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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噎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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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噎得不輕

他胸膛下的心跳急促而有力,晏清軟軟地靠在他懷裏,他的心跳在耳側每一聲都那麼清晰。

江惟仁只覺得渾身如火燒一般,懷中人柔弱無骨般,像是碧綠的荷葉上那一顆顫盈盈的露珠,又像是還留有最後一絲殘音的琴弦,總能惹出他無盡的憐惜。

他握住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衣帶處,晏清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可她這會兒身上的氣力都像被抽空了似的,只能軟軟偎在他肩頭,拿十指去解他的衣帶。

外袍解下放到一邊,然後是裏衣,她一邊喘息一邊解著,偏他突然俯身,吻在她的耳後。她渾身一抖,反倒將衣帶打了個死結,她擡眼欲瞪他,還未開口又被他吻住。

那一吻攝去了晏清的心魂,等他的唇移開時,她才發現方才被自己打了死結的衣帶已經被他解開了,而他此刻襟前已散,露出了一片線條緊實的胸膛。

晏清直勾勾地盯著,江惟仁拉過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腰上,而他一傾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江惟仁不停告訴自己不能太過急躁,可唯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刻究竟有多難熬。

“清清,”他湊到她耳邊,低聲纏綿地道,“你看著我……”

她依言睜開了眼,那裏頭水光淋漓,清亮的眸子裏是他的倒影,這一刻四目相對,他們都成了彼此眼中的唯一。

他的體溫發燙,而她正好相反,那毒引發出寒癥一般的癥狀,也讓她常年四肢冰涼,此刻便如他懷中的一塊冰玉般清涼。

江惟仁並不知道她從未經過人事,卻也瞧出了她眼中的怯意。

她倉惶收回目光,手抵在他胸膛處,拒絕他的靠近。

可顯然她已錯過了萌生退意的最好時機,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讓他只輕輕用力,將她緊緊按在自己胸前,抽了她的手,低頭吻了一吻。

他聲音低啞,湊到她耳邊道:“我會小心些的……”

最後晏清蜷在那裏累得睜不開眼。江惟仁卻似乎仍是興奮不已,小心將她環在自己懷中,又拉了被子上來。

晏清閉著眼睛,只覺得身後的胸膛貼上來實在熱得慌,那錦被又厚,她渾身的汗,他偏緊緊貼著自己,又想著他方才實在將自己折騰得夠嗆,這會兒心裏雖帶著羞澀,嘴上卻道:“你離我遠點,熱死了……”

他哪裏會聽,無賴似的抱著她,低頭看著她青絲散亂彤雲滿面的模樣,忍不住頻頻俯身去輕吻她的面頰。晏清被他擾得不勝其煩,可到底是太倦了,不一會兒就睡沈了去。

天快亮的時候她醒過來一回,屋內的燈燭早燃盡了,外面的晨光還有些微弱,只從窗牖的雕花中透進來些許光亮,屋內還是低暗的,她動了動身子,一睜眼就看到他正醒著。

他不僅沒有再貼著她,反而與她隔了稍許的距離,睡眼惺忪的,晏清沒有瞧清他的神情,這會兒卻覺得有些冷了,本能地朝著他那兒依偎過去。

這一晚註定煎熬。

好容易捱到了破曉,她卻醒了,此刻更是如此不知死活地靠近,正盯著他看,江惟仁覺得自己腦中的弦似乎一下子斷了。他張開雙手如捕獲獵物一樣,將她拖到自己的身前,啞聲道:“睡夠了?”

晏清來不及回答,就被卷入了新一輪的浪潮裏。

“娘娘,首輔大人求見。”宮人小心翼翼地稟報。

不出所料,宮人聽到她冷冷地回答:“不見。”

宮人倒也見怪不怪了,已經兩日了,首輔大人前來次次都被如此回絕。第一天首輔大人聽了太後的回答後,有些不甘地走了,第二天再來時便帶了封折子,說是將需稟報給太後的國事都寫在折子上,讓那宮人傳遞進去。

晏清將信將疑,以為是有內閣懸而不決之事,打開那折子一看,結果裏頭分明就是他認錯求饒的話,滿篇冠冕堂皇的花言巧語,無恥得很。

這第三次,她氣還未消,自然不肯見他,正低頭專心看著棋譜,屋內忽然傳來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黃昏的時候看東西傷眼睛,別看了……”

一擡眼,就見他含笑站在不遠處。

“江惟仁,私闖太後的宮室,”她含著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他卻點頭,走近了道:“臣以下犯上,罪無可恕,任憑太後處置。”

那句“以下犯上”,聽得晏清滿臉通紅,假裝生氣地移開眼,其實是羞得不敢看他。

他卻故意湊近,低聲問道:“太後打算怎麼處置臣,可想好了?”

她一本棋譜擋到他臉上,側過了身去想坐得離他遠一些。江惟仁伸手去一拽,她身子一倒又倒在了他胸前。

“好了,”他湊到她耳邊呢喃道,“還在害羞啊?”

晏清一聽心中更加惱怒,因為他的話正好說中了自己的心思。那日早晨起來,她實在不知怎麼面對他,只能借著他不夠疼惜自己的借口,將他趕走。

可惜江大人人逢喜事,正滿心歡喜得難以自抑制,懷抱佳人眼都舍不得闔上一瞬,等她再度醒來卻不知為何就惹怒了她。

起初他還反覆自省,覺得自己或許是有些混賬,記得破曉時的那一次,她拿手捂著臉,哭聲不斷地從緊咬的雙唇間溢出,一副被欺負得慘了的模樣,她定然是覺得自己不夠憐惜她。

可吃了幾次閉門羹,江大人這才想通了緣由。

晏清當然是又羞又怒,自己那副模樣被瞧了去,暗地裏怪自己不爭氣,明面上當然要把氣撒在他頭上。

好在江大人總是在這種時候,將鍥而不舍的精神發揮到極致,她不說話,他就那麼湊在她身邊。

他環抱著她,撿起她方才看得那本棋譜,唇邊的笑怎麼也抑制不住,“還真上心了?傻瓜,我也就能這棋盤上贏贏你了,別的地方輸得可都是心甘情願……”

她支起身子,轉頭看著他,“江惟仁,你也就模樣上看著端正些,別的地方,可真是老不正經!”

不僅被嘲諷了品性,還被嘲諷了年紀的江大人,被噎得不輕。

“清清,”他握住她的手,“你與先帝……”

他言辭含糊,可晏清自然明白他要問什麼。

江惟仁其實也不確定,這樣的事本就難以置信,可她昨日那樣子,分明什麼都不大懂。

“我能嫁給先帝,其實是他憐惜我,”她頭靠在他肩上,低低道,“那時候人人都道我因沈註而傷心欲絕,先帝也不例外,其實當初是我是打算為父母守一輩子的……”

提到舊事,想到她當時的境地,即便已經時過境遷,依舊覺得心如刀割。

“當然,在外人眼裏,我也是嫁不出去了的,爹爹與蔡雍爭鬥多年,晏家敗落了,誰願意再為一介孤女成為蔡首輔的眼中釘,況且我是被退了婚了,年紀也耽擱了……

“我與先帝是從小的情誼,他待我與崇寧和壽安無異,我也將他視作兄長一般,他想要照顧我,這才想讓我入他王府裏。我則是想著他的病一直不見好,且當時太子當權,他那會兒的處境也艱難,我照料著他自然比旁人要真心些。

“當時的嫁娶不過是權衡之計,他以為我的心是在沈註的身上,也知道我對他並無男女之情,他便與我約定,在我沒有放下心中那個人之前,不會與我有夫妻之實……

“後來,我卻是想通了,想放下心頭的執念。可那時候他已經病重,我雖真心將他視為夫君,卻仍是清白之身。”

她說得坦誠,可這一番話聽得江惟仁心裏如潮水般起起落落,聽到她心中惦記著自己時有欣喜,可聽到她決心一生不嫁時又覺得酸楚,再聽她說到後來真的將先帝視為夫君,先前的一點欣喜,全都反噬回來成了難過堵在心頭。

他將她的手握在掌中,與她十指相扣,聲音也有些悶悶的,“現在陛下大婚了,福寧宮的那些事也了了,等我料理好了朝中的事,咱們就走,好不好?”

晏清楞了楞,當時她用“假死”一事反將一軍,如今再想用這個法子離去,卻難了。

可這不是關鍵,從前她日日盼著能等到和他隱居的那一日,可如今,她這心思已經淡了。

她還剩了多少時日,或許只有老天爺知道了,若能與他自由自在地在一起固然是好,可那是在她能陪他執手白頭的前提下。

“等聞鶯找著了再說吧。”為了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悲傷,她垂著頭低低道,“否則等咱們一走,她出現在阿元面前,將背後種種道出,你我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有安生日子。”

她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聞鶯沒有找到,事情終究不算徹底了結。

“放心,我會盡快將人找到,更不會讓他出現在陛下面前,你不用為這個擔心。”

晏清點了點頭,可其實聞鶯找不到得到,她如今已經不在意了。

她不想離宮,是因為他。

若要隱居,他便要舍棄了,他曾經隱忍多年幾度沈浮,才得來的這一切。可她只能給他短短幾載時光,她走了之後,他孤身一人,便是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可若那時他還是這大虞朝的首輔,就算他的身側不在有她,可他還有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又有望不到邊的富貴榮華,還可以輔弼君王成就一朝盛世,留下身後燦燦聲名。

或許,他的府邸裏會再添上一位女主人,膝下也會有滿堂的兒孫圍繞,等到他老了,頭發花白,將她徹底給忘了,了無遺憾的終此一生。

那樣,她便也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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