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真的沒見過比肖劍男更極品的男人，臉皮厚比城墻，簡直不知廉恥為何物。

把念念當成盾牌，來阻擋眾人的驅逐，因為殷聖奕沒有再動手，他硬是闖過了兩個女人的阻攔，擠進門裏。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林惜怒了，上前攔住他，用力地推他，“出去！”

“你冷靜點好不好？林惜，你總是趕我走，小心我真走了再也不回來！”肖劍男有些惱羞成怒了，畢竟是人都有自尊，當著殷聖奕和楚妍以及兩個小孩子的面，他感到很沒面子。

“你這個垃圾，我才不希罕，走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再讓我看見！”林惜對他完全沒有了幻想，只是一味堅決地驅趕他。“我跟你沒有任何好說的，就兩個字‘離婚’！你捏造假債務小心我告你詐騙，肖劍男你最好不要做得太狠太絕，當心報應！”

“你不希罕我，念念還希罕我呢！誰也不是她的親爸爸，林惜，我看你是變心了，被厲君浩迷住了是不是？你以為他會要你？他身邊的女人那麽多會對你認真？他不過是玩你的！”

“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念念也沒有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爸爸！你連她的生活費都不支付，把我們娘倆就這樣趕了出來，你還有臉說你是她的親爸爸？牲畜還知道撫養後代呢，你連畜牲都不如！”

“我……我還不是為了逼你們回家……”肖劍男撓了撓頭發，說：“好吧，只要你肯答應跟我回家過年，錢的事情好商量……餵，你怎麽變得這麽野蠻……”

也許是人在怒極之時會激發潛能，林惜一鼓作氣地將肖劍男推了出去，然後砰地一聲摔上房門。

她倚在房門上，淚水便滑下臉頰。

“媽媽，不要哭了！”念念走過去拉住林惜的手，安慰著。

楚妍也走過來，遞給她一疊面巾紙，說：“別傷心了，為這種賤男人不值得！”

殷聖奕在狹隘的客廳裏踱了兩步，見這裏雖然陣舊簡陋，不過卻很幹凈而且很暖和。房間面積小，供暖卻很足，林惜租這裏的房子果然很有經濟眼光。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愛愛鬧著要吃肯德基，殷聖奕知道孩子餓了。他抱著愛愛走過去，跟林惜商量：“我訂外賣吧，兩個孩子都餓了！”

林惜也沒心情再做飯，不好意思地對他說：“訂外賣吧，真報歉！”

楚妍見殷聖奕跟林惜商量之後就打電話，根本沒有征求她的意見，不由很不高興。

撥通經常給他送外賣的那家飯店，開始點菜的時候，殷聖奕回頭問楚妍：“想吃什麽菜？”

“什麽都不想吃，沒胃口！”總算逮到發洩怒火的機會，楚妍狠狠瞪他一眼。

男子卻點點頭，繼續對著手機說道：“孩子的媽媽沒胃口，你們盡量做些開胃的菜，讓她看了能有胃口。”

這個家夥……楚妍發現他天生就是她的克星，無論她多麽生氣，他總有辦法讓她的怒氣瞬間消失無影。

陪著林惜坐下，楚妍耐心地勸解了一會兒，林惜這才平覆下心情。

“不好意思，第一次邀請你們來做客就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算了，不提這些了！”林惜擡起頭，對著愛愛拍了拍手，唇角挽笑：“愛愛，過來！”

正在跟念念玩耍的愛愛便跑過去，撲進林惜的懷裏，“林阿姨！”

“以後要叫幹媽，知道嗎？”林惜更正道。

“幹媽！”大概是覺得這個稱呼蠻有趣的，愛愛就拍著小手笑起來：“幹媽！”

“哎，真是個乖寶貝！”林惜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給愛愛，“這是幹媽送給愛愛的見面禮，別嫌少！”

“不用啦！”楚妍趕緊阻止，她發現林惜拿出的那只紅包很厚，估計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你現在手頭正緊張，不要這樣破費！”

“這是我的心意，如果拒絕就是瞧不起我！”林惜抱著愛愛，再拉過念念，“以後你們倆就是幹姐妹，都是媽媽的心肝寶貝！”

楚妍也就不再拒絕，坐下跟林惜談起一些其他的事情來轉移她的註意力，不讓她再為方才肖劍男的出現傷心。

殷聖奕坐在一邊，靜靜地聽兩個女子談服裝代理的事情，並不插言。只是，偶爾他琉璃般的棕色眼瞳裏會閃過一抹異色：沒想到小東西越來越成熟了，她竟然會做生意，而且計劃得有條不紊。

服務生來送外賣的時候，兩個女子談興正濃。殷聖奕沒打擾她們，讓她們繼續交談，他則打開門接過外賣付了錢，然後拎到廚房去加工，當然還有兩個小鬼進去充當下手。

感到肚子餓的時候，殷聖奕已經端出了飯菜，林惜連忙起身，說：“哎呀，光顧著跟楚妍聊天，把吃飯的事情給忘了！”說著就去廚房裏幫著端盤端碗。

楚妍見殷聖奕不聲不響地就將晚餐弄妥，感到很滿意，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易察覺地牽了牽嘴角。

兩家五口人圍坐一桌，十菜兩湯外加一火鍋，晚餐非常的豐盛，吃得賓主盡歡。

吃飽飯，殷聖奕再主動收拾桌子，林惜打下手，楚妍直接坐著沒動。

誰涮碗的問題，林惜跟殷聖奕稍稍爭執一下，最後殷聖奕說：“你們去談生意的事吧，廚房交給我！”

林惜就忍不住看他幾眼，打趣道：“說實話，楚妍第一次把你介紹給我的時候，我看你的氣質還以為你是個豪門貴公子呢！沒想到你還下得了廚房，真讓人意外！”

男人但凡事業有成，哪裏有進廚房做飯涮碗的？不說別人，就說肖劍男，也不過是個暴發戶而已，就拽得不知所以然，別說涮碗，就連油瓶倒了也不會扶的。

“以前家境還可以，後來因為我經營不善企業都倒閉了！現在無事可做，就學著料理家務照顧孩子，等將來跟楚妍覆婚的時候，可以讓她專心拼搏事業！”男子挽起袖子，邊涮碗邊認真地說道。

“覆婚？”林惜眸光一閃，抿嘴兒道：“楚妍答應了嗎？”

“沒有呢！”殷聖奕淡淡地笑起來，精致的俊顏更加動人，“你們女人的心都很硬，想要覆合哪有那麽容易？”

林惜收起笑容，說：“女人的心最軟，不過也是有底線的！假如你沒有做出讓楚妍不可原諒的事情，她也不會帶著孩子離開你！”

女人的心軟硬問題還有待商榷，不過女人的嘴巴卻是絕對厲害！殷聖奕在心裏自嘲地想道。

“咦，楚妍？”林惜無意間轉頭看到楚妍站在廚房的門口，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你不聲不響地站在那裏幹什麽？”

“看你們聊得挺投機，我就不好意思打擾了！”

林惜抿嘴兒笑起來：“這丫頭，吃起醋來不管不顧！算了，你快陪著愛愛她爸一起涮碗吧，我去客廳裏看電視！”

林惜走後，廚房裏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到水流嘩嘩的聲音。殷聖奕專心致至地涮著盤子，頭不擡眼不睜。

楚妍沒有說話，但清眸中卻湧起一種奇怪的神色。方才殷聖奕和林惜的對話她都聽到了，他竟然說，他準備學著料理家務照顧孩子，等將來跟她覆婚的時候，可以讓她專心拼搏事業！

這個男人……說甜言蜜語的本領更高了，可問題是他為什麽當著林惜的面說？他為什麽從沒有當著她的面說這些話？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真打算跟她覆合嗎？那她為什麽從來都沒有聽他對她表白過？溫婉呢？他跟她分手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們之間存在那麽多的問題，可她全然不了解他的內心他的想法！這個男人為什麽把所有心法都埋藏在心裏，她怎麽能知道他到底打算什麽！

池子裏的水早就清了，可是殷聖奕仍然反覆沖洗著，毫不馬虎。大約十分鐘過去了，楚妍實在看不下去，就說：“你再洗下去，盤子都要洗掉一層皮，而且人家飯店也不會給你發獎金！”

聽林妍這樣說，男子大概覺得有道理，就關掉水，將自己的勞動成果整整齊齊地撂起來。

他轉身想擦手的時候，楚妍及時遞上毛巾。

“謝謝。”他接過毛巾，認真地擦手，沒有再開口搭訕的意思。修長好看的大手雖然做過這些天的家務，不過依然毫無瑕疵，左手尾指處的那枚尾戒遮掩了唯一的疤痕。

雖然這枚尾戒是他近乎於賴皮地跟楚妍索要來的，但卻是她真真正正買給他的禮物，起碼不用擔心是她買給別的男人而出於敷衍轉送給他。

傷過無數次的心，再也傷不起！所以對於不確定的東西，他寧願不要！

心有千萬句話想跟他說，心中有千萬個問題想問他，現在楚妍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看著男子禮貌而疏淡的表情，頓時覺得很無力。咽回真正想說的話，她低下頭，道：“去外面喝水吧！”

“嗯！”殷聖奕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特殊的表情。

楚妍跟著走出來，見殷聖奕坐在沙發裏看電視，兩個孩子在小小的客廳裏追逐打鬧，她就走過去，坐到林惜的旁邊。

“年前有點忙，等過完了年，我搬到新家，你和念念也要到我家去做客！我也要正式認念念做幹女兒！”楚妍說道。

“好！”林惜應了聲，卻往楚妍身邊挪了挪，瞅著專心看電視的殷聖奕，悄聲對楚妍說：“你怎麽不過去陪陪他？”

“管他呢？”楚妍冷哼一聲。

“聽說，他的企業都倒閉了……沒有事業的男人心裏都不會痛快！我看他在廚房裏涮碗的時候，覺得他……挺可憐的！”

“切，你可憐他？那你過去安慰他吧！”楚妍有點不高興。

“哎，沒辦法，你這個小醋壇子！”林惜咬牙笑著伸手點了點楚妍的額頭。

楚妍側過目光瞅一眼殷聖奕，見他專註地盯著電視屏幕，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

“過年搬家嗎？什麽時候搬家說一聲，我好帶著念念去蹭飯吃！”

“嗯，正月初六吧，要不就初八吧！”楚妍再看一眼殷聖奕，想問問他哪天搬家比較好，可他似乎連往這裏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要不你跟愛愛的爸爸商量下，日子確定後別忘了通知我！”

“跟他商量什麽？”楚妍的嘴巴很硬，“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情與他無關！”

“你別這樣呢！人家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只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看他表現很好，給人家一個機會嘛！”

“那你肯給肖劍男一個機會？”楚妍嘴裏跟林惜說話，眼睛卻一直睨著殷聖奕，見此時他捏著遙控器的手微微顫了下。

“不要提那個牲畜！我就算這輩子不嫁男人也絕不會跟他覆婚！”林惜說到這裏又悟到什麽，忙加了句：“不過我覺得愛愛的爸爸跟他不一樣的！”

有一瞬間，楚妍都微微替殷聖奕心疼。像他那麽心高氣傲的男子，怎麽可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任由兩個女人對他評頭論足？可是他卻一直很淡定地坐著，好像老僧入定般，所有註意力都集中在電視屏幕上，看得聚精會神。

林惜起身帶著兩個孩子去書房裏講童話故事去了，客廳裏只剩下楚妍和殷聖奕。

突然靜下來，楚妍便聽到微弱的電視伴音聲，她聽出問題，就起身走過去，見電視裏正在播放喜洋洋和灰太狼，而男子卻看得極度認真。

說不上是好笑還是心酸，她徑直走近男子，緊挨著他跟他並排坐在一起。她貼得他很近，近到可以感覺到她碰觸他時他緊繃起的身體。

好久，他們都沒有如此親近過了！男子的呼吸開始急促，卻仍然一動不動。

楚妍搶過他手裏的遙控器，調大了音量，促狹地問道：“你什麽時候喜歡看動畫片了？”

盯著電視“認真”地看了這麽久，男子剛發現自己看得是什麽內容，俊臉微微一窘。當然，他是不會甘拜下風地，一本正經地說：“愛愛喜歡看這個，所以……”女唱父合嘛！

“哦！”楚妍倒也沒再說什麽，她也陪著他看起了動畫片。電視上，一臉猥瑣的灰太狼正在奮力的追逐小羊。她似是無意地往他的身邊靠了靠，發絲便拂上了男子的俊臉。

如此近的距離，他可以嗅到她發絲的幽香也能感覺到她溫暖而綿軟的身體。可是該死的壞女人，明明都快靠進他懷裏了，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楚妍終於明白殷聖奕為什麽可以對著猥瑣的灰太狼看整整一晚上了，心不在焉的時候，電視上演什麽東西都沒有任何差別！

她故意靠他很近，聽著他越來越短促的呼吸，聽著他越來越快速的心跳，感覺他矯健的身軀越來越灼熱。

這是一場耐力和體力的雙重比賽，楚妍卻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勝出。至於為什麽這樣自信篤定，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大手緩緩攬上她的腰，動作很輕柔帶著點微微的試探，似乎怕遭到拒絕。楚妍靜靜地等著魚兒咬鉤，沒有驚擾那只居心不良的大手。

男子火燙的身軀靠過來，俯近她，灼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脖頸上，開口時，好聽的嗓音變得暗啞而性感：“給你兩秒鐘躲開，否則，我會吻你！”

兩秒鐘？楚妍趕緊想行動，可是兩秒鐘太短暫了點吧！她怎麽可能躲開這只大色狼的襲擊？

“唔！”所有抗議都被他吞進嘴裏，她像只大風浪中淹沒的小船，被整個卷進了他的包圍，密不透風。

思念有多深，渴望就有多深；愛得有多深，怨念就有多深；這是個帶著懲罰性的吻，帶著一直不曾出口的幽怨，強勢到不給她適應接受的時間。

將她抵在沙發裏，他激烈地吻著她，直到她的菱唇被他柔躪到發燙，他才緩緩松開她。

幽邃的眸子睇著她，一眨不眨，男子的胸口在起伏著，喉節竄動，看得出在極力壓抑著躁動。

靜靜地跟他對恃著，也許是他眼中的幽怨讓她心軟了，她嘆了口氣，主動摟住他的健腰，未語已經哽咽。

兩人相擁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良久，還是楚妍打破了沈默。

也許是習慣了殷聖奕的強勢和追逐，她一直等著他開口等著他跟她解釋等著他向她表白，可是他一直都不肯開口，而她也沒有耐心再跟他打啞迷，因為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被他給悶出毛病來了！

“溫婉呢？你為什麽不在香港陪她？”這是楚妍迫切想知道的問題，也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溫婉是我愛過的女人，可我現在不愛她了！至於她現在的去向問題應該與我無關吧！至於你後面的問題，我覺得更荒謬，誰規定我必須要在香港陪她？”男子棕眸中的幽怨更深更濃，好像她是個草菅人命的昏官。

他承認他愛過溫婉！楚妍心裏一陣抽疼。就算過去式了，她依然如此不能接受！他說他現在已經不愛溫婉了，所以溫婉的去留與他無關。這又是一種怎樣的輕率態度？愛的時候念念不忘，不愛的時候漠不關心，男人的心真的如此冷硬？

假如若幹年後，他對著另外一個女人說：“楚妍是我愛過的女人，可我現在不愛她了！”她又該如何自處？如何接受？

“我跟她相愛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現！”男子顯然看出了她眼中的忿慨，忍不住為自己申辯：“我跟她之間曾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那些美好現在都已經不在了！她親手將它推毀得幹幹凈凈！我收留她，也是看在以往的情份，畢竟跟她相愛過一場，總不能見死不救……”

“少跟我說這些！”楚妍突然憤怒起來，瞪著他質問出一直紮在心裏的那根刺：“你跟她同居一室，睡在一張床上，這算什麽？就算同情她照顧她，你都照顧到床上去了嗎？”

“她毒癮發作的時候情緒很不穩定……我承認我這樣做有點欠妥當，但我保證對她絕沒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殷聖奕略略猶豫之後，說：“其實……她在被檢查出毒癮的時候，醫生抽她的血液做化驗就同時檢查出她有AIDS。”

“哦，假如她沒有那種病你就準備碰她了？”楚妍對他怒目而視。

“也不會！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向你證明……跟你離婚後，我再沒有碰過任何女人！”男子鄭重其事地宣誓。

有一瞬間，楚妍感到有點兒滑稽。別的男人對著女人起誓的時候都會說：自從跟你結婚後我再也沒有碰過任何女人！而他則恰恰相反，居然說自從跟她離婚後再也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想起跟他那段慘不忍睹的婚姻，楚妍就徹底無語。忍不住想：是不是他把所有沒品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後就不會再做了。

殷聖奕凝視著她，坦然道：“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什麽，也不會給你任何壓力！現在，我已經安頓好了溫婉，也處理好了香港的一切事情！人生苦短，我不願再過以前那種勾心鬥角的日子，也厭倦了口口爭殺！把三合會交給了淳風，現在我只想陪著愛愛，看著她一天天的成長，不願讓她成長的任何一個階段因為缺少父愛而遺憾！”

楚妍好久都沒有說話，說不清是震驚還是意外，更說不清是心酸還是欣喜。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心結解開了，他竟然為了愛愛（沒說為她）放棄了在香港的一切，單身來到大陸的R市沒打算再走！

飯店的服務生來敲門了，楚妍走過去打開門，兩個服務生進來後正準備收拾餐具，卻發現餐桌上很幹凈，便問道：“請問我們的餐具呢？”這家人該不會連餐具一起吃了吧！

楚妍帶他們去廚房，指著那兩撂洗得幹幹凈凈，碼得整整齊齊的餐具，說：“已經洗好了，你們搬走吧！”

送走了服務生，楚妍走過來的時候將十塊錢放到殷聖奕的手裏，“那兩個服務生給的，說顧客自己清洗餐具可以優惠十塊錢！”

殷聖奕看著手裏的十塊紙幣，直接無語，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勞動力居然如此廉價。

“這麽勤勞是個好爸爸的模範，值得愛愛學習，除了十塊錢還有額外獎金！”楚妍以玩笑的口吻，居然賞了殷聖奕一吻。吻在他的臉頰上，很輕地啄了一下。

男子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視，上面正開始插播減肥茶的廣告。

林惜帶著兩個孩子從小書房裏走出來，笑著問道：“兩人溝通得怎麽樣？”

楚妍淺笑不語，某人則繼續認真研究電視上的廣告。

“愛愛的爸爸身材很完美啊，怎麽還對減肥茶這麽感興趣呢！”林惜有些不解地問楚妍。

“不知道，也許他想更完美一點！”楚妍望著殷聖奕，她的眼中比往常多了一種特殊的東西。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她第一次感覺那麽真實，不再是虛無的幻境。

被兩個女人一番奚落，殷聖奕才意識到自己對一個挺著“游泳圈”的女人註視了好久。訕訕地轉過目光，問跟念念玩鬧的愛愛：“愛愛，回家吧！”

“嗯！”愛愛還是對念念有些戀戀不舍，天真地對她說：“念念姐，你去我家住好嗎？我爸爸的房子可大了，裏面好漂亮的！有很多房間，我送給你一間好不好？”

雖然對愛愛描述的大房子很向往，不過念念還是回頭看一眼林惜，小聲地對愛愛說：“不行啊，我要在家裏陪媽媽！她一個人的時候，會哭的！”

原本輕松的氣氛被小孩子的一句話攪得頓時傷感起來，楚妍同情地望向林惜，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深深明白離婚女人的孤獨和無助。

她是個很怕孤獨的人，所以初到R市之後她堅決不住賓館，而是借著穆雪馨的關系住進了肖家。她是比較幸運的，有穆雪馨這樣的朋友，有肖雲山這樣坦率而又真性情的男子相助，當然，最最幸運的是，百轉千回之後，還有一個男子始終不離不棄地追隨在她的身邊，而碰巧，他也是她所等待所期盼的那個人。

“林惜，不要難過了，為那種男人不值得！保重好身體，明年我們大展鴻圖，做出一番事業。等賺了大錢，咱就不希罕跟那個賤男人爭財產了，快點把婚離了是正事！”楚妍走過去拉著林惜的手勸道。

“沒事，我早就看開了！不過，無論明年的生意賺錢不賺錢，我都要跟肖劍男把官司打到底！”心裏始終堵了口惡氣，她很不甘心為肖家埋葬了青春，到頭來就這樣給趕了出來，而肖家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

“說得也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就算爭來錢不花捐給孤兒院也不能便宜賤男和小三！”楚妍讚同地點點頭，“我支持你！”回頭對殷聖奕說：“聖奕，明年你托人幫林惜找個好律師！”

“嗯！”男子很痛快地答應了，為她脫口而出的那聲聖奕而莞爾。

“時間不早了，雖說明天孩子都不上學了，可玩得太晚也不好！你們回去吧！”林惜看出這一家三口雖然離了婚，其實還是跟一家人一樣的。平時跟楚妍談天的時候，發現她依然對殷聖奕存在著濃深的感情，而且醋意很重，她知道這一家人的覆合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有愛，就有重新開始的可能，而她跟肖劍男卻完全不可能了。

見林惜這樣說，楚妍也就不再勉強坐下去。起身到衣架邊拿外套的時候，自然爾然的先拿起殷聖奕的那件風衣遞給他，他接過的時候沒有說謝謝。

彎了彎嘴角，楚妍穿上外套，再給愛愛穿上鴨絨襖，全副武裝好了，這才一起走出林惜的家。

雨早就停了，天空綴著幾顆寥落的星子，小區裏的路燈射著暖黃的光亮，拂照在兩輛緊挨在一起的車身上。

楚妍牽著愛愛的小手走向她的車子，不緊不慢地掏出車鑰匙，在心裏默念著倒計時：三、二、一……

“愛愛，過來坐爸爸的車！”某人準時開口，連一秒鐘的誤差都沒有。

“哎！”孩子脆生生地應一聲，扭身蹦蹦跳跳地上了後面的車。

楚妍沒有阻攔，也沒多說什麽，上車後發動開車向著小區外駛去。

出了小區，見後面那輛車還緊跟著她，她就稍稍加快了速度，目的地很明確……灝發小區。

某人沈不住氣了，按了聲喇叭，提醒她……他的存在！

楚妍用免提撥通了他的電話，說：“我該回去了！你帶愛愛回去早就睡，別再讓她看電視了！”

話筒裏一陣沈默。

她不急不徐地開著車，因為她知道他撐不了多久的。

果然，良久後，響起男子有些不太高興的聲音：“我以為你想跟我談談！”

“談什麽呢？該說的不都在林惜家說開了嗎？”楚妍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沈不住氣了，她還以為他多深沈呢！

“今晚是小年夜，愛愛跟著我她會想念你，跟著你她會想念我，為了她……今晚去我那裏住怎麽樣？”男子試探地問道。

“可以！”毫不加思索地答應下來，讓他反悔都沒時間。想象著他驚呆的傻樣，她忍不住賊賊地笑起來。

殷聖奕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痛快地答應，呆了呆之後，有點被耍的感覺。其實……她也想小年夜一家人在一起的，卻非要逼他開口。

該死的，為什麽他這麽不爭氣，每次都敗在這個女人的手裏！沒辦法，也許是以前欺負她太久，現在這個小東西打算變本加厲地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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