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蘇醒的太歲溢出駭人的兇煞之氣，橫掃當場。

湛柳即刻閃身眾人身前，靈力匯聚成巨大的防護罩，抵擋一二。沒曾想那銳利的劍氣察覺到她的靈力竟然紛紛退去，她驚異不止放下擡著的手臂。

太歲繼續嗡嗡作響，下一刻煞氣形成的一團黑霧之中踏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身著的甲，手執太歲，身姿挺拔如松，不正是縉雲麽！

岑纓和其他人不同，不知曉這突然出現的是何人，是敵是友，她緊握著自己的武器攔在秋文曲的前面，小聲叮囑：“師兄，小心，我保護你。”

北洛不以為然，拔出自己的無爭劍一揮：“裝神弄鬼。”

雲無月解釋道：“這是縉雲留在太歲劍中的意念......他沒有縉雲的意志，所以小心。”說著她偏首看向情況不大對的湛柳。

湛柳努力攥緊雙拳克制著自己的身體不再動彈，她真的忍不住想撲到縉雲的懷中，就那樣靜靜抱著，什麽話都不用說，什麽也無所謂。

“讓我來，好不好。”她咬咬牙下了很大的決定，一切都該結束了。

北洛凝視著她一眼，朝後退了幾步，給她留下可以過去的道路。

每一步都走得那麽沈重，她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毫不畏懼那淩厲的劍意與煞氣。

縉雲的意念沒有出手只是木在那兒靜站著，當湛柳來到他的面前張開雙臂輕輕一抱，那意念形成的人也回應了下。

兩人時隔四千年，緊緊擁抱著，她吸了吸鼻子沈吟一聲：“縉雲，再見。”

“湛柳......”耳邊好似傳來縉雲的呢喃聲，她將腦袋埋得更深，不願讓別人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模樣。

意念畢竟只是意念，不到片刻就化作虛無，消失在了她的懷中，空蕩蕩的。

她失了失神，略微恢覆後立直了身子，即便滿臉淚痕，還要和他們笑著說。

“你們應該有急事，我帶你們出去。”她最後朝著太歲劍望了一眼，終是垂首不再去看。

北洛應了聲跟著她的步伐朝外走去，岑纓疑惑指著古考會的幾人：“他們怎麽辦？”

“放心，等我們出去我會將他們傳送到門口，不會讓他們溜了。”

然而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劃破虛空的劍嘯聲，太歲劍拔地而出，直直朝著他們飛來。

不過沒有傷到任何一個人，太歲乖巧落到了北洛面前嗡嗡響著，似乎是讓北洛將它帶走。

北洛眉頭微皺：“太歲......”

湛柳輕撫著太歲那古樸的劍身，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但還是說出原因：“縉雲死後就連我都操控不了太歲，沒想到它竟然認了你為主，不過我相信太歲的選擇。”說來，她總覺得北洛的聲音和縉雲的有點兒像。

“我有無爭，你還是別跟著我。”北洛可不想做什麽縉雲的替身，這種都免了。

他大步朝外走去，太歲寸步不離跟在身後，連湛柳說話都沒用，就是認定了北洛不肯放手。

走遍長長的甬道，打開了重重的石門，陽光再次灑遍全身，幾人都如釋重負。

只是太歲依舊不肯回去，北洛沒有辦法握住了太歲劍身，太歲劍得到了安撫終於暫且沈寂下去。

湛柳的心情比之大家沈重不少，也許再過些時候，縉雲存在的痕跡就要徹底消失了。時不時瞄著北洛和太歲，她又嘆息一聲：“時間總是在往前走。”

這次，真的要和縉雲說不再相見。

岑纓借著明亮的光線看清了湛柳的模樣，她睜圓了眼眸：“您看上去好年輕。”

湛柳思緒游轉，目光落在岑纓身上，她眨眨眼笑了笑：“你覺不覺得我們眼睛一樣，圓乎乎的。”

“......”岑纓真的沒想到幾千年的老祖宗，一點兒架子都沒，聊起天來和小姑娘沒什麽區別。

北洛：......

“咱們先辦正事。”他暫時打斷了他們毫無營養的談話，時間可不等人。

湛柳手中瞬時掐了個法訣，幾名古考會的盜墓賊就了現身他們身邊。

她有點兒苦惱道：“我睡了很久，不知現在人間法度如何？他們該交給誰處置。”

秋文曲建議道：“不妨送交官府，他們身上的案子也不少。”

“行！”湛柳眼前一亮，揮手畫了個符咒打到其中那名特殊的盜墓賊身上，隨之他一聲慘叫，她冷聲道，“這次就饒過你的命，你的妖力我廢去了，省得你再捅出簍子。”

上一次來到墓地附近的城鎮還是千年前，如今千年流逝，此界變化翻天覆地，連名字也改作陽平。

來到城門前，湛柳停下腳步，黯然撫著自己的白發和紅眸：“我現在這個樣子會嚇到人的。”

雲無月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不必擔心，我幫你施加幻術。”

數千年救命、教導之恩，到現在也到了該回報的時候，然而不管做多少事她都覺得不夠。

湛柳感覺心頭一陣暖洋洋，抿唇一笑：“謝謝。”

一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把古考會的人盡數丟到了府衙之中，湛柳用靈力束縛著他們的行動，讓他們無法作惡，剩下的就交給律法來審判。

那個懷慶雖然是故人之後，但錯了就是錯了，她不會姑息。

折返在陽平用青石鋪成的平坦道路上，湛柳聞著兩旁美食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咕叫喚起來。

她兩頰緋紅不好意思：“好久沒吃飯，有點兒餓。”

比起上古的糧食匱乏，全部需要自己動手，現在真是幸福得不得了，她都有種買買買然後做上一大桌子菜的沖動了。

路邊也有賣剛在爐中烤制的香噴噴的燒餅，她多看了幾眼，岑纓直接付了錢給她買了一個。

她抱著那又大又薄的餅子，啃了一口，芝麻和小麥的香氣在唇齒間流轉。

攤主自賣自誇道：“我這燒餅可好吃了！縉雲燒餅，從黃帝時傳下來的！”

“......”縉雲燒餅......

所有人靜默了，縉雲這個名字他們以前不知道，現在都清楚了。他們紛紛側目看著湛柳的反應，湛柳只是笑著啃著餅，滿足笑著，和孩子一般。

繼續走著，她無奈笑道：“不必擔心我，既然說放下那肯定要放下，其實吃到縉雲燒餅我還挺高興，當初這個燒餅是我親手做給他吃的，本來想開玩笑才用他的名字命名燒餅，沒曾想竟然傳下來了。”

“那裏好像還有更好吃的！”湛柳伸手指著不遠處噴著熱氣的蒸籠，噠噠噠跑了過去。

一行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岑纓的小臉耷拉下來：“啊，我的錢就只剩一點兒了。”

北洛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錢袋，笑著咳了一聲：“沒事，我有。”上次雲無月要買花，他連一百文都出不起，之後他就聰明了，把羽林準備的東西賣了點兒換了些錢，再把鄢陵的俠義榜刷得幹幹凈凈。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竟然在家附近發現縉雲燒餅，然後......立馬抱著啃，ahhhh。

縉雲寶寶真的快要上線了！他只是被老姬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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