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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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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剛透點魚肚白,琉璃便醒了。

眨了眨眼睛,腿間傳來的酸疼讓她想起昨晚的一切。她驀地轉頭,望見他面向自己沈睡。隔夜長出的胡髭淡淡圈住他下顎,給他添上一點白天看不見的頹靡氣質。

她發覺這樣的他仍舊好看極了——或許該說,不管好的壞的、俊的還是頹唐的他,她都覺得很好,她都喜歡。

這,她想,大概就是愛了。

她支起一時俯望他半掩在薄被裏的身子——他結實強壯的臂膀、寬闊的背脊,還有一半露在外邊的碩實長腿,這是她摯愛夫君的身體。想起自己終於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讓她心裏感到一陣滿足。

只是這樣還不夠,她往他臉上看了一眼,確定他還沒醒來,這才偷偷拉開薄被,想一探究竟。

昨晚她太累了,又害羞,沒餘力瞧清楚。只記得頂著她的東西,長得長長又碩硬,一整晚把她弄得又疼又好,幾乎快忘了自己叫啥姓名。

“你在做什麽?”

就在她堪堪看見那物的時候,她上頭傳來聲音。她吸口氣擡頭,正望見他睡眼惺忪的眼睛。

“沒有、沒事。”她慌張地放開手上的被子。

“明明就有。”他將她摟進懷裏。她昨晚太累沒感覺,在她最後一次精疲力竭地睡去之後,他就這樣一手讓她枕著,俯看了她好久。他不斷思索著,自己胸口那漲得滿滿,幾要催人落淚的感情是什麽?

這會兒再摟她入懷,他驀地明白了——大概,就是她先前吵著要聽的喜歡。雖然兩者都是發自內心,但他這會兒的感覺,又比先前多了那麽許多。

這會兒盤旋在他心頭的滿足,好似是從他四肢百骸裏頭湧出來——那般的濃郁。

他溫柔註視她秀雅的眉眼,努力思索,先前二十多年,自己可曾嘗過如此心滿意足的滋味?

沒有,他很確定,沒一件比得上這個。

“是不是在偷看我?”他輕撫她披散的長發,喜歡它溫滑似緞的柔軟。

“你裝睡。”她嘟起小嘴。“就是不想被你發現,才會趁你睡著的時候看——”結果怎知道,被逮個正著。

“我沒裝,是你掀被子的時候我剛好醒過來。”他的小腿鉆進她腿間。“你想看什麽?”他微一挺腰。“這個?”

壞死了!她手一搡他。知道就好,幹麽還說出口?

他低低笑著,從不知道一張開眼就能跟人打情罵俏的滋味,是這般好。

“為什麽想看?”他繼續問。

她抿了抿嘴,好半天才模模糊糊說了句。

他一時沒聽清楚。“什麽?”

“——不公平。”她重說了一遍,十根纖指在他胸口勾啊畫著。“昨晚你幾乎把我全身給看遍、摸遍了,我卻什麽也沒看見——”

她想要公平,是吧?

“謹遵所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猛地撩開身上的被子。

她驚呼一聲埋頭進他懷裏。

“羞什麽?”他挲著她紅透的頸脖。“你不是想看?”

但不是這樣子看!她輕槌他胸膛。“我是想趁你不註意的時候——”

“這有什麽差別?”這他就不懂了。

“差別可大了。”她死死盯著他臉,就是不肯把目光往下挪移一些。“你沒註意的時候,眼睛可不會這樣瞪著我——”

“不然我閉眼。”他不啰嗦。“這樣好點了嗎?”

“好……一點點。”她嘟著小嘴,算是聊勝於無。“說好了喔,在我沒說張開眼睛之前,你不可以偷看我。”

“好——”他尾音拖得長長地允諾,真搞不懂她在芥蒂些什麽。

她張大眼等了一會兒,確定他沒瞇著眼偷看,才悄悄往下望。

在他之前,她見過的男人身體,只有娘給她的《素女經》。但裏邊畫的男人,都是些不怎麽好看的半裸書生,唯一特別的,就是他們腿間都長了一根長長的東西。

想起那物,她眼睛往上一溜,確定他真沒張眼,她才猛地低頭。

瞧見它安靜垂著的模樣,她心裏想著——怪了,怎麽跟書裏畫的不一樣?

奇異的是,就在她的註視間,那物突然生氣蓬勃了起來。

“你——”她擡起眼,還以為他一定在偷看,但他雙眼依舊閉著,只是鼻息變得不再沈穩。

“我感覺得到你在看我。”他一邊撫著她細滑的肩膀。“不管你看哪裏,我都知道。”

他的話挑起她的好奇。沒先預警,她目光馬上移到他腳趾,沒想到他腳趾跟著一蜷,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的樣子?

這麽厲害?她興起逗弄的念頭,故意從他腳趾、小腿、膝蓋……一路往上細瞟——而當她目光停在他早已挺起的腿間時,她吸口氣,察覺它又變大了。

望著它橫眉豎目、青筋驟暴的樣子,她忍不住擔心,疼不疼啊它?

“眼睛還是不能張開?”堅持言出必行的他,著實忍得難過。她的目光就像萬千螻蟻,爬得他全身麻癢、興奮難耐。

瞧他額頭早已忍出一頭汗,她小手爬上他臉頰,問道:“你很熱嗎?”

可惡,忍不下去了!他倏地張開眼睛。

低吼一聲,他翻身撲上她,燙熱的嘴啜著她香甜的唇、細軟的舌尖——這是他永遠嘗不夠的滋味。他的手在她胸脯腰肢上游移,最後停在她腿間。

“還疼嗎,這裏?”

他記起昨晚曾讓她掉了兩滴眼淚,明明已經把她逗弄得津蜜漫流,沒想到還是避不過女子初夜的疼。

她扭了下身子,實在也說不清自己體內的感覺。

是還殘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但同時,她又好希望他繼續做下去——

“如果你疼,我可以忍個幾天。”他啞著聲音說。

“我也不曉得——”她手指慢慢移往他繃緊的肚腹,那兒有條細軟的毛發,她好奇地搔了搔。

“你是在折磨我。”他湊近臉咬了她一口。

“會不舒服?”她錯解了意思。

他從喉底呵了一聲。“是太舒服——我怕我一時控制不住。”

她聽懂了,昨夜他進入她體內的時候,也說過同樣的話。

“其實——”她手指頭慢慢移上他胸口,接著勾住他脖子。“我沒你想的那般不舒服。”

意思就是,他大可不用隱忍。

他體貼又甜美的琉璃——他愛憐不已地親著她臉頰、耳朵,最後回到她唇瓣。經過一夜的熟悉,兩人早已嘗到唇齒相貼的美妙。他舌尖輕輕卷蹭她香舌,親著她軟嫩的下唇。

在他舌尖舔著她纖長的頸脖時,她鼓起勇氣低喃了聲:“——我想碰你。”

他驀地擡起頭。

她臉兒紅透了。“你知道的——姑娘家出嫁的時候,每個當娘的都會幫她準備一本冊子,我想既然上頭能那麽畫,就表示我們能那麽做……”

“你是說避火圖?”

“是《素女經》。”她眨了眨眼睛。“你不曉得?”

他搖頭。在這方面,他青澀一如少年。“我只看過一些畫——裏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不是半袒著身子,就是相互交疊在一起——你呢?”

“我拿給你看好了——”她可沒那勇氣直接說明。

她伸長手拎來昨晚被他丟在床邊的外袍,羞怯地挪下床鋪,裸足走在冰涼的青石地板上。《素女經》就收在她衣櫃最底層,為了拿出它,她還得翹高了小臀兒翻找。

看著她圓翹緊實的豐臀一扭一扭的,躺在床上的他的心也跟著一蕩一蕩的。不久她踮著腳尖回到床邊,還不及把冊子交給他,他已一把扯她入懷。

良久之後,他慢慢移出她體內,將不住喘息的嬌人兒摟進懷裏。

他輕撩開她濡濕的長發,在她香汗涔涔的臉上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不公平。”她勉力張開幾要黏合的眼皮。“為什麽我累得話都快說不清,你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他笑著回答:“何止沒事人,我覺得我還可以抱著你繞著花雨樓跑上三圈。”

“胡鬧。”她笑著搡他,接著打了個大呵欠。“啊,我不行了,眼皮真的要黏在一起了……”

他一親她眼角。“睡吧,時間還早。”

“那你呢?”她聲音已經模糊不清了。

“當然是在旁邊陪你。”他輕撫她細軟的鬢發。“我已經白白浪費了一個多月,不趁這機會好好多看幾眼怎行——”

她彎了彎唇角,腦中忽地轉過——

其實先前一個多月的等待,不算白走一遭。

想想他倆在那段時間聊了多少話、做了多少事——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就像在空蕩蕩的水瓢裏滴上一滴水,乍看是少,可時間日久,聚沙成塔,終於教他發現她的不可或缺。

她朦朧間想著,說不定沒有那些日子的忍耐與眼淚,就沒有現今她偎在他懷中的安歇,這件事的發生——

原來,一切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

入睡前最後一個思緒,就是停在這句話上頭。等睡醒了,一定要告訴他……

約莫半時辰後,琉璃被外頭細碎的說話聲吵醒。

“聲音小點,琉璃還睡著——”

“對不起少爺,實在是事情緊急——”

她認出是傲天和張總管的聲音,只是有些語句她聽得不太清楚,依稀只聽見尹家、松風齋跟麻煩幾個字。

聽起來不太對勁?發生什麽事了?她渾沌的睡意一下消散。

“怎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岳母大人怎麽交代的?”

“說是希望您跟少夫人過去一趟,要快!”

“我知道了,你先去備車,我跟琉璃等等就到。”話說完,權傲天推門走進,發現琉璃已穿好衣裳,正拿著濕帕子擦著臉蛋。

她聽見聲響,回頭問:“剛剛是張總管嗎?我好像聽見他的聲音。”

他點頭。“是他沒錯。‘松風齋’出事了,娘派下人來找我們,要我們馬上過去。”

“我娘怎麽了?”她直覺以為是娘毛病又犯了,慌得臉都白了。

“不是不是,你先別緊張。”他安撫地拍拍她。“你一邊穿衣,我一邊告訴你——”

約莫一刻鐘,權家馬車抵達“松風齋”門口。一大群人圍繞在門口看熱鬧,琉璃從來沒在自家店前看過這麽多人,心裏驟起不好的預感。

“讓讓、讓讓——”兩人好不容易才擠進人群裏。

“小姐跟姑爺來了。”一見他們,門裏的婢女如釋重負地喊道。

兩名夥計趕忙把關起的門扉打開。

剛剛在馬車上,權傲天大致說了來龍去脈——

大概一個多月前,琉璃她堂哥尹光熙,介紹了個叫李墨雲的家夥來賣畫。開頭這人頗有信用,帶來的也多是三、五十年前的老畫。接觸幾回以後,“松風齋”的大夥計開始對李墨雲失了戒心,前兩天李墨雲送來一幅據說是唐朝懷素和尚的真跡——“自敘帖”時,大夥計只草草問過兩、三位熟人的意見,就大膽買下了。

慘的還不是這個,昨天下午,城中富戶李老爺付了五萬兩銀子,開心捧走了“自敘帖”。

怎知今天早上李老爺跟朋友炫耀的時候,他朋友卻直言斷定此帖並非懷素真跡!

怒不可遏的李老爺,立刻帶著官差上門,要求“松風齋”給個交代。

琉璃一進門,便看見跪在地上的大夥計跟二夥計,一旁的李老爺則是不斷痛罵,長得肥敦敦的官差大人倒是一臉無謂地坐著喝茶。她娘呢,則是眼露著擔心,不知如何是好。

“娘,官差大人,李老爺。”權傲天打著招呼。

李老爺一見他來,立刻把矛頭指向他。“權少爺你來得正好,你也是行家,你來幫我評個道理,這麽大一家‘松風齋’,竟然老著臉皮賣我假畫!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銀子買下它?整整五萬兩,結果他們卻給我一張假畫,真是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權傲天不聲不響地走到桌邊,懷素和尚的“自敘帖”正平整地擱在上頭。

他眼睛掃掃瞄瞄,就知道大夥計怎麽會上這個當。

懷素下筆,人稱“急風驟雨”、“豪情勃發”、“一氣貫之”,而眼下這幅“自敘帖”,就備足了狂、雅、逸這三個特點。可是這就是內行與外道的差別,眼下這幅“自敘帖”,就是少了那麽一點氣勢。

據說懷素和尚寫字時,常是在喝足了酒後,信筆揮毫,一氣呵成,絕少間斷,但眼下這幅字卻看得見擱筆再寫的斧鑿痕跡。

琉璃過去安慰娘親幾句之後,也跟著走到桌前細審“自敘帖”,她也看出來這幅字畫確非懷素所作。

夫妻倆相望一眼,他從她眸裏讀出她的擔心。

賣出假畫,這對“松風齋”的信譽,肯定是難以估計的損傷——

見權傲天久不說話,李老爺急了。“怎麽樣?我沒說錯吧,這幅‘自敘帖’是假的!”

權傲天不可能說謊。他轉過身看了丈母娘一眼,才望著李老爺點了點頭。“沒錯,這幅‘自敘帖’是仿作。”

坐在椅上的尹母晃了下身體。她原本心裏還殘有一點希望,想著會不會有那麽一點點可能,是李老爺的朋友看走眼了——

完了,尹母垂下臉忍住心痛。本以為自己可以代夫守住他多年的心血,想不到,就這麽毀在一幅仿作的“自敘帖”上頭。

尹母自責著,若琉璃她爹還在,以他的眼力,肯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娘,您還好嗎?”琉璃回到娘親身邊,憐惜地望著她。

“娘還好,重要的是李老爺——”尹母擡起淚眼懇求。“李老爺,我知道您受了委屈,但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一點薄面上,放了他們一馬,不要把他們送到官府去。”

“尹夫人,你還有那個臉要我給你面子?”李老爺財大氣粗,言語說話本就不怎麽客氣,尤其才剛在朋友面前出了大醜,火氣正旺,怎麽可能輕言饒恕。

“李老爺——”尹母流下眼淚。“我知道這樁事,是我們‘松風齋’的錯,但是,他們兩個打小就在我們‘松風齋’學藝,早已像一家人一樣——”

“夫人——”大夥計哭著磕頭。“這事確實是小的不對,小的認錯,小的甘願受罰。您身子不好,您不要再這樣折騰您自己——”

此情此景,要是心裏還有點惻隱之心的,早都紅了眼眶,但李老爺卻依舊堅持嚴辦到底。

“如果是我出面呢?”此情此景,權傲天沒辦法再默不作聲,他望著李老爺深深一拜。“李老爺可否看在晚輩薄面上,說一個可以讓您解氣,又不用動用到官差大人的法子?”

琉璃瞪大雙眼,她根本沒料到傲天會願意幫“松風齋”說情。

一般說來,賣出假畫被逮,受罰是天經地義,可他卻為了兩個沒什麽關系的下人,彎下了他的腰。

從她這方向望去,他凜然筆直的背影,就如同神祇般巨大,教人折服。

真不愧是她挑中的男人!她心裏又是歡喜,又是難過。

就不知道李老爺肯不肯賣他這個面子?

另一邊,李老爺細想著,能讓家大業大的“古今齋”欠自己一份情,這交易不能說不劃算。不過話說回來,輕饒了“松風齋”,他又覺得憤恨難消。

前前後後想了一圈,李老爺答了:“要我網開一面也不是不行,只要‘松風齋’拿出誠意,答應三個條件——先前尹夫人說她願意用六萬兩銀,把這幅假的‘自敘帖’買回去,現在我要她再拿出一萬兩,一共是七萬兩。

第二個條件,你們得在天香樓擺個宴,叫這兩個家夥當著我幾位朋友的面,磕足十個響頭——”

“李老爺一句話。”尹母咬牙答應。自夫婿走後,加上琉璃大喜,還有一些親戚們的生吞活剝,尹家出手已沒辦法像往昔一樣闊綽。

這會兒突然要多湊出一萬兩,說真的是為難了點;但看在兩名夥計從小就一直待在“松風齋”的情面上,這筆錢她一定得花。

“夫人——”兩個夥計一聽當家主母這麽挺他們,真是肝腦塗地也不足惜了。

“您先別答得這麽早。”李老爺冷笑。“最後一個條件,我就不信尹夫人還能答得這麽爽快。”

尹母吸口氣道:“您說。”

“我要摘了‘松風齋’這塊招牌,拿回家當柴燒!”

李老爺一說完,大夥兒倒抽口氣。

好狠吶!拆了“松風齋”招牌,不就等於要尹家這幾十口人去喝西北風?

“怎麽樣?”李老爺看看尹母,又瞧瞧一旁的權傲天還有琉璃。

辦不到!在場除了李老爺,還有一直悶聲不響喝茶的官差大人之外,全部人心裏全轉著這一句。先不論尹家還得靠“松風齋”吃飯,單想著它是琉璃她爹——尹舜平半生的心血,就不能任它被糟蹋。

“辦不到。”權傲天直來直往的脾氣又起,他一口拒絕。

李老爺冷笑。“辦不到也不打緊,這兩個家夥只好乖乖跟官差大人走——”

兩名夥計異口同聲:“我們跟官差老爺走沒關系,姑爺、夫人、小姐,您們就不要再為我們煩惱了——”

“不行不行……”尹母淚眼相對。“你們就算不替自己著想,也該為你們身後那兩大家子人想想。你們一被帶走,什麽時候回來都不曉得,他們怎麽辦?”

“可是夫人,小的不能眼睜睜看‘松風齋’這塊招牌被燒啊——”大夥計哭著。“李老爺,小的給您磕頭了,您就別再為難我們夫人,我們闖的禍,我們認了就是——”

“說得好。”李老爺哼著。“官差大人,您聽見了,這兩個騙子,就煩勞您代為處置了。”

官差大人終於放下茶盅起身。“那李老爺,這兩個人我就帶走了。”

“有勞、有勞。”李老爺連連拱手。

在鋪子裏的人一陣哭泣不舍聲中,“松風齋”大、二夥計被帶走了。

“吶,”李老爺伸長手。“尹夫人,我們早先約好的六萬兩銀子。”

尹母一疊銀票捏在手裏,她還想替兩個夥計努力努力。“李老爺,您真的沒辦法網開一面?”

李老爺皮笑肉不笑。“我剛說得很清楚了,只要尹夫人答應讓我拆了‘松風齋’招牌就行。”

欺人太甚!尹母在銀票交出去之後,一時氣血翻湧,一口氣接不上來,陡然暈了過去。

“娘——”

“快!快去請大夫——”

琉璃和權傲天同聲喊著,可是之後的事,尹母全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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