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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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境(中)
在最後一個副本裏，簡三因在覆盤自己經過的幾個副本時，她其實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原本劇本的情節發展。
然而她當時只顧著回憶自己逐漸模糊的現實生活記憶而忽略了它。
於是當她看到甄醫生遞給她的劇本時，她看兩眼就知道是自己的寫的，並且那上面的字跡，和她本人別無二致。
但是泛黃的紙張昭示著這個本子已經存在很多年了，不管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撫平它被人特意折起標記的一道痕跡。
“這個……為什麽會在這？”簡三因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宋斂星，那眼神有茫然和困惑。
宋斂星將甄醫生放在簡三因面前的筆記本拿過來，細心合上，放在自己腿上，然後才擡頭再次看向簡三因，“這應該是你高中時寫的故事……對不起，為了讓你醒過來，我把有關你的東西都交給了甄醫生，不過你放心，他簽了保密協議，不會說出去的。”
“……”
簡三因感覺自己大腦皮層的某個區域受到了損傷，明明宋斂星說的每個字她都知道，可這幾個字連在一起組成一句話，她就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對不起？”簡三因直直地將目光移向已經坐回沙發上的甄醫生，又難以置信地再次看向宋斂星。
此時她的語氣已經有些失控了，她微微揚聲，許是因為剛醒過來，喉腔牽引著肺腑，讓她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宋斂星，我不想聽道歉，你們搞的我像個剛出獄的犯人，你們說我昏迷了十年，還不如告訴我被關了十年，就算我求你，能把你所知的前因後果告訴我嗎？！”
“簡小姐別激動，要是您再暈過去，甄某可真救不了您。宋先生您也是，想必得花高價錢去請閻王爺，說不定閻王爺會看在您金錢的面子上，讓黑白無常松松手。”
“甄醫生！”
這是簡三因再一次聽到宋斂星說重話，上一次還是她擅作主張將那個世界的宋斂星送走。
不過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神態和語氣，並沒有因為簡三因的這句話而惱怒，反而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十年前的夏天，高考在即，我借口學校有事，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孤兒院，去你的高中找了你，但我沒想到我那天去的正是時候又不是時候……”
宋斂星深邃的目光落在簡三因身上，好像不想回憶一般，又好像是看到了驚擾自己的夢魘。
就在簡三因忍不住要催促他時，只聽他緩緩開口道：“那天……我一路上想象中的熱鬧的氣氛，反倒是安靜的可怕。”
“沒有人讀書，但是某個地方卻很嘈雜，我一路找到人群所在的位置，順著他們的目光擡頭一看……看到一個身影立在天臺的邊緣。我沒看清楚，但好像又看清了，腦子都沒想清楚，身體已經沖上了天臺……可我，可我剛推開門，叫了一聲，那人就跳了下去。”
宋斂星閉上了眼，可簡三因感覺到，宋斂星一直在用“那人”來代替他不想承認的那個人，思來想去，“那人”應該就是她了。
據宋斂星所說，看似好像還是她自願跳的樓，自殺！
——怎麽可能？！
“不可能……我高中和你一個學校，我有家，哪來的孤兒院，你說的……你說的不是我！”簡三因笑著搖搖頭。
“簡小姐，為了方便你的理解，不如你可以先假設你口中的現實是假的，而宋先生口中是真的，這樣就好理解了。”甄醫生適時開口道。
簡三因依舊皺著眉，其實剛才的話一說出口她便下意識的有點心虛。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她根本分不清！
“你並沒有死，幸好，幸好樓下面有一個平臺的緩沖……並沒有當場死亡，只是醫生說，你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了。”
“起初那三年，情況比較嚴重，我就只能把你所有的東西收集過來，每一件東西我都保存了，這個筆記本我原來以為是你的個人隱私，並沒有看過，直到我之後找到甄醫生，經過他的引導我才將這個筆記本重新拿了出來。”
“你看過一部電影，叫《盜夢空間》嗎？”
突然間，甄醫生突然出聲問道。
簡三因擰著眉，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看過，怎麽了？”
“在哪看的？”甄醫生微微傾了傾身體。
“在——”
簡三因呼吸一滯，這部電影是她閑著沒事在吳婆婆的書店裏看的！
“在哪看過的？你溫暖的家裏還是和同學在電影院裏，還是作為一名優秀的編劇自己一個人學習著觀看呢？”甄醫生收回了自己松散的姿態，目光變得淩厲而堅定。
“我忘記了。”簡三因躲開他的目光，輕聲說道。
甄醫生重新將後背靠在沙發背上，唇角微揚，“簡小姐，我希望你對我也同樣真誠……或者說，對你自己。”
“……”簡三因說，“我真的不清楚。”
甄醫生點點頭，“這部電影的內容你既然看過，大概也記得劇情，我便不再回顧。我只是方便用他打個比方而已，簡小姐現在如今的狀況就像是《盜夢空間》的主人公一樣，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七年前，宋先生還是一名大學生，不知道從哪個渠道找到了我，告訴我你這個情況。恰好，我那裏面正好在研究關於你這種情況的相關課題，小有成效，宋先生便死馬當活馬醫，將你交給了我。”
“在你的世界裏，你從小家境充裕，有個母親，對你很好，但你卻從來都沒有關於父親的印象。你從小到大都是人群的中心人物，每天開心快樂，毫無煩惱，並且，你還有個十分稱心如意的青梅竹馬，但是你們的關系只至於朋友，他總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而宋先生，在你的學生時代，大概是個對你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卻很負盛名的一個人物。你一生都很順遂，從事著你喜歡的職業，直到……意外死去。”
“——是嗎？”
簡三因唇角緊抿，沒有發現宋斂星的表情已經難看至極。
“這些只要有心人稍稍廢點心就能知道。”簡三因說道。
然而甄醫生隨意的一句話卻瞬間在簡三因腦海裏炸開了，“可你不覺得，你的死法過於潦草了嗎？還有，簡小姐當真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麽……系統的什麽東西。”
甄醫生說到最後，自己的眉心也擰在一起，似乎也是覺得這個叫“系統”的東西有點可笑，甚至不符合他的品味。
簡三因：“你知道我……”
“不僅我知道，宋先生也知道一些，況且，您那些小世界裏，宋先生一直都在，除了最後一個世界。”甄醫生說著，邊看著簡三因的表情，好像是在認真盯著自己的一項實驗數據。
宋斂星順著說道：“起初我是失憶憶，你還記得每個副本我手裏拿的紙條嗎？就是這個。”
說著，宋斂星將床頭櫃上的玻璃罐拿了過來，伸手從裏面拿出來一個折好的紙星星，骨節分明的手指翻動，將紙星星小心的解開，露出上面的字跡。
宋斂星深深地看了兩眼，之後將它遞給簡三因。
簡三因湊過去，只見上面寫著。
“宋斂星，天天開心。”
字跡稚嫩，顯然是一個小孩寫的。
“甄醫生說，你最後一個世界和現實世界很像，我不知道那個世界裏的宋斂星有沒有這個，但是這個星星，是從小到大我們互相寫給彼此的，這裏面有你的，也有我的。”
“甄醫生說，如果我試圖喚醒你，進去你的世界受到你的影響後，我大概率會失憶，必須找到一個現實世界裏才有的東西來提醒我恢覆記憶，所以我就帶了它們。”
“其實第一個副本結束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了，在你的世界裏，我是有億萬粉絲的影帝，但是我卻並沒有對於這一職業的實感。起初我以為是因為副本的影響而忘記了，但隨著我在後續副本裏感覺到的怪異，我的記憶才一點點恢覆，那次在月老樹下，我全記起來了，但是我的意識和你的意識相撞，於是我被驅逐了出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簡三因閉了閉眼睛，腦子一片混亂，感覺宋斂星說的既真實又虛假。
“我幫你總結一下簡小姐。”說著，甄醫生從身前的茶幾上拿出一張紙，上面劃了幾條線，紙張已經不再平整，好像已經被人反覆拿在手裏看過無數遍。
“根據宋先生的陳述，我把簡小姐的世界分成三層。”
“第一層，是被我們所認同而被簡小姐潛意識所掩蓋的真實世界，現在簡小姐已經醒了過來，就是你現在所在的世界。”
“第二層，是簡小姐昏迷後自己構築的糖果屋。在這糖果屋裏，簡小姐出生便擁有一切，家庭、朋友、事業，但據簡小姐所說，這個糖果屋也不是完美的，比如，可以被我打破。”
甄醫生自信的笑了一下，“接下來就是第三層，也就是由我的引導下搞的一條噱頭。簡而言之，就是為了找個既能打破你第二層世界裏的信仰，又能將宋先生送進去的一個程序。但畢竟是簡小姐的深層意識，宋先生如果進去之後一定會受到你在第二層世界給他設定的人設影響，但顯而易見，您設定的人設和他本人是相悖的。”
“於是為了喚醒你，他失憶了。但也是因為你影響，他重新記起來，摧毀了你的第三層世界，並重新為你構築了一個假的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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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個副本裏，簡三因在覆盤自己經過的幾個副本時，她其實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原本劇本的情節發展。
然而她當時只顧著回憶自己逐漸模糊的現實生活記憶而忽略了它。
於是當她看到甄醫生遞給她的劇本時，她看兩眼就知道是自己的寫的，並且那上面的字跡，和她本人別無二致。
但是泛黃的紙張昭示著這個本子已經存在很多年了，不管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撫平它被人特意折起標記的一道痕跡。
“這個……為什麽會在這？”簡三因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宋斂星，那眼神有茫然和困惑。
宋斂星將甄醫生放在簡三因面前的筆記本拿過來，細心合上，放在自己腿上，然後才擡頭再次看向簡三因，“這應該是你高中時寫的故事……對不起，為了讓你醒過來，我把有關你的東西都交給了甄醫生，不過你放心，他簽了保密協議，不會說出去的。”
“……”
簡三因感覺自己大腦皮層的某個區域受到了損傷，明明宋斂星說的每個字她都知道，可這幾個字連在一起組成一句話，她就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對不起？”簡三因直直地將目光移向已經坐回沙發上的甄醫生，又難以置信地再次看向宋斂星。
此時她的語氣已經有些失控了，她微微揚聲，許是因為剛醒過來，喉腔牽引著肺腑，讓她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宋斂星，我不想聽道歉，你們搞的我像個剛出獄的犯人，你們說我昏迷了十年，還不如告訴我被關了十年，就算我求你，能把你所知的前因後果告訴我嗎？！”
“簡小姐別激動，要是您再暈過去，甄某可真救不了您。宋先生您也是，想必得花高價錢去請閻王爺，說不定閻王爺會看在您金錢的面子上，讓黑白無常松松手。”
“甄醫生！”
這是簡三因再一次聽到宋斂星說重話，上一次還是她擅作主張將那個世界的宋斂星送走。
不過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神態和語氣，並沒有因為簡三因的這句話而惱怒，反而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十年前的夏天，高考在即，我借口學校有事，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孤兒院，去你的高中找了你，但我沒想到我那天去的正是時候又不是時候……”
宋斂星深邃的目光落在簡三因身上，好像不想回憶一般，又好像是看到了驚擾自己的夢魘。
就在簡三因忍不住要催促他時，只聽他緩緩開口道：“那天……我一路上想象中的熱鬧的氣氛，反倒是安靜的可怕。”
“沒有人讀書，但是某個地方卻很嘈雜，我一路找到人群所在的位置，順著他們的目光擡頭一看……看到一個身影立在天臺的邊緣。我沒看清楚，但好像又看清了，腦子都沒想清楚，身體已經沖上了天臺……可我，可我剛推開門，叫了一聲，那人就跳了下去。”
宋斂星閉上了眼，可簡三因感覺到，宋斂星一直在用“那人”來代替他不想承認的那個人，思來想去，“那人”應該就是她了。
據宋斂星所說，看似好像還是她自願跳的樓，自殺！
——怎麽可能？！
“不可能……我高中和你一個學校，我有家，哪來的孤兒院，你說的……你說的不是我！”簡三因笑著搖搖頭。
“簡小姐，為了方便你的理解，不如你可以先假設你口中的現實是假的，而宋先生口中是真的，這樣就好理解了。”甄醫生適時開口道。
簡三因依舊皺著眉，其實剛才的話一說出口她便下意識的有點心虛。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她根本分不清！
“你並沒有死，幸好，幸好樓下面有一個平臺的緩沖……並沒有當場死亡，只是醫生說，你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了。”
“起初那三年，情況比較嚴重，我就只能把你所有的東西收集過來，每一件東西我都保存了，這個筆記本我原來以為是你的個人隱私，並沒有看過，直到我之後找到甄醫生，經過他的引導我才將這個筆記本重新拿了出來。”
“你看過一部電影，叫《盜夢空間》嗎？”
突然間，甄醫生突然出聲問道。
簡三因擰著眉，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看過，怎麽了？”
“在哪看的？”甄醫生微微傾了傾身體。
“在——”
簡三因呼吸一滯，這部電影是她閑著沒事在吳婆婆的書店裏看的！
“在哪看過的？你溫暖的家裏還是和同學在電影院裏，還是作為一名優秀的編劇自己一個人學習著觀看呢？”甄醫生收回了自己松散的姿態，目光變得淩厲而堅定。
“我忘記了。”簡三因躲開他的目光，輕聲說道。
甄醫生重新將後背靠在沙發背上，唇角微揚，“簡小姐，我希望你對我也同樣真誠……或者說，對你自己。”
“……”簡三因說，“我真的不清楚。”
甄醫生點點頭，“這部電影的內容你既然看過，大概也記得劇情，我便不再回顧。我只是方便用他打個比方而已，簡小姐現在如今的狀況就像是《盜夢空間》的主人公一樣，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七年前，宋先生還是一名大學生，不知道從哪個渠道找到了我，告訴我你這個情況。恰好，我那裏面正好在研究關於你這種情況的相關課題，小有成效，宋先生便死馬當活馬醫，將你交給了我。”
“在你的世界裏，你從小家境充裕，有個母親，對你很好，但你卻從來都沒有關於父親的印象。你從小到大都是人群的中心人物，每天開心快樂，毫無煩惱，並且，你還有個十分稱心如意的青梅竹馬，但是你們的關系只至於朋友，他總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而宋先生，在你的學生時代，大概是個對你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卻很負盛名的一個人物。你一生都很順遂，從事著你喜歡的職業，直到……意外死去。”
“——是嗎？”
簡三因唇角緊抿，沒有發現宋斂星的表情已經難看至極。
“這些只要有心人稍稍廢點心就能知道。”簡三因說道。
然而甄醫生隨意的一句話卻瞬間在簡三因腦海裏炸開了，“可你不覺得，你的死法過於潦草了嗎？還有，簡小姐當真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麽……系統的什麽東西。”
甄醫生說到最後，自己的眉心也擰在一起，似乎也是覺得這個叫“系統”的東西有點可笑，甚至不符合他的品味。
簡三因：“你知道我……”
“不僅我知道，宋先生也知道一些，況且，您那些小世界裏，宋先生一直都在，除了最後一個世界。”甄醫生說著，邊看著簡三因的表情，好像是在認真盯著自己的一項實驗數據。
宋斂星順著說道：“起初我是失憶憶，你還記得每個副本我手裏拿的紙條嗎？就是這個。”
說著，宋斂星將床頭櫃上的玻璃罐拿了過來，伸手從裏面拿出來一個折好的紙星星，骨節分明的手指翻動，將紙星星小心的解開，露出上面的字跡。
宋斂星深深地看了兩眼，之後將它遞給簡三因。
簡三因湊過去，只見上面寫著。
“宋斂星，天天開心。”
字跡稚嫩，顯然是一個小孩寫的。
“甄醫生說，你最後一個世界和現實世界很像，我不知道那個世界裏的宋斂星有沒有這個，但是這個星星，是從小到大我們互相寫給彼此的，這裏面有你的，也有我的。”
“甄醫生說，如果我試圖喚醒你，進去你的世界受到你的影響後，我大概率會失憶，必須找到一個現實世界裏才有的東西來提醒我恢覆記憶，所以我就帶了它們。”
“其實第一個副本結束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了，在你的世界裏，我是有億萬粉絲的影帝，但是我卻並沒有對於這一職業的實感。起初我以為是因為副本的影響而忘記了，但隨著我在後續副本裏感覺到的怪異，我的記憶才一點點恢覆，那次在月老樹下，我全記起來了，但是我的意識和你的意識相撞，於是我被驅逐了出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簡三因閉了閉眼睛，腦子一片混亂，感覺宋斂星說的既真實又虛假。
“我幫你總結一下簡小姐。”說著，甄醫生從身前的茶幾上拿出一張紙，上面劃了幾條線，紙張已經不再平整，好像已經被人反覆拿在手裏看過無數遍。
“根據宋先生的陳述，我把簡小姐的世界分成三層。”
“第一層，是被我們所認同而被簡小姐潛意識所掩蓋的真實世界，現在簡小姐已經醒了過來，就是你現在所在的世界。”
“第二層，是簡小姐昏迷後自己構築的糖果屋。在這糖果屋裏，簡小姐出生便擁有一切，家庭、朋友、事業，但據簡小姐所說，這個糖果屋也不是完美的，比如，可以被我打破。”
甄醫生自信的笑了一下，“接下來就是第三層，也就是由我的引導下搞的一條噱頭。簡而言之，就是為了找個既能打破你第二層世界裏的信仰，又能將宋先生送進去的一個程序。但畢竟是簡小姐的深層意識，宋先生如果進去之後一定會受到你在第二層世界給他設定的人設影響，但顯而易見，您設定的人設和他本人是相悖的。”
“於是為了喚醒你，他失憶了。但也是因為你影響，他重新記起來，摧毀了你的第三層世界，並重新為你構築了一個假的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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