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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徹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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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妍被殷聖奕的樣子嚇到了,有多久她沒有見到他臉上有這種狂暴可怕的表情?那雙漂亮的棕色眼瞳冰冷如萬年寒冰,薄唇似勾非勾,含著邪佞的陰煞,俊美的五官就像抹了層薄冰,透著森森寒氣,整個人就像地獄的撒旦。

她有些害怕地後退著,剛退幾步卻被他趨前抓住。男子有力的大手牢牢握著她的肩胛,冷聲喝道:“把剛才的話再重覆一遍!”

“放開我!”楚妍驚嚇之下就擡腿踢他,不料臉上“啪!”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她被打得腦袋偏到一邊。還不等她緩過神來,男子的大手又揪住了她的長發,迫她仰臉面對他。

“裴憶凡跟我媽……跟我媽相愛?”男子眼皮暴跳著,可臉上卻帶著一種獰惡的笑容,扭曲了他俊美的五官。“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你居然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好疼!”楚妍半天只能說出這一句話,“我的肩膀要被你抓碎了!”

他狠狠揪著她的長發怒聲喝問道:“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電話又響了,旁邊嚇傻的傭人連忙接起,說了幾句後,戰戰兢兢地對殷聖奕說:“少爺,安少爺打你的,有要緊的事情!”

殷聖奕呼呼喘著粗氣,短短的時間,他的眼眸已變成赤色,沒有松開楚妍,直接揪著她的頭發接過話機。

“少爺,不好了!九洲會所有聚集的會員都……都遭到了毒手,全軍……覆沒!”安淳風顫抖的聲音。

“什麽?”殷聖奕驚愕之下不禁松開了楚妍的頭發,兩手握緊幾乎要將話筒捏碎:“怎麽可能?十萬人……怎麽可能?他們全是死人嗎?沒有還擊的能力嗎?”

“不是……他們全部是中毒死的!”安淳風嘶聲道:“少爺,我們都想不到裴憶凡這麽狠……他讓九洲會的全部成員集體服毒……我帶人趕到的時候發現他們全部沒救了,而且警察也大批地出動,封鎖了現場!我打電話給其他國家和地區的九洲會頭領,統統聯系不上!讓九尊會的人去查,才弄清整個九洲會的弟兄都是在同一時間服毒!藥丸是裴憶凡散下去的,讓他們聽他的命令在同一時間吃下!九洲會的弟兄都對他唯命是從,毫無懷疑……事情很嚴重,牽涉的人員和國家又那麽多,政府很快就會查到我們的頭上!”

殷聖奕急促地喘息,沈默了幾分鐘,斷然道:“傳我的命令,迅速離開現場,保持低調,沒有我的話,誰都不許輕舉妄動!”

掛斷電話,他開通了手機,還不待他說什麽,女傭就結結巴巴地報告:“少、少爺,少奶奶已經抱著小姐出去了,好像……要出門……”

他一怔,這才註意到楚妍和孩子都不見了,連忙命門口的保鏢截住正想抱著孩子往外跑的楚妍。

現在才記起想要往外跑嗎?殷聖奕怒極反笑,他走出房外,開了車直接駛到大門口,那裏楚妍抱著孩子正在跟門口攔截她的保鏢爭吵。

車子緊貼在她身邊停下,殷聖奕下了車,搶過她懷裏的孩子,命令保鏢送回裏面,然後將掙紮著不肯上車的楚妍揪上車。

“你到底想幹什麽?”已經吃過無數次苦頭,楚妍當然清楚這個變態已經徹底舊病覆發。他眼中的陰鷙,他眉宇間的狠戾,這些都表明他被徹底激怒。“你這人怎麽這樣呢!總是做相同的事情,難道都不覺得無聊?我不想跟你爭執什麽,我要帶著愛愛離開,假如你還有幾分人性,請放我們離開!”

殷聖奕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坐上駕駛位,連一眼都沒看旁邊的楚妍,更沒理睬她的自說自話,而是一踩油門出了殷家的大門,後面則跟著載有王軍等貼身保鏢的黑色奔馳。

楚妍不知道他要載她去哪裏,可看這架式也知道肯定要去處理很重要的事情。說了半天都不見他理睬,便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頰,輕輕地吸氣。

他準備把她帶到哪裏?該不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她弄死埋掉吧!心裏突然騰起冷森森的寒意,身體顫抖起來。

車子風馳電掣地行駛著,很快就出了鬧市區向著東北方向駛去。這條路線很偏僻,楚妍從沒有走過。

三合會的總部,楚妍只去過冠凰橡膠場,但現在的道路顯然並不是走那條路。

沿著環山公路盤旋著,車子駛進僻靜的高速,大約半小時的高速之後突然拐下公路進到旁邊一片廣袤的礦區。

這裏都是私人買下的礦區,廠房林立,卻又極僻靜,除了礦工絕沒有任何外人到這邊來。

殷聖奕開的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很低調地帶了四五輛車,進到這片迷宮般的礦區。

道路慢慢顛簸起來,楚妍看著周圍荒涼的景物,心也變得荒涼。他為什麽帶著她到這種地方?她本能地感到不妙。

車子最後在一幢不起眼的廠房樓的門前停下,他先下車,再打開車門,將縮在裏面的楚妍硬拽下來,沒抱她,只是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拖拽著她進到裏面。

跟外面的淩亂不起眼完全不同,楚妍進到裏面才發現這裏原本別有洞天。

並不是裝修有多奢華,而是這裏面非常幹凈也井然有序,完全照著辦公樓的模式裝飾布置。

無數的身形彪悍的黑衣男子手持輕型沖鋒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密地守衛著這座建築物。

殷聖奕拖拽著楚妍大步往裏走著,卻連一眼都沒看她,好像拖著一件沒生命的包裹,到達目的地之後就將她隨手丟棄在一邊。

安淳風早就等在那裏,見他來了連忙將手提電腦打開調到九洲會集體服毒自殺的現場畫面。

看著圖片一頁頁地翻過,那些上千上萬曾經豪氣萬丈的熱血男兒現在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首,殷聖奕眼珠都變紅了。

“裴憶凡已經逃了!”安淳風幾乎咬斷鋼牙,他痛恨自己早沒看清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而且……”

“而且……還抓走了我媽?”殷聖奕已經電話命令人到處尋找喬恩娜,可是毫無蹤跡,結合楚妍在家裏說的那番話,他已悲哀地發現這個可怕的事實:自己的那個可恨覆可悲的花癡媽已被裴憶凡拐跑了。

“不止這些!”安淳風硬著頭皮坦白道:“剛接到的消息,裴憶凡昨晚……偷偷地……”看著殷聖奕棕眸一淩,他嚇得咽回後面的話。

“說下去!”殷聖奕厲聲喝道。

“是!”安淳風橫心坦白道:“他昨晚偷走了殷凡老會主的骨灰!”

“嗵!”殷聖奕跳起來,他掀翻了桌子,連同桌上的東西都摔得四分五裂。“什麽?他敢挖我爸爸的墳墓!”

安淳風低下頭,但還是清晰地說:“是的,他帶著老爺的骨灰還有太太……昨晚就乘他的私人直升飛機逃往德國!通知九洲會集體服毒的命令,就是他在飛機上用電話通知的!”

殷聖奕氣得渾身亂顫,還不待他有所反應,他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穩穩神,定睛一看竟然是裴憶凡的號碼。

深吸一口氣,他接通電話。

“殷少,現在是不是有點焦頭爛額?”聲音居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甚至是善解人意的,“別著急,也別上火,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懊惱暴跳如雷都絲毫解決不了問題,你說是吧?”

殷聖奕咬牙笑起來:“裴憶凡……你真行!”

“呵,過獎了!”裴憶凡慢條斯理地道:“我也是被你逼上梁山,殷少爺,你太狠了!”

“我有你狠嗎?”殷聖奕怒聲嘶吼:“九洲會十萬條人命……你就不怕他們今夜全部找你索魂!”

“呵呵!”裴憶凡笑得極淡定,“我怕什麽?你不也一樣殺人如麻嗎?我看你過得很滋潤!”

“好,裴憶凡,算你狠!”殷聖奕打落牙齒和血吞,“事已至此,我不跟你廢話!說吧,你到底要什麽條件才肯歸還爸爸的骨灰還有我……媽!”

“嘖嘖!”裴憶凡嘆息著,“我跟你唯一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我從來都沒有將身外之物看得重要!說了你也許不信,哪怕你用全世界來跟我換他們倆,我……都……不……換!”

“你到底要怎麽樣?”殷聖奕恨不得摔了手機,但他不能,他還要跟他周旋。爸爸的骨灰還有媽媽的性命都在裴憶凡的手裏,他輸不起。

“我想要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了!”裴憶凡的聲音是志得圓滿的歡欣,透出濃濃的滿足和得意:“把爸爸帶回德國,讓他跟我媽媽合葬在一起,滿足她死前的遺願!三合會已被我毀去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也命不長矣!我已經把九天會和九尊會的所有機密都出賣給了你的死敵冥夜!別以為他廢了,其實他一直在養精蓄銳,就等著給你致命的一擊!”

殷聖奕咬斷牙根,可他卻說不出任何的狠話來,因為媽媽還在裴憶凡的身邊。“你是男人就放了我媽!她根本不知道你我之間的事情!”

“恩娜就在我的身邊呢!”他轉首吻著喬恩娜,讓殷聖奕清晰地聽著他們的親昵聲音,“你要不要親口問問她,她想不想再回殷家?”

“媽!”殷聖奕嘶聲喊道:“媽,你說話啊!我可以不怪你被他蒙騙,他的偽裝太高明連我都著了他的道,可你一定要回來,他不會善待你的!”

“聖奕!”喬恩娜的聲音卻充滿了愉悅,那是對愛情和未來充滿了期待和幸福的語氣,“你已經成家立業了可以不再需要媽媽,可是憶凡他需要我啊!聽他說,你們兄弟倆的關系鬧得很僵,已經誓不兩立,我真的很難過!”

可殷聖奕無論怎麽聽都聽不出她的語氣有一絲半點的難過之處。

“他說,我只能在你們之間選一人追隨……原諒媽媽的自私,我真的很愛他,無法離開他,我、我跟他走了!你和楚妍還有小愛愛要多保重!”喬恩娜歡天喜地地說道,語氣完全沒有因為遠離家鄉遠離骨肉親人而傷悲的意思。

“媽,他是個大騙子!”殷聖奕再也忍不住叫起來:“你不要被他騙了,他會殺了你的!”

“怎麽會呢?”喬恩娜完全不信,沈默了一會兒,她幽幽地說:“假如他真會殺了我,那我也情願死在他的手裏!”

殷聖奕對這個母親是徹底失望了,嘶聲責問道:“你有沒有愛過我?從小到大,我這個唯一的兒子在你眼裏到底占多少位置?你真的狠心丟下我嗎?媽,除了你我沒有親人了!”

“說這些傷心的話幹什麽呢?你不是還有楚妍和愛愛嗎?”喬恩娜有些郁悶:“其實我在你的心裏又占多少位置呢?這一年多的時間,你只知道陪著你的媳婦住法國,別說人影就連電話都很少打給我,我孤零零地守著那套空蕩蕩的大房子有什麽意思?要不是憶凡,我還真不如死了的好!他讓我重新嘗到了快樂的感覺,讓我覺得人生還有甜蜜!聖奕,祝福媽媽好嗎?不要再說些令我傷心的話!”

“我在直升機上,天空好美,未來好美!我愛憶凡,比當初愛你的爸爸還要甚!他說他媽媽愛你爸爸,想跟你爸爸合葬在一起,這些事情我都同意了!只要有他,我情願放棄全世界!”喬恩娜說完就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聽著空洞的斷線音,殷聖奕只覺渾身如同掉進了冰窖裏,從頭涼到腳後跟。他的媽媽,就這樣無情地丟下他,跟著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私奔了,她在有生之年果然將她水性楊花的性情發揮到極致。

如同被遺棄的孤兒,他頹然跌坐在寬大的皮軟椅裏。還不等他消化掉這個殘暴的現實狀況,新的打擊又來了。

手機重新在他的手掌裏振動著,他木然地瞥了眼,又是裴憶凡,他還想怎麽樣?

他突然有些怕他,因為他發現裴憶凡真的太可怕!

這是只真正披著羊皮的餓狼,吃人不吐骨頭,他的陰、狠、毒令他這個叱咤整個東南亞口口的軍火王都相形見拙。

他實在有眼無珠,居然認為這樣的人是池中之物,可以任他左右擺布可以任他搓扁揉圓。結果他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付出的代價是慘痛的,幾乎打倒了他。裴憶凡帶走的不止是十萬弟兄的性命不止是爸爸的骨灰和媽媽的感情,他更帶走了他的自信和最後的人性。

他信任了他,他卻給他致命的一擊,如此之狠,令他猝不及防。

血流成河,滿面瘡痍,他最後丟一堆爛攤子給他,他卻拍拍屁股帶上他的媽媽一起走人!

連咒罵都沒有了力氣。

手機不知疲倦地在他掌心裏跳動著,似乎在肆無忌憚地炫耀著張狂。他拼著最後的力氣接通了他,倒想看看他還能做什麽?他還能給他什麽樣的打擊。

可是,他很快就後悔了!假如時間重新倒過,他一定將手機摔了也不會接這個電話。

電話接通,裴憶凡沒有開口,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播放了手機存儲的一些錄音片斷。

“楚妍,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了……我並不是個對待感情輕率的男人!沒錯,我愛上了她,這種結果別說你,就連我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會殺了你的!”

“我知道!你得替我們保密!”

“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

“我知道你不會,不過,還有件事情我要你幫我……我想帶她走,可是這需要一點兒時間!你要跟他一起去法國的話,他還能在那裏多待幾天,你要不去,他很快就會回來!如果他人在香港,我們倆要想一起離開就很困難!”

“好!我答應幫你!”

“楚妍,謝謝你為了幫我們倆逃走才陪殷聖奕去法國,還為他生了孩子……”

“他不知道你是為了我們才跟他一起去法國,還以為你去得很勉強,所以才千方百計地討你歡心!假如你知道你是故意欺騙他,以他的性格是不會放過你的!”

“楚妍,我都安排好了!你現在馬上給殷聖奕打電話,告訴他,讓他立刻乘坐下一趟航班的飛機回香港!假如十個小時後他能回到香港……”

“趕緊給他打電話,照著我說的做你就能如願以償過上你最想要的生活!”

殷聖奕握著手機的大手抖得很厲害,他幾乎無法拿住,不止拿手機的手甚至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起來。好像一個人被抽走了最後的支撐。

“你現在的幸福可是我幫你得到的,要不是為了成全我和你媽,楚妍也不會陪你去法國生下那個孩子!她是我們倆的恩人是我們倆的紅娘,我愛她,替我吻她!”

他只能發出粗濁的喘息,像一只垂死的困獸。

“我們原本是一家人,現在分成兩家,很幸福美滿的兩對,你說對嗎?”

他磨著牙,好像要吃人。

“如恩娜所說,天空太美了!我們追著太陽前進,所以我們的眼前一直都是光明,沒有黑暗!恐怕你是沒閑心逸志欣賞這些,因為你還得趕緊去收拾那大堆的爛攤子……哈哈!”裴憶凡笑得很開心,“殷少,再見!”

有幾秒鐘,就連空氣都好像凝固了。突然,殷聖奕暴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啪!”那只手機在堅硬的柚木地板上四分五裂,接著就是“劈裏啪啦丁當哐啷”一連串的摔砸聲。

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阻止,直到將整間屋子的擺設全部砸幹凈,桌椅家具也全部拆卸踢翻,男子才站在一片狼籍中喘著粗氣。

安淳風知道殷聖奕現在想殺人,也知道他最想殺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淩楚妍,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少爺竟然沒有動她,寧願像瘋子般亂砸亂摔都沒有動她一指頭。

楚妍嚇傻了,她縮到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希望瘋病發作的男子不要發現她,以免將她像地上的東西一樣摔成破爛。

可是她的祈禱很快便破滅,男子大步越過地面的狼籍俯身將她從角落裏揪起來。

楚妍嚇得大叫:“不要打我!”

他沒打她,大手粗暴地扳起她的下巴,迫她仰臉對視他的目光。他俊美無鑄的畫顏早就被兇惡和憤怒扭曲變得獰猙,棕色的眼瞳燃燒著兩簇火焰仿佛暗夜的兇獸,嘶聲質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我把我的整顆心都掏給了你為什麽換不回你的一丁點的真心回報?你的心是黑的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放開我!”楚妍幾乎站立不穩,他太可怕了,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可怕。她試著將自己的下巴從他鐵掌的控制下解脫出來,但稍稍掙紮就換來更緊更狠的鉗制。

“你到底想要什麽?你說!非要我的命嗎?非要置我於死地嗎?你為什麽這麽狠?幫著裴憶凡欺騙我,你居然是為了替他遮掩才跟我去法國生孩子……淩楚妍,我真將把你撕成碎片!”

她雖然暫時還沒有被他撕成碎片,但她的下巴頜骨要被他捏碎了,她的手腕也快要被他扭斷了。除了申吟她無法發出其他的聲音,肉體的疼痛還及不上內心的恐懼,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樣可怕的懲罰等待著她。

“你竟然配合他一起騙我坐那架早就放好了炸彈的飛機!”殷聖奕目眥欲裂,嘶聲吼道:“可惜想不到吧?我根本就沒去法國!”

他沒去法國?楚妍呆住了。

他哈哈大笑,卻怎麽都難掩悲愴絕望的味道:“我去了大陸T市,跟浩軒一起籌劃他的婚禮……哈哈哈……想不到吧,我居然想跟他學學怎麽哄老婆開心……哈哈……學學他的婚禮如何別出心裁,我想回來也跟你補辦一場婚禮,給你一個驚喜!哈哈哈……可笑吧!”

楚妍驚悚地看著他狂笑出眼淚,身體就像患了瘧疾般不停地打著擺子。

“怎麽嚇成這個樣子?”男子慢慢止住了笑,他扳住她下巴的大手總算松開了,輕輕撫摸著被他捏出紅痕的部位,棕眸暗沈,聲音突然變得不可思議地低柔:“我沒坐上那架飛機你很失望吧?我又回來了,就像你的影子一樣一直纏著你,只要你不死我就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死!”

“咳……”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淚水卻一滴滴濺落。裴憶凡,她總算看清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可惜……已經晚了!

“哭什麽?我又沒死!”他咬著牙為她擦淚,卻越擦越多,女子低泣著,聲咽喉堵,不時發出間歇性的抽哽。可惜,她哭的樣子再可憐他都不會再憐惜她,嘴角綻起陰魅狂狷的笑:“我告訴你,我不會死的!就算有一天我死也一定會先殺了你,讓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抽泣好久,她只哽咽著斷斷續續說出一句話:“我……很失望……你……始終不肯……相信我!”

“你讓我相信你?”殷聖奕大笑起來,等他笑夠了楚妍便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到現在你居然還有臉說這樣的話?淩楚妍……哈哈,你真是給足了我意外和驚喜!我告訴你,我不會被任何人打倒的!想看我的笑話?等下輩子吧!”

深夜,馬來西亞,僻靜的山村漁港。

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漁村的碼頭邊,此時此刻正在進行著金額達上億美金的軍火交易。

雙方約有近百人,全部荷彈實槍地武裝。軍火都裝在已停泊靠港的漁船裏,共有近有十條船,沈甸甸地裝滿了貨物,壓下了吃水線。

三合會的軍火一般都由這個漁港輸送到世界各地,而且由於準備充足籌劃妥當幾乎從沒有失手過。

九尊會的副會主黎安東從香港親自來了,可見這次的生意有多重要。

驗過貨驗過鈔票,一切妥當,提貨方便準備上船走人。這時意外突然發生了。

好像是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被四面包圍了起來。來歷不明的武裝人員大約有幾百人,突然手持輕型沖鋒槍和微型迫擊炮對著包圍展開了屠殺。

不留一個活口,劫下這十條載滿軍火的漁船,就是這些殺氣騰騰的來襲者的最終目的。

被包圍的雙方自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們久歷考驗,忙而不亂,迅速選擇合適的地形開始自衛反擊。

槍聲響徹四野,不時響起被擊中者的慘呼,有的從碼頭上一頭栽落淺灘,殷紅的鮮血染汙了淺海的水,卻隨即稀釋變淡,海水的腥鹹也掩蓋了血腥的氣息。

應該很快結束的,青狼劉中舟信心十足!他帶著人有備而來,就是想用最快的時間將交易軍火的雙方滅在海邊,奪走所有裝有軍火的船只。

今晚,整個狼幫都在行動,目標當然都是三合會的所有交易!

韜光養晦之後,昔日被三合會逐出香港的狼幫又東山再起卷土重來。冥夜發誓,一定要先殺三合會一個措手不及,在三合會遭到重創的同時痛打落水狗。

完全不給殷聖奕一絲喘息的機會,九洲會全軍覆沒,冥夜準備再將另外兩分會連根拔起。

九洲會的群體服毒自殺,不但給殷聖奕沈重的打擊而且還有效的將政府和國際刑警的註意力都轉到了殷聖奕的身上。現在殷聖奕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可冥夜不會給他休養生息的機會,殷聖奕想低調自保,他卻有辦法再將他推上風口浪尖。

龐大的幫會一刻都停止不了生意,不然怎麽滿足經費運轉?殷聖奕再低調他還得做軍火交易,幾十萬的口口豪傑不是冠凰可以養得起的,已經暢通的生意渠道也不可荒廢,但現在殷聖奕一定是心驚膽寒。

越害怕就會越縮手縮腳,所以就更容易出錯。冥夜從來得理不饒人,這次他當然更不會對殷聖奕手軟。

今晚狼幫出動了幾千人,甚至狼幫的猛將青狼劉中舟也親率屬下出動,對於今晚的一戰,他勢在必勝。

黎安東已率領手下撤到碼頭的後面,交易方也在猛烈的火力下毫無反擊之力,眼看他們就要被來敵全部殲滅在這個偏僻的漁村碼頭上。

局勢的轉變就在一瞬間,突然,槍聲更猛烈了,目標卻不是那些已被迫到走投無路的三合會的人而是向著狼幫的人射擊。

同樣的沖鋒槍迫擊炮,火力卻更猛烈,根本不給敵手反應反擊的機會。

青狼劉中舟發現情勢不妙的時候,他和他手下率領的幾百人已經陷入了被前後夾擊。

黎安東冷笑著,對身旁目瞪口呆的的交易方頭目說:“我們少主早就料到了這一招,就等他們上門來送死!”

幾乎是一鼓作氣,槍聲停歇下來的已經血染沙灘,劉中舟還有狼幫所有人無一活口。

此時此刻,泰國、緬甸……三合會幾個重要的軍火運輸中轉站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襲擊者突然變成了被襲擊者,誰是獵物誰是獵人?恐怕無人敢下斷語。

裴憶凡臨走前,將他兩年來探聽的所有機密都出賣給了卷土重來的冥夜,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借著冥夜的手再給殷聖奕一次痛擊。可是他萬萬不會想到殷聖奕竟然早就防了他一著。

殷聖奕並非懷疑他,而是對所有人都心存戒備的心理根深固蒂根本無法改變。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完全掌握三合會的機密,連安淳風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他裴憶凡又怎麽可能在一年內做到?

太容易得到機密那並不是機密而是陷阱,裴憶凡算來算去總歸錯了一著。

所有交易的地點都是陷阱,那些眾所周知的交易地點根本就是殷聖奕專門設來吸引一些敵手上鉤的誘餌。

真正的交易地點根本不固定,不按牌理出牌永遠都是殷聖奕獨霸東南亞屹立不倒的秘訣。

冥夜在他奢華到美倫美煥的私人寓所內飲著香檳,他的眼前是一隊美麗充滿了異族風情的柬埔寨女子在跳著脫衣舞。

柬埔寨女子都有著美麗的姿容、小麥色的肌膚和世界小姐般的身材,她們熱情奔放有種其他國家女子所沒有的野性之美。

這樣的女子跳脫衣舞絕對吸引男人的眼球。冥夜非常懂得欣賞女人,這是他職業的敏感,他經營的同心圓夜店名震東南亞,就因為他準確抓住了男人的心理:男人喜歡什麽!

只是今晚對著眼前春光無限,他卻有些走神。他想的既不是今晚襲擊三合會的軍火交易,也不是如何整倒殷聖奕,而是一個女人,一個他幾乎快要遺忘卻偏偏總是忘不了的女人。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嗔一怒,她的回眸她的驚詫她小鹿般澄澈的眼瞳她夜霧般迷茫的神色……都那麽清晰地現在他的眼前。

見鬼的,就像播放立體影片,她清清楚楚地站到他的面前,而且該死的正好站在他夠不到的位置,擋住了她身後的眾多鶯鶯燕燕,令他的眼裏只能盛下她一人!

他喝醉了,所以才對著“她”乜斜著狹長的鳳目,魅聲道:“寶貝,過來!”

當他用這種表情用這種語氣呼喚一個女人的時候,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拒絕他……當然除了淩楚妍!

“冥總,你叫我嗎?”正在賣力表演的口口口口感覺他的“電眼”正向著她發出召喚,便激動地集體湧上前,爭著搶著往他半敞著衣衫的健碩懷抱裏鉆。

該死,怎麽這麽多女人都鉆到他的懷裏,而那個惹禍的女人卻不見了蹤影?

“大哥!”銀狼穆洛神色慌亂地沖進來,就看到這幕情景,有些尷尬但他沒有回避,只是皺眉道:“大哥,你先讓這些女人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說!”

冥夜挑了挑斜飛入鬢的俊眉,隨手將兩位最主動的女孩摟進懷裏,在她們臉上每人賞了一記香吻,再對其他沒有得到香吻而嘟嘴的女孩賞了飛吻,這才不緊不慢地將目光轉向快要吐血的穆洛,問道:“什麽事?”

“我們上當了!裴憶凡留給我們的交易地點全是陷阱,今晚我們派去突襲的弟兄……無一生還!青狼也……”穆洛沈痛地攥緊拳頭,眼角迸出淚花。

狹長的鳳眸瞇了瞇,男子絕魅的俊顏微微變色。

“殷聖奕變成了嗜血的魔鬼,我們已經損失了幾千弟兄,每個火拼現場,他都不讓留任何活口!”穆洛分析著自己的想法:“我懷疑……九洲會根本無足輕重,否則全軍覆沒之後為什麽都不見給三合會造成什麽創擊呢?三合會行事的作風甚至比以前更狠戾了,我感覺……”

“說下去!”冥夜抿緊花瓣般的薄唇,腦中電光火石般地閃起一個念頭,令他的心沈下去。

“殷聖奕親自指揮掌握下的九天會,實力深不可測。其中的影堂是聞名世界的殺手組織,聽說裏面的殺手都專門派向一個絕密的孤島接受三年地獄般的訓練,只有通過嚴格考核的人才有資格走出那只孤島回到影堂,接受組織安排的任務,更多的人卻留在那裏再也出不來!我們狼幫只要侵犯原九洲會的地盤,在那地盤上的兄弟就會全部遭到暗殺,剛才灰狼嚴峰傳來消息,他已經帶弟兄們退出九洲會的地盤!”穆洛感覺到不對,這次狼幫趁著三合會受到重創的機會重返香港,明明該勢如破竹的,但卻處處受掣。

冥夜沈默著,他輕輕推開懷裏的兩名女子,揮了揮手令她們退下去。拿過手提電腦,查看了今夜所有派去襲擊的交易地,而他的人卻反被全部殲滅的現場圖片。

一夜間,損失慘重的好像並不是三合會而是他們剛剛回到香港的狼幫。

“三合會實力太雄厚了,我怎麽就感覺不到它有元氣大傷呢?”穆洛糾結地自語道。

“我知道了!”冥夜唇角綻出一抹冷笑:“三合會其實早就合成了一個總會,全部實權都握在殷聖奕一人的手裏。沒錯,殷凡留下的九天會才是主力軍,其他兩會不過是它的附屬罷了!殷聖奕保留著另外兩個會不過是掩人耳目,讓人以為三會如同鼎立的三國,缺一不可!其實,根本就是他施的障眼法!不過這障眼法太高明了……連裴憶凡一起被他騙過!”

穆洛咬起牙,卻無可奈何,只能望向他一直崇拜的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

“先別去招惹他,這個家夥現在就像條瘋狗,誰靠前就咬誰!”冥夜不知為什麽又想起她,她現在就待在那條瘋狗的身邊,不知有沒有被撕咬到遍體鱗傷。“女人,現在嘗到苦頭了吧?當初跟我多好?我可是從來不對女人動粗的!”

穆洛怔了怔,待到明白他的大哥又在思念殷聖奕的老婆不禁很無奈,提醒道:“大哥,現在這種時候最好先將所有女人都丟開!集中精力戰勝了殷聖奕,我們奪回所有生意,那時還怕沒有女人嗎?”

“嗯,說得很對!”冥夜點點頭,想了想又說:“從三合會目前的舉動看,它只是在自衛,誰去侵犯它它就滅誰,但好像暫時還沒有主動出擊的能力。可見九洲會的全軍覆沒還是對它有打擊的,起碼在白道方面殷聖奕面臨的輿論和境地就很不妙。哪怕三合會的實力再雄厚,目前他都不敢太放肆!趁著這個機會,我得趕快站穩腳跟。先不跟三合會搶生意了,先把我們丟失的地盤和生意都重新建起來再說!”

天已經亮了,楚妍披著件男人的外套瑟縮在皮沙發裏已經睡著。外套是殷聖奕的,只是件西裝上衣根本無法遮住她的身體,兩條修長的玉腿蜷在外面凍得有些發青。

屋裏的狼籍都被人收拾幹凈了,重新換了桌椅和電腦,但沒有再放任何的擺設,因為殷聖奕現在看什麽東西都不順眼,花瓶花架之類的東西他看見就砸。

所以,偌大的屋子裏只有桌椅手提電腦以及一張可以當床睡的真皮長沙發。

現在這張沙發卻被楚妍占去了,她在睡覺,他卻坐在電腦前處理幫會中的事務。

荒廢了一年多,他終於重新開始整頓幫會。回想過去的一年,他竟然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棄整個幫會於不顧,只沈緬於跟她花前月下的廝守,實在令他愧對逝去的父親。

從今往後他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也不會再將這個女人當回事!因為他知道,為她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楚妍睡得並不安穩,昨晚她被殷聖奕折騰了整整一夜,身體酸澀到連站都站不穩。她累極了,哭喊求饒統統不起作用,直到男子徹底發洩夠了才丟給她一件外套。

她都沒有力氣擦自己,好不容易盼他停止,她便披著外套蜷縮在沙發裏睡著了。

秀眉緊顰,她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不時驚懼地顫抖,顯然她在做惡夢。

質量如此差的睡眠也沒有保持多久,隨著男子完成最後一項整改,敲下回車發送之後,她短暫的睡眠時間也宣告結束。

保鏢送進來早餐,擺滿了楚妍躺的沙發面前的桌子,她眼睫顫了顫,卻沒醒。

殷聖奕起身抻了個懶腰,瞥一眼沙發上的女子,棕眸中再次閃過覆雜。對那位送早餐的保鏢吩咐道:“讓冠凰醫院馬上派婦科醫生給她做結紮手術,半個小時內趕過來!”

“在這裏嗎?”保鏢呆了呆。

他用一記冷冽的眼神來回答他。

“是!”不敢再多話,保鏢趕緊低頭退了出去。

楚妍還在睡著,她不知道馬上就有可怕的噩運降臨到她的身上。

殷聖奕用餐的速度向來很慢,不過他思考的速度卻很快。他想著如何應對眼下一切可能發生的突然狀況,怎樣做才可以盡最大可能減低損失。

一頓飯吃完,他心裏已有了底,拿起手邊紙巾揩試嘴角的時候,醫生已經到了。

來的是冠凰醫院最具權威的婦科專家,帶著幾個小護士,拿著手術所需的必要工具,走進這間屋子。

“殷少!”婦科主任對殷聖奕露出討好的笑容,“現在手術嗎?”

“嗯!”殷聖奕沒看身後的楚妍,只是隨手向身後一指,簡潔地吩咐道:“給她結紮!”

楚妍身上蓋的外套被掀起,她以為男子又要侵犯她,本能地將手臂護在胸前,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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