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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葬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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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聖奕聽沈浩軒這樣問,便從衣袋裏掏出一瓶口香糖,在沈浩軒的面前一晃,得意地炫耀:“這是楚妍買給我的!”

“咳!”沈浩軒被煙霧嗆了一下,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兩眼,伸手拍拍他的肩,讚道:“老弟,這麽久不見,你出息了好多!”

廚房裏,兩個女人邊做飯邊閑聊,相互聊了近況後,穆雪馨便問道:“你有沒有打算跟殷聖奕覆婚?”

楚妍聽她問起,怔了怔,因為她暫時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看你們倆關系融洽許多,而且又有了孩子,為了孩子,你們能湊和在一起就在一起過唄!”

楚妍擡起頭,有些迷茫地思索了一會兒,才望向穆雪馨,問道:“你跟沈浩軒覆婚也是為了麟麟嗎?”

“有一部分原因吧……”穆雪馨想了想,便坦誠道:“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我愛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楚妍便不再說話。

“他能答應跟你離婚,還允許你搬出殷家單獨住,這已經是很不容易的讓步了!你的目光不能只盯著他的不足,也要看到他的優點嘛!”穆雪馨試探著勸解著。已經得到幸福的她真的很希望楚妍也能幸福,而能給楚妍幸福的男子少之又少,夏子寒已經另娶他人,只有殷聖奕始終不離不棄。

其實要不是以前殷聖奕給她留下太過於暴虐的印象,她還是很讚成楚妍跟他在一起的。

“可是,他怎麽都不肯把愛愛的撫養權給我,而且每次我看望愛愛的時候,他好像不放心似的,還非要派人看著。”楚妍向穆雪馨傾訴著她心底的不滿,殷聖奕的霸道專行始終都是她心裏難以磨滅的陰影,也是她跟他們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穆雪馨不由失笑道:“他當然不會把愛愛的撫養權給你,那樣你豈不是跟他完全沒有關系了嗎?所以說,他不放心把愛愛單獨交給你帶,也是怕你會帶著愛愛不跟他打招呼就跑了!聽浩軒說,前陣子你幹過這樣的事情!”

俏臉一紅,楚妍有些訕訕地,似是自語般地說:“誰讓他總是那麽霸道,總讓我覺得跟他在一起太壓抑了!可是也奇怪,我好像上輩子中了什麽魔咒,這輩子就圍著他打轉,怎麽逃都逃不掉!”

“逃不掉就別再逃了,白費力氣幹什麽呢?”穆雪馨笑嘻嘻地說:“幹脆覆婚吧!當然覆婚前你得跟他約法三章,他要不把壞脾氣徹底改掉,你就不跟他覆婚!依我看,他現在的改變就不小,比起以前簡直是一天一地。”

知道穆雪馨看起來是在跟她開玩笑,實際卻是在勸說她。盯著竈上的鍋沈默了一會兒,她嘆道:“先這樣吧!反正三年兩年內我沒打算跟他覆婚!”

“三年兩年?”穆雪馨搖頭苦笑:“看來殷聖奕可有的受了!”

“在他的身邊我老是覺得缺乏安全感,以前……那些事想起來就讓我心驚膽顫!”她將買來的速凍食品放進烤箱,設置好時間,按下按鈕。

“自作孽不可活!”穆雪馨說完又加了句解釋:“我說的是殷聖奕。”

晚餐擺上餐桌的時候已是晚六點鐘,四葷四素八個大盤外加兩份湯,美味又營養。

大家圍著餐桌前坐下,楚妍順手打開電視,這時剛好播放本地臺錄制的名人專題。

這期出現在畫面上的人竟然是夏子寒和霍菁,面對攝像機和主持人,夏子寒的表情有些無奈而霍菁卻興致勃勃。

“夏先生,還記得三年前嗎?你曾經在媒體前公布跟淩楚妍的戀情,說此生此世跟她情深不渝!僅僅過了三年,你已另娶他人,請問是什麽讓你的感情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呢?”主持人語不驚人誓不休,她在鏡頭前提起三年前的舊事無疑會將這宗跨年度的情感戲再次掀起高潮。

夏子寒再次出現在鏡頭前無疑是自取其辱,面對主持人的質問,他滿臉尷尬。但看他不情願的樣子,大家應該都能猜到他多半是被霍菁逼到鏡頭前的。

見夏子寒冷著俊臉不吭聲,霍菁卻對著鏡頭親密地挽起夏子寒的胳膊,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微微擡高下巴,睥睨著鏡頭,好像淩楚妍就坐在電視前(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得意地說:“三年前子寒還沒搞清楚他真正愛的是誰,三年後他終於懂了誰才是他最愛的女人!”

“哦,恭喜夏太太!”主持人語鋒一轉,又問道:“聽說夏太太……身體有恙不能再生育,這事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你們夫妻打算再也不要孩子了嗎?”

霍菁一滯,沒想到主持人竟然在鏡頭前問如此犀利的問題,不過想到自己已經逼著夏子寒來到媒體前,還不是為了迫他向大眾保證對她的愛永不改變嗎?想到這裏索性承認:“沒錯,因為意外事故我不能再懷孕了!可是我的老公並不介意,他說只要我能陪在他的身邊,無論我能不能生育都一樣的!”

“啊,夏先生真是癡情啊!”主持人做捧心狀,既而又道:“既然如此,那麽你們有沒有考慮收養一個孩子呢?”

“以後也許會考慮吧!不過目前我們打算再享受幾年二人的世界!”霍菁見夏子寒對鏡始終沈默,便很不滿意,她把他拉到這裏來是為了讓他當著鏡頭宣誓,他不說話怎麽成?拽了拽他的胳膊,昵聲道:“子寒,你說句話啊!全香港的人都在看著你呢!你跟他們說,對我的感情會不會改變?”

夏子寒目光始終沒有望向鏡頭,有些訕訕地,被霍菁摧急了,才含糊地說了句:“不會改變。”

霍菁哪裏肯接受他如此含糊的態度,最近她因為疑心而愈發憔悴得厲害,怎麽都無法消除內心的疑慮,就想出這麽個主意來。把夏子寒拉到媒體公眾的鏡頭前,要他對著全世界發誓只愛她一人,永世不得變心。

見他如此冷淡的態度不禁讓她很受挫折,就抓緊他的胳膊,賭氣般說:“子寒,我可是為了你才失去生育能力的!你曾經在我的病床前對著太陽發過誓,假如你拋棄我去娶別的女人,讓別的女人為你生孩子,你就天打五雷轟,你還記得嗎?”

看到實況轉播到這裏,穆雪馨再也忍不住了,皺眉道:“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變態,哪有逼著自己的老公發這樣的毒誓?神經病!”

楚妍什麽話都沒說,她轉過頭,默默地挾著桌上的菜,專註地吃東西。

明知道三年前男子發過的誓已成過眼雲煙,為什麽霍菁又來搞這種把戲呢?

沈浩軒勾了勾嘴角,似是自語般說:“我看,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生活,用不了多久夏子寒也要變成神經病了!”

殷聖奕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揩揩嘴角,冷睨著電視上的那對男女,棕色的眼瞳掠起譏誚。

電視裏的夏子寒也忍不住了,他推開霍菁的手,站起身怒聲道:“我是發過這樣的毒誓,可你也用不著天天提醒我吧!我就算真被天打五雷轟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子寒!”霍菁驚叫起來,她踉蹌著跟著站起身,抓住夏子寒的胳膊,哭道:“你怎麽用這樣的態度對我呢?你嫌棄我了嗎?你告訴我是不是嫌棄我了?如果說是,我現在就去死,絕不會拖累你!”

主持人沒想到實況轉播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突發狀況,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是興奮,這樣的變故可單比夏子寒信誓旦旦地表白戲劇化多了!

這個節目肯定會火的,其他電視臺也會瘋狂轉播,而她這個主持人也會跟著一炮而紅。想到這裏,主持人激動得發抖,及時地火上澆油:“夏先生,你的太太對你真的是好癡情啊!她都說沒有你的愛她會去死,你是不是真舍得讓她為你死呢?或者說你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自信保證自己以後都會對她忠貞?如果不能保證,這樣的毒誓的確不能隨便發!不過,假如,我是說假如,你能為你沒有生育能力的太太發下這樣的誓言,我相信電視前的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是本世界最癡情的男人!”

這頂帽子戴得夠高,可夏子寒半點都不感興趣,他尷尬無比,想推開霍菁又怕影響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可是如果照著她的話發誓,就如主持人所說,他根本就沒有信心能夠做到遵守誓言。

“我敢說,夏子寒絕對是被這個女人騙到攝像機前的!”穆雪馨下結論道:“如果他事先知道是這種狀況,他肯定是打死都不會陪她去的!”

沈浩軒望向楚妍,揶揄道:“看來夏子寒跟你分開後腦子受刺激不輕啊,不然怎麽會娶這樣的瘋女人!”

楚妍白他一眼,冷冷地說:“他的事情不要扯上我好嗎?我們早就是不相幹的人!”

為了這句話,殷聖奕特意挑了只最大的雞翅膀送到她的碟子裏以示表揚。

電視屏幕上,那一對還在拉拉扯扯,主持人貌似在勸架,可說出來的話句句都在煽風點火:“夏先生,你不要生氣啊!你的太太實在因為太在乎你了!自古以來癡情女子占多數,她堅信你不是負心漢才帶著你來我們欄目,給你向世人宣告你們夫妻情深的機會!她要的並不多,只是你的一句承諾而已!女人都是這麽傻的不是嗎?只要男人的一句承諾,哪怕為這句承諾耗盡一生也甘之如怡!”

夏子寒怎麽都掙不開霍菁的手,她纖細的手指如同萬年膠般粘在他的胳膊上,而主持人一直在喋喋不休,他真想搶過話筒塞住她那張猩紅的嘴巴。

“子寒,今天我一定要你的承諾!”霍菁哭得梨花帶雨,贏得了電視機前大多人的同情,“對著電視鏡頭對我許諾一生一世,對你真的那麽困難嗎?那天你對我發的誓言都是假的嗎?為什麽今天不肯再當著天下人重覆一遍?”

夏子寒俊臉上一紅一白,他緊閉著嘴巴一個字都不肯再說,只有劇烈起伏的胸膛洩漏出他激烈的情緒。

“夏先生,答應夏太太吧!看她哭得多麽傷心!”主持人抹一把眼角的淚(這主持人原是演員出身),哽咽道:“她已經是個殘缺的女人了,難道你忍心讓她的情感也殘缺嗎?當然,假如你認為今後的人生無法忠誠於她忠誠於你們的婚姻,你可以離開!”說完就悄悄拽了霍菁一把。

霍菁便放開夏子寒的胳膊,把心一橫,說:“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你可以拒絕我的要求,只要你轉身離開,我馬上就去法庭起訴跟你離婚!我霍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此情此景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夏子寒無法就這樣離開,只能回頭對著鏡頭承諾:“霍菁是我的妻子,有生之年我絕不會拋棄她,只要她不跟我離婚我就絕不會跟她離婚,也不會娶別的女人,更不會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如果違誓天打五雷轟!”

主持人趕緊鼓掌,轉過頭對著鏡頭,眼含淚花動情地說:“看吧!多麽癡情的男人啊!讓我們一起為這對情比金堅的夫妻鼓掌吧!”

穆雪馨忍不住失笑道:“夏子寒真是被逼上梁山了!這一許諾就許了一生,虧大了!”

沈浩軒眸光閃爍,似乎在想著一些久遠的往事。曾經,他也對一個女子輕易地許諾過一生一世,可是沒有愛情的承諾就像建在流沙上的高樓,外人看著宏偉漂亮,實際上不堪一擊。

這時,殷家的傭人已經帶來了小愛愛,大家的註意力便都從電視上轉移開。

穆雪馨搶先抱住愛愛,又親吻又轉圈,一疊連聲地問著丈夫:“怎麽辦?怎麽辦?我又看中愛愛了!想讓她做我的兒媳婦,可是兒子只有一個!”

“這個問題容易解決,我們趕緊再生一個!”沈浩軒唇角勾起一抹邪氣。

“生孩子那麽痛苦,倒不用你費力氣!還讓我生,你這個沒良心的!”穆雪馨沖他撅起嘴巴。

沈浩軒趕緊道歉:“我錯了,老婆大人息怒!”

幸好有沈浩軒和穆雪馨的吵鬧,才掩飾了殷聖奕和楚妍的沈默。也許是夏子寒曾經給他們造成很大的影響,直到現在他們依然不想面對面地提起他。

麟麟非常喜歡愛愛,拉著她的小手怎麽都不肯放開。

“媽媽,妹妹的小手好軟啊,像棉花糖!”

“媽媽,妹妹的眼睛好漂亮,是棕色的!”

“媽媽,妹妹長兩顆牙啦,像小白兔!”

穆雪馨抱著愛愛問兒子:“讓妹妹長大了給你做媳婦好不好?”

“好!”小家夥樂得手舞足蹈,也無心去玩別的東西,只顧圍著愛愛打轉。

這種熱情的專註和濃烈的興趣很快就受到打擊,他發現這麽漂亮可愛的妹妹竟然……大便的時候不去衛生間,而是就地解決。

“哇!”他看到愛愛的小屁股上沾上了臭臭,保姆阿姨幫她清理,他頓時惡心到不行,躲到媽媽的懷裏捏著鼻子說:“妹妹不講衛生,臭死了!”

穆雪馨點著兒子的額頭,笑道:“你小時候跟她一樣!長大就好了!”

“長大我也不要了!”麟麟頓時興致全無,擺擺小手,玩自己的去了!

殷聖奕和楚妍都笑起來,沈浩軒則瞅著妻子打趣道:“幸好你小時候拉臭臭的時候沒被我看到,不然我也沒興趣要你了!”

“要死了你說這種惡心的話!”穆雪馨笑罵著拍他,沈浩軒沒躲卻就勢將她抱進懷裏。

“我聞聞臭不臭!”他呵呵笑著就吻妻子。

殷聖奕敲敲桌子提醒道:“這裏還有兩個未成年呢!你們註意點!”太可惡了,明知道他現在已經離婚了,還大赫赫地在他面前秀恩愛,這不是故意眼饞他嗎?

看人家沈浩軒多幸福,想吻老婆了拉過來就吻,哪裏像他還要事先請示(不然就是不尊重她),還要看她心情好不好(心情不好就可能遭白眼),總之很麻煩很別扭。

楚妍對穆雪馨說:“今晚和麟麟在我這裏住下吧,我給你們準備了拖鞋和浴袍。”

穆雪馨痛快地答應了:“可以!我正想跟你說說話!”

沈浩軒趕緊報名:“雪馨在這裏住我也要在這裏住!”

殷聖奕俊臉頓時拉長,說:“你沒聽你老婆說,她們準備睡一張床有悄悄話要講?”開玩笑,他還沒在這裏過夜呢,怎麽能讓別的男人留下!沈浩軒也不行!

“那不行,我現在離了我老婆睡不著覺!”沈浩軒趕緊拉住穆雪馨,說:“老婆,你跟閨蜜聊天我不管,可睡覺的時候你得跟我一張床!”

這下連楚妍也受不了他了,忍不住譏嘲道:“為什麽你非要跟她一張床才能睡覺呢?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晚上還要吃奶!”

“咳!”穆雪馨嗆到了。

“這樣吧!”殷聖奕出了個折中的主意,“我也住下!”

楚妍瞪他一眼,俏臉卻微微紅了。

經過一番爭論,得到的結果如下:楚妍和雪馨住主臥室,沈浩軒和殷聖奕住次臥室,麟麟和愛愛在保姆的陪伴下住小臥室。

夜已經深了,夏子寒依然在獨自喝著悶酒。從電視臺回來後他就坐到陽臺上喝酒,任憑霍菁吵鬧上天也不再理睬她。

這個女人是越來越歇斯底裏,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她竟然事先連招呼都沒跟打他,就拉著他去錄制現場直播。這些他也就認了,知道她現在極度缺乏安全感,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鏡頭前逼迫他發那樣的毒誓,實在讓他又驚心又傷心。

女人是不是結婚後都會變得這麽不可理喻,以前的霍菁多麽理性,那麽美麗自信獨立,是標準的職業女性。結婚後就一天變一點,現在已完全變得面目可憎。

心情極度煩躁,他都不知道要怎麽改變目前的狀況。想想一輩子守著這樣一個神經質的女人,真讓人崩潰。

臥室裏的霍菁遲遲等不到夏子寒進房睡覺,便穿著睡袍出來了。

“子寒,你還在喝酒嗎?不要再喝了,會傷身體的!”霍菁走過來,從他的身後摟住他的腰。

“我現在還不睡,你先去睡吧!”盡量壓抑著郁悶,他語調溫和地說道。

“不,我想你陪我一起睡!”霍菁偎依進他的懷裏,奪下他手裏的酒杯。目光癡迷地看著他,說:“今天我太高興了,你那樣信誓旦旦地對著全世界發誓,只愛我一個人,一生一世只要我一個女人!子寒,你真好!”

“我們去睡吧!”她的眼波朦朧起來,嘴唇也慢慢變得濕潤,吻上他的俊臉,柔聲道:“我們好久都沒有……”

心裏一陣膩煩,他冷冷地推開她,站起身,面向落地玻璃窗,說:“我現在沒心情!”

霍菁知道今天的事情讓他生氣了,出於補償心理,並沒有計較他的惡劣態度,“子寒……”

“我很煩!”夏子寒丟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下了樓,他發動開車,駕車離開了雷家。

跟穆雪馨聊了大半夜,實在困倦了,兩人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已是淩晨深夜。楚妍睜開眼睛怔了怔,待到反應過來,見是手機在響,她便起身拿起手機看了看,卻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

接通了,裏面傳出一個很焦急的聲音:“請問你是淩楚妍小姐嗎?”

“是啊,找我有事?”楚妍有些奇怪,誰會在深更半夜找她。

“我們是香港明德醫院,剛收到一個車禍重傷患者,他傷勢很重,腦子也不是很清醒,急需馬上做手術!可是我們卻從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聯系他家人的方式。問了他半天,他只迷迷糊糊地說出你的名字和手機號。你是他的朋友或家屬嗎?請馬上到XXXX路明德醫院,患者急等著你的簽字做手術!”

楚妍腦子一陣發懵,不知為什麽,她馬上就猜到醫生口裏所說的重傷患者就是夏子寒!

出車禍了?應該先聯系他的家人……應該通知霍菁應該通知雷鳴,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霍菁的號碼,也不知道雷鳴最近的下落。

“餵,淩小姐,你在聽嗎?請快一點好嗎?傷者流血不止,急需手術,時間緊迫,你能馬上過來嗎?”醫生焦急地追問道。

“哦,我馬上過去!”顧不得多想,她趕緊下了床,換上衣服拿了挎包走出臥室。

夜深人靜,大家都睡熟了,她也不想吵醒大家,就悄悄地下樓,開車去了明德醫院。

心情是忐忑的,她不知道夏子寒怎麽回事,可是卻隱隱猜到跟今天霍菁的逼迫有關。

好在此時街上的車輛極少,十幾分鐘的時間她便很順利地到達醫院。

找到護士站,通過護士的幫助走到手術室,醫生在那裏焦急地等候著。看到她到了,臉上的神色一松,問道:“你是淩小姐嗎?請趕緊在上面簽字……”

“我想先看看受傷的患者是不是我的朋友!”楚妍還沒迷糊到連人沒見到就草率地在手術單上簽字。

醫生便帶她進了手術室,楚妍見到了躺在手術臺上的夏子寒。他頭破血流,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血跡斑斑,而且神智已經陷入昏迷。無影燈的照射下,他的臉色慘白如紙……

“是你的朋友嗎?”醫生已經不耐煩了,“趕緊簽字吧,再不手術他很危險!”

楚妍接過醫生遞過的手術單,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退出手術室,她開始查詢雷氏私人住宅的號碼,好半天才查到一個號碼,撥通後響了半天,總算有個傭人來接聽。得知夏子寒重傷在做手術,傭人吃了一驚,問清了醫院的地址,便說,她馬上去通知夏太太。

掛了電話,楚妍松了口氣。看著亮著燈的手術室,她咬起菱唇。夏子寒在重傷昏迷之際竟然只記得她的名字和號碼,這讓她心裏感到微微的苦澀。

曾經跟他相愛一場,哪能半點都沒有感情?只是,她以為他已經不愛她了,畢竟他背棄了對她的承諾娶了別的女人不是嗎?

今晚,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她還是馬上趕到了醫院,給他的手術單上簽了字,也算回報了他以往的恩情。

霍菁很快就來了。人未到聲先到,楚妍老遠就聽見她誇張的哭喊:“子寒!子寒!子寒!”

淩晨深夜,不知情的聽到她如此淒厲的呼喊還以為“子寒”這個人已經仙逝了。

她號哭著沖到手術室的時候就被幾個護士攔住:“這位小姐,傷者正在做手術,你不能進去!”

“天啊!怎麽回事?”霍菁看到楚妍,所有情緒都找到了發洩口。她狠狠地撲上去,抓住楚妍紅著眼睛責問道:“又是你這個掃把星!為什麽每次子寒跟你在一起都沒有好事!你說,你是怎麽害得他?”

楚妍不願跟這個女人計較,便想掙開她的手。“你冷靜點好不好!是他開車出了車禍找不到簽字做手術的人,醫生才找到了我!”

必要的解釋還是要的,因為霍菁是夏子寒的妻子,她得跟她說清楚,夏子寒出車禍與她無關。

“簽字做手術為什麽要找你?”霍菁感覺問題很嚴重,“我才是他的太太!”

“我怎麽知道!”楚妍實在受不了她的盛氣淩人,便冷冷地譏嘲了一句:“難道你不該找找自身的原因?”

霍菁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見楚妍轉身要走,她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再次揪住她,不依不饒:“事情還沒搞清楚你就想這麽走了?”

“你還要怎麽樣?”楚妍生氣了,用力地想掙開她。這個女人真可怕,就像粘手膠般,沾上就扯不下來!難怪夏子寒要去撞車,如果換成她,也要被這個女人逼到去撞車了。

旁邊的護士也看不下去了,就替楚妍辯解道:“這位淩小姐真不知情,是傷者昏迷之際只記得她的名字和號碼,醫生才聯系她來醫院的!”

霍菁聽了護士的辯解,火氣不但沒消反而更盛了。她又嫉又恨,對著楚妍劈頭就是“啪啪”兩巴掌,罵道:“你這個狐貍精,怎麽迷惑得子寒撞了車?他要不是想著你,怎麽會都快撞死了還記著你!你不是有老公有孩子嗎?為什麽還跟他勾搭不清?你有臉說清楚你是怎麽勾引得他神魂顛倒……”

“神經病!”楚妍拼盡全力推開她,轉身想盡快離開。

“別跑!”霍菁動作敏捷地堵住她的去路,而且當著她的面撥通了殷聖奕的手機號。“我非問問你老公,為什麽不看好你,讓你跑出來勾引別人的男人!”

“你……”楚妍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霍菁竟然給殷聖奕打電話,又氣又怒,“我跟他已經離婚了!我的事情與他無關!”

“啊?”霍菁吃驚不小,頓時今晚的車禍在她腦子裏播放了無數個版本。淩楚妍竟然跟殷聖奕離婚了!這簡直太可怕了!怔神的功夫,她撥的電話已經通了。

“誰啊?深更半夜的有病?”大概是看到號碼不熟悉,又被驚擾了睡眠,男子便毫不客氣地罵道。

霍菁聽到殷聖奕接電話,趕緊說:“你老婆今晚跟我老公在一起鬼混你知道嗎?”

“什麽?”男子這一驚吃得不小,只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大該是下床去察看楚妍在不在臥室裏。

霍菁得意地轉頭望向楚妍,用目光在說:你等著吧!

大該看到楚妍不在臥室裏睡覺,男子急躁的聲音響起:“餵,你知道楚妍在哪裏?”

“我怎麽不知道?”霍菁揚起細眉,冷笑著說:“她跟我老公在一起廝混到半夜,把我老公灌醉了,結果出了車禍!這個狐貍精是禍害一千年死不了,我老公重傷昏迷還在手術室裏搶救,手術單還是她簽得字呢!”

“哪家醫院?快說!”男子嘶聲吼道。

霍菁報出了地址,這才掛斷電話,狠狠地對楚妍說:“殷聖奕馬上過來了,你就等著他收拾你吧!”

楚妍定定神,沒打算理睬她,只想盡快離開。

“別走!”霍菁哪肯放過她,拽著她非等殷聖奕過來不可。

就在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夏子寒被推了出來。手術的麻藥勁還沒過,他依然處在昏迷之中。

霍菁見夏子寒被推出來,顧不上揪著楚妍,趕緊撲上去,哭著呼喊道:“子寒,你醒醒,看看我啊!嗚嗚……”

楚妍又不忍心就這樣離開,便走過去問主治醫師:“醫生,請問他的現在脫離危險了嗎?”

“還好,雖然他的傷勢嚴重,不過搶救及時,手術也做得很順利,應該沒有大礙。現在送他去重癥監護室!”

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楚妍微微松了口氣,剛想悄悄的離開,卻見殷聖奕來了。

男子穿著黑色的風衣,在這淩晨的深夜有種冷魅寒戾的氣息。他徑直向著楚妍走過來,棕色的眼瞳如冰魄般毫無溫度。

霍菁哭了一陣,見夏子寒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醫生又不許她進去,而殷聖奕又來了。她一腔怨怒都移到夢妍的身上,存心挑撥殷聖奕痛揍淩楚妍。“你快看看你這個不要臉的好老婆,半夜跑出來勾引男人!是不是你冷落了她,讓她饑渴難耐饑不擇食……啊!”

“啪!”殷聖奕瀕臨暴發的怒氣正好找到了出氣筒,一巴掌就將湊上來多嘴的霍菁掄到一邊去了。

楚妍嚇得渾身一哆嗦,她好久沒看到男子如此暴戾的樣子,本能地後退幾步,清眸中滿是驚懼和恐惶。

殷聖奕連一眼都沒看霍菁,只是冷睨著楚妍,開口時語氣卻是不可思議地低柔:“為什麽跑出來跟夏子寒在一起?你不是跟穆雪馨敘舊的嗎?”

她輕吻下唇,沒有解釋。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跟他解釋的必要,他們已經離婚了,他憑什麽過問她的事情?只是看男子的樣子有些危險,她便沒敢將這些話說出來。

邁前幾步,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渾身一抖,本能地想抽出,卻被他握得更緊。“回答我的話!”

擡起頭,她勇敢地直視他的目光,坦然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出車禍!睡到半夜的時候,醫生給我打電話問我認識不認識夏子寒,讓我趕緊來醫院給他簽字做手術!”

“哦!”男子棕色的眼瞳幽暗深邃,看不出什麽波動。“為什麽不通知他的家人?比起你好像他老婆更有資格簽這份手術單!”

“情況很緊急,我又聯系不到霍菁也沒有雷家人的號碼,看你們都睡得那麽熟,我不想吵醒你們,所以……”明明覺得沒有跟他解釋的必要,結果她還是跟他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主要是他肯給她解釋的機會,而不是像以往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先痛毆她一頓。

點點頭,殷聖奕沒有再多說什麽,大手微微用力,將她攬入懷中。薄唇勉強彎起一抹淺弧,問道:“手術做完了,他老婆也來了,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裏照顧他?”

楚妍一滯,她輕輕推開他,有些不高興地說:“誰要留下來了?我早就準備要走的,是霍菁死拉著我不放,又吵又罵,還特意把你叫來整我!”

男子森寒的目光投向霍菁,後者在他的逼視下渾身一顫。視線重新移回到楚妍的身上,他再次邁近她,拉起她的纖手,說:“回家吧!”

霍菁沒料到把殷聖奕叫來,不但沒有責罵毒打楚妍,她反而挨了他一巴掌。末了,人家兩口子親親熱熱地挽著手走了,而她卻像個二百五似地晾在那裏。

越想越窩火,越想越不甘心,憑什麽好事都被淩楚妍占盡了?自己的丈夫昏迷之際還想念著她,殷聖奕這樣優秀的男人又那麽寵溺著她,而她霍菁卻是沒人疼沒人愛,落得今天這種尷尬可憐的地步。

雙手捂著臉,嗚嗚哭起來。那些護士都親眼目睹了她的潑辣,也不敢上前勸解,就任由她坐在金屬排椅裏哭個不停。

這時雷芊芊也來了,她心急火燎,見到霍菁,劈頭就問:“子寒呢?到底怎麽回事?你這個瘋婆子,逼著子寒在電視上發那樣可怕的毒誓!都怨你,現在他出車禍了,你高興了?”

霍菁又是窩火又是傷心,因為畏懼殷聖奕不敢拿淩楚妍怎麽樣,此時見雷芊芊也跑來湊熱鬧,她便正好把火氣出在她的身上。

二話不說,揚手左右開弓就給了雷芊芊兩巴掌,罵道:“你這只小狐貍精也敢跑來亂罵!子寒怎麽樣關你什麽事?你有什麽資格管?”

雷芊芊從小到大還沒挨過耳光,被霍菁打懵了。水眸中頓時閃過怨毒,可是卻沒有還手。怎麽說她都是上流社會未出嫁的名媛,怎麽可以跟霍菁一樣隨便破口大罵擡手就打。

見霍菁繼續撒潑,她便悄悄地啟動了手機視頻,將霍菁又哭又罵又吵又鬧的樣子攝錄下來,準備等夏子寒醒了讓他“欣賞”下他老婆的“美態”。

回去的路上,楚妍坐上了殷聖奕的車,她的車則由殷聖奕帶來的保鏢開回家。

坐在副駕駛位上,她不時偷眼打量他。

車廂裏很沈寂,男子專註地開著車,俊臉不茍言笑,有種難以親近的清冷氣質。

楚妍想說什麽,幾次開口都咽回去。反正該解釋的她都解釋了,假如殷聖奕能夠理解的話,她也沒什麽好說的;假如他不能理解,她更加沒什麽好說的。

不管怎麽說,夏子寒曾經幫過她,所以在他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她不可能漠然地無動於衷。

男子始終沒有再開口,凝著前方道路的棕色眼瞳既使被路邊霓虹照映也黯然依舊。他以為夏子寒完全對楚妍沒有影響力了,看來他的估算是錯誤的!關心則亂,所以楚妍在得知夏子寒出車禍時才會那麽慌亂,竟然冒冒失失獨自跑去醫院在手術單上簽上她的名字,卻完全沒有考慮她這樣做意味著什麽後果。

霍菁發飈是有理由的,哪個女人看到自己的老公手術單上簽別的女人名字會無動於衷?

其實他也想發飈,只是無數次教訓已經讓他變乖,他深深知道發飈一次之後面會面臨什麽樣的後果。

他相信她沒有對他撒謊,可是他依然很生氣。

他竭力克制著自己,沒有做出偏激的行為,只是他怎麽可能再像前幾天那樣對她和顏悅色?

那晚的事情,兩人誰都沒有再提起,關系卻明顯的生疏了許多。

穆雪馨是女人心細些,她看出了兩人間的別扭,就私下悄悄問楚妍:“你們倆又吵架了嗎?”

楚妍搖搖頭,有些疲憊地說:“我感到跟他之間老是存在著一些差不多的矛盾,以前激烈些,現在疏淡些,其實本質還是一樣的!”

“咦?怎麽突然間情緒這麽低落?”那晚楚妍和殷聖奕出門她跟沈浩軒都沒發覺,根本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這段公案。

“雪馨,我想出國待一段時間!”楚妍有些落寞地說道。

“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不過你單獨出去不太好吧?殷聖奕肯定不會同意!”

“他同意不同意關我什麽事?”提起這個話題她更郁悶,“我跟他已經離婚了,除了愛愛,我們之間根本不再有任何的牽扯!我要去哪裏有必要跟他報告嗎?”

話雖這樣說,但楚妍想出國畢竟還是要跟殷聖奕打招呼的。愛愛還在他那裏呢,她怎麽可能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

不過她忍耐著沒有說,一直等沈浩軒和穆雪馨在香港玩夠了起程回大陸後,她才開口。

送走了沈浩軒夫婦,兩人從機場回來,楚妍便跟殷聖奕說明了她想出國一段時間。

殷聖奕看出了她的逃避,吸取以前的教訓,知道越逼迫她的心就會離他越遠,所以並沒有阻攔。

“你可以離開,不過最好時間不要太久,愛愛會想你!”男子冷冷地說道。

有一瞬間,楚妍甚至是有些羞愧的,她沒想到殷聖奕竟然這般寬宏大度。他一直縱容著她的任性,一會兒北京一會兒倫敦,他並沒有再約束她的自由。

他只是對她說,不要離開太久,孩子會想她。說這句話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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