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聽殷聖奕這樣說，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便冷冷地道：“你找我有事嗎？”

殷聖奕說：“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我現在很忙！”楚妍語氣很冷淡。

“好，你忙吧！”殷聖奕說完就扣了電話。

把手機放進挎包裏，楚妍對楚惜說：“我們說到哪裏了？繼續！”

林惜抿嘴兒，指著筆記本，說：“我覺得你的提議很好，只是讓廠家給我們降低進貨價，這行得通嗎？”

“我覺得可以試試！你想想，廠家迫切想打開北方的市場，在一定程度上會做出優惠措施！”楚妍研究了這幾天，可不是白費時間的，她繼續道：“新款服裝進價四八折，而且都有百分之十五的退貨率。全國那麽多城市，每個城市退一百件，一季能有多少退貨？我們可以就要這些退貨，進價三折，再要求百分之百的返貨率！這樣我們就可以解決進價高賣價高的問題，還可以解決庫存壓力問題，薄利多銷，能讓更多的北方人認識這個品牌，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廣告嘛！”

“呵呵！”林惜笑起來，打趣道：“假如我是服裝廠的老總，也要被你說動心了！”

“我們可以爭取一下，畢竟做生意是要精打細算的，如果什麽都不在乎，就這麽冒冒失失按常規代理下來，估計做不了多久也要關門大吉了！”楚妍第一次投資做生意，當然要深思熟慮。她想真正地做出屬於自己的事業，而不是做只會花錢敗家的沒用女人。

對殷聖奕徹底失望了，她也想借著忙碌忘記情傷，有點事情做還充實些。

“好！楚妍，跟你合作做生意真讓人愉快！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哦，對了，冒昧地問一句，你結婚了嗎？”林惜笑著問道。

“我不止結婚了，還有了個兩歲大的女兒，不止有了女兒，而且現在我又離婚了！”楚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答道。

“你也離婚了！”林惜不可置信地睜大清眸，她還以為楚妍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呢！那麽清純可人，真不像為人婦為人母的樣子。

“什麽叫我也離婚了？”楚妍突然悟到什麽，忍不住問道：“難道你也離婚了？”

“咳！”林惜苦笑：“雖然還沒離，不過快離了。”

“是嗎？”楚妍頓時很同情，“怎麽回事？你老公該不會也是遇到初戀了？”

“初戀倒沒遇到，不過遇上小三了！”林惜長籲一口氣，倒像如釋重負的樣子：“他搞大了我表妹的肚子，我表妹非要他跟我離婚再跟她結婚，然後我也同意了！”

怔了半晌，楚妍才怒罵道：“無恥的男人！呸！這種男人是垃圾，丟掉倒更好！”

“我也這樣認為的，所以我才像丟垃圾一樣丟掉了他！”林惜淡淡地語氣，仿佛述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可是她清秀的眉眼間始終有股憂郁，“不過，他太狠了！我提出離婚，他什麽都不肯給我，還造了些虛假的債務，讓我離婚前跟他分擔債務！”

楚妍不可置認地低喊：“天啊，世間真有這種極品賤男！”

林惜苦笑：“說對了，他就叫劍男！”

“咳！”楚妍被茶水嗆到了，咳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人如其名！”

幫著林惜痛罵了一會兒賤男和小三，話題就自然而然地扯回到楚妍的身上。林惜問道：“你是怎麽回事呢？這麽年輕漂亮，老公也變心了？”

“他遇到初戀了！那朵搖曳在記憶中的白蓮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聖潔美麗，有一天竟然真的撲到他懷裏了，你想他能舍得推開嗎？”楚妍似乎毫不在乎地揚揚眉，大方地說：“無所謂！反正我比她年輕，而且身體健康，看她人老色衰又病懨懨快要死的模樣，就把那個男人讓給她好了！”

“撲哧！”林惜忍不住笑起來，揶揄道：“我怎麽聽你的語氣好像剛剛喝了半瓶子醋，酸得冒氣呢！”

“你……取笑我！”楚妍有些臉紅了，嘟起菱唇，說：“我才沒有吃醋呢！為那種得隴望蜀的男人，多不值！”

林惜輕輕嘆口氣，突然沒有了跟楚妍鬥嘴的興致，盯著茶碗裏的茶水，默默地出神。

“唉，對了，你那個黑心老公捏造債務這可是詐騙行為，要不要我幫你請律師？”楚妍問道。

擡起頭，林惜有些無奈，但神色和語氣很堅定，說：“當然要請律師！明明是他背叛了婚姻，還要這樣狠心絕情地對待我！我倒無所謂，可是我還有孩子，孩子要上學要吃飯，都要花錢的！我必須要回我應得的那份！”

“對！”楚妍對她很同情，說：“當然要爭取回屬於你的那份權益，憑什麽便宜那對狗男女？林惜，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你現在住在哪裏？還跟那個賤男人在一起嗎？”

“不，我搬出來了！我那個表妹整天挺著個大肚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看著煩！”林惜清秀的臉上有種深刻的忿慨和傷心。

“太不要臉了！那個小三挺著大肚子住進你們家了？你跟那個賤男還沒離婚吶！林惜，你為什麽不告他？”楚妍忿然不平地低喊道。

“沒有用的！他在法院有熟人，我去告過他一次，可是卻不了了之！再說，我也沒那閑錢去請什麽私家偵探……現在我搬出來了，住在自己租的房子裏，手裏只有二十多萬的私房錢。現在我不想多了，就是想趕緊賺錢，不要耽誤孩子上學！孩子在貴族學校上學，一個月要一萬塊，我負擔不起，正在考慮要不要讓她轉到普通學校裏。”

“唉！一個女人單獨撫養孩子真的很辛苦，要我說，你現在先讓孩子轉到普通學校，這樣壓力還小些。然後，咱們一邊進行生意合作的事情，一邊你跟你的賤男老公談離婚的事情，兩不耽誤，怎麽樣呢？”

“也只好這樣了！”林惜點點頭，有些佩服看著楚妍，道：“你年紀比我輕，考慮事情卻比我成熟。”

“因為我也是從磨難中歷練出來的，再不成熟點，就不可救藥了！”楚妍相信，就算離開殷聖奕，她跟孩子也會生活得很充實。

從此她的生命裏，殷聖奕將只是個過客，而她也會慢慢習慣失去他的生活。

跟林惜之間有談不完的話，她很高興除了雪馨，又遇到一個很投緣的朋友。以後她們還將成為生意合作夥伴，她相信她們合作得會很愉快。

雖然對林惜不是很了解，但她覺得她人很實在，雖然對婚姻的失望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憂郁了些，卻不消極。林惜一直在積極地尋求出路，謀求事業成功，保障孩子可以生活得很好。

中午，兩個人在飯店裏一起吃過飯，楚妍堅持買單。畢竟跟林惜相比，她是很富裕的。

殷聖奕離婚時分給她四百五十億港幣，這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天文數字，她對它並沒有十足的概念，但卻至少明白自己和孩子是衣食無憂的。

當然，這筆款子原本就是淩宵留給她的股權，她也犯不著感激殷聖奕。

可她也不願因為有那樣一筆巨款就不思進取，只一味地混吃等死，只要在保障她跟孩子的生活基礎上，她還是想幹一番自己的事業。

跟林惜分別之後，楚妍開車往肖家走，到了樓下停車，她卻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立在車前。

以為自己花眼了，她趕緊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果然是殷聖奕。

臘月天，寒風呼嘯，這對住慣香港的人來說是個不小的考驗。楚妍雖然很喜歡這座城市的清新空氣，可是也頭疼它的酷寒，因此出門都要穿厚厚的羽絨服。

殷聖奕只是隨意地穿了件鐵灰色的毛呢風衣，一條休閑褲，站在寒風中卻是道靚眼的風景，令過往路人不由自主地向他投去一瞥……好俊美好有氣質的男子！

只是這位看起來很酷的男子懷裏卻抱著一只京叭，看起來有點奇怪，但並不影響他英挺帥氣的形象。

有幾個穿皮裙的女孩忍著寒風站在旁邊對他註視良久，就算凍得渾身發青都不肯離開。

楚妍走過去，像對一位老朋友般隨意地問道：“來多久了？”

“剛到！”男子抿了抿薄唇，好看的唇已經凍到隱隱泛青。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楚妍歪了歪腦袋，在這樣一個陰霾的午後，心情竟然稍霽。

“浩軒兩口子去找過我！”男子淡淡地答道。

楚妍剛剛轉晴的臉色又覆陰沈，感情他是被穆雪馨罵來的！

“要過春節了，你的狗在寵物店裏寄養了半年，人家通知帶回家。正好我想來看看愛愛（不是看你），就順便給你帶來了！”殷聖奕將早就哼哼著要找楚妍的小可憐遞給她。

接過狗，楚妍悻悻地道：“愛愛中午在幼兒園裏吃飯，傍晚才能回來！”

“哦，那我來得有點不是時候了！”殷聖奕突然笑了笑。“行，你忙吧，等晚上我再來！”

心情悶悶地目送他轉身，看著他坐上一輛嶄新的邁巴赫，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殷聖奕也買新車了！

他來R市只是看看愛愛，馬上就離開的，因為香港還有他的初戀在等待著他陪伴，他為什麽要買一輛新車呢？

“餵！”楚妍喊住他。

男子停步轉身，棕眸中閃過疑惑：“有事？”

突然就洩氣了，她說：“沒事！”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加了句：“你住哪兒？”

“住在我自己的房子裏！”他如實答道。

“你自己的房子？”楚妍傻傻地問道：“你什麽時候在這裏買的房子？”

“是這樣的，我托厲君浩幫我在R市買套房子，他說，正好他有套閑置的房子住不著就轉給我了！”

“你為什麽要在這裏買房子？”楚妍瞅著他問。

殷聖奕挑了挑眉，不答反問：“我必須要回答嗎？”

“回答不回答那是你的自由！”楚妍悻悻地轉身，往樓洞口走去。

走進樓道裏，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回身看了眼，卻正好看到那輛嶄新的邁巴赫駛離而去。

心不在焉地過了一個下午，愛愛快放學的時候，鉛灰色的天空飄起了細細的雪粒。

從來沒有下樓接孩子的楚妍（主要是怕冷），今天卻主動擔當起接應孩子的職責。

等了一會兒，送孩子的班車沒到卻等到了殷聖奕的邁巴赫。她嘴角輕挽，卻裝作沒看見。

男子坐在車裏，開著暖氣，似乎很愜意，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而楚妍卻站在寒冷的樓道裏瑟瑟發抖，僵持了一會兒，她決定不再為難自己，便走到邁巴赫前，敲了敲車窗。

車窗拉下，男子說：“冷的話進裏面坐吧！”

她便繞到另一邊，坐進了副駕駛室。

他眼睛保持平視，望著玻璃窗前的一棵樹，抿緊薄唇，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楚妍一陣納悶，甚至她都懷疑，跟初戀同居的人是她了！悶了一會兒，她冷冷地說：“如果你舍不得溫婉，可以不必來大陸，既然來了就別擺出這麽副臭臉，我看了很不爽！”

“我沒有讓你看，是你要上我的車！”男子總算側過目光，卻很淡冷。

氣怒攻心，楚妍什麽話都沒說，打開車門走下去。

殷聖奕緊跟著也下了車，而且還走到楚妍的身邊。楚妍怒道：“你幹嘛站我旁邊？”

“這裏好像不是你家！”

幼兒園的班車來了，龍龍和愛愛下了車，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愛愛看到殷聖奕站在楚妍的身邊，一時怔住，頓了頓腳步，等確定真實無誤後，這才拔腿跑過來。

“爸爸！爸爸！爸爸！”愛愛如小鹿般撲進他的懷裏，接著就被殷聖奕抱起來。她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爸爸，你總算來了，愛愛好想你！你為什麽這麽久都不來看我？”

“乖，前一陣子爸爸有點事情……”說到這裏殷聖奕住了下，因為某女正對他怒目相向。他卻視若無睹，很淡定地繼續道：“不過現在忙完了，以後爸爸會天天陪著你！”

“真的？是天天嗎？”愛愛好激動，連忙攥著他的大手說：“爸爸，你跟我拉勾！”

“好，拉勾！”男子很爽快地伸出戴著尾戒的小指跟女兒伸出的細細的小手指勾了勾，“爸爸說話算數！”

見殷聖奕抱著孩子邊說說笑笑，邊大步向著他的車走去，楚妍連忙走過去攔住，問道：“你帶她去哪兒？”

“回家！”男子瞥她一眼，語氣很淡地答道。

楚妍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作為愛愛的親生爸爸，他偶爾來看望女兒，帶她回他的家吃頓飯好像也無可厚非。

繞過她，他走到副駕駛室門前打開門，把愛愛放到座椅上，然後關上車門，再繞回駕駛室，打開車門上去。

楚妍站在一邊，冷冷地望著他。這時，肖雲山也回來了，在樓下停穩車，他有些不高興地問著在那裏發呆的楚妍：“你傻站著幹什麽？外面這裏冷，會把孩子凍壞的！”

這才省起肖雲山的兒子龍龍還跟在她的後面呢，只好轉過身拉著龍龍悶悶地往樓洞走去。

“愛愛呢？”肖雲山問道。

“在她爸爸的車裏，她的爸爸好帥啊！”小人兒由衷地讚嘆道。

“愛愛的爸爸？”肖雲山趕緊四處打量，“哪兒？”

“在車裏！”龍龍轉身伸出小指頭對著那輛邁巴赫一指，“爸爸，你什麽時候也買一輛那樣漂亮的車？”

楚妍這才註意到殷聖奕早就跟愛愛上了車，卻一直沒有發動車子，不知道在裏面磨唧什麽。

“切，那樣的車……太費油，不經濟！”肖雲山不願去招惹殷聖奕，就直接抱起兒子大步往樓梯走去，卻對楚妍撂下一句：“愛愛的爸爸來接她，你怎麽不去？”

“不願去！”楚妍也準備跟著上樓梯，手機卻振動起來，拿出一看是殷聖奕發來的短信：“一起吃飯吧！”

她馬上回了一條：“對著你沒胃口！”

手機沈默良久，她冷笑，這個男人果然沒誠意。沒誠意就沒誠意好了，她也不希罕，還假惺惺地發什麽短信……還沒等她罵完，手機又振動，她連忙點開，見上面只有三個字：“少吃點！”

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楚妍卻不想輕易認輸。哦，他不願搭理她就繞道走（他繞過她進他的車，這舉動太傷她自尊），想搭理她就給她發條短信：一起吃飯吧！難道她在他眼裏就這麽沒有價值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傲然地擡高下巴，她再發出兩個字：“不去！”

這次很快就有了回信：“可是愛愛希望你一起去！”

好吧，承認這個家夥每次都能成功抓住她的軟肋，知道她心疼愛愛，不願讓孩子失望。想了想，她再發了條：“我怕冷，把車調到樓洞門口！”

車子發動，調轉車頭慢慢駛到樓洞口，車窗搖下，愛愛露出可愛的小臉，喊道：“媽媽上車！”

楚妍還是站著沒動，駕駛室裏的男子居然沈得住氣，沒有開車窗喊人，而是又給她發了條短信：“上車吧！”

“給我開車門！”楚妍回道。

沈默，然後男子下車，轉到後排，為她打開後排的車門。

楚妍這才矜持地走過去，坐上車。

沒有去酒店飯店，直接去了殷聖奕新買的房子。出乎楚妍的意料之外，這是套位於繁華市區的普通覆式樓，跟她買的那套覆式樓差不多大的面積，不過裏面已經裝修布置好，家俱擺設也一應俱全。

楚妍以為他會買別墅，從未想過他也會住這種普通公寓樓。

暖氣供應得很足，不過偌大的房子卻靜悄悄的，顯然除了他們三個人，沒見傭人的蹤跡。

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楚妍懷疑地問道：“今晚吃什麽？”

“飯菜馬上好，不用你動手！”殷聖奕脫下毛呢風衣掛上衣架，然後去洗手。

愛愛趕緊也跟過去，“爸爸，我跟你一起洗！”

楚妍聽到門鈴響，就走過去，從貓眼裏看到外面站著兩名服務生打扮的人。她提起電話，聽到對方說：“是殷先生的家嗎？你們訂的外賣送過來了！”

原來他訂外賣，楚妍打開門，兩名服務生對她點頭致意後走進來，把打包好的飯菜放到餐桌上，並且讓楚妍在單據上簽收。

簽了字，殷聖奕領著愛愛洗完手出來了，他把桌上打包的飯菜都搬進廚房。

楚妍從飲水機裏倒了點水，跟愛愛喝了點，然後就看到一幕很驚悚的場景……殷聖奕居然紮著圍裙端著一盆熱騰騰的烏子排骨燉白菜，從廚房裏走出來！

也許是湯盆有點燙，男子往桌子上放的時候有點急，幾乎是扔下的，盆裏的湯汁濺在桌子上，在精美的手工繡花桌布上留下幾點汙跡。

醒過神，楚妍起身問道：“你在幹什麽？”

“菜有點涼了，我重新加熱一遍，如果方便的話，請幫我端端菜，謝謝！”男子很有禮貌地說道，然後轉身又進了廚房。

有點接受不了他的巨大轉變，楚妍雲山霧罩的感覺，是不是溫婉出了什麽意外，這廝腦子受刺激了！

走進廚房，見裏面所有竈具都在忙碌著，微波爐在轉，電磁爐在響，煤氣竈在燃，電餅檔在亮……楚妍見殷聖奕手忙腳亂的樣子，撇撇嘴巴，就過去幫忙了。

十菜兩湯外加米飯，有了楚妍的幫忙，效率提高許多，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所有的菜都回鍋熱了一遍，而且統統端上餐桌。

“爸爸，你太棒了！”愛愛崇拜地望著殷聖奕，明天她一定要到幼兒園裏炫耀下她的爸爸會做飯，讓小朋友們羨慕吧。

殷聖奕只是微微挽唇，在愛愛的小臉蛋上捏了捏，然後坐下。楚妍也坐下，看著父女倆其樂融融地吃著笑著，心裏暖暖的。

原本有些空曠的餐廳因為有了歡笑聲和飯菜香而變得煙火味十足，兩人都沒有問及對方的近況，只是一心一意地陪著孩子說說笑笑。

愛愛幸福得不著邊際，不過她明白，只有爸爸陪著她的時候，才會如此快樂。所以她窩在殷聖奕的懷裏，讓他餵她吃飯，還不時地確認一遍：“爸爸，你真的會永遠陪著我嗎？”

“嗯，爸爸騙過愛愛沒有？”男子認真地問道。

“沒有！”孩子放心了，然後興奮地對楚妍說：“媽媽，爸爸他會永遠陪著我們！”

“爸爸會永遠陪著愛愛（不是永遠陪著楚妍）！”某人特意聲明。

“哼！”楚妍以一聲冷哼來回應他的聲明，表明她根本不希罕這種騙小孩的甜言蜜語。

快吃完飯的時候，楚妍適當地給愛愛潑了點冷水，以免這個小家夥對某人期望越高失望越深，“愛愛，你爸爸很忙的，他不可能永遠陪著你！他還要回香港照顧溫阿姨，還要陪她慢慢變老，這個時間不確定，可能三年五載也可能三十年五十年。總之，一個月能回來看你一次就不錯了！”

故意這樣說，讓他想找借口半年來看一次愛愛也不行（這家夥很註定在愛愛面前的承諾）。

“啊？”愛愛不高興了，回頭質問某人：“爸爸，你撒謊嗎？撒謊不是好孩子！”

“爸爸沒撒謊！”某人挑了挑俊眉，淡淡地睨了那個挑撥事非的女人一眼，再次保證：“爸爸會天天陪愛愛，再不離開！”

“噢，爸爸真好！”孩子轉身鄭重其事地在他俊臉上親了親，以資表揚。

楚妍不以為然，眼睛沒有看他，卻冷哼道：“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隨便許諾，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她才不相信他會天天陪愛愛呢！且不說他在香港還有那位刻骨銘心的初戀，再說還有三合會的生意，還有被雷氏奪走的冠凰，她就不信他沒想過要再奪回來。

這個男人的野心有多大，她早就領教過了。承認他很愛孩子，但孩子在他心裏的比重有多大？重得過溫婉嗎？重得過他的事業嗎？答案無疑是否定的。孩子尚且如此，更別提她了，她相信她對他更沒有半分影響力。

以前的事情也就罷了，反正他這人神經兮兮地，她也弄不清他到底在怎麽想。可自從溫婉出現，她看得很清楚，他的心都在溫婉的身上。

“我承諾了就會做到！”男子的語氣很淡，卻很堅定。

楚妍忍了幾忍，到底還是忍不住，沒辦法，她總是沈不住氣。“你不回香港了？”

他卻好像沒聽到她的問題一樣，根本沒搭理她，只是繼續跟愛愛談笑風生。

一頓飯吃得很盡興（楚妍例外），飯後，楚妍將碗筷一推，沒有要動手收拾的意思。

殷聖奕也沒動，他只是打了個電話通知訂餐的飯店過來收拾餐具，順便打掃衛生。

懶人有懶法！楚妍悻悻地，起身對愛愛說：“我們回去吧！”

愛愛趕緊抱住殷聖奕，嘟起小嘴巴說：“我不走！愛愛要跟爸爸住在一起！”

殷聖奕擡頭望向已經在穿外套的楚妍，用商量的口吻說：“今晚讓愛愛留下好嗎？明天早晨我送她去幼兒園，不會耽誤她上學！”

這要求不過份，但楚妍卻不敢大意。她生怕他會偷偷帶著孩子跑了，只把她丟在大陸，那她連哭都找不到地方哭。趕緊正色拒絕道：“不行！”

“愛愛，你媽媽不許你在這裏住，爸爸送你們回去？”殷聖奕轉而對孩子問道。

“不，愛愛要跟爸爸在一起！”愛愛很感性地流起眼淚，求著楚妍：“媽媽，我們不要趕爸爸走好嗎？讓他跟我們一起住吧！”

“我哪有能耐趕他走？”楚妍無奈，只好瞪著殷聖奕，問：“你想怎麽樣？直說！”

“今晚你留下來吧！”他說完看到楚妍瞪他，又加了句：“放心，我不碰你！”

這句話讓楚妍面紅耳赤，又有些羞忿。她承認殷聖奕已經好久沒對她提過那樣的要求，也許是因為有了溫婉，他早就有了渲洩的途徑，也許是他已經對她徹底地失去了興趣，總之，在香港的時候，她曾經晚上求他留下陪她，他還是走了！

以前他總是纏著她，不管她情願不情願地都強迫她親熱，她感到很生氣。現在，她發現，他表現出對她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她還是很生氣。

總之，這個男人，她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媽媽，留下吧！我們住在爸爸家好不好？”愛愛央求著楚妍，見她不理，就主動走過去，抱住她的膝，糾纏道：“媽媽，好不好？”

楚妍只覺胸口堵著一口氣，將孩子抱起來，走到殷聖奕的身邊，二話不說直接塞給他，然後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謔！”地打開房門，門外卻站著準備來打拾餐具的服務生，他們很驚訝地看著她……還沒敲門呢，就來開門了！

愛愛一直在殷聖奕那裏住著，每天放學殷聖奕都親自去幼兒園接她，然後再去肖家接楚妍。如果她肯去他家一起吃飯，他就帶上她，如果她不肯，他也不勉強。

楚妍開始還不以為意，覺得像殷聖奕這種大忙人，肯定不可能在R市逗留太久。可是這樣日覆一日地過下去，慣定的生活規律，好像沒有要改變的意思，她才意識到問題有些覆雜。

沒有再問殷聖奕，因為從那個男人嘴裏是套不出任何有用的價值，她就打電話給穆雪馨。

穆雪馨開口就呵呵笑著：“怎麽樣？最近一家三口在一起過得還好吧？”

“雪馨，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楚妍懷疑地道：“你到底跟殷聖奕說什麽了？”

上次穆雪馨說要親自去香港教訓殷聖奕，讓他來R市接她們母女，她當時一點都沒抱希望的，實在想不到殷聖奕真來了，而且還不走了！

“我也沒說其他的，只是說他這樣只顧著忙生意，把你們娘倆丟在大陸寄人籬下的生活不太好，讓他趕緊接你回香港！”

“你見他的時候……”楚妍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問出了一直梗在心裏的那個問題：“沒看到他身邊有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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