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引誘前來
關燈
小
中
大
第三十七章 引誘前來
狄依的到來讓整個思過窟恢覆了平靜，一時間大家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說話。
莫菱打量狄依，後者不似那日在客棧中所見，身上少了些輕佻妖媚，多了些莊重明艷。
狄依走到狄束面前，喚道：“哥哥。”
狄束擡頭望向她，嘴角忽地一扯，笑出聲來：“我的好妹妹也幫著別人來對付我。”
狄依眼中明暗不定：“不，我不是想對付你，我是想救你。”
“救我？”狄束眉眼迷離，“自從我殺了曦流風之後，你便同我分道揚鑣，不是恨我麽，如今又怎會來救我。”
狄依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跡，語氣深重：“是啊，當時我是恨透了你，可你是我哥哥，我們打小相依為命四處漂泊，我又怎會一直恨你。要說恨，我只恨那些讓你變成現在這樣的人，是他們奪走了我那個笑容明媚的哥哥。”
狄依看了眼曦玦，又轉回目光：“哥哥，別再錯下去了。”
“你不懂，你不懂……”
“不，我知道的。”
狄束唰的一下擡起頭，狄依沖他點點頭而後目光又轉向曦玦：“我知道你為何會殺曦大哥。”
狄束的目光也跟著落到了曦玦身上，他神色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他活該，他早該死的。”
曦玦鎖起眉頭，問：“當初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們沒有直接回答他，狄依搖搖頭：“你所執著的無非就是他害死了她，可當初若非你偷偷傳信給華蓉蓉，她又怎會被害死呢。”
“夠了！不要再說了。”狄束不想再聽。
他固執地堅信此事不怪他，盡管心中已經有所動搖。
“誰害死了誰？”曦玦上前追問，“是我爹？又關華蓉蓉什麽事？”
他一頭霧水。
狄束卻嗤笑著：“你想知道這些，就去吞了那還魂丹啊，吃了它你不就可以想起所有的事了嗎？怎麽，到手的東西卻舍不得服下。”
曦玦臉色鐵青，他留著還魂丹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選擇交給莫菱便是想要她有個保命的籌碼。
狄束看出他的心思，自行得意：“你以為方婉婉為何會知道昆侖派有還魂丹的，還不是我故意散出去的消息，是我想要引她上山來的。”
曦玦心裏一個咯噔，似是征求肯定：“你在山下設的埋伏是專門對付她的？”
“沒錯。”狄束笑的時候露出滲著血的牙齒，尤顯詭譎，“她帶再多的人來都沒用，我只要殺她。我的手下得了我的命令，早就找好隱蔽的地方等著她了，只要她一出現，便可令她一擊斃命。”
方婉婉是華蓉蓉的女兒，從狄束和狄依方才的對話來看，他曾與華蓉蓉打過交道，只不過最後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他因此恨上了華蓉蓉，故而才會想到引方婉婉前來並殺了她，想讓華蓉蓉痛失愛女。
莫菱聽不下去了，她厲聲道：“不管怎樣，就算當初華蓉蓉同你有過節，可這又關她女兒什麽事，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算賬也不能牽連無辜啊。”
雖然她與方婉婉也有過節，但方婉婉雖然性子跋扈，心腸卻不算太壞，還不至於要她的命。
狄束眼底一絲戾氣閃過：“她可不無辜，她是華蓉蓉和方仕棋的女兒，我就是要讓華蓉蓉也體會一下痛失所愛，讓她刻苦銘心，讓她永遠記得這是對她的懲罰。”
莫菱眸光一沈：“你簡直無可救藥！”
她走到曦玦身邊，沖他眨了下眼，後者明白，回之頷首，隨即轉身離開。
狄束看到他走，扯動嘴角：“沒用的，你幫不了她。”
莫菱擋住他的視線，靠近他，終於問出了想問的問題：“你跟他們是有仇怨在的，那與我又是為了什麽？”
她不明白，為何霍冉要將她騙到此處，她同狄束並無過節。
狄依似是不知道此事，也同樣蹙起眉心看向狄束，後者一臉促狹：“有的時候，我覺得你也挺可憐的，你跟我一樣都被人騙得團團轉，可憐吶可憐。”
“你這話什麽意思？”莫菱冷下一張臉，“誰騙了我？霍冉？她帶我來這裏是早就同你傳了消息對不對？”
狄束眼睛微瞇，陡然一笑：“你去問她呀，問我作甚？哈哈哈哈，你以為我會把什麽都告訴你？莫菱呀，別天真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透漏半個字的。”
“你……”莫菱攥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捶在他幸災樂禍的臉上。
他們說話的當頭，凈聰已經吩咐真悅帶真羽出去療傷，至於真煉，他癡癡地望著狄依。
凈聰雖無法看到，但憑他呼吸的急促，以及他幾次想上前卻未敢踏步而將地面磨出些許輕微的響動，凈聰就可以斷定，他對狄依的感情還未放下。
“真煉。”凈聰喚他。
真煉扭過頭，驚慌失措：“師父，我……”
“不必多言。”凈聰擺擺手，“我已廢去狄束大半內力，這兩日就由你守在這裏看住他。”
“是，師父，那……她？”
“只要不生事，便不用去管。”凈聰的眼眸深邃，仿佛一塊明鏡，將真煉心中所想照得一幹二凈，令他羞愧難當，低下頭不敢再言。
凈聰轉身走時叫上了莫菱，她最後瞅了一眼狄束，後者已無力再多言。
這一時半會兒是問不出什麽來了，莫菱便點頭跟著凈聰從思過窟出去。
到了門外，凈聰腳步頓住，特意停下來讓莫菱走到他身側。
“天師。”
凈聰沖她莞爾一笑：“小莫菱，多年未見你都長這麽大了。”
莫菱小時候約莫七歲時，曾跟著莫一明來過此地，當時是為了替她求一味補身子的草藥，因此到過藏龍閣，也見過凈聰一面。
不過那時的凈聰還是黑發冠頂，不似如今這般滄桑。
莫菱微微頷首。
他望向遠方，接著說道：“可惜這會兒不是敘舊的時候，你臉色不好，先去休息吧。”
“可是，山下的人……”
“這裏是什麽山？”
被他這麽一問，莫菱怔住：“昆侖山。”
他隨即笑道：“是啊，這裏是昆侖山，是我昆侖派所在之地，方圓百裏皆歸我昆侖派所轄。這裏出了事哪輪得到客人來主事。”
末了，他跨步向前：“行了，老夫雖然一把老骨頭，但還沒淪落到要晚輩頂在前頭的地步。”
他輕功極快，話音未落便消失在莫菱眼前，絲毫看不出是打過一場惡戰的樣子，不能視物的眼睛也成不了他的阻礙，如一片鴻毛跨過千重障飄向遠處。
莫菱捏著手心中的還魂丹，正欲離開，眼角卻瞥見一個瓷碗。
那是狄束之前端來要給她喝下的藥。
突然心中有股好奇升騰而起，讓她覺得此藥不是普通的毒藥之類害人用的，她走上前，想著帶回去看看究竟是什麽。
剛把碗端起，冷掉的湯藥依舊散出淡淡的清香，莫菱手上的動作頓住，端著碗的手輕輕顫動。
她瞪大了眼睛盯住了那碗湯藥，湯藥上映出她震驚的一張臉。
這藥香味她甚為熟稔，即便只餘淡淡的一抹幽香，她能認出這碗藥。
曾經無數個日月裏，同樣的一碗藥都會被端到她面前。
這補藥中的一味正是莫一明向凈聰求來的，其他幾位她並不知曉。
那時，影影綽綽的燭火照耀著爹娘笑意吟吟的臉，他們對她柔聲說：“菱兒，乖，把這補藥喝了，對你身子好。”
只是偶爾有幾次，她耍性子不願意喝，他們才會板起臉呵斥她，她不明所以，問他們：“爹，娘，我又沒病，為何要喝這藥？”
莫一明告訴她：“你自出生起便孱弱，這藥是幫你補身子的。”
莫菱不信，她自知身子骨並不弱，但轉而看向娘親，後者低眉斂目，只道：“乖孩子，聽你爹的。”
屋內微弱的火光照在莫菱懵懂的臉上，她捧著碗，碗中映著她清晰的臉，爹娘在她面前，火光本就弱，映到碗裏的只能是兩道黑乎乎的輪廓。
她想著，爹娘總歸不會是害她的，於是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碗底朝向爹娘滿意的笑容。
-------------------------------------
昆侖山的山腳下亦有青蔥樹叢，往日這裏一片靜謐，零星幾只野兔與沙狐鬥智鬥勇。
這會兒卻是一片嘈雜，人影憧憧，將蟲獸都嚇得亂竄，尋著一個空空的洞便躲進去，也不管裏頭的原住戶是誰。
洞裏藏著的，草葉間躲著的，都眨著一雙大眼去瞅那些闖入此地的不速之客。
方婉婉同她的堂兄方跡走在人群前頭，她左右跟著大康和小莊，小莊眼力好，時不時先他們一步到前頭探路。
方跡砍掉擋在身前的枯樹枝，他頭戴褐色襆頭，語氣不耐：“你說曦流風真有兒子還活在世上？”
“是真的！”方婉婉眼皮一挑，“我親眼看見他拿著刺骨鞭在院子裏比劃。”
她絕不會看錯，曦流風於她有殺父之仇，她又怎會看錯！
方跡沒了聲，過了一會兒身旁的小莊攔住他們。
方婉婉不解地扭過頭：“怎麽了小莊？”
小莊眸光一壓：“有動靜。”
聞言，所有人的眉眼皆是一緊，屏息凝氣面朝四周望去。
此時太陽當空照，卻照不出叢草之後的陰影裏藏著什麽。
方跡小聲嘟囔：“莫非是山上的野獸？”
小莊搖搖頭：“不確定，對方有意掩了氣息，來者不善。”
“那個曦流風的兒子，叫什麽曦玦，是不是他在此下了埋伏？”方跡又問。
方婉婉忍不住白他一眼：“你當昆侖派是吃白飯的啊，如此不管不顧？”
方跡咕噥道：“他們不就常吃白米飯嘛。”
“嘖！”方婉婉瞪眼過去，他趕緊抿住嘴。
突然，空中響起“咻咻”兩聲。
方婉婉剛聽到聲音，還未及反應，便被撲過來的小莊一把抱住朝一旁滾落。
小莊撲來時勁頭猛，在草地上翻滾幾圈後他們才停下。
方婉婉腦子嗡嗡的，耳邊響起大康焦急的喊聲：“西北方向有埋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狄依的到來讓整個思過窟恢覆了平靜，一時間大家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說話。
莫菱打量狄依，後者不似那日在客棧中所見，身上少了些輕佻妖媚，多了些莊重明艷。
狄依走到狄束面前，喚道：“哥哥。”
狄束擡頭望向她，嘴角忽地一扯，笑出聲來：“我的好妹妹也幫著別人來對付我。”
狄依眼中明暗不定：“不，我不是想對付你，我是想救你。”
“救我？”狄束眉眼迷離，“自從我殺了曦流風之後，你便同我分道揚鑣，不是恨我麽，如今又怎會來救我。”
狄依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跡，語氣深重：“是啊，當時我是恨透了你，可你是我哥哥，我們打小相依為命四處漂泊，我又怎會一直恨你。要說恨，我只恨那些讓你變成現在這樣的人，是他們奪走了我那個笑容明媚的哥哥。”
狄依看了眼曦玦，又轉回目光：“哥哥，別再錯下去了。”
“你不懂，你不懂……”
“不，我知道的。”
狄束唰的一下擡起頭，狄依沖他點點頭而後目光又轉向曦玦：“我知道你為何會殺曦大哥。”
狄束的目光也跟著落到了曦玦身上，他神色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他活該，他早該死的。”
曦玦鎖起眉頭，問：“當初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們沒有直接回答他，狄依搖搖頭：“你所執著的無非就是他害死了她，可當初若非你偷偷傳信給華蓉蓉，她又怎會被害死呢。”
“夠了！不要再說了。”狄束不想再聽。
他固執地堅信此事不怪他，盡管心中已經有所動搖。
“誰害死了誰？”曦玦上前追問，“是我爹？又關華蓉蓉什麽事？”
他一頭霧水。
狄束卻嗤笑著：“你想知道這些，就去吞了那還魂丹啊，吃了它你不就可以想起所有的事了嗎？怎麽，到手的東西卻舍不得服下。”
曦玦臉色鐵青，他留著還魂丹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選擇交給莫菱便是想要她有個保命的籌碼。
狄束看出他的心思，自行得意：“你以為方婉婉為何會知道昆侖派有還魂丹的，還不是我故意散出去的消息，是我想要引她上山來的。”
曦玦心裏一個咯噔，似是征求肯定：“你在山下設的埋伏是專門對付她的？”
“沒錯。”狄束笑的時候露出滲著血的牙齒，尤顯詭譎，“她帶再多的人來都沒用，我只要殺她。我的手下得了我的命令，早就找好隱蔽的地方等著她了，只要她一出現，便可令她一擊斃命。”
方婉婉是華蓉蓉的女兒，從狄束和狄依方才的對話來看，他曾與華蓉蓉打過交道，只不過最後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他因此恨上了華蓉蓉，故而才會想到引方婉婉前來並殺了她，想讓華蓉蓉痛失愛女。
莫菱聽不下去了，她厲聲道：“不管怎樣，就算當初華蓉蓉同你有過節，可這又關她女兒什麽事，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算賬也不能牽連無辜啊。”
雖然她與方婉婉也有過節，但方婉婉雖然性子跋扈，心腸卻不算太壞，還不至於要她的命。
狄束眼底一絲戾氣閃過：“她可不無辜，她是華蓉蓉和方仕棋的女兒，我就是要讓華蓉蓉也體會一下痛失所愛，讓她刻苦銘心，讓她永遠記得這是對她的懲罰。”
莫菱眸光一沈：“你簡直無可救藥！”
她走到曦玦身邊，沖他眨了下眼，後者明白，回之頷首，隨即轉身離開。
狄束看到他走，扯動嘴角：“沒用的，你幫不了她。”
莫菱擋住他的視線，靠近他，終於問出了想問的問題：“你跟他們是有仇怨在的，那與我又是為了什麽？”
她不明白，為何霍冉要將她騙到此處，她同狄束並無過節。
狄依似是不知道此事，也同樣蹙起眉心看向狄束，後者一臉促狹：“有的時候，我覺得你也挺可憐的，你跟我一樣都被人騙得團團轉，可憐吶可憐。”
“你這話什麽意思？”莫菱冷下一張臉，“誰騙了我？霍冉？她帶我來這裏是早就同你傳了消息對不對？”
狄束眼睛微瞇，陡然一笑：“你去問她呀，問我作甚？哈哈哈哈，你以為我會把什麽都告訴你？莫菱呀，別天真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透漏半個字的。”
“你……”莫菱攥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捶在他幸災樂禍的臉上。
他們說話的當頭，凈聰已經吩咐真悅帶真羽出去療傷，至於真煉，他癡癡地望著狄依。
凈聰雖無法看到，但憑他呼吸的急促，以及他幾次想上前卻未敢踏步而將地面磨出些許輕微的響動，凈聰就可以斷定，他對狄依的感情還未放下。
“真煉。”凈聰喚他。
真煉扭過頭，驚慌失措：“師父，我……”
“不必多言。”凈聰擺擺手，“我已廢去狄束大半內力，這兩日就由你守在這裏看住他。”
“是，師父，那……她？”
“只要不生事，便不用去管。”凈聰的眼眸深邃，仿佛一塊明鏡，將真煉心中所想照得一幹二凈，令他羞愧難當，低下頭不敢再言。
凈聰轉身走時叫上了莫菱，她最後瞅了一眼狄束，後者已無力再多言。
這一時半會兒是問不出什麽來了，莫菱便點頭跟著凈聰從思過窟出去。
到了門外，凈聰腳步頓住，特意停下來讓莫菱走到他身側。
“天師。”
凈聰沖她莞爾一笑：“小莫菱，多年未見你都長這麽大了。”
莫菱小時候約莫七歲時，曾跟著莫一明來過此地，當時是為了替她求一味補身子的草藥，因此到過藏龍閣，也見過凈聰一面。
不過那時的凈聰還是黑發冠頂，不似如今這般滄桑。
莫菱微微頷首。
他望向遠方，接著說道：“可惜這會兒不是敘舊的時候，你臉色不好，先去休息吧。”
“可是，山下的人……”
“這裏是什麽山？”
被他這麽一問，莫菱怔住：“昆侖山。”
他隨即笑道：“是啊，這裏是昆侖山，是我昆侖派所在之地，方圓百裏皆歸我昆侖派所轄。這裏出了事哪輪得到客人來主事。”
末了，他跨步向前：“行了，老夫雖然一把老骨頭，但還沒淪落到要晚輩頂在前頭的地步。”
他輕功極快，話音未落便消失在莫菱眼前，絲毫看不出是打過一場惡戰的樣子，不能視物的眼睛也成不了他的阻礙，如一片鴻毛跨過千重障飄向遠處。
莫菱捏著手心中的還魂丹，正欲離開，眼角卻瞥見一個瓷碗。
那是狄束之前端來要給她喝下的藥。
突然心中有股好奇升騰而起，讓她覺得此藥不是普通的毒藥之類害人用的，她走上前，想著帶回去看看究竟是什麽。
剛把碗端起，冷掉的湯藥依舊散出淡淡的清香，莫菱手上的動作頓住，端著碗的手輕輕顫動。
她瞪大了眼睛盯住了那碗湯藥，湯藥上映出她震驚的一張臉。
這藥香味她甚為熟稔，即便只餘淡淡的一抹幽香，她能認出這碗藥。
曾經無數個日月裏，同樣的一碗藥都會被端到她面前。
這補藥中的一味正是莫一明向凈聰求來的，其他幾位她並不知曉。
那時，影影綽綽的燭火照耀著爹娘笑意吟吟的臉，他們對她柔聲說：“菱兒，乖，把這補藥喝了，對你身子好。”
只是偶爾有幾次，她耍性子不願意喝，他們才會板起臉呵斥她，她不明所以，問他們：“爹，娘，我又沒病，為何要喝這藥？”
莫一明告訴她：“你自出生起便孱弱，這藥是幫你補身子的。”
莫菱不信，她自知身子骨並不弱，但轉而看向娘親，後者低眉斂目，只道：“乖孩子，聽你爹的。”
屋內微弱的火光照在莫菱懵懂的臉上，她捧著碗，碗中映著她清晰的臉，爹娘在她面前，火光本就弱，映到碗裏的只能是兩道黑乎乎的輪廓。
她想著，爹娘總歸不會是害她的，於是將碗中湯藥一飲而盡，碗底朝向爹娘滿意的笑容。
-------------------------------------
昆侖山的山腳下亦有青蔥樹叢，往日這裏一片靜謐，零星幾只野兔與沙狐鬥智鬥勇。
這會兒卻是一片嘈雜，人影憧憧，將蟲獸都嚇得亂竄，尋著一個空空的洞便躲進去，也不管裏頭的原住戶是誰。
洞裏藏著的，草葉間躲著的，都眨著一雙大眼去瞅那些闖入此地的不速之客。
方婉婉同她的堂兄方跡走在人群前頭，她左右跟著大康和小莊，小莊眼力好，時不時先他們一步到前頭探路。
方跡砍掉擋在身前的枯樹枝，他頭戴褐色襆頭，語氣不耐：“你說曦流風真有兒子還活在世上？”
“是真的！”方婉婉眼皮一挑，“我親眼看見他拿著刺骨鞭在院子裏比劃。”
她絕不會看錯，曦流風於她有殺父之仇，她又怎會看錯！
方跡沒了聲，過了一會兒身旁的小莊攔住他們。
方婉婉不解地扭過頭：“怎麽了小莊？”
小莊眸光一壓：“有動靜。”
聞言，所有人的眉眼皆是一緊，屏息凝氣面朝四周望去。
此時太陽當空照，卻照不出叢草之後的陰影裏藏著什麽。
方跡小聲嘟囔：“莫非是山上的野獸？”
小莊搖搖頭：“不確定，對方有意掩了氣息，來者不善。”
“那個曦流風的兒子，叫什麽曦玦，是不是他在此下了埋伏？”方跡又問。
方婉婉忍不住白他一眼：“你當昆侖派是吃白飯的啊，如此不管不顧？”
方跡咕噥道：“他們不就常吃白米飯嘛。”
“嘖！”方婉婉瞪眼過去，他趕緊抿住嘴。
突然，空中響起“咻咻”兩聲。
方婉婉剛聽到聲音，還未及反應，便被撲過來的小莊一把抱住朝一旁滾落。
小莊撲來時勁頭猛，在草地上翻滾幾圈後他們才停下。
方婉婉腦子嗡嗡的，耳邊響起大康焦急的喊聲：“西北方向有埋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