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羽林握在手中的巨劍跌落在地，雙目目光凝聚在那一點寒芒上。

花費好幾日布置完大陣後，湛柳想著靈力不濟，武藝也不能荒廢，就同意和羽林切磋比試。

招式之間的對抗，羽林比不上湛柳，湛柳即使失卻靈力，她的身法出招也是極快的，從不按常理出牌。

“呼，我不行，大不如從前了。”以前輪番大戰她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現在真是鹹魚一條。

打完後身上汗涔涔一片，她擦了擦額頭努力恢覆自己的呼吸。

“晴雪姑娘說你最近在想恢覆力量的法子，想到沒？”羽林可惜道，假如全盛狀態的湛柳在前，那該多好。

湛柳眉尖微挑：“哪那麽容易，不過我已經想好怎麽利用好剩餘的力量，以前真是浪費。”

“那我就不打擾了！湛柳姑娘慢慢想。”

羽林訕訕笑著退出了湛柳的視線，撒腿就去了其它地方。

湛柳抿了口水靠在天鹿城中算是隨處可見可供休息的座椅，雙手往後一別，靜看天邊雲卷雲舒。

“開發、開發，轉化、轉化，好難。”很多修仙者吸收天地靈氣，從而轉化為自己的力量，她試過好像不大行得通，太慢了。

腦子一陣亂糟糟，忽的一陣心悸，湛柳瞪大眼眸暗暗道：“這種感覺。”

天鹿城的金色光輝乍明乍暗，一看就是要出事的模樣，而且和陣法有關！

她沒有猶豫即刻尋到了霓商：“霓商！我察覺到！”

霓商憂心忡忡，正等待派出查探辟邪的回信，還沒來得及回湛柳，一聲巨響，天鹿城的大陣啟動。

湛柳怔怔道：“光明野的輔陣破了......”

“王上......王上不在。”身邊的侍衛也懵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天鹿城大陣還能支撐些時間，霓商，你帶他們守衛好，我去布陣。”湛柳咬咬牙，遇上這種情況她不再像從前那麽慌，總之得努力做好。

羽林拍拍胸脯：“湛柳姑娘，我跟你一起，幫你忙。”

“好，事不宜遲，得快！”她迅速指揮著之前和自己修繕大陣的辟邪，搭建起一個借勢而不需要辟邪王力量的陣法稍加阻擋。

霓商她會及時喚回北洛援助的，假使縉雲他們也已經辦妥，肯定會一起來。

她只需要爭取些時間。

辟邪們的速度很快，金色大陣外瞬間覆蓋上一層紅色的薄膜，頭頂的天也被映得血紅，就像當年的西陵城一般。

光明野的屏障破開一個大口子，金色的野外似乎被魔氣熏染，整個都成了紫黑色，在外伺探的魔物魚貫而入，在光明野游蕩，甚至湧向通往天鹿城的辟邪之門。

烏壓壓一片襲卷而來的魔物看似要靠近，結果一碰到那層紅膜，最為下等的魔物瞬間化為齏粉，

“湛柳姑娘，這陣法好厲害。”

湛柳眉頭緊鎖：“陣法撐不了多久的，沒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在魔物沖擊下很快就會被破。”

她說著張弓搭箭對準魔物的魔核射去，曾經在魔域的經歷讓她很了解這些魔物的弱點，即使力量不濟，也能輕松除去一些魔物。

羽林他們護衛隊也不閑著，殺戮進行時。

霓商吩咐下去退守古厝回廊，自己拿出玉牌和北洛通信。

“北洛，光明野屏障碎了，魔族入侵，情況嚴重。”

從夢境中出來還沒歇得了的北洛猛然坐起：“什麽！我即刻回天鹿城！”

聯絡瞬間斷了，北洛更是擔心。

與此同時，淩星見傳來訊息：“北洛，不好，魔到了人界，根本來不及除去所有陣法，已經有幾個村子淪陷，鄢陵也出事了......”

人力真的不夠，雖說已經避免很多地方出事，但實在太多太多地方布有陣法。

“什麽？！”

雲無月道：“岑纓她就在鄢陵......”

“鄢陵的陣法不是解了麽，怎麽會。”

“隨手再布置個更簡易的陣法並不難。”雲無月微微垂首。

巫炤他們也趕至陽平，詢問道：“是不是出事了？”

“天鹿城、鄢陵都出事了。”北洛現在心神亂得很，兩邊情況都很危急。

縉雲面色冷然：“怎麽會同時？巫炤，我們除掉的那些人只怕是棄子，真正的黑手還藏著。”

那些個西陵巫之堂叛逃者盡數被他們除去了，唯一沒找到的是那個領頭者桑落。

或許人界那些通道根本就是個幌子，幕後黑手真正的目標是天鹿城吧，那才是最好的通道。

北洛一人根本顧不了兩邊，所以不管怎樣，結局已定，魔物對人界的摧殘是少不了了。

司危找了找疑問道：“湛柳呢？還有岑纓那個小丫頭哪去了。”

“信？”司危剛要拆開看。

北洛面色發白：“湛柳在天鹿城......岑纓在鄢陵。”

縉雲和巫炤渾身的氣息肅殺起來：“什麽！”

縉雲已經恨不得揪住北洛的衣領質問，為什麽湛柳會在天鹿城。

雲無月果斷道：“不能再等，北洛你快去天鹿城，我去鄢陵。”

縉雲努力使自己冷靜，他這次不管怎樣一定要去天鹿城，他不會再讓湛柳再一次出事。

“我去天鹿城。”

司危也舉手：“我也去！”

縉雲望了眼巫炤：“巫炤，我會把湛柳好好帶回來。”

“你想我去鄢陵？”

“湛柳不會希望鄢陵出事的，拜托你了。”除此之外，縉雲也不想巫炤後悔，巫炤似乎對岑纓有意。

巫炤做出決定很快：“好，鄢陵只需我一人，魘魅你熟悉天鹿城，你隨他們去吧。”

情況已經很糟，只能盡力去做，至少不讓自己後悔。

事不宜遲，他們各自出發。

天鹿城內——

紅色的結界愈發黯淡，若隱若無，湛柳掐算著時間應該還能抵擋一會兒。

奈何變故突生，一個高大的“人”走近，手擡起一捶，本來就支撐不了的結界登時碎裂。天鹿城的大陣金光大作，暫時阻隔著那“人”。

“這個氣息......就是傷了玄戈大人的始祖魔！”

湛柳感受著比天魔要高數十倍的壓力，寸步不離，她反是放松一笑：“走是走不了的，羽林，沒想到咱們這剛認識的就要一起戰鬥。”

“湛柳姑娘，你沒必要陪我們送死，我可以把你送出去。”羽林是辟邪，她不是，他真的覺得天鹿城的事不能讓湛柳付出生命。

“不了，人界的情況估計也很糟，拼一把吧。”而且天鹿城撐不住，魔域到達人界的通道就會徹底被打開，逃到哪兒都沒用。

她瞬間匯聚靈力，沒有半點浪費射出一箭，只是始祖魔畢竟是始祖魔，對方不閃不躲她也只是給對方造成一道漸漸的擦傷。

“呵，人族，有趣，你的力量很特殊，”始祖魔胸有成竹的樣子，沒有急著攻擊而是在說話，“好像和魔同出本源。”

比起攻下一個沒有王的辟邪城，他對眼前是人又好像不是人的小丫頭很感興趣。

一雙紅眸盡是冷意，但又一瞬間想明白了，她和魔還真是挺像的。

“真弱小呀。”

湛柳有一個想法，她擡起手臂道：“羽林，這兒留給我，你們離開去保護其他人。”

“可是！”

“沒有可是，始祖魔在這裏，留著也是送死。”她心底那個可怕的想法蠢蠢欲動，既然要放開來打，那就不要牽連無辜，不管輸贏都不虧。

贏了，大家都活，輸了，至少能多活一刻。

羽林憤憤望了一眼，帶領護衛隊撤退，去城中先救人暫且撤退。

始祖魔吟哦道：“膽子很大，勇氣可嘉，就讓本座送你們一起離開。”

湛柳立得挺直，就如同那聳立的不周山，她的脊梁似乎永遠都打不斷，她的語氣冰冷：“誰死還不一定！”

她的弓扔到了一側，雙手空空，好像放棄抵抗一般。

始祖魔聲音一沈，一揮手，濃重的魔氣策馬奔騰襲去，頃刻湛柳就被黑氣包裹幹凈。

“螻蟻。”始祖魔的興趣已經沒了，覺得無趣道。

那一層一層黑霧之中，湛柳清脆如鈴的聲音變得異常冷冽：“你說誰是螻蟻？”

魔氣化作一縷一縷細線漩渦般沒入湛柳的體內，一下被她吸食得幹幹凈凈，她殷紅如血的眼眸也染上了不祥的紫黑色。

始祖魔很是震驚，他只覺得這個小丫頭瘋了，以人的身軀吸食魔氣，是想入魔？

湛柳的身軀逐漸騰空浮起，她的力量以不可預估的速度在恢覆。

就在剛才，始祖魔的一句話讓她想通了，既然和魔的力量同出本源，那麽只要她轉化得當，都能變成她的。

魔氣入體那一刻的確痛苦，但當魔氣被巫之血同化之後，她就覺得輕松極了。

“好，好得很，本座小看了你。”始祖魔不再猶豫，奮起攻擊，招招致命。

湛柳也是倔強至極，絕不認輸的人，她甚至武器都不想用，直接掌中聚力近身打鬥。

身上縱使傷痕累累，她也無懼！

靈力恢覆的同時，她自愈能力也變得更強，深而見骨的傷口瞬息愈合。

每當力量少了，她就想水蛭一樣不斷吸食對方的魔氣轉化成自己的，此消彼長，勝負難料。

始祖魔真是沒想過世間有這種人的存在，打也打不死，躲也躲不了，和人界說的狗皮膏藥般，纏上了就扒不下來，打得實在憋屈。

比起有些魔，都沒這個小丫頭瘋狂。

哪裏會有人這麽做，這麽不要命，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作者有話要說：  湛柳就是bug一樣的存在，普通的巫之血是不敢這麽“作”的。

下章我要縉雲來愛的親親?(°?‵?′??)！

不會理會陷入癲狂的蠢作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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