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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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9
可緊接著，羅薇就瞇起雙眸笑了起來：“不過，爸爸也忽然說這一次希望你來護送我，他說，‘想看看靳大將軍的能力，他好不容易來了總區’。沒想到小尋和爸爸竟然不小心想到一塊兒了，還真巧！”
靳海城有些懵地皺起眉頭，事實竟然是這樣嗎？那他……就不算是被步尋坑了？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羅薇在幫步尋找補。
靳海城也只好暗暗搖搖頭，不管怎麽說，這件事他也沒法跟步尋計較。
於是他又問出了另一個他很好奇的問題：“大小姐，你為什麽要親自前往觀測站呢？這種收集數據、匯總信息、收集樣本這些雜事，恐怕用不著你親自來做吧？”
羅薇卻忽然正色道：“因為我攻讀的專業就是氣象環境學。”
靳海城吃了一驚。
“教授強調過無數次，每一條理論，都是由現實的數據和無數次的實驗得出的，氣象環境學，是一門基於現實的學科，想要學好這一門課，就必須要敢於面對這個世界、大自然最真實、最殘酷的一面。而我，想要了解天災和極端天氣，想要弄清楚這背後的一切，就必須要深入其中，第一步就是要去觀測站接觸它們、靠近它們。”
靳海城著實吃驚，完全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竟然有著這樣特別的理想。看著她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他能感受到她的認真和幹勁，她的態度也的確有說服力。、
“我知道這是一門嚴酷而艱難的學科，這條探究之路必定遍布荊棘坎坷，但我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要成為最優秀的氣象學家、天災學者！”
羅薇頗有氣勢地說完了這番話，可看向靳海城時，她卻不禁有些害羞地笑笑：“是不是聽起來很天真？但我可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靳海城不禁笑笑：“嗯，挺好的，夢想固然遙遠，但很值得尊重和鼓勵，我也很希望你能成功，如果真的能將天災研究透徹，說不定我們的日子能稍微好過一點。”
羅薇頗受鼓舞，不禁對靳海城展露笑顏，這一次的笑容頗為誠摯，也反過來讓靳海城有些觸動。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聊著天、喝著茶，時間過得很快，略顯漫長的路途似乎也縮短了許多，他們的運氣也還不錯，在那之後就沒再碰上極端天氣，在預計時間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觀測站通常不大，且通常都建設在極端天氣和天災的發區，主要的成本都集中在站點的建設上，為了保證觀測站能抵禦絕大部分的極端天氣和天災，工程師們在建築和材料以及選址上都要花費很多功夫。這個站點也是依山而建，像是被山體包裹在懷中的一顆鵪鶉蛋，三面有山體環繞，只有一側暴露在外，看起來就很有安全感。
但這個觀測站也有些特別，或許是為了方便觀測，居然采用了全透明材料，兩個人還沒下車，便能清晰地看到站內的兩個人。一見到兩人的車按時抵達，那兩個人之中的其中一個便立即出來迎接，兩個人也立即下了車。
“你好，戴站長是嗎？我是總區的氣象巡檢員……”羅薇一邊說著，一邊要從包裏翻找自己的證件，卻被男人擡手制止。
“哎哎，不必了，已經打過招呼了，我知道。”男人微笑著說。
羅薇點點頭，接著說道：“這一位是擔任這次護送工作的靳將軍。”
男人點點頭：“你們好，我是PD13WRK70102觀測站站長戴俊，這一位……”
男人看向身側，站裏的另一個人才姍姍來遲，那是個臉上帶著點滄桑的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但看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大約是被這裏的氣候折磨得不輕。
“這位是觀測員艾蘭。”
戴俊沖艾蘭使了個眼色，又推了推她，她才終於嘆了口氣，一副不情願地樣子開了口：“你們好，我是艾蘭。車停後面的山洞裏吧，應該不需要幫忙吧？”
但還沒等兩個人有任何回應，艾蘭便轉過身走向了觀測站。
戴俊沖兩人尷尬地笑笑：“那個，不好意思，她年輕，經驗太少，擔任觀測員還沒多長時間，最近這一帶極端天氣頻發，她大概是受到了影響……”
羅薇倒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還反過來安慰戴俊：“嗯，我知道，站長不用為了這點小事擔心。我們只在這兒停留一個晚上而已，但願不會給你們帶來太多麻煩。”
戴俊忙笑著說：“哦，當然不會，快把車停好進站來吧，裏面比較安全。這裏極端天氣預警意義不是很大，隨時都可能發生，你們多加小心。”
可在戴俊轉身後，羅薇還是拉著靳海城小聲對他說：“在觀測站裏看到有人狀態不好甚至情緒失控都是很正常的，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靳海城有些意外，但馬上對羅薇點點頭，然後便立馬去停車。看樣子，類似的事情羅薇大概已經經歷過不少。但靳海城仍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這位大小姐在工作上居然還挺好脾氣，跟他們剛到總區那天和隋嫣嫣對峙時的樣子反差可真大。
戴俊為兩個人倒了兩杯熱水：“這兒條件有限，兩位可千萬別介意……”
羅薇立馬說道：“戴站長，我可是一位很有經驗的巡檢員，這些事你就不必特地說了，靳將軍更是身經百戰、見過各種場面，又怎麽可能會在意這些？”
戴俊扶了下眼鏡，這才露出略感安心的笑容：“啊，那就好……”
可這時艾蘭卻冷嘲熱諷道：“呵，再怎麽差的條件也不過就呆一天而已，還能怎麽著？要是真嬌氣道那種程度就不該來這種地方。”
戴俊立馬低聲呵斥道：“艾蘭，別這樣，她只是個普通的巡檢員而已……”
即便是不願意多想，也能聽出這句話中透露著的不尋常意味，顯然，他們知道羅薇的身份。
羅薇的“好脾氣”也不過是正常對待工作的態度而已，可並不意味著她要忍氣吞聲地接受旁人的冷嘲熱諷，她嘆了口氣，從包裏翻出了自己的證件，直接放在了艾蘭面前。
“這是我的證件，證件編號是PD13A0751，我是一位正常通過考試、實習、實驗、觀察、觀測所有流程的正式氣象觀測員，請問你對我的資質還有什麽質疑？”
艾蘭瞥了眼羅薇，雖然沒說話，但也沒給她什麽好臉色。
戴俊趕忙說道：“抱歉，她其實不是在質疑你的資質……”
每個站點內都是保持著兩到三人留守，通常都是一個站長或副站長帶著一兩個觀測員，他們的一次工作周期通常是一個月，不會太長，到期後，會有下一組人來輪換。可即便如此，每天枯燥的工作還要面對頻繁襲來的極端天氣和天災，也的確會經常出現有人崩潰、情緒失控甚至不得不提前撤走的情況。
看著艾蘭的年紀，恐怕她做觀測員的時間也不長，她表現出這樣的狀態倒也不難理解。可這也並不意味著其他人就要成為她負面情緒的“垃圾桶”，要對她無限包容忍讓。
羅薇看著艾蘭，很快問道：“你這一次觀測期持續多久了？”
艾蘭這次幹脆翻了個白眼，沒吭聲，見狀，戴俊只好替她回答：“半個月，今天剛好半個月。”
羅薇了然又略顯無奈地笑了笑：“怪不得呢，觀測時間剛好過半，卻也才過半，看起來的確漫長又難熬，可這份工作就是如此，不止你一個人要忍受這份寂寞、枯燥和痛苦，其他觀測員也都……”
“對，我們所有人都一樣，就你不一樣！”這時，艾蘭忽然對著羅薇開口了，她忽然瞪大雙眼，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你可是堂堂的羅大小姐啊，你可以隨便選擇什麽時候來、來多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像我們這些屁民，我們哪有得選？你當然可以高高在上地說出那些大言不慚的話，可你是負責絕大部分時候待在你那豪宅裏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們才是絕大部分時候負責受苦受罪的那些！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指點點？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可真是惡心！惡心透了！”
一旁的戴俊急壞了，可眼看著兩個女人的對峙和緊密的言語交鋒，他根本插不上話。
可羅薇面對這麽一番職責反應竟然也相當平靜，她還能保持心平氣和、用盡量溫和的言語嘗試疏導安撫：“對，事實的確如你所說，我的確沒有受過那麽多的苦，也知道你們付出了很多、遭受了很多痛苦，但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領域，在一開始就該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我也一樣，而且我也曾在巡查途中遭遇過數次極端天氣和天災……”
沒等羅薇說完，艾蘭便強硬蠻橫地打斷道：“別放屁了！你以為我們有的選嗎？你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有那麽多選擇可選嗎？你大可以沒事閑的選這選那，我們這些只能等待著被人安排的跟你有什麽可比性？呵，大小姐還是滾回你那金碧輝煌的宮殿裏繼續享受你那安逸生活吧，少來我們這種破地方礙眼！”
說完，她便徑直走向了裏側的臥室。
羅薇望著那個滿是情緒的背影，目光中盡是不甘和無奈。
戴俊趕忙湊到羅薇身邊，似乎是打算趕緊替艾蘭道歉，但還沒等他開口，羅薇便擡手制止了他：“不，站長不必多說，放心吧，我沒放在心上，這種小事不必在意。”
她甚至還對戴俊撐出了個微笑。
作為一個旁觀者，靳海城不禁大感吃驚，眼看著羅薇的反應，很容易得出結論：她不知道已經面對過多少次這樣的情形、多少次情緒的傾瀉甚至是類似的指責和數落，才能做到反應如此淡定。
雖然艾蘭的情緒能讓人理解，可以聽得出，她似乎並不喜歡這個專業，無論是學業還是工作可能都只是聽從了他人的指示、接受了安排而已，可她卻將她的不滿、不甘、不忿……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傾瀉在了從沒招惹過她的羅薇身上，羅薇可實在是有些無辜。
戴俊仍覺得很過意不去，還是努力替艾蘭說了幾句：“艾蘭的成績很好，專業能力也很強，但是……她其實並不願意在第一線工作，也不想直接面對天災和極端天氣的頻繁侵襲，可想要深造進入理論研究領域沒那麽容易，她要走的路還很長，所以……”
羅薇剛想開口反過來安慰戴俊，可還沒等她說出什麽，外面的天就變了色。
“是沙暴！”羅薇道。
戴俊也忙湊到觀測臺前，將各個儀表上的數據都掃了一遍，他扶著眼睛，略顯嚴肅地說道：“不，是一場三級天災。”
羅薇和靳海城不禁對望一眼，滿心滿眼都是震驚，沒想到這才剛來竟然就趕上了一場天災！
不過頃刻之前，剛剛晴朗的天空已經完全被黑壓壓的風暴籠罩，再看不到一絲光亮。
戴俊接著說道：“今天早上就已經檢測到天災預警，但具體的時間一直沒能測算出來，我一直擔心你們會不會在途中遇上，還好，你們的運氣不錯。”
羅薇趕忙問道：“是什麽類型的天災？”
戴俊仔細盯著檢測臺，片刻後才回答道：“RWNSSⅢ，三級輻射毒暴天災。”
由兩種以上極端天氣覆合而成的大型極端天氣便是通常意義上的天災，天災通常持續時間更長、覆蓋範圍更大、烈度更強，也更難以預測、更加變幻多端。
而“三級輻射毒暴天災”的意思便是，這場天災之中混合了輻射風、毒霾和沙暴三種極端天氣，且烈度等級為三，通常來說，這場天災的烈度會是這三種極端天氣普通模式加在一起的三倍烈度以上。
如果剛剛兩人在路上遭遇了這場天災……會是怎樣的情形，兩個人簡直不敢想象。這會兒光是看著外面的天色，靳海城便覺得頭皮發麻，這場天災的規模和烈度實在是有些恐怖。可見這觀測站還真選了個相當不錯的位置。
可當靳海城看向羅薇時，才發現她的身體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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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緊接著，羅薇就瞇起雙眸笑了起來：“不過，爸爸也忽然說這一次希望你來護送我，他說，‘想看看靳大將軍的能力，他好不容易來了總區’。沒想到小尋和爸爸竟然不小心想到一塊兒了，還真巧！”
靳海城有些懵地皺起眉頭，事實竟然是這樣嗎？那他……就不算是被步尋坑了？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羅薇在幫步尋找補。
靳海城也只好暗暗搖搖頭，不管怎麽說，這件事他也沒法跟步尋計較。
於是他又問出了另一個他很好奇的問題：“大小姐，你為什麽要親自前往觀測站呢？這種收集數據、匯總信息、收集樣本這些雜事，恐怕用不著你親自來做吧？”
羅薇卻忽然正色道：“因為我攻讀的專業就是氣象環境學。”
靳海城吃了一驚。
“教授強調過無數次，每一條理論，都是由現實的數據和無數次的實驗得出的，氣象環境學，是一門基於現實的學科，想要學好這一門課，就必須要敢於面對這個世界、大自然最真實、最殘酷的一面。而我，想要了解天災和極端天氣，想要弄清楚這背後的一切，就必須要深入其中，第一步就是要去觀測站接觸它們、靠近它們。”
靳海城著實吃驚，完全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竟然有著這樣特別的理想。看著她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他能感受到她的認真和幹勁，她的態度也的確有說服力。、
“我知道這是一門嚴酷而艱難的學科，這條探究之路必定遍布荊棘坎坷，但我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要成為最優秀的氣象學家、天災學者！”
羅薇頗有氣勢地說完了這番話，可看向靳海城時，她卻不禁有些害羞地笑笑：“是不是聽起來很天真？但我可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靳海城不禁笑笑：“嗯，挺好的，夢想固然遙遠，但很值得尊重和鼓勵，我也很希望你能成功，如果真的能將天災研究透徹，說不定我們的日子能稍微好過一點。”
羅薇頗受鼓舞，不禁對靳海城展露笑顏，這一次的笑容頗為誠摯，也反過來讓靳海城有些觸動。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聊著天、喝著茶，時間過得很快，略顯漫長的路途似乎也縮短了許多，他們的運氣也還不錯，在那之後就沒再碰上極端天氣，在預計時間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觀測站通常不大，且通常都建設在極端天氣和天災的發區，主要的成本都集中在站點的建設上，為了保證觀測站能抵禦絕大部分的極端天氣和天災，工程師們在建築和材料以及選址上都要花費很多功夫。這個站點也是依山而建，像是被山體包裹在懷中的一顆鵪鶉蛋，三面有山體環繞，只有一側暴露在外，看起來就很有安全感。
但這個觀測站也有些特別，或許是為了方便觀測，居然采用了全透明材料，兩個人還沒下車，便能清晰地看到站內的兩個人。一見到兩人的車按時抵達，那兩個人之中的其中一個便立即出來迎接，兩個人也立即下了車。
“你好，戴站長是嗎？我是總區的氣象巡檢員……”羅薇一邊說著，一邊要從包裏翻找自己的證件，卻被男人擡手制止。
“哎哎，不必了，已經打過招呼了，我知道。”男人微笑著說。
羅薇點點頭，接著說道：“這一位是擔任這次護送工作的靳將軍。”
男人點點頭：“你們好，我是PD13WRK70102觀測站站長戴俊，這一位……”
男人看向身側，站裏的另一個人才姍姍來遲，那是個臉上帶著點滄桑的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但看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大約是被這裏的氣候折磨得不輕。
“這位是觀測員艾蘭。”
戴俊沖艾蘭使了個眼色，又推了推她，她才終於嘆了口氣，一副不情願地樣子開了口：“你們好，我是艾蘭。車停後面的山洞裏吧，應該不需要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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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俊沖兩人尷尬地笑笑：“那個，不好意思，她年輕，經驗太少，擔任觀測員還沒多長時間，最近這一帶極端天氣頻發，她大概是受到了影響……”
羅薇倒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還反過來安慰戴俊：“嗯，我知道，站長不用為了這點小事擔心。我們只在這兒停留一個晚上而已，但願不會給你們帶來太多麻煩。”
戴俊忙笑著說：“哦，當然不會，快把車停好進站來吧，裏面比較安全。這裏極端天氣預警意義不是很大，隨時都可能發生，你們多加小心。”
可在戴俊轉身後，羅薇還是拉著靳海城小聲對他說：“在觀測站裏看到有人狀態不好甚至情緒失控都是很正常的，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靳海城有些意外，但馬上對羅薇點點頭，然後便立馬去停車。看樣子，類似的事情羅薇大概已經經歷過不少。但靳海城仍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這位大小姐在工作上居然還挺好脾氣，跟他們剛到總區那天和隋嫣嫣對峙時的樣子反差可真大。
戴俊為兩個人倒了兩杯熱水：“這兒條件有限，兩位可千萬別介意……”
羅薇立馬說道：“戴站長，我可是一位很有經驗的巡檢員，這些事你就不必特地說了，靳將軍更是身經百戰、見過各種場面，又怎麽可能會在意這些？”
戴俊扶了下眼鏡，這才露出略感安心的笑容：“啊，那就好……”
可這時艾蘭卻冷嘲熱諷道：“呵，再怎麽差的條件也不過就呆一天而已，還能怎麽著？要是真嬌氣道那種程度就不該來這種地方。”
戴俊立馬低聲呵斥道：“艾蘭，別這樣，她只是個普通的巡檢員而已……”
即便是不願意多想，也能聽出這句話中透露著的不尋常意味，顯然，他們知道羅薇的身份。
羅薇的“好脾氣”也不過是正常對待工作的態度而已，可並不意味著她要忍氣吞聲地接受旁人的冷嘲熱諷，她嘆了口氣，從包裏翻出了自己的證件，直接放在了艾蘭面前。
“這是我的證件，證件編號是PD13A0751，我是一位正常通過考試、實習、實驗、觀察、觀測所有流程的正式氣象觀測員，請問你對我的資質還有什麽質疑？”
艾蘭瞥了眼羅薇，雖然沒說話，但也沒給她什麽好臉色。
戴俊趕忙說道：“抱歉，她其實不是在質疑你的資質……”
每個站點內都是保持著兩到三人留守，通常都是一個站長或副站長帶著一兩個觀測員，他們的一次工作周期通常是一個月，不會太長，到期後，會有下一組人來輪換。可即便如此，每天枯燥的工作還要面對頻繁襲來的極端天氣和天災，也的確會經常出現有人崩潰、情緒失控甚至不得不提前撤走的情況。
看著艾蘭的年紀，恐怕她做觀測員的時間也不長，她表現出這樣的狀態倒也不難理解。可這也並不意味著其他人就要成為她負面情緒的“垃圾桶”，要對她無限包容忍讓。
羅薇看著艾蘭，很快問道：“你這一次觀測期持續多久了？”
艾蘭這次幹脆翻了個白眼，沒吭聲，見狀，戴俊只好替她回答：“半個月，今天剛好半個月。”
羅薇了然又略顯無奈地笑了笑：“怪不得呢，觀測時間剛好過半，卻也才過半，看起來的確漫長又難熬，可這份工作就是如此，不止你一個人要忍受這份寂寞、枯燥和痛苦，其他觀測員也都……”
“對，我們所有人都一樣，就你不一樣！”這時，艾蘭忽然對著羅薇開口了，她忽然瞪大雙眼，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你可是堂堂的羅大小姐啊，你可以隨便選擇什麽時候來、來多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像我們這些屁民，我們哪有得選？你當然可以高高在上地說出那些大言不慚的話，可你是負責絕大部分時候待在你那豪宅裏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們才是絕大部分時候負責受苦受罪的那些！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指點點？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可真是惡心！惡心透了！”
一旁的戴俊急壞了，可眼看著兩個女人的對峙和緊密的言語交鋒，他根本插不上話。
可羅薇面對這麽一番職責反應竟然也相當平靜，她還能保持心平氣和、用盡量溫和的言語嘗試疏導安撫：“對，事實的確如你所說，我的確沒有受過那麽多的苦，也知道你們付出了很多、遭受了很多痛苦，但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領域，在一開始就該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我也一樣，而且我也曾在巡查途中遭遇過數次極端天氣和天災……”
沒等羅薇說完，艾蘭便強硬蠻橫地打斷道：“別放屁了！你以為我們有的選嗎？你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有那麽多選擇可選嗎？你大可以沒事閑的選這選那，我們這些只能等待著被人安排的跟你有什麽可比性？呵，大小姐還是滾回你那金碧輝煌的宮殿裏繼續享受你那安逸生活吧，少來我們這種破地方礙眼！”
說完，她便徑直走向了裏側的臥室。
羅薇望著那個滿是情緒的背影，目光中盡是不甘和無奈。
戴俊趕忙湊到羅薇身邊，似乎是打算趕緊替艾蘭道歉，但還沒等他開口，羅薇便擡手制止了他：“不，站長不必多說，放心吧，我沒放在心上，這種小事不必在意。”
她甚至還對戴俊撐出了個微笑。
作為一個旁觀者，靳海城不禁大感吃驚，眼看著羅薇的反應，很容易得出結論：她不知道已經面對過多少次這樣的情形、多少次情緒的傾瀉甚至是類似的指責和數落，才能做到反應如此淡定。
雖然艾蘭的情緒能讓人理解，可以聽得出，她似乎並不喜歡這個專業，無論是學業還是工作可能都只是聽從了他人的指示、接受了安排而已，可她卻將她的不滿、不甘、不忿……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傾瀉在了從沒招惹過她的羅薇身上，羅薇可實在是有些無辜。
戴俊仍覺得很過意不去，還是努力替艾蘭說了幾句：“艾蘭的成績很好，專業能力也很強，但是……她其實並不願意在第一線工作，也不想直接面對天災和極端天氣的頻繁侵襲，可想要深造進入理論研究領域沒那麽容易，她要走的路還很長，所以……”
羅薇剛想開口反過來安慰戴俊，可還沒等她說出什麽，外面的天就變了色。
“是沙暴！”羅薇道。
戴俊也忙湊到觀測臺前，將各個儀表上的數據都掃了一遍，他扶著眼睛，略顯嚴肅地說道：“不，是一場三級天災。”
羅薇和靳海城不禁對望一眼，滿心滿眼都是震驚，沒想到這才剛來竟然就趕上了一場天災！
不過頃刻之前，剛剛晴朗的天空已經完全被黑壓壓的風暴籠罩，再看不到一絲光亮。
戴俊接著說道：“今天早上就已經檢測到天災預警，但具體的時間一直沒能測算出來，我一直擔心你們會不會在途中遇上，還好，你們的運氣不錯。”
羅薇趕忙問道：“是什麽類型的天災？”
戴俊仔細盯著檢測臺，片刻後才回答道：“RWNSSⅢ，三級輻射毒暴天災。”
由兩種以上極端天氣覆合而成的大型極端天氣便是通常意義上的天災，天災通常持續時間更長、覆蓋範圍更大、烈度更強，也更難以預測、更加變幻多端。
而“三級輻射毒暴天災”的意思便是，這場天災之中混合了輻射風、毒霾和沙暴三種極端天氣，且烈度等級為三，通常來說，這場天災的烈度會是這三種極端天氣普通模式加在一起的三倍烈度以上。
如果剛剛兩人在路上遭遇了這場天災……會是怎樣的情形，兩個人簡直不敢想象。這會兒光是看著外面的天色，靳海城便覺得頭皮發麻，這場天災的規模和烈度實在是有些恐怖。可見這觀測站還真選了個相當不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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