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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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宴尋憶如願以償搬了回來，甚至搬回來之前，還哄得阿滿答應給他名分，擇日大婚。後來阿滿思來想去，心裏還是打怵。
她能做宴尋憶的妻子，卻做不來魔尊的魔後。
自從回來宴尋憶身邊，阿滿無論去哪都先和他說一聲，這是阿滿第一次沒跟他商量，獨身一人溜出了梓璇淵宮。因為宴尋憶也沒在梓璇淵宮，有事離開了。
阿滿想，只要自己在他回宮前趕回來就不會有事。
郁郁蔥蔥的山林深處，蝶蟲低飛，鳥雀高鳴，伴著魔獸穿過草叢的腳步聲。幾顆高矮不一，錯落而立的石頭縫隙中，晃過一道赤色身影。
少女一襲赤金雲鳳裙，嬌俏張揚煞是好看，腰間墜著一條金色腰鏈，垂下來的幾條鏈子上鑲著零散的紅寶石，與頭上的朱釵和脖子上的瓔珞相呼相應，走路時帶著鏈條碰撞的輕盈聲響，讓寂靜的林野都多了幾分鮮活。
一只虎頭虎腦的魔獸找上阿滿，露出尖銳的獠牙，喉嚨裏發著低吼。這要是兩年前，阿滿遇上這麽一只帶著惡意的魔獸，準保腿都嚇軟了。
阿滿擡擡手將魔獸彈走，一手提了提繡著金鳳凰的裙擺，跨過幾個土坑，弄得腰鏈叮當響，然後自顧自地向前走。
來到魔界邊界，正當阿滿剛要踏出魔界的時候，憑空出現一道屏障把她擋了回來，連續三次都是一樣。
阿滿不信邪，換了地方接著試，結果仍是。她還想再換地方，卻不想一轉身，撞上一堵人墻。
阿滿擡頭，看到臉色陰沈的宴尋憶，他眼中似醞釀著狂風暴雨，帶著些不正常的執拗，面色陰白，仿佛從地獄來鎖門的惡鬼。
阿滿嚇了一跳，還沒開口，手腕就被宴尋憶緊緊攥住，捏得骨頭都咯咯作響。
“你要去哪兒？”
原本好聽的清潤嗓音，也染上了陰暗潮濕，有些低啞，直燒耳朵。
宴尋憶已經極力克制自己了，沒直接將阿滿帶回宮，而是詢問她出來的原由。
阿滿看出宴尋憶現在有些不對勁，即使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也沒掙紮。她反問：“你怎麽來了？”
看到阿滿緊促的眉，又看到阿滿被他攥得發白的手腕，宴尋憶抿了抿唇，松緩了力道。
他冰冷的眼中帶著審視，精神緊繃，冷冷道：“你後悔了，你不想和我成親，你想一走了之。”
阿滿聽完五官都皺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哪來的邏輯？
“你在說什麽啊？”阿滿哀嘆一聲，想到出不去的結界，心裏明了，不悅地盯著宴尋憶，“我出不去，你設了結界防我嗎？”
雖是詢問，心中已是篤定。
宴尋憶死死盯著阿滿，“我若不防著，你現在是不是連影子都沒了。”他把阿滿往前狠狠一拉，拽的阿滿不由踉蹌兩步。
宴尋憶剛從瓊海出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設下的禁錮泛起波動，忙尋了阿滿的蹤跡，卻發現她都快離開魔界了。頓時方寸大亂，來不及思考，撇下一眾魔界大臣追了過來。
就算是現在，他牢牢把阿滿攥在手心裏了，還是激出一身冷汗，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阿滿有些害怕，宴尋憶從沒在她面前這樣兇神惡煞過，和以往翻臉的時候不一樣。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有點委屈，“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宴尋憶盯了阿滿好一會兒，緩和了表情，擁住她，在她耳邊輕聲低喃：“我才出去一天，你就想著跑了。”
語氣別別扭扭又充滿哀怨，宴尋憶一貫的曲風，阿滿不由松了口氣，熟悉的感覺終於回來了。
阿滿反駁：“誰說的？你一點都不相信我。”
宴尋憶冷笑一聲，抱她很緊。
“這怨誰？”
阿滿忍了忍，沒和他犟嘴，解釋道：“我就是出去看看凝落她們，不是你要成親嗎？我去跟她們說一聲啊。”
宴尋憶沈默，低頭嗅了嗅她頸側的清香，企圖讓這淡淡的味道撫平他心中躁動的不安。
阿滿幽怨道：“你竟然偷偷給我下了一道禁錮，還說要娶我？你是要娶我還是要變相囚著我？”
宴尋憶原本就被阿滿搞得七上八下，現在這麽一激，忍不住就說出了心裏真實的想法，“真把你囚起來倒省事了，你每天只能看著我，分不出一絲精力給別人。”
阿滿一僵，接著聽見宴尋憶說：“你就是仗著我舍不得......”
阿滿心窩子軟，聽完又覺得酸澀，還替宴尋憶難過。
她嘆口氣說：“我不會離開你，你也說了，我曾經離開你是迫不得已，我要去報仇啊。我現在就是一介無名小妖，沒有深仇大恨，也沒有榮辱使命，我們倆安安分分過日子，再說馬上就成親了，我還能踹了你嗎？”
宴尋憶哼一聲，算是回應了。
阿滿無奈，耐著性子哄：“我向你保證，我絕不離開你。離開你......”阿滿曲調一轉，“離開你我上哪裏再去找那麽好看的夫君？”
宴尋憶總算賞臉笑了一聲，笑完又質問：“什麽意思？如果你哪天遇見一個長得比我好看的，是不是就把我給扔了？”
阿滿推開他，揚手在他肩上打了一掌，“胡說什麽呢？”
宴尋憶不服氣，語氣憤憤，“我無論去哪兒都告訴你，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阿滿一時無言，暗裏吐槽他黏糊。
宴尋憶看阿滿吃癟越發得意，“你還有什麽話說？”
其實阿滿覺得，就算他倆成親了，夫妻間也沒必要每件事都事無巨細的報備，但當下還是順著宴尋憶道：“這次是我錯了，下回我一定先跟你說，好嗎？”
宴尋憶沒好氣地替阿滿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悶悶道：“你要跟我說，我肯定會陪著你。”
“......”就是不想他陪著才沒說的。
阿滿猶豫一會兒，小聲抗議：“我總要有獨來獨往的自由吧，你每次都要陪我，在人界和凝落她們隨便逛一逛你也要插進來，她們都怕你，很不自在的，我們也要說些女兒家的悄悄話啊。”
宴尋憶聽完臉又沈了，一甩袖子背過身去，輕聲慢語道：“還說什麽不離開我，這就嫌我礙眼了。”
阿滿心累，她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不過這位爺從來不管事實如何。阿滿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和宴尋憶生氣，低頭求和，扯了扯他的袖子，“我錯了好吧，今天不去了，咱們回宮吧。”
宴尋憶不滿她的語氣，怒極反笑，正回身瞪向她，“你什麽態度？”
怎麽哄都不行了，阿滿忍到極限，扔下他往前走，“愛回不回，反正我回去了。”
獨留宴尋憶在原地氣的咬牙切齒，見阿滿真得不準備哄他了，他也沒辦法，只好冷著臉跟上去。
真的好有志氣，一路堵著氣沒跟阿滿說話，阿滿反倒清靜了，慢悠悠往山下走，順便欣賞起了路邊的野花。
宴尋憶亂發脾氣，有時阿滿真的對他很無力。
不過總歸還算乖，雖然還生著氣，但還記得阿滿早上說想吃桂花糕的事。到了傍晚，宴尋憶一臉寒霜的把桂花糕端到阿滿面前，早在阿滿意料之中。
宴尋憶骨節分明的右手，纏了一方暗紅色的帕子，襯得露出的手指格外白凈。
他坐在阿滿對面，一句話也不說。
阿滿低頭瞥了一眼他的右手，也不在乎他冷漠的臉色，支著下頜問：“你手怎麽回事兒？”
宴尋憶既不想理阿滿，又怕錯過這一次，阿滿就不問他了，幾欲開口，最後別扭道：“你管我做什麽？吃你的桂花糕吧。”
阿滿不顧他的躲避，強行拉過他的手，解開了包手的帕子，看到宴尋憶幹凈的手心赫然多出一道猙獰的血口子，斜跨整個手掌心，看著都疼。
阿滿一臉心疼盯著那道傷痕，宴尋憶心裏總算舒服了，但面上還是裝得平平淡淡，說：“就是被樹枝刮了一道而已。”
阿滿恨不得踹他一腳，這明顯就是他自己搞得，他一個魔尊，還能被樹杈傷到？真當她是傻子嗎？
阿滿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起身，翻出藥來給他抹。
“這次是我錯了，以後別再幹這種蠢事。”阿滿迫不得已說。
宴尋憶也不介意阿滿罵他，裝模作樣地問：“你都錯什麽了？”
阿滿下手極輕，湊近他的掌心吹氣，宴尋憶又疼又癢，忍不住動了動手指。
阿滿說：“錯在出門之前不和你說一聲，錯在惹你生氣還不哄你，行了吧。”
宴尋憶仍不完全滿意，“我不喜歡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很敷衍。”
阿滿上完藥再給他包上，“你要是少找點事兒我能敷衍你？越來越愛發脾氣，越來越不好哄，再這樣下去，你累死我吧。”
宴尋憶抓了阿滿的手，回想自己的種種做法，不安地問：“你煩我了。”
阿滿抱抱宴尋憶，安撫地順了順他的背。“不煩不煩。”
宴尋憶把頭靠在她頭上，騙人，明明就煩他這樣。
他自己也不喜歡這樣，但就是控制不住，阿滿越是親近他，放縱他，他就越得寸進尺。
原本只是她對他笑一笑，他就能開心好久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早就懂。
宴尋憶沖阿滿說：“你發誓，你就算真煩我這樣子，你也不能離開我。”
阿滿點頭，“好，我發誓，無論你怎麽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宴尋憶心裏仍不輕松，沈默半響，才低低問：“滿滿，你愛我嗎？”
阿滿聞言楞住了，宴尋憶的心漸漸沈下去，忽然聽見阿滿說：“這就是命吧，四千年前我愛上了你，四千年後依舊逃不脫。”
這次換宴尋憶楞住了，他緩過神，將阿滿抱緊，吻她垂下來的頭發，明明是親密無間的動作，卻帶著虔誠。
“我會當真......”
“這是真的。”
阿滿斬荊截鐵，身上的人一怔，然後她聽到了絮亂有力的心跳聲，和忽然急促起來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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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回來宴尋憶身邊，阿滿無論去哪都先和他說一聲，這是阿滿第一次沒跟他商量，獨身一人溜出了梓璇淵宮。因為宴尋憶也沒在梓璇淵宮，有事離開了。
阿滿想，只要自己在他回宮前趕回來就不會有事。
郁郁蔥蔥的山林深處，蝶蟲低飛，鳥雀高鳴，伴著魔獸穿過草叢的腳步聲。幾顆高矮不一，錯落而立的石頭縫隙中，晃過一道赤色身影。
少女一襲赤金雲鳳裙，嬌俏張揚煞是好看，腰間墜著一條金色腰鏈，垂下來的幾條鏈子上鑲著零散的紅寶石，與頭上的朱釵和脖子上的瓔珞相呼相應，走路時帶著鏈條碰撞的輕盈聲響，讓寂靜的林野都多了幾分鮮活。
一只虎頭虎腦的魔獸找上阿滿，露出尖銳的獠牙，喉嚨裏發著低吼。這要是兩年前，阿滿遇上這麽一只帶著惡意的魔獸，準保腿都嚇軟了。
阿滿擡擡手將魔獸彈走，一手提了提繡著金鳳凰的裙擺，跨過幾個土坑，弄得腰鏈叮當響，然後自顧自地向前走。
來到魔界邊界，正當阿滿剛要踏出魔界的時候，憑空出現一道屏障把她擋了回來，連續三次都是一樣。
阿滿不信邪，換了地方接著試，結果仍是。她還想再換地方，卻不想一轉身，撞上一堵人墻。
阿滿擡頭，看到臉色陰沈的宴尋憶，他眼中似醞釀著狂風暴雨，帶著些不正常的執拗，面色陰白，仿佛從地獄來鎖門的惡鬼。
阿滿嚇了一跳，還沒開口，手腕就被宴尋憶緊緊攥住，捏得骨頭都咯咯作響。
“你要去哪兒？”
原本好聽的清潤嗓音，也染上了陰暗潮濕，有些低啞，直燒耳朵。
宴尋憶已經極力克制自己了，沒直接將阿滿帶回宮，而是詢問她出來的原由。
阿滿看出宴尋憶現在有些不對勁，即使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也沒掙紮。她反問：“你怎麽來了？”
看到阿滿緊促的眉，又看到阿滿被他攥得發白的手腕，宴尋憶抿了抿唇，松緩了力道。
他冰冷的眼中帶著審視，精神緊繃，冷冷道：“你後悔了，你不想和我成親，你想一走了之。”
阿滿聽完五官都皺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哪來的邏輯？
“你在說什麽啊？”阿滿哀嘆一聲，想到出不去的結界，心裏明了，不悅地盯著宴尋憶，“我出不去，你設了結界防我嗎？”
雖是詢問，心中已是篤定。
宴尋憶死死盯著阿滿，“我若不防著，你現在是不是連影子都沒了。”他把阿滿往前狠狠一拉，拽的阿滿不由踉蹌兩步。
宴尋憶剛從瓊海出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設下的禁錮泛起波動，忙尋了阿滿的蹤跡，卻發現她都快離開魔界了。頓時方寸大亂，來不及思考，撇下一眾魔界大臣追了過來。
就算是現在，他牢牢把阿滿攥在手心裏了，還是激出一身冷汗，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阿滿有些害怕，宴尋憶從沒在她面前這樣兇神惡煞過，和以往翻臉的時候不一樣。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有點委屈，“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宴尋憶盯了阿滿好一會兒，緩和了表情，擁住她，在她耳邊輕聲低喃：“我才出去一天，你就想著跑了。”
語氣別別扭扭又充滿哀怨，宴尋憶一貫的曲風，阿滿不由松了口氣，熟悉的感覺終於回來了。
阿滿反駁：“誰說的？你一點都不相信我。”
宴尋憶冷笑一聲，抱她很緊。
“這怨誰？”
阿滿忍了忍，沒和他犟嘴，解釋道：“我就是出去看看凝落她們，不是你要成親嗎？我去跟她們說一聲啊。”
宴尋憶沈默，低頭嗅了嗅她頸側的清香，企圖讓這淡淡的味道撫平他心中躁動的不安。
阿滿幽怨道：“你竟然偷偷給我下了一道禁錮，還說要娶我？你是要娶我還是要變相囚著我？”
宴尋憶原本就被阿滿搞得七上八下，現在這麽一激，忍不住就說出了心裏真實的想法，“真把你囚起來倒省事了，你每天只能看著我，分不出一絲精力給別人。”
阿滿一僵，接著聽見宴尋憶說：“你就是仗著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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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尋憶哼一聲，算是回應了。
阿滿無奈，耐著性子哄：“我向你保證，我絕不離開你。離開你......”阿滿曲調一轉，“離開你我上哪裏再去找那麽好看的夫君？”
宴尋憶總算賞臉笑了一聲，笑完又質問：“什麽意思？如果你哪天遇見一個長得比我好看的，是不是就把我給扔了？”
阿滿推開他，揚手在他肩上打了一掌，“胡說什麽呢？”
宴尋憶不服氣，語氣憤憤，“我無論去哪兒都告訴你，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阿滿一時無言，暗裏吐槽他黏糊。
宴尋憶看阿滿吃癟越發得意，“你還有什麽話說？”
其實阿滿覺得，就算他倆成親了，夫妻間也沒必要每件事都事無巨細的報備，但當下還是順著宴尋憶道：“這次是我錯了，下回我一定先跟你說，好嗎？”
宴尋憶沒好氣地替阿滿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悶悶道：“你要跟我說，我肯定會陪著你。”
“......”就是不想他陪著才沒說的。
阿滿猶豫一會兒，小聲抗議：“我總要有獨來獨往的自由吧，你每次都要陪我，在人界和凝落她們隨便逛一逛你也要插進來，她們都怕你，很不自在的，我們也要說些女兒家的悄悄話啊。”
宴尋憶聽完臉又沈了，一甩袖子背過身去，輕聲慢語道：“還說什麽不離開我，這就嫌我礙眼了。”
阿滿心累，她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不過這位爺從來不管事實如何。阿滿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和宴尋憶生氣，低頭求和，扯了扯他的袖子，“我錯了好吧，今天不去了，咱們回宮吧。”
宴尋憶不滿她的語氣，怒極反笑，正回身瞪向她，“你什麽態度？”
怎麽哄都不行了，阿滿忍到極限，扔下他往前走，“愛回不回，反正我回去了。”
獨留宴尋憶在原地氣的咬牙切齒，見阿滿真得不準備哄他了，他也沒辦法，只好冷著臉跟上去。
真的好有志氣，一路堵著氣沒跟阿滿說話，阿滿反倒清靜了，慢悠悠往山下走，順便欣賞起了路邊的野花。
宴尋憶亂發脾氣，有時阿滿真的對他很無力。
不過總歸還算乖，雖然還生著氣，但還記得阿滿早上說想吃桂花糕的事。到了傍晚，宴尋憶一臉寒霜的把桂花糕端到阿滿面前，早在阿滿意料之中。
宴尋憶骨節分明的右手，纏了一方暗紅色的帕子，襯得露出的手指格外白凈。
他坐在阿滿對面，一句話也不說。
阿滿低頭瞥了一眼他的右手，也不在乎他冷漠的臉色，支著下頜問：“你手怎麽回事兒？”
宴尋憶既不想理阿滿，又怕錯過這一次，阿滿就不問他了，幾欲開口，最後別扭道：“你管我做什麽？吃你的桂花糕吧。”
阿滿不顧他的躲避，強行拉過他的手，解開了包手的帕子，看到宴尋憶幹凈的手心赫然多出一道猙獰的血口子，斜跨整個手掌心，看著都疼。
阿滿一臉心疼盯著那道傷痕，宴尋憶心裏總算舒服了，但面上還是裝得平平淡淡，說：“就是被樹枝刮了一道而已。”
阿滿恨不得踹他一腳，這明顯就是他自己搞得，他一個魔尊，還能被樹杈傷到？真當她是傻子嗎？
阿滿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起身，翻出藥來給他抹。
“這次是我錯了，以後別再幹這種蠢事。”阿滿迫不得已說。
宴尋憶也不介意阿滿罵他，裝模作樣地問：“你都錯什麽了？”
阿滿下手極輕，湊近他的掌心吹氣，宴尋憶又疼又癢，忍不住動了動手指。
阿滿說：“錯在出門之前不和你說一聲，錯在惹你生氣還不哄你，行了吧。”
宴尋憶仍不完全滿意，“我不喜歡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很敷衍。”
阿滿上完藥再給他包上，“你要是少找點事兒我能敷衍你？越來越愛發脾氣，越來越不好哄，再這樣下去，你累死我吧。”
宴尋憶抓了阿滿的手，回想自己的種種做法，不安地問：“你煩我了。”
阿滿抱抱宴尋憶，安撫地順了順他的背。“不煩不煩。”
宴尋憶把頭靠在她頭上，騙人，明明就煩他這樣。
他自己也不喜歡這樣，但就是控制不住，阿滿越是親近他，放縱他，他就越得寸進尺。
原本只是她對他笑一笑，他就能開心好久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早就懂。
宴尋憶沖阿滿說：“你發誓，你就算真煩我這樣子，你也不能離開我。”
阿滿點頭，“好，我發誓，無論你怎麽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宴尋憶心裏仍不輕松，沈默半響，才低低問：“滿滿，你愛我嗎？”
阿滿聞言楞住了，宴尋憶的心漸漸沈下去，忽然聽見阿滿說：“這就是命吧，四千年前我愛上了你，四千年後依舊逃不脫。”
這次換宴尋憶楞住了，他緩過神，將阿滿抱緊，吻她垂下來的頭發，明明是親密無間的動作，卻帶著虔誠。
“我會當真......”
“這是真的。”
阿滿斬荊截鐵，身上的人一怔，然後她聽到了絮亂有力的心跳聲，和忽然急促起來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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