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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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在街道上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殷安有些無聊，便問道，“你還有沒有別的異能了？”
蕭寂搖頭。
“唉,有異能真好,我也想要。”殷安感嘆了幾句,突然又道：“還是算了，有異能就要去打喪屍了。那喪屍又臭又臟,我才不要去面對面。”
沒有聽到回應，殷安不滿了。
視線落在身下人的後頸上,突然就低下頭一口咬了上去。
尖尖的虎牙在那白皙的後頸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小洞,能夠感受到身下的人後背繃緊了一瞬。
殷安得意洋洋地笑起來,精致的眉眼彎彎“讓你不理我，這就是懲罰。”
蕭寂扭頭看向殷安,清冷的眸中是不解,“你的問題我都有回答。”怎麽能算不理對方。
“光是問題就行了嗎,那我在跟你聊天你怎麽不接話,你就是點個頭也行啊！”殷安蠻不講理,用指頭戳向對方。
奈何那手指也軟綿綿的,戳上去沒有一點力道，更像是在撒嬌。
蕭寂微頓,片刻後緩緩點了下頭。
還是不理解，但照做就是了，對方是他的救命恩人。
現在似乎還是他的......占有者？
估計是男朋友的意思。
蕭寂無所謂。
城市的角落,一艘小型的飛船墜毀,將地面都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輕微的響聲，飛船的艙門打開了。
“啞——啞——”一只渾身漆黑的烏鴉從裏面飛了出來，巡視一圈,在沒有發現任何威脅後重新飛向艙門。
那裏探出了一只蒼白瘦削的手，修長的手指屈起，烏鴉就停在了手指上面。
一個身影緩緩從墜毀顛倒的飛船內攀爬出來，日光照清楚了他的樣貌。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的少年，神情陰郁，發絲呈現銀灰色，額發幾乎要遮住眉眼。後面長及脖頸，發尾是微微的卷度。與人類不同，他有著四個瞳孔，一只眼睛裏面兩個，並且瞳孔呈現豎線狀，泛著血紅色的光澤。
“居然是個正在天擇的星球。”
“麻煩了啊......”
烏鴉附和地叫了兩聲，聲音在空蕩的周圍回蕩，說不出的滲人。
......
空蕩蕩的街道，只有喪屍在漫無目的地徘徊，尋找著活人的氣息。
如今距離天擇開啟已經過了快要一個月，喪屍的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再是剛開始那樣能夠輕而易舉對付的了。
當然，人類進化的速度也不慢，除了從一開始就因為沒能抵抗住而直接變成喪屍的人，或是沒能適應而被喪屍吞食的人，如今還活著人類或多或少都積攢了一定經驗。
異能者就更不用說了，實力飛快提升，為了提升力量還主動去獵殺喪屍，挖取喪屍腦袋裏面的晶核來修煉異能。
“前面有家超市，今天晚上我要去那裏休息。”殷安最先看見了前面超市的門牌，立刻戳戳蕭寂的肩膀。
“好。”蕭寂便背著人朝前走去。
兩人已經走了快一個月，要說為什麽不開車，兩個人在天擇開始前都只是高中生，雖說成年了吧，但車是肯定還沒學的。
路上一大堆的車擺著，也只能是看看。
超市的門早就已經被拆掉了，這會兒是一堵金屬墻堵住了入口，就連墻壁跟窗戶都是金屬，很顯然是異能者的傑作。
蕭寂擡手覆上金屬墻，冰霜便以他的手為中心飛速蔓延，不過幾秒就包裹了整堵墻。
“哢嚓——哢嚓——”金屬墻發出了碎裂的聲音，下一秒就化作冰渣散落一地。
殷安看向超市內部，有不少人驚恐地看過來，大部分已經拿起了武器，警惕不已。但在發現不是喪屍的時候還是松了口氣的，是同類總比喪屍好。
“你們是來找物資的嗎？”一個看上去是隊伍領頭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詢問道，看向兩人的目光要比其他人更警惕，他的左邊臉側還有著金屬色的紋路。
因為那堵金屬墻正是他的異能制作的，他清楚知道強度有多少。
可結果，他耗費了大力氣制作的金屬墻，居然幾秒鐘就被眼前的少年給破壞了，甚至看上去不過是輕而易舉。
這異能到底是有多強？！
“我們做什麽要你管啊。”殷安輕哼，然後從蕭寂的身上跳了下來，直接就朝著飲料區的貨架去了。
蕭寂確認超市內部沒有喪屍，這才收回在殷安身上的視線。轉過身，一道冰墻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本金屬墻的位置，強度要遠遠勝過金屬墻。
他沒有看一旁的人們，而是又找了一處空地，取出毛毯在地上鋪好，然後拿出了各種食物擺好，甚至還有一個鮮奶油蛋糕。
“空間？！”隊伍裏面有人忍不住驚呼出了聲，“他居然有兩個異能！”
而且還是冰系跟空間系，一個強大一個方便。
殷安抱著滿懷的牛奶可樂雪碧果汁回來了，正好聽到隊伍裏面的人驚嘆，頓時哼哼，揚起了腦袋。
蕭寂可不止兩個異能，就在半個月前，對方居然又一次發燒，醒來後覺醒了雷系異能跟火系異能。
對方如今是四系異能。
想到這裏，殷安不禁輕嘖。
霧千寥真的太不要臉了，給自己的碎片開掛也不用開得這麽誇張吧，人家都是一個異能，甚至很多都沒有異能。他倒好，一來就是四個異能，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蕭寂是主角。
殷安在隊伍裏人們的註視下坐到了毛毯上面，然後插著奶油蛋糕就開始吃，一邊還用眼神示意蕭寂給他把汽水瓶蓋擰開。
蕭寂擰開了蓋子，將汽水遞到殷安的嘴邊，餵了幾口，這才重新擰回去。
隨後他就拿出了一個鐵鍋，將一大塊冰放進去，掌心冒出了火焰，開始給殷安燒水喝。
“火系，居然還有火系！”一旁的人目瞪口呆，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妖孽，天選之子嗎？！
可是這麽一個強者為什麽要對另一個人這麽百依百順的，甚至看上去像是對方的傭人一樣？
【宿主，檢測到第一枚碎片柳玉雙就在超市角落，正在觀察您跟蕭寂。】系統突然出了聲。
[知道了。]殷安應下，咬著蛋糕懶洋洋往蕭寂懷裏一靠。
也就是蕭寂手穩，不然那快要燒開的水就直接被撞得潑出去了。
垂眸看向在他懷裏打哈欠的殷安，蕭寂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了被子跟枕頭，盡數鋪在大毛毯上面。然後一堵略薄的冰墻出現，將兩人環在其中，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
路上沒遇到賣帳篷的店，不然殷安絕對會嚷嚷著要蕭寂搭帳篷。
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蕭寂除了異能進步，就只學會了怎麽照顧殷安這個驕縱的小少爺。
卻也沒有不耐煩，就這麽適應了下來，現在得心應手。
“你怎麽又長高了？”殷安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趴在了蕭寂的懷裏，抱著對方的腰，小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不滿。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了，不然怎麽會長得比我快！”
蕭寂斂眸，將燒好的水略微降溫後倒進了杯中，淡淡道；“沒有。”
“就有！”
“就有就有你就有！”殷安用指尖戳弄著蕭寂的胸口，嘴巴撅得半天高。
“好，我有。”蕭寂改了口，清雋淡然的眉眼在這句話的映襯下竟是顯得有那麽些寵溺，就連平靜的語氣裏面都似乎多了些無奈。
然而殷安還是不滿，他上下打量著蕭寂，然後又看看自己。
他的衣服因為在毛毯上打了幾個滾，又在對方懷裏折騰，已經有些淩亂了，就連頭發都是亂糟糟的。
反觀蕭寂，衣服整齊，神情淡淡，一本正經的樣子。
就讓人很想要把對方弄亂。
舌尖舔了舔小尖牙，殷安壞心眼冒了上來。
趁對方不註意，原本抱著對方腰的手一點點移動了上去。戳戳那緊實的胸膛，找準某個點的位置，隨後就是狠狠一擰。
蕭寂一下子悶哼出聲，身體緊繃。
哪怕隔著衣服，這一下也夠嗆。他白皙的臉側都浮現薄薄的一層紅暈，長而直的眼睫顫了幾下。
殷安樂了，窩在蕭寂懷裏笑起來，“讓你背著我偷偷長高！”
何等不講道理的話，但蕭寂卻也不生氣。
殷安是他的救命恩人兼男朋友，他應該容忍對方任何的舉動。
看著懷中人耳垂上那個小小的耳釘，蕭寂這麽想到。
殷安又抓著蕭寂玩了一會兒，突然間小巧的鼻尖聳了聳，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聞到沒有？是飯菜的味道誒！”
他立刻站了起來，從冰墻唯一的出口走了出去，開始張望究竟香氣是從哪裏傳來的。
蕭寂就跟在後面，確保殷安的安全。
正在吃幹面包的隊伍看到兩人走出來，好奇地看過去，想知道兩人要做什麽。
然後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那個漂亮少年直直朝著超市的某個角落而去。
帶隊的中年男人一楞，想起來那裏好像還有一個人。不過不是他們隊的，是在他們小隊來之前就已經在了。
那是一個殘疾人，坐著輪椅，怪可憐的。
拐過一排貨架，角落的場景映入眼中。
一個青年坐在輪椅上，從背影看是正端著飯盒吃著飯菜。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靠近，他調動輪椅轉過了身。露出一張病弱蒼白的面容，眉眼清雅溫和，鼻梁高挺，唇色偏淺。端著飯盒的手冷白如玉，修長而骨節分明。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越發顯得單薄病弱。
“請問，是有什麽事情嗎？”柳玉雙看著殷安，輕笑著問道。
“這是你做得飯嗎？”殷安直勾勾看著，“我用物資跟你換，你也給我做一份。”
他跟蕭寂都不會做飯，自熱飯盒跟零食都快吃吐了。
柳玉雙微楞，似是沒想到殷安是為了這事情而來。片刻後他輕笑，“可以啊。”
他正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動手做飯的，這個少年果然就被吸引過來了。他到要看看，對方究竟有哪裏特殊的，居然讓蕭寂這個好像什麽情緒都沒有的人這般照料。
有身影跟在殷安的後面走了過來，柳玉雙擡眸，與蕭寂對上了視線。
柳玉雙笑道：“真巧，你也在這裏啊。”
蕭寂卻什麽情緒變化都沒有，只是淡淡點了下頭。
殷安好奇，“你們認識啊？”
“嗯。”柳玉雙看了一眼蕭寂，“我算是他的......哥哥吧。”
同父異母那種。
見殷安還是好奇，柳玉雙便開始給殷安解釋。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很常見的豪門事件。柳玉雙的父親是個沾花惹草的人，婚後也是風流成性，一次酒後跟外面一個女人上了床，那個女人卻是沒有吃避孕藥，而是悄悄躲了起來，直到孩子生下才重新出現，想要靠孩子逼柳母退位，借機嫁入豪門。
豪門哪是那麽好進的，就算當時柳家唯一的繼承人柳玉雙先天不足而體弱多病，卻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私生子就能取代的。
最後那個女人只能帶著私生子跟一大筆錢離開了。
本以為這件事就算這麽過去了，可結果那女人半年後死於濫/交，而那個私生子，也就是蕭寂就被接了回來。
甚至因為蕭寂聰慧且身體健康，而柳玉雙被查出了絕癥，柳父當即開始把蕭寂當做繼承人培養，反正都是他的種，誰生的並不重要。
柳母活活氣得病死了，柳玉雙恨上了柳父與蕭寂，明裏暗裏鬥個不停。最後弄死了柳父，成功接手柳家，蕭寂則是被趕了出去。
本該是揚眉吐氣的事情，可是蕭寂卻是一點波瀾都沒有，自始至終，從第一次被那個女人帶上門，到回到柳家，再到被當做繼承人培養，最後到被趕出柳家。
對方就好像一個看客，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沒能激起半分的情緒波動。柳玉雙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小醜，爭來搶去的都是對方根本看不上的。
到最後，兩人的關系反而詭異的平靜下來。畢竟從頭到尾蕭寂什麽都沒做過，柳玉雙也清楚出身不是對方能夠選擇的，於是就這麽互不來往，關系反而比以前和緩許多。
一年多後，天擇就這麽來臨了。
柳玉雙得到了毒系與治愈系兩個異能，他的絕癥被治好了，但是異能的後遺癥是不能長時間行走。
從蕭寂背著殷安進來的時候，柳玉雙就已經註意到了兩人，一直都在默默觀察。
越觀察越錯愕，眼前的蕭寂跟他記憶裏面的完全不一樣。居然會那樣無微不至地去照顧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是縱容寵溺。
給殷安簡單解釋完，柳玉雙也將飯菜裝好遞給了對方，一邊還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麽關系啊？”
殷安毫不猶豫，拍了拍蕭寂的腦袋，“我是他主人。”
蕭寂微頓，最後點了下頭。這叫法，應該也算是戀人中的一種吧。
蕭寂不懂，就由著殷安說。
兩人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反倒是柳玉雙震驚了，手上的飯盒都險些砸下去。
一年多不見，蕭寂現在玩得這麽前衛？？？
“你們咳咳咳......”柳玉雙一口氣沒上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殷安都擔心這碎片直接咳死。
隨手給對方拍了拍背，殷安十分擔憂，“你千萬別死了，我明天還要讓你做飯呢。”
蕭寂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殷安與柳玉雙接觸的那只手上面。
“......”柳玉雙眉心一跳。
短短幾句交流他都已經看出這個少年的性格了，驕縱又自我。
蕭寂究竟喜歡哪一點，難不成就喜歡被人使喚？
看著殷安指使蕭寂抱起他，說是懶得站。
蕭寂就這麽照做了，獲得異能後力氣大了許多，單手也能輕輕松松托起殷安，然後殷安捧著飯盒，蕭寂另一只手給人餵飯。
活像是在照顧一個幼兒園孩子。
難不成真就是一物降一物？柳玉雙看著眼前的場景，若有所思。
殷安心滿意足解決了一盒飯，蕭寂將物資交換給柳玉雙就離開了，完全沒有要交流的意思。
柳玉雙也不急於這一時，笑瞇起眼睛看著兩人的背影。
出於一種直覺，他覺得這個殷安不簡單。
夜幕徹底降臨，超市裏面很安靜，除了守夜的人，全部都進入了熟睡。
柳玉雙咳嗽了幾聲，喉嚨癢得有些睡不著，便想要出去殺幾個喪屍挖晶核。
就在這時候，絲絲縷縷的黑霧在超市內彌漫開來。黑霧很淡，柳玉雙是恰好旁邊有個窗戶，在月光的照射下才發現了不對勁。
立刻屏住呼吸，又給自己套了一個治愈的異能。
“砰。”守夜的兩個人倒在地上，還有呼吸，就是陷入了沈睡，
超市內更安靜了，就連夢話都隨著接近於昏迷的深睡眠而消失不見。
一道身影緩緩朝柳玉雙走來，柳玉雙閉上眼睛裝作熟睡。但在閉眼前他還是看清了來人，正是殷安。
果然，這個人不簡單。
那黑霧應該是對方的異能，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類型。
腳步聲越來越近，柳玉雙背在身後的手微微移動，毒系異能圍繞在手掌的周圍，蓄勢待發。
然而，那腳步聲又開始變遠了。
柳玉雙一頓，小心翼翼回過頭，發現殷安並不是朝他來的，只是恰好路過。
對方繼續朝前走，最後在最左邊停下。那裏有一扇比較高的窗戶，並沒有被冰墻覆蓋，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去。
柳玉雙原本也是打算從那裏出去的。
殷安足尖輕點，踩著一個貨架的邊緣一蹬，身子騰空而起。手伸長勾到了窗戶的邊沿，另一只手開窗。微微一使勁就整個人攀上了窗戶，然後利落從窗戶一躍而下。
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肉眼難見的細小塵埃在月光下浮動。
柳玉雙眸中浮現興致，他也起身，跟了上去。
殷安已經來到了大街上，活人的氣息散發開來，那些原本還漫無目的的喪屍立刻前仆後繼地跑過來。
姿勢依舊僵硬，但是速度已經快上了不少，攻擊力也大大增加。
殷安不躲也不閃，笑盈盈看著圍過來的喪屍們。下一秒擡手，鋪天蓋地的黑霧彌漫整條街道，凡是處於黑霧範圍內的喪屍都在一瞬間被吞噬。
街上響起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是喪屍們的晶核掉落在地。
數百只的喪屍，在頃刻間只剩下晶核。
柳玉雙錯愕，就連一直病懨懨低斂的眼睛都睜圓了，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嬌氣又任性的少年異能強大成這樣。
黑霧卷起地上的晶核，四面八方回到殷安的身邊。
殷安掌心又放出一團黑霧，直接將全部的晶核都吞了進去。待到晶核消失，黑霧又濃郁上了幾分。
遠處又有喪屍正在靠近，但殷安收了手，甚至從角落扒拉出幾具喪屍的屍體，將腐肉甩得到處都是。偽裝出有異能者路過的樣子，以免喪屍數量突然減少而引起懷疑。
“還是得留幾只給蕭寂，不然要是他太弱可就不能照顧我了。”殷安輕聲自語。
但街道上並沒有其他聲音，所以柳玉雙將這話聽得很是清楚，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眼看著對方是想要回超市了，立刻轉身打算先一步回去，不然會被發現不對勁的。
“咳咳...咳咳咳......”
天不遂人願，喉嚨間的癢意在這一刻突然間加重，柳玉雙咳嗽起來。
糟了......
“這不是柳先生嘛。”清脆的嗓音帶著笑意從身後傳來，不過須臾，殷安從十幾米外來到了柳玉雙的身後，黑霧彌漫在周身。
“原來柳先生能走路啊。”殷安笑瞇瞇繞著柳玉雙走了一圈，“大晚上好興致，出來乘涼？”
“咳咳......”柳玉雙好不容易緩過了氣來，這才擡眸看向殷安。
那眼尾都染上了病態的殷紅，原本淺色的薄唇也是充了血般。
他順了口氣，輕笑，“只能走一會兒而已，身體吃不消——”
話音戛然而止，感受到一只微涼的手在自己的下巴上勾弄，柳玉雙頓住了。
那只手很漂亮，白皙瑩潤，指尖甚至透著薄粉，看上去甚至令人想要咬上一口。論誰都想象不到，這只纖細脆弱的手前不久還直接抓著喪屍擺造型，上面沾染的汙血與腐肉已經被黑霧吞噬幹凈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柳先生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尤其是不要告訴蕭寂。”殷安像是逗寵物一樣勾著下巴，好看的唇瓣微微嘟起，“不然我只能讓柳先生來養我了。”
漂亮的少年被月光籠罩，昳麗的眉眼都似乎鍍上了一層光。他微微蹙起長眉，卷翹的眼睫撲閃，看上去的確很是為了沒人養他而感到困擾。
如果柳玉雙沒有看到對方剛才那狠絕的殺喪屍手法的話。
“你有精神分裂？”柳玉雙不禁問道。
對方白天跟晚上的性格察覺實在是太大了，白天的時候挑剔又嬌氣，晚上卻是從臟臭滿是腐肉的喪屍堆中走過都面不改色，甚至還能笑出來。
“你罵我腦子有病？”殷安不滿。
“你才精神分裂，我好得很，但能過得舒服一點又何樂而不為呢。”殷安哼笑，擡手摸了摸耳垂，“我懶。”
柳玉雙的視線順著看到了一枚耳釘，立刻就將其與蕭寂右耳垂上面那枚重合到了一起，這兩人顯然戴得是情侶款。
“你跟蕭寂真的是情侶？”柳玉雙不禁問道，同時打量起殷安來。
不得不說，兩人莫名真的有一點登對的感覺。當然，也就僅限於外表上的登對了。
這話一出，殷安的眼神頓時微妙起來，“誰跟你說的？”
“？”柳玉雙一楞，“不是嗎？”
那那個主人的稱呼是怎麽回事，蕭寂為什麽對殷安百依百順的？
“我的確很喜歡蕭寂。”殷安摸摸自己下巴，“但我們不是情侶。”
誰會跟玩具談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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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上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殷安有些無聊，便問道，“你還有沒有別的異能了？”
蕭寂搖頭。
“唉,有異能真好,我也想要。”殷安感嘆了幾句,突然又道：“還是算了，有異能就要去打喪屍了。那喪屍又臭又臟,我才不要去面對面。”
沒有聽到回應，殷安不滿了。
視線落在身下人的後頸上,突然就低下頭一口咬了上去。
尖尖的虎牙在那白皙的後頸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小洞,能夠感受到身下的人後背繃緊了一瞬。
殷安得意洋洋地笑起來,精致的眉眼彎彎“讓你不理我，這就是懲罰。”
蕭寂扭頭看向殷安,清冷的眸中是不解,“你的問題我都有回答。”怎麽能算不理對方。
“光是問題就行了嗎,那我在跟你聊天你怎麽不接話,你就是點個頭也行啊！”殷安蠻不講理,用指頭戳向對方。
奈何那手指也軟綿綿的,戳上去沒有一點力道，更像是在撒嬌。
蕭寂微頓,片刻後緩緩點了下頭。
還是不理解，但照做就是了，對方是他的救命恩人。
現在似乎還是他的......占有者？
估計是男朋友的意思。
蕭寂無所謂。
城市的角落,一艘小型的飛船墜毀,將地面都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輕微的響聲，飛船的艙門打開了。
“啞——啞——”一只渾身漆黑的烏鴉從裏面飛了出來，巡視一圈,在沒有發現任何威脅後重新飛向艙門。
那裏探出了一只蒼白瘦削的手，修長的手指屈起，烏鴉就停在了手指上面。
一個身影緩緩從墜毀顛倒的飛船內攀爬出來，日光照清楚了他的樣貌。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的少年，神情陰郁，發絲呈現銀灰色，額發幾乎要遮住眉眼。後面長及脖頸，發尾是微微的卷度。與人類不同，他有著四個瞳孔，一只眼睛裏面兩個，並且瞳孔呈現豎線狀，泛著血紅色的光澤。
“居然是個正在天擇的星球。”
“麻煩了啊......”
烏鴉附和地叫了兩聲，聲音在空蕩的周圍回蕩，說不出的滲人。
......
空蕩蕩的街道，只有喪屍在漫無目的地徘徊，尋找著活人的氣息。
如今距離天擇開啟已經過了快要一個月，喪屍的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再是剛開始那樣能夠輕而易舉對付的了。
當然，人類進化的速度也不慢，除了從一開始就因為沒能抵抗住而直接變成喪屍的人，或是沒能適應而被喪屍吞食的人，如今還活著人類或多或少都積攢了一定經驗。
異能者就更不用說了，實力飛快提升，為了提升力量還主動去獵殺喪屍，挖取喪屍腦袋裏面的晶核來修煉異能。
“前面有家超市，今天晚上我要去那裏休息。”殷安最先看見了前面超市的門牌，立刻戳戳蕭寂的肩膀。
“好。”蕭寂便背著人朝前走去。
兩人已經走了快一個月，要說為什麽不開車，兩個人在天擇開始前都只是高中生，雖說成年了吧，但車是肯定還沒學的。
路上一大堆的車擺著，也只能是看看。
超市的門早就已經被拆掉了，這會兒是一堵金屬墻堵住了入口，就連墻壁跟窗戶都是金屬，很顯然是異能者的傑作。
蕭寂擡手覆上金屬墻，冰霜便以他的手為中心飛速蔓延，不過幾秒就包裹了整堵墻。
“哢嚓——哢嚓——”金屬墻發出了碎裂的聲音，下一秒就化作冰渣散落一地。
殷安看向超市內部，有不少人驚恐地看過來，大部分已經拿起了武器，警惕不已。但在發現不是喪屍的時候還是松了口氣的，是同類總比喪屍好。
“你們是來找物資的嗎？”一個看上去是隊伍領頭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詢問道，看向兩人的目光要比其他人更警惕，他的左邊臉側還有著金屬色的紋路。
因為那堵金屬墻正是他的異能制作的，他清楚知道強度有多少。
可結果，他耗費了大力氣制作的金屬墻，居然幾秒鐘就被眼前的少年給破壞了，甚至看上去不過是輕而易舉。
這異能到底是有多強？！
“我們做什麽要你管啊。”殷安輕哼，然後從蕭寂的身上跳了下來，直接就朝著飲料區的貨架去了。
蕭寂確認超市內部沒有喪屍，這才收回在殷安身上的視線。轉過身，一道冰墻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本金屬墻的位置，強度要遠遠勝過金屬墻。
他沒有看一旁的人們，而是又找了一處空地，取出毛毯在地上鋪好，然後拿出了各種食物擺好，甚至還有一個鮮奶油蛋糕。
“空間？！”隊伍裏面有人忍不住驚呼出了聲，“他居然有兩個異能！”
而且還是冰系跟空間系，一個強大一個方便。
殷安抱著滿懷的牛奶可樂雪碧果汁回來了，正好聽到隊伍裏面的人驚嘆，頓時哼哼，揚起了腦袋。
蕭寂可不止兩個異能，就在半個月前，對方居然又一次發燒，醒來後覺醒了雷系異能跟火系異能。
對方如今是四系異能。
想到這裏，殷安不禁輕嘖。
霧千寥真的太不要臉了，給自己的碎片開掛也不用開得這麽誇張吧，人家都是一個異能，甚至很多都沒有異能。他倒好，一來就是四個異能，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蕭寂是主角。
殷安在隊伍裏人們的註視下坐到了毛毯上面，然後插著奶油蛋糕就開始吃，一邊還用眼神示意蕭寂給他把汽水瓶蓋擰開。
蕭寂擰開了蓋子，將汽水遞到殷安的嘴邊，餵了幾口，這才重新擰回去。
隨後他就拿出了一個鐵鍋，將一大塊冰放進去，掌心冒出了火焰，開始給殷安燒水喝。
“火系，居然還有火系！”一旁的人目瞪口呆，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妖孽，天選之子嗎？！
可是這麽一個強者為什麽要對另一個人這麽百依百順的，甚至看上去像是對方的傭人一樣？
【宿主，檢測到第一枚碎片柳玉雙就在超市角落，正在觀察您跟蕭寂。】系統突然出了聲。
[知道了。]殷安應下，咬著蛋糕懶洋洋往蕭寂懷裏一靠。
也就是蕭寂手穩，不然那快要燒開的水就直接被撞得潑出去了。
垂眸看向在他懷裏打哈欠的殷安，蕭寂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了被子跟枕頭，盡數鋪在大毛毯上面。然後一堵略薄的冰墻出現，將兩人環在其中，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
路上沒遇到賣帳篷的店，不然殷安絕對會嚷嚷著要蕭寂搭帳篷。
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蕭寂除了異能進步，就只學會了怎麽照顧殷安這個驕縱的小少爺。
卻也沒有不耐煩，就這麽適應了下來，現在得心應手。
“你怎麽又長高了？”殷安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趴在了蕭寂的懷裏，抱著對方的腰，小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不滿。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了，不然怎麽會長得比我快！”
蕭寂斂眸，將燒好的水略微降溫後倒進了杯中，淡淡道；“沒有。”
“就有！”
“就有就有你就有！”殷安用指尖戳弄著蕭寂的胸口，嘴巴撅得半天高。
“好，我有。”蕭寂改了口，清雋淡然的眉眼在這句話的映襯下竟是顯得有那麽些寵溺，就連平靜的語氣裏面都似乎多了些無奈。
然而殷安還是不滿，他上下打量著蕭寂，然後又看看自己。
他的衣服因為在毛毯上打了幾個滾，又在對方懷裏折騰，已經有些淩亂了，就連頭發都是亂糟糟的。
反觀蕭寂，衣服整齊，神情淡淡，一本正經的樣子。
就讓人很想要把對方弄亂。
舌尖舔了舔小尖牙，殷安壞心眼冒了上來。
趁對方不註意，原本抱著對方腰的手一點點移動了上去。戳戳那緊實的胸膛，找準某個點的位置，隨後就是狠狠一擰。
蕭寂一下子悶哼出聲，身體緊繃。
哪怕隔著衣服，這一下也夠嗆。他白皙的臉側都浮現薄薄的一層紅暈，長而直的眼睫顫了幾下。
殷安樂了，窩在蕭寂懷裏笑起來，“讓你背著我偷偷長高！”
何等不講道理的話，但蕭寂卻也不生氣。
殷安是他的救命恩人兼男朋友，他應該容忍對方任何的舉動。
看著懷中人耳垂上那個小小的耳釘，蕭寂這麽想到。
殷安又抓著蕭寂玩了一會兒，突然間小巧的鼻尖聳了聳，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聞到沒有？是飯菜的味道誒！”
他立刻站了起來，從冰墻唯一的出口走了出去，開始張望究竟香氣是從哪裏傳來的。
蕭寂就跟在後面，確保殷安的安全。
正在吃幹面包的隊伍看到兩人走出來，好奇地看過去，想知道兩人要做什麽。
然後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那個漂亮少年直直朝著超市的某個角落而去。
帶隊的中年男人一楞，想起來那裏好像還有一個人。不過不是他們隊的，是在他們小隊來之前就已經在了。
那是一個殘疾人，坐著輪椅，怪可憐的。
拐過一排貨架，角落的場景映入眼中。
一個青年坐在輪椅上，從背影看是正端著飯盒吃著飯菜。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靠近，他調動輪椅轉過了身。露出一張病弱蒼白的面容，眉眼清雅溫和，鼻梁高挺，唇色偏淺。端著飯盒的手冷白如玉，修長而骨節分明。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越發顯得單薄病弱。
“請問，是有什麽事情嗎？”柳玉雙看著殷安，輕笑著問道。
“這是你做得飯嗎？”殷安直勾勾看著，“我用物資跟你換，你也給我做一份。”
他跟蕭寂都不會做飯，自熱飯盒跟零食都快吃吐了。
柳玉雙微楞，似是沒想到殷安是為了這事情而來。片刻後他輕笑，“可以啊。”
他正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動手做飯的，這個少年果然就被吸引過來了。他到要看看，對方究竟有哪裏特殊的，居然讓蕭寂這個好像什麽情緒都沒有的人這般照料。
有身影跟在殷安的後面走了過來，柳玉雙擡眸，與蕭寂對上了視線。
柳玉雙笑道：“真巧，你也在這裏啊。”
蕭寂卻什麽情緒變化都沒有，只是淡淡點了下頭。
殷安好奇，“你們認識啊？”
“嗯。”柳玉雙看了一眼蕭寂，“我算是他的......哥哥吧。”
同父異母那種。
見殷安還是好奇，柳玉雙便開始給殷安解釋。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很常見的豪門事件。柳玉雙的父親是個沾花惹草的人，婚後也是風流成性，一次酒後跟外面一個女人上了床，那個女人卻是沒有吃避孕藥，而是悄悄躲了起來，直到孩子生下才重新出現，想要靠孩子逼柳母退位，借機嫁入豪門。
豪門哪是那麽好進的，就算當時柳家唯一的繼承人柳玉雙先天不足而體弱多病，卻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私生子就能取代的。
最後那個女人只能帶著私生子跟一大筆錢離開了。
本以為這件事就算這麽過去了，可結果那女人半年後死於濫/交，而那個私生子，也就是蕭寂就被接了回來。
甚至因為蕭寂聰慧且身體健康，而柳玉雙被查出了絕癥，柳父當即開始把蕭寂當做繼承人培養，反正都是他的種，誰生的並不重要。
柳母活活氣得病死了，柳玉雙恨上了柳父與蕭寂，明裏暗裏鬥個不停。最後弄死了柳父，成功接手柳家，蕭寂則是被趕了出去。
本該是揚眉吐氣的事情，可是蕭寂卻是一點波瀾都沒有，自始至終，從第一次被那個女人帶上門，到回到柳家，再到被當做繼承人培養，最後到被趕出柳家。
對方就好像一個看客，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沒能激起半分的情緒波動。柳玉雙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小醜，爭來搶去的都是對方根本看不上的。
到最後，兩人的關系反而詭異的平靜下來。畢竟從頭到尾蕭寂什麽都沒做過，柳玉雙也清楚出身不是對方能夠選擇的，於是就這麽互不來往，關系反而比以前和緩許多。
一年多後，天擇就這麽來臨了。
柳玉雙得到了毒系與治愈系兩個異能，他的絕癥被治好了，但是異能的後遺癥是不能長時間行走。
從蕭寂背著殷安進來的時候，柳玉雙就已經註意到了兩人，一直都在默默觀察。
越觀察越錯愕，眼前的蕭寂跟他記憶裏面的完全不一樣。居然會那樣無微不至地去照顧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是縱容寵溺。
給殷安簡單解釋完，柳玉雙也將飯菜裝好遞給了對方，一邊還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麽關系啊？”
殷安毫不猶豫，拍了拍蕭寂的腦袋，“我是他主人。”
蕭寂微頓，最後點了下頭。這叫法，應該也算是戀人中的一種吧。
蕭寂不懂，就由著殷安說。
兩人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反倒是柳玉雙震驚了，手上的飯盒都險些砸下去。
一年多不見，蕭寂現在玩得這麽前衛？？？
“你們咳咳咳......”柳玉雙一口氣沒上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殷安都擔心這碎片直接咳死。
隨手給對方拍了拍背，殷安十分擔憂，“你千萬別死了，我明天還要讓你做飯呢。”
蕭寂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殷安與柳玉雙接觸的那只手上面。
“......”柳玉雙眉心一跳。
短短幾句交流他都已經看出這個少年的性格了，驕縱又自我。
蕭寂究竟喜歡哪一點，難不成就喜歡被人使喚？
看著殷安指使蕭寂抱起他，說是懶得站。
蕭寂就這麽照做了，獲得異能後力氣大了許多，單手也能輕輕松松托起殷安，然後殷安捧著飯盒，蕭寂另一只手給人餵飯。
活像是在照顧一個幼兒園孩子。
難不成真就是一物降一物？柳玉雙看著眼前的場景，若有所思。
殷安心滿意足解決了一盒飯，蕭寂將物資交換給柳玉雙就離開了，完全沒有要交流的意思。
柳玉雙也不急於這一時，笑瞇起眼睛看著兩人的背影。
出於一種直覺，他覺得這個殷安不簡單。
夜幕徹底降臨，超市裏面很安靜，除了守夜的人，全部都進入了熟睡。
柳玉雙咳嗽了幾聲，喉嚨癢得有些睡不著，便想要出去殺幾個喪屍挖晶核。
就在這時候，絲絲縷縷的黑霧在超市內彌漫開來。黑霧很淡，柳玉雙是恰好旁邊有個窗戶，在月光的照射下才發現了不對勁。
立刻屏住呼吸，又給自己套了一個治愈的異能。
“砰。”守夜的兩個人倒在地上，還有呼吸，就是陷入了沈睡，
超市內更安靜了，就連夢話都隨著接近於昏迷的深睡眠而消失不見。
一道身影緩緩朝柳玉雙走來，柳玉雙閉上眼睛裝作熟睡。但在閉眼前他還是看清了來人，正是殷安。
果然，這個人不簡單。
那黑霧應該是對方的異能，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類型。
腳步聲越來越近，柳玉雙背在身後的手微微移動，毒系異能圍繞在手掌的周圍，蓄勢待發。
然而，那腳步聲又開始變遠了。
柳玉雙一頓，小心翼翼回過頭，發現殷安並不是朝他來的，只是恰好路過。
對方繼續朝前走，最後在最左邊停下。那裏有一扇比較高的窗戶，並沒有被冰墻覆蓋，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去。
柳玉雙原本也是打算從那裏出去的。
殷安足尖輕點，踩著一個貨架的邊緣一蹬，身子騰空而起。手伸長勾到了窗戶的邊沿，另一只手開窗。微微一使勁就整個人攀上了窗戶，然後利落從窗戶一躍而下。
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肉眼難見的細小塵埃在月光下浮動。
柳玉雙眸中浮現興致，他也起身，跟了上去。
殷安已經來到了大街上，活人的氣息散發開來，那些原本還漫無目的的喪屍立刻前仆後繼地跑過來。
姿勢依舊僵硬，但是速度已經快上了不少，攻擊力也大大增加。
殷安不躲也不閃，笑盈盈看著圍過來的喪屍們。下一秒擡手，鋪天蓋地的黑霧彌漫整條街道，凡是處於黑霧範圍內的喪屍都在一瞬間被吞噬。
街上響起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是喪屍們的晶核掉落在地。
數百只的喪屍，在頃刻間只剩下晶核。
柳玉雙錯愕，就連一直病懨懨低斂的眼睛都睜圓了，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嬌氣又任性的少年異能強大成這樣。
黑霧卷起地上的晶核，四面八方回到殷安的身邊。
殷安掌心又放出一團黑霧，直接將全部的晶核都吞了進去。待到晶核消失，黑霧又濃郁上了幾分。
遠處又有喪屍正在靠近，但殷安收了手，甚至從角落扒拉出幾具喪屍的屍體，將腐肉甩得到處都是。偽裝出有異能者路過的樣子，以免喪屍數量突然減少而引起懷疑。
“還是得留幾只給蕭寂，不然要是他太弱可就不能照顧我了。”殷安輕聲自語。
但街道上並沒有其他聲音，所以柳玉雙將這話聽得很是清楚，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眼看著對方是想要回超市了，立刻轉身打算先一步回去，不然會被發現不對勁的。
“咳咳...咳咳咳......”
天不遂人願，喉嚨間的癢意在這一刻突然間加重，柳玉雙咳嗽起來。
糟了......
“這不是柳先生嘛。”清脆的嗓音帶著笑意從身後傳來，不過須臾，殷安從十幾米外來到了柳玉雙的身後，黑霧彌漫在周身。
“原來柳先生能走路啊。”殷安笑瞇瞇繞著柳玉雙走了一圈，“大晚上好興致，出來乘涼？”
“咳咳......”柳玉雙好不容易緩過了氣來，這才擡眸看向殷安。
那眼尾都染上了病態的殷紅，原本淺色的薄唇也是充了血般。
他順了口氣，輕笑，“只能走一會兒而已，身體吃不消——”
話音戛然而止，感受到一只微涼的手在自己的下巴上勾弄，柳玉雙頓住了。
那只手很漂亮，白皙瑩潤，指尖甚至透著薄粉，看上去甚至令人想要咬上一口。論誰都想象不到，這只纖細脆弱的手前不久還直接抓著喪屍擺造型，上面沾染的汙血與腐肉已經被黑霧吞噬幹凈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柳先生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尤其是不要告訴蕭寂。”殷安像是逗寵物一樣勾著下巴，好看的唇瓣微微嘟起，“不然我只能讓柳先生來養我了。”
漂亮的少年被月光籠罩，昳麗的眉眼都似乎鍍上了一層光。他微微蹙起長眉，卷翹的眼睫撲閃，看上去的確很是為了沒人養他而感到困擾。
如果柳玉雙沒有看到對方剛才那狠絕的殺喪屍手法的話。
“你有精神分裂？”柳玉雙不禁問道。
對方白天跟晚上的性格察覺實在是太大了，白天的時候挑剔又嬌氣，晚上卻是從臟臭滿是腐肉的喪屍堆中走過都面不改色，甚至還能笑出來。
“你罵我腦子有病？”殷安不滿。
“你才精神分裂，我好得很，但能過得舒服一點又何樂而不為呢。”殷安哼笑，擡手摸了摸耳垂，“我懶。”
柳玉雙的視線順著看到了一枚耳釘，立刻就將其與蕭寂右耳垂上面那枚重合到了一起，這兩人顯然戴得是情侶款。
“你跟蕭寂真的是情侶？”柳玉雙不禁問道，同時打量起殷安來。
不得不說，兩人莫名真的有一點登對的感覺。當然，也就僅限於外表上的登對了。
這話一出，殷安的眼神頓時微妙起來，“誰跟你說的？”
“？”柳玉雙一楞，“不是嗎？”
那那個主人的稱呼是怎麽回事，蕭寂為什麽對殷安百依百順的？
“我的確很喜歡蕭寂。”殷安摸摸自己下巴，“但我們不是情侶。”
誰會跟玩具談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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