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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Chapter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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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Chapter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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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2

澤西惡魔所轄的禁林區域具體有多大?

當地人也說不清楚。

整個松林泥炭地的森林面積大到有一百萬英畝,橫跨了新澤西州的七個縣。

“過去一百年,禁林的範圍在不斷變化。如果要從廣義上來說,澤西惡魔出現過的地點都是禁區,但核心區域還是鎮民們鮮有涉足的森林深處。”

治安官哈根找來了一份新澤西州地圖。

“它確實畫得不夠詳細,但是目前最好一版了。上面的紅圈就是禁林,大約是這片森林的七分之一。”

換句話說,十四多萬英畝全部是未知危險區域。

哈根說明:“雖然小鎮的鋸木業發展了近一百年,可紅圈內的區域沒有人探索。

我也不能把話說滿,也許不是無一例外的有去無回,可能有人成功地進出禁林,但他沒有對外宣揚,那麽就沒人知道了。”

布蘭度看著地圖,如果以最佳狀態去計算,7天又9個多小時,能讓埃裏克與三位法國人穿越禁林。

四人可以抵達附近的縣鎮,就算受傷無法立刻返回「松林旅店」,但也能托人送信。

裏德夫婦非常肯定,這些日子沒有收到四人的任何一封信件。

三個法國人分別叫:雅格·魯道夫,查理·施瓦茨,貝爾·加斯帕爾,說是從巴黎大學來的礦物研究員。

從裏德夫婦對三人的外貌描述來看,他們的身份沒有造假。

摩根教授與這三位不算熟悉,曾在學術交流會見過幾次。

還知道魯道夫的野外勘探經驗豐富,在歐洲大陸專門研究各種動物化石。

至於魯道夫三人為什麽來松林泥炭地?

裏德太太也是隨口問過幾句,只得到了籠統的回答——三人來搜集美洲大陸的礦物標本,所以準備進入松林泥炭地森林考察。

魯道夫三人不是短租,在11月17日中午入住,訂了一個半月的客房,準備在小鎮上度過聖誕再走。

布蘭度猜測埃裏克與魯道夫三人之一在巴黎早就認識,他才有把握此行能很快返回旅店。

“18日,四人黃昏時從「松林旅店」出發,都沒有攜帶大包行李。最初目標不會是禁林深處,該是禁林邊緣,去一趟還能回來吃晚飯。”

西格在地圖上找出了裏德家旅店到禁林邊緣的最近直線距離。

“以最快的速度算,來回大約三小時。夜間七八點左右能回旅店。”

11月18日,沒有下雨,小鎮的天氣記錄是多雲。

四個人都不缺乏野外經驗,怎麽就一去不覆返了?

布蘭度幾人抓緊時間休息睡了四五個小時。

天一亮,分頭去找伐木工詢問八天前的森林內有否出現過任何異狀。

眼下,如能找到吉什·裏德就能了解到最直接的一手消息。

不僅可以確定四人失蹤前的方位,也能通過魯道夫三人的行李去判斷他們的森林考察具體計劃。

吉什是四人消失前的最後一位目擊者,偏偏這只賭鬼不知跑向何處。

他在11月19日夜間偷了一大批贓物,下一步必是要著急去銷贓。

裏德夫婦不知道大兒子的去向,才會對那枚出現在屍坑裏的紐扣很慌亂,怕吉什被澤西惡魔盯上。

治安官哈根說小鎮及周邊縣鎮都不具備銷贓能力,要查需去費城或是紐約。

他可以托人幫忙問一問,只是什麽時候能得到回應就不一定了。

關於吉什·裏德的協查緝拿令散發了出去。

請周邊縣鎮註意,這個人持有「榮耀之手」,很可能會搞出盜竊的事。

*

11月26日,正午十二點。

經過一上午的查訪,伐木工與獵人們都說沒發現18日黃昏森林出現異樣。

布蘭度、西格與摩根教授決定不再等待更多消息,直接進入森林實地一探究竟。

三人倒想聘請可靠的獵戶同行,但這一程不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就夠了,前提必須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那才能共同面對危難到來,以免臨陣脫逃。

顯然,小鎮當地人對禁林的畏懼與抗拒根植在骨血裏,沒有出現與眾不同的無畏者。

即便是治安官哈根被問是否願意接受邀請時,他也有些猶疑。向導海迪也對進入禁林很是為難。

布蘭度不會勉強。

假如沒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進入了禁林後很容易出事。前面進林的四個人沒找回來,可別又往裏面折了幾個人。

最終,哈根與海迪送布蘭度三人一程,把人送到禁林邊緣,在那裏等待準備接應。

與此同時,也召集鎮民們,在森林外圍進行尋找。

準備好充足物資,下午一點騎驢入林。

兩個多小時,兜兜轉轉。

這一路沒有遇上異狀,四處尋找,終於發現了埃裏克四人的鞋印。

鞋印痕跡斷斷續續,大片泥地被落葉覆蓋,這給辨識腳印增大了困難。

西格看了一眼懷表,15:17,他找到了一棵柏樹。

樹上有翅膀標記,是澤西惡魔曾經在此出沒的意思,這裏就是禁林邊緣了。

樹下,還看到一對鞋印。

“是馮·菲利伯特先生的鞋底花紋。”

西格環視一圈,四周落葉較多,其他地方沒有看到明顯足跡。

不過,這一對鞋印說明失蹤的四人極可能來過這個位置。

不做百分百的推斷,因為不能排除有人換鞋後踏足此地。

布蘭度取出指南針,禁林是在正北方向。

這次進入禁林,準備了一個月的物資,由驢子負重。

她看向海迪與哈根,“就在這裏分開吧。勞煩你們在外圍繼續尋找,無論有沒有找到人,我們都會爭取在聖誕節之前回來。”

哈根:“願三位一切順利!”

海迪:“祝你們能平安回來。”

*

*

12月5日入夜,鵝毛大雪,洋洋灑灑落下。

禁林,巖洞中。

四個人圍坐在柴火堆邊,望向洞口飄落的雪花。這是今年在新澤西遇上的第一場雪。

魯道夫:“下雪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好消息。至少說明這裏沒有徹底與世隔絕。它還會發生四季變化,就不是被時間徹底拋棄。”

施瓦茨搖頭,“我不是故意與你擡杠,你怎麽確定外面現在也在下雪呢?說不定只有這片死地下著雪,而它自成某種時空狀態。不過,日夜變化沒有改變,說明我們還在地球上。”

加斯帕爾湊近了火堆,搓了搓手,努力讓身體緩和起來。

一股寒意卻從胃部升起,怎麽也消除不了,就是沒吃飽的滋味。

“我想吃肉。”

加斯帕爾不談什麽氣候,也不談什麽時空。

很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整整十七天,四個人沒有吃一口主食也沒有吃一口肉,全靠野果果腹。

入冬了,野外果實愈發難找。

沒有充足食物,身體匱乏能量,也無法徒步遠行。

加斯帕爾:“明天天亮,你們知道還能去哪裏摘果子嗎?附近都摘完了。

今天卻下雪了,我們冒然離開巖洞去找新的路,說不定遇不到新的避難點,凍死在風雪裏也不無可能。”

埃裏克沈默著,神色間卻沒有一絲焦躁不安。

他的右手插在外套口袋裏,緊緊握住了去年的聖誕節禮物——布蘭度送的純銀月球擺件。

十九天之後是聖誕夜,今年自己還能在人間過聖誕嗎?

理智告訴他,這次很可能兇多吉少,是要去地獄了。

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但願布蘭度沒有踏入禁林。

這場死亡危機是怎麽發生的?

開始時,誰也沒有想到詭異會悄無聲息地降臨。

11月17日,埃裏克在「太陽鋸木工坊」訂好了原材料,約定在四天後的中午取走。

回到旅店時,在樓梯上瞧見以往在巴黎劇院認識的加斯帕爾。

原本只是停步打個招呼,客套地閑聊幾句,但沒料到加斯帕爾前來新澤西是因為一封匿名信。

五個月前,巴黎大學的魯道夫教授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中說,化石記錄著時間變遷的秘密。作為相關研究者,對詭異凝固時間的城堡不感興趣嗎?

給他一些提示,墨西哥沿岸存在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城堡島嶼,白霧升騰時才能進入。

因為這封信,魯道夫請了好友加斯帕爾與施瓦茨一起查明真相。

匿名信卻沒說島嶼的具體位置,那要如何尋找它?就去找有相似特征的地方,或許能有線索。

翻查了許多資料,發現了幾則相關傳聞。

其中有一段來自新澤西州的松林泥炭地森林。

它被記錄在古老的羊皮上,不知是哪個世紀的記載。

「澤西惡魔的領地,讓人有來無回。那是虛空的沼澤,那是被造物主遺棄之地,時間變得沒有意義。

警惕!當白霧升起,返回人間的路就會斷裂,只有菲尼克斯才能克制澤西惡魔的邪惡能力。」

關鍵詞:白霧,古怪的時間。

魯道夫提取了重點,決定來新澤西州瞧一瞧。

不過,三人沒打算冒然深入禁林。

計劃到達小鎮後的第二天,11月18日先去邊緣地帶轉一圈,實地觀測一下要帶哪些裝備。

在巴黎大學搞礦物學,怎麽可能不關註巴黎龐大的地下采礦場,認識地下世界的改造者馮·菲利伯特先生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埃裏克聽到那封給魯道夫的匿名信,立刻與「幽靈」收到的匿名信聯系在了一起。

雖然信中使用的理由各不相同,對「幽靈」是用B先生的生命做威脅,對魯道夫是用興趣做引誘,但都是把兩位收信人引往詭異的島上城堡。

埃裏克沒有自爆也收到相似信件,只問能否看一看魯道夫的那封信。

魯道夫當場同意,還表示也曾懷疑這是一場惡作劇,但對化石搜集的強烈喜好還是驅使他來了美洲。

兩封信,一模一樣的字跡。

埃裏克一眼就認出了不只筆跡相同,就連遣詞造句的習慣也相同。

不同的是給魯道夫的信是巴黎市內通信,而今法國仍未學習英國推行郵政改革,還沒有使用郵票付費模式。

魯道夫沒能查出寄信人是誰。

埃裏克第一反應,這信是不是魯道夫的自編自演?他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說起這件事?

警覺試探著,卻聽到另一個消息。不止兩封匿名信,還有第三封。

據魯道夫所知,倫敦銀行家西德尼也收到了信。

給他的那封信,提到了海島的詭異城堡裏有一筆寶藏。

銀行家永不嫌棄錢多,西德尼在九月初收到的信。

隨後,他計劃組建一支探險隊尋找城堡島,消息也就傳到了魯道夫的耳朵裏。

一封,兩封,三封,這匿名信是批量生產嗎?

埃裏克轉變了想法,有了一個新的推測方向,寄信人該不是在選免費向導吧?

寄信人只知道詭異城堡的存在,但不知道它的具體方位,他想去但要怎麽才能去呢?

精心挑選收信人,廣發匿名信。被選擇的人各有所長,具備一定能力找到不知名的島嶼。

這些收信人或早或晚會匯集到墨西哥沿岸。

也許相互合作,也許相互防備,而目標都是尋找城堡島嶼所在。

寄信人能夠混跡其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省去了前期勘察耗費的精力,也避免了調查中的危險,宛如寄生物一般輕松抵達目標地點。

存在一座詭異城堡島的傳聞又是怎麽流出去的?

去年,萊昂在萬聖節活動當眾講述恐怖故事。

當天上百人參與活動,有一兩個對外談起這件事的話,一傳十就會十傳百。

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裏是早晚的事。

埃裏克再對比了10號俱樂部的鱷魚賭局事件、安妮·德·包爾小姐的筆友梅傑事件。

那兩件事都有一股「寄生」的味道,幕後操縱者陰謀布局,罔顧他人性命,榨幹別人的錢財。

匿名信的手法頗有相似之處。讓收信方辛辛苦苦尋找島嶼,等到城堡島被找到之後呢?

安妮小姐是幸運的,沒有與筆友會面而躲過一劫,但M理事在鱷魚賭局敗露後被毒殺了。

盡管有了這樣的推測,埃裏克無法放任不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匿名信寫的B先生被死神瞄準是真的呢?

他決定與魯道夫三人去泥炭地禁林邊緣瞧一瞧。

由於趕時間,需要回紐約與學院游學團的大部隊會合,這次先不深入禁林。

11月18日黃昏,四人入林,此行只為打個前站。

日暮四合,森林裏忽然升起了白霧。

濃霧彌散的速度非常快,猶如一場無聲海嘯淹沒了樹群。

人迷失在霧裏,明明自身視力良好,卻等同被剝奪了視覺。

被霧氣侵蝕的區域,像按下了生命的暫停鍵,霧氣吞噬一切,分不清是死是活。

四人立刻取出了指南針,企圖向南走去,那是返回小鎮的方向。

走了半小時後,察覺到了異常。

森林內的景色相同區域本來不易辨識方向,才會在樹木上刻上標記。

如果一路向南,步行半小時應該能看到來時的白布條纏樹。

當霧氣厚重擴散,確認白色布條是有了難度,無法再遠距離辨識。

難以辨識,不代表布條會消失。哪怕離得遠看不清,靠近樹半米也能看到了。

四個人卻找不到那些有標記的樹木。立刻停下,原地休整,以靜制動,等待霧氣散去再行動。

霧氣卻始終沒有消散,在持續了四個小時後,四人必須動起來了。

進入森林時,四人做好推遲晚飯的準備,預備了一些面包與水。

食物暫時不是問題,但晝夜溫差讓人必須找巖洞或避風處,不間斷地燃燒柴火才能保證不失溫地在野外度過一夜。

不得不走動,動起來又失去了對方向的控制。

四人隨身攜帶的指南針全部出現了問題。

指針亂轉,禁林裏的磁場被幹擾了。這會是大霧造成的嗎?或是發生了人類感知不到的某種地質變化?

在不凍死與迷失方向中二選一,只能先選前者。

大霧總會散去,等天亮後,看太陽也能分清東南西北。

18日的夜晚沒能找到洞穴避寒,在巖石後燃火熬了一宿。

19日早上,天是亮了,霧氣依舊不散。

濃霧不是維持了一兩天,而是從入林那天算起,整整十七天。

太詭異了!

霧氣彌散,磁場混亂。白霧所到之處,生靈仿佛從森林裏消失了。

四個人幾乎沒有看到其他的動物。

雖然到了冬眠季,但總該有一二飛禽走獸出沒。在迷霧禁林,只瞧見了零星的昆蟲。

試圖尋找河流,沿河走出迷霧,但只找到了一潭池水。

解決了身體的缺水危機,但想要通過河流走勢找到離開方向的構想破滅了。

白霧仿佛一種結界,將踏入它的人類困於其中。

它沒有直接取人性命,像一個巨大的無形罩子,無聲無息地收緊。

最後,當人無法獲得維持生存的能量時,也就被困死在白霧裏。

四人為了覓食不得不走遠,走遠後再難返回出發地點。

眼看能收集到的野果越來越少,再過一兩天就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這種時候下雪了。

無疑是雪上加霜,天氣更冷了,讓行路、覓食、保溫都變得更加困難。

這一幕幕絕望場景,倒是與魯道夫查到的松林泥炭地森林傳聞對應上。

怪不得說此地有命來沒有辦法再走出。

白霧之下,時間化為虛無,生機被一寸寸蠶食。他們的確找不到返回人類社會的來路了。

該怎麽辦?

羊皮上說「只有菲尼克斯才能克制澤西惡魔的邪惡能力」。

菲尼克斯,不死鳥,浴火重生的神話動物。

它能夠克制澤西惡魔,那是不是能解除白霧的封鎖?

然而,要去哪裏找不死鳥?

別說不死鳥了,就連一只麻雀都沒看到。

感性認知上,埃裏克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放棄;

理性判斷上,他卻必須正視自己等不到霧散日出的那一天了。

某一刻,陰暗的念頭鉆進大腦。

一只幽靈,在人間孤寂地飄蕩了二十一年,終於在兩年前讓B先生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信件想象與現實真人差距很大,可當布蘭度與B先生兩者合二為一後,回頭再看兩人經歷的雞飛狗跳與驚險重重,都能令他會心一笑。

此刻,幽靈卻被困於禁林迷霧,聽著死神的腳步聲緩緩逼近,很可能死在B先生看不見的地方。

心頭是濃烈的不甘,好不容易體會到了生命的歡愉,竟然就要獨自歸於黑暗。

等幽靈死去之後,B先生還會記得他多久?

會傷心難過嗎?是不是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就另結新歡了?

會不會把太陽系的其他星球擺件當成聖誕禮物送給另一個人?不,不一定是一個新歡,可能是好幾個。

可憐的幽靈,他沒有體會過溫情時尚能忍受冰冷地底迷城。

一旦感受過知己的美好,怎麽甘心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地獄裏煎熬。

真想把布蘭度一起綁去地獄。

一閃而過的念頭,是無法避免的人性幽微。

很快,不舍情愫排山倒海襲來,將那些陰暗想法沖擊到渣也不剩。

死亡,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

幽靈提前去冥界闖蕩也挺好的。

絕不能讓布蘭度跟著一起去,讓B先生在人間快樂而充實地活著,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到時候,兩個靈魂在地下再相遇。

幽靈能向B先生炫耀,瞧,他在冥界打出的新世界,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也能聽B先生說一說人間後來數十年的變化,一定精彩紛呈,這比兩人一起死去有意思多了。

無人知曉,埃裏克在死亡大霧裏經歷了一場靈魂抉擇。

當他做出最終決定,從三歲大火發生後,在他靈魂上纏繞糾的陰郁幽暗不攻自破了。

童年不幸帶來的痛苦,居然在毫無生機的禁林裏徹底消散。

這一瞬他獲得奇妙新生。

明明沒有四周生路,卻看到了海闊天空。

埃裏克坦然地面對死亡在緩緩靠近。

這幾天不斷祈禱的只有一件事——布蘭度不要找來。

踏入白霧區域就難覓歸途。

有讓幽靈獨自去冥界探路就好,布蘭度還是再多禍害人間幾十年。

洞外,雪越下越大。

魯道夫三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當前應該少講幾句,才能保持所剩不多的體力。

但安靜讓環境更添逼仄壓抑氣息,不如在還能開口時多講幾句。

“馮·菲利伯特先生,你也說說。”

加斯帕爾不讓任何一個人被冷待,“我們有找到菲利克斯的希望嗎?不死鳥真的存在?想一想,能在白霧禁區裏活下來的也就是傳說裏的不死鳥,它是澤西惡魔的克星,很符合邏輯。”

埃裏克直到現在也不信惡魔之說。

“我不認為菲利克斯存在,就像我們這一路走來也沒遇上澤西惡魔。要真遇見了還是一件好事,說不定能給你加頓肉吃。”

加斯帕爾聽到“肉”,嘴巴不爭氣地分泌唾液。

這話太有道理了,整整十七天了,假如遇上惡魔也算是遇上一個活物。

被霧氣困死與被惡魔殺死,至少後者還能與它搏鬥一把,而與前者要怎麽鬥?

洞內,柴火劈啪作響。

四人卻不能安心地享受這份溫暖。雪越下越大了,看起來不會立刻停止。

埃裏克:“現在立刻去找吃的,有凍死半途的風險。再等一等的話,積雪可能把我們被堵死洞中。選一個吧?”

加斯帕爾已經麻了,自從被困白霧,每天都在選擇怎麽死。從開始的苦澀到現在的面無表情,又是拒絕選擇的一天。

“我恨透了選擇題!如果一定要選擇,為什麽不能多一點選項。”

魯道夫:“十七天了,我認為你已經認清現實。再多的選項,也就是多一種死法而已。”

施瓦茨:“理論上來說,是有一絲生機的選項。可我們都知道,神話是虛構的,不死鳥菲利克斯並不存在於人間。換句話說……”

換句話說,生機已絕。

大實話尚未出口,洞外猛地傳來一聲巨響。

“轟!”

有什麽東西塌了。

埃裏克驀地站了起來,竄到洞口。

洞外,雪花飄落,白霧茫茫。看不清巨響來源,但不是他的錯覺,似乎聞到了一種熟悉的氣味。

——是爆.炸的氣味。

不遠處,另一個山洞口。

雪地上,三人在奪命狂奔。

西格:“上帝啊!我們是捅了熊窩了嗎?這個熊的種類不對!怎麽像是早就滅絕的巨型短面熊。不過,這幾只的個子比史前巨熊小了一大圈。”

“可不就是捅了熊窩,外部看不出來,山洞裏有這一群熊在冬眠。”

布蘭度一邊吐槽,一邊跑。“熊冬眠的時候,會好幾只擠在一個洞裏?這科學嗎?”

她手上動作依舊快準穩。

點燃引線,迅速轉身,朝追擊而來的巨熊扔出炸.藥包。

“轟!”第二聲巨響隨即響起,第二頭巨熊倒地。

摩根教授註視前方,發現禁林裏不知何時起霧了。

不對,不是起霧,而是一場濃如實質的大霧正在緩緩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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