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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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天氣溫和的多。
大巴車到的時候是傍晚，天上一片火燒彩雲，嘰嘰喳喳的小孩兒叫喚個沒完，又是拍照又是錄像。
淩塵是被吵醒的，游立明也激動的不像個樣子，指著一片雲吼：“你看像不像千層餅？”
淩塵把帽子從臉上摘下來，扯開眼睛看過去，游立明能把各種平鋪的東西看成各種餅。
“下車吧。”
淩塵坐的渾身發麻，他在這一組旅行團裏不算最大的，但卻是最高的，下車的時候擠在一群小矮子中間，還碰到了一個小姑娘的行李。那小姑娘一看就嬌生慣養，大小姐脾氣一點就著。
“你幹嘛呀！”
十一二歲的女生嗓子尖，給淩塵叫的眉頭一顫，他眼疾手快撿起行李又遞給她，那小姑娘看見淩塵後就不說話了，牛奶般的臉嗖的一紅。
這大個子太好看了。
淩塵見怪不怪，轉身就走。
“你東西掉了。”
車裏噪雜，淩塵沒當回事兒，他下了車剛要走，身後的外套突然被人一拉。
他面色不耐煩，以為是剛才那個公雞嗓，一扭頭，是個白白凈凈的姑娘。
白凈到，他第一眼找不出其他特色來。
“你東西掉了。”
林潯又重覆一遍，把一小串兒鑰匙遞給他，這是他剛才撿行李從兜裏掉出來的。
淩塵接過鑰匙：“謝謝。”
“不客氣。”
她面色冷淡，一點兒沒有其他人的咋呼樣子，到是讓淩塵多註意了一下。
游立明擠著人群下來，滿口抱怨。
“我去，這大巴給我坐的，比數學課還磨人呢，你媽把你送這鬼地方來幹嘛？”
淩塵冷冷道：“旅游。”
鑒於楊芳茹和淩志堅同志趕上了一個巨忙無比的暑假，夫妻二人達成合意，給淩塵小同學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兩個人跟著旅行團的大部隊走到賓館，賓館挨著一片小湖，綠樹成蔭，周遭還有幾個水車，不知道是還在使用還是只剩觀賞價值，整個小鎮看起來與世隔絕，宛若世外桃源。
游立明有點後悔自己說的鬼地方，這地方跟北京比起來，用他初中二年級貧瘠的詞匯來講，就是——真像個鳥不拉屎的好窯子！
一行人在飯館吃了飯，帶隊的大致安排了一下這幾天的形成，不允許私自自由活動，明天參觀獅子林。
游立明和淩塵睡了一覺，第二天各自頂著兩個熊貓眼兒。不是矯情，是晚上那股子濕氣是真不適應。
十幾歲的小孩子玩心都重，沒法像老頭子老太太一樣賞花看景，獅子林逛到一半兒接近八成的人都癱了。導游也沒辦法，簡單的把一些講解說完之後就允許他們結伴自由活動，晚上六點的時候還在售票處集合。
游立明得了赦令，一個激靈鯉魚打挺從凳子上跳起來，拉著淩塵外回跑。
淩塵被帶的一踉蹌：“你投胎啊！”
游立明回頭：“我不投胎，我做鬼。”
到了地方，淩塵才知道游立明說的做鬼是把不是鬼的東西變成鬼，簡稱——做鬼。俗稱殺生。
淩塵毫無興趣的靠在樹上，仰頭對著游立明喊：“你找著沒？”
游立明擺擺手：“快了快了，我剛才看見有鳥來著。”
他又在樹上掏了半天，然後興奮的說一聲：“得手！”
游立明從樹上跳下來，手裏是一把小鳥蛋，有了兩個殼碎了一點兒，他直接揀出去扔了。
淩塵也是土生土長的城裏人兒，沒見過這玩意兒，游立明把手伸到他眼前，他自然來了點兒興趣。
“裏面有鳥嗎？”
“打開看看唄。”
“你以為拆快遞呢，打開能合上嗎？”
“合不上算了。”
游立明說幹就幹，用指甲劈開一個小鳥蛋，裏面立馬流出來一堆透明液體。他嫌棄的甩甩手，說：“這個肯定沒受精，還是個鵪鶉蛋呢。”
他又開一個，這次小心了點兒，開到一半兒的時候沒東西出來。
這個應該是受精的。
蛋殼漸漸打開，裏面的東西呈現出來了。肉色的胚胎混著一堆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渾濁粘稠物，隨著蛋殼的分離拉出一條長絲。
淩塵皺眉，看的他一陣惡心，胃裏都翻騰一下。游立明還孜孜不倦的探索，淩塵站起來背過身去。
剛轉身，看到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小姑娘。
大山深處，綠樹成蔭，扮鬼啊……
淩塵給嚇的一哆嗦，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那天還他鑰匙的小姑娘。
傍晚天涼，她顯得更蒼白，裙子下的小腿細弱，整個人看起來瑟瑟發抖。
淩塵這次才好好打量她，除了白凈，五官也挺精致。估計性子恬淡，讓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別有一番異樣的氣質。
林潯走過來，手裏抱著一樣東西，對游立明說：“能把鳥蛋給我嗎？”
游立明正投入，擡頭看見林潯一楞，然後順著往她懷裏一看，是個死鳥。
我去……
他感慨一聲，真是人外有人，做鬼做的肝腸寸斷啊！
林潯看著游立明說：“這鳥蛋是它的，能不能還給她？”
游立明問：“這鳥怎麽死了？”
林潯說：“剛才有人抓到它，不小心弄死了，能不能把她的孩子還給她？”
游立明楞住，不知道這小姑娘心裏想的什麽，還給她也沒用啊，死都死了。
一直沒吭聲的淩塵說話了：“還給它做什麽？”
林潯像是這才註意到他，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幾分詫異。
她的小表情讓淩塵有點耿耿於懷。
她緩緩道：“團圓。”
淩塵突然低笑一聲，問：“團圓，你知道團圓什麽意思嗎？”
男孩的嘲諷溢於言表，林潯仰著頭看他。
正巧太陽鬥移，從茂密的樹葉中穿透過的陽光照在林潯的眼睛上。林潯不自覺瞇了瞇眼，看在淩塵眼裏到有一番別的感覺。
林潯很淡定，絲毫沒因為他的話有一絲波動，她別過頭，說：“差不多知道吧。”
淩塵沒再說話。
林潯最後還是要走了鳥蛋，完整的破碎的都要走了。
游立明有點意猶未盡，但不好意思拒絕林潯，而且他隱約覺得這小姑娘不那麽好忽悠，就大方給了。
林潯拿了鳥蛋就走，剩下兩個人站在樹林裏大眼瞪小眼。
游立明：“咱們去哪？要不再找找別的好玩的？”
淩塵朝林潯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腳底踩碎幾片落葉：“回去吧，沒意思透了。”
晚上又是聚在一桌上吃飯，江南的食物比起北京有點清淡，一桌子菜淩塵也吃不到幾口合意的，沒吃幾下就放下筷子了。
一放下筷子就不自覺的打量起坐在對角的林潯。
她應該是一個人來的，因為沒有其他人跟她討論什麽。而且她的性子也不像他第一感覺的那樣超出同齡人的漠然，因為她偶爾和別人交談的時候還能看到小女孩靈動的表情。但很快就會恢覆冷淡，似乎總是心不在焉，滿腹心事的。
淩塵透過冒著白煙的食物看她，林潯突然擡頭了。
她好像知道有人一直在看她一樣，對上淩塵的眼睛時一點驚訝都沒有。就是這種靜若止水讓淩塵一下子慌了。他眼神飄忽了幾下連忙別開，但一瞬間又覺得這樣太沒氣概，少年的張狂強迫他又做出毫不在意的神情看回去。
但林潯已經不再看他了。
有點憋屈，淩塵想。
飯後，離十點睡覺還有三個小時，大家嘰嘰喳喳在飯桌上討論夠了，就開始一陣一陣兒的沈默，領隊過來打破了沈默，說大家玩個游戲，問誰想拍電影。
一窩蜂的舉手，蹦蹦跳跳的。不知道誰問了一句拍什麽，領隊說灰姑娘。
一半兒的男生把手放下了。
游立明瞧著不爭氣的男同胞，自作表率大吼一聲：“我！”
眾人哄堂大笑，領隊笑完說：“好，那你演王子，還有灰姑娘，兩個姐姐，和後媽，誰來？”
又是一陣哄搶，領隊正糾結，就聽到人群中一個慵懶的語氣。
“姐姐，只有演員沒有導演嗎？”
淩塵正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領隊一楞，這個年紀的小孩兒知道導演作用的人其實不多，於是她看過去：“好啊，你要當導演嗎？”
淩塵點頭，然後說：“導演挑演員，我挑。”
眾人一楞，然後發自少女內心奮力的呼喊此起彼伏。
“我！我！我要當公主！”
“我！選我！”
淩塵視而不見，慢慢擡起手往角落裏一指：“你，灰姑娘。”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一直靜坐在角落的林潯聞聲擡頭，只見一根修長的手指隔著一群公主“候選人”指在自己腦袋上。
“我？”林潯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
公主迷們瞬間洩氣，只有少數幾個圍著淩塵祈求他給一個後媽或者姐姐的角色。
最後，淩塵從幾個女生中挑出了後媽和姐姐，其中後媽就是那天被他碰掉行李的公雞嗓。
她那一臉嬌生慣養的刻薄，再適合不過。
領隊笑看著一群小孩兒有模有樣的捯飭，看到林潯，她正鼓著腮幫子悶悶不樂，這樣子到真有點像整天受氣的灰姑娘。
林潯看著一張紙上的臺詞，都是小時候看爛了的動畫片，不過她還是郁悶，那個男生有點囂張。
淩塵走過去，林潯問：“你為什麽挑我？”
淩塵笑笑：“演完我再告訴你，你叫什麽名字？”
她頓了一下，說：“林潯。”
淩塵微楞，然後笑的前俯後仰：“哎！你是不是還有個哥哥叫骨瘦啊？”
林潯一臉黑線，問：“你叫什麽？”
“我？淩塵。”
林潯嗤笑一聲：“你怎麽不叫半夜啊？”
淩塵的笑僵在一半兒，盯著眼前反咬一口的人，倒是有點意思了。
“我的淩塵不是那個淩晨，塵土的塵。”
林潯沈默一會兒，說：“我也不是那個林潯，雙木林，三點水的潯。”
淩塵點頭，笑看著林潯，又說：“不過你倒是人如其名。”他說著扶著林潯的肩膀一百八十度轉體：“你看，你還沒那竹子胖呢。”
林潯：“……”
窗外一片人工竹林，長的有手臂粗細，茂密挺拔。
林潯轉過去怒斥一聲：“淩半夜！”
淩塵邊後退邊笑著說：“小竹子，好好背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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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塵把帽子從臉上摘下來，扯開眼睛看過去，游立明能把各種平鋪的東西看成各種餅。
“下車吧。”
淩塵坐的渾身發麻，他在這一組旅行團裏不算最大的，但卻是最高的，下車的時候擠在一群小矮子中間，還碰到了一個小姑娘的行李。那小姑娘一看就嬌生慣養，大小姐脾氣一點就著。
“你幹嘛呀！”
十一二歲的女生嗓子尖，給淩塵叫的眉頭一顫，他眼疾手快撿起行李又遞給她，那小姑娘看見淩塵後就不說話了，牛奶般的臉嗖的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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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塵見怪不怪，轉身就走。
“你東西掉了。”
車裏噪雜，淩塵沒當回事兒，他下了車剛要走，身後的外套突然被人一拉。
他面色不耐煩，以為是剛才那個公雞嗓，一扭頭，是個白白凈凈的姑娘。
白凈到，他第一眼找不出其他特色來。
“你東西掉了。”
林潯又重覆一遍，把一小串兒鑰匙遞給他，這是他剛才撿行李從兜裏掉出來的。
淩塵接過鑰匙：“謝謝。”
“不客氣。”
她面色冷淡，一點兒沒有其他人的咋呼樣子，到是讓淩塵多註意了一下。
游立明擠著人群下來，滿口抱怨。
“我去，這大巴給我坐的，比數學課還磨人呢，你媽把你送這鬼地方來幹嘛？”
淩塵冷冷道：“旅游。”
鑒於楊芳茹和淩志堅同志趕上了一個巨忙無比的暑假，夫妻二人達成合意，給淩塵小同學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兩個人跟著旅行團的大部隊走到賓館，賓館挨著一片小湖，綠樹成蔭，周遭還有幾個水車，不知道是還在使用還是只剩觀賞價值，整個小鎮看起來與世隔絕，宛若世外桃源。
游立明有點後悔自己說的鬼地方，這地方跟北京比起來，用他初中二年級貧瘠的詞匯來講，就是——真像個鳥不拉屎的好窯子！
一行人在飯館吃了飯，帶隊的大致安排了一下這幾天的形成，不允許私自自由活動，明天參觀獅子林。
游立明和淩塵睡了一覺，第二天各自頂著兩個熊貓眼兒。不是矯情，是晚上那股子濕氣是真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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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立明得了赦令，一個激靈鯉魚打挺從凳子上跳起來，拉著淩塵外回跑。
淩塵被帶的一踉蹌：“你投胎啊！”
游立明回頭：“我不投胎，我做鬼。”
到了地方，淩塵才知道游立明說的做鬼是把不是鬼的東西變成鬼，簡稱——做鬼。俗稱殺生。
淩塵毫無興趣的靠在樹上，仰頭對著游立明喊：“你找著沒？”
游立明擺擺手：“快了快了，我剛才看見有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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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塵也是土生土長的城裏人兒，沒見過這玩意兒，游立明把手伸到他眼前，他自然來了點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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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拆快遞呢，打開能合上嗎？”
“合不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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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開一個，這次小心了點兒，開到一半兒的時候沒東西出來。
這個應該是受精的。
蛋殼漸漸打開，裏面的東西呈現出來了。肉色的胚胎混著一堆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渾濁粘稠物，隨著蛋殼的分離拉出一條長絲。
淩塵皺眉，看的他一陣惡心，胃裏都翻騰一下。游立明還孜孜不倦的探索，淩塵站起來背過身去。
剛轉身，看到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小姑娘。
大山深處，綠樹成蔭，扮鬼啊……
淩塵給嚇的一哆嗦，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那天還他鑰匙的小姑娘。
傍晚天涼，她顯得更蒼白，裙子下的小腿細弱，整個人看起來瑟瑟發抖。
淩塵這次才好好打量她，除了白凈，五官也挺精致。估計性子恬淡，讓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別有一番異樣的氣質。
林潯走過來，手裏抱著一樣東西，對游立明說：“能把鳥蛋給我嗎？”
游立明正投入，擡頭看見林潯一楞，然後順著往她懷裏一看，是個死鳥。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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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潯看著游立明說：“這鳥蛋是它的，能不能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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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潯說：“剛才有人抓到它，不小心弄死了，能不能把她的孩子還給她？”
游立明楞住，不知道這小姑娘心裏想的什麽，還給她也沒用啊，死都死了。
一直沒吭聲的淩塵說話了：“還給它做什麽？”
林潯像是這才註意到他，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幾分詫異。
她的小表情讓淩塵有點耿耿於懷。
她緩緩道：“團圓。”
淩塵突然低笑一聲，問：“團圓，你知道團圓什麽意思嗎？”
男孩的嘲諷溢於言表，林潯仰著頭看他。
正巧太陽鬥移，從茂密的樹葉中穿透過的陽光照在林潯的眼睛上。林潯不自覺瞇了瞇眼，看在淩塵眼裏到有一番別的感覺。
林潯很淡定，絲毫沒因為他的話有一絲波動，她別過頭，說：“差不多知道吧。”
淩塵沒再說話。
林潯最後還是要走了鳥蛋，完整的破碎的都要走了。
游立明有點意猶未盡，但不好意思拒絕林潯，而且他隱約覺得這小姑娘不那麽好忽悠，就大方給了。
林潯拿了鳥蛋就走，剩下兩個人站在樹林裏大眼瞪小眼。
游立明：“咱們去哪？要不再找找別的好玩的？”
淩塵朝林潯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腳底踩碎幾片落葉：“回去吧，沒意思透了。”
晚上又是聚在一桌上吃飯，江南的食物比起北京有點清淡，一桌子菜淩塵也吃不到幾口合意的，沒吃幾下就放下筷子了。
一放下筷子就不自覺的打量起坐在對角的林潯。
她應該是一個人來的，因為沒有其他人跟她討論什麽。而且她的性子也不像他第一感覺的那樣超出同齡人的漠然，因為她偶爾和別人交談的時候還能看到小女孩靈動的表情。但很快就會恢覆冷淡，似乎總是心不在焉，滿腹心事的。
淩塵透過冒著白煙的食物看她，林潯突然擡頭了。
她好像知道有人一直在看她一樣，對上淩塵的眼睛時一點驚訝都沒有。就是這種靜若止水讓淩塵一下子慌了。他眼神飄忽了幾下連忙別開，但一瞬間又覺得這樣太沒氣概，少年的張狂強迫他又做出毫不在意的神情看回去。
但林潯已經不再看他了。
有點憋屈，淩塵想。
飯後，離十點睡覺還有三個小時，大家嘰嘰喳喳在飯桌上討論夠了，就開始一陣一陣兒的沈默，領隊過來打破了沈默，說大家玩個游戲，問誰想拍電影。
一窩蜂的舉手，蹦蹦跳跳的。不知道誰問了一句拍什麽，領隊說灰姑娘。
一半兒的男生把手放下了。
游立明瞧著不爭氣的男同胞，自作表率大吼一聲：“我！”
眾人哄堂大笑，領隊笑完說：“好，那你演王子，還有灰姑娘，兩個姐姐，和後媽，誰來？”
又是一陣哄搶，領隊正糾結，就聽到人群中一個慵懶的語氣。
“姐姐，只有演員沒有導演嗎？”
淩塵正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領隊一楞，這個年紀的小孩兒知道導演作用的人其實不多，於是她看過去：“好啊，你要當導演嗎？”
淩塵點頭，然後說：“導演挑演員，我挑。”
眾人一楞，然後發自少女內心奮力的呼喊此起彼伏。
“我！我！我要當公主！”
“我！選我！”
淩塵視而不見，慢慢擡起手往角落裏一指：“你，灰姑娘。”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一直靜坐在角落的林潯聞聲擡頭，只見一根修長的手指隔著一群公主“候選人”指在自己腦袋上。
“我？”林潯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
公主迷們瞬間洩氣，只有少數幾個圍著淩塵祈求他給一個後媽或者姐姐的角色。
最後，淩塵從幾個女生中挑出了後媽和姐姐，其中後媽就是那天被他碰掉行李的公雞嗓。
她那一臉嬌生慣養的刻薄，再適合不過。
領隊笑看著一群小孩兒有模有樣的捯飭，看到林潯，她正鼓著腮幫子悶悶不樂，這樣子到真有點像整天受氣的灰姑娘。
林潯看著一張紙上的臺詞，都是小時候看爛了的動畫片，不過她還是郁悶，那個男生有點囂張。
淩塵走過去，林潯問：“你為什麽挑我？”
淩塵笑笑：“演完我再告訴你，你叫什麽名字？”
她頓了一下，說：“林潯。”
淩塵微楞，然後笑的前俯後仰：“哎！你是不是還有個哥哥叫骨瘦啊？”
林潯一臉黑線，問：“你叫什麽？”
“我？淩塵。”
林潯嗤笑一聲：“你怎麽不叫半夜啊？”
淩塵的笑僵在一半兒，盯著眼前反咬一口的人，倒是有點意思了。
“我的淩塵不是那個淩晨，塵土的塵。”
林潯沈默一會兒，說：“我也不是那個林潯，雙木林，三點水的潯。”
淩塵點頭，笑看著林潯，又說：“不過你倒是人如其名。”他說著扶著林潯的肩膀一百八十度轉體：“你看，你還沒那竹子胖呢。”
林潯：“……”
窗外一片人工竹林，長的有手臂粗細，茂密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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