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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去得很快，半盞茶後，他高興的捧著食盒回來時，得到了一筆豐盛的報酬——十兩銀子，這相當於他們家一年的開支了。
漂亮公子真是出手闊綽？
孩子一雙黑眼珠一會飄向手心兒裏的銀子，一會又看看顧衡，踟躕了好一陣兒，才不舍的開口說：“公子給得太多了，小虎……不能要。”
他緩慢的將銀子遞到顧衡眼前，舔了舔嘴唇，眼眸中盡是不舍。
顧衡擡起那只修長好看的手將他稚嫩的小手往回一推，溫和的說：“賞你了，你阿娘做的雞聞著就很香。”
聽顧衡如此說，小虎嘻嘻笑了兩聲，這才放心的把銀子揣起來，恭恭敬敬的給顧衡行了個禮：“公子慢用。”便退到沈星瀾身邊去了。
雖然小虎端來了吃食，可顧衡他們兩桌子六七個人，肯定是不夠的。
茶社裏一般也會備些吃食給晚歸的客人，但那是基於手藝好的或是請了廚子的，‘半日閑’是個例外。
沈星瀾不想被別人打擾，她自己廚藝又不佳，不惑手藝倒是不錯，可他一個人要打理茶田，料理整個茶社，也是很忙的。
這也是‘半日閑’茶社生意不如別家的原因。
早在門樓那伸著脖子看了半天的劉婉見機會來了，抓緊時間推銷道：“公子，咱們茶社有吃食，雞啊，鴨啊，什麽都有，你們那麽多人，這點吃的哪夠啊！不如來咱們家嘗嘗？”
沈星瀾在心裏嘀咕：“對對對，她們家什麽都有，快挪地兒吧。”她手上一下下的用雞毛撣子撣著本就不存在的灰，餘光時不時的偷瞄顧衡。
卻見顧衡閑適優雅的吃了雞，還不忘了回劉婉，心裏別提多氣了。
“多謝對面姑娘的好意，老板一會兒就給我們上吃食了。”他看向沈星瀾，眼眸中一片坦然，說：“老板，我們不挑，你隨便上點什麽吃食都成。”
這讓沈星瀾怎麽說，只好哂笑著回：“呵呵……主要是小人手藝不行，既然公子不介意，那就請稍等。”
她沖不惑遞了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後的去了火房。木門一關，不惑就滿臉擔憂的問：“阿姐，王爺是來尋你的嗎？”
這沈星瀾還真是不確定，這幾年她開茶社，也是為了探聽朝中消息，那些文人雅士最愛在茶社聊這些，她只知道顧衡和顧宴這三年多來忙著收拾壽德帝留下來的爛攤子，也是焦頭爛額。
顧晏坐鎮京中，統攬全局，顧衡則四處游走，拔了不少藩王的釘子和隱患，但面上卻不好撕得太難看，畢竟大盛沈屙已久，他們不可能一下對所有藩王宣戰。
壽德帝子嗣眾多，藩王盤踞於大盛各處，他們雖不如齊王、趙王、淮王之流強大，但在地方上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他們見天的向朝廷要錢要糧，不然就在底下小動作不斷，皇位雖有他們的份，但好處卻是要爭一爭的，雖不至於威脅到顧宴和顧衡，可虱子多了膈應人啊？
一個王朝的治理向來是不容易的，顧衡常年在外奔走，也是為了穩固大盛的江山。
所以沈星瀾也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專程來找她的。至於那些甚囂塵上的謠言，聽一耳朵也就罷了，還能真當真了不成？
“觀他來時那神情，不像是來找我的？”沈星瀾幫著不惑添柴火，若有所思的盯著火堂裏的火說。
不惑手腳麻利的做了幾道小菜，他留了個心眼，都是昆城當地的吃食，省得引起顧衡懷疑。
“阿姐……想回去嗎？”不惑擡眸看向沈星瀾，手指尖卻在餐盤下捏得發白。
沈星瀾苦笑了下，說：“……不想吧？回去又能怎麽樣呢？什麽也改變不了。”她抽了火堂裏的火，看向不惑，見他原本繃著的肩膀緩緩放松下來。
“咱們這次在昆城住了這麽久了，是該換個地方了，阿姐想去哪？咱們明天就動身吧？”不惑看著沈星瀾的眼中帶著期待。
要走嗎？沈星瀾一頓，火房的門是用竹子拼成了，年頭久了，竹身便會被曬得彎曲而有縫隙，她自縫隙中看向廳中顧衡的背影。
那個一身銀白的袍子，身形挺拔的坐在那裏，舉手投足間，都是上位者的雍容。
本以為此生不會再相見的兩個人，因緣際會下，上天卻把這個她已錯失的人又送到了她眼前，她不貪心，就是恩賜，如果她貪心的執迷，也許那就是懲罰？
沈星瀾籲了口氣，拍了下自己的臉，貌似輕松的說：“這一屋子的東西，總要拾倒拾倒吧，小虎那孩子的課也沒教……”
“阿姐是不想走嗎？還是不舍得他？”不惑沖口而出，冷著一張臉問，見沈星瀾詫異的盯著他，又後悔的說：“阿姐，對不起，我不是非讓你走，我是……”
沈星瀾沒有怪他，她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不惑的肩膀，“你想錯了，我沒有不想走，只是總要和張嫂子說一聲，咱們晚兩天走。”
聽她說要走，沈不惑倏地一笑，“嗯，都聽阿姐的。”
塗正青哪敢真的和顧衡用飯啊？他手掌撐膝，起身低聲問：“顧……老弟，我府裏還有些事，先走一步可好？”
顧衡點頭：“交代你的事，先不用辦了，其他的事，我回頭讓人通知你。”
“誒誒。”塗正青點了兩下頭，才明白顧衡說了什麽，他驀地擡頭疑惑的看向對方，眨了兩下眼睛，像是在無聲的詢問：“戶籍不查了嗎？”
“嗯？”顧衡竟然看懂了，他給了肯定的答覆，嚇得塗大知府腿一麻，連忙領著手下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揉他那條不知道是坐麻還是嚇麻了的腿。
顧衡又用了兩口普洱茶香雞，放下碗筷沖縮在一邊的小虎招了招手：“你阿娘的雞做得不錯。”
小虎一聽漂亮公子誇他阿娘，眼眸中瞬間帶著亮光，人也親近了幾分：“那是，我阿娘的手藝，是霧茶鎮最好的。”
阿笙坐在顧衡旁邊，眼前也擺著碗筷，但那碗筷卻是幹凈的，看來許多事，到底與從前不同了。
顧衡又問了幾句，小虎知無不言的說著，後面他不問了，小孩子便想起什麽說什麽。
“劉婉嫌棄我沈姐姐不漂亮，成天明裏暗裏的嘲諷，結果一轉身就摔了個狗吃屎，臉都摔成了豬頭，哈哈哈……還被說好的人家退了親。”小虎一邊學著劉婉摔跤的動作，一邊笑。
“哦？沈姑娘不漂亮嗎？”顧衡抿了口茶，看向小虎。
小虎湊上前兩步，佯裝小大人的說：“在我心裏，我沈姐姐可漂亮的，書上說，人之美，在心不在形，我沈姐姐這麽好，自然是美的，哪像那劉婉，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見天的瞧不起人，她就活該被她弟弟揍，誰讓她嘴欠。”
“她弟弟還打她？那是挺慘的。”顧衡點頭附和。
劉婉正好又從她家院裏晃出來，聽了這麽一耳朵，立馬尖叫著罵道：“小雜種，你說誰呢？你說誰被弟弟揍？再說看我不打死你。”
她心下嘀咕，沈家那個醜女人莫不是用了什麽巫蠱之術？這一個兩個的，怎麽跟看不見她那張駭人的醜臉似的？
她在門口一蹦三尺高，但礙於不惑在家，也沒敢沖進來，只在那罵小虎，最後還是被她弟弟叫走了。
小虎剜了劉婉的背影一眼，提高嗓門說：“顧大哥，我和你說，劉婉就是見我阿惑哥哥對我沈姐姐好，她自己弟弟沒出息，她氣不過，才沒事找茬的。”
結果不一會兒，對面就傳來了劉婉的哀嚎：“我沒說你沒出息，別打了，別打了。”
小虎得意的壞笑了兩聲，幾句話間，顧衡便從公子變成了顧大哥，看來他很得孩子喜歡啊？
但一直笑著的顧衡聽了小虎的這句，卻收了笑意。
夏日的風拂過他俊美的臉頰，帶起鬢邊的碎發，又吹到了院中那半墻粉紅的薔薇花海，嬌嫩的花瓣被風卷著，打了個旋渦後洋洋灑灑的落在了庭院中。
“阿惑對她很好嗎？”漂亮公子看著院中的落花，悠悠的道。
原本講得興致勃勃的小虎敏感的發現了顧衡的變化，但他實在太小，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他抓了抓頭發，據實說：“是挺好的，家裏和田裏的活，他從不讓沈姐姐動一手，沈姐姐要是皺一下眉頭，阿惑哥哥都得急死。”
不惑將吃食端出來時，廳裏就只剩顧衡、阿笙和小虎三個人了。
他將吃食一一擺好：“鄉鎮之地，都是些農家吃食，公子別嫌棄，慢用。”
口音上完全聽不出來，這就是地地道道的昆城人，顧衡挑眉看著桌上的菜肴——也是昆城農家菜，他餘光覷著從火房裏出來就縮在角落的沈星瀾，什麽話也沒說。
翌日，日上三竿，晨露早被太陽曬得不知道躲哪兒去了，樹上的蟬倒是好命，還沒開始上工，沈星瀾在院中抻著胳膊腿放松。
不惑從外面挑水回來，擦了把汗說：“阿姐，吃的在火房裏，你等會兒，我去給你端來。”
沈星瀾轉身一件件整理曬在院裏的花種子，這些她得帶走，別的地方的花，可沒這的品種好。
“我用過了，你不用忙了。”她把種子收好後遞給不惑：“放箱子裏，來年好種，這些花不好尋。”
不惑見沈星瀾不是說說，是真的打算走了，高興的接過。“阿姐放心，來年我一定把這些花給你種好嘍，一株也不會少。”
沈星瀾拿了一包收好的東西準備出門：“我去張嫂子那一趟，一會兒回來。”
“阿姐，你去時和張嫂子說一下，我們的茶田也都送給她吧，她要是種不過來，就讓聶大哥幫忙，我都和他說好了。”
“行，還是你想得周到。”沈星瀾走到門口，將歇業的牌子順手掛了上去，一回身，便看到顧衡領著阿笙站在門口。
“沈姑娘這是要去哪兒？今天不開張嗎？”顧衡原本帶笑的臉瞬間冷了下去。
“……”沈星瀾一時詞窮，咂巴了兩下嘴，才說：“啊！我去給鄰居送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公子是要品茗嗎？那實在是不好意思，只有……”
“不礙。”顧衡領著阿笙就往裏走，“我進廳裏等著姑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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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慢的將銀子遞到顧衡眼前，舔了舔嘴唇，眼眸中盡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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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虎端來了吃食，可顧衡他們兩桌子六七個人，肯定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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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半日閑’茶社生意不如別家的原因。
早在門樓那伸著脖子看了半天的劉婉見機會來了，抓緊時間推銷道：“公子，咱們茶社有吃食，雞啊，鴨啊，什麽都有，你們那麽多人，這點吃的哪夠啊！不如來咱們家嘗嘗？”
沈星瀾在心裏嘀咕：“對對對，她們家什麽都有，快挪地兒吧。”她手上一下下的用雞毛撣子撣著本就不存在的灰，餘光時不時的偷瞄顧衡。
卻見顧衡閑適優雅的吃了雞，還不忘了回劉婉，心裏別提多氣了。
“多謝對面姑娘的好意，老板一會兒就給我們上吃食了。”他看向沈星瀾，眼眸中一片坦然，說：“老板，我們不挑，你隨便上點什麽吃食都成。”
這讓沈星瀾怎麽說，只好哂笑著回：“呵呵……主要是小人手藝不行，既然公子不介意，那就請稍等。”
她沖不惑遞了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後的去了火房。木門一關，不惑就滿臉擔憂的問：“阿姐，王爺是來尋你的嗎？”
這沈星瀾還真是不確定，這幾年她開茶社，也是為了探聽朝中消息，那些文人雅士最愛在茶社聊這些，她只知道顧衡和顧宴這三年多來忙著收拾壽德帝留下來的爛攤子，也是焦頭爛額。
顧晏坐鎮京中，統攬全局，顧衡則四處游走，拔了不少藩王的釘子和隱患，但面上卻不好撕得太難看，畢竟大盛沈屙已久，他們不可能一下對所有藩王宣戰。
壽德帝子嗣眾多，藩王盤踞於大盛各處，他們雖不如齊王、趙王、淮王之流強大，但在地方上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他們見天的向朝廷要錢要糧，不然就在底下小動作不斷，皇位雖有他們的份，但好處卻是要爭一爭的，雖不至於威脅到顧宴和顧衡，可虱子多了膈應人啊？
一個王朝的治理向來是不容易的，顧衡常年在外奔走，也是為了穩固大盛的江山。
所以沈星瀾也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專程來找她的。至於那些甚囂塵上的謠言，聽一耳朵也就罷了，還能真當真了不成？
“觀他來時那神情，不像是來找我的？”沈星瀾幫著不惑添柴火，若有所思的盯著火堂裏的火說。
不惑手腳麻利的做了幾道小菜，他留了個心眼，都是昆城當地的吃食，省得引起顧衡懷疑。
“阿姐……想回去嗎？”不惑擡眸看向沈星瀾，手指尖卻在餐盤下捏得發白。
沈星瀾苦笑了下，說：“……不想吧？回去又能怎麽樣呢？什麽也改變不了。”她抽了火堂裏的火，看向不惑，見他原本繃著的肩膀緩緩放松下來。
“咱們這次在昆城住了這麽久了，是該換個地方了，阿姐想去哪？咱們明天就動身吧？”不惑看著沈星瀾的眼中帶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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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一身銀白的袍子，身形挺拔的坐在那裏，舉手投足間，都是上位者的雍容。
本以為此生不會再相見的兩個人，因緣際會下，上天卻把這個她已錯失的人又送到了她眼前，她不貪心，就是恩賜，如果她貪心的執迷，也許那就是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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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瀾沒有怪他，她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不惑的肩膀，“你想錯了，我沒有不想走，只是總要和張嫂子說一聲，咱們晚兩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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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衡點頭：“交代你的事，先不用辦了，其他的事，我回頭讓人通知你。”
“誒誒。”塗正青點了兩下頭，才明白顧衡說了什麽，他驀地擡頭疑惑的看向對方，眨了兩下眼睛，像是在無聲的詢問：“戶籍不查了嗎？”
“嗯？”顧衡竟然看懂了，他給了肯定的答覆，嚇得塗大知府腿一麻，連忙領著手下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揉他那條不知道是坐麻還是嚇麻了的腿。
顧衡又用了兩口普洱茶香雞，放下碗筷沖縮在一邊的小虎招了招手：“你阿娘的雞做得不錯。”
小虎一聽漂亮公子誇他阿娘，眼眸中瞬間帶著亮光，人也親近了幾分：“那是，我阿娘的手藝，是霧茶鎮最好的。”
阿笙坐在顧衡旁邊，眼前也擺著碗筷，但那碗筷卻是幹凈的，看來許多事，到底與從前不同了。
顧衡又問了幾句，小虎知無不言的說著，後面他不問了，小孩子便想起什麽說什麽。
“劉婉嫌棄我沈姐姐不漂亮，成天明裏暗裏的嘲諷，結果一轉身就摔了個狗吃屎，臉都摔成了豬頭，哈哈哈……還被說好的人家退了親。”小虎一邊學著劉婉摔跤的動作，一邊笑。
“哦？沈姑娘不漂亮嗎？”顧衡抿了口茶，看向小虎。
小虎湊上前兩步，佯裝小大人的說：“在我心裏，我沈姐姐可漂亮的，書上說，人之美，在心不在形，我沈姐姐這麽好，自然是美的，哪像那劉婉，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見天的瞧不起人，她就活該被她弟弟揍，誰讓她嘴欠。”
“她弟弟還打她？那是挺慘的。”顧衡點頭附和。
劉婉正好又從她家院裏晃出來，聽了這麽一耳朵，立馬尖叫著罵道：“小雜種，你說誰呢？你說誰被弟弟揍？再說看我不打死你。”
她心下嘀咕，沈家那個醜女人莫不是用了什麽巫蠱之術？這一個兩個的，怎麽跟看不見她那張駭人的醜臉似的？
她在門口一蹦三尺高，但礙於不惑在家，也沒敢沖進來，只在那罵小虎，最後還是被她弟弟叫走了。
小虎剜了劉婉的背影一眼，提高嗓門說：“顧大哥，我和你說，劉婉就是見我阿惑哥哥對我沈姐姐好，她自己弟弟沒出息，她氣不過，才沒事找茬的。”
結果不一會兒，對面就傳來了劉婉的哀嚎：“我沒說你沒出息，別打了，別打了。”
小虎得意的壞笑了兩聲，幾句話間，顧衡便從公子變成了顧大哥，看來他很得孩子喜歡啊？
但一直笑著的顧衡聽了小虎的這句，卻收了笑意。
夏日的風拂過他俊美的臉頰，帶起鬢邊的碎發，又吹到了院中那半墻粉紅的薔薇花海，嬌嫩的花瓣被風卷著，打了個旋渦後洋洋灑灑的落在了庭院中。
“阿惑對她很好嗎？”漂亮公子看著院中的落花，悠悠的道。
原本講得興致勃勃的小虎敏感的發現了顧衡的變化，但他實在太小，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他抓了抓頭發，據實說：“是挺好的，家裏和田裏的活，他從不讓沈姐姐動一手，沈姐姐要是皺一下眉頭，阿惑哥哥都得急死。”
不惑將吃食端出來時，廳裏就只剩顧衡、阿笙和小虎三個人了。
他將吃食一一擺好：“鄉鎮之地，都是些農家吃食，公子別嫌棄，慢用。”
口音上完全聽不出來，這就是地地道道的昆城人，顧衡挑眉看著桌上的菜肴——也是昆城農家菜，他餘光覷著從火房裏出來就縮在角落的沈星瀾，什麽話也沒說。
翌日，日上三竿，晨露早被太陽曬得不知道躲哪兒去了，樹上的蟬倒是好命，還沒開始上工，沈星瀾在院中抻著胳膊腿放松。
不惑從外面挑水回來，擦了把汗說：“阿姐，吃的在火房裏，你等會兒，我去給你端來。”
沈星瀾轉身一件件整理曬在院裏的花種子，這些她得帶走，別的地方的花，可沒這的品種好。
“我用過了，你不用忙了。”她把種子收好後遞給不惑：“放箱子裏，來年好種，這些花不好尋。”
不惑見沈星瀾不是說說，是真的打算走了，高興的接過。“阿姐放心，來年我一定把這些花給你種好嘍，一株也不會少。”
沈星瀾拿了一包收好的東西準備出門：“我去張嫂子那一趟，一會兒回來。”
“阿姐，你去時和張嫂子說一下，我們的茶田也都送給她吧，她要是種不過來，就讓聶大哥幫忙，我都和他說好了。”
“行，還是你想得周到。”沈星瀾走到門口，將歇業的牌子順手掛了上去，一回身，便看到顧衡領著阿笙站在門口。
“沈姑娘這是要去哪兒？今天不開張嗎？”顧衡原本帶笑的臉瞬間冷了下去。
“……”沈星瀾一時詞窮，咂巴了兩下嘴，才說：“啊！我去給鄰居送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公子是要品茗嗎？那實在是不好意思，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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