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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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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8

步尋臉上依然掛著一副“微笑面具”,但卻是一個極其冰冷可怕的另一個版本的“微笑面具”。

整個房間裏的空氣仿佛瞬間凝結。

貴婦簡直要被嚇傻了,她滿眼驚恐卻又難以置信地顫抖著後退了兩步,懷中的寶貝兒子似乎也受到了驚嚇,忽然再度大哭起來,可這一次貴婦卻一臉驚慌地立馬捂住了孩子的嘴。

她簡直像是一瞬間驚恐懼怕到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但那邊還是忽然有一位貴族站了出來,指著步尋厲聲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你在跟誰說話?”

一個人挑頭開了口,很快便有人跟著附和起來。

“就是,你是誰啊?怎麽敢對一位貴婦出言不遜?”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話已經犯下了重罪?”

“來人吶,趕緊把這個膽敢恐嚇貴族的無禮之徒抓起來,立即處死!”

……

可面對房間中頻繁疊起地聲音,步尋臉上的表情分毫未變,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她根本聽不到那些聲音,她只是宛若雕像一般站在那裏,雙眼直直地盯著那位貴婦和她懷中的孩子,眼中依然帶著詭異而興奮的光。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又是在一瞬間讓這個喧鬧的房間重歸於安靜:“抱歉,諸位,她不過是我的一位親衛罷了,她不懂事,諸位可都是上層貴族,可千萬別和她計較。”

這個聲音,就連靳海城都已經無比熟悉,那些潘拉蒂斯的貴族們自然更熟悉——柳郕廩從位於房間中間的大門走了出來,靳海城這才註意到,原來看似墻壁的位置,其實是用看起來非常厚重的簾子遮蓋著的門。或許,從一開始簾子後面就一直有人。

柳郕廩的臉上帶著貌似溫和的微笑,接著說道:“不過她可並不是說說而已,經常是說到做到,甚至……想到就做到。畢竟是極其特殊的戰鬥型alpha,腦筋和行為都異於常人,我也經常無法控制,所以,還請諸位貴族見諒啊,可千萬別和腦子不正常的親衛斤斤計較。”

那一側所有的潘拉蒂斯貴族們瞬間目瞪口呆、鴉雀無聲,仿佛整個空間都瞬間凝結成冰,所有人都在一瞬間石化在當場。

坐在這一側的追浮特區貴族們看著這一幕,不禁紛紛目瞪口呆,就連隋嫣嫣都不禁想要拍手叫絕,絕,可太絕了!用精神病來對付熊孩子,何其絕妙啊!

而靳海城則仿佛在這一瞬間頓悟,他忽然明白了柳郕廩為什麽要放任他的親衛們都變成無惡不作、殺人如麻的瘋子,甚至故意要將這樣的印象刻入人們的腦中,他的目的不正在此?!

他就是要用這群看起來行為癲狂、無法控制的親衛來威懾並對抗這些自視甚高、嬌縱跋扈的所謂“上層貴族”們!恨不得讓這些貴族只要一聽到親衛就雙腿打顫、屁滾尿流,如此便可做到只要有親衛出沒之地,貴族們就不得不謹言慎行,好好約束自己,否則,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瘋癲的親衛們給宰了!

而監察局則是作為軍方和上層貴族們用來對抗王權的產物,並且專門針對國王手中的第一利刃——王族親衛,一瞬間,靳海城茅塞頓開,他全都明白了……可轉了一圈,他發現自己不過是三方勢力對抗之中的一個工具罷了,可笑又可悲,一陣無以覆加的頹然和無奈感瞬間湧上心頭,幾乎要將靳海城吞沒。

他不禁瞬間眉頭緊鎖,緊接著,便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步尋,可她並沒有看向他,她似乎什麽都沒看,目光只是無意識地落在前方,仿佛正在專心聆聽著國王陛下的“玉音”。靳海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滿心煩悶地將視線挪開。

眼看著場面是是已經徹底清出來了,柳郕廩面帶微笑、貌似和善地對著兩邊的人說了不少話,但不過都是那些“和善共處”、“異族共榮”、“共創王國”之類的場面話,類似的話,靳海城都不知道聽過了多少個版本、多少次,而柳郕廩和他們的區別就是,他的話說的更大、更滿、更動聽,卻也更虛假,虛假到令人作嘔!

等到柳郕廩的這番“玉音”終於結束之後,眾人便可以離開了,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裏的眾人可以自由行動,而是轉移到下一處地點——接下來是一場舞會。

但顯然離開也是有次序的,也並不需要追浮特區的這些賓客們主動“謙讓”,潘拉蒂斯的一眾貴族便主動起身,先行離開,那麽這邊的眾人只能坐在原位等待。

可當潘拉蒂斯的貴族們悉數離開後,這邊的眾人剛要起身時,柳郕廩卻忽然轉過身,朝向這邊,眼看著他似乎又有吩咐,眾人只好繼續坐著。

柳郕廩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在靳海城看來,那是一個邪惡不已甚至帶著點惡趣味的笑,一陣惡寒瞬間湧上心頭,靳海城不禁皺起眉頭,他還沒開口,他便預感絕不會是什麽好事。

這時,柳郕廩輕飄飄地說了句:“方才,令諸位貴客見笑了。”

靳海城緊緊盯著柳郕廩,困惑而警惕地皺著眉頭,目不轉睛。

只見柳郕廩一個手勢,步尋便快速到他身前,面朝著眾人單膝跪下,靳海城不禁大吃一驚,如果不是被旁邊的羅薇給按住,他怕是控制不住要直接站起來。

但緊接著他便意識到,他還是震驚得太早了。

只見步尋面無表情地單膝跪地,目光投在前方,可眼中像是什麽都沒有。正在靳海城愈發困惑之際,卻見一根閃著寒光的銀錐猝不及防的刺入步尋的肩頭,靳海城驚恐不已地擡起視線,便看到柳郕廩的手按在那銀錐的頂端,正在將那銀錐往步尋右肩的肩頭裏推,而步尋那垂在身前的手上,很快血流成線,白皙的手背上,那一條鮮紅格外刺眼。

靳海城控制不住站了起來:“你、你在做什麽?!”他開口,聲音竟禁不住有些顫抖。

他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麽?!是一條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還是一個可以隨意使用踐踏的物件?!

羅薇死死拉著靳海城,卻僅能勉強讓他不立馬沖向柳郕廩,可差不多也就僅此而已。羅薇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不禁本能地因眼前的景象而懼怕。她感覺自己被柳郕廩的舉動深深刺痛了雙眼,即便她和步尋如今已經不再是閨蜜,甚至也不可能在回到朋友關系,可她仍無法看著她就這麽被殘忍隨意地對待。

柳郕廩卻將慵懶而輕蔑的視線投向靳海城,微笑著對他說:“我的下屬方才言行有些失控,實在不得體,想必監軍閣下最看不慣此等行為,我身為她的主子,怎能不好好管教一番呢?你說,是不是?”

靳海城頓覺脊背一涼,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瞬間射了一箭——他之前的確沒有想過,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好像成了回旋鏢,狠狠地射向了自己。

而眼看著那跟銀錐還在往步尋的肩裏插,衣袖遮蓋著她的手臂,黑色的西服掩蓋了血跡,唯有她手背上越來越粗的“紅線”能讓人明白此時在她身上發生著什麽,而她,卻一直面無表情,仿佛一尊雕塑,沒有任何感覺。

那畫面實在是太過殘酷、太過觸目驚心,眼看著那銀錐不斷深入步尋的肩頭,可靳海城卻感覺那錐子正在切切實實地往自己的心裏插,痛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那根銀錐究竟是插在她的皮肉裏,還是已經深入骨髓,他的腦中已經徹底淩亂,但好在他的腳仿佛也被那根錐子釘在了地上,讓他忘記了沖向柳郕廩。

銀錐似乎已經無法再深入,柳郕廩才終於擡起手,忽然將那根銀錐從她肩頭抽走,鮮血一瞬間迸了出來,飛濺到了靳海城的臉上,可步尋依舊面無表情。

“那麽,今天的懲罰就到這兒吧,監軍閣下,但願能讓你滿意。”柳郕廩甩下這麽一句話,便轉身離開,而步尋也很快起身,跟在他身後離開,一道血腥的紅線緊跟在她身後,只是深色的地攤上看的並不明顯。

一眾追浮特貴族再度目瞪口呆,實在是無法形容此事的心情。

回過神來的靳海城,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在倒流,但他也瞬間明白了柳郕廩的意思,無論他是想要展現他運用靈活巧妙的政治手腕,還是展現他的鐵血冷庫,亦或者是展現他出神入化的“馭下之術”,他的目的都達到了。

靳海城緊緊攥著拳頭站在原地,他咬牙切齒,幾乎要被滿腔的怒火給燒起來,可他卻說不清這股怒火究竟是沖著手腕殘忍的柳郕廩,還是被馴化過渡已經完全不知反抗的步尋,還是剛才什麽都沒做的自己。

“海城……”羅薇搖了搖靳海城的手臂,嘗試著對他說話,可他毫無反應,只是一臉憤怒懊惱模樣地垂著頭。

接下來還有一場舞會,眾人很快陸續離開,他們知道,柳郕廩的安排,他們耽擱不得。可事已至此,靳海城怎麽可能還有心情去參加舞會?羅薇嘗試著詢問、安撫、開導半天無果,她也只能和其他人一起離開,將靳海城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裏。

不知過了多久,靳海城還是起身離開了那個房間,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進了電梯,他也沒想好要去哪兒,進入電梯後甚至也沒有按下任何按鍵,就任憑電梯關上門後,向下墜去。

他渾渾噩噩,幾乎無意識地來到了某個樓層,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這竟然就是他應該來的那個舞會大廳。靳海城煩悶不已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這究竟算是命運的無情戲弄,還是他運氣實在太“好”,可眼下他哪裏有心情參加什麽舞會?他還沒真正走進舞會大廳,就轉身打算離開。

可身後的舞會大廳中忽然想起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靳海城條件反射般地立即轉過身,並迅速進入警戒狀態,只見原本談笑風生享受著美酒美食的人們這會兒已經亂做了一團,正如同無頭蒼蠅似的四處逃竄。

靳海城趕忙朝著大廳深處飛奔了過去,這會兒他很快便明白了眼下的狀況:有人來刺殺國王!

刺殺者有數十人之眾,眼下,柳郕廩已經被逼到墻邊,看起來已經再無退路,而他的面前,只有一個步尋,並且,還只有一只手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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