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路伊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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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路伊阻
139
阿貝紮德因為上次的事，愧疚不已，自覺再無面目去見曉芙，但又不知如何求得她的原諒，只好再找陽頂天幫忙。
陽頂天安慰他，說不過是一場誤會，自當盡力替他在紀姑娘面前說些好話，阿貝紮德這才放心。又說傭金的事可以再斟酌，會盡快安排貨商制造火焰槍，克日便會送到中土，唯一的要求就是，曉芙可以原諒他。
過了數月，火焰槍終於全部做好，阿貝紮德說只要訂好船期，就可以安排運輸。但他要黛綺絲代表明教驗貨交款，事因貨值巨大，不容有失，他只信得過自己的妹妹。
陽頂天只好坦白告訴他，斬龍虛一戰中，黛綺絲被困敵營，至今未回。阿貝紮德擔心妹妹安危，要求明教馬上派人前去營救，如果見不到妹妹，就絕對不會交付貨物。
另一方面，苦兒也一直勸周子旺盡快釋放明教的俘虜，但周子旺卻不願意。
苦兒惱道：“當日你是怎麽答應我的？說是和約簽訂以後，就會把黛綺絲、殷天正、謝遜、五散人他們放了，可到了現在，你還關押著他們，你為什麽要欺騙我呢？”
周子旺忙解釋道：“小時候，姐姐教我讀兵書史書，我還記得讀過那麽一段歷史。楚漢相爭之時，西楚霸王項羽與漢高祖劉邦打了兩年多，相持不下，項羽就與劉邦訂立和約，平分天下，以鴻溝為界，東歸楚，西屬漢。後來項羽按約定引軍東歸，準備重整旗鼓，劉邦卻撕毀鴻溝和約，趁項羽沒準備，擊其暮歸，將楚軍圍在垓下。由此可見，哪怕簽訂和約，還是會有變數。我之所以不肯釋放他們，是因為有這些俘虜在手，明教多少會有所顧忌，不敢亂來。”
苦兒哪裏不知道他是在砌詞搪塞，又生氣又著急。
※ ※ ※ ※ ※
這天夜裏，苦兒迷迷糊糊地聽到一陣細弱而尖銳的哭聲。她披衣起床，見幾個紅衣士兵，鬼鬼祟祟地背著幾個竹簍往禦花園去。
她悄悄地跟著他們來到假山後，發現原來這裏還有一條秘道。於是跟進秘道，來到一片開闊的池塘中。
空氣中彌漫著腥臭的味道，只見池塘的水汨汨流入一個水池內。在水池的中心有七道噴泉，如血龍狂舞。水池每一個角都矗立著一個高大的石狼雕像，栩栩如生，仰天長嘯。
苦兒太熟悉這個場景了，那不就是當日在閑雲寺看到的七星血噴泉嗎？
只一楞神，那幾個士兵已去到水池對岸，各自從竹背簍裏掏出一個嬰兒，原來那哭聲便是嬰兒的啼哭。他們手起刀落，像開椰子殼一樣，將嬰兒的頭顱砍下，然後把鮮血放到水池中。
苦兒大吃一驚，當即飛身趕往對岸，雙掌一推，將他們全數震開，怒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那幾個士兵也驚住了……
天空中掛著慘淡的月亮，微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苦兒來到寒霜殿，已是三更時分。周子旺見她突然來了，而且面色極難看，心中不由一突。
苦兒一進門，悶聲不語，冷冷地看著他片刻，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周子旺瞧著她這樣的神情，也不禁稍露怯色，苦兒忽然一擡手，一個耳光重重地甩在他的臉上，“啪”的一聲，他的臉頰登時高高腫起。
苦兒恨恨地說：“大家都說你是大魔王、大惡人，說你是殘暴不仁的君主，可我還不信。我還傻傻地以為，你沒有壞到那樣的地步……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周子旺怯聲道：“姐姐，怎麽了？我又哪裏惹你生氣了？”
苦兒怒不可遏：“禦花園秘道裏的事，我全都看到了！你又在修煉天狼七星陣，而且你竟然還殘忍到，要用初生嬰兒的鮮血來增加自己的功力！”
周子旺神情陡變，忙道：“姐姐，你聽我解釋……”
苦兒激動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不是說過，你還是我的小旺嗎？但是，現在你到底在幹什麽，你究竟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周子旺囁嚅道：“姐姐，我這麽做，也是逼於無奈啊。在這個亂世之中，如果我不增強實力，又怎麽可以保全自己？又怎能夠跟各種勢力爭鬥競逐？心狠手辣，本來就是亂世成王之道。”
伴隨著深深的失望，苦兒眼中不覺垂下淚來，輕輕搖頭，哽咽道：“你不要再狡辯了！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旺了。我的弟弟不是這樣的！”她的心像被撕裂一樣痛，眼前的少年，一張臉顯得極其可怕和陌生……
※ ※ ※ ※ ※
阿貝紮德在光明頂等候多時，明教的人依然未能將黛綺絲救回來，他就這麽一個妹妹，不免心急如焚。唯恐明教置他妹妹性命於不顧，便故意讓波斯那邊的火槍工匠，推遲裝貨。
之前一直談的好好的，如今他又突然反悔，不肯裝運火槍，大家都有點急了。範遙氣沖沖地找到阿貝紮德，罵道：“火焰槍既然已經做好了，你就趕緊交給我們！現在明教又不是沒銀兩給你，幹嘛一直壓著不放貨？”
阿貝紮德冷道：“黛綺絲落在了周子旺手上，你們不把她救回來，別指望要這批貨！”
範遙道：“戰場上兵兇戰危，失手被擒，在所難免。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何況，黛綺絲是自願上戰場的，沒有人逼她這麽做。教主也先後派了兩批人馬到周國協商救人，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不必你用這批火焰槍來要挾。”
阿貝紮德堅持道：“我的妹妹是波斯總教的聖女，並不是你們中土明教的士卒，沒有義務為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內亂糾紛枉送性命。當初我也是看在黛綺絲的面子上，才答應幫你們在波斯制造火焰槍。如果你們不能夠將黛綺絲救回來，別說這批火焰槍拿不到，到時我還要稟報總教教主，治你們一個照顧聖女不周的罪名！”
這批軍火對明教實在是太重要了，範遙見他蠻不講理，氣得就要沖上去打他兩個耳刮子。正鬧得不可開交，陽頂天聞說二人爭吵，連忙趕過來，上前拉勸。
“範右使，不可對俱明王無禮！”陽頂天喝命道。
雖然明教已經脫離了波斯總教的控制，但歷代教主對總教依然十分尊敬。這光明右使毆打寶樹王，傳揚到總教，必然引來非難。
他一手摁住範遙，對阿貝紮德保證道：“俱明王，你請放心，七日內，我們一定會派人將黛綺絲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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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紮德因為上次的事，愧疚不已，自覺再無面目去見曉芙，但又不知如何求得她的原諒，只好再找陽頂天幫忙。
陽頂天安慰他，說不過是一場誤會，自當盡力替他在紀姑娘面前說些好話，阿貝紮德這才放心。又說傭金的事可以再斟酌，會盡快安排貨商制造火焰槍，克日便會送到中土，唯一的要求就是，曉芙可以原諒他。
過了數月，火焰槍終於全部做好，阿貝紮德說只要訂好船期，就可以安排運輸。但他要黛綺絲代表明教驗貨交款，事因貨值巨大，不容有失，他只信得過自己的妹妹。
陽頂天只好坦白告訴他，斬龍虛一戰中，黛綺絲被困敵營，至今未回。阿貝紮德擔心妹妹安危，要求明教馬上派人前去營救，如果見不到妹妹，就絕對不會交付貨物。
另一方面，苦兒也一直勸周子旺盡快釋放明教的俘虜，但周子旺卻不願意。
苦兒惱道：“當日你是怎麽答應我的？說是和約簽訂以後，就會把黛綺絲、殷天正、謝遜、五散人他們放了，可到了現在，你還關押著他們，你為什麽要欺騙我呢？”
周子旺忙解釋道：“小時候，姐姐教我讀兵書史書，我還記得讀過那麽一段歷史。楚漢相爭之時，西楚霸王項羽與漢高祖劉邦打了兩年多，相持不下，項羽就與劉邦訂立和約，平分天下，以鴻溝為界，東歸楚，西屬漢。後來項羽按約定引軍東歸，準備重整旗鼓，劉邦卻撕毀鴻溝和約，趁項羽沒準備，擊其暮歸，將楚軍圍在垓下。由此可見，哪怕簽訂和約，還是會有變數。我之所以不肯釋放他們，是因為有這些俘虜在手，明教多少會有所顧忌，不敢亂來。”
苦兒哪裏不知道他是在砌詞搪塞，又生氣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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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苦兒迷迷糊糊地聽到一陣細弱而尖銳的哭聲。她披衣起床，見幾個紅衣士兵，鬼鬼祟祟地背著幾個竹簍往禦花園去。
她悄悄地跟著他們來到假山後，發現原來這裏還有一條秘道。於是跟進秘道，來到一片開闊的池塘中。
空氣中彌漫著腥臭的味道，只見池塘的水汨汨流入一個水池內。在水池的中心有七道噴泉，如血龍狂舞。水池每一個角都矗立著一個高大的石狼雕像，栩栩如生，仰天長嘯。
苦兒太熟悉這個場景了，那不就是當日在閑雲寺看到的七星血噴泉嗎？
只一楞神，那幾個士兵已去到水池對岸，各自從竹背簍裏掏出一個嬰兒，原來那哭聲便是嬰兒的啼哭。他們手起刀落，像開椰子殼一樣，將嬰兒的頭顱砍下，然後把鮮血放到水池中。
苦兒大吃一驚，當即飛身趕往對岸，雙掌一推，將他們全數震開，怒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那幾個士兵也驚住了……
天空中掛著慘淡的月亮，微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苦兒來到寒霜殿，已是三更時分。周子旺見她突然來了，而且面色極難看，心中不由一突。
苦兒一進門，悶聲不語，冷冷地看著他片刻，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周子旺瞧著她這樣的神情，也不禁稍露怯色，苦兒忽然一擡手，一個耳光重重地甩在他的臉上，“啪”的一聲，他的臉頰登時高高腫起。
苦兒恨恨地說：“大家都說你是大魔王、大惡人，說你是殘暴不仁的君主，可我還不信。我還傻傻地以為，你沒有壞到那樣的地步……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周子旺怯聲道：“姐姐，怎麽了？我又哪裏惹你生氣了？”
苦兒怒不可遏：“禦花園秘道裏的事，我全都看到了！你又在修煉天狼七星陣，而且你竟然還殘忍到，要用初生嬰兒的鮮血來增加自己的功力！”
周子旺神情陡變，忙道：“姐姐，你聽我解釋……”
苦兒激動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不是說過，你還是我的小旺嗎？但是，現在你到底在幹什麽，你究竟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周子旺囁嚅道：“姐姐，我這麽做，也是逼於無奈啊。在這個亂世之中，如果我不增強實力，又怎麽可以保全自己？又怎能夠跟各種勢力爭鬥競逐？心狠手辣，本來就是亂世成王之道。”
伴隨著深深的失望，苦兒眼中不覺垂下淚來，輕輕搖頭，哽咽道：“你不要再狡辯了！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旺了。我的弟弟不是這樣的！”她的心像被撕裂一樣痛，眼前的少年，一張臉顯得極其可怕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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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紮德在光明頂等候多時，明教的人依然未能將黛綺絲救回來，他就這麽一個妹妹，不免心急如焚。唯恐明教置他妹妹性命於不顧，便故意讓波斯那邊的火槍工匠，推遲裝貨。
之前一直談的好好的，如今他又突然反悔，不肯裝運火槍，大家都有點急了。範遙氣沖沖地找到阿貝紮德，罵道：“火焰槍既然已經做好了，你就趕緊交給我們！現在明教又不是沒銀兩給你，幹嘛一直壓著不放貨？”
阿貝紮德冷道：“黛綺絲落在了周子旺手上，你們不把她救回來，別指望要這批貨！”
範遙道：“戰場上兵兇戰危，失手被擒，在所難免。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何況，黛綺絲是自願上戰場的，沒有人逼她這麽做。教主也先後派了兩批人馬到周國協商救人，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不必你用這批火焰槍來要挾。”
阿貝紮德堅持道：“我的妹妹是波斯總教的聖女，並不是你們中土明教的士卒，沒有義務為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內亂糾紛枉送性命。當初我也是看在黛綺絲的面子上，才答應幫你們在波斯制造火焰槍。如果你們不能夠將黛綺絲救回來，別說這批火焰槍拿不到，到時我還要稟報總教教主，治你們一個照顧聖女不周的罪名！”
這批軍火對明教實在是太重要了，範遙見他蠻不講理，氣得就要沖上去打他兩個耳刮子。正鬧得不可開交，陽頂天聞說二人爭吵，連忙趕過來，上前拉勸。
“範右使，不可對俱明王無禮！”陽頂天喝命道。
雖然明教已經脫離了波斯總教的控制，但歷代教主對總教依然十分尊敬。這光明右使毆打寶樹王，傳揚到總教，必然引來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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