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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大結局(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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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不得,她只好也下了車。

“餵,你站到那邊就好,別過來!”當著一個大男人的面,她是無論如何都解不出來的。

男子倒也知道她很窘,沒過來,只是站在車子的另一側叮囑道:“好,你得隨時註意點,看到狼就喊一聲!”

楚妍顫聲問道:“狼?”

“狼的眼睛在晚上會發綠光!”

“……”

解決完問題,雖然傳說中的狼沒有見到,可是楚妍真嚇得夠嗆。原本想趁機逃跑的,但看這裏前不見村後不著店,而且連路燈都沒有,到處黑漆漆的一片,她實在沒膽量逃。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還是乖乖地回到車上。不過她很不高興,就跟裴憶凡抗議:“你這樣做太不尊重人了!都沒有經我的同意把我弄到這裏來……餵,你到底準備把我拉到哪裏去?”

“是這樣的!”裴憶凡沒有點火,只開著車廂燈認真地跟她交流:“這裏再往西北方向開一夜的路程,有一片連綿的群山,山裏有零零落落的村莊,村莊封閉又落後,各方面的生活條件都很差。沒有電沒有自來水沒有公益教育甚至連最基本的醫療條件都不具備!”

“啊?”世界上還有那麽落後的地方嗎?只是她很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到那裏去?

“我去過一次,待了大約有一個多月吧!幫他們的孩子識字讀書,給他們患病的村民治療。我走的時候,他們幾個村子的人都集體攔在路邊,不讓我離開。我答應過他們,去接我的女朋友過來,然後一起回去!”

“你的女朋友?”楚妍欲哭無淚,他指的是她嗎?

“沒錯!”裴憶凡的笑容有絲孩子般的俏皮,“我跟他們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為什麽一定要是我?”雖然很同情落後山區的貧苦人們,可是……可是她好像還沒有那麽偉大的情操準備紮根貧困山區為了山區人民的進步默默奉獻一生。

“因為,我覺得除了你,沒有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地跟隨我生活在那麽困難的地方!”男子肯定的語氣居然毫無質疑,他註視楚妍的目光裏都滿是柔和的愉悅和欣賞。

“我也不情願的!”楚妍趕緊拒絕,“我可以給他們捐錢捐物,可是我不能跟你一起住在那裏,我在香港還有老公還有孩子……”

“楚妍,你再這樣說我要生氣了!”裴憶凡見她鬧情緒,有些不高興,便不再理她,回過身發動開車,踩著油門繼續趕路。

顛簸的山路讓楚妍七暈八素,她真懷疑這個地區的領導都幹什麽去了!為什麽連條像樣的道路都修不好!

要逃跑嗎?外面漆黑一片,陰沈的夜空連星星都見不到半顆,現在就算裴憶凡停車讓她走,她也不敢走。

只是車子越開路況越差,她和車廂裏的東西一起隨著車輛的顛簸起起伏伏。她的腳邊碼著五捆嶄新的書包,閑著無聊的時候,她就數了一下,一捆有三十只,五捆共有一百五十只。

這是裴憶凡為山區的孩子準備的嗎?一時間,楚妍心裏五味俱雜,她都不知道裴憶凡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沒錯,車廂裏堆滿的東西都是貧困山區的村民和孩子最需要的,但是……這些事情應該由國家出面管吧,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渺小的。

再說對這個陜北,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不明白裴憶凡為什麽對它這麽有感情。難道就因為他逃亡的時候在那座傳說中的大山裏待過一段時間,就舍不得離開了嗎?

前半夜,楚妍還東翻翻西瞧瞧,不時看一眼車窗外的景物。後來見每次往外覷都差不多的景物……漆黑一片,也就懶得再看。

後半夜,她累了也困了,就伏在一撂課本上,呼呼睡著了。

她睡得並不安寧,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夢,甚至她夢見她跟殷聖奕結婚的場面。在教堂裏,神父問她願意不願意嫁給殷聖奕,她低下頭含羞卻甜蜜地說願意。

可是許久都聽不到任何回應,她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獨自站在空曠的原野裏,周圍百裏之內都渺無人煙。

“殷聖奕!殷聖奕!”她高聲呼喊著,可是沒有人理睬也沒有人回應……

一個機淩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因為睡姿不當,她渾身酸痛,舒展了一下身體,望向車窗外,看到朝陽就在她的背後緩緩升起。

車子果然在向著西北方向駛去,眼前連綿的群山愈來愈近,道路顛簸得越發厲害。幸好Q7越野車的性能非常好,既使在如此惡劣的路況下也絲毫沒有減速。

“早上好!”男子邊開著車邊對後面的剛剛醒來的女子打招呼,一夜未眠,他絲毫不見疲倦,微微翹起的嘴角含著溫柔的笑。

原本不需要理他的,可楚妍看著他迷人的微笑,心頭的火氣不知怎麽的就發不出來了,只淡淡應了句:“早!”

聽到楚妍的回答,他心情更加愉悅,便說:“我這就停車,我們一起吃早餐!”

如果這只是一次野外郊游的話,楚妍無疑會很愉快的,可是想著要陪裴憶凡一起翻過那座不知名的山,進到傳說中的與世隔世的山村,她的心情就怎麽都愉悅不起來。

坐在山崗上,面對著初升的旭日,感受著山野的清風拂面,吃著野餐,聽著草間蟲鳴淺唱,別有一番風情。

“多吃點,待會兒我們還要走幾十裏的山路!”男子小口地用著餐,跟殷聖奕的優雅吃相非常相像。

楚妍看得一陣失神,將手裏的食物一摔,說:“我不要去!我要回香港!”

沒理睬她的吵鬧,他慢慢吃著飯,邊沈思著什麽。

收拾起食物,裴憶凡起身上車,並且按了兩聲喇叭。楚妍不肯上車,雖然這裏還是荒無人煙,但因為是在白天,她沒那麽害怕了。

“我要回香港!你自己去山區,我不想去!”楚妍覺得有必要申明自己的意願,就算實施人道主義救援也要尊重本人的意願嘛!

裴憶凡從車上下來,走近她,哄道:“快到了,別鬧!”

快到了?那她更要鬧!楚妍剛要躲開,可是不知怎麽的,裴憶凡的腳步就已經欺近她,然後她還沒看清怎麽回事,她便被他攔腰抱起。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神經病!要去救援災區你去,為什麽非要拉著我?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車子又行駛了十幾裏路,再也無路可行了!裴憶凡將車停在山下的一個隱蔽的凹地裏,然後拉著楚妍的手開始攀爬山路。

雖然楚妍對於爬山也是很熱衷的,但卻絕不包括現在這種情況下被人強押著爬山,而且明知道爬上去後果是再也下不來。

被裴憶凡硬拖著往上爬,她哭一會兒鬧一會兒,見怎麽都改變不了事實,也就只好默認了。

好在她腳底穿的是雙微跟鞋,看來裴憶凡給她準備這雙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讓她爬山的準備。

從早晨爬到晌午,她渾身大汗淋漓,累到腿抽筋,好不容易哀求男子答應停下歇一會兒。她便一屁股坐在一塊花崗巖上,再也動彈不得。

裴憶凡帶了兩瓶礦泉水,擰開蓋遞給她。楚妍接過就喝,一口氣灌下去半瓶,發現裴憶凡還沒喝,就把剩下的半瓶遞還給他。

接過那半瓶水,裴憶凡只抿了一小口,又擰緊蓋,跟另外一瓶放在一起,然後拉起她繼續趕路。

連綿的群山,好像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下午兩點多鐘,他們已經走了幾十裏的山路,楚妍的雙腳都磨起了泡,就哭著說:“我走不動了!”

“我背你吧!”男子將剩下的半瓶礦泉水遞到她的手裏,伏下身真的背起她。

趴在他的脊背上哭了一會兒,楚妍見男子的衣衫都被汗水濕透,想到他都沒怎麽喝水,兩瓶礦泉水被她喝了一瓶半,就感到微微的內疚起來。

“下來吧!”楚妍小聲地說:“休息一會兒,我們再走好嗎?”

裴憶凡堅持又背著她走了一段路,因為山路太陡峭了,再加上背著她,行走非常困難。

在楚妍的一再要求下,總算讓他放下她,兩人坐在一起呼呼喘氣。

“給你水!”楚妍把剩下的半瓶水擰開蓋,親手遞到他的嘴邊。

他微微挽唇,喝了幾口,然後再遞還給她。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楚妍弱弱地問道。

“快了!”他轉身指著不遠處的懸崖,說:“我們爬上去之後再走十幾分鐘就能看到村子了!”

楚妍吃驚地瞠大眼眸,看著那座陡峭的山峰,不可置信地問道:“爬……爬上去?”是飛上去吧!

“嗯。”男子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道:“那堵懸崖看似陡峭,其實在側面都鑿有暗梯,而且還有保險繩,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我們必須要上去嗎?可不可以你自己去?”明知道不可能,她還是可憐兮兮地問道。

“我們一起去!楚妍別灰心,雖然現在你不喜歡這個地方,可我相信時間久了,你會跟我一樣愛上它的!”男子信心滿滿地握起她的纖手,“走,我們繼續趕路!”

那個看起來很近的懸崖原來也要走這麽久呢!走到懸崖下面的時候,已是夕陽漫天,金色的光輝照射著群山,將每個山頭都度上了一層迷人的色彩。

天間風大,楚妍汗濕的衣衫被風一吹有些瑟瑟發抖。聽著歸巢的鳥兒清脆的鳴叫,她的心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蕪覆蓋。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哪有住在懸崖之上的?

在裴憶凡拉著她登山梯的時候,她有種壯士一去不覆返的悲壯感受。

如裴憶凡所說,懸崖的側面果然是鑿有暗梯的,而且從頂峰上還垂下兩條長索。

裴憶凡幫她縛上長索,就帶她開始了艱難又漫長的攀爬。

攀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楚妍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結果腳下一滑差點又跌下去。

“抓緊繩子別往下看!”裴憶凡很有耐心,哪怕對著楚妍這樣最令人煩心的同伴也絲毫沒有半分火氣。

“我爬不動了!”楚妍停止攀爬,想哭又哭不出來。

“可是!”男子慢吞吞地說:“如果你掉下去會摔死的!”

這句話應該比任何的話都具有鼓舞的效果,為了避免摔死,楚妍只能將目標盯在前面,咬牙拼命地往上爬。

好在這堵懸崖雖然陡峭,可是卻也是有坡度的,並不同於九十度的直角,再加上峭壁上的暗梯,以及繩索的輔助支撐,一鼓作氣地往上爬,也能爬上去。

“加油!快了,再堅持三分鐘!”男子在她的身後不停地給她打氣,“千萬別往下看,眼睛盯著前面!”

再次攀上一個斜坡,腳下的路總算平穩些,楚妍稍稍歇了一會兒,繼續往前邁進。

“好樣的,楚妍,我就知道你最棒!”男子的讚美聽起來由衷又真誠,一路打氣,陪伴著楚妍終於攀登上頂峰。

在裴憶凡的幫助下,楚妍成功攀上頂峰,癱軟在地上,幾乎虛脫。

男子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拿出來,再擰開蓋遞到楚妍的嘴邊。

她眼含熱淚喝了一口,就推開了。然後趴到山崖的邊沿瞧了一眼,嚇得汗毛陡豎。那麽高啊,不敢相信她竟然能爬上來。

“楚妍,你真是好樣的!”裴憶凡真心地讚嘆著,他俯近她,在她汗濕的臉頰上吻了吻,然後拉起她繼續趕路。

踩著腳下雖然並不平穩可至少已經沒有危險的道路,楚妍有種雲山霧罩的感覺,也許是這山頂海拔太高了吧,她怎麽覺得腦子有點暈呢。

好像是一瞬間,迷人的夕陽就沈落下去,天空只剩一片紅彤彤的晚霞。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眼前的景物卻讓楚妍深感意外。好美麗的山間景色,芳草萋萋,綠樹環繞,清澈的小河,漫山遍野的五色野花。

裴憶凡拉她到小河邊洗了洗臉,幾乎徒步走了將近一天的山路,而他並沒有喝幾口水,嗓子裏早就如同火燒般,此時見了如此清澈的河水,便用手掬起來喝了幾口。

擡起頭,見楚妍坐他的上游,將已經起泡的腳丫子泡在水裏,正撅著嘴巴望著他。

這丫頭……他懷疑她是故意的,明明看到他在喝水,還故意在上游泡腳。不過,他卻怎麽都對她無法生氣,看著她孩子般淘氣卻俏皮可愛的模樣,就忍不住笑起來。

男子的笑雖然迷人,可楚妍實在沒心情欣賞,天都快黑了,她出來兩天一夜,殷聖奕該急壞了吧!還有小愛愛,找不到她會哭的……

“快到了!村裏的大媽為我們準備好晚餐了!我們走!”裴憶凡走過去,拿起楚妍的鞋子,彎腰親手給她穿上。

楚妍倒也沒再反抗,只是說:“你什麽時候能讓我回家?”

“這個問題我們回家後再研究!”男子給她穿好鞋,再拽她起身,半推半拖地拉她往前走去。本來想再背她走一段路的,可是實在太累了。

“回家?”楚妍不樂意了,“那是誰的家?”

“我的家,以後也是你的家!”男子很認真很耐心地答道。

“我不要!我的家在香港!”她很堅定地糾正道。

“那是你以前的家……”他輕嘆一口氣,最後還是將她攔腰抱起,邊走邊道:“楚妍,這裏進來容易出去難!”

他的意思是她從此就要老死山裏,再也出不去了?

這次走了沒有多久,楚妍總算看到村莊了。暮色彌漫中,座落在山坳間的小村子便投入他們的眼簾。

總算看到人煙了,尤其此時整座村莊竈煙裊裊,隱隱傳來飯菜的香氣,楚妍感到肚子咕咕直叫喚。

不過叫喚的好像不止是她的肚子,裴憶凡的肚子也跟著叫起來。她這才想起,裴憶凡也是只吃了頓早餐。

不好意思再讓他抱著,楚妍掙紮著下來,一拐一瘸地走著,卻見村頭冒出來一大群半大的孩子,忽拉將他們圍起來。

“裴老師,你回來了!”為首比較大的孩子眼睛亮亮的,開心都寫滿在臉上。

其他的孩子也都親昵地用臟臟的小手拽著裴憶凡的衣服,喊著裴老師,目光裏滿是崇敬。

“嗯,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女朋友,你們叫她淩阿姨,也可以叫師母!”裴憶凡鄭重地將楚妍介紹給這些孩子。

“師母好!”眾孩童異口同聲地稱呼道。

楚妍尷尬地笑笑,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裴老師給你們帶來了書本還有一些藥品,回家通知你們的爸爸和哥哥,明天早晨下山到我的車裏取上來!”裴憶凡吩咐道。

“噢,太開心了!”孩子們歡呼著一轟而散,有回家報告好消息的,有的則還是戀戀不舍地圍繞著裴憶凡。

“你們都回家吧,告訴你們的媽媽,裴老師和你們的師母可都沒有吃晚飯哦!”裴憶凡笑著拍了拍他們的小腦袋。

“我們這就回家去,讓媽媽做菜給你們吃!”剩下的孩子也都散去了。

楚妍有些奇怪地對裴憶凡說:“你的車裏裝滿了東西,放在山下一整天了,晚上再不取上來,明天早晨還能剩得下嗎?會不會連車都被人偷走?”

“不會!”裴憶凡很肯定地回答道:“山裏人淳樸,他們絕不會偷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且附近大山裏的村民都認得我的車,他們知道車裏的東西都是專門為他們帶來的,不會偷!”

“哦!”楚妍點點頭,還是有點不太明白,只問道:“明天早晨那些人會去山下的車裏取東西嗎?那他們連去帶回不得一天一夜的時間?”

她跟裴憶凡只是從山底上山頂就走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那些村民還要再回來,當然要從明天早晨走到後天早晨了。

“不用那麽久!”裴憶凡拉著她的手,邊向村莊裏走,邊解釋道:“這裏的山村居民早就習慣走山路,速度是我們的好幾倍!其實,攔住他們的不是這連綿的群山,而是近千裏的荒無人煙。”裴憶凡看著那些消失在暮色裏的小小身影,接道:“他們走幾十裏地的山路只需幾個小時,但這裏沒有任何公共交通工具,想到最近的縣城,哪怕騎摩托車,來回最快都需要三天的時間。”

楚妍是一路“走”來的,先不說裴憶凡開了整整一夜的車,只說他們從沒有道路的山底處走進大山深處,就走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所以她感覺村民能夠能用三天的時間去縣城再回來,已經是很了不起的速度。

裴憶凡拉著她走進村莊,一路上,不時有人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每個見到裴憶凡的人臉上都露出尊重又驚喜的表情,好像看到他出現,是一件大喜事似的。

村莊真的很破舊,房屋多是用當時大山裏產的白石條砌就,雖然很結實,但是卻很粗糙,表面連混凝土都沒有,只用泥土大略地抹了一遍,看上去很簡陋。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到夜空,發出清冽的光輝,璀璨的星子在黑絲絨般的蒼穹明明滅滅著,清新的山風吹來,含著青草的芬芳,沁人心脾。

這裏沒有任何的汙染,滿目蘢蔥,空氣清新到令人呼吸順暢。楚妍在香港長大,久受空氣汙染和噪音汙染的荼毒,她發現這裏竟然真的是一片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裴憶凡的住所在村子裏最好的位置,而且也是唯一的用水泥砌就的瓦房。

他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到裏面,摁亮了燈。

楚妍感到眼前一亮,從她走進村莊的時候,就發現山裏的村子都沒有通電,而裴憶凡的住處卻有電燈,這實在太讓人出乎意料之外了。

“我這裏有臺小型的發電機,用太陽能和風能做能源,收集的能量都轉化成電流蓄存在十塊蓄電池裏。”裴憶凡向她展示了一套精巧的能源轉化發電機,並且微微自得地說:“別小看這只發電機,可是我專門從德國帶來的最新發明專利,很實用!一般情況下都用太陽能,如果遇到陰雨天,就可以借助風能,所以,一年四季,無論什麽時候,我的房子都有足夠的電源供應,就連空調都可以供應得起!”

原來在這種落後的地方,能有電源供應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啊。

楚妍參觀了整幢房子,見這裏面布置得很漂亮。大約六間平房的面積,用水泥和石條砌成,非常堅固,而且房內鋪著地板磚。

室內一應家俱都很齊全,全部都用實木打造,看得出做工不是很精致,但卻絕對環保,應該是當地山民的手藝。

另外還有VCD和液晶電視機,可是裴憶凡告訴她,電視只能播放VCD碟片,因為大山裏沒有影視信號,也沒有手機信息,這裏是完全與世隔絕的盲區。

村民聞訊趕來看望裴憶凡,還順便帶來剛剛做好的飯菜。每人端一盤菜,多數是他們打得野味,有炒的有燉的,還有些山菌青菜,轉眼間竟然就擺滿了桌子。

“裴先生,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可是盼你盼紅了眼睛!”一位大約四五十歲,看起來有點身份的男人,手拿旱煙,在一張椅子裏坐下來。“大家都說你去大城市跟女朋友結婚了,再不會回來……我不信,我就訓他們,裴先生這麽有文化有素質的人怎麽可能說話不算數?他說去接他的女朋友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現在怎麽樣?大家都信了吧!”

村民已經將房裏房外擠得水洩不通,有的進不來的就站在外面,從開著的窗戶裏往裏看。可以看得出,大家的神色都很激動,凝望著裴憶凡的眼神都崇敬如天神般。

裴憶凡笑了笑,便示意楚妍坐下來,用粵語對她說:“快吃吧,不用不好意思,我們不睡覺的時候這些人都不會走的!”

楚妍的確餓壞了,看著滿桌子的美味,就再也顧不上矜持,先對眾人謙讓了幾句,但大家都不肯坐下吃,她便端起米飯,就著桌上的菜吃起來。

“裴先生,你這次來了是不是就不會再走了?”有村民滿懷期望地問道。

“嗯,我跟我的女朋友打算在大山裏久住,以後麻煩你們的地方要多了!”裴憶凡邊小口地吃著飯,邊含笑跟他們聊著天。

眾人齊聲發出歡呼,爭相傳告:“裴先生不走了!以後他都住在我們大山裏了!”

“聽我家的娃說了,這次他給孩子們帶來了書本還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的藥品,以後孩子們有老師我們有醫生了!”

大家的興趣高漲,都不知道要如何跟裴憶凡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就不停地贈送給他們禮物。

多數是吃的東西,有山羊腿有臘肉有收拾好的野味,還有糧食等。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男人走出來報告道:“支書,裴先生家的冰箱都塞滿了!”

那位被稱作支書的男人,就是唯一坐下來的那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他點點頭,面向眾村民,說:“既然裴先生回來了,我們就要盛情款待他,從此以後,他家的夥食還有幹柴都要由我們大家一起湊份子!裴先生忙著教書忙著給我們看病已經夠勞累,我們堅決不能讓他再為生活上的瑣碎事情浪費時間和精力,明白嗎?”

“明白!”異口同聲的回答,響徹夏夜,這是山民們的一種淳樸承諾。

吃飽了飯,馬上有婦女走過來幫著收拾桌子,並且端著碗筷去廚房裏洗涮。

楚妍見這些人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卻又累又困,而身上的衣服卻幾乎粘膩在身上,就悄悄地對裴憶凡說:“我想洗澡!”

“嗯!”他對眾村民說了句稍等,就帶她向裏屋走去。推開房門,裏面是臥室,臥室裏面還有一扇門,那裏就是洗手間兼浴室了。

楚妍發現這裏竟然裝有太陽能熱水器,實在讓她感到意外。這個裴憶凡竟然在如此落後封閉的地方,將現代化的生活進行得如此徹底,實在不簡單!

“你的衣服都在臥室的衣櫥裏,自己挑選吧!我出去陪陪大家!洗完澡,你如果覺得累就先睡吧!”裴憶凡交待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楚妍拉開衣櫥,發現裏面掛滿了衣服,而且還有睡衣和浴袍。雖然腦子很亂,不過她感覺現在的狀況還不是很糟糕。

起碼,裴憶凡並沒有傷害她,相反,他一直對她呵護有加。來到這座與世隔絕的大山,也只是暫時的,她相信以後總有辦法逃出去的。

現在,她只想沖一個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因為她渾身的骨頭都要累散架了。

盡管身在落後的山區,暫時她並沒有感覺到生活上有什麽不方便,這要歸功於裴憶凡的細心周到。

洗完澡,楚妍將自己換下的衣服順手洗了,晾到衣架上,這才回到臥室。

床很舒服,鋪著竹片涼席,山裏風高,夜晚開著窗子很涼爽,一般都不需要開空調。

楚妍躺下就再也爬不起來了,現在她什麽事情都不願再想,只想著美美地睡一覺,天大的事等她睡醒了再說吧!

一夜無夢,睡醒黑甜的一覺,睜開眼的時候,室內已大亮。

裴憶凡躺在她的身邊,穿著睡衣,一只手臂搭在她的纖腰上,睡得正香。

她怔了好久才省起自己目前的狀況……她被裴憶凡從香港劫持到陜北的某座不知名的大山裏!

身體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彈跳起來,可是剛動了一下,她就忍不住哎喲一聲又躺回去。昨天爬了一整天的山,今天累得連骨頭都酥了,動一動就渾身疼。

聽著她的申吟聲,裴憶凡醒過來,連忙扶起她,關切地問道:“怎麽啦?”

楚妍清眸含淚,哽咽道:“我想家了!嗚嗚……”

瘋找了好幾天,整個亞洲的海面幾乎都被找遍了,直到有人從近海打撈起幾件女子的鞋子衣物送來,才算有了楚妍的一點消息。

可是,看著那堆衣服,殷聖奕眼前陣陣發黑。沒錯,是楚妍失蹤那天穿的裙子……他幾乎站立不穩。

“少爺!”安淳風進來的時候就見到他搖搖欲墜,連忙上前扶住他。

殷聖奕好像沒有看到安淳風,他的眼眸瞪大到極限,只是死死盯著那件濕淋淋的裙子,微張著嘴巴,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困難。

楚妍……如今最壞的推測已經出來了!她極有可能在船上被人強要,然後連人帶衣服拋下大海……

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他的眼眸已經迸出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為什麽,老天爺要如此地殘忍?他寧願死的人是他!

大手揪向胸口,因為那個位置已經疼到無法忍受!他挺拔健碩的矯軀好像瞬間失去了支撐,匍匐下去,弓起了腰。

“少爺!”安淳風瞧見那堆濕漉漉的衣服也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皺緊眉頭,他勸道:“憑著一堆衣服也不能說明什麽,只要一天沒發現少奶奶的屍體,就不能斷定她死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對著這些衣服,讓他如何還能冷靜?不行,他必須要做點什麽,否則他會發瘋的!

扶著安淳風,他努力挺直身子,開口時聲音早就嘶啞不堪,而且吐出內容更是讓人毛骨悚然:“把那三個人都丟進香江,讓他們給楚妍陪葬!”

暫時找不到兇手就讓這三個人頂罪,誰讓他們謊報軍情,害得楚妍遭此大劫!

沒有人敢在殷聖奕盛怒之時亂開口說什麽,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變成被犧牲的炮灰。

安淳風知道殷聖奕憤怒到極點也傷心到極點,如果不殺幾個人,他的神經有可能會崩潰的。

兩名門衛保安一名小妹,隨著殷聖奕的一聲令下,就被人拖了出來,然後塞進車子裏運往香江。

掏出一支煙,可是殷聖奕怎麽都打不著火機,安淳風連忙拿出火機幫他點著煙。吸了一口,他緩緩吐出煙霧,紊亂的情緒稍稍穩定點。

夾著香煙的大手在不停地抖著,他轉身冷睇向安淳風,好像又找到了出氣口,寒聲問道:“這些天你都幹了些什麽?找到裴憶凡了嗎?啊?”

安淳風嚇得一哆嗦,趕緊答道:“我來就是跟你報告這件事情的!”

原本殷聖奕的責問只是在仿徨無助時的怒火發洩,沒想到安淳風竟然真的帶來了裴憶凡的消息,意外的同時,又騰起一絲希望,嘶聲道:“快說!”

安淳風看到殷聖奕眼中的希望,心裏更難過,因為他知道他很快就會失望的。“得到消息,裴憶凡曾經在陜北逗留過,可是……”

“你TMD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殷聖奕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戲,煩躁地用手指將香煙搓滅,一顆心又開始緩緩下沈。

安淳風咽口唾液道:“可是,他很快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在陜北本地躲起來了還是又逃到其他地方!”

“果然是他!”殷聖奕眼睛幾乎噴出火來,現在他幾乎毫不懷疑那個易容假扮成他的男人是裴憶凡了!這個該死的東西,如果被他抓到他肯定將他千刀萬剮地淩遲處死!

“這麽湊巧,應該是他幹的!我已經派人在陜北展開地毯式的搜尋,假如他果真逗留在陜北,應該會有結果!”安淳風說到這裏,又道:“對了,少爺的朋友聽說少奶奶出事,他們都趕來了!弗朗也來了,我把他們安頓在迎賓館裏,少爺要去見他們嗎?”

殷聖奕這才省起因為找不到楚妍,他一怒之下摔了手機,也不肯回公司,除了安淳風,別人根本就聯系不到他。

穩了穩情緒,他壓下驚怒和傷痛,問道:“都是誰來了?”

“除了弗朗,還有沈浩軒少爺帶著他的太太,厲君浩帶著一個女人,另外……還有龍少爺帶著他的太太也來了!”

怔了怔,殷聖奕對弗朗、沈浩軒和厲君浩的到來都沒感到意外,唯一讓他意外的是龍峻煊。

原本以為龍峻煊離開香港之後跟他已成陌路,想不到這種憂心如焚的時刻,他還會攜家眷過來看望他。

冰冷絕望的心,因為有這些朋友的到來和關心而回溫不少,他低首沈默了一會兒,說:“吩咐賓館的經理好好款待他們,等我情緒穩定些,明天再見吧!”

楚妍哭了整整一天,而且絕食,非鬧著讓裴憶凡送她下山不可。

裴憶凡也不勸她,任由她哭鬧,直到午飯後,去山下取東西的村民回來了,他們再次擠滿了屋子。

書本、文具、書包還有藥品堆成小山般高,大家都很興奮地談論著,當然最高興的還是孩子們,紛紛摩拳擦掌地問裴憶凡,什麽時候可以上學。

“這個問題你們得去問你們的師母!”裴憶凡有些為難的樣子,“她在山裏住不慣,非要鬧著回香港!”

村民們聞言大吃一驚,原來裴先生的女朋友在鬧情緒。他們當然明白自己村莊的條件有多麽艱苦,以前國家曾經分派過來幾位女教師,就因為嫌棄他們這裏太窮太落後,結果沒待兩天就哭鬧著非讓大家送下山不可。

自從那幾位女教師走後,這裏就再也沒有老師來,孩子們就一直待在家裏,無法上學讀書。

村裏有能力出去的都出去打工去了,多剩下些老人女人和孩子,雖然生活苦了點,這些都好說,畢竟世代居住此地,已經習慣。可是上學問題和就醫問題一直是困擾著村民的最大的難題。

這裏沒有醫生,沒有老師,村民生病只能靠土方子自己給自己看病。好不容易來了裴先生,這位活菩薩一般的年輕人,好像無所不能,他們把他當天神一般的敬重。

實際上,他也值得他們敬重。像他這樣有才華有能力的年輕人,在大城市裏一定前途無量,可是他卻選擇在這座貧瘠的深山裏紮根,免費為他們做醫生做老師,這只能說明他的人格非常高尚。

裴先生再偉大也是凡人,他也要談女朋友也要結婚,如今他的女朋友吃不下苦,鬧著回香港……香港是大城市,他們明白自己的破地方根本沒法跟那裏相比,但他們好不容易盼來了裴先生怎麽可能再輕易地讓他離開?

男人們不好進臥室,就讓女人和孩子們進去。臥室的門推開,接著就忽啦啦湧進來一大群的女人和孩子,轉眼將整間臥室擠的水洩不通。

躺在床上抹眼淚的楚妍大吃一驚,不明白他們要幹什麽。正要開口發問,卻見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圍上來,目露悲壯地懇求道:“裴太太,你一定不要跟裴先生分手啊!求求你啦!我們需要他,假如你要離開的話,他也不會留下了!求你留下吧,我們全體山民都會對你感恩戴德,把你當活菩薩一般地供著,只要你肯留下來,要我們做什麽都可以!”

楚妍被這陣仗弄得有點惴惴地,連忙解釋道:“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什麽裴太太,我的老公姓殷,是裴憶凡把我劫持到這裏來的!我求求你們啦,求你們送我走吧!反正我什麽都不會做,住在這裏也是浪費你們的糧食,你們只要留下裴憶凡就好!”

“裴先生人多好啊!你怎麽能看上別的男人呢!”有一位上年紀的大嬸皺起眉頭,嗔怪道:“大山裏雖說苦了些,可我們大家保證不會虧待你們的!你是裴先生的女朋友,假如你走了,他又怎麽可能留下來?”

“對,就是!”其他村婦都點頭附合著,“還是婦女主任說得有道理,只有裴太太肯留下來,裴先生才會留下來!”

那位婦女主任坐到床沿上,拉起楚妍的手,嘆道:“多麽粉嫩的小手啊,就像剛出生的嬌娃兒!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個大城市裏嬌生慣養的小姐,長得就跟水蔥似的,我們這裏真沒見過像你這麽漂亮的姑娘!相貌生得好心氣難免高,你只想著在大城市裏傍大款,看不上裴先生……唔,對了,那個姓殷的是大款吧?”說完就用質疑的眼光瞅她,等待她的回答。

楚妍有點生氣,就抽回了自己的手,鄭重聲明:“我沒有傍大款,殷聖奕是我的老公,我們……”她想說我們是合法夫妻,不過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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