決定就留在這兒。
巫炤和司危近日也在鄢陵住下，縉雲不想旁生枝節就沒有出門，省得到時候被發現惹出大麻煩。湛柳不一樣，這個世界沒有她的存在，即便她出門，巫炤和司危也認不得她。
與此同時，北洛正在招兵買馬，聘請工匠去蓮中境幹活。
忙活完他躺在那兒和雲無月聊著天，聊得正開心，畫風一變，他只見山清水秀的蓮中境變成了滿是嶙峋石頭的奇異之地，還有些飛著的鳥兒在襲擊著穿著簡陋衣服的人。
他迷迷糊糊踏了進去，穿過那道透明的屏障後登時成了戰甲縉雲的模樣，他的意識也深陷其中。
經歷完縉雲魔之骸之事，他就被雲無月喚住，恢覆了北洛的意識，他於是轉身離去，並未見到另一側的巫炤和司危。
醒後，他挑了挑眉：“這就是縉雲落入的魔域的事。”娘親說的時候輕飄飄的，一言一語就帶過去，可那時爹娘分別該有多麽痛苦，還有那接受辟邪之力後的日夜折磨，並不容易。
不過他怎麽就夢到縉雲的事？真的是太歲的影響麽？
雲無月淡淡道：“你就當太歲讓你做了個夢。”
“不當做夢，能怎麽辦？”他心中輕嘆一聲，暗暗道，“老爹這個人一如往昔的別扭呢。”
果然要是沒有娘親，爹就只能做個單身狗，單身個四千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最近總是做夢來做夢去，若非精神力強大，還真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夢境也的確神奇，他還瞧見了皮影戲般的夢境，還不小心踩死了那個接應螃蟹......爹娘知道，肯定得笑他一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之後的變態鑄劍師，真是喪心病狂，為了一件死物，將自己身邊的親人投爐。這世間哪有東西比自己的親人更加珍貴，這種人打死都不救。他有些在意夢境中一下破除陣眼的箭，手法和娘親很像，娘說過她的箭術是姬軒轅教的，所以那個人肯定是姬軒轅！
姬軒轅為什麽要救他？難道是看在太歲的面子上？
但巫炤肯定要炸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
娘親說當年的巫炤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只是溫柔中藏著一種偏執，西陵是他束縛他的弦，弦斷了就徹底失控了。
真是造化弄人。
然而不管怎樣，巫炤要對他和大家下手，他是不會手軟的。
比起巫炤，那個叫做夜長庚的魘更令人討厭，他那點兒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因為夜長庚全都被雲無月給看光。他對著娘親撒嬌打滾的模樣......
雲無月會不會想笑一笑他，他小時候真的有點兒熊，也難怪他爹要時不時過去拎他。
夢境也幫了他一些事，他根據夢境中碎晶所見追尋了到了自己當初的身世之謎，雙王吞噬擇其一，長老會追殺他，玄戈他一直在找他......天鹿城，不再是異鄉，他算是徹底接受辟邪的身份。
繼續去陽平夢境解救其他人，北洛望見那個叫做劉兄的書生真是有點無奈，結果他沒想到竟然和劉兄一起墮入了巫之國的夢境。相比較劉兄而言，他還是挺幸運的，要是他變成了姑娘家，臉上淡定心裏可不淡定。
巫炤所在的巫之堂正是從巫之國流傳下來的，久遠的時光前巫之國竟如此厲害，行事也是驚世駭俗。
在巫之國變成漫天大雪之後，他再次見到那個大撲棱蛾子——巫炤。
這家夥怎麽對他這麽執著，真是難纏的很。
縉雲還是巫炤口氣都很大，狂妄得不行，他也不會乖乖認輸，沒打過誰知道誰輸誰贏，都在生死之間。
但還沒打，姬軒轅的箭又飛了過來，那只鳥好像和巫炤生了齟齬，巫炤結果轉念不想殺他，要送他永生難忘的大禮。
要是沒聽娘說過巫炤，他絕對一頭霧水，現在他知道了！巫炤這家夥肯定要搞事，永生難忘，大概是悲劇的永生難忘。
他著急著要出去，奈何忽現靈力風暴。
所見到的場景，讓他對雲無月有了更深的了解，雲無月平素不茍言笑，說什麽魘魅天生情感淡淡，可她的心堅強又柔軟。
好不容易從夢中回到現實陽平，醫館內的淩星見面色焦急，望見他們後稍緩了些。
道來了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好多個地方都出現了魔，好在有人提前滅去大部分半魂蓮和蓮子，情況不是很糟。
“我想應該是縉雲前輩和湛柳前輩，他們不想與巫炤對立，卻也不忍心見到那麽多人死去。”
北洛追問道：“除了那些地方，應該還有事。”
淩星見嘆道：“鄢陵出事了。”
方圓百裏，魔氣沖天，任何人都無法看清城中情形，只怕不妙，能否有人活下都難說。
北洛攥緊了拳頭，這就是巫炤的大禮？！不，他想沒那麽簡單。
鄢陵城內——
巫炤啟動陣法離開後，湛柳和縉雲立即動手，湛柳的陣法將湖外的地方護住，沒有立刻解決湖中法陣是不想和司危他們產生正面沖突。
然而司危還是發現，她見到縉雲之時，紅眸裏滿是憤恨：“縉雲！是你！”
“還有你，你設陣阻了巫炤的事！”司危瞪著眸子，“巫之血，茍活的西陵人都該死。”
湛柳知道說了司危也聽不進，縉雲先她一步將司危打暈過去。
“怎麽辦？”
“先解決鄢陵的事吧，我設陣暫且困住她。”湛柳微微闔眸，不忍再看。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托腮，頭暈乎乎的，先去備課洗漱睡覺了，大家晚安。
北洛番外七
鄢陵城中所有人人心惶惶，外面烏雲蔽日，還有那些沖撞著卻進不來的怪物到底是什麽？！
岑纓靠近著魔物，但未曾走到魔物可接觸之地，她伸手輕輕撫摸起來：“是結界！好強大的陣法。”
幸好有這個陣法，要不然這兒的人都得死。
她逡巡著如臨大敵臉色慘白、呼天搶地的人們，心裏沈了沈，雖說暫時無事，但要是不安撫好，只怕裏面的人先撐不住自盡身亡。
“這些怪物，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聲音愈來愈淒厲，身邊的人攔都攔不住。
岑纓趕緊跑過去勸說道：“這個大陣很穩固，那些魔是不會進來的，只要在裏面好好呆著就不會出事。”
即使這麽說，她還是擔心，暫且有糧食水可以吃，之後呢？
不等她多想，湛柳抱著暈倒在懷的司危走進了岑府，因為她近日借住岑府，所以大家都認識她，就開口問道：“湛柳姑娘，外面都是怪物，你怎麽進來的？”
“不必擔心，我已布下防護大陣，縉雲也去斬斷人魔兩域通道。”湛柳立即給了大家一個定了定神的目光，像一只溫柔的手撫慰著人們焦躁不安的心寧。
岑纓順了順氣上前詢問：“前輩，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通道！”
“是巫炤......”
這下子，岑纓低了低腦袋才看清湛柳懷中的人是誰，她掩面一呼：“這是？！是她。”
岑纓眉眼微垂，微微一嘆：“您一定很為難，他們明明是......您準備怎麽辦？”
“她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我想同她說一說，就算說不動，至少也要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以蘇生之術覆活的他們註定是極度痛苦的，忍受著魂魄灼燒的煎熬，她最終還是會幫他們解除此術。
外面的魔物似乎在逐漸減少，但一時之間天空中濃郁的魔氣根本無法散去，當真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和岑纓借了間屋子，她抱著司危就進了屋，幫忙關好屋門的岑纓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為自己鼓了鼓氣，她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情形也沒那麽糟，她要樂觀些。
湛柳布陣的手法異常熟練，沒一會兒她就在司危身邊布下了縛住她的陣法。
縉雲敲暈她的手法不是很重，陣法一成，裏面的人兒眼眸就猛然睜開，她憤憤瞪著湛柳：“可恨。”
“你？！這種陣法，巫之血，你是？！”她怒氣更重，“明明是西陵的後人，為什麽要和縉雲那個背叛者在一起，還要和他一起對付巫炤！”
湛柳眼瞼微垂，不曾否認：“我的確是西陵的血脈後人，但我從不覺得縉雲有錯，當年集瀧三邑、西陵等地同時遇襲，姬軒轅他們也是冒著有熊被偷襲的危險去營救，就連縉雲......他的身體不能再上戰場，快要崩潰，同樣也出去救援。戎冬為了救西陵，死了。攫剟為了救蒲葚，也死了......太多太多的人犧牲。明明前不久大家還一起歡聲笑語，結果一切都變了，短短幾天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於她來說，回憶以前的事已經很坦然，但的確也是再次揭開愈合的傷疤。
“那又怎麽樣，西陵不還是滅了！”司危一說到西陵，哽咽不已，她回到西陵見到滿城的屍體，那些關心她的照顧她的一個個都死了，死得淒慘，她覺得自己就瘋了。
血色的殘陽變成了她的夢魘，時時刻刻籠罩心頭。
“其實你想知道為什麽西陵明明那麽強，有巫之堂大部分人，有嫘祖，有鷹部，有靈矩之眼，卻比其它地方要慘。”
這個問題司危沒有想過，她只覺得是縉雲和姬軒轅去救其它地方，不曾去馳援西陵。
湛柳攥了攥拳頭：“西陵地底是龍淵，被伏羲封印的龍淵，西陵城中直接打開了魔域通道，魔氣更為濃重。就算當初你們在西陵，姬軒轅他們盡數馳援，也救不下西陵。”
事實就是如此的殘忍，打破所有的幻想。
“那又怎麽樣，嫘祖是他的妻子！是縉雲的半個師父！就算救不下西陵也要去！”司危的想法就是可以為了最親的人，但絕不要為陌生的人生。
“我知道西陵是生你養你的地方，可嫘祖他們真的希望這樣？”沒人比她更清楚嫘祖他們的決心，深陷城中時他們就做好了共赴黃泉的準備，反正自己活不成，至少能讓活下去的人活著，能減少多少傷亡就減少多少。
司危黯然沮喪道：“嫘祖他們也想活下去呀。”
湛柳沈了沈聲：“想見一見當初的情形麽？”
司危話語一咽，能再次見到嫘祖他們麽？！想，她當然是想的，四千年來，她一直想見，但灼燒著魂魄的他們連做夢的資格都沒。
湛柳以自己的記憶為基，將司危的意識一起拉入其中，周身的場景立即變作了烽火連天的西陵城內。
熟悉的一磚一石，熟悉的人，司危的淚水泉湧而出。
與此同時，北洛和雲無月趕到了城中，縉雲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找到北洛。
“爹，鄢陵這是？！”
縉雲眉頭一蹙：“是巫炤，鄢陵有我和你娘，你快回天鹿城，巫炤他要對付天鹿城，去晚了會出大事。”
話音剛落，北洛身上的通訊牌發出警示的光芒，天鹿城出事了！
“北洛，這是你娘為你做的玉佩，戴在身上吧。”他取出了溫潤的玉佩交到北洛手中，北洛馬上佩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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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經驗的湛柳幾乎是閉著眼就把天鹿城大陣修繕加改良完畢，霓商一路看著震驚不已。
簡直就如同她布下的陣法，天鹿城大陣簡直如同隨手可取的物什一般。
說明了註意事項後，霓商頷首收好湛柳給她的一本書。
和上個世界一樣，修完大陣後，羽林就搓手手想和她切磋。湛柳現在比之以前更加從心所欲，她當即拔劍迎戰。
羽林被敗後，嵐相覺得不能丟辟邪面子，親自上切磋。
然後——
劍尖抵在他的咽喉前，只一寸就刺了進去。
羽林拍了拍嵐相肩膀：“嵐相，看開點。”
嵐相哼了一聲：“輸了就輸了，技不如人罷了。”
湛柳無奈笑了笑：“輸給我也不吃虧，你們才多大，可知我活了多久，比你們多活個四千年，再比不上你們，我這老臉也掛不住呀。”
說著她做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接著一副深沈的模樣。
羽林瞪大眼眸：“四千多年，前輩你看上去那麽年輕，而且您不是人族？”
人族短壽，大家都知道的。
湛柳繼續深沈臉：“是呀，可我是人族中的奇葩呀。”
別說他們不懂人族的話，前輩真會誇自己。
在天鹿城幾天，她就打了幾天，一群小崽子不服輸，打得嗷嗷叫也要繼續打，真是妖族中的戰鬥種族。
幾天而已，她就有些想念自家親親夫君還有乖巧可愛的兒砸。
玄戈的傷還需要治療，她左想右想想了個好辦法，天鹿城可以用血畫符穿越空間，她也用自己的血畫符用來療傷。
搞定後，她真是迫不及待趕回家。
羽林剛劃開空間，她就竄了進去，飄出揮別的聲音。
霓商對玄戈道：“湛柳前輩真是來如風去如風，灑脫極了。”
“......”並不！他知道湛柳肯定是要回家陪他的蠢弟弟。
湛柳從天鹿城出來是到了如今的京城，畢竟她暫時還不想讓玄戈知道北洛在哪兒。所以折騰一番後她才回到棲霞，隨意走走後，就瞧見北洛啃著個柰果慵懶模樣釣著魚，他的身側的簍子裏已經裝著不少的魚。
秉承著小的不要，瘦的不要的原則，他釣的魚個個肥美。
“娘！”北洛雖是笑著，但比小時候內斂多了，再也不會撲上來求親親求抱抱。
“玩得開心麽？”
湛柳揚眉一笑：“當然開心，還給你帶了點東西。”
她在京城溜達了一圈，買了不少小玩意，北洛一份，縉雲一份，還有帶給徒弟們的。
有娘親，真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北洛也漸漸獨立出去，有了自己的房子和空間。湛柳和縉雲也進入了徹底的養老生活，這個世界終歸不是他們的世界，以後的事還得北洛自己去做。
十年後——
日夜有流星劃過天際，北洛的房子轟一聲被羽林砸掉，打了一架後北洛被扛回了天鹿城。
離火殿中醒來的北洛暴躁得不行，面對玄戈冷言冷語：“呵，哥哥，有你這麽莫名其妙的兄長麽？”
真是莫名其妙，繼承王位？他還不如去繼承老爹和娘親的衣缽呢。
最終他還是稀裏糊塗繼承了王位，因為玄戈那個家夥因為受傷陷入了沈睡，天鹿城群龍無首。
期間，他去古厝回廊一趟，找到了個四千多歲的大佬——雲無月。
他是不會說一開始遇到蜃氣化形的時候，他有一丟丟嫌棄來著，一上來就打架，上一次一上來就打架的羽林把他辛辛苦苦建好的家都給拆個稀巴爛。不知道娘親老爹發現他不見，會不會很擔心。
還有那個心魔，竟敢窺視他的想法，就算他和天鹿城有齟齬，也不容他人置喙。
算了，他還是快點把黃帝後人找到，加固完天鹿城大陣後撂挑子走人，去給爹娘養老。
和雲無月到了鄢陵，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銀錢。
啊，他真的好窮，付完寄回家的信的200文，一分錢都沒有了。
看著滿大街的香粉、布匹，他想給娘親買些，可惜QAQ。
還有雲無月喜歡花，他連買花送她的錢都沒，真得掙點錢。
娘親說出門在外來錢最快的就是俠義榜，他揭了全部的榜後，跑腿來跑腿去，終於！
然後又去釣了滿滿一筐魚賣了，他又給雲無月買了好幾盆嬌艷的鮮花。
“在人間都我付錢，不用客氣。”
雲無月瞥了他一眼：“我很喜歡。”
打聽了一番岑家，他們尋到了岑老爺子，得知岑纓懂陣法，如今在湖水岸那邊。
被雲無月說他弱的時候，他真的受到了暴擊，但他就是要做人。
好在那只肥肥的黃金飛天鼠會飛，要不還真有點尷尬。
可惜，沒多久就啪嘰摔到了地上，湖水岸這裏很奇怪，好像有陣法存在的痕跡，他在娘親身邊耳濡目染，略微有點兒了解。
第一眼見到岑纓，他就覺得有一點眼熟，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眼熟在哪裏。
等救了岑纓和她說起話後，聽著她侃侃而談陣法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他明白了熟悉在哪兒。
岑纓和他娘親有點像，眼睛都清透得和水洗的寶石般，圓圓的，唇角起菱。
他們一行人沒多久掉入了個無名墓穴，北洛看著岑纓對知識渴求的模樣，對自己信念的堅持，他想這就是娘親口中的學霸吧。
不由得，他很羨慕。
當然也只是羨慕罷了，岑纓是個可愛的妹妹，雲無月是他喜歡的人。
相識時間很短，但或許從剛見面那一刻，他就喜歡上了。
雲無月口中說到一個人，劍術最厲害，他問了，得知那人叫縉雲。
縉雲？！他老爹不就是叫縉雲麽......
不過雲無月口裏的縉雲早就戰死，死得連渣都不剩，肯定不會是他老爹，他內心吐槽著：“縉雲這名字太普通，老爹都和他重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ahhhh，小天使們，麽麽噠。
北洛番外五
本想和雲無月繼續聊會兒天，多扒拉那個和老爹名字一樣的人的信息，結果岑小學霸就過來打斷了他們。
北洛：......崽哇，多給點我時間唉。
繼續在烏漆墨黑的地下洞穴走著，蜃珠的光輝照耀著眼前的一段道路，因著看不清再遠一些的情況，時不時會被穿來穿去的殘魂意念所襲擊。
不知為何，他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又感到一陣悲傷。
待地下河流中的水褪去，他們來到那中央的蓮臺上，北洛盯著石棺眼眸微闔，棺中沒有屍首，棺旁腳印淩亂，絕對是起屍！
娘說過盜墓是個不好的行為，盜墓者都會把墓主人給氣得爬起身來。
嗯，現在看來，非常有道理。
順著長長的甬道走下去，北洛到達了殉葬之間，不禁眉頭蹙起，他開了口：“我......”
岑纓睜圓眼眸：“怎麽了？”
原天柿瑟瑟發抖抱住北洛大腿：“主人，你們快看，屍骨......爬起來了！”
一番折騰後，一群人收回自己揮動著的武器，看著那獍妖獸骨碎成飛灰。
雲無月道：“你剛剛想說什麽？”
北洛微微闔眼感受著空氣中的一切：“我好像在這兒感覺到了我娘的氣息。”
“咦，北洛，你娘親？”岑纓眨了眨眼，顯然是有些不相信。
除卻盜墓賊或者誤入者，應該沒人會闖進這裏。
“我們剛剛走過的一段都沒，只有這裏有。”北洛心中亦是疑惑不解。
雲無月淡淡說道：“你的養母？她是人？”
北洛頷了頷首：“嗯，不過三百年間她的樣貌從未變過，若是人也不是普通人。”
不過娘親身上的秘密，除非娘親親口說，否則他是不會主動去問的。
秋文曲引經據典後繼續說：“她難道是仙人？”
“不知道。”北洛按捺下疑惑，大步往前方的大門跨去，他想以後一定會知曉的。
出了黑漆漆的墓穴，再次看見陽光，北洛有點兒想變回原型躺在草地上，曬曬肚皮。一時間，他回想起小時候被娘親抱在懷裏揉肚子、撒嬌打滾的場景。
......真是，一言難盡，黑歷史。
懶洋洋享受著溫暖的陽光的確很舒服，但如今多事之秋，哪能容的他好好陶醉其中。
他像是日，雲無月是月，日與月，真的超級配的！
剛剛松快下來，就看見個鬼魂發瘋似的跑著，拎過來一問，才得知是墓中出的怪物殺了他。
巫炤......咀嚼著這個名字，他心底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聽雲無月訴說了一番，巫炤就是那個被縉雲斬首的罪人。
晚間，北洛和岑纓聊了很多，他聽著岑纓的話忽有所悟，為什麽爹和娘有異於常人的能力，卻甘願做個人。就連他，也願意做爹娘的親生孩子，做個人。
每個一千年，真的很了不起。
月夜之下，光芒醉人，他來到了湖邊，北洛問出了自己得知巫炤名姓後一直想問的問題：“縉雲......為什麽要殺巫炤？”
靜靜聽著雲無月道來，他愈發覺得雲無月口中的縉雲和自家老爹有點像。
鬼神皆斬，他回憶起老爹在海市的那一劍，著實有這般氣勢。
不知不覺到了翌日清晨，他應下了岑纓的請求，結果那倒黴孩子就在湖邊畫蓮花時遭遇到了襲擊，還有個半妖想攔住他妨礙他救人。
他北洛可不是好惹的，嘴上手上都不饒人。
攀爬上了懸崖上，北洛定睛就瞧見個長發齊劉海、紅色眼眸的司危，他一下就想到了自家娘親的眼睛。雖然在外娘親的眼睛會變成正常的顏色，可在家中都是如這般的紅眸。
難道......他甩了甩腦袋，暗道不可能。
接下來他被偷襲了，雲無月為了救他受了傷，還有那聲音？雲無月的聲音沒了？
面對危險，他真的好弱，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很好，他記住這個白得發灰的大撲棱蛾子了。
如此危險的關頭，什麽念頭都拋去，不用辟邪的力量根本逃不開，嘩啦一下他撕開了個大口子，抱著岑纓喊著雲無月落到了鼎湖。
鼎湖內，他幫雲無月摘了草藥，看著那伸出的大手，他不覺得可憎，反是覺得可愛得不行。
走了沒多久，數道銳利的劍氣將那些被控制了古考會人全部殺死，走出來個著著甲的人。
一上來，沒能喘口氣，就是打。
雲無月護著岑纓念了聲：“縉雲......”
這就是縉雲？！
北洛體內的戰意被點燃了，他倒要看看縉雲多厲害。
“縉雲”連續數招襲來，北洛：......等等，這招式？！
他怎麽都覺得和老爹的很相像！每天都和老爹切磋的他不會認錯的，所以老爹和縉雲是什麽關系，可縉雲不是死了麽？老爹不會是縉雲呀。
雲無月那麽在意縉雲的模樣，肯定不會弄錯縉雲的生死。
擊退了“縉雲”，北洛緩了口氣問道：“縉雲不是死了麽？”
“大約是縉雲留下的力量。”
北洛：縉雲這家夥真是的，力量到處瞎放，換個人估計就剩渣了。
沒等他想些時間，他就遭遇了無數個夢境，一會兒陽平一會兒沙漠，沙漠盡頭還連著海......總感覺是蝦扯蛋。
做夢的人想象力一定豐富得很，說不定沒見到真的海。
跟著爹娘到處游歷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好玩，南海的鮫人、東海的螃蟹......都讓人記憶深刻。
在夢境之中又打了很長時間的假，終於受到靈力的召喚，他們醒轉過來。
那個叫淩星見的人挺好玩的，娘親見到肯定很喜歡。
但這家夥膽子實在大，沒出去的法子就那麽進來了。
辟邪有穿越空間的能力，可惜沒人教過他怎麽用，他默不作聲，身邊氣氛尷尬。
忽的，他悄咪咪瞄了眼那個符咒，腦海裏就冒出了法子。於是他裝得淡定得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他一開始是不會的。只是在他揮手準備劃開空間去陽平時，他轉念想回趟家，他有些事想詢問下爹娘。
征求了大家意見後，他劃開了到達棲霞的空間裂口。
穿過去後他並未到達指定的屋前，反是在林子外。
岑纓好奇道：“北洛？你不是說會到你家麽？”
北洛沈聲咳了咳還沒說出口，岑纓驚異道：“是個大陣！有阻絕之效，難怪你不能直接到，哇，真的好厲害呀。”
她瞬間變作星星眼，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咦，這種陣法布置和湖水岸的有點像。”
北洛偏了偏首道：“如果是陣法，應是我娘所設。”
淩星見往前走了一步，擠眉弄眼想拱進去，怎麽都進不去。
換作北洛，輕松踏入其中不受阻礙。
北洛又走了出來：“看來娘親不想別人打擾。”
林中飛鳥揚起，一陣溫柔的女聲傳來：“北洛？你回來了！”
所有人循著聲音望去，輕挽著白發著著白色繡花長襖、紅色織金馬面的女子笑著現出身。
“娘。”
湛柳有些奇怪，北洛不是該在陽平，怎麽回來了？
她瞧了瞧北洛身邊的人，微笑道：“他們是？”
“你們先請進屋相聊。”她隨手施展了傳送之術，將眾人移轉到了屋內，瞬間又倒好了茶水。
岑纓拍了拍臉頰：“天吶！”
北洛環視四周：“爹呢？”
“他出去了，”湛柳掩面輕笑，“沒有乖兒子給娘親釣魚，你老爹可得忙嘍。”
“娘，你......”明明就出去一趟，北洛覺得很多事都變了，連娘親也變得更加高深莫測。
湛柳輕撫著北洛的額頭：“我想你肯定有很多事想問我，比如，葬著獍妖獸骨的殉葬之間為何有我的氣息，又比如這兒的陣法？對不對？”
雲無月凝視著她，岑纓也好奇不已。
“獍妖有穿越空間的能力，我曾去取過一副骨架使用。至於陣法，你娘親我可是軒轅皇帝的後人，怎能不會？你身邊的這位岑姑娘不也是如此。”湛柳哪裏會想到後面的事，也沒想到北洛會回來，只好說出了一部分。
岑纓一臉懵，北洛也......
北洛一下子覺得特別不對，既然娘是軒轅後人，又知曉獍妖、陣法，不會不知道縉雲，為什麽老爹還會叫這個名字。
按理說，應該忌諱才是。
“娘，我在鼎湖見到了縉雲的意念。”
湛柳：......哦吼吼，把這茬忘了，縉雲的馬甲藏不住啦。
天天和北洛打架，縉雲的劍招北洛肯定熟悉得不行，這時候不知懷疑了多少遍。
“湛柳！我今天釣了好幾條鱖——”聲音戛然而止，縉雲和北洛四目相對。
刷刷刷數對眼眸盯上了縉雲。
雲無月頗為懷念道：“縉雲——”
縉雲呆楞站在原地，手中提溜著的魚活蹦亂跳著，看上去一點點戰神的模樣都沒有。
北洛：......傻老爹不會真的是縉雲吧。
他仔細想想，自己吐槽縉雲的那些話，能不能收回去。
縉雲白眉微蹙，眼眸闔起，輕嘆一聲：“我並不是你口中的縉雲，雖說我的確是縉雲。”
岑纓暈暈乎乎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既是縉雲又不是縉雲的。
縉雲放下魚牽起湛柳的手，溫柔笑著：“我和你娘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另外一個類似的世界中，我是縉雲。”
湛柳也不想瞞著北洛：“不管哪個世界的縉雲的確都在亂羽山戰死，只是你爹另有奇遇，重活一世。而你們所經過的墓穴在我的世界裏是屬於我的，當年......”
解釋完後，他們明了了。
“不過這個世界中，是沒有另一個我的，所以那個墓穴應該是巫炤的，我與巫炤相交甚篤，他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這個世界的巫炤想來以蘇生之術覆活是要報覆姬軒轅，令人間淪為魔域。”
北洛沈吟道：“娘，你會怎麽辦？”
“我和你爹終歸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巫炤也不是我們認識的巫炤，我們沒有資格去要求他什麽，而我也不願與任何一個巫炤為敵，”湛柳淡淡一笑，“你們想做什麽就去做，我和你爹會下山看看。”
北洛搖搖頭：“其實你們不必。”
“原本我和爹除了想照顧你長大什麽都不想管，”湛柳輕嘆道，“只是如今想來怎麽可能，身在局中，不得不為，便求順心而為。”
縉雲讚同點點頭，順便提起了魚：“大家留下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解決問題。”
湛柳和縉雲一起去了廚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岑纓趴在桌上凝眸望著外面：“沒想到是這樣的，北洛，你爹娘對你真好。”
“他們本該好好享福，我卻又將他們扯進風波之中。”北洛有些懊惱，怎麽就鬼使神差回來了呢。
雲無月不同意北洛的話：“縉雲不會坐視不理，你不回來，他們也會這麽做。”
不管哪個世界的縉雲，都一樣。
北洛忽的釋然：“是呀。”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和我閨蜜說，要不這個世界的巫炤和司危因為蘇生之術無法正常投胎，解除蘇生之術後投到了湛柳肚子裏，然後司危先掛的成了姐姐，巫炤成了弟弟，23333.
咳，是不是很有毒。
北洛番外六
一頓飯罷，湛柳將自己多年來的心得寫成的書送給了岑纓，她有種預感再過不了多久，她和縉雲就要離開。
雖有些許不舍，但這兒不是她的故鄉。
送別了眾人穿過空間去了陽平，湛柳對著縉雲眨了眨眼：“我們也該下山了。”
“好。”
湛柳和縉雲先去了各處小祭壇，將埋藏下的蓮子挖出，已經開花的就直接滅除，即使不能盡數除掉，也能盡可能減少無辜者死亡。
兩人的速度很快，穿梭往來不曾歇息，幾天後他們到了鄢陵，因著小纓子留下的信物，他們借住在了岑府。
其它地方的危機差不多解除，但是鄢陵......所以他們決定就留在這兒。
巫炤和司危近日也在鄢陵住下，縉雲不想旁生枝節就沒有出門，省得到時候被發現惹出大麻煩。湛柳不一樣，這個世界沒有她的存在，即便她出門，巫炤和司危也認不得她。
與此同時，北洛正在招兵買馬，聘請工匠去蓮中境幹活。
忙活完他躺在那兒和雲無月聊著天，聊得正開心，畫風一變，他只見山清水秀的蓮中境變成了滿是嶙峋石頭的奇異之地，還有些飛著的鳥兒在襲擊著穿著簡陋衣服的人。
他迷迷糊糊踏了進去，穿過那道透明的屏障後登時成了戰甲縉雲的模樣，他的意識也深陷其中。
經歷完縉雲魔之骸之事，他就被雲無月喚住，恢覆了北洛的意識，他於是轉身離去，並未見到另一側的巫炤和司危。
醒後，他挑了挑眉：“這就是縉雲落入的魔域的事。”娘親說的時候輕飄飄的，一言一語就帶過去，可那時爹娘分別該有多麽痛苦，還有那接受辟邪之力後的日夜折磨，並不容易。
不過他怎麽就夢到縉雲的事？真的是太歲的影響麽？
雲無月淡淡道：“你就當太歲讓你做了個夢。”
“不當做夢，能怎麽辦？”他心中輕嘆一聲，暗暗道，“老爹這個人一如往昔的別扭呢。”
果然要是沒有娘親，爹就只能做個單身狗，單身個四千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最近總是做夢來做夢去，若非精神力強大，還真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夢境也的確神奇，他還瞧見了皮影戲般的夢境，還不小心踩死了那個接應螃蟹......爹娘知道，肯定得笑他一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之後的變態鑄劍師，真是喪心病狂，為了一件死物，將自己身邊的親人投爐。這世間哪有東西比自己的親人更加珍貴，這種人打死都不救。他有些在意夢境中一下破除陣眼的箭，手法和娘親很像，娘說過她的箭術是姬軒轅教的，所以那個人肯定是姬軒轅！
姬軒轅為什麽要救他？難道是看在太歲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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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說當年的巫炤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只是溫柔中藏著一種偏執，西陵是他束縛他的弦，弦斷了就徹底失控了。
真是造化弄人。
然而不管怎樣，巫炤要對他和大家下手，他是不會手軟的。
比起巫炤，那個叫做夜長庚的魘更令人討厭，他那點兒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因為夜長庚全都被雲無月給看光。他對著娘親撒嬌打滾的模樣......
雲無月會不會想笑一笑他，他小時候真的有點兒熊，也難怪他爹要時不時過去拎他。
夢境也幫了他一些事，他根據夢境中碎晶所見追尋了到了自己當初的身世之謎，雙王吞噬擇其一，長老會追殺他，玄戈他一直在找他......天鹿城，不再是異鄉，他算是徹底接受辟邪的身份。
繼續去陽平夢境解救其他人，北洛望見那個叫做劉兄的書生真是有點無奈，結果他沒想到竟然和劉兄一起墮入了巫之國的夢境。相比較劉兄而言，他還是挺幸運的，要是他變成了姑娘家，臉上淡定心裏可不淡定。
巫炤所在的巫之堂正是從巫之國流傳下來的，久遠的時光前巫之國竟如此厲害，行事也是驚世駭俗。
在巫之國變成漫天大雪之後，他再次見到那個大撲棱蛾子——巫炤。
這家夥怎麽對他這麽執著，真是難纏的很。
縉雲還是巫炤口氣都很大，狂妄得不行，他也不會乖乖認輸，沒打過誰知道誰輸誰贏，都在生死之間。
但還沒打，姬軒轅的箭又飛了過來，那只鳥好像和巫炤生了齟齬，巫炤結果轉念不想殺他，要送他永生難忘的大禮。
要是沒聽娘說過巫炤，他絕對一頭霧水，現在他知道了！巫炤這家夥肯定要搞事，永生難忘，大概是悲劇的永生難忘。
他著急著要出去，奈何忽現靈力風暴。
所見到的場景，讓他對雲無月有了更深的了解，雲無月平素不茍言笑，說什麽魘魅天生情感淡淡，可她的心堅強又柔軟。
好不容易從夢中回到現實陽平，醫館內的淩星見面色焦急，望見他們後稍緩了些。
道來了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好多個地方都出現了魔，好在有人提前滅去大部分半魂蓮和蓮子，情況不是很糟。
“我想應該是縉雲前輩和湛柳前輩，他們不想與巫炤對立，卻也不忍心見到那麽多人死去。”
北洛追問道：“除了那些地方，應該還有事。”
淩星見嘆道：“鄢陵出事了。”
方圓百裏，魔氣沖天，任何人都無法看清城中情形，只怕不妙，能否有人活下都難說。
北洛攥緊了拳頭，這就是巫炤的大禮？！不，他想沒那麽簡單。
鄢陵城內——
巫炤啟動陣法離開後，湛柳和縉雲立即動手，湛柳的陣法將湖外的地方護住，沒有立刻解決湖中法陣是不想和司危他們產生正面沖突。
然而司危還是發現，她見到縉雲之時，紅眸裏滿是憤恨：“縉雲！是你！”
“還有你，你設陣阻了巫炤的事！”司危瞪著眸子，“巫之血，茍活的西陵人都該死。”
湛柳知道說了司危也聽不進，縉雲先她一步將司危打暈過去。
“怎麽辦？”
“先解決鄢陵的事吧，我設陣暫且困住她。”湛柳微微闔眸，不忍再看。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托腮，頭暈乎乎的，先去備課洗漱睡覺了，大家晚安。
北洛番外七
鄢陵城中所有人人心惶惶，外面烏雲蔽日，還有那些沖撞著卻進不來的怪物到底是什麽？！
岑纓靠近著魔物，但未曾走到魔物可接觸之地，她伸手輕輕撫摸起來：“是結界！好強大的陣法。”
幸好有這個陣法，要不然這兒的人都得死。
她逡巡著如臨大敵臉色慘白、呼天搶地的人們，心裏沈了沈，雖說暫時無事，但要是不安撫好，只怕裏面的人先撐不住自盡身亡。
“這些怪物，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聲音愈來愈淒厲，身邊的人攔都攔不住。
岑纓趕緊跑過去勸說道：“這個大陣很穩固，那些魔是不會進來的，只要在裏面好好呆著就不會出事。”
即使這麽說，她還是擔心，暫且有糧食水可以吃，之後呢？
不等她多想，湛柳抱著暈倒在懷的司危走進了岑府，因為她近日借住岑府，所以大家都認識她，就開口問道：“湛柳姑娘，外面都是怪物，你怎麽進來的？”
“不必擔心，我已布下防護大陣，縉雲也去斬斷人魔兩域通道。”湛柳立即給了大家一個定了定神的目光，像一只溫柔的手撫慰著人們焦躁不安的心寧。
岑纓順了順氣上前詢問：“前輩，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通道！”
“是巫炤......”
這下子，岑纓低了低腦袋才看清湛柳懷中的人是誰，她掩面一呼：“這是？！是她。”
岑纓眉眼微垂，微微一嘆：“您一定很為難，他們明明是......您準備怎麽辦？”
“她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我想同她說一說，就算說不動，至少也要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以蘇生之術覆活的他們註定是極度痛苦的，忍受著魂魄灼燒的煎熬，她最終還是會幫他們解除此術。
外面的魔物似乎在逐漸減少，但一時之間天空中濃郁的魔氣根本無法散去，當真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和岑纓借了間屋子，她抱著司危就進了屋，幫忙關好屋門的岑纓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為自己鼓了鼓氣，她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情形也沒那麽糟，她要樂觀些。
湛柳布陣的手法異常熟練，沒一會兒她就在司危身邊布下了縛住她的陣法。
縉雲敲暈她的手法不是很重，陣法一成，裏面的人兒眼眸就猛然睜開，她憤憤瞪著湛柳：“可恨。”
“你？！這種陣法，巫之血，你是？！”她怒氣更重，“明明是西陵的後人，為什麽要和縉雲那個背叛者在一起，還要和他一起對付巫炤！”
湛柳眼瞼微垂，不曾否認：“我的確是西陵的血脈後人，但我從不覺得縉雲有錯，當年集瀧三邑、西陵等地同時遇襲，姬軒轅他們也是冒著有熊被偷襲的危險去營救，就連縉雲......他的身體不能再上戰場，快要崩潰，同樣也出去救援。戎冬為了救西陵，死了。攫剟為了救蒲葚，也死了......太多太多的人犧牲。明明前不久大家還一起歡聲笑語，結果一切都變了，短短幾天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於她來說，回憶以前的事已經很坦然，但的確也是再次揭開愈合的傷疤。
“那又怎麽樣，西陵不還是滅了！”司危一說到西陵，哽咽不已，她回到西陵見到滿城的屍體，那些關心她的照顧她的一個個都死了，死得淒慘，她覺得自己就瘋了。
血色的殘陽變成了她的夢魘，時時刻刻籠罩心頭。
“其實你想知道為什麽西陵明明那麽強，有巫之堂大部分人，有嫘祖，有鷹部，有靈矩之眼，卻比其它地方要慘。”
這個問題司危沒有想過，她只覺得是縉雲和姬軒轅去救其它地方，不曾去馳援西陵。
湛柳攥了攥拳頭：“西陵地底是龍淵，被伏羲封印的龍淵，西陵城中直接打開了魔域通道，魔氣更為濃重。就算當初你們在西陵，姬軒轅他們盡數馳援，也救不下西陵。”
事實就是如此的殘忍，打破所有的幻想。
“那又怎麽樣，嫘祖是他的妻子！是縉雲的半個師父！就算救不下西陵也要去！”司危的想法就是可以為了最親的人，但絕不要為陌生的人生。
“我知道西陵是生你養你的地方，可嫘祖他們真的希望這樣？”沒人比她更清楚嫘祖他們的決心，深陷城中時他們就做好了共赴黃泉的準備，反正自己活不成，至少能讓活下去的人活著，能減少多少傷亡就減少多少。
司危黯然沮喪道：“嫘祖他們也想活下去呀。”
湛柳沈了沈聲：“想見一見當初的情形麽？”
司危話語一咽，能再次見到嫘祖他們麽？！想，她當然是想的，四千年來，她一直想見，但灼燒著魂魄的他們連做夢的資格都沒。
湛柳以自己的記憶為基，將司危的意識一起拉入其中，周身的場景立即變作了烽火連天的西陵城內。
熟悉的一磚一石，熟悉的人，司危的淚水泉湧而出。
與此同時，北洛和雲無月趕到了城中，縉雲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找到北洛。
“爹，鄢陵這是？！”
縉雲眉頭一蹙：“是巫炤，鄢陵有我和你娘，你快回天鹿城，巫炤他要對付天鹿城，去晚了會出大事。”
話音剛落，北洛身上的通訊牌發出警示的光芒，天鹿城出事了！
“北洛，這是你娘為你做的玉佩，戴在身上吧。”他取出了溫潤的玉佩交到北洛手中，北洛馬上佩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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