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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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3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門鈴聲，車庫沒有門鈴，當然是家門的門鈴，靳海城這會兒才忽然想起來，自己貌似已經埋頭在這兒好幾個小時，目前為止，都還沒進過家門呢，也不知道這會兒會是誰來拜訪。
他很快關掉了文件夾和所有文件，並迅速讓行軍車系統進入休眠狀態，又鎖上車門後，才從車庫裏出來，正撞見沈洛貌似正要離開的背影。
“沈醫生！”靳海城立即叫住了他。
沈洛迅速轉過頭，原本略顯失落的神色瞬間轉變為驚喜：“哎，海城，你在啊。我都已經按了好一會兒的門鈴，也沒見有什麽動靜，還以為你不在呢。”
靳海城笑笑：“在車庫裏。”他很快來到門前，掏出電子鑰匙開了門，“進來坐吧。已經幾個月沒回來了，走之前也沒收拾，家裏應該比較亂，先將就一下吧。”
靳海城開了燈，家裏的狀況仍然維持著他離開時的混亂狼藉模樣。持有鑰匙的就只有靳海城自己一個人，原本羅薇想要配一副鑰匙來幫忙收拾房間，可靳海城急著離開，便完全沒理會。因此這裏的確是一直維持著他臨走前的模樣，分毫未動過。沈洛見了這狀況還是不禁被嚇了一跳，靳海城扭過頭，略顯尷尬無奈地笑笑：“小心一點，別紮到腳。”
他自己動作靈活地先進了客廳，先簡單將沙發和茶幾收拾了一下，至少有了個可以招待沈洛的地方。好在冰箱裏還有一些瓶裝飲料和啤酒，便拿出來招待沈洛了。
沈洛也並不在意那些，和靳海城簡單寒暄閑聊了幾句，他便略帶調侃地問道：“所以，故事的後續究竟是什麽？”
靳海城很快在沈洛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沈醫生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八卦了？”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
沈洛很快說道：“這可不是八卦，是真心想知道，美好的故事，是不是能發生在現實中，也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兩個人的現狀和未來會如何。”
靳海城望著面前的茶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現在恐怕還說不準呢。”
但沈洛卻早就已經從靳海城的狀態判斷出了些許端倪——盡管他明顯瘦了不少，他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有神采，可比留在自己印象中幾個月前的樣子看起來更有精氣神，顯然……應該是有了較好的發展，或者，至少是有了更好的選擇，否則，他可不會是這幅精神面貌。
“所以，這次突然回來是為了什麽？是想開了，要徹底離開？還是說，打算收拾打點一下這邊的東西，徹底搬回捷安都？”
靳海城望著沈洛的雙眼，卻說道：“或許，都對，也都不對。”
沈洛無奈地笑了笑，他很快嘆息道：“你呀……看來，要是我不亮出一些底牌，你是真不打算跟我說實話了。”
靳海城笑了笑：“所以，你果然一直跟邱小姐暗中保持著聯絡？”
沈洛也坦言道：“沒錯，原本步尋就是我的病人，是我一手救活的，自然也該一直對她的身體狀況保持著跟蹤和關註；再說，小艾跟我妹妹關系很好，情同姐妹，我也一直把她當做很親近的妹妹，原本就一直保持著暗中聯絡，現在只不過是在聯絡中加上了一些步尋和你的消息而已。”
至於為什麽必須暗中聯絡，那自然是因為邱家那特別高貴的“王族”身份，以及沈家“沒落王族”、“邊緣化貴族”的特殊身份。
“其實此前國王陛下在全國範圍內召集治療步尋的對口專家和醫生時，我一度想要申請前往，但小艾還是極力勸住了我。”
“你的確不該過去，無論是為了你的學術研究，還是為了步尋，你都不該將自己送入火坑。”靳海城道。
前往王城、為國王陛下和柳氏王族服務，聽起來怎麽都是個前途無量且財源滾滾的好差事，可其中潛藏的危險暫時不考慮，但顯然必定會與沈洛的追求和夢想背道而馳，變成國王的工具，還想搞什麽學術研究？簡直就是在做夢。
沈洛點點頭：“沒錯，而且，即便不去，我也可以繼續關註追蹤步尋的狀況，並繼續進行針對性研究——小艾每個月都會按時將步尋的各項檢查結果發給我。”
盡管這事邱心艾從來都沒跟靳海城說過，但靳海城還真不怎麽意外。但是顯然邱心艾的心思和能力都遠超他的預料，天真可愛的外表之下，她的內心成長速度相當驚人。
靳海城很快問道：“所以，你怎麽看？你覺得她，現在恢覆到了什麽程度？”
“從那些檢查結果來看，步尋恢覆得很不錯，一切數據都在向正常指標靠攏，不過，她的恢覆程度不能僅靠檢查結果來判斷。而且……我也看到小艾給我發來的王城裏的醫生親自對步尋進行的一些身體測試以確定她的恢覆程度，比如膝跳反射測試，可所有的結果都是‘無反應’，簡單來說就是依然沒有恢覆任何活動能力。說真的，結合檢查結果來看，顯然有點不合常理，甚至有些矛盾。按理來說，她不可能一丁點活動能力都沒恢覆。”
靳海城瞇起雙眼：“那麽……你說王城中的那些醫生，會如何對柳郕廩解釋這些檢查結果。”
“為了避免麻煩，他們恐怕只會盡量客觀地陳述肉眼可見的結果——也就是說，只跟國王說她還沒恢覆。畢竟測試結果國王也能用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但那些覆雜的、抽象的檢查結果和數據國王看不懂，解釋起來也困難。”
靳海城點點頭，也難怪柳郕廩一點都沒發現呢。可這其中便出現了一個矛盾而難以解釋的問題：“沈醫生，那麽在你看來，你覺得測試結果和檢查結果為什麽會出現矛盾？”
“這……我不在現場，也沒親眼見過人工測試結果，我也沒法解釋。況且，原本‘殘疾Alpha’的情況就很覆雜多變，出現什麽異於常人、突破常理的狀況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殘疾alpha’也是個很好的擋箭牌，一般的醫生，只要遇到解釋不了的情況、搞不清楚的狀況，只要患者是‘殘疾alpha’，那麽就將一切都甩在‘殘疾alpha’上，那便是合理的，也沒有人會因此而責怪。”
靳海城禁不住嘆了口氣，毫無疑問，這又是個殘酷而荒誕的現實，恐怕王城中的醫生們也早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甩鍋方式，卻沒想到這反而在某種程度上幫了步尋。
但靳海城還是禁不住問道：“那……膝跳反射一類的測試……能憑借自身意志克制住嗎？”
沈洛笑笑：“當然不能，條件反射是天然機制，怎麽可能憑借自身意志克制住？除非接住外力，比如針灸、麻醉什麽的。”
靳海城看了看沈洛，還是禁不住說道：“可是我確定她能動，而且看起來也很靈活。”說話時，他還是禁不住壓低了聲音。
“嗯？”沈洛吃驚詫異地瞪大雙眼，“你……你確定？”
靳海城點點頭：“雖然我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全身都能動，但顯然並不是像檢查結果呈現的那樣，毫無行動能力。我也很想確定，從那些檢查結果來看，她大概要多久能恢覆正常的行動能力？”
“這……”沈洛皺起眉頭，“我也說不準，人體本來就很覆雜，就算檢查結果全部正常，人體呈現出的也未必就是完全健康正常的狀況。所以，你這一次回來，其實是打算帶她遠走高飛？”說最後一句話時，沈洛也禁不住壓低了聲音。
靳海城對沈洛微笑：“嗯，她曾經欺騙過我很多次，但是這一次，我還是選擇相信她。我會在準備好一切後，回去接她離開。”
沈洛的表情也瞬間舒展了，仿佛正在追的故事終於等來了一個圓滿的結局：“那……真是太好了！就祝祝你們一切順利、一路順風吧！”
“但是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
沈洛微笑著點點頭：“嗯，好！”但他緊接著又笑道：“但其他人可就等不到故事的後續了！”
靳海城笑笑：“如果我們成功的話，每個人就都可以聽到故事的後續了。”
沈洛笑道：“我知道這過程必定不會太容易，可能你們還要一起經歷很多考驗，但是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
靳海城的笑容禁不住變得愈發溫暖，他此前從未想過，那個絕大部分時候都嚴肅冷峻的沈醫生，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些煽情雞湯的話。
“所以，你們應該不會回來了吧？”沈洛又問道。
“嗯，”靳海城點點頭，“無論成功與否，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那麽，這一次的見面，恐怕就是最後一面了。
氣氛禁不住變得有點感傷，但兩個男人似乎都不太擅長應對這樣的情況，沈洛嘆了口氣，還是擡起手，撫了撫靳海城的肩：“臨走之前來我這兒取點藥吧，以備不時之需。”
“嗯，好，謝謝。”
或許，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告別方式了。
沈洛絞盡腦汁想給靳海城至少準備一份像樣的餞行禮，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麽合適的，最終便依然只是準備了一箱醫療物資，裏面有一些常用藥物，也有一些專門針對alpha的特殊急救藥物，以及，他專門整理的一份包含了天災應急、急救指南的視頻教材的儲存卡。看起來雖然不是什麽特別的禮物，但其實很有分量，也飽含著沈洛的心意。
靳海城其實很心急，恨不得當天晚上就立即出發，可他還是耐著性子將房間徹底打掃了一遍，然後，將能帶走的一切都打包裝進了步尋的行軍車。翌日，他專門找羅薇和隋嫣嫣進行了一場正式的告別，並將這所房子托付給了羅薇，無論是要賣掉、出租還是怎樣，隨她處置。
兩個女孩完全沒想到靳海城回來竟然就是為了告別，還是一場徹底的告別，甚至來不及消化這讓人過於震驚的消息，兩個女孩便情難自禁地紅了眼眶，對於兩人來說，這份特別的感情終究是難以割舍的，即便是面對一位即將遠行的友人，人們也會本能地不舍，何況還是一位對她們而言身份特別又具有特殊意義的友人。
但靳海城並沒有告訴她們自己要前往何方，更沒有提起要回來營救步尋的計劃，只告訴她們，他這一次會徹底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小薇，抱歉沒能帶著小尋一起參加你的婚禮，但我們一直都在心底祝福著你，希望你能幸福快樂。你的理想很遠大，希望你能一直堅持下去，也希望你和你的愛人能一直在這條路上攜手同行。”
羅薇本來還在極力忍耐，可聽著這番話，她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她本來明明有一肚子的話要和他說、滿腦子的問題要問他，可這一刻，卻統統梗在了心頭，竟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嫣嫣，希望你能繼續成長，你的理想也很好很遠大，好好堅持下去，但願你能成為‘世界第一女駕駛員’，並完成周游世界的夢想。”
“還用你說！”隋嫣嫣傲嬌地說了句，可話還沒說完聲音就禁不住拐了彎，嘴唇也禁不住越撇越大，頃刻間，也禁不住抽泣起來。
“還有，以後挑男人的眼光好一點，要好好擦亮雙眼。”
羅薇臉上的淚水還在流淌著，卻禁不住笑了出來，隋嫣嫣禁不住哭的更厲害了。
他看起來明明很從容，可甚至沒有留給她們一頓午飯的時間，短暫的告別後，他便返回了車庫，正好行軍車已經充能完畢，他立即上車啟程。
兩個女孩望著那輛熟悉的行軍車遠去的影子，心中不禁感慨萬千，悵然若失。這個男人從不說謊，她們知道他也不可能拿這麽重要的事情開玩笑，這一次他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徹底駛離了她們的人生……而她們的人生也要徹底翻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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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門鈴聲，車庫沒有門鈴，當然是家門的門鈴，靳海城這會兒才忽然想起來，自己貌似已經埋頭在這兒好幾個小時，目前為止，都還沒進過家門呢，也不知道這會兒會是誰來拜訪。
他很快關掉了文件夾和所有文件，並迅速讓行軍車系統進入休眠狀態，又鎖上車門後，才從車庫裏出來，正撞見沈洛貌似正要離開的背影。
“沈醫生！”靳海城立即叫住了他。
沈洛迅速轉過頭，原本略顯失落的神色瞬間轉變為驚喜：“哎，海城，你在啊。我都已經按了好一會兒的門鈴，也沒見有什麽動靜，還以為你不在呢。”
靳海城笑笑：“在車庫裏。”他很快來到門前，掏出電子鑰匙開了門，“進來坐吧。已經幾個月沒回來了，走之前也沒收拾，家裏應該比較亂，先將就一下吧。”
靳海城開了燈，家裏的狀況仍然維持著他離開時的混亂狼藉模樣。持有鑰匙的就只有靳海城自己一個人，原本羅薇想要配一副鑰匙來幫忙收拾房間，可靳海城急著離開，便完全沒理會。因此這裏的確是一直維持著他臨走前的模樣，分毫未動過。沈洛見了這狀況還是不禁被嚇了一跳，靳海城扭過頭，略顯尷尬無奈地笑笑：“小心一點，別紮到腳。”
他自己動作靈活地先進了客廳，先簡單將沙發和茶幾收拾了一下，至少有了個可以招待沈洛的地方。好在冰箱裏還有一些瓶裝飲料和啤酒，便拿出來招待沈洛了。
沈洛也並不在意那些，和靳海城簡單寒暄閑聊了幾句，他便略帶調侃地問道：“所以，故事的後續究竟是什麽？”
靳海城很快在沈洛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沈醫生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八卦了？”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
沈洛很快說道：“這可不是八卦，是真心想知道，美好的故事，是不是能發生在現實中，也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兩個人的現狀和未來會如何。”
靳海城望著面前的茶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現在恐怕還說不準呢。”
但沈洛卻早就已經從靳海城的狀態判斷出了些許端倪——盡管他明顯瘦了不少，他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有神采，可比留在自己印象中幾個月前的樣子看起來更有精氣神，顯然……應該是有了較好的發展，或者，至少是有了更好的選擇，否則，他可不會是這幅精神面貌。
“所以，這次突然回來是為了什麽？是想開了，要徹底離開？還是說，打算收拾打點一下這邊的東西，徹底搬回捷安都？”
靳海城望著沈洛的雙眼，卻說道：“或許，都對，也都不對。”
沈洛無奈地笑了笑，他很快嘆息道：“你呀……看來，要是我不亮出一些底牌，你是真不打算跟我說實話了。”
靳海城笑了笑：“所以，你果然一直跟邱小姐暗中保持著聯絡？”
沈洛也坦言道：“沒錯，原本步尋就是我的病人，是我一手救活的，自然也該一直對她的身體狀況保持著跟蹤和關註；再說，小艾跟我妹妹關系很好，情同姐妹，我也一直把她當做很親近的妹妹，原本就一直保持著暗中聯絡，現在只不過是在聯絡中加上了一些步尋和你的消息而已。”
至於為什麽必須暗中聯絡，那自然是因為邱家那特別高貴的“王族”身份，以及沈家“沒落王族”、“邊緣化貴族”的特殊身份。
“其實此前國王陛下在全國範圍內召集治療步尋的對口專家和醫生時，我一度想要申請前往，但小艾還是極力勸住了我。”
“你的確不該過去，無論是為了你的學術研究，還是為了步尋，你都不該將自己送入火坑。”靳海城道。
前往王城、為國王陛下和柳氏王族服務，聽起來怎麽都是個前途無量且財源滾滾的好差事，可其中潛藏的危險暫時不考慮，但顯然必定會與沈洛的追求和夢想背道而馳，變成國王的工具，還想搞什麽學術研究？簡直就是在做夢。
沈洛點點頭：“沒錯，而且，即便不去，我也可以繼續關註追蹤步尋的狀況，並繼續進行針對性研究——小艾每個月都會按時將步尋的各項檢查結果發給我。”
盡管這事邱心艾從來都沒跟靳海城說過，但靳海城還真不怎麽意外。但是顯然邱心艾的心思和能力都遠超他的預料，天真可愛的外表之下，她的內心成長速度相當驚人。
靳海城很快問道：“所以，你怎麽看？你覺得她，現在恢覆到了什麽程度？”
“從那些檢查結果來看，步尋恢覆得很不錯，一切數據都在向正常指標靠攏，不過，她的恢覆程度不能僅靠檢查結果來判斷。而且……我也看到小艾給我發來的王城裏的醫生親自對步尋進行的一些身體測試以確定她的恢覆程度，比如膝跳反射測試，可所有的結果都是‘無反應’，簡單來說就是依然沒有恢覆任何活動能力。說真的，結合檢查結果來看，顯然有點不合常理，甚至有些矛盾。按理來說，她不可能一丁點活動能力都沒恢覆。”
靳海城瞇起雙眼：“那麽……你說王城中的那些醫生，會如何對柳郕廩解釋這些檢查結果。”
“為了避免麻煩，他們恐怕只會盡量客觀地陳述肉眼可見的結果——也就是說，只跟國王說她還沒恢覆。畢竟測試結果國王也能用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但那些覆雜的、抽象的檢查結果和數據國王看不懂，解釋起來也困難。”
靳海城點點頭，也難怪柳郕廩一點都沒發現呢。可這其中便出現了一個矛盾而難以解釋的問題：“沈醫生，那麽在你看來，你覺得測試結果和檢查結果為什麽會出現矛盾？”
“這……我不在現場，也沒親眼見過人工測試結果，我也沒法解釋。況且，原本‘殘疾Alpha’的情況就很覆雜多變，出現什麽異於常人、突破常理的狀況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殘疾alpha’也是個很好的擋箭牌，一般的醫生，只要遇到解釋不了的情況、搞不清楚的狀況，只要患者是‘殘疾alpha’，那麽就將一切都甩在‘殘疾alpha’上，那便是合理的，也沒有人會因此而責怪。”
靳海城禁不住嘆了口氣，毫無疑問，這又是個殘酷而荒誕的現實，恐怕王城中的醫生們也早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甩鍋方式，卻沒想到這反而在某種程度上幫了步尋。
但靳海城還是禁不住問道：“那……膝跳反射一類的測試……能憑借自身意志克制住嗎？”
沈洛笑笑：“當然不能，條件反射是天然機制，怎麽可能憑借自身意志克制住？除非接住外力，比如針灸、麻醉什麽的。”
靳海城看了看沈洛，還是禁不住說道：“可是我確定她能動，而且看起來也很靈活。”說話時，他還是禁不住壓低了聲音。
“嗯？”沈洛吃驚詫異地瞪大雙眼，“你……你確定？”
靳海城點點頭：“雖然我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全身都能動，但顯然並不是像檢查結果呈現的那樣，毫無行動能力。我也很想確定，從那些檢查結果來看，她大概要多久能恢覆正常的行動能力？”
“這……”沈洛皺起眉頭，“我也說不準，人體本來就很覆雜，就算檢查結果全部正常，人體呈現出的也未必就是完全健康正常的狀況。所以，你這一次回來，其實是打算帶她遠走高飛？”說最後一句話時，沈洛也禁不住壓低了聲音。
靳海城對沈洛微笑：“嗯，她曾經欺騙過我很多次，但是這一次，我還是選擇相信她。我會在準備好一切後，回去接她離開。”
沈洛的表情也瞬間舒展了，仿佛正在追的故事終於等來了一個圓滿的結局：“那……真是太好了！就祝祝你們一切順利、一路順風吧！”
“但是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
沈洛微笑著點點頭：“嗯，好！”但他緊接著又笑道：“但其他人可就等不到故事的後續了！”
靳海城笑笑：“如果我們成功的話，每個人就都可以聽到故事的後續了。”
沈洛笑道：“我知道這過程必定不會太容易，可能你們還要一起經歷很多考驗，但是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
靳海城的笑容禁不住變得愈發溫暖，他此前從未想過，那個絕大部分時候都嚴肅冷峻的沈醫生，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些煽情雞湯的話。
“所以，你們應該不會回來了吧？”沈洛又問道。
“嗯，”靳海城點點頭，“無論成功與否，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那麽，這一次的見面，恐怕就是最後一面了。
氣氛禁不住變得有點感傷，但兩個男人似乎都不太擅長應對這樣的情況，沈洛嘆了口氣，還是擡起手，撫了撫靳海城的肩：“臨走之前來我這兒取點藥吧，以備不時之需。”
“嗯，好，謝謝。”
或許，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告別方式了。
沈洛絞盡腦汁想給靳海城至少準備一份像樣的餞行禮，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麽合適的，最終便依然只是準備了一箱醫療物資，裏面有一些常用藥物，也有一些專門針對alpha的特殊急救藥物，以及，他專門整理的一份包含了天災應急、急救指南的視頻教材的儲存卡。看起來雖然不是什麽特別的禮物，但其實很有分量，也飽含著沈洛的心意。
靳海城其實很心急，恨不得當天晚上就立即出發，可他還是耐著性子將房間徹底打掃了一遍，然後，將能帶走的一切都打包裝進了步尋的行軍車。翌日，他專門找羅薇和隋嫣嫣進行了一場正式的告別，並將這所房子托付給了羅薇，無論是要賣掉、出租還是怎樣，隨她處置。
兩個女孩完全沒想到靳海城回來竟然就是為了告別，還是一場徹底的告別，甚至來不及消化這讓人過於震驚的消息，兩個女孩便情難自禁地紅了眼眶，對於兩人來說，這份特別的感情終究是難以割舍的，即便是面對一位即將遠行的友人，人們也會本能地不舍，何況還是一位對她們而言身份特別又具有特殊意義的友人。
但靳海城並沒有告訴她們自己要前往何方，更沒有提起要回來營救步尋的計劃，只告訴她們，他這一次會徹底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小薇，抱歉沒能帶著小尋一起參加你的婚禮，但我們一直都在心底祝福著你，希望你能幸福快樂。你的理想很遠大，希望你能一直堅持下去，也希望你和你的愛人能一直在這條路上攜手同行。”
羅薇本來還在極力忍耐，可聽著這番話，她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她本來明明有一肚子的話要和他說、滿腦子的問題要問他，可這一刻，卻統統梗在了心頭，竟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嫣嫣，希望你能繼續成長，你的理想也很好很遠大，好好堅持下去，但願你能成為‘世界第一女駕駛員’，並完成周游世界的夢想。”
“還用你說！”隋嫣嫣傲嬌地說了句，可話還沒說完聲音就禁不住拐了彎，嘴唇也禁不住越撇越大，頃刻間，也禁不住抽泣起來。
“還有，以後挑男人的眼光好一點，要好好擦亮雙眼。”
羅薇臉上的淚水還在流淌著，卻禁不住笑了出來，隋嫣嫣禁不住哭的更厲害了。
他看起來明明很從容，可甚至沒有留給她們一頓午飯的時間，短暫的告別後，他便返回了車庫，正好行軍車已經充能完畢，他立即上車啟程。
兩個女孩望著那輛熟悉的行軍車遠去的影子，心中不禁感慨萬千，悵然若失。這個男人從不說謊，她們知道他也不可能拿這麽重要的事情開玩笑，這一次他離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徹底駛離了她們的人生……而她們的人生也要徹底翻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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