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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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闌珊
128
周子旺一見到她，就十分高興，恭恭敬敬地向她一揖。
範遙狐疑道：“你是館長？俞耀榮呢？”
周子旺挑眉一笑，道：“這些年他的錢也賺夠了，我叫他回老家享清福去了。如今這個龍虎館，已經歸我們彌勒宗所有了。”
範遙和苦兒一怔，敢情他又用了什麽手段把別人的產業搶奪過來。
周子旺看著苦兒，唇角揚起一抹痞笑，吩咐左右侍從，說龍虎館今日有貴客到，暫時閉館一日，馬上將所有觀眾請出去。
他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苦兒，見她身邊放著一個劍匣，問道：“聽說，你們是要來賣劍？怎麽，最近明教手頭很緊張？”用扇柄輕輕地敲了敲額頭，裝作想起了什麽，笑道：“噢，對了，我差點忘了，下個月就是拜火節，這種節日明教一定會大肆慶祝吧？是不是陽頂天的銀子不夠花了，所以叫你們幫他變賣家當。”
他看著範遙，笑容傲慢又挑釁：“咱們兩派都信奉明尊火聖，到時彌勒宗也會大辦慶典，陽頂天要是沒銀子張羅，就叫他帶齊兵馬過來明遠峰，參加我們的盛會吧。”
苦兒連忙抱起劍匣，分辯道：“這不幹陽教主的事。”
周子旺有心惹範遙生氣，嘲諷地一笑：“然則，那就是範右使缺錢，連佩劍也不要了，是嗎？”
範遙在他的地盤，不欲與他爭執，哼了一聲，道：“既然俞館長不在，那我們不賣了。”一手牽了苦兒便走。
兩名侍從拿著棍棒，攔在樓梯口，說道：“範爺，一場來到，何必急著離開？”
周子旺微微一笑，已徑自坐了下來，拿起剛才苦兒喝過的酒杯，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這個舉動可把範遙惹惱了，他轉過身來，喝道：“周政，你到底想怎樣？”
周子旺看了看桌子上的七巧點心，笑道：“範右使，這是你叫的點心麽？”
範遙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兩，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冷道：“你放心，我再缺銀子，也不會跑了你的酒錢。”
周子旺朝苦兒註視片刻，忽然道：“帶姑娘出來玩，都不買一些她喜歡吃的東西嗎？”
範遙一怔，不明所以。
“還是，你從來沒關心過她喜歡吃什麽？”周子旺看著範遙的眼神充滿敵意，淡聲道：“她喜歡吃番薯幹、茯苓餅，糖葫蘆，還有酸棗糕。”
苦兒聽了這話，全身顫動，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目瞧著周子旺，顫聲道：“你……你說什麽？”
周子旺眼眸深邃地盯著她，緩緩說道：“不過，我們這裏的酸棗糕，不及你親手做的好。你做的酸棗糕，色澤透明，美似琥珀，酸甜可口，我已經很多年沒吃過了。”
苦兒雙腳頓時酸軟無力，跌退幾步，驚道：“你……你是誰？”
周子旺站起身來，凝註著她：“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苦兒一聽，這一句“姐姐”，就像雷擊一般，擊中了她全身。她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個少年，不敢相信：“你……你是小旺？”
周子旺微微點了點頭。
苦兒搶到周子旺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見右臂上有個傷疤，那是他小時候炒花生，被熱油燙到的疤痕！
這一刻，她驚喜交集，自從小旺離家出走，這麽多年，一直杳無音信，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夠再見面，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他，哭道：“小旺……你是小旺！姐姐想你想的好苦啊……”
範遙見此情景，驚呆了，搞不清這是怎麽一回事。
周子旺也不由得眼圈一紅，澀聲道：“姐姐，是小旺不好……小旺當年不該不辭而別，害你牽腸掛肚。”
範遙一手將苦兒拽了回來，不讓周子旺靠近她。
苦兒急道：“他是我的義弟，我是他的姐姐！”
範遙道：“苦兒，你清醒點！你是明教的法王，他是彌勒宗的首領，你怎麽能認他做義弟？”
苦兒一楞，周子旺沈聲道：“範遙，你放開我姐姐！”搶步上前，折扇揮來，去奪苦兒。
平日範遙少用兵器，今日面對勁敵，可不能托大不用兵刃，隨手抽起身旁館丁手中的木棍，往折扇劈去。
周子旺心想上次在天魔谷，還沒跟姐姐說上幾句話，就被這個範遙從中阻撓，這趟難得相認，他又來妨礙，心下惱怒，斜身一避，收回折扇，撥了幾撥，冷道：“範遙，本來，我只想在戰場上與你決一勝負，但你屢屢阻擋我們姐弟相認，就別怪我饒不了你。”
“好大的口氣！”範遙料想今日一戰誓難避免，為怕傷到苦兒，便推開了她，飛身從二樓跳下，落到擂臺上，手中木棍沖著周子旺一指，朗聲道：“你若要嘗嘗被痛打一頓的滋味，就下來吧。”
周子旺怒形於色，跟著跳落擂臺，道：“那看看是誰被痛打一頓！”扇子揮動，一陣勁風向範遙迎面撲去。
範遙側身避開，周子旺合起折扇，逕向範遙脅下點去。
範遙長棍揚起，竟不理會對方的點穴。他自負於天下武學無所不窺，武功正邪兼修，淵博無比，手中不論拿的是什麽兵器，都能使的得心應手。這時，他使出少林的小梅花棍法，手中木棍一絆一挑，巧妙異常，
周子旺輕躍相避，左手揮扇還擊，範遙木棍橫掃，一時間棍影扇影飛舞，變幻無定。
鬥了百餘招，仍難分勝負。但周子旺的扇功極是邪魅，去勢全在旁人難料之處，範遙漸漸感到吃力。又鬥了一盞茶的時間，周子旺手裏的折扇，已直刺範遙的胸口，眼看範遙就躲不過了，苦兒大急，什麽都顧不得了，飛身躍進戰圈之中，用身子去幫範遙抵擋。
周子旺和範遙大驚，實在沒有料到她會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兩人的武器，幾乎同時招呼到她身上。周子旺急忙抽手，把苦兒一抱，飛下擂臺。
苦兒掙脫開來，氣惱道：“小旺，誰叫你動手的？真是太沒規矩了！傷了範右使，我饒不了你。”
周子旺一怔，她發火的口吻，就跟以前一樣。想起小的時候，每回犯錯，姐姐就是用這樣的語氣來責備他，一時間倍感親切。
可是現在，姐姐這麽兇巴巴地責罵他竟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又讓他十分不忿，他死死地盯著範遙，冷道：“今天算你走運。若不是我姐姐維護著你，只怕你也沒命踏出這個龍虎館。”
“還說！”苦兒輕斥，生怕他們又打起來。
周子旺咬了咬下唇，便不再多言。
範遙冷道：“苦兒，我們走！”
苦兒略帶不舍地看了看小旺，猶豫片刻，答應一聲，提了劍匣，就和範遙離去了。
周子旺也不攔他們，看著範遙的背影，目光中充滿了仇恨，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可以焚毀一切。
他咬牙切齒地說：“範遙，你別指望搶走我的姐姐！”
回到光明頂，範遙命令苦兒永遠不得再去見她的義弟。苦兒為難極了，那可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親人。
範遙沒好氣地說：“不管他以前是誰，如今的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大魔王。他為了對付明教，所修煉的妖陣害死了多少人？難道你還要認這個滅絕人性的弟弟嗎？”他的語氣極是峻厲，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苦兒聽了，眼睛就濕潤起來，呆呆的站在那裏，一種前所未有的酸楚和痛苦，將她牢牢地籠罩。
這夜，苦兒無法入眠，披衣起來，到珠園去找曉芙。
夜黑雨緊，這晚的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傾瀉下來。
她悄悄地潛入了曉芙的房間，曉芙聽得聲響，睜開眼睛，一抽長劍，苦兒忙道：“是我！”
曉芙嚇了一跳，見是苦兒，不由一楞：“半夜三更的，又下著大雨，你怎麽來了？”
苦兒嘆了口氣，把遇到小旺的事跟她說了。
“什麽？周政就是小旺？”曉芙震驚極了。
苦兒連忙“噓”了一聲，道：“你別這麽大聲！”
曉芙看著苦兒，看的深沈而沈重。看了半天，才說：“怎麽會這樣啊？”
苦兒痛苦至極，傷心道：“那孩子……唉！我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小的時候，心性就高，常常嚷著要幹什麽驚天動地的偉業。可我沒想到，他驚天動地的偉業，竟是通過鮮血人命換來的。我忘不了閑雲寺那個血噴泉有多麽的恐怖，忘不了那個天狼七星陣傷害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
曉芙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只能靜靜地聆聽著她的傾訴。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苦兒好想放聲大哭，但又生怕別人知道，只能低低啜泣。
曉芙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中滿是理解和同情：“小旺本來就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這些年你又不在他的身邊，沒有人好好引導他，他大概也是一時糊塗，才走上了邪路。你是他的姐姐，有緣與他重逢，未必不是件好事。如果你能勸他放下屠刀，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改過自新，一切都還來得及。”
苦兒看著曉芙，臉上充滿了矛盾和掙紮。過往和小旺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她腦海中一幕幕地浮現。在她心中，小旺依然是那個笑容燦爛、淘氣搗蛋的孩子……曉芙說的對，她不可以放棄他，她應該盡己所能勸他改過自新。
可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旺了，他是彌勒宗的首領，她又有何能力改變他呢？
夜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窗欞，無邊無際的雨幕，不知何時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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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旺一見到她，就十分高興，恭恭敬敬地向她一揖。
範遙狐疑道：“你是館長？俞耀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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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遙和苦兒一怔，敢情他又用了什麽手段把別人的產業搶奪過來。
周子旺看著苦兒，唇角揚起一抹痞笑，吩咐左右侍從，說龍虎館今日有貴客到，暫時閉館一日，馬上將所有觀眾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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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範遙，笑容傲慢又挑釁：“咱們兩派都信奉明尊火聖，到時彌勒宗也會大辦慶典，陽頂天要是沒銀子張羅，就叫他帶齊兵馬過來明遠峰，參加我們的盛會吧。”
苦兒連忙抱起劍匣，分辯道：“這不幹陽教主的事。”
周子旺有心惹範遙生氣，嘲諷地一笑：“然則，那就是範右使缺錢，連佩劍也不要了，是嗎？”
範遙在他的地盤，不欲與他爭執，哼了一聲，道：“既然俞館長不在，那我們不賣了。”一手牽了苦兒便走。
兩名侍從拿著棍棒，攔在樓梯口，說道：“範爺，一場來到，何必急著離開？”
周子旺微微一笑，已徑自坐了下來，拿起剛才苦兒喝過的酒杯，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這個舉動可把範遙惹惱了，他轉過身來，喝道：“周政，你到底想怎樣？”
周子旺看了看桌子上的七巧點心，笑道：“範右使，這是你叫的點心麽？”
範遙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兩，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冷道：“你放心，我再缺銀子，也不會跑了你的酒錢。”
周子旺朝苦兒註視片刻，忽然道：“帶姑娘出來玩，都不買一些她喜歡吃的東西嗎？”
範遙一怔，不明所以。
“還是，你從來沒關心過她喜歡吃什麽？”周子旺看著範遙的眼神充滿敵意，淡聲道：“她喜歡吃番薯幹、茯苓餅，糖葫蘆，還有酸棗糕。”
苦兒聽了這話，全身顫動，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目瞧著周子旺，顫聲道：“你……你說什麽？”
周子旺眼眸深邃地盯著她，緩緩說道：“不過，我們這裏的酸棗糕，不及你親手做的好。你做的酸棗糕，色澤透明，美似琥珀，酸甜可口，我已經很多年沒吃過了。”
苦兒雙腳頓時酸軟無力，跌退幾步，驚道：“你……你是誰？”
周子旺站起身來，凝註著她：“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苦兒一聽，這一句“姐姐”，就像雷擊一般，擊中了她全身。她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個少年，不敢相信：“你……你是小旺？”
周子旺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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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驚喜交集，自從小旺離家出走，這麽多年，一直杳無音信，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夠再見面，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他，哭道：“小旺……你是小旺！姐姐想你想的好苦啊……”
範遙見此情景，驚呆了，搞不清這是怎麽一回事。
周子旺也不由得眼圈一紅，澀聲道：“姐姐，是小旺不好……小旺當年不該不辭而別，害你牽腸掛肚。”
範遙一手將苦兒拽了回來，不讓周子旺靠近她。
苦兒急道：“他是我的義弟，我是他的姐姐！”
範遙道：“苦兒，你清醒點！你是明教的法王，他是彌勒宗的首領，你怎麽能認他做義弟？”
苦兒一楞，周子旺沈聲道：“範遙，你放開我姐姐！”搶步上前，折扇揮來，去奪苦兒。
平日範遙少用兵器，今日面對勁敵，可不能托大不用兵刃，隨手抽起身旁館丁手中的木棍，往折扇劈去。
周子旺心想上次在天魔谷，還沒跟姐姐說上幾句話，就被這個範遙從中阻撓，這趟難得相認，他又來妨礙，心下惱怒，斜身一避，收回折扇，撥了幾撥，冷道：“範遙，本來，我只想在戰場上與你決一勝負，但你屢屢阻擋我們姐弟相認，就別怪我饒不了你。”
“好大的口氣！”範遙料想今日一戰誓難避免，為怕傷到苦兒，便推開了她，飛身從二樓跳下，落到擂臺上，手中木棍沖著周子旺一指，朗聲道：“你若要嘗嘗被痛打一頓的滋味，就下來吧。”
周子旺怒形於色，跟著跳落擂臺，道：“那看看是誰被痛打一頓！”扇子揮動，一陣勁風向範遙迎面撲去。
範遙側身避開，周子旺合起折扇，逕向範遙脅下點去。
範遙長棍揚起，竟不理會對方的點穴。他自負於天下武學無所不窺，武功正邪兼修，淵博無比，手中不論拿的是什麽兵器，都能使的得心應手。這時，他使出少林的小梅花棍法，手中木棍一絆一挑，巧妙異常，
周子旺輕躍相避，左手揮扇還擊，範遙木棍橫掃，一時間棍影扇影飛舞，變幻無定。
鬥了百餘招，仍難分勝負。但周子旺的扇功極是邪魅，去勢全在旁人難料之處，範遙漸漸感到吃力。又鬥了一盞茶的時間，周子旺手裏的折扇，已直刺範遙的胸口，眼看範遙就躲不過了，苦兒大急，什麽都顧不得了，飛身躍進戰圈之中，用身子去幫範遙抵擋。
周子旺和範遙大驚，實在沒有料到她會不顧一切地沖了進來。兩人的武器，幾乎同時招呼到她身上。周子旺急忙抽手，把苦兒一抱，飛下擂臺。
苦兒掙脫開來，氣惱道：“小旺，誰叫你動手的？真是太沒規矩了！傷了範右使，我饒不了你。”
周子旺一怔，她發火的口吻，就跟以前一樣。想起小的時候，每回犯錯，姐姐就是用這樣的語氣來責備他，一時間倍感親切。
可是現在，姐姐這麽兇巴巴地責罵他竟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又讓他十分不忿，他死死地盯著範遙，冷道：“今天算你走運。若不是我姐姐維護著你，只怕你也沒命踏出這個龍虎館。”
“還說！”苦兒輕斥，生怕他們又打起來。
周子旺咬了咬下唇，便不再多言。
範遙冷道：“苦兒，我們走！”
苦兒略帶不舍地看了看小旺，猶豫片刻，答應一聲，提了劍匣，就和範遙離去了。
周子旺也不攔他們，看著範遙的背影，目光中充滿了仇恨，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可以焚毀一切。
他咬牙切齒地說：“範遙，你別指望搶走我的姐姐！”
回到光明頂，範遙命令苦兒永遠不得再去見她的義弟。苦兒為難極了，那可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親人。
範遙沒好氣地說：“不管他以前是誰，如今的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大魔王。他為了對付明教，所修煉的妖陣害死了多少人？難道你還要認這個滅絕人性的弟弟嗎？”他的語氣極是峻厲，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苦兒聽了，眼睛就濕潤起來，呆呆的站在那裏，一種前所未有的酸楚和痛苦，將她牢牢地籠罩。
這夜，苦兒無法入眠，披衣起來，到珠園去找曉芙。
夜黑雨緊，這晚的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傾瀉下來。
她悄悄地潛入了曉芙的房間，曉芙聽得聲響，睜開眼睛，一抽長劍，苦兒忙道：“是我！”
曉芙嚇了一跳，見是苦兒，不由一楞：“半夜三更的，又下著大雨，你怎麽來了？”
苦兒嘆了口氣，把遇到小旺的事跟她說了。
“什麽？周政就是小旺？”曉芙震驚極了。
苦兒連忙“噓”了一聲，道：“你別這麽大聲！”
曉芙看著苦兒，看的深沈而沈重。看了半天，才說：“怎麽會這樣啊？”
苦兒痛苦至極，傷心道：“那孩子……唉！我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小的時候，心性就高，常常嚷著要幹什麽驚天動地的偉業。可我沒想到，他驚天動地的偉業，竟是通過鮮血人命換來的。我忘不了閑雲寺那個血噴泉有多麽的恐怖，忘不了那個天狼七星陣傷害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
曉芙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只能靜靜地聆聽著她的傾訴。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苦兒好想放聲大哭，但又生怕別人知道，只能低低啜泣。
曉芙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中滿是理解和同情：“小旺本來就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這些年你又不在他的身邊，沒有人好好引導他，他大概也是一時糊塗，才走上了邪路。你是他的姐姐，有緣與他重逢，未必不是件好事。如果你能勸他放下屠刀，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改過自新，一切都還來得及。”
苦兒看著曉芙，臉上充滿了矛盾和掙紮。過往和小旺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她腦海中一幕幕地浮現。在她心中，小旺依然是那個笑容燦爛、淘氣搗蛋的孩子……曉芙說的對，她不可以放棄他，她應該盡己所能勸他改過自新。
可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旺了，他是彌勒宗的首領，她又有何能力改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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