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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我回到過去了，遇到了殿堂的吸血鬼頭頭……我接下來該怎麽做？現在就質問她為什麽殿堂魔族一次次爽約，不來幫忙戰鬥嗎？
不行，那也就暴露自己是穿越回來的了……暴露了有所謂嗎？沒有吧？關鍵是索菲亞會不會信自己，不相信的話，自己在她看來就是說胡話的瘋子，那豈不是壞了她對我的印象？
是的，印象很重要，無論如何，之後肯定要必須說服她，拉她參戰，要打贏芒種和秋長天，有塔菲和許冰穎就夠了，但要打贏比爾，戰力就完全不夠……
但是那家夥會精神控制啊，多一個兩個人有用嗎？也沒有證據表明他一次只能控制一個人。許冰穎說自己不怕控制，可實際呢？連塔菲也被控制了，索菲亞的實力如何張風其實也沒有底，純純是相信她殿堂的名頭罷了。
頭好疼……啊啊啊，到底該怎麽辦？自己是掌握了未來才有的情報，可是那又如何？知道敵人的強大才更凸顯出己方戰力缺少的困難，紙鷂抱怨過無數次了，櫛風沐雨許久沒有新的血液進入了。
“奇怪的家夥。”索菲亞自言自語著，從張風身旁走過，“奇怪的味道。”
張風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難堪的表情，他趕緊轉身，看著索菲亞，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說些什麽為自己辯解，但突然又停住了。
算了吧，她就是這麽隨性，就是和她說明了情況，她相信了，多半也不會主動去戰鬥，畢竟當時紙鷂也催了好幾次了。
看著索菲亞走掉，張風重新冷靜下來，心想還是找一個願意相信自己的人，好好談談比較要緊——自己一個人實在理不清思路。
有誰的接受能力比較強，願意相信自己的話，並且頭腦夠聰明呢？許冰穎，但是根本找不到她，青山老師，估計他只會敲自己腦袋讓自己別做夢，陸裊裊，她會相信自己嗎？就算相信了，她也不夠聰明吧……
似乎只剩下一個選擇了，永雛塔菲，她的確接受能力很強，也足夠聰明，應該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點。
最重要的，如果張風沒記錯，塔菲曾經發明了時光機，這說不定是對抗比爾的關鍵——那家夥除了能控制靈魂，還能像現在這樣把人送到過去，實在是太作弊了。
希望能找到一種手段，預防萬一把比爾逼急了，他又送自己回到過去，那樣的話，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
次日早上。
張風站在工會的委托布告欄目前，第三次確認，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張紙。
“你好，請問一下，這裏應該是有一張貼了四年的尋人的委托，上面寫的酬金面議，實際大概是八十萬……”張風突然想到，這好像涉及工會內部的貪汙問題，於是就不再往下曝光了，小聲問前臺，“為什麽不貼在這裏了？被人拿走了嗎？”
“嗯？尋人委托，貼了四年，酬金面議？沒有這種委托。”前臺小姐想了想，這樣說道，“一般委托最多貼三個月，不會有貼四年的。”
誒？
“……能把所有尋人的委托給我看看嗎？”張風問道。
“那邊電腦能自助查詢。”
工會接到委托之後，都會進行統一編號，然後貼在布告欄上，一般的冒險者都是隨機挑選合適自己的接下。當然，也可以像在圖書館裏找書一樣，用專門的計算機進行檢索，根據標簽和關鍵詞查找特定的委托。一些冷門的，許久沒有人接的委托會被疊起來放在後面的書架上。
用檢索，能找到所有能找到的委托，畢竟不歸酒館的業務能力還是值得認可的……
但是為什麽還是找不到？！
尋人的委托，傭金面議的委托，歷史最舊的委托，反反覆覆找好幾遍，就是找不到當初許冰穎要找王風和的委托。
這怎麽可能？！
自己不是穿越到過去了嗎？為什麽情報對不上呢？難道是有人提前把這份委托拿走了？那也不對啊，時間對不上……
算了，沒有委托的八十萬，也有其他方法讓塔菲答應幫自己。
當天下午，聖塔菲偵探事務所。
兩杯沏好的紅茶，放在桌上，塔菲拿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
張風緊張地走望著她，等待著後者的回覆。
“既然你知道那麽多，我印象中也沒告訴過其他人，那麽，也只剩下這一個可能了。”塔菲平靜地說道，“你的確來自未來……怪不得，剛剛開門的時候，我總感覺你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錯覺吧……”
“在你的那條時間線，我死了嗎？”塔菲端著茶，好奇地問。
“你是指替身嗎？死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或者說最強的那一次。”
“那次是，你被比爾精神控制了，然後身上帶著第二和第三永動機關，與一個叫許冰穎的異能力者戰鬥。”張風回憶道，“我沒看到戰鬥的結果，你們分出勝負之前，我就失去意識了。”
“許冰穎？那是誰？”塔菲問。
“櫛風沐雨初代首領的義妹，很強呢，感覺和你不分上下。”
“用上線性悖論和真實之鍵都打不過……那邪術教團和異染呢？我記得剛剛你說，這兩個組織的首腦最後也被擊敗了吧？”塔菲沈吟道。
“嗯，就我觀察來看，你和許冰穎實力差不多，解決邪術教團和異染問題不大，但想要幹掉比爾……我覺得應該要有更多人手。”張風這樣說道。
塔菲起身，走到客廳書架上，取下一本棕色書封的名冊，翻開，找到靠前面的幾頁，仔細地看著。
“叫許冰穎？”塔菲突然問。
“嗯，怎麽了？”
“櫛風沐雨的內部資料，上面寫，第一世代都已經死完了，包括許冰穎。”塔菲將名冊展示給張風看，上面的肖像正是許冰穎，再次問道，“你確定那個女人叫許冰穎？”
“是啊！我本來還想去酒館找她發布的委托，傭金有八十萬，那樣說不定你會更樂意幫助我。”張風點了點頭，“你這情報是哪裏來的？不一定準確吧？有可能雖然他們對外宣傳死了，其實還活著。”
“情報是很久以前通過某種途徑拿到的，你不提起我也快忘了……其實還活著，也有這種可能，但幾率不大。她發布了什麽委托？”
“尋找王風和的，那孩子據說是櫛風沐雨高幹的遺孤，離家出走了，然後許冰穎說要帶他去該去的地方。”
“帶他回櫛風沐雨？”塔菲將名冊翻了幾頁，從木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一張筆，用牙咬了咬，然後寫幾行字，“回家？”
看著塔菲認真寫筆記的樣子，張風感覺有點像是在做筆錄，但自己反而不緊張，心中油然而生的信任讓他放松下來了。
“我能肯定不是回櫛風沐雨，許冰穎當時劃開了空間裂隙，把王風和跟盧象森一起丟進去了。”他回憶道，“我覺得應該是去另一個世界，另一個維度……”
“真敢說，許冰穎，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塔菲嘖了一聲，說道，“盧象森又是誰？”
“蘆籬藥館的主治醫師啊，鏡壁魔族的高層之一。”
“蘆籬藥館？”
“對啊，東南角的蘆籬藥館。”
“……從來沒聽說過。”塔菲皺眉，“東南角的安全港有藥館？那地方只有醫院吧？”
“不，不是安全港，是在外圍，有一家對大眾開放的藥館，如果有人在東南角受傷了，可以去那裏接受治療。”張風驚奇地看著塔菲，說道，“蘆籬藥館應該挺出名的呀，你居然不知道嗎？”
“我甚至連鏡壁魔族都沒聽過。”塔菲一本正經地說道，“眾所周知，魔界的魔族只分兩類，一般魔族和殿堂魔族——哪裏來的鏡壁魔族？”
空氣有些凝固。
“誒？可，可是，可是盧象森，鬼車，還有伊莉莎……”張風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塔菲所說的話實在超出他的意料。
“在我聽來，你就只是胡謅些名字罷了，如果不是你之前說，你知道我的永動機關，機器人小菲，還有guri，我真的會趕你走。”塔菲沈吟道，“但看起來，你也很驚訝，看起來不是裝的。”
“當然不是裝的！整個鏡壁魔族怎麽會消失呢？！這太荒謬了！”張風忍不住說道，“是不是，是不是你搞錯了？”
“你既然了解我，也知道我的情報網，我連王風和的生日和血型都知道，還會弄錯魔界魔族的構成？”塔菲如是吐槽，“魔界只有名人堂，也就是俗稱的殿堂，沒有其他的魔族了！”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許久，塔菲合上名冊，雙手抱胸，沈思，最後看向張風。
“我想只有一種可能，如果你穿越的前提沒錯的話。”塔菲緩緩說道，“你根本不是從未來穿越到了現在，而是來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時間線。”
“……過去的歷史，不一樣。”張風也能想到，但他不敢接受。
“是的。如果用游戲比喻，你存了檔，打了三個小時，又想回檔讀檔，但結果發現，數據丟失了，你讀取到的存檔根本不是當初那個存檔。”塔菲解釋道，“然後，如果是比爾送你回來的，就有一個問題。”
別，你千萬別……
“究竟是他找到這個時間線，把你送過來，還是他創造了這條時間線，把你送過來？”塔菲用筆指著張風，目光銳利無比，似是要洞穿張風的心靈，就像她的問題一樣，“那個幽靈，刻意把你送到這裏？”
張風不敢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者說，不敢面對。
片刻的安靜後。
“我不知道，我感覺，應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兩種事情都能做到？”張風咬唇，撓頭。
“這很重要，張風，除你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是當事人，我們是沒感覺的。”塔菲鄭重其事地說道，“是你被送過來的，你要做出判斷，比爾到底是什麽水平……如果他是一個能創造時間線，創造獨立世界的神，要打敗他可不容易。”
許冰穎說過，比爾是二階的亞神……更詳細的情報沒來得及問，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遠超芒種秋長天。
“我，我真的不知道……”
“也是，你怎麽能知道比爾做了什麽呢？”塔菲嘆了口氣。
“你有把握嗎？”張風緊張地問道，“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打敗他啊。”
“我第一次去東南角的時候，安全港的向導告訴我，這地方沒有法律和道德約束個人行為，想做啥就做啥，只有一點，別惹比爾家族。”塔菲說道，“之後我也見到了比爾，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類似神性的捉摸不透的東西，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宗教意義的神，但我肯定，他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更不是傳統意義的生物。”
嘶……
“沒交過手，不清楚，但你又說，在你那條時間線，我被他控制了。”塔菲沈吟道，“實際上我還有最後的殺手鐧，第一永動機關，達芬奇筆觸，以及第零永動機關，無針鐘……但這兩個太危險了，就算是以往遇到強敵，我也不會輕易拿出來。”
“最好還是拿出來吧。”張風無奈地說道，“還有，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應該多找點能打的人去。”
“為什麽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打敗他呢？”塔菲雙手環抱，皺眉問道，“比爾家族在東南角那麽多年，也沒惹是生非，聯合政府也默許他們存在了。”
“因為許冰穎說她要……”張風突然停住，發現一個很重要的突變點，“啊，不對，你，這條時間線的你，和我的那條不一樣……”
這條時間線的塔菲，沒有必須要和比爾決出勝負的理由，甚至連和異染邪術教團作戰的理由都沒有……她是中立的私家偵探，只會收錢辦事……之前是誰付錢的？記得第一次是盧象森，第二次是許冰穎。
現在他倆都不在……
“你開價吧，雇你兩個月做私人保鏢，需要多少錢？”張風站起來，硬著頭皮問道。
“嗯？你要雇我？”塔菲喝了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驚訝，“也不是不可以，有錢賺嘛。具體要求是什麽？”
“去東南角，兩個月，期間要和邪術教團，異染，以及比爾家族戰鬥……還有蛇教和鳥教。”張風想了想，決定要在這個世界爭取最美好的未來，“不能再讓那麽多人犧牲了！”
“誒～你是要徹底解決邪術教團和異染嗎？那簡直是人類救星啊，整個第四世代的危機都要被你解決了。”塔菲眨眨眼，略帶戲謔地說道，“志向遠大是不錯，但你要怎麽做到？你也說了，我們人手不夠。”
“我會想辦法說服許冰穎和索菲亞，讓她們來幫忙的。”張風信誓旦旦地說道，“還有盧象森，我先去找蘆籬藥館，能找到就拉他來，不行就算了。我自己也有一定戰鬥力，再加上你，我覺得應該可行。”
塔菲歪著頭，打量了一下張風，又放下茶杯，一只手撐在桌子上，身體探過來，另一只手撩起張風的衣角。
“哇，你幹嘛？”張風驚了，趕緊往後縮。
“別動。”塔菲揪住張風後腰，鏈接在皮膚上長出來的灰色緞帶，用游標卡尺截下來一段，拿在手裏揉搓著，“看起來你不是吹牛。”
“……這樣可以嗎？”張風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問。
“本來我不該答應的，畢竟我沒有必要冒險，你也不像有多少錢的樣子，區區一個大學生。”塔菲收起緞帶，說道，“光是對付異染的咒波人就很讓我頭疼了，更何況還有教團，以及比爾，那個超乎想象的怪物……”
“你應該能行吧？老實說，你是我見過最強的異能力者之一了。”張風忍不住說道，“塔菲，你千萬別推辭啊，我穿越過來，也是很迷茫很心慌，但我還是第一時間來找你了……出於對你的信任。”
“可能你在別的世界，和永雛塔菲相處了很久，但在我看來，我才第一天認識你。行吧，兩個月的全力以赴，東南角護衛……我想想，二十萬，你付得起嗎？”塔菲沈吟道。
“二十萬？！這麽貴？”張風驚了。
“你以為？聽著，張風，你知道我的線型悖論和真實之鍵，我也不瞞你了。要打贏比爾那個量級的敵人，必須使用達芬奇筆觸和無針鐘，這兩種永動機關，我的保有量不多。”塔菲認真地說道，“它們太精細了，很容易壞，維護成本很高，而且對身體負擔相當大，並且不可避免地會對環境產生毀滅性破壞——能不能打贏比爾也不知道，就算打贏了，善後也絕對超麻煩，二十萬是我的成本價，我幾乎已經不計算我的人力和時間成本了。”
“誒，為什麽？你居然不賺錢？”
“你是要徹底消滅異染教團還有比爾對吧？這件事兒要是做成了，直接向聯合政府邀功，回報更高更實惠，櫛風沐雨會給我不少報酬的。”塔菲平靜地說道，“而且，這種級別的委托，我更看重名譽的收益，而不是金錢——二十萬是材料費，這點我不能虧太多。”
聽起來過於真實，過於誠懇，張風一時間無法反駁。
“……那你能等我兩天嗎？我，我想辦法弄到二十萬。”張風咬唇，說道。
塔菲眉毛一挑，她本來想是隨便報個數，讓張風知難而退的，因為她的確是不太想被卷入這個麻煩——她要做當然可以做，材料費什麽的，塔菲作為大主播早就有過百萬的資金儲蓄——這個家夥那麽執著嗎？
“再附加一個條件，你回來的時候，把索菲亞和許冰穎也帶來。”塔菲說道，“還有其他你認為可以當做戰力的幫手。”
“其他的……”
“你來自未來，知道很多情報和秘密，利用這一點化敵為友也不是做不到。”塔菲提出的這一條建議令張風茅塞頓開，“異染和邪術教團很多幹部，都是和你差不多年紀的青年男女，他們的組織認同感往往很弱，如果能抓住弱點攻心，很容易拉過來。”
確實，比如王風和，還有薇星，感覺是可以爭取的……他們的本性應該不壞，只是想要報覆社會……說服他們反水難度很高，但不是不可能。
但最要的是，知道了這種方法和可能性，就有操作和嘗試的意義了。
找塔菲商量的確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自己一個人永遠不可能想到這個方法。
“對了，你說除了異染，邪術教團，蛇教，還有什麽？”塔菲突然問。
“鳥教，那是東南角和蛇教齊名的……”張風說到一半，楞了一下，“你別告訴我……”
“沒聽過。”塔菲打開名冊，翻到後面的空白處，寫了幾句，“不如說，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東南角的宗教勢力只有異蛇的蛇教。”
“但那是瑪紮勒斯……”
“這聽起來像是個外神的名字。”塔菲吐槽。
“好吧，其實是薇星……”
“有沒有可能，這個薇星也不存在呢？”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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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我回到過去了，遇到了殿堂的吸血鬼頭頭……我接下來該怎麽做？現在就質問她為什麽殿堂魔族一次次爽約，不來幫忙戰鬥嗎？
不行，那也就暴露自己是穿越回來的了……暴露了有所謂嗎？沒有吧？關鍵是索菲亞會不會信自己，不相信的話，自己在她看來就是說胡話的瘋子，那豈不是壞了她對我的印象？
是的，印象很重要，無論如何，之後肯定要必須說服她，拉她參戰，要打贏芒種和秋長天，有塔菲和許冰穎就夠了，但要打贏比爾，戰力就完全不夠……
但是那家夥會精神控制啊，多一個兩個人有用嗎？也沒有證據表明他一次只能控制一個人。許冰穎說自己不怕控制，可實際呢？連塔菲也被控制了，索菲亞的實力如何張風其實也沒有底，純純是相信她殿堂的名頭罷了。
頭好疼……啊啊啊，到底該怎麽辦？自己是掌握了未來才有的情報，可是那又如何？知道敵人的強大才更凸顯出己方戰力缺少的困難，紙鷂抱怨過無數次了，櫛風沐雨許久沒有新的血液進入了。
“奇怪的家夥。”索菲亞自言自語著，從張風身旁走過，“奇怪的味道。”
張風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難堪的表情，他趕緊轉身，看著索菲亞，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說些什麽為自己辯解，但突然又停住了。
算了吧，她就是這麽隨性，就是和她說明了情況，她相信了，多半也不會主動去戰鬥，畢竟當時紙鷂也催了好幾次了。
看著索菲亞走掉，張風重新冷靜下來，心想還是找一個願意相信自己的人，好好談談比較要緊——自己一個人實在理不清思路。
有誰的接受能力比較強，願意相信自己的話，並且頭腦夠聰明呢？許冰穎，但是根本找不到她，青山老師，估計他只會敲自己腦袋讓自己別做夢，陸裊裊，她會相信自己嗎？就算相信了，她也不夠聰明吧……
似乎只剩下一個選擇了，永雛塔菲，她的確接受能力很強，也足夠聰明，應該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點。
最重要的，如果張風沒記錯，塔菲曾經發明了時光機，這說不定是對抗比爾的關鍵——那家夥除了能控制靈魂，還能像現在這樣把人送到過去，實在是太作弊了。
希望能找到一種手段，預防萬一把比爾逼急了，他又送自己回到過去，那樣的話，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
次日早上。
張風站在工會的委托布告欄目前，第三次確認，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張紙。
“你好，請問一下，這裏應該是有一張貼了四年的尋人的委托，上面寫的酬金面議，實際大概是八十萬……”張風突然想到，這好像涉及工會內部的貪汙問題，於是就不再往下曝光了，小聲問前臺，“為什麽不貼在這裏了？被人拿走了嗎？”
“嗯？尋人委托，貼了四年，酬金面議？沒有這種委托。”前臺小姐想了想，這樣說道，“一般委托最多貼三個月，不會有貼四年的。”
誒？
“……能把所有尋人的委托給我看看嗎？”張風問道。
“那邊電腦能自助查詢。”
工會接到委托之後，都會進行統一編號，然後貼在布告欄上，一般的冒險者都是隨機挑選合適自己的接下。當然，也可以像在圖書館裏找書一樣，用專門的計算機進行檢索，根據標簽和關鍵詞查找特定的委托。一些冷門的，許久沒有人接的委托會被疊起來放在後面的書架上。
用檢索，能找到所有能找到的委托，畢竟不歸酒館的業務能力還是值得認可的……
但是為什麽還是找不到？！
尋人的委托，傭金面議的委托，歷史最舊的委托，反反覆覆找好幾遍，就是找不到當初許冰穎要找王風和的委托。
這怎麽可能？！
自己不是穿越到過去了嗎？為什麽情報對不上呢？難道是有人提前把這份委托拿走了？那也不對啊，時間對不上……
算了，沒有委托的八十萬，也有其他方法讓塔菲答應幫自己。
當天下午，聖塔菲偵探事務所。
兩杯沏好的紅茶，放在桌上，塔菲拿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
張風緊張地走望著她，等待著後者的回覆。
“既然你知道那麽多，我印象中也沒告訴過其他人，那麽，也只剩下這一個可能了。”塔菲平靜地說道，“你的確來自未來……怪不得，剛剛開門的時候，我總感覺你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錯覺吧……”
“在你的那條時間線，我死了嗎？”塔菲端著茶，好奇地問。
“你是指替身嗎？死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或者說最強的那一次。”
“那次是，你被比爾精神控制了，然後身上帶著第二和第三永動機關，與一個叫許冰穎的異能力者戰鬥。”張風回憶道，“我沒看到戰鬥的結果，你們分出勝負之前，我就失去意識了。”
“許冰穎？那是誰？”塔菲問。
“櫛風沐雨初代首領的義妹，很強呢，感覺和你不分上下。”
“用上線性悖論和真實之鍵都打不過……那邪術教團和異染呢？我記得剛剛你說，這兩個組織的首腦最後也被擊敗了吧？”塔菲沈吟道。
“嗯，就我觀察來看，你和許冰穎實力差不多，解決邪術教團和異染問題不大，但想要幹掉比爾……我覺得應該要有更多人手。”張風這樣說道。
塔菲起身，走到客廳書架上，取下一本棕色書封的名冊，翻開，找到靠前面的幾頁，仔細地看著。
“叫許冰穎？”塔菲突然問。
“嗯，怎麽了？”
“櫛風沐雨的內部資料，上面寫，第一世代都已經死完了，包括許冰穎。”塔菲將名冊展示給張風看，上面的肖像正是許冰穎，再次問道，“你確定那個女人叫許冰穎？”
“是啊！我本來還想去酒館找她發布的委托，傭金有八十萬，那樣說不定你會更樂意幫助我。”張風點了點頭，“你這情報是哪裏來的？不一定準確吧？有可能雖然他們對外宣傳死了，其實還活著。”
“情報是很久以前通過某種途徑拿到的，你不提起我也快忘了……其實還活著，也有這種可能，但幾率不大。她發布了什麽委托？”
“尋找王風和的，那孩子據說是櫛風沐雨高幹的遺孤，離家出走了，然後許冰穎說要帶他去該去的地方。”
“帶他回櫛風沐雨？”塔菲將名冊翻了幾頁，從木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一張筆，用牙咬了咬，然後寫幾行字，“回家？”
看著塔菲認真寫筆記的樣子，張風感覺有點像是在做筆錄，但自己反而不緊張，心中油然而生的信任讓他放松下來了。
“我能肯定不是回櫛風沐雨，許冰穎當時劃開了空間裂隙，把王風和跟盧象森一起丟進去了。”他回憶道，“我覺得應該是去另一個世界，另一個維度……”
“真敢說，許冰穎，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塔菲嘖了一聲，說道，“盧象森又是誰？”
“蘆籬藥館的主治醫師啊，鏡壁魔族的高層之一。”
“蘆籬藥館？”
“對啊，東南角的蘆籬藥館。”
“……從來沒聽說過。”塔菲皺眉，“東南角的安全港有藥館？那地方只有醫院吧？”
“不，不是安全港，是在外圍，有一家對大眾開放的藥館，如果有人在東南角受傷了，可以去那裏接受治療。”張風驚奇地看著塔菲，說道，“蘆籬藥館應該挺出名的呀，你居然不知道嗎？”
“我甚至連鏡壁魔族都沒聽過。”塔菲一本正經地說道，“眾所周知，魔界的魔族只分兩類，一般魔族和殿堂魔族——哪裏來的鏡壁魔族？”
空氣有些凝固。
“誒？可，可是，可是盧象森，鬼車，還有伊莉莎……”張風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塔菲所說的話實在超出他的意料。
“在我聽來，你就只是胡謅些名字罷了，如果不是你之前說，你知道我的永動機關，機器人小菲，還有guri，我真的會趕你走。”塔菲沈吟道，“但看起來，你也很驚訝，看起來不是裝的。”
“當然不是裝的！整個鏡壁魔族怎麽會消失呢？！這太荒謬了！”張風忍不住說道，“是不是，是不是你搞錯了？”
“你既然了解我，也知道我的情報網，我連王風和的生日和血型都知道，還會弄錯魔界魔族的構成？”塔菲如是吐槽，“魔界只有名人堂，也就是俗稱的殿堂，沒有其他的魔族了！”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許久，塔菲合上名冊，雙手抱胸，沈思，最後看向張風。
“我想只有一種可能，如果你穿越的前提沒錯的話。”塔菲緩緩說道，“你根本不是從未來穿越到了現在，而是來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時間線。”
“……過去的歷史，不一樣。”張風也能想到，但他不敢接受。
“是的。如果用游戲比喻，你存了檔，打了三個小時，又想回檔讀檔，但結果發現，數據丟失了，你讀取到的存檔根本不是當初那個存檔。”塔菲解釋道，“然後，如果是比爾送你回來的，就有一個問題。”
別，你千萬別……
“究竟是他找到這個時間線，把你送過來，還是他創造了這條時間線，把你送過來？”塔菲用筆指著張風，目光銳利無比，似是要洞穿張風的心靈，就像她的問題一樣，“那個幽靈，刻意把你送到這裏？”
張風不敢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者說，不敢面對。
片刻的安靜後。
“我不知道，我感覺，應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兩種事情都能做到？”張風咬唇，撓頭。
“這很重要，張風，除你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是當事人，我們是沒感覺的。”塔菲鄭重其事地說道，“是你被送過來的，你要做出判斷，比爾到底是什麽水平……如果他是一個能創造時間線，創造獨立世界的神，要打敗他可不容易。”
許冰穎說過，比爾是二階的亞神……更詳細的情報沒來得及問，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遠超芒種秋長天。
“我，我真的不知道……”
“也是，你怎麽能知道比爾做了什麽呢？”塔菲嘆了口氣。
“你有把握嗎？”張風緊張地問道，“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打敗他啊。”
“我第一次去東南角的時候，安全港的向導告訴我，這地方沒有法律和道德約束個人行為，想做啥就做啥，只有一點，別惹比爾家族。”塔菲說道，“之後我也見到了比爾，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類似神性的捉摸不透的東西，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宗教意義的神，但我肯定，他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更不是傳統意義的生物。”
嘶……
“沒交過手，不清楚，但你又說，在你那條時間線，我被他控制了。”塔菲沈吟道，“實際上我還有最後的殺手鐧，第一永動機關，達芬奇筆觸，以及第零永動機關，無針鐘……但這兩個太危險了，就算是以往遇到強敵，我也不會輕易拿出來。”
“最好還是拿出來吧。”張風無奈地說道，“還有，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應該多找點能打的人去。”
“為什麽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打敗他呢？”塔菲雙手環抱，皺眉問道，“比爾家族在東南角那麽多年，也沒惹是生非，聯合政府也默許他們存在了。”
“因為許冰穎說她要……”張風突然停住，發現一個很重要的突變點，“啊，不對，你，這條時間線的你，和我的那條不一樣……”
這條時間線的塔菲，沒有必須要和比爾決出勝負的理由，甚至連和異染邪術教團作戰的理由都沒有……她是中立的私家偵探，只會收錢辦事……之前是誰付錢的？記得第一次是盧象森，第二次是許冰穎。
現在他倆都不在……
“你開價吧，雇你兩個月做私人保鏢，需要多少錢？”張風站起來，硬著頭皮問道。
“嗯？你要雇我？”塔菲喝了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驚訝，“也不是不可以，有錢賺嘛。具體要求是什麽？”
“去東南角，兩個月，期間要和邪術教團，異染，以及比爾家族戰鬥……還有蛇教和鳥教。”張風想了想，決定要在這個世界爭取最美好的未來，“不能再讓那麽多人犧牲了！”
“誒～你是要徹底解決邪術教團和異染嗎？那簡直是人類救星啊，整個第四世代的危機都要被你解決了。”塔菲眨眨眼，略帶戲謔地說道，“志向遠大是不錯，但你要怎麽做到？你也說了，我們人手不夠。”
“我會想辦法說服許冰穎和索菲亞，讓她們來幫忙的。”張風信誓旦旦地說道，“還有盧象森，我先去找蘆籬藥館，能找到就拉他來，不行就算了。我自己也有一定戰鬥力，再加上你，我覺得應該可行。”
塔菲歪著頭，打量了一下張風，又放下茶杯，一只手撐在桌子上，身體探過來，另一只手撩起張風的衣角。
“哇，你幹嘛？”張風驚了，趕緊往後縮。
“別動。”塔菲揪住張風後腰，鏈接在皮膚上長出來的灰色緞帶，用游標卡尺截下來一段，拿在手裏揉搓著，“看起來你不是吹牛。”
“……這樣可以嗎？”張風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問。
“本來我不該答應的，畢竟我沒有必要冒險，你也不像有多少錢的樣子，區區一個大學生。”塔菲收起緞帶，說道，“光是對付異染的咒波人就很讓我頭疼了，更何況還有教團，以及比爾，那個超乎想象的怪物……”
“你應該能行吧？老實說，你是我見過最強的異能力者之一了。”張風忍不住說道，“塔菲，你千萬別推辭啊，我穿越過來，也是很迷茫很心慌，但我還是第一時間來找你了……出於對你的信任。”
“可能你在別的世界，和永雛塔菲相處了很久，但在我看來，我才第一天認識你。行吧，兩個月的全力以赴，東南角護衛……我想想，二十萬，你付得起嗎？”塔菲沈吟道。
“二十萬？！這麽貴？”張風驚了。
“你以為？聽著，張風，你知道我的線型悖論和真實之鍵，我也不瞞你了。要打贏比爾那個量級的敵人，必須使用達芬奇筆觸和無針鐘，這兩種永動機關，我的保有量不多。”塔菲認真地說道，“它們太精細了，很容易壞，維護成本很高，而且對身體負擔相當大，並且不可避免地會對環境產生毀滅性破壞——能不能打贏比爾也不知道，就算打贏了，善後也絕對超麻煩，二十萬是我的成本價，我幾乎已經不計算我的人力和時間成本了。”
“誒，為什麽？你居然不賺錢？”
“你是要徹底消滅異染教團還有比爾對吧？這件事兒要是做成了，直接向聯合政府邀功，回報更高更實惠，櫛風沐雨會給我不少報酬的。”塔菲平靜地說道，“而且，這種級別的委托，我更看重名譽的收益，而不是金錢——二十萬是材料費，這點我不能虧太多。”
聽起來過於真實，過於誠懇，張風一時間無法反駁。
“……那你能等我兩天嗎？我，我想辦法弄到二十萬。”張風咬唇，說道。
塔菲眉毛一挑，她本來想是隨便報個數，讓張風知難而退的，因為她的確是不太想被卷入這個麻煩——她要做當然可以做，材料費什麽的，塔菲作為大主播早就有過百萬的資金儲蓄——這個家夥那麽執著嗎？
“再附加一個條件，你回來的時候，把索菲亞和許冰穎也帶來。”塔菲說道，“還有其他你認為可以當做戰力的幫手。”
“其他的……”
“你來自未來，知道很多情報和秘密，利用這一點化敵為友也不是做不到。”塔菲提出的這一條建議令張風茅塞頓開，“異染和邪術教團很多幹部，都是和你差不多年紀的青年男女，他們的組織認同感往往很弱，如果能抓住弱點攻心，很容易拉過來。”
確實，比如王風和，還有薇星，感覺是可以爭取的……他們的本性應該不壞，只是想要報覆社會……說服他們反水難度很高，但不是不可能。
但最要的是，知道了這種方法和可能性，就有操作和嘗試的意義了。
找塔菲商量的確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自己一個人永遠不可能想到這個方法。
“對了，你說除了異染，邪術教團，蛇教，還有什麽？”塔菲突然問。
“鳥教，那是東南角和蛇教齊名的……”張風說到一半，楞了一下，“你別告訴我……”
“沒聽過。”塔菲打開名冊，翻到後面的空白處，寫了幾句，“不如說，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東南角的宗教勢力只有異蛇的蛇教。”
“但那是瑪紮勒斯……”
“這聽起來像是個外神的名字。”塔菲吐槽。
“好吧，其實是薇星……”
“有沒有可能，這個薇星也不存在呢？”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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