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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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意
曦玦的故事講完，亭中陷入綿長的沈靜中，他半搭著眼簾，看不出神色如何。
但莫菱能感覺到，沁出他濃黑眼睫的徐徐的憂傷。
回首痛失恃怙時那一個月，若非仇恨在腦中扯著根弦讓她清醒冷靜，她怕是無法抵禦鋪天蓋地襲來的那股鉆心痛。
曦玦的頭又往下低了幾分：“抱歉，我不知道是我爹煉出的花千手，更不知道除了將金鸞刀練到第八重以外，還有何種解法。”
“我爹他死得突然，什麽也沒留下，所以……”他話音頓住。
莫菱的手蓋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慢慢握緊他的手：“我不怪你，也不怪你爹，這不是你們的錯。”
曦玦擡頭看她，她笑著說：“你不用擔心，閉關這幾日我已經將金鸞刀內功心法練到了第七重，還差一重，就可以解了毒。你別聽狄束那樣說的嚇唬自己，我都不怕。”
她拍拍胸脯說：“本姑娘厲害得很，區區金鸞刀第八重，不在話下。”
曦玦被她逗笑，他目光落到她握著自己的手上，膚白凝脂，本是一雙如白玉般無暇的手，卻因練功而傷出一道又一道細小的疤痕。
不仔細看也不會註意到，只是這麽留心去看便會看到疤痕交錯的猙獰。
莫菱也註意到，她急忙將手往後伸回，卻不料被曦玦的手反抓住。
在她的詫異下，他輕輕握緊她的手，目光重又移到她面上，黢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如一汪深潭將她的倒影吞沒。
她怔怔地瞧著他越來越近的臉龐，連呼吸都緊促起來，不知不覺垂下眼簾。
懷中一暖，莫菱驚醒，曦玦單手擁住了她，涼絲絲的手撫在她單薄的背上，溫熱的呼吸打在耳邊。
他說：“莫菱，對不起，之前所有的事都沒來得及告訴你，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莫菱撅起嘴：“哪有人，這樣道歉的呀！”
“對不起，”曦玦抱得更緊，“這些天，你都不理我，我不僅擔心、牽掛，我還很失落，好想你，就想這樣抱著你讓你不再躲開我。”
莫菱往下將半張臉埋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安靜地聽他打鼓般響亮的心跳聲。
他的一言一語隨著活躍的心跳急促地鉆入莫菱耳中。
“無論是曾經一心只想報仇，還是之後失憶想要到處去尋回記憶，我都以為我這一生註定是孤身漂泊，可現在我才想明白，今日的我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莫菱，還有你，你在我身邊，我很慶幸，你一直在我身邊，是你讓我不再孤單，是你讓我找到了比過去更有期望的存在，是你讓我，讓我心之所向，忍不住去想你，念著你，害怕失去你……”
莫菱沒有吭聲，但她又怎會感覺不出，那日他將還魂丹交於她保命，彼時，他並不知不只有一顆還魂丹。
而他曾是那麽渴望記起所有，卻在最後甘願摒棄那份渴望，讓她用作脫身之法。
曦玦抱著莫菱，他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多，道不盡所思所念，他想將心中的話一遍又一遍地說與她聽，卻又怕把她嚇到，最終只喃喃兩聲：“我心悅你，是真的喜歡……”
平日裏緘默少言的他突然一下子道出諸多心事，確實讓莫菱受寵若驚。
微風吹拂起他們鬢邊的發絲，若有若離地交織在一起，她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埋頭頷首，一句悶聲：“嗯。”
無需再多的話，她同樣急促的心跳聲伴上他的，在山巔靜立的涼亭中，一時如敲鑼打鼓般熱鬧，幫他們道盡羞於口齒的萬千情話。
她知道了，他也知道了，這山間的風、樹、鳥以及花花草草，它們都知道了。
如若一生的漂泊中只能為一人停下腳步，那麽能讓他們停下腳步的唯有彼此。
良久，風都停了，他們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彼此，但手還扣在一起，即便離了懷抱，亦能相望於不盡之中。
莫菱的肚子忽然咕嚕叫喚了一聲。
曦玦為她拂去青絲掛在耳畔，道：“菜涼了，想吃什麽，我重新給你做。”
莫菱羞紅著臉不敢擡頭看他，低下頭看著碗裏的醬香肉，小聲道：“就這幾道，我都愛吃。”
“好。”曦玦笑彎了眼睛，“等我。”
說罷，他拎起食盒離去。
瞥眼看他走遠了，莫菱一把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雙腳交替擡起又落下，在地上連著跺了幾腳，飛快又倉促。
手捂了一會兒才放下，劃到兩旁捧住臉，嘴角高高揚起，眉眼中含著抑制不住的歡喜。
末了她又怪自己臨到事情嘴笨，擔心曦玦不能解了自己的心意，眼睛便往他來處張望，盼他趕緊回來，又怕他回來太快，她不知如何應對。
曦玦並未讓她等太久，不稍片刻便拎來食盒，可口的飯菜再一次被端到莫菱面前。
她卻仍舊拘謹：“你不餓嗎？不如……一起吃？”
曦玦笑著拿出碗筷，夾了一大塊醬香肉放入她碗中。
以前也不是沒有一同吃過飯，只是這一次不太一樣。
莫菱小口小口吃著，動作輕緩，嘴角微微彎起，她想，以前都沒發現，醬香肉格外可口，入口即化，鹹香漫在舌腹中，久久回味無窮。
吃吃停停，兩人相視一眼又是一陣羞澀，一頓飯楞是叫他們吃到晚上。
吃完飯，他們同往住處走，不知不覺就到了花園中，本以為曦玦會和她在花園中漫步，卻不想他停下腳步作勢目送她回宿處。
莫菱眨著眼看他，他手指輕點在她額頭：“練功要緊。”
好哇，天天逮著她讓她練功，簡直比她師父古萬齊還嚴格。
見她嘟起嘴，曦玦又道：“你須得早日突破第八重功法才是，不能輕怠。”
知道他是關心她體內的花千手，她也就沒話可說，無奈地癟癟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嗯。”
莫菱一步三回頭，見曦玦就守在那裏望著她，她便安下心來，望去戀戀不舍的一眼後，踏入女宿院中。
回到房中，她的心仍舊忐忑，久久不能定神，盤腿坐下卻左搖右擺，手指卷著衣角，笑開了花。
半晌，她才冷靜下來，專心運功。
這麽一入定竟又是一夜過去，不過這一夜也並非只是因為練功而睡不著。
清晨早起她繞著昆侖山跑了一圈，還砍了一大捆柴火抗去夥房，將路過的小道士嚇了一跳。
小道士目瞪口呆：“這，莫姑娘練功，這麽勤懇的嗎？”
莫菱得知曦玦一大早去了思過窟，她正好還有話想要問狄束，便也只身趕去。
卻在思過窟外看見了鬼鬼祟祟的真悅。
“真悅？”
被人從身後叫住，真悅身子一僵，轉過頭來看到是莫菱，她尷尬地扯起嘴角：“莫姑娘，是你啊。”
看她緊張兮兮，莫菱問：“真悅，你在這裏……”
真悅往後瞄了一眼，那個方向是緊閉的乾坤門，她回頭解釋道：“我擔心狄束逃走，特意來看看，才算放心。”
“狄束武功被廢去一半，還有你們大師兄真煉看著，應該不會逃走吧。”莫菱眨眨眼，“你要去看為何不進去，在這裏做什麽？”
“哦，還未來得及進去。”真悅又回頭看了一眼，“不過莫姑娘說得對，有師兄看著，定不會有問題，眾弟子中他武藝可是最高強的，憑狄束是傷不了他的。”
她又轉回身：“莫姑娘也是來找狄束的？”
“嗯。”莫菱沒有否認，“我有些事情還弄不明白。”
真悅的眸色閃了閃，提醒道：“莫姑娘，他人之言不可輕信，尤其像是狄束這樣的，你怎知你問出的話便能得到最真實的答案呢？還是不要將希望全部寄予他身上才是。”
“多謝提醒，”莫菱頷首，“我心中有數。”
真悅頷首離去，莫菱也繼續向思過窟走，卻到得門前時腳步頓下。
她又將真悅的話思量了一番，才推開乾坤門走進去。
思過窟內，真煉守在那裏，初見時，莫菱瞧見思過窟的他還是在閉目練功，可如今，他的一雙眼睛直直望向狄依，仿若要將一汪秋水望穿般。
狄依在為狄束梳理頭發，她手中撚著木梳，一點一點將他的頭發捋順，夾雜在黑發中的白發也被梳得發亮。
曦玦正站在狄束身前，同他說起霍冉的事。
莫菱進來時正巧聽到狄束說：“霍冉確實不是沙羅門的人，但她的心卻是向著這邊的，她願意替我做事。”
察覺到莫菱來到身旁，曦玦看了她一眼，繼續問：“她是一直在幫你做事，還是只做了這一件事。”
狄束看向莫菱，嗤笑一聲：“呵，一件兩件又有何區別，她就是要你們死在這裏。”
盡管之前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聽到狄束直接說出，莫菱的心還是揪了一下。
狄束睨著她：“你想知道為何？那就去問她呀，或者問問你自己，有哪裏被人家討厭了，卻還不自知。”
曦玦冷冷道：“就算是背叛，也是霍冉一人之過，怎麽算也算不到被背叛之人頭上。”
狄束瘋笑著：“哈哈哈哈，是麽，可是我遇到她時，她那麽恨你，眼中的恨藏也藏不住，就在她將你從方逸手中放出那日，若非我到的晚了，你就不是逃走那麽簡單，而是會被她直接送到我手上。”
“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莫菱忍不住朝他厲聲質問，“你，霍冉，還有……還有我爹，你們到底在盤算什麽？為什麽非要我死？”
“我可沒有非要你死，這不是我的盤算，我充其量就只算是個……是個好幫手，呵呵，好幫手。”狄束雙手往兩側一攤，“是他們不願意讓你活。”
“他們，她，他，還有他！他們都想要你的命，從一開始，從一開始就是了。”
他的眼睛倏地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球幾欲要凸出眼眶，死死盯住了莫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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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菱能感覺到，沁出他濃黑眼睫的徐徐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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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玦的頭又往下低了幾分：“抱歉，我不知道是我爹煉出的花千手，更不知道除了將金鸞刀練到第八重以外，還有何種解法。”
“我爹他死得突然，什麽也沒留下，所以……”他話音頓住。
莫菱的手蓋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慢慢握緊他的手：“我不怪你，也不怪你爹，這不是你們的錯。”
曦玦擡頭看她，她笑著說：“你不用擔心，閉關這幾日我已經將金鸞刀內功心法練到了第七重，還差一重，就可以解了毒。你別聽狄束那樣說的嚇唬自己，我都不怕。”
她拍拍胸脯說：“本姑娘厲害得很，區區金鸞刀第八重，不在話下。”
曦玦被她逗笑，他目光落到她握著自己的手上，膚白凝脂，本是一雙如白玉般無暇的手，卻因練功而傷出一道又一道細小的疤痕。
不仔細看也不會註意到，只是這麽留心去看便會看到疤痕交錯的猙獰。
莫菱也註意到，她急忙將手往後伸回，卻不料被曦玦的手反抓住。
在她的詫異下，他輕輕握緊她的手，目光重又移到她面上，黢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如一汪深潭將她的倒影吞沒。
她怔怔地瞧著他越來越近的臉龐，連呼吸都緊促起來，不知不覺垂下眼簾。
懷中一暖，莫菱驚醒，曦玦單手擁住了她，涼絲絲的手撫在她單薄的背上，溫熱的呼吸打在耳邊。
他說：“莫菱，對不起，之前所有的事都沒來得及告訴你，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莫菱撅起嘴：“哪有人，這樣道歉的呀！”
“對不起，”曦玦抱得更緊，“這些天，你都不理我，我不僅擔心、牽掛，我還很失落，好想你，就想這樣抱著你讓你不再躲開我。”
莫菱往下將半張臉埋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安靜地聽他打鼓般響亮的心跳聲。
他的一言一語隨著活躍的心跳急促地鉆入莫菱耳中。
“無論是曾經一心只想報仇，還是之後失憶想要到處去尋回記憶，我都以為我這一生註定是孤身漂泊，可現在我才想明白，今日的我早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莫菱，還有你，你在我身邊，我很慶幸，你一直在我身邊，是你讓我不再孤單，是你讓我找到了比過去更有期望的存在，是你讓我，讓我心之所向，忍不住去想你，念著你，害怕失去你……”
莫菱沒有吭聲，但她又怎會感覺不出，那日他將還魂丹交於她保命，彼時，他並不知不只有一顆還魂丹。
而他曾是那麽渴望記起所有，卻在最後甘願摒棄那份渴望，讓她用作脫身之法。
曦玦抱著莫菱，他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多，道不盡所思所念，他想將心中的話一遍又一遍地說與她聽，卻又怕把她嚇到，最終只喃喃兩聲：“我心悅你，是真的喜歡……”
平日裏緘默少言的他突然一下子道出諸多心事，確實讓莫菱受寵若驚。
微風吹拂起他們鬢邊的發絲，若有若離地交織在一起，她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埋頭頷首，一句悶聲：“嗯。”
無需再多的話，她同樣急促的心跳聲伴上他的，在山巔靜立的涼亭中，一時如敲鑼打鼓般熱鬧，幫他們道盡羞於口齒的萬千情話。
她知道了，他也知道了，這山間的風、樹、鳥以及花花草草，它們都知道了。
如若一生的漂泊中只能為一人停下腳步，那麽能讓他們停下腳步的唯有彼此。
良久，風都停了，他們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彼此，但手還扣在一起，即便離了懷抱，亦能相望於不盡之中。
莫菱的肚子忽然咕嚕叫喚了一聲。
曦玦為她拂去青絲掛在耳畔，道：“菜涼了，想吃什麽，我重新給你做。”
莫菱羞紅著臉不敢擡頭看他，低下頭看著碗裏的醬香肉，小聲道：“就這幾道，我都愛吃。”
“好。”曦玦笑彎了眼睛，“等我。”
說罷，他拎起食盒離去。
瞥眼看他走遠了，莫菱一把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雙腳交替擡起又落下，在地上連著跺了幾腳，飛快又倉促。
手捂了一會兒才放下，劃到兩旁捧住臉，嘴角高高揚起，眉眼中含著抑制不住的歡喜。
末了她又怪自己臨到事情嘴笨，擔心曦玦不能解了自己的心意，眼睛便往他來處張望，盼他趕緊回來，又怕他回來太快，她不知如何應對。
曦玦並未讓她等太久，不稍片刻便拎來食盒，可口的飯菜再一次被端到莫菱面前。
她卻仍舊拘謹：“你不餓嗎？不如……一起吃？”
曦玦笑著拿出碗筷，夾了一大塊醬香肉放入她碗中。
以前也不是沒有一同吃過飯，只是這一次不太一樣。
莫菱小口小口吃著，動作輕緩，嘴角微微彎起，她想，以前都沒發現，醬香肉格外可口，入口即化，鹹香漫在舌腹中，久久回味無窮。
吃吃停停，兩人相視一眼又是一陣羞澀，一頓飯楞是叫他們吃到晚上。
吃完飯，他們同往住處走，不知不覺就到了花園中，本以為曦玦會和她在花園中漫步，卻不想他停下腳步作勢目送她回宿處。
莫菱眨著眼看他，他手指輕點在她額頭：“練功要緊。”
好哇，天天逮著她讓她練功，簡直比她師父古萬齊還嚴格。
見她嘟起嘴，曦玦又道：“你須得早日突破第八重功法才是，不能輕怠。”
知道他是關心她體內的花千手，她也就沒話可說，無奈地癟癟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嗯。”
莫菱一步三回頭，見曦玦就守在那裏望著她，她便安下心來，望去戀戀不舍的一眼後，踏入女宿院中。
回到房中，她的心仍舊忐忑，久久不能定神，盤腿坐下卻左搖右擺，手指卷著衣角，笑開了花。
半晌，她才冷靜下來，專心運功。
這麽一入定竟又是一夜過去，不過這一夜也並非只是因為練功而睡不著。
清晨早起她繞著昆侖山跑了一圈，還砍了一大捆柴火抗去夥房，將路過的小道士嚇了一跳。
小道士目瞪口呆：“這，莫姑娘練功，這麽勤懇的嗎？”
莫菱得知曦玦一大早去了思過窟，她正好還有話想要問狄束，便也只身趕去。
卻在思過窟外看見了鬼鬼祟祟的真悅。
“真悅？”
被人從身後叫住，真悅身子一僵，轉過頭來看到是莫菱，她尷尬地扯起嘴角：“莫姑娘，是你啊。”
看她緊張兮兮，莫菱問：“真悅，你在這裏……”
真悅往後瞄了一眼，那個方向是緊閉的乾坤門，她回頭解釋道：“我擔心狄束逃走，特意來看看，才算放心。”
“狄束武功被廢去一半，還有你們大師兄真煉看著，應該不會逃走吧。”莫菱眨眨眼，“你要去看為何不進去，在這裏做什麽？”
“哦，還未來得及進去。”真悅又回頭看了一眼，“不過莫姑娘說得對，有師兄看著，定不會有問題，眾弟子中他武藝可是最高強的，憑狄束是傷不了他的。”
她又轉回身：“莫姑娘也是來找狄束的？”
“嗯。”莫菱沒有否認，“我有些事情還弄不明白。”
真悅的眸色閃了閃，提醒道：“莫姑娘，他人之言不可輕信，尤其像是狄束這樣的，你怎知你問出的話便能得到最真實的答案呢？還是不要將希望全部寄予他身上才是。”
“多謝提醒，”莫菱頷首，“我心中有數。”
真悅頷首離去，莫菱也繼續向思過窟走，卻到得門前時腳步頓下。
她又將真悅的話思量了一番，才推開乾坤門走進去。
思過窟內，真煉守在那裏，初見時，莫菱瞧見思過窟的他還是在閉目練功，可如今，他的一雙眼睛直直望向狄依，仿若要將一汪秋水望穿般。
狄依在為狄束梳理頭發，她手中撚著木梳，一點一點將他的頭發捋順，夾雜在黑發中的白發也被梳得發亮。
曦玦正站在狄束身前，同他說起霍冉的事。
莫菱進來時正巧聽到狄束說：“霍冉確實不是沙羅門的人，但她的心卻是向著這邊的，她願意替我做事。”
察覺到莫菱來到身旁，曦玦看了她一眼，繼續問：“她是一直在幫你做事，還是只做了這一件事。”
狄束看向莫菱，嗤笑一聲：“呵，一件兩件又有何區別，她就是要你們死在這裏。”
盡管之前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聽到狄束直接說出，莫菱的心還是揪了一下。
狄束睨著她：“你想知道為何？那就去問她呀，或者問問你自己，有哪裏被人家討厭了，卻還不自知。”
曦玦冷冷道：“就算是背叛，也是霍冉一人之過，怎麽算也算不到被背叛之人頭上。”
狄束瘋笑著：“哈哈哈哈，是麽，可是我遇到她時，她那麽恨你，眼中的恨藏也藏不住，就在她將你從方逸手中放出那日，若非我到的晚了，你就不是逃走那麽簡單，而是會被她直接送到我手上。”
“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莫菱忍不住朝他厲聲質問，“你，霍冉，還有……還有我爹，你們到底在盤算什麽？為什麽非要我死？”
“我可沒有非要你死，這不是我的盤算，我充其量就只算是個……是個好幫手，呵呵，好幫手。”狄束雙手往兩側一攤，“是他們不願意讓你活。”
“他們，她，他，還有他！他們都想要你的命，從一開始，從一開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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