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兩個世界的奇妙冒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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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兩個世界的奇妙冒險（下）
“嗯。”米卡鄭重地點點頭，“既然你已經帶我看過了地上世界，就算是禮尚往來好了，我也想讓你看看我們的世界。”
“你真的想好了？不怕引狼入室嗎？你們的世界不是要嚴格對地上人類保密嗎？”
米卡深吸了口氣：“我相信你。就算是報答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好了，順便再送你一輛車吧。”
步尋的臉上又露出了那最常見的痞裏痞氣的笑：“哎~還有這種好事？可你一開始不還滿口都是‘地上人心險惡’‘道德淪喪’‘環境惡劣’‘簡直不是人生存的世界’之類的嗎？”
米卡瞬間有些臉紅：“那……那是因為一開始並不了解！我當然知道哪裏都有好人壞人……總之，機會就這一次，你來還是不來？”
步尋笑笑：“你都那麽大方地邀請了，我要是還不去，那多不給你面子？”
這時，米卡卻忽然一臉嚴肅地反問道：“那你呢，就不怕去了就回不來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步尋明顯楞了下，盡管她的臉上很快又露出了笑容，可顯然她似乎並沒有嚴肅思考過這個問題。
“還是說，你就那麽自信，認為地下的一群‘小矮人’不能把你怎樣？”
步尋又是笑笑，只是這一次的笑容很坦然：“怎麽會？你們的機械技術早遠超出地上的技術發展，這還只是一個方面而已，但凡是有點腦子，也不可能小看你們。”
米卡笑笑：“嗯，你果然不笨。所以，現在想好了嗎？難道就不怕是個陷阱，去了就回不來了？”
步尋攤手道：“如你所見，我孑然一身，有什麽好怕的呢？”
然後，步尋便跟著米卡順著巨人集市中的秘密通道來到了地下世界，那個由泰尼人創造的地下世界。之所以能順利來到地下世界，還有賴於步尋自己的體型比較瘦小，否則許多通道她根本無法通過，可即便是她這樣偏矮小、偏瘦弱的體型和身材，許多通道也只能匍匐前行、勉強通過，可即便已經很小心，卻還是免不了身體多處被擦傷、撞傷，這一趟“地下世界游”，頗為不易。
她的到來震驚了整個泰尼人的世界，但好在人們還是接受了米卡的說法，也願意給這個“地上人”一次機會。步尋在米卡家中做客了幾日，倒是不至於將整個地下世界游覽了一遍，倒也見識了不少地下世界的另類風景，盡管這裏不是“世外桃源”，卻也有著完全不同於地上世界的另一番趣味和艱辛。
泰尼人為了建設這個家園付出了很多艱辛，甚至為了適應環境而漸漸改變了體型，也改變了許多習慣，也將這個世界建設得盡可能精彩、舒適，但他們依然是人類，而並沒有變成另外一個物種。他們的內心深處依然渴望著回到地面，也渴望著和地上世界建立更多更深的聯系，可他們也充滿了擔憂和畏懼。
步尋很是感慨，但她也從未想要改變什麽，她只是想當回游客，也只是當個游客而已。
只是期間不小心解釋了另一支與米卡所屬家族走得很近的另一支家族，那是專精醫學的阿茲特家族，順便做了個全身檢查，一不小心就被戳中了痛處——盡管她還很年輕，看起來也正在逼近壯年，身體指標看起來都還在發展中，可她的壽命卻沒剩多少年。
盡管步尋對這一切了然於心，盡管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直有數，盡管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宿命是什麽，可這依然是她心中的痛處。如果能好好活著，沒人會願意早早死去。何況是明知只能作為消耗品被使用的一生，是何其短暫悲涼，即便是心靈再強大的人，也沒法心態平和地接受這樣的現實。
米卡更是被檢查結果給狠狠嚇了一跳：“怎麽……會這樣？”
泰特嘆息道：“她是‘殘疾alpha’，差不多算是一生下來就帶有天然的缺陷，姑且可以理解為，以壽命換取了強大的戰鬥力。”
“難道……難道就沒什麽辦法嗎？難道他們這樣的人就註定到了時間就註定要死去嗎？”
“唔……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一聽這話，別說是米卡，步尋的雙眼也瞬間發亮。
“根據目前的數據來看，有一些alpha在經歷過極端狀況後，有小概率生存下來的可能性，而這些生存下來的alpha，身體會經歷一種類似於‘進化’的過程，或者……稱之為‘激活’更為恰當，他們的身體機能能得到全方面的提高和增強，有人將這種現象命名為‘涅槃’。”
“‘涅槃’，還真是形象呢。”步尋不禁點點頭。
“看來你也聽說過？”泰特問道。
步尋笑了下：“我之前都當故事聽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泰特點點頭，臉上並無半點玩笑之意：“是真的，只是幾率很小，且觸發條件也並不確定，唯一算是可以確定的，便是需要經歷瀕死狀態，但既然是瀕死，就必定是非常危險的危機狀況，能活下來都很不容易，更別提發生這種類近似於奇跡的轉變。不過，對你來說，或許這是唯一能改變命運的可能性。”
泰特還特地找了個借口，讓米卡暫時離開，他和步尋獨處了一會兒。
米卡剛走，泰特的臉色就瞬間嚴肅了許多，開口時，聲音也壓低了很多：“你的身體裏，有一種非常特殊的病毒，你不是普通人。”
步尋攤手道：“都已經是‘殘疾alpha’了，怎麽還可能普通？”
泰特卻開門見山地質問道：“你跟潘拉蒂斯的柳氏王族有什麽關系？”
這個問題卻讓步尋有些吃驚，她和米卡的旅行可壓根沒離開過埃爾多拉多大區，她也從沒跟米卡提起過潘拉蒂斯，那麽這位泰特醫生又為什麽會突然提起潘拉蒂斯？甚至還直接點到了柳氏王族？
泰特醫生卻嘆了口氣：“你身體裏的病毒，名字叫做‘王族病毒’，是多年前，柳氏王族通過特殊渠道從我們這兒‘定制’的。”
“哈？”步尋這一次可不僅僅是吃驚，更是覺得又起氣又荒謬。
“這種病毒只要植入人體後，便會長期存活，且處於休眠狀態；而只要激活，就能立即將宿主殺死，是一種相當高效便捷的病毒。”泰特接著說道，“你可以怨恨我們，這種病毒，正是出自我們阿茲特家族，多年前，由我們家族專門編輯而成，我們也知道，柳氏王族會用這種病毒來作為控制人的高效手段。”
步尋冷笑了下，卻還是禁不住問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原因是，多年前，一位和米卡一樣對地上世界滿心好奇的同胞被柳氏王族捕獲，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將這個病毒作為贖金，交給了柳氏王族。”
這故事竟然一丁點都沒讓步尋感到意外，但卻有個疑點：“那你們是用什麽手段保證柳氏王族能信守承諾交換你們的同胞同時又不找到你們的？”
泰特卻禁不住嘆息道：“我們的同胞面對這種情況必定會守口如瓶，所有的交易也都通過機器人和AI完成，我們的世界，一直保守而謹慎。米卡，是第一個意外。”
步尋又是一笑，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又是一聲嘆息後，泰特口氣沈重地說道：“既然你的身體裏有這種病毒，就足以說明你和柳氏王族關系匪淺。雖然我們在那之後和柳氏王族和潘拉蒂斯王國就再無往來，但我們也從其他渠道獲取了些許信息，‘王族病毒’乃是柳氏王族內的重要機密，整個潘拉蒂斯甚至柳氏王族內部都鮮有人知，似乎只有柳氏王族身邊最親近的王族親衛才會被植入這種病毒，那麽既然你的身體裏存在著這種病毒，就足以說明，你的身份是王族親衛。但你對米卡說，你的身份是，一名雇傭兵。”
步尋提起嘴角笑了下，臉上依然沒有一絲意外之色，說出的話也意外坦誠且直白：“對，兩個都是，且並不沖突。我是潘拉蒂斯的王族親衛，只是被外派出來執行任務，現在的身份是一名野生雇傭兵。不過你們大可放心，在遇到米卡之前，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任何有關泰尼族的事，國王交給我的任務也和你們並無任何幹系。”
泰特和步尋對視著，兩個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直接，帶著明晃晃的試探和揣度，但先移開目光的人，是泰特。一聲長嘆後，泰特又開口道：“步尋小姐，既然米卡選擇了相信你，我們也願意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這是我們整個地下世界對你的唯一期望。”片刻的停頓後，泰特接著說道：“作為交換，就算是再多給你一點希望吧：在遭遇弱點天災後進入瀕死狀態，會有更大‘涅槃’的可能性；如果能夠成功‘涅槃’，那麽‘王族病毒’就會被清除。”
簡單來說，步尋如果能在遭遇毒霾天災後沒有死去而進入瀕死狀態並成功活了下來的話，非但有更大的可能性會“涅槃”，還能順帶著將“王族病毒”清除。
還真是一場要麽大贏特贏要麽滿盤皆輸的豪賭。
可比起“定時等死”的局面，多一個可能性，哪怕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性，人也會願意放手一搏、撒手一試，只要被逼到了那個份上，只要再無其他退路。
步尋的“地下世界游”要比米卡的“地上世界游”短得多，只是幾天的停留，還沒等泰尼族有人出面“送客”，她便主動提出要離開。
包括米卡在內的所有泰尼人都深感意外，只是除了米卡之外的其他泰尼人也都松了口氣，外來者會令人感到不安，盡管大家可以看在米卡的份上將她看做客人來熱情招待，但終究還是期望著她快些離開，好讓大家的生活盡快回歸平靜。
但卻偏偏有一個人，出乎意料地想讓步尋留下，是米卡。
“怎麽，你就那麽怕放我出去之後會對外洩露這裏的信息？”步尋倒是可以理解這份心理，從她踏入地下世界的那一刻起，所有泰尼人的心中都會生出這個顧慮，並且可能永遠都不會消失，可她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能讓泰尼人相信自己。
她看著米卡，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但很快說道：“要麽就來個植入病毒吧，如果我膽敢洩露這裏的秘密就直接讓我原地斃命那種。”
米卡卻被這番話給驚呆了：“步尋，你在說什麽呢？我們在你心裏是那樣的人嗎？我們什麽時候那麽陰險歹毒了？”米卡的臉色從蒼白到鐵青，轉眼之間便從震驚到震怒。
步尋的目光卻並沒有一絲躲閃，她禁不住又嘆了口氣：“那不然呢？還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們相信我、並放心讓我離開？”
“不，不是那樣的，我不是因為不信任你才想讓你留下……”米卡焦急地否認著，“而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什麽？”
米卡焦急萬分地低著頭，幾乎全身上下都明晃晃地寫著焦急和憂慮，片刻後，米卡卻忽然握住了步尋的手：“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讓你留下！”
米卡的臉頰飛紅，卻瞬間松了口氣，他總算是把這番話說了出來。這下輪到步尋楞住。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在開玩笑！”仿佛是預判到步尋會有什麽反應，米卡急忙說道，“反正……你在地上的世界無親無故、孑然一身，還是個四處漂泊、顛沛流離的雇傭兵，反正在哪兒都一樣，那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裏，你不是也很喜歡這裏嗎？那……和我一起留在這裏，把這裏當做你的家，不好嗎？你以後都不必再顛沛流離了，我、我和我的家人會好好照顧你，步尋我……”
步尋卻將自己的手從米卡的手中抽了出來，她用了些力氣，卻並沒有一絲猶豫，抽出的手落在了米卡的頭頂，她笑著說：“多謝你的好意，但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米卡將步尋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抓了下來，急得猛地多了下腳，厚重的金屬地面發出一聲沈重的悶響，可他卻不知道要如何解釋才能讓步尋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急得快哭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謝謝，但不必了。”
“為什麽？”米卡楞楞地望著步尋，眼眶已經有些酸澀，“是因為……你不喜歡我，是嗎？”
步尋笑著說：“不是，當然不是，我很喜歡你，只是，並不是你期望的那種喜歡。而且，我不屬於這裏，也不想打擾你們的生活。很感激你能帶我來到你的世界，也很感激你對我的信任，所以，我更不能辜負這份信任，我該走了，而你也該回歸你的世界了。”
“不，你也可以屬於這裏！”米卡卻又一次緊緊拉住了步尋的手，“我想讓你屬於這裏，步尋，你的生命……”剛說到這兒，米卡就禁不住哽咽了，他有些說不下去，便避開了最不想說出的那些話，“我們的醫學也比地上發展得好，你留下來，說不定還有希望的！我們的醫生，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你的！”
步尋卻禁不住皺著眉頭笑了笑：“我又沒有生病，又怎麽可能被治好？”
米卡楞了楞，但很快便明白了步尋的提醒，步尋的狀況的確並不是什麽病癥，甚至也不是什麽絕癥，情況也更加覆雜，更難處理。
“但只要你留下來，總是有希望的。就算……就算抱著最壞的打算，在這裏度過幾年安穩舒適的日子不好嗎？”
這說法的確誘人，步尋感覺自己都快被說動了，她的臉上依然只是掛著無奈卻又感動的笑。
“啊，對了，”米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如果……如果你是擔心你婚後的‘生活質量’的話……我之前的確沒跟你說過，其實我們的身體並不是全方面‘小型化’的，我們保留了一部分，那一部分的身體和你們地上人類是沒什麽區別的，你、你要是擔心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驗證一下……”
米卡這話說的有些委婉，也讓步尋有些困惑，但眼看著米卡接下來的動作，步尋立馬就反應了過來，趕忙制止了米卡：“不不不，我沒有擔心過那種事！”
“那……那你還有什麽擔心顧慮的，你盡管說！”
“米卡，我沒什麽好說的，我只是該走了而已。”
“為什麽……”米卡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瞬間有些崩潰。
人都是有欲\望的，只要有欲\望就會有需求，只要有需求，便很容易被威逼利誘，這是個十分淺顯易懂的道理。“地上研究學”的老師曾經說過，地上的人類由於生活更加艱辛困苦，人們的需求也更多更強，或許並不是地上的人類本性更加貪婪，而是受到生存本能的趨勢，地上的人類為了滿足各種各樣的需求而更容易被誘惑。而那些需求便像是他們心中的缺口，一個又一個亟待填補的缺口，讓人心變得貪婪。只要撬動那些“缺口”，便可輕而易舉地威逼利誘他們。
可米卡在步尋的眼中卻看不到任何欲望，也找不到她的需求所在，也抓不到她內心的缺口，他不知道他還能用什麽方法才能將步尋留下。
而米卡更加清楚的是，步尋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到地下世界了，今後的日子，就連想要見面都很難……
淚水還是溢出了眼眶，一旦流淌下來，便近乎決堤。
“我會想念你，我今後的日子，會一直活在思念中……”米卡低著頭，喃喃地說著。
步尋又擡手摸了摸他的頭：“不會的，你會很快把我忘掉，因為我這個人，沒什麽好的，也不值得被記住。”
“不，不是的……”
“米卡，很高興能認識你這位‘哥布林’朋友，我想我以後必定還要到巨人集市，到時候可要給我打折啊。”步尋故意笑得沒心沒肺。
米卡擡起頭望著她，淚水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可他卻連像往常一樣說出那句“我才不是哥布林”的力氣都沒有了。“才不會給你打折”竟也說不出，最終淚水凝聚成了一聲嘆息，他哽咽著說了句：“……好，給你打五折，要……經常來。”
外來者很快離開了地下世界，泰尼人的日子很快歸於平靜，只是那個名叫米卡的男孩，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力氣、花費了多長時間，才終於從那場無疾而終的初戀中走出。
“她真是個薄情寡義的騙子，絲毫不值得愛的地上女人。”他每天都對自己這麽說著，可最終卻不小心驗證了謊言說上一千次也不會成真，倒是每說一次，都會讓自己良心不安一次。
他每天都關註著巨人集市裏往來的顧客，於是，每天晚上又會禁不住多說幾次“騙子”。
上前個日夜、說了幾千次“騙子”後，他終於還是等來了她的光顧，他再也等不了一刻，用最快的直升梯升到了地上，來到了地上的安全屋中直接和她見面，這舉動對於泰尼族人來說無疑是魯莽而危險的，但他知道，她從來都是一個人，這次也一樣。
幾年不見，兩個人的臉上都明顯多了些許成熟，他和她似乎都改變了很多，但似乎又沒怎麽變。
一見面，他便忍不住埋怨她：“你可真是個騙子，說好了要來的，這都已經過了多久了？”
步尋的臉上瞬間露出那熟悉的沒心沒肺的笑容：“我這不是來了麽，怎麽就是‘騙子’了？再說，行軍車又不是什麽消耗品，之前那輛車一直好好的，我也沒必要特地過來啊。”
“那你這次是……”
“我想訂購一輛新車。”
“好啊，沒問題。”
技術發展日新月異，幾年的時間，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也已經進行了數次技術疊代更新，米卡也興沖沖地跟步尋介紹起他這幾年引以為傲的開發成果。米卡一邊說，步尋一邊開始了她的專屬定制。盡管步尋並沒有說明這輛行軍車的用途，也並沒有說明她的那些定制需求有什麽指向，可米卡還是察覺出了一些端倪，再加上對她的察言觀色，足以讓他察覺到足夠的信息。
思量許久，米卡開口變直接問道：“你，戀愛了？”
“嗯。”步尋的回答竟也相當坦率。
米卡暗暗嘆了口氣，強壓著心中翻湧的情緒，問道：“那他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步尋的實現卻垂落下去，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覆雜：“或許下一次，會一起過來提車。”
“那，下一次，是什麽時候？”
距離之前泰特預測的時間，剩餘也已經不足一千日了。對於這個時間，米卡實在是很敏感。
步尋卻垂下眼眸，盡管微笑還掛在臉上，可神色卻變得有些沈重：“我也不知道。”
“那如果……”米卡才開口變頓住，他以為自己經歷了那麽多的磨煉，心靈已經足夠堅韌強悍，可當他再度面對她那個殘酷的問題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很脆弱，他甚至問不出口。
“如果我沒能來提車的話，就當做為泰尼族的機械科技捐款了吧。”
米卡擡起頭，她發現她臉上的笑容竟變得輕松了許多，可他的心情卻依然沈重不已。
“你已經想好要如何面對那個期限了嗎？他會陪你一起面對嗎？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這些問題都讓米卡無比好奇，可他最終還是一個都沒有問出口。
他再次目送著她離開，只能期待著她下一次的到來，可他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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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米卡鄭重地點點頭，“既然你已經帶我看過了地上世界，就算是禮尚往來好了，我也想讓你看看我們的世界。”
“你真的想好了？不怕引狼入室嗎？你們的世界不是要嚴格對地上人類保密嗎？”
米卡深吸了口氣：“我相信你。就算是報答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好了，順便再送你一輛車吧。”
步尋的臉上又露出了那最常見的痞裏痞氣的笑：“哎~還有這種好事？可你一開始不還滿口都是‘地上人心險惡’‘道德淪喪’‘環境惡劣’‘簡直不是人生存的世界’之類的嗎？”
米卡瞬間有些臉紅：“那……那是因為一開始並不了解！我當然知道哪裏都有好人壞人……總之，機會就這一次，你來還是不來？”
步尋笑笑：“你都那麽大方地邀請了，我要是還不去，那多不給你面子？”
這時，米卡卻忽然一臉嚴肅地反問道：“那你呢，就不怕去了就回不來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步尋明顯楞了下，盡管她的臉上很快又露出了笑容，可顯然她似乎並沒有嚴肅思考過這個問題。
“還是說，你就那麽自信，認為地下的一群‘小矮人’不能把你怎樣？”
步尋又是笑笑，只是這一次的笑容很坦然：“怎麽會？你們的機械技術早遠超出地上的技術發展，這還只是一個方面而已，但凡是有點腦子，也不可能小看你們。”
米卡笑笑：“嗯，你果然不笨。所以，現在想好了嗎？難道就不怕是個陷阱，去了就回不來了？”
步尋攤手道：“如你所見，我孑然一身，有什麽好怕的呢？”
然後，步尋便跟著米卡順著巨人集市中的秘密通道來到了地下世界，那個由泰尼人創造的地下世界。之所以能順利來到地下世界，還有賴於步尋自己的體型比較瘦小，否則許多通道她根本無法通過，可即便是她這樣偏矮小、偏瘦弱的體型和身材，許多通道也只能匍匐前行、勉強通過，可即便已經很小心，卻還是免不了身體多處被擦傷、撞傷，這一趟“地下世界游”，頗為不易。
她的到來震驚了整個泰尼人的世界，但好在人們還是接受了米卡的說法，也願意給這個“地上人”一次機會。步尋在米卡家中做客了幾日，倒是不至於將整個地下世界游覽了一遍，倒也見識了不少地下世界的另類風景，盡管這裏不是“世外桃源”，卻也有著完全不同於地上世界的另一番趣味和艱辛。
泰尼人為了建設這個家園付出了很多艱辛，甚至為了適應環境而漸漸改變了體型，也改變了許多習慣，也將這個世界建設得盡可能精彩、舒適，但他們依然是人類，而並沒有變成另外一個物種。他們的內心深處依然渴望著回到地面，也渴望著和地上世界建立更多更深的聯系，可他們也充滿了擔憂和畏懼。
步尋很是感慨，但她也從未想要改變什麽，她只是想當回游客，也只是當個游客而已。
只是期間不小心解釋了另一支與米卡所屬家族走得很近的另一支家族，那是專精醫學的阿茲特家族，順便做了個全身檢查，一不小心就被戳中了痛處——盡管她還很年輕，看起來也正在逼近壯年，身體指標看起來都還在發展中，可她的壽命卻沒剩多少年。
盡管步尋對這一切了然於心，盡管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直有數，盡管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宿命是什麽，可這依然是她心中的痛處。如果能好好活著，沒人會願意早早死去。何況是明知只能作為消耗品被使用的一生，是何其短暫悲涼，即便是心靈再強大的人，也沒法心態平和地接受這樣的現實。
米卡更是被檢查結果給狠狠嚇了一跳：“怎麽……會這樣？”
泰特嘆息道：“她是‘殘疾alpha’，差不多算是一生下來就帶有天然的缺陷，姑且可以理解為，以壽命換取了強大的戰鬥力。”
“難道……難道就沒什麽辦法嗎？難道他們這樣的人就註定到了時間就註定要死去嗎？”
“唔……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一聽這話，別說是米卡，步尋的雙眼也瞬間發亮。
“根據目前的數據來看，有一些alpha在經歷過極端狀況後，有小概率生存下來的可能性，而這些生存下來的alpha，身體會經歷一種類似於‘進化’的過程，或者……稱之為‘激活’更為恰當，他們的身體機能能得到全方面的提高和增強，有人將這種現象命名為‘涅槃’。”
“‘涅槃’，還真是形象呢。”步尋不禁點點頭。
“看來你也聽說過？”泰特問道。
步尋笑了下：“我之前都當故事聽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泰特點點頭，臉上並無半點玩笑之意：“是真的，只是幾率很小，且觸發條件也並不確定，唯一算是可以確定的，便是需要經歷瀕死狀態，但既然是瀕死，就必定是非常危險的危機狀況，能活下來都很不容易，更別提發生這種類近似於奇跡的轉變。不過，對你來說，或許這是唯一能改變命運的可能性。”
泰特還特地找了個借口，讓米卡暫時離開，他和步尋獨處了一會兒。
米卡剛走，泰特的臉色就瞬間嚴肅了許多，開口時，聲音也壓低了很多：“你的身體裏，有一種非常特殊的病毒，你不是普通人。”
步尋攤手道：“都已經是‘殘疾alpha’了，怎麽還可能普通？”
泰特卻開門見山地質問道：“你跟潘拉蒂斯的柳氏王族有什麽關系？”
這個問題卻讓步尋有些吃驚，她和米卡的旅行可壓根沒離開過埃爾多拉多大區，她也從沒跟米卡提起過潘拉蒂斯，那麽這位泰特醫生又為什麽會突然提起潘拉蒂斯？甚至還直接點到了柳氏王族？
泰特醫生卻嘆了口氣：“你身體裏的病毒，名字叫做‘王族病毒’，是多年前，柳氏王族通過特殊渠道從我們這兒‘定制’的。”
“哈？”步尋這一次可不僅僅是吃驚，更是覺得又起氣又荒謬。
“這種病毒只要植入人體後，便會長期存活，且處於休眠狀態；而只要激活，就能立即將宿主殺死，是一種相當高效便捷的病毒。”泰特接著說道，“你可以怨恨我們，這種病毒，正是出自我們阿茲特家族，多年前，由我們家族專門編輯而成，我們也知道，柳氏王族會用這種病毒來作為控制人的高效手段。”
步尋冷笑了下，卻還是禁不住問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原因是，多年前，一位和米卡一樣對地上世界滿心好奇的同胞被柳氏王族捕獲，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將這個病毒作為贖金，交給了柳氏王族。”
這故事竟然一丁點都沒讓步尋感到意外，但卻有個疑點：“那你們是用什麽手段保證柳氏王族能信守承諾交換你們的同胞同時又不找到你們的？”
泰特卻禁不住嘆息道：“我們的同胞面對這種情況必定會守口如瓶，所有的交易也都通過機器人和AI完成，我們的世界，一直保守而謹慎。米卡，是第一個意外。”
步尋又是一笑，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又是一聲嘆息後，泰特口氣沈重地說道：“既然你的身體裏有這種病毒，就足以說明你和柳氏王族關系匪淺。雖然我們在那之後和柳氏王族和潘拉蒂斯王國就再無往來，但我們也從其他渠道獲取了些許信息，‘王族病毒’乃是柳氏王族內的重要機密，整個潘拉蒂斯甚至柳氏王族內部都鮮有人知，似乎只有柳氏王族身邊最親近的王族親衛才會被植入這種病毒，那麽既然你的身體裏存在著這種病毒，就足以說明，你的身份是王族親衛。但你對米卡說，你的身份是，一名雇傭兵。”
步尋提起嘴角笑了下，臉上依然沒有一絲意外之色，說出的話也意外坦誠且直白：“對，兩個都是，且並不沖突。我是潘拉蒂斯的王族親衛，只是被外派出來執行任務，現在的身份是一名野生雇傭兵。不過你們大可放心，在遇到米卡之前，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任何有關泰尼族的事，國王交給我的任務也和你們並無任何幹系。”
泰特和步尋對視著，兩個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直接，帶著明晃晃的試探和揣度，但先移開目光的人，是泰特。一聲長嘆後，泰特又開口道：“步尋小姐，既然米卡選擇了相信你，我們也願意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這是我們整個地下世界對你的唯一期望。”片刻的停頓後，泰特接著說道：“作為交換，就算是再多給你一點希望吧：在遭遇弱點天災後進入瀕死狀態，會有更大‘涅槃’的可能性；如果能夠成功‘涅槃’，那麽‘王族病毒’就會被清除。”
簡單來說，步尋如果能在遭遇毒霾天災後沒有死去而進入瀕死狀態並成功活了下來的話，非但有更大的可能性會“涅槃”，還能順帶著將“王族病毒”清除。
還真是一場要麽大贏特贏要麽滿盤皆輸的豪賭。
可比起“定時等死”的局面，多一個可能性，哪怕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性，人也會願意放手一搏、撒手一試，只要被逼到了那個份上，只要再無其他退路。
步尋的“地下世界游”要比米卡的“地上世界游”短得多，只是幾天的停留，還沒等泰尼族有人出面“送客”，她便主動提出要離開。
包括米卡在內的所有泰尼人都深感意外，只是除了米卡之外的其他泰尼人也都松了口氣，外來者會令人感到不安，盡管大家可以看在米卡的份上將她看做客人來熱情招待，但終究還是期望著她快些離開，好讓大家的生活盡快回歸平靜。
但卻偏偏有一個人，出乎意料地想讓步尋留下，是米卡。
“怎麽，你就那麽怕放我出去之後會對外洩露這裏的信息？”步尋倒是可以理解這份心理，從她踏入地下世界的那一刻起，所有泰尼人的心中都會生出這個顧慮，並且可能永遠都不會消失，可她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能讓泰尼人相信自己。
她看著米卡，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但很快說道：“要麽就來個植入病毒吧，如果我膽敢洩露這裏的秘密就直接讓我原地斃命那種。”
米卡卻被這番話給驚呆了：“步尋，你在說什麽呢？我們在你心裏是那樣的人嗎？我們什麽時候那麽陰險歹毒了？”米卡的臉色從蒼白到鐵青，轉眼之間便從震驚到震怒。
步尋的目光卻並沒有一絲躲閃，她禁不住又嘆了口氣：“那不然呢？還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們相信我、並放心讓我離開？”
“不，不是那樣的，我不是因為不信任你才想讓你留下……”米卡焦急地否認著，“而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什麽？”
米卡焦急萬分地低著頭，幾乎全身上下都明晃晃地寫著焦急和憂慮，片刻後，米卡卻忽然握住了步尋的手：“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讓你留下！”
米卡的臉頰飛紅，卻瞬間松了口氣，他總算是把這番話說了出來。這下輪到步尋楞住。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在開玩笑！”仿佛是預判到步尋會有什麽反應，米卡急忙說道，“反正……你在地上的世界無親無故、孑然一身，還是個四處漂泊、顛沛流離的雇傭兵，反正在哪兒都一樣，那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裏，你不是也很喜歡這裏嗎？那……和我一起留在這裏，把這裏當做你的家，不好嗎？你以後都不必再顛沛流離了，我、我和我的家人會好好照顧你，步尋我……”
步尋卻將自己的手從米卡的手中抽了出來，她用了些力氣，卻並沒有一絲猶豫，抽出的手落在了米卡的頭頂，她笑著說：“多謝你的好意，但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米卡將步尋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抓了下來，急得猛地多了下腳，厚重的金屬地面發出一聲沈重的悶響，可他卻不知道要如何解釋才能讓步尋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急得快哭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謝謝，但不必了。”
“為什麽？”米卡楞楞地望著步尋，眼眶已經有些酸澀，“是因為……你不喜歡我，是嗎？”
步尋笑著說：“不是，當然不是，我很喜歡你，只是，並不是你期望的那種喜歡。而且，我不屬於這裏，也不想打擾你們的生活。很感激你能帶我來到你的世界，也很感激你對我的信任，所以，我更不能辜負這份信任，我該走了，而你也該回歸你的世界了。”
“不，你也可以屬於這裏！”米卡卻又一次緊緊拉住了步尋的手，“我想讓你屬於這裏，步尋，你的生命……”剛說到這兒，米卡就禁不住哽咽了，他有些說不下去，便避開了最不想說出的那些話，“我們的醫學也比地上發展得好，你留下來，說不定還有希望的！我們的醫生，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你的！”
步尋卻禁不住皺著眉頭笑了笑：“我又沒有生病，又怎麽可能被治好？”
米卡楞了楞，但很快便明白了步尋的提醒，步尋的狀況的確並不是什麽病癥，甚至也不是什麽絕癥，情況也更加覆雜，更難處理。
“但只要你留下來，總是有希望的。就算……就算抱著最壞的打算，在這裏度過幾年安穩舒適的日子不好嗎？”
這說法的確誘人，步尋感覺自己都快被說動了，她的臉上依然只是掛著無奈卻又感動的笑。
“啊，對了，”米卡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如果……如果你是擔心你婚後的‘生活質量’的話……我之前的確沒跟你說過，其實我們的身體並不是全方面‘小型化’的，我們保留了一部分，那一部分的身體和你們地上人類是沒什麽區別的，你、你要是擔心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驗證一下……”
米卡這話說的有些委婉，也讓步尋有些困惑，但眼看著米卡接下來的動作，步尋立馬就反應了過來，趕忙制止了米卡：“不不不，我沒有擔心過那種事！”
“那……那你還有什麽擔心顧慮的，你盡管說！”
“米卡，我沒什麽好說的，我只是該走了而已。”
“為什麽……”米卡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瞬間有些崩潰。
人都是有欲\望的，只要有欲\望就會有需求，只要有需求，便很容易被威逼利誘，這是個十分淺顯易懂的道理。“地上研究學”的老師曾經說過，地上的人類由於生活更加艱辛困苦，人們的需求也更多更強，或許並不是地上的人類本性更加貪婪，而是受到生存本能的趨勢，地上的人類為了滿足各種各樣的需求而更容易被誘惑。而那些需求便像是他們心中的缺口，一個又一個亟待填補的缺口，讓人心變得貪婪。只要撬動那些“缺口”，便可輕而易舉地威逼利誘他們。
可米卡在步尋的眼中卻看不到任何欲望，也找不到她的需求所在，也抓不到她內心的缺口，他不知道他還能用什麽方法才能將步尋留下。
而米卡更加清楚的是，步尋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到地下世界了，今後的日子，就連想要見面都很難……
淚水還是溢出了眼眶，一旦流淌下來，便近乎決堤。
“我會想念你，我今後的日子，會一直活在思念中……”米卡低著頭，喃喃地說著。
步尋又擡手摸了摸他的頭：“不會的，你會很快把我忘掉，因為我這個人，沒什麽好的，也不值得被記住。”
“不，不是的……”
“米卡，很高興能認識你這位‘哥布林’朋友，我想我以後必定還要到巨人集市，到時候可要給我打折啊。”步尋故意笑得沒心沒肺。
米卡擡起頭望著她，淚水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可他卻連像往常一樣說出那句“我才不是哥布林”的力氣都沒有了。“才不會給你打折”竟也說不出，最終淚水凝聚成了一聲嘆息，他哽咽著說了句：“……好，給你打五折，要……經常來。”
外來者很快離開了地下世界，泰尼人的日子很快歸於平靜，只是那個名叫米卡的男孩，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力氣、花費了多長時間，才終於從那場無疾而終的初戀中走出。
“她真是個薄情寡義的騙子，絲毫不值得愛的地上女人。”他每天都對自己這麽說著，可最終卻不小心驗證了謊言說上一千次也不會成真，倒是每說一次，都會讓自己良心不安一次。
他每天都關註著巨人集市裏往來的顧客，於是，每天晚上又會禁不住多說幾次“騙子”。
上前個日夜、說了幾千次“騙子”後，他終於還是等來了她的光顧，他再也等不了一刻，用最快的直升梯升到了地上，來到了地上的安全屋中直接和她見面，這舉動對於泰尼族人來說無疑是魯莽而危險的，但他知道，她從來都是一個人，這次也一樣。
幾年不見，兩個人的臉上都明顯多了些許成熟，他和她似乎都改變了很多，但似乎又沒怎麽變。
一見面，他便忍不住埋怨她：“你可真是個騙子，說好了要來的，這都已經過了多久了？”
步尋的臉上瞬間露出那熟悉的沒心沒肺的笑容：“我這不是來了麽，怎麽就是‘騙子’了？再說，行軍車又不是什麽消耗品，之前那輛車一直好好的，我也沒必要特地過來啊。”
“那你這次是……”
“我想訂購一輛新車。”
“好啊，沒問題。”
技術發展日新月異，幾年的時間，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也已經進行了數次技術疊代更新，米卡也興沖沖地跟步尋介紹起他這幾年引以為傲的開發成果。米卡一邊說，步尋一邊開始了她的專屬定制。盡管步尋並沒有說明這輛行軍車的用途，也並沒有說明她的那些定制需求有什麽指向，可米卡還是察覺出了一些端倪，再加上對她的察言觀色，足以讓他察覺到足夠的信息。
思量許久，米卡開口變直接問道：“你，戀愛了？”
“嗯。”步尋的回答竟也相當坦率。
米卡暗暗嘆了口氣，強壓著心中翻湧的情緒，問道：“那他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步尋的實現卻垂落下去，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覆雜：“或許下一次，會一起過來提車。”
“那，下一次，是什麽時候？”
距離之前泰特預測的時間，剩餘也已經不足一千日了。對於這個時間，米卡實在是很敏感。
步尋卻垂下眼眸，盡管微笑還掛在臉上，可神色卻變得有些沈重：“我也不知道。”
“那如果……”米卡才開口變頓住，他以為自己經歷了那麽多的磨煉，心靈已經足夠堅韌強悍，可當他再度面對她那個殘酷的問題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很脆弱，他甚至問不出口。
“如果我沒能來提車的話，就當做為泰尼族的機械科技捐款了吧。”
米卡擡起頭，她發現她臉上的笑容竟變得輕松了許多，可他的心情卻依然沈重不已。
“你已經想好要如何面對那個期限了嗎？他會陪你一起面對嗎？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這些問題都讓米卡無比好奇，可他最終還是一個都沒有問出口。
他再次目送著她離開，只能期待著她下一次的到來，可他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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