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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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平道而行
曦流風在死前最後一刻撲向仍在山崖邊緣喘息的方慶倫，二人雙雙墜入雲霄之中，至此了無音訊。
“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華山之巔的決戰最後以存活於世的莫一明為勝者，他順理成章地建立了順天盟，成為武林盟主。”
胡敬出將當初的事情娓娓道來，仿若如今仍歷歷在目。
莫菱疑惑道：“可我爹不是要救方慶倫的嗎？只是沒想到曦流風最後會拼個魚死網破。又何故不敢提及此段往事？”
方慶倫便是方逸的父親，她記得小時候還經常聽莫一明在方逸面前嘆息，說他很後悔當初沒能將他父親救下。
李舜也道：“是呀，我記得以前聽人議論起莫盟主的時候，都說他為人正直，是一頂一的義氣俠士。”
胡敬出哼笑出聲：“世人在外如何宣揚他忠義兩全我不知，我只知當初在華山之巔上反對他獲勝的人在不久之後便都盡數銷聲匿跡，再無音訊。”
莫菱猛地一震：“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胡敬出嚴詞反駁，“在交戰之時突然退至一旁，表面上像是被偷襲所致，但那時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曦流風和他們互相對峙，根本沒人能空出手來偷襲他。”
既無偷襲，那便可能是偽裝，或是他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為了使自己的說辭更有說服力，胡敬出又補充道：“當初在三人比武之前，莫一明是最不被看好的，因為曦流風的功法最高，方慶倫次之，而他莫一明則是矮子中拔高個，上去充數的。”
這麽一來，莫一明要想贏得這次比武，確實很難，唯有比武中出現變故，諸如胡敬出方才描述的那樣，他才可能奪得勝利。
若非他們上來就對曦流風下狠手，對方也未必非要在今日跟他們拼命，而嗎，莫一明突然退至一旁不啻將方慶倫逼向死地。
莫菱渾身發顫，李舜想要安慰她，卻想不出要說些什麽來。
她記得一年前，方逸曾對天下人說，是莫一明害死了他的父親，若是當初，她定然不信，可時至今日，得知此事後，她感覺自己的心動搖了。
可明明，在她的記憶中，莫一明是那麽令她驕傲的父親啊，她這樣敬仰的父親卻被人懷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背信棄義之徒。
末了，莫菱沈聲道：“你沒有證據，都只是猜測，說明不了什麽。”
聽她仍不死心，仍舊信賴莫一明，胡敬出也不再說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深夜寒涼，莫菱找到他們身後一處避風的屋舍，鉆了進去，沒有再去聽曦玦同胡敬出的交談，似乎曦玦在跟他說附近的禍患已除，讓他們不用再擔心了。
她依稀能聽到的就這些了，眼皮沈重，許久未曾好好休息的她頓覺困意襲來。
她環抱住自己，任由眼睛閉上，為何這般困還是睡不著，她氣，氣自己的身體不爭氣，都到了該好好睡覺的時候還不趕緊睡著。
氣得她雙唇發抖，淚水從她眼角滑下，砸在她涼絲絲的衣衫上。
不知過了多久，暗夜褪去，明光乍現，天邊那一抹明亮高傲地趕走占領這片天空的黑夜，將光明帶至世間每一個角落。
房門被推開，這縷光明也灑到了莫菱身上。
她睜開滯澀的眼睛，看到來人是皮皮。
只見皮皮拿著一個白凈的饅頭，遞給她：“姐姐，餓了嗎？餓的話會不開心的，吃點東西吧。”
他還這麽小，當年隨著胡敬出一路奔波的時候比現在更小，不知經歷了多久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莫菱終於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往外冒，笑著搖頭說：“姐姐不餓，你吃吧。”
“可是……”皮皮看著那饅頭，還是堅定地遞給她，“姐姐現在比我更需要它。”
莫菱一怔，看著那饅頭，將其接了過來，還是溫熱的，暖在手心裏，驅走她指尖的冰涼。
“吃吧姐姐，吃飽飯就不會難受了。”
皮皮見莫菱不動，忽而又伸手抱住她，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姐姐，告訴你個秘密，我爹娘也不是大善人，他們因為爭利被殺，我那時也是好難過，我怕大家知道後都不喜歡我。但胡叔說了，只要我一心向善就好，那樣大家便不會去管我是誰的孩子，他們也會喜歡我的。”
皮皮說完這些悄悄話，丟開了手，沖著莫菱眨眼一笑，隨即跑了出去。
順著敞開的房門，莫菱看見他跑到曦玦身後，曦玦回過身往這邊瞧了一眼，伸手在皮皮腦袋上摸了一把，還露出了淺淺的溫柔的笑。
皮皮跑走後，曦玦才往這邊踱來。
他倚靠在門邊，也不進來，只問：“還想報仇嗎？”
莫菱咬著饅頭，食不知味，木訥地嚼了幾下，一口咽下，才緩緩開口：“最開始，我想學武，是為了報仇雪恨。”
這個他知道，時光忽如隔世將他又帶回了那座雪山上，又看到那個滿臉驚惶，但卻仍要舉起手中刀的莫菱。
為了能夠親自報仇，她不得不去苦寒之地尋找絕世秘籍，不得不每日苦練功法，累得昏天黑地。
如今，她卻得知，自己爹娘的死也許真的是因為他們虧欠了方慶倫的命，那她繼續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麽呢？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擡頭看天：“我還會去中原找方逸，我爹一人之過不應讓那麽多人陪同一起枉死，我要找他問清楚，至於今後……”
昂首在空中的艷陽望著她的眼眸，給其披上了璀璨的光輝。
她聲如細蚊，十分輕巧，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今後我仍會好好練武，不止為一己之私，還要為了讓江湖上少一些皮皮他們這樣淒苦的，多一些無憂無慮的快樂的人，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執刀為平道而行。”
金鸞刀被她握在手中，刀柄此刻是炙熱的，同她的心是一處，向著燦陽，向著俠義之道的遠方。
-------------------------------------
回到桑林鎮，莫菱他們從宋珊那裏聽到了今早官府將伏劉老等眾收押的消息，那些受苦的人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同家人團聚。
宋珊正在驚奇怎麽一夜之間莫菱不僅是從外邊回來的，而且還帶來倆男人，就聽莫菱跟她講了義莊的事。
“啥？你說多大的娃？”宋珊拿著刀的手僵在半空，驀地，“嘭”一聲砸在案板上，“那麽小的一群孩子憋屈在義莊裏，那個胡老漢咋想的！”
宋珊是認識胡敬出的，可以說這鎮上的人都認識他，除了不知他具體叫什麽，都稱呼他收屍老胡。
得知此事的宋珊自然不會不管，莫菱也是因為瞧出她是個熱心腸的，才將這件事提出。
果然，莫菱才跟她提出來，她就想到了辦法。
“鎮裏王大嫂和李大媽家都無子嗣，還有南巷老勇和西巷老齊，他們家兒子都被征去當兵打仗去了，正好閑著沒伴，又都是好說話的主，這些孩子可以去他們家，若是不想白吃飯，幫著幹點活也可以，總好過窩在義莊強。”
聽了她的建議，莫菱感激道：“宋珊姐姐真是人美心善又聰慧過人，我就知道將此事告訴你，你定能想到辦法。”
宋珊被誇得不好意思，臉上一紅：“嘿嘿，我就是一粗人，妹妹你信得過我便盡管將此事交給我，放心吧，絕不會苦了那群孩子。”
宋珊久居在這裏，對鎮中諸多大小事宜頗為熟稔，同鄰裏鄉親也都相熟，再加之辦事麻利，不出兩日，胡敬出帶著的那群孩子就都被安頓妥當了。
小梁留在了宋珊家，宋珊帶他去看過郎中，說是若得醫治尚有能開口的機會，她又瞧著他乖巧，便讓他留了下來。
胡敬出仍做著收屍的買賣，不過時而皮皮他們都會回來幫他，這群孩子終於不用再偽裝成大人，可以在義莊光明正大的來往，時不時發出的爽朗笑聲也給義莊添了一抹生氣。
呆了有幾日，便是莫菱他們辭別的時候，宋珊還有些舍不得，在門外叮囑莫菱一路小心，謝過她以後，他們走出了桑林鎮。
拜別桑林鎮，他們三人暫時聚在鎮外的山行客棧中。
吃晚飯的時候，莫菱呆楞地咬著筷子。
李舜湊過來問她：“莫菱，你之後打算去哪？”
莫菱嘆了口氣：“回去。”
“回哪去？”
“跟你有什麽關系？問這麽多！”
莫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卻並未覺得尷尬，反而訕笑道：“之前不是說了嘛，只要你保我平安回去，我便從家中取萬兩銀子給你。”
他不提她倒是都忘了還有這回事。
“不必麻煩了。”莫菱放下筷子，“我還有別的事，你就當我行善積德吧。”
李舜搖頭道：“那怎麽成！你行善積德是你的事，我拿錢給你是我的心意，是我用來報答你救命之恩的。”
這錢像是在他手中無用一般，非要往莫菱手中塞。
此時，坐在對面的曦玦突然開了口：“怕你不是想報答恩情，而是另有圖謀吧。”
此話一出，莫菱也稍稍回了神，看著李舜不滿曦玦：“你什麽意思！別把人都想得那麽壞，我是真心要報恩的。”
曦玦卻冷哼一聲：“是麽，那你此番前來桑林鎮到底意欲何為？”
莫菱不解地看看曦玦，又看向李舜，後者經他一問，竟然白了臉色。
又想到從見到李舜開始，到今日，他似乎一直糾纏著他們，像一塊狗皮膏藥似的，怎麽也甩不掉。
她當即明了這其中定有蹊蹺，便跟著盤問：“李舜，你一直跟著我們有何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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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流風在死前最後一刻撲向仍在山崖邊緣喘息的方慶倫，二人雙雙墜入雲霄之中，至此了無音訊。
“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華山之巔的決戰最後以存活於世的莫一明為勝者，他順理成章地建立了順天盟，成為武林盟主。”
胡敬出將當初的事情娓娓道來，仿若如今仍歷歷在目。
莫菱疑惑道：“可我爹不是要救方慶倫的嗎？只是沒想到曦流風最後會拼個魚死網破。又何故不敢提及此段往事？”
方慶倫便是方逸的父親，她記得小時候還經常聽莫一明在方逸面前嘆息，說他很後悔當初沒能將他父親救下。
李舜也道：“是呀，我記得以前聽人議論起莫盟主的時候，都說他為人正直，是一頂一的義氣俠士。”
胡敬出哼笑出聲：“世人在外如何宣揚他忠義兩全我不知，我只知當初在華山之巔上反對他獲勝的人在不久之後便都盡數銷聲匿跡，再無音訊。”
莫菱猛地一震：“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胡敬出嚴詞反駁，“在交戰之時突然退至一旁，表面上像是被偷襲所致，但那時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曦流風和他們互相對峙，根本沒人能空出手來偷襲他。”
既無偷襲，那便可能是偽裝，或是他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為了使自己的說辭更有說服力，胡敬出又補充道：“當初在三人比武之前，莫一明是最不被看好的，因為曦流風的功法最高，方慶倫次之，而他莫一明則是矮子中拔高個，上去充數的。”
這麽一來，莫一明要想贏得這次比武，確實很難，唯有比武中出現變故，諸如胡敬出方才描述的那樣，他才可能奪得勝利。
若非他們上來就對曦流風下狠手，對方也未必非要在今日跟他們拼命，而嗎，莫一明突然退至一旁不啻將方慶倫逼向死地。
莫菱渾身發顫，李舜想要安慰她，卻想不出要說些什麽來。
她記得一年前，方逸曾對天下人說，是莫一明害死了他的父親，若是當初，她定然不信，可時至今日，得知此事後，她感覺自己的心動搖了。
可明明，在她的記憶中，莫一明是那麽令她驕傲的父親啊，她這樣敬仰的父親卻被人懷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背信棄義之徒。
末了，莫菱沈聲道：“你沒有證據，都只是猜測，說明不了什麽。”
聽她仍不死心，仍舊信賴莫一明，胡敬出也不再說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深夜寒涼，莫菱找到他們身後一處避風的屋舍，鉆了進去，沒有再去聽曦玦同胡敬出的交談，似乎曦玦在跟他說附近的禍患已除，讓他們不用再擔心了。
她依稀能聽到的就這些了，眼皮沈重，許久未曾好好休息的她頓覺困意襲來。
她環抱住自己，任由眼睛閉上，為何這般困還是睡不著，她氣，氣自己的身體不爭氣，都到了該好好睡覺的時候還不趕緊睡著。
氣得她雙唇發抖，淚水從她眼角滑下，砸在她涼絲絲的衣衫上。
不知過了多久，暗夜褪去，明光乍現，天邊那一抹明亮高傲地趕走占領這片天空的黑夜，將光明帶至世間每一個角落。
房門被推開，這縷光明也灑到了莫菱身上。
她睜開滯澀的眼睛，看到來人是皮皮。
只見皮皮拿著一個白凈的饅頭，遞給她：“姐姐，餓了嗎？餓的話會不開心的，吃點東西吧。”
他還這麽小，當年隨著胡敬出一路奔波的時候比現在更小，不知經歷了多久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莫菱終於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往外冒，笑著搖頭說：“姐姐不餓，你吃吧。”
“可是……”皮皮看著那饅頭，還是堅定地遞給她，“姐姐現在比我更需要它。”
莫菱一怔，看著那饅頭，將其接了過來，還是溫熱的，暖在手心裏，驅走她指尖的冰涼。
“吃吧姐姐，吃飽飯就不會難受了。”
皮皮見莫菱不動，忽而又伸手抱住她，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姐姐，告訴你個秘密，我爹娘也不是大善人，他們因為爭利被殺，我那時也是好難過，我怕大家知道後都不喜歡我。但胡叔說了，只要我一心向善就好，那樣大家便不會去管我是誰的孩子，他們也會喜歡我的。”
皮皮說完這些悄悄話，丟開了手，沖著莫菱眨眼一笑，隨即跑了出去。
順著敞開的房門，莫菱看見他跑到曦玦身後，曦玦回過身往這邊瞧了一眼，伸手在皮皮腦袋上摸了一把，還露出了淺淺的溫柔的笑。
皮皮跑走後，曦玦才往這邊踱來。
他倚靠在門邊，也不進來，只問：“還想報仇嗎？”
莫菱咬著饅頭，食不知味，木訥地嚼了幾下，一口咽下，才緩緩開口：“最開始，我想學武，是為了報仇雪恨。”
這個他知道，時光忽如隔世將他又帶回了那座雪山上，又看到那個滿臉驚惶，但卻仍要舉起手中刀的莫菱。
為了能夠親自報仇，她不得不去苦寒之地尋找絕世秘籍，不得不每日苦練功法，累得昏天黑地。
如今，她卻得知，自己爹娘的死也許真的是因為他們虧欠了方慶倫的命，那她繼續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麽呢？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擡頭看天：“我還會去中原找方逸，我爹一人之過不應讓那麽多人陪同一起枉死，我要找他問清楚，至於今後……”
昂首在空中的艷陽望著她的眼眸，給其披上了璀璨的光輝。
她聲如細蚊，十分輕巧，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今後我仍會好好練武，不止為一己之私，還要為了讓江湖上少一些皮皮他們這樣淒苦的，多一些無憂無慮的快樂的人，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執刀為平道而行。”
金鸞刀被她握在手中，刀柄此刻是炙熱的，同她的心是一處，向著燦陽，向著俠義之道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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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桑林鎮，莫菱他們從宋珊那裏聽到了今早官府將伏劉老等眾收押的消息，那些受苦的人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同家人團聚。
宋珊正在驚奇怎麽一夜之間莫菱不僅是從外邊回來的，而且還帶來倆男人，就聽莫菱跟她講了義莊的事。
“啥？你說多大的娃？”宋珊拿著刀的手僵在半空，驀地，“嘭”一聲砸在案板上，“那麽小的一群孩子憋屈在義莊裏，那個胡老漢咋想的！”
宋珊是認識胡敬出的，可以說這鎮上的人都認識他，除了不知他具體叫什麽，都稱呼他收屍老胡。
得知此事的宋珊自然不會不管，莫菱也是因為瞧出她是個熱心腸的，才將這件事提出。
果然，莫菱才跟她提出來，她就想到了辦法。
“鎮裏王大嫂和李大媽家都無子嗣，還有南巷老勇和西巷老齊，他們家兒子都被征去當兵打仗去了，正好閑著沒伴，又都是好說話的主，這些孩子可以去他們家，若是不想白吃飯，幫著幹點活也可以，總好過窩在義莊強。”
聽了她的建議，莫菱感激道：“宋珊姐姐真是人美心善又聰慧過人，我就知道將此事告訴你，你定能想到辦法。”
宋珊被誇得不好意思，臉上一紅：“嘿嘿，我就是一粗人，妹妹你信得過我便盡管將此事交給我，放心吧，絕不會苦了那群孩子。”
宋珊久居在這裏，對鎮中諸多大小事宜頗為熟稔，同鄰裏鄉親也都相熟，再加之辦事麻利，不出兩日，胡敬出帶著的那群孩子就都被安頓妥當了。
小梁留在了宋珊家，宋珊帶他去看過郎中，說是若得醫治尚有能開口的機會，她又瞧著他乖巧，便讓他留了下來。
胡敬出仍做著收屍的買賣，不過時而皮皮他們都會回來幫他，這群孩子終於不用再偽裝成大人，可以在義莊光明正大的來往，時不時發出的爽朗笑聲也給義莊添了一抹生氣。
呆了有幾日，便是莫菱他們辭別的時候，宋珊還有些舍不得，在門外叮囑莫菱一路小心，謝過她以後，他們走出了桑林鎮。
拜別桑林鎮，他們三人暫時聚在鎮外的山行客棧中。
吃晚飯的時候，莫菱呆楞地咬著筷子。
李舜湊過來問她：“莫菱，你之後打算去哪？”
莫菱嘆了口氣：“回去。”
“回哪去？”
“跟你有什麽關系？問這麽多！”
莫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卻並未覺得尷尬，反而訕笑道：“之前不是說了嘛，只要你保我平安回去，我便從家中取萬兩銀子給你。”
他不提她倒是都忘了還有這回事。
“不必麻煩了。”莫菱放下筷子，“我還有別的事，你就當我行善積德吧。”
李舜搖頭道：“那怎麽成！你行善積德是你的事，我拿錢給你是我的心意，是我用來報答你救命之恩的。”
這錢像是在他手中無用一般，非要往莫菱手中塞。
此時，坐在對面的曦玦突然開了口：“怕你不是想報答恩情，而是另有圖謀吧。”
此話一出，莫菱也稍稍回了神，看著李舜不滿曦玦：“你什麽意思！別把人都想得那麽壞，我是真心要報恩的。”
曦玦卻冷哼一聲：“是麽，那你此番前來桑林鎮到底意欲何為？”
莫菱不解地看看曦玦，又看向李舜，後者經他一問，竟然白了臉色。
又想到從見到李舜開始，到今日，他似乎一直糾纏著他們，像一塊狗皮膏藥似的，怎麽也甩不掉。
她當即明了這其中定有蹊蹺，便跟著盤問：“李舜，你一直跟著我們有何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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