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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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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神京城, 內城,費邑侯府,東院之中。

這一日, 晚間時分, 夫妻夜話。谷秀娘跟夫君問道:“玄高哥哥,蓁蓁的婚事有更改可能嗎?”

東方暻聽著妻子的問話, 他回道:“妹妹, 此事我們不要再管了。”

聽著這一個答案, 谷秀娘已經懂得枕邊人的意思。

疏不間親。谷秀娘就擔憂她是一個外人,她才把心頭話跟枕邊人講了。

哪料想枕邊人去勸了,這等事情能挑頭,能做的也是不樂意。

那做為外人,谷秀娘也罷, 東方暻也罷,他們就更沒有立場去管。

“玄高哥哥被埋怨了吧。”谷秀娘執起枕邊人的手,她說道:“也怪我,我盡說一些糊塗話。許是我的能耐不足,也可能我猜測的錯了。”

“玄高哥哥,我們已經盡力了,盡人事聽天命。做了能做的,旁的只能如此。”谷秀娘安慰枕邊人。

怎麽說呢?

他們夫妻皆是凡人,能做的有限。只能說改變不了結果。就只能尊重別人的命運。

各有因果,沒誰會是救世主。一切是命?還是因為選擇?

在谷秀娘看來, 可能還是利益動人心。

神京城,內城, 長水校尉府。

丁芍藥晚間沐浴一番,她沒有早早歇下。她在等著夫君。

待宋誠回後宅正院時, 他見著妻子坐在燈前待他。

宋誠的心情不錯。他是真的心情好。宮廷之內的暗示,想一想美好前景,他的閨女未來要做皇後娘娘。

對於宋誠而言,做天子的國丈,這等美事降臨在自己頭上。宋誠能不高興?

“夫君。”丁芍藥迎上去。

“勞夫人久等,怪我,我這有事擔擱,回來晚了。”宋誠對著丁芍藥拱手做一禮。

丁芍藥笑了。她執起夫君的手,笑道:“不晚。夫君歸來,我等一等,這心頭踏實。”

夫妻二人相處,丁芍藥挺樂意。她還打發走侍候的丫鬟仆婦。

屋內夫妻二人相處著,晚間時分,天氣漸晚。

宋誠想著早些歇息。丁芍藥卻是遲疑片刻後,她說道:“夫君,玄高向我講了一話,提了一個建議。”

“……”宋誠一聽妻子的話,他的眉頭一皺。

“玄高盡是胡鬧。”宋誠一下子打斷妻子的話。本來的好心情也沒有了,他的神色變得激動起來。

“夫人,玄高是不是跟你說了,劉演與蓁蓁的婚事緩一緩。我家不能趁人之威,免得給劉演這一位將來的天子留了威逼的惡印象。”宋誠反問一番。

“啊。”丁芍藥楞在當場。

“玄高尋了夫君?”丁芍藥問道。

“這不擺明的事情。玄高尋了你,又尋了我。我也猜測不透他這做法有什麽好處。他貌似就想攔了劉演和蓁蓁的婚事。”宋誠不能理解。

天降大禮,落於宋家頭上。這可是皇後的尊位。

宋家退一步?這怎麽可能。

這一步退了,萬一將來劉演坐上龍椅後,他不認帳,那怎麽辦?

天子不開口,還威逼不成。宋誠當然不同意小舅子東方暻的說法。

如今宋氏一族的態度都一樣,就跟宋誠的想法一樣。

趁著承平帝的意思沒挑明,先讓宋蓁蓁成為墩城侯府的主母。待將來自然就是夫貴妻榮。

“夫人,你沒同意玄高的胡鬧吧?”宋誠的目光盯著妻子。

“沒,沒同意。”丁芍藥回道。

丁芍藥當然心疼女兒。可疼歸疼,宮廷裏宋貴妃已經暗示的足夠明白。

天子有意給宋家富貴,給宋蓁蓁富貴,丁芍藥當然不能阻攔了女兒的青雲路。

皇後,嬪妃,這地位能一樣嗎?

瞧一瞧如今的中宮,還有宋貴妃,這二人一個是憑著地位,一個是憑著聖寵。

那又如何?

丁芍藥可聽過一些宮廷裏的消息。關於褚美人落胎小產,宋貴妃的冤枉委屈。

中宮皇後的位置就不同。有些事情天子知道了又如何?

還不得給嫡妻元配一份體面。

更何況,褚氏一族因著皇後在,在朝堂上占了多少便宜。丁芍藥也瞧著呢。

大將軍是國舅又如何?跟褚氏一族還是你來我往,有商有量。

大將軍得了權臣的威風,褚氏一族也是族人占了多少高官顯位。

丁芍藥不止要替女兒想,她還要替兒子著想。

一旦女兒成為中宮皇後,待將來生下皇孫……

想一想美好的未來,再想一想兒子會成為國舅。想一想現在大將軍的威風。

丁芍藥當然不能同意了弟弟玄高的請示。

只能說上蒼給了機會,福運降在門頭。這等時候還拒絕?不是傻,就是蠢。

丁芍藥當然不傻,更不蠢。她不可能同意弟弟東方暻的請求。

宋誠聽過妻子的表態,他笑道:“夫人,你我夫妻一心,同心同德。唉,也是玄高年少輕狂。待他將來說一說兒女親事時,他就知道為人父母者,計較頗多,更是為了兒女好。”

“夫君說的在理。玄高那一邊我會勸一勸。”丁芍藥的立場跟夫君宋誠一致。

冬,又是一場小雪後。

丁芍藥回一趟娘家。她見過她爹費邑侯府東方相安。又給侄女東方渭送了小節禮。

在東院中,丁芍藥陪著弟妹谷秀娘吃茶。

“冬日吃茶,暖身。特別是弟妹這奶茶,我吃著味好。”丁芍藥誇讚一回。

“姐姐喜歡,那是再好不過。”谷秀娘笑道。

二人閑聊一番。丁芍藥就提起一事,她說道:“蓁蓁的婚事有眉目了。宮廷裏的娘娘也知道,娘娘也挺滿意。”

丁芍藥表明態度。

谷秀娘一聽,她輕輕頷首,她笑道:“蓁蓁知曉此事,如今必是在繡了嫁衣吧。”

“嗯,她如今就在府裏繡嫁衣。”丁芍藥回著弟妹的話。又笑道:“待郎君家請了媒人登門後。這一樁婚事定下,娘娘還說,要請天子賜婚呢。”

“唉呀,天子賜婚,了不得的榮耀。將來蓁蓁在夫家亦是有體面的很。”谷秀娘說著場面話。

“妹妹,玄高可跟你提了蓁蓁的婚事?”丁芍藥問道。

“提了。”谷秀娘回道。

“那妹妹覺得這一樁婚事妥當嗎?”丁芍藥問道。

丁芍藥想知道弟弟勸話,弟妹在裏面摻合沒有?

“父母命,媒妁言。姐姐滿意,宮裏娘娘高興。想必宋氏一族也是高興蓁蓁嫁得如意郎君。這等婚事,我自然是要祝賀了姐姐,更要祝賀了蓁蓁,願蓁蓁與未來的夫君白頭到老,永盟同好。”谷秀娘笑語盈盈的回道。

至於原來的擔憂?

谷秀娘拋在腦後勺。宋蓁蓁的爹娘同意的事情,宋蓁蓁貌似自個也樂意。

宮廷裏的宋貴妃支持,宋氏一族對於未來的富貴前程更滿意。

這等情況下,谷秀娘憑什麽阻止?她又是哪一根蔥頭?

真以為鼻子插兩蔥,就能裝象?沒可能的。

神京城,內城,墩城侯府。

劉演從宗正司歸來。爾後,他去親娘那兒請安時。

董太夫人捂著胸口,她道:“我不安,我哪能安生。”

董太夫人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她這抹眼淚,抹的跟流水一樣嘩啦啦。

“娘。”劉演瞧著這情況,他馬上跪下來,跪在親娘跟前。

“您這般做法,兒哪都錯了。請您責罰。”劉演趕緊認錯。

“兒啊,你如今是墩城侯府的當家人。為娘的沒本事,又老了,還要靠你奉養。哪裏敢跟你說一句重話。”董太夫人抹著胸口,又是哭起來。

董太夫人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簡直是聞著傷心,聽著落淚。

示了軟,落了淚,董太夫人的做派讓劉演沒轍。

“娘,你有話盡管講。兒還能不聽嗎?”劉演也無奈。

“……”聽著兒子這話,董太夫人不哭了。她拿著帕子擦拭一番眼角。

待拭去淚水後,董太夫人瞧著兒子。她忙起身,忙攙扶了兒子起來。說道:“快快,我兒先落坐。地上涼,莫凍著。”

母子二人皆落坐。這會兒的董太夫人打發走屋中侍候的仆人們。

待屋裏剩下母子二人後,董太夫人說道:“演兒,娘就問你一句,長水校尉府的宋家女郎差哪兒,你為何還不松口,還不請大宗伯幫襯著提親?”

請官媒,那也得雙方說合後,那是正式的行三書六聘。

在這之前,婚嫁一事,男女雙方還得有默契。如何有默契?那當然是請雙方都認可的撮合人。

在董太夫人心頭,那一位已經給墩城侯府暗示的大宗伯就是最好的人選。

瞧著別人的熱忱,再瞧一瞧兒子的裝傻充楞。董太夫人著急。

“我兒,莫忘記了你來神京城求前程。這前程與前程又不同。宋家女郎的背後多少助力。你還要娘念叨嗎?”董太夫人一來神京城,她就接著大宗伯夫人的貼子。

俱是宗親,大宗伯夫人把話暗示的通透。董太夫人全聽懂了。

宋家有意,對於自家兒郎滿意。只是女方要臉,如今就看自家的意思。

這還要多講?

董太夫人對於宋家女郎一直就挺滿意。如今女方有意。這當然是兩方一拍即可。

董太夫人滿意了。可劉演這一邊一直沒動作。

董太夫人都被大宗伯夫人又追問一回。如何宗侄兒劉演沒一個動靜?也不表示一二。

“……”劉演在左右為難。

大好前程劉演要。可心頭美人劉演亦想要。

二者不可兼得時,劉演也為難。至於說納表妹,而不是迎娶表妹?

劉演有些做不到。

誰讓劉演立過誓言,讓他背棄了,劉演又要臉。

臘月七,寒梅節的前一日。谷秀娘去了長水校尉府,她參加了大姑姐舉辦的賞梅宴。

見過到了外甥女。谷秀娘還偷偷的問過外甥女。

趁著丫鬟們被打發走。谷秀娘對外甥又問道:“蓁蓁,你的婚事馬上要定下了。你心悅墩城侯嗎?”

“他挺好的。”宋蓁蓁的目光落在鮮艷的正紅色嫁衣上。她的臉上有害羞,語氣裏帶著嬌嬌之意。

谷秀娘瞧著這般模樣的外甥女,她又哪裏不懂了。

再勸,還有必要嗎?

少女的春情裏總是詩。她這等惡人勸了,怕是要遭人記恨。

“蓁蓁。”谷秀娘動一動嘴皮子。她想了想,又道:“盼你良緣好。”

放下助人情結。谷秀娘記得自己已經立過誓言,不再摻合別人的內宅事。

姻緣亦然。

尊重他人因果。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摻合得起的。畢竟外甥女的這一樁姻緣事。宋氏一族看得太重。

連夫君勸,都沒用了。谷秀娘再勸,可能連親戚都沒得做。別人指定還以為他們夫妻在咒詛這一場姻緣。

何苦呢?谷秀娘只能閉緊嘴巴。不再多語。

同時,谷秀娘也願意相信,可能她的金手指出差錯了呢?畢竟命運又不是註定的。

萬一能更改呢。

瞧著面前的外甥女,她的模樣好。這般美貌的少女又豈能不迷惑了少年郎君的心。

事情沒有開始,谷秀娘承認自己是凡人。不是神仙。

她不能在沒有開始的事情前就下了定論。沒得做了討別人嫌棄的烏鴉嘴。

谷秀娘把這等事情撩開手。

承平十九年,臘八節。

大宗伯登門拜訪,他與長水校尉宋誠談妥了宋蓁蓁的婚事。

臘月十二日,墩城侯府請官媒登門正式提親。

關於墩城侯要迎娶了長水校尉宋誠嫡長女一事傳開。自然惹人許多人的註意。

臘月二十三日,小年。

天子下詔,賜婚墩城侯與宋貴妃侄女的親事。不止降旨,天子還賜下如意六對,金器銀器八對,美玉十二對,以及若幹的貢緞錦綢。

天子降旨,一時間把墩城侯的婚事惹上了巔峰。

劉演也在許人的吹捧之中,他覺得這一樁婚事貌似也挺好。

董太夫人更高興,她在神京城的女眷圈子裏一時間被人吹捧著,吹捧著飄飄然。

承平十九年,匆匆過去。迎來承平二十年的開年。

元月,元宵節。

南邊,幾千裏之外。渭河縣,何宅。

何佩玉又被他爹逼婚。何屠夫對於女兒的忤逆,他非常不滿意。

奈何何佩玉的心意定下,她就不可能更改。

“你這逆女。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何屠夫很生氣。不止生氣,他怒火上頭,走上前就給了女兒一巴掌。

“啪”的一聲,何佩玉的臉上被打下一個血色的掌印。

何佩玉的嘴巴被打出血漬。她還是硬著脖子,她說道:“我的命是爹娘給的。爹娘要收回去,便那拿了就是。”

“要我同意這一樁婚事,沒可能。除非我死了,爹娘拿我的屍骨上花轎。”何佩玉一咬牙,她是一臉訣訣。

在心頭,何佩玉已經咬牙下了決斷。她不會做了姑母那樣的女子。

被家裏人一恐嚇,就真的軟了身段。何佩玉也是見識過世面的女子。

她有心上人,她相信心上人的一片真誠。

他不辜負,她怎麽可能辜負。

何屠夫更生氣。還是他的妻子攔一回。

“夫君。”何家這些年裏,生意越來越好,越做越大。

說是有小姑子的幫襯。可董何氏膝下無子,哪有多少底氣幫襯什麽?

至於董大戶?

這一位更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董大戶還是念著親兒子的好。

老了老了,董大戶對於董何氏嘛,也是淡了許多。

既然是不董大戶的助力,何家能越來越紅火。

助力哪兒來?何屠夫的妻子沒少被小姑子董何氏嘀咕幾回。

這些年,何屠夫的妻子聽入耳裏,當然也跟夫君嘀咕幾回。

何屠夫瞧一眼妻子的神色,又瞧一眼硬脖子的女兒。

“瞧你能的,我倒要看看你將來靠不靠娘家做主。”何屠夫哼一聲,踏步而去。

何妻這時候走上前,她拉攏住女兒。嘆息一聲。

“囡囡,你跟你爹倔強什麽。他也是為你好。”何妻勸話道。

“嚶嚶……”在親娘的軟言細語下,何佩玉哭了起來。

瞧著女兒落淚,再瞧一瞧一臉粉嫩臉,美的惹人憐愛的女兒。

何妻說道:“娘知,你心頭有人。你姑母替你求過情。”

“……”何佩玉的哭聲小了。

“可你得知道,咱家攀不上那等貴人。莫不成,囡囡你樂意做妾?”何妻小聲問道。

“不,表哥說了,他會娶我。”何佩玉當然不想做妾。

妻妾,妾通買賣。妾的娘家,那壓根不是男方的親戚。

何佩玉憑著姑母的關系,她見過大戶人家的女眷。

妾,那跟奴婢也沒有多少差別。特別是在有背景的主母面前,連站的地兒都沒有。

何佩玉怎麽可能想做妾。

在心頭,何佩玉還記著表哥的話,他說過,他要迎娶她的。

“唉,囡囡,你啊,就得認命。你瞧瞧,墩城侯已經迎了親娘進神京城去。渭河縣的墩城侯裏,哪還有什麽正經的主子在,不過一些家下人守著宅院混日子。”何妻撫了女兒的背。

“你啊,你怎麽還不懂呢。墩城侯真有意,他早會讓人提親了。唉,囡囡,莫要想了。神京城離著渭河縣太遠,女孩好年華又有幾年。囡囡,你等不起的。”何妻軟語勸解。

“我願意等。”何佩玉咬牙說道。

“我就要待一個結果。我信表哥。”何佩玉拿定主意,她不改主意。

“莫不成你想等著人老珠黃,等到別人嫌棄了,你就不怕惹了世人的謠言。若你惹了天大的麻煩。何氏一族的姑娘還嫁不嫁人?你這是要禍害同族姐妹啊。”何妻也怒了。

這時代的婚嫁,這是一人小事。這是一個宗族的大事。一人壞名聲,同宗要跟著遭殃的。

特別是女子名聲,在貧民百姓那兒可能不太重要。畢竟在生存面前,人可以不要臉的。

擱一些貧民娶不起妻又想傳宗接代。那怎麽辦?典妻,租妻,借腹生子。這等事情有。

又或者親兄弟共娶一妻,在明面上,當然還是一人的妻。只是事情跟真相的差別有一點點大。

可那些是不要臉的,在生存面前,那就是不講究的人家。

因為那等的地方已經窮的不講究了。

真是富裕起來的人家,就像是何家這等新的暴發戶。他們是最要臉的時候。

因為想往上攀,人家大戶要臉。他們想攀上去就得更要臉。

這等時候不止宗族裏要臉。何屠夫一家子人更要臉。因為有念想,就想要子孫後輩們的前程更好。一個好名聲就會變得非常的重要。

何妻勸過女兒,見著勸不到。

何妻只能嘆息一回,便是帶著一片失落的離開。

等何妻回到屋子,她見著夫君何屠夫。

說起何屠夫,這生意坐大了。如今他不屠宰,他只是做著買賣。

倒是屠夫的名號留了下來。算是一個戳,戳在他的身上。

“囡囡怎麽樣,勸住了嗎?”何屠夫問道。

“沒勸住。”何妻實話實說。

“這就是一個倔的。”何屠夫不高興。

“勸不住她的。”何妻說道:“夫君,咱家有現在的好日子,也有墩城侯府的功夫。唉,真勸不住,不如就成全一回囡囡。”

“……”何屠夫嘆息一回。

“你當我不樂意?”何屠夫反問道。

“我真要嫁了囡囡,我早是安排了。如今就是嚇一嚇她。讓她拿出本事,趕緊的求一求墩城侯。這事情不能拖著,拖來拖去會成愁。”何屠夫說出心底真話。

“夫君,你的意思是,你裝的,就嚇唬一下囡囡。”何妻哭笑不得。

趕緊枕邊人就做戲。把她嚇一跳。

何屠夫皺眉,他說道:“你懂什麽,你一個婦道人家。老話都說,吃不到嘴裏的更香。我這不是替囡囡著急。她再不哄著墩城侯,墩城侯萬一在神京城娶了高門大戶的貴女,到時候要怎麽辦?”

“不會吧。”何妻遲疑一下,她才緩緩說道。

“不會。”何屠夫冷哼一聲。

“囡囡有什麽,一個屠夫女。沒門第,沒家事。神京城的高門大戶多著,要多高貴的人家沒有,要多美貌的小娘子沒有?”何屠夫又不傻。真能把墩城侯弄到自家當女婿。他就巴不得呢。

“我這是催囡囡,讓她趕緊的鬧一鬧。我這逼著,還不是為她好。”何屠夫覺得自己沒錯。

誰讓女兒沒本事,奪了墩城侯的一顆心。怎麽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嫁進墩城侯府。

要是有一門天家宗親當姻親。何屠夫做攀都能笑醒。

有貴親做助力,在何屠夫的心頭想法就是家業前程更有望。

新年,春風沒來,一場倒春寒。

何佩玉從親爹親娘的口中知道一個新消息。

表哥定婚了。表哥要迎娶高門貴女。

“我的心上人要成婚,新娘子不是我。”何佩玉對於這一個答案,她接受不能。

哭過鬧過,何佩玉還上吊過,雖然被救了回來。

何大郎瞧著妹妹,他眼中的妹妹雙眸無神。

特別是妹妹的脖頸間,那一道青紫色的圈痕,太顯眼了。

“妹妹。”何大郎想勸話。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勸起。

何家的家業,他爹在管著。可未來一切會交給何大郎。畢竟他是家中長子。

家裏怎麽壯大?何大郎在親爹跟前幫襯。他知道。

墩城侯府的幫襯,何大郎又不是瞎子。他看在眼裏。

墩城侯的好處送上,這為的什麽?

何大郎也懂。

墩城侯瞧上他家妹子。對於這一樁姻緣事,何大郎跟他爹一樣的態度,也是默許著成了。

要不然,憑著何佩玉一個未婚的女子,她哪那麽多的出門時間。

何佩玉想跟表哥花前月下,就那麽容易嗎?

何家人又沒有眼瞎。不過是裝著沒瞧見。給何佩玉暗中留著機會。

“墩城侯成婚了。你想開些。渭河縣的好兒郎還有許多。總會有心疼你的人,會娶了你進門做正頭的當家主母。”何大郎勸話道。

至於說妹妹不能做墩城侯的妻,就去做妾?

何家不想。

說白了,妻妾不同。這墩城侯娶妻了,那正緊的岳家有了。

何家就沒必要硬湊上去。憑著董何氏的姻親關系就足夠。

也因著董何氏的姻親關系在。墩城侯又娶妻。

何佩玉的親事挑一挑,將來嫁一戶好人家。對於何家人而言也是一門助力。

“大哥。”何佩玉擡頭,她望著哥哥,她說道:“表哥真的要迎娶貴女嗎?”

“是不是你們在騙我。”何佩玉還在蒙騙著自己。她不想相信一些難堪的真相。

“……”何大郎沈默了。

“我要去神京城。”何佩玉做出決斷。她擡起頭,雙眸裏燃著火。她說道:“我要親口問表哥,我不信傳言裏的假話。”

“糊塗。”何屠夫此時進屋。他大罵女兒一回,道:“你還嫌棄不夠丟人嗎?”

“你是不是要做賤的何氏一族的女兒們都擡不起頭來。”何屠夫拿著女子名聲來壓女兒一頭。

“我家不過殺豬宰羊的屠戶,又哪來什麽大好的名聲。小門小戶,求一口飯食罷了。”何佩玉擡頭,她望著親爹。

“爹,我去一趟神京城。萬一挽回了表哥的心呢。您就真樂意失去一位宗親顯貴出身的女婿?”何佩玉這時候很冷靜。

或者說她揭開了一些何家的臉皮子。這等時候她不要臉。

她要一家人都知道,大家夥其時都是裝著要臉罷了。

“……”輪到何屠夫沈默了。

墩城侯這等宗親顯貴做女婿,何屠夫哪裏會不想呢。他太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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