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淩太太來了！”王軍走近殷聖奕身邊，小聲地說道。

殷聖奕微微斂神，轉過身的時候便看到白冰瑩滿臉淚痕地撲了過來。

“聖奕，你總算回來了！”白冰瑩一撲落空之後，抹了把淚，這才看到殷聖奕的神色冰冷。怔了怔，她的聲音便低軟下去，吶吶地說；“對不起，我不該一時失了分寸，忘了這是在院子裏！”

殷聖奕沒搭她的話，轉身緩緩向著別墅的門口走去。步上臺階的時候，白冰瑩又粘上來，不過沒敢摟他的腰，只是扯著他的衣袖，小心地問道：“聖奕，你怎麽了？我今天有去接你的，可王軍說你暫時不想見我……我，我不放心，又對你思念得厲害，一聽說你回來，就立刻趕來了！”

她邊說邊跟隨著殷聖奕的步伐，冷不防男子停住腳，她差點撞到他。腳步不穩，身體前傾時她幹脆就勢抱住他的健腰，嬌聲道：“聖奕，我想你！”

他閉上眼睛，喉結不停地竄動著，胸口起伏，卻沈默不語。

“你別不開心，雖然以後要待在家裏三年不能出門，可我會經常過來陪你說話解悶！”她仰起美麗的嬌顏，癡癡地望著他，柔聲說：“在你風光的時候，自有比我年輕漂亮的女人迷惑你，可你現在失勢了，她就躲了個沒影，還要跟你離婚！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像她這種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她傷心！聖奕，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才是真正愛你的人！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離開你，永遠陪著你……”說到最後，語聲幾近呢噥，陶醉地緊緊擁抱著他，沖動地去吻他的俊臉。

殷聖奕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她，輕輕推開她，什麽話都沒說，繼續往房內走。

白冰瑩毫不計較他的冷淡，繼續跟在他身後走進房門，進到客廳。

為了迎接殷聖奕回來，今天管家王媽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天不亮就帶著所有的女傭，將整幢樓裏裏外外刷洗得幹幹凈凈。桌椅家俱，燈飾陣設全部纖塵不染。

傭人端上熱茶的時候，殷聖奕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還攥著那枚被他捏成粉末的枯葉。眸色掠過一絲覆雜，似怨惱似憂傷，手掌緩緩松開，灰塵般的粉末灑落在明光可鑒的地板上。

白冰瑩再次撲上來的時候，他沒有推拒她，也沒有擁抱她，只是似隨意地問道：“你怎麽知道她準備跟我離婚？”

白冰瑩嬌軀微微一震，隨即忙解釋道：“我也是聽說的，這個女人到處散布準備跟你離婚的消息，還說要把你告上法庭！”

他抿緊薄唇，棕眸冷寒似冰，沈默不語。

“而且啊，她還跟那個法官夏子寒打得火熱，整天跟他成雙入對，雙宿雙飛……啊！”話沒說完她就被男子一記重重的耳光擊飛出去。

看著被他打倒在地的女子，殷聖奕毫無憐惜之意，寒聲警告：“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起她！”

白冰瑩捂著被打的側臉，又委屈又忿然，可又不敢抱怨什麽。半晌，見殷聖奕沒有近前拉起她的意思，她只好掙紮著自己爬起身。

“你走，趕緊在我的面前消失，不然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再對你動手！”一種前所未有的暴虐傾向在他的胸臆意升騰翻滾，他真想將眼前的全部都砸得稀巴爛！

“不，我不走！”伴隨著一聲近乎於淒厲的尖叫，白冰瑩再次不怕死地紮進殷聖奕的懷抱。她緊緊抱住他的健腰，半邊嬌顏上還印著那個紅腫的手印，卻毫無懼色地哭道：“你心裏苦痛就發洩出來吧！不要憋著，會傷害身體！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假如打我可以讓你心情好些，你就打吧！我情願被你打死，也不願在你最痛苦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丟下你離開！聖奕，我不忍看到你孤獨，讓我陪伴著你，好不好？”

“滾！”殷聖奕像被燙到般再次推開她，轉過身，劇烈地喘息著，冰寒的聲音卻沒有什麽起伏，“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安慰，只想獨自安靜一會兒，你走！”

“聖奕！”白冰瑩怯怯地喚了他一聲，見他毫無所動，一時也不敢再冒犯他，便低下頭，抽泣著喃喃說：“你真的那麽討厭我嗎？難道我人老珠黃，半點魅力都沒有了？可是，你曾經說過的，我有著這世上最動人的一張臉，你最喜歡我的這張臉！”

男子僵硬的身軀猛地一震，他緩緩轉過頭，看著低頭嚶嚶哭泣的白冰瑩，眸底的冰色慢慢融化，長嘆一口氣。

白冰瑩連忙擡起頭，將自己紅腫的嬌顏面向他，美目幽怨地睇著他，“男人的心都這麽狠嗎？在你喜歡我的時候，可以對我那麽好，等你厭煩我了，我連陪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聖奕，我什麽都不要，我只求能在你失意痛苦的時候陪著你，難道這也有錯？”

面對女子的深情告白，男子就算鐵石心腸也不禁動容。更何況，她長得那麽像溫婉，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竟然能下得了手打她。

他可以動手打溫婉嗎？心裏浮起一絲懊悔，臉色緩和了許多，輕輕嘆口氣走近她，伸手將她拉進懷裏。

“哇……”白冰瑩頓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哭泣，淚水如同泛濫的洪水般肆虐橫流。“你還知道心疼我嗎？沒良心的……我以為你厭棄我再也不會理我了！嗚嗚……”

輕輕拍撫著她的脊背，他淡淡地說：“對不起，我不該拿你撒氣。”

“你拿我撒氣我不惱，我只是傷心你總是趕我走！嗚嗚……我不走，你打死我我也不走，我要陪著你，因為你現在需要我！”她柔軟的玉臂如同絞繩般纏繞住他，用力扯都扯不下。“聖奕，不要再趕我走，讓我留下吧！”

真的很渴望此時能有一個人陪伴他，可……他低首看了看白冰瑩，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卻已無法讓他眷戀。難道他已不再愛溫婉了嗎？或者說，時間久了，溫婉在他心裏的印像已慢慢消退……

重新閉上眼睛，他努力回憶著以往跟她在一起度過的點滴時光，回憶她如花般的美麗容顏，回憶那段純凈無瑕的初戀。

可是，任憑他怎樣努力，那抹麗影都始終模糊不清，就像年代久遠的影像，無論曾經多美，都已蓋滿了歲月的雪花。隨即，另一個無比清晰的俏影闖進他的腦海，毫不客氣地擠走了他好不容易堆積起的回憶，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

她的嬌嗔，她的眼淚，她的怒斥，她的微笑……都那樣真實而生動。他們相處的口口夜夜，他們曾經的耳鬢廝磨，還有那段雖然短暫卻令他每每憶起都無盡甜蜜的溫馨。

淩楚妍！他憶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又恨又怨又怒，還夾雜著難以言說的甜美和痛楚。他痛恨她的無情，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難道他們在一起這麽久，他就算千樣不好，就沒有一樣好？她對他就沒有一絲絲心動一點點眷戀不舍？

他前腳剛被警察抓走，她後腳就跟別的男人回香港。這些他不跟她計較，只求她能在今天陪他一起回家，她也無情地拒絕了！

一種挫敗感湧上心頭，他感到心灰意冷，比起憤怒，他更多的是悲傷和仿徨。

這不同於聞聽溫婉死訊時那種尖銳痛苦，而是一種綿綿無盡的絕望。就像他小時候經常做的一個夢：他被困在冬夜的荒野裏，看著永無止盡的雨幕，那種冰冷的絕望會令他窒息。

“聖奕，你怎麽啦？我們到沙發上休息一會兒！”趴在他懷裏低泣的白冰瑩，許久都不見他的回應，擡頭觀察他的臉色不由嚇了一跳。便小心奕奕地拉著他走向沙發，然後親手將一杯熱茶塞到他的手裏。

掌心被滾燙的熱茶灼痛，他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地方並非那個恐怖而冰冷的雨夜。

啜了一口熱茶，他穩穩神，目光再覷向白冰瑩時已恢覆素日的淡漠。“你來的正好，我確實也需要你幫我做一些事情。”

“哦！”白冰瑩忐忑不安的心情頓時一震，美目掠起精光，再撲進他的懷裏，柔聲道：“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你盡管說，哪怕要我為你去死，我也甘願！”

男子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薄唇挽起極動人的淺弧，修長的大手挑起她完美的下巴，冰色的棕瞳卻含著一抹令人看不清的蠱惑，“這種話你經常說嗎？”

“沒有啊，聖奕你在開什麽玩笑！”不知為什麽，白冰瑩在他的註視下竟然不由打了個冷戰，卻強笑著道：“除了你，我從來沒對其他男人說過，你要相信我！”

“其實你大可不必緊張！”男子的目光淡冷，語氣也有些捉摸不定，“冰瑩，你並不欠我什麽，也不必跟我許諾什麽。我給不了你名份，也絕不會自私到要求你為我守身如玉。只是，我喜歡你在我面前坦白些，不要擺出一副癡情聖女的樣子，你知道我不喜歡裝模作樣的女人！”

纖美的玉手忍不住顫抖起來，白冰瑩的笑凍結在她的臉上，塗著大紅唇膏的嘴唇也在微微發抖，她終於可以確定，殷聖奕已經知道了她跟龍翺的奸情。

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她隱隱感覺他簡直深不可測。別人以為可以瞞得過他的事情，他竟然全部都能知道。

他對她到底了解多少？想到這個問題，她簡直有種想立刻落荒而逃的沖動。手心已經滲出了汗，紅唇顫動許久，才澀澀地吐出一句話：“聖奕，我太孤獨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殷聖奕精致的俊顏卻綻露出一絲微笑，就像烏雲密布的天際突然閃出陽光，那麽耀眼迷人。伸出修長好看的大手輕輕撫著她被他打傷的側面，很溫柔地揣摩著，淡冷吐字：“女人都是很現實的動物，我理解！”

“聖奕！”她嬌嫩的嗓音幾乎帶著哭腔，“我真的愛你啊！可你結婚後跟淩楚妍夫妻恩愛，根本將我忘到了九宵雲外，我是個女人，我也需要人疼愛需要……”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偏偏找上龍翺？”男子溫柔的大手突然變成了鐵鉗，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棕眸瞇起，一字一句地說：“解釋吧，我等你的理由！”

白冰瑩卻無法解釋，她的美目浮起一種莫名的恐懼。到底經歷過無數風浪，她的頭腦反應非常快，雖然驚駭於殷聖奕的精明，但她隨即就找到了最好的理由。美麗的臉變得悲傷而無奈，她泫然而泣：“對不起，我知道你跟龍翺不對路……不過我真沒有其他的想法！我承認自己是個浮淺勢利的女人！我喜歡虛榮喜歡金錢喜歡享受！淩宵那個死鬼什麽都沒給我留下，冠凰一分錢都沒我的份！難道我就只能守著那幾幢房子幾輛跑車過日子嗎？聖奕，你結婚了，而且還那麽希罕淩楚妍，再也沒要過我！我感到自己越來越人老珠黃，越來越不值錢……正好龍翺對我獻殷勤，我，我猶豫了好久只好答應了他，因為他會給我大筆的錢！聖奕，我錯了，以後哪怕我窮死餓死也絕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聽著白冰瑩近乎於哀求的解釋，殷聖奕終於沈默。他臉上的戾色消失，繼而湧起一種淡淡的愧疚和憐惜。將她抱進懷裏，伸手試去她的淚痕，說：“別哭了，以後記住不許再跟龍翺來往！”

“嗯！”白冰瑩連忙點頭，“以後哪怕他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理他了！”

“你暫時先替我打理冠凰，缺錢跟我說，我不願看到你再跟龍翺有任何瓜葛！”他冷冷地命令道。

“好啊！”白冰瑩喜出望外，連忙摟緊了他，媚笑道：“聖奕，你真好……”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殷聖奕不等她把話說完就伸手推開了她，然後站起身。

“唔，你累了，我扶你上樓！”白冰瑩美目閃爍，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通常有兩個目的，一則希望她能陪他“休息”，二則希望她能快點離開。她希望能是第一個原因，這說明殷聖奕至少對她的身體還是有留戀的。

可殷聖奕的回答卻讓她失望了，“不用你扶，我還沒累到那種程度。”

她感到很無力，憑著女人的直覺，她感覺得出來殷聖奕對她越來越冷淡。這是不是說明她在他眼中越來越沒有吸引力了？

“你回去吧，明天去冠凰上班，我會打電話吩咐戚秘書，讓她配合你做好代理執行總裁的工作！”殷聖奕這句話又讓她沮喪的心情大大地振奮起來。

白冰瑩向來都是個懂眼色的成熟女人，而不是像龍倩倩那種任性的小女孩。她看得出，殷聖奕現在對她只是瞧在以往的情份上心存憐惜。他能讓她在冠凰做代理執行總裁已屬不易，想想今天來這裏也並非完全無功而返，收獲還是很大的。

決定見好就好，適可而止，她笑著說：“那好，我走了，聖奕你要好好保證身體，我相信你永遠都是最強的男人，絕不會被任何人打倒！我等著你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目送著白冰瑩的身影消失，殷聖奕卻沒有上樓。他轉身走出了客廳，緩緩步下臺階，走到不遠處的新建的狗窩。

這是用彩色泡沫板搭建的“二層樓”，頂層裏面有空調，有皮毯，還有許多專為小狗準備的玩具，底下一層是“廁所”，非常幹凈漂亮。

也許是嗅到了主人的氣味，正在窩裏睡覺的“小可憐”忽地跳出來，瞪圓烏溜溜的眼睛，從喉嚨深處發出興奮的嗚鳴，然後抖了抖毛，撒歡般地圍著殷聖奕上竄下跳。

看著這只楚妍曾經很喜歡的小狗，殷聖奕心裏浮起異樣的感覺。他彎下高大的身軀，抱起了這只小京叭，任由它趴在他的懷裏撒嬌。

想起楚妍把這只狗抱到樓上的臥室裏，還用他的襯衫和睡衣為它築窩，薄唇不禁漾出一抹啼笑皆非的淺弧。可惜很快的，這抹笑痕就像陽光下的冰雪般消失無影。

棕眸慢慢凝結寒霜，唇角習慣性地抿緊，手臂一松，“小可憐”叭地掉在地上，摔得嗷嗷直叫喚。

“小可憐”委屈地凝視著男主人，瑟瑟後退兩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驀然回身的時候，他的雙手又緊緊攥起，手背迸出青筋，指關節已捏到泛白。

淩楚妍，我會讓你付出代價，讓你明白背叛我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夜晚，在香軟的大床上，少兒不宜的情事正在上演，晦黯的光線下，他們的身上都滲滿了激情的汗漬。

纏棉過後，女子蛇一般纖軟的身體纏繞著男子健碩的矯軀，嬌聲說：“他已經答應我讓我做冠凰的代理執行總裁，明天就去上任，你說我這次做得好不好？”

“嗯！”男子絕魅的俊顏浮起滿意的笑容，讚許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蛋，“他沒懷疑你吧！”

“難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她貪婪地貼上這具極具誘惑力的矯健身軀，發出滿足的嘆息，閉上眼睛陶醉了一會兒，這才睜開美目，邊媚笑著說：“這次我立了大功，你怎麽獎賞我？”

“剛剛不是獎賞過你了！”他邪笑著伸手在她身上捏了一把，又道：“殷聖奕陰險狡詐，你得小心點別著了他的道！”

“我知道。”猶了一下，她到底還是咽下了準備說的話，轉口道：“我什麽時候弄砸過你交給我的任務？不像馮茹那麽笨……”

“閉嘴！”一聲冷喝，男子俊顏突然籠上寒色，他推開懷裏的女人，開始穿衣服。

“夜，對不起，我不該提起她！”女子嬌聲撲過來，從身後抱住他的健腰，將自己不著一絲的火熱身體緊緊貼住他線條完美的脊背，“不要走嘛！人家可是立了大功的！而且，淩楚妍馬上就要跟殷聖奕離婚，以後我的作用可大得很！”

聽她這麽說，準備穿衣的男子才將手裏的衣衫丟開，翻身重新將她壓住，俊顏上綻露一絲惑人的微笑，問道：“依你看，殷聖奕有沒有能力阻止淩楚妍跟他離婚？”

“這個……”其實她哪裏看得透，殷聖奕這人高深莫測，在他面前她根本不是對手。不過為了討眼前男子的歡心，她卻不肯實話實說。美眸略轉，她吃吃地嬌笑著：“依我看，他很生氣很傷心！假如他真有能力阻止，應該就會在淩楚妍將他推上被告臺之前行動，可他沒有任何能力，就只能任由她鬧騰，什麽都做不了！”

“乖，你確實很聰明，跟我想到一塊去了！”作為獎賞他與她滾到一起，知道這個女人最迷戀他的身體，只要跟她親熱，她便會死心塌地地為他賣命。

至於殷聖奕到底還有沒有威脅力，很快就可以見到分曉。

楚妍窩在沙發裏，抱著一筒夏子寒給她買的爆米花，邊吃邊看電影。

室內光線調得很暗，背投影像在潔白的墻壁上非常的清晰色彩也很逼真，無論是電影畫面還是音箱效果，幾乎都可以媲美電影院。

這套進口的影投設備是夏子寒托人從國外買來的，全香港不超過十臺。

夏子寒端著一盤切好的新鮮果盤從廚房裏走過來，放到楚妍面前的茶幾上，他則坐到她的旁邊，拿著牙簽插了顆進口緹子送到她的嘴裏。

眼睛還盯著畫面，她下意識地長開嘴巴噙了他遞上的緹子，嚼了口覺得味道很香甜便轉過頭沖他一笑。

他趁勢摟住她的纖腰，跟她一起看電影。畫面出現男女主人公接吻的戲時，他也吻上了她的菱唇。

楚妍並沒有責怪他打攪她看電影，男子吻上她的時候，她配合地張開了小嘴。手裏的爆米花被他拿到一邊，她被他半壓著，隔著衣衫感覺到男子身上灼人的熱度。

怔了怔，她好像沒想到夏子寒也會發燙，腦子停滯了約有幾秒鐘，領悟過來另外一個人發燙時的後果，她待要推開他，他已解開她領口處的扣子。

第一次他有了逾越的舉動，她卻缺乏拒絕的勇氣。想到男子跟她相愛這麽久，一直規規矩矩，今晚也許是受了什麽刺激吧。

畢竟明天就要跟殷聖奕上法庭了，這一戰不知勝負如何，他的心裏有壓力，便想在她的懷抱裏尋求慰籍。

想到夏子寒為她所做的一切，她不禁心頭一熱，雙臂緊緊摟抱住他，坦然跟他激情擁吻。

她願接受他的親熱就像願意接受他的感情一樣，她要讓他明白，明天的案子無論輸贏她的心都是他一個人的！

現在對他們最有利的條件是：殷聖奕已被判獄外監禁，他的行為時刻受到法律和警察的監督，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只手遮天肆意妄為。

“子寒，別緊張！”她溫柔地拍撫著激動的男子，想竭力讓他冷靜下來。“幸好你已經為我澄清了患精神病的謠言，我現在是有自主行為能力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監護。就算明天離不了婚，我也決不會再回殷家！畢竟這是法制社會，我就是鐵心不跟他回去，他也不能當眾拖我回去！時間久了，法院無法調和，自然可以判決離婚的！”

夏子寒聞言稍稍平靜了一些，他的確在為明天的官司煩躁，深怕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跟她的相聚又會被殷聖奕拆散。

殷聖奕這人深不可測，連雷鳴都懼他三分。前兩次的失敗，已在夏子寒的心裏埋口口影。不過楚妍說的話也很有道理，畢竟這是法制社會，無論什麽理由，她就是鐵心要跟殷聖奕離婚，誰也無法阻止。

婚姻法規定，夫妻感情破裂，一方要求離婚，一方不肯離婚，這種情況法官一般會給他們考慮的時間。如果分居兩年後，還是無法調和，就會批準離婚申請。

想到這裏，兩人感覺心裏都有了譜，沒那麽慌亂了。

夏子寒半壓著她，吻了又吻，一只手輕輕解開了她的褲扣。

“不行！”楚妍意識到他想做什麽，連忙阻止他。“子寒，我們不可以！”

“楚妍，我愛你！”這就是最好的理由，他愛她，他想要她，就這麽簡單！此時此刻，他只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聖法官。

“可是，我還沒有跟他離婚！”楚妍始終堅持要跟夏子寒結成名正言順的夫妻後再獻身於他，草率行事只會破壞他們之間純美的感情。

“他算什麽東西？你有必要為他守身？”夏子寒微微不快，素來溫和的他這次堅持自己的要求，不肯妥脅。

“我不是為他守身……”楚妍輕輕搖頭，耐心地解釋道：“子寒，我畢竟跟他是夫妻，沒離婚之前，我不願背上跟你茍且的罵名！”

“你還在意這些虛名？”夏子寒翻身坐起，倚著沙發靠背半晌沒說話。

她知道他生氣了，可她有自己的原則，不願為了取悅他而失去自己的底線。也坐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聲音很輕卻很堅決：“對不起，沒跟你正式結婚之前……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夏子寒再也忍不住，扭頭瞪她一眼，語含譏諷：“你跟殷聖奕倒是結婚了，是不是他每次提要求你都很痛快地答應？”

她沒料到素來溫和的男子怎麽變得這麽犀利，不由氣怔了。

“你不情願我不勉強你，別說我們還沒結婚，就算結了婚你也有拒絕的權利！只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冷冷地接道：“你要搞清楚，你的堅持是為了誰！”

“我為我自己的心！”她真不願跟他吵架，可有些東西她就是無法妥脅。“我只求問心無愧！子寒，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假如你真愛我就應該可以等，等我跟他離婚的那天！”

“剛才你還說要等我們結婚的那一天，現在又說等到跟他離婚的那天，到底你要我等到哪一天？”其實夏子寒雖然渴望得到她，但也沒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可今晚，不知為什麽，他很不爽她的別扭，難道她還對殷聖奕有什麽留戀嗎？不然為什麽不肯讓他碰她？懷疑是心疑，他越不由委屈又窩火，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跟她吵起來。

楚妍氣得渾身直發抖，索性也不跟他爭辯了，直接動手脫衣服，“別吵了，你想要我給你就是！”

看著坦呈在他面前的女子，他卻沒有了興致。沒有碰她，也沒有再看她，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整理好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雙手捂住臉，楚妍哭起來，第一次對夏子寒感到失望，覺得他太不理解她了！

第二天，楚妍起床的時候已經快八點！昨晚她哭了半宿，忘了上鬧鐘，結果今天早晨就睡過了頭。

驚慌失措地跳下床，她趕緊梳理自己的長發，連飯都顧不上吃，拿了包就直沖房門而去。

打開房門，看到夏子寒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她吃了一驚，隨即安定下來，謝天謝地，他沒將她丟下。

“怎麽不早點起床？我都按了半天門鈴！”男子的表情很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不知怎麽的，昨晚憋了一肚子的氣就突然消了，她甚至想笑。這個夏子寒還是老樣子，生氣的時候就假裝跟她不熟，一副執法者的神聖模樣。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她盡量也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淡漠生疏，客氣而冰冷。“我們現在走嗎？”

夏子寒連忙凝神偷覷她幾眼，見她這種神情，心裏有些惴惴地。這個小女人，是越來越牛叉！以前見他擺出這副表情就誠惶誠恐，生怕他會不理她，現在倒好，她還敢跟他比誰更冷誰更酷。

翻個白眼，他只好敗下陣來。猶豫了一下，主動伸手拉她的纖手卻被甩開，想開口說什麽，卻見她已經先行一步走向電梯門。

只好悻悻地跟上去，進了電梯，下行的過程中，誰也沒有再說話。

在車上的時候，兩人還是沒說話，臨下車前夏子寒終於憋不住了。

“今天我不上法庭了，不過安排的法官會幫助你，你別緊張，不管殷聖奕再耍什麽花招，你只咬住一點：跟他夫妻關系破裂無法調解，堅持離婚！其餘的話讓律師幫你說，你應該認識你的辯護律師，他就是上次我安排進冠凰幫你的方澤良律師！他是很棒的專業律師，應該可以幫你擋住對手的刁難！”

楚妍有些意外也有些迷茫，他為什麽突然決定不上法庭了？原以為今天會是他審案，上次的“昭雪平冤”案不就是他給審理的嗎？今天為什麽他突然決定不上庭了？是因為昨晚她拒絕了他的要求？

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小氣，可……

“別想多了，至於原因，你很快就會明白！”夏子寒伸手愛憐地理了理她額前的秀發，柔聲鼓勵道：“我會在後面看著你，不要害怕！”

楚妍下了車，赫然發現，夏子寒竟然駕車離開了法院。她簡直無法邁步，所有信心都因為夏子寒的突然離場而消失，她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命運等待著她。

九點鐘，法院正式開庭。楚妍看到坐在法官席上的果然是一位陌生的法官，夏子寒不知去向。

殷聖奕站在原告席上，從她出現的那刻起，冰魄般的目光就一直盯著她，片刻沒有移開。

缺乏跟他對視的勇氣，可楚妍感覺得出來，他一直在註視她！那兩束冰冷的目光就像兩把利刃，似乎準備在她的身體上紮出十幾個血洞來才肯罷休。

不知道殷變態此時心裏作何感想，可楚妍知道，他絕對沒有好心情。這是第二次她將他推上被告席，他絕對恨她入骨。

今天她能否得到解脫，全看命運如何了！

普通旁聽席位早就爆滿，記者旁聽席也都沒有閑位置，那些來晚的便只能站在外面探聽一點消息。

敲過桌子，法官喊了聲安靜，偌大的法庭頓時鴉雀無聲。

宣讀了起訴書，開始先由楚妍的辯護律師方澤良發言。也就是此時，楚妍才發現，原來今天殷聖奕請來的律師是冠凰的專聘律師，曾經也是淩宵的律師現在效命殷聖奕的張銘志。

對這家夥，楚妍沒有半分好感，可是也深深地知道他非常地狡猾。無端的心裏壓力更重了，總覺得今天的官司很懸乎。

等楚妍的辯護律師說完話，法官便讓殷聖奕的辯護律師開口。

果然，楚妍的預感沒有錯，張銘志開始就給她來了個下馬威。

“我代表我的妥托人殷聖奕先生向淩楚妍小姐提出強烈的抗議，在你們倆婚姻存在期間，跟別的男人非法同居，構成重婚罪！”

楚妍瞪大清眸，失聲責問：“我跟誰同居了？你胡說八道，我要告你誹謗！”

張銘賣半點都沒有驚慌，拿出一疊照片呈給法官。法官看完後面露難色，只好再讓人轉交給楚妍，開口說：“請淩小姐看一下這些照片，不知它是否具有真實性！”

有過上次敗訴的經歷，楚妍本能地對照片和影像有種本能的畏懼，因為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是殷聖奕的強項。

看著辯護律師拿過來的照片，她就忍不住顫抖，伸手抽過幾張，定睛一瞧，頓時暈菜……竟然都是她跟夏子寒單獨相處時的照片。

兩人或依偎或親吻甚至有一張可以清楚地看到，晦暗的燈光裏，夏子寒將她壓在客廳的沙發裏。另外還有一張，是她脫衣服後的後背口口，不過卻被打上了馬賽克，而她前面坐著的男子卻可以清晰地看出是夏子寒。

突然間就明白了，為什麽夏子寒不出審她的離婚案。他應該是臨時得到了消息，殷聖奕今天的矛頭會指向他，他才將她送到法院後就躲了起來。

看著這些照片，楚妍感到深深地恐懼，原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內，毫無隱私可言。

太可怕了！連她的客廳都能被人偷拍到，而她是住在十六樓啊！看拍攝的角度應該是在對面同等高度的陽臺上，用高倍數攝像機拍攝的。除非是拉著窗簾，不然，她屋裏發生的所有一切都逃不脫那只“眼睛”的記錄。而昨晚，碰巧她忘了拉上客廳的窗簾。

半晌，她擡起眼死死地瞪向被告席上的殷聖奕，對方同樣也在冷睇著她，那是比冰雪還要寒冷比刀鋒還要銳利的無情目光。好像在警告她，她的一舉一動都逃出他的眼睛，她最好本能規矩些。

手顫抖得厲害，幾乎拿捏不住那些照片，她微微張大嘴巴喘息著，像條缺癢的魚。

“我想我已不必為我的委托人辯護什麽了！”張銘志雙手交叉胸前，一副穩操勝券的篤定模樣。“為了保護淩小姐的個人隱私，所有口口都被打上了馬賽克，這是殷聖奕先生的意思，畢竟他不希望自己的太太的身體被別人看到。假如淩小姐承認這些照片的真實性，那麽這些照片就可以上呈法官大人，作為我的委托人殷聖奕先生控告淩楚妍小姐婚後出軌的證據！假如你覺得是在冤枉你，那麽殷聖奕先生將會上呈高清晰的照片讓專業鑒定人員來辯別真偽！”

楚妍手足冰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表態才好。

辯護律師方澤良見勢不妙，連忙開口道：“我抗議被告侵犯我委托人的個人隱私！他有什麽權利偷拍我的委托人？更何況他現在還是獄外監禁期間，敢問他是通過什麽渠道偷拍到這些照片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淩楚妍小姐在她跟殷聖奕先生婚姻存在期間，不知羞恥跟別的男人同居暧昧，這本身就是在違反婚姻法！作為受害者，殷聖奕先生難道不應該采取必要的取證措施嗎？他雖然是在獄外監禁期間，但他可以聘請私家偵探來取證，他的行為完全屬於維護自己的權益！不然，大家怎麽知道淩楚妍小姐偷情的真相？還真誤以為是殷聖奕先生虐待她，她才想離婚。這些照片可以還原真相……淩楚妍小姐是因為有了婚外意才要跟她的原配丈夫離婚！”

旁聽席上一片嘩然，記者旁聽席上更是忙得很，他們不但瘋狂地拍攝著，不停地用DV攝錄審案現場，更加對握在淩楚妍手裏的那疊照片感興趣。只可惜女子將它們捂得很緊，而再高倍數的照相機也沒有隔物透視的功能。

法官臉色瞬息萬變，看著激動的眾人，只好問一直低頭沈默的淩楚妍：“請淩小姐做出答覆，這些照片是真實的嗎？還有，你婚後出軌這是事實嗎？”

原本一片竊竊私語的法庭迅速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楚妍的身上，所有耳朵都在凝神傾聽她的回答。

楚妍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面對法官坦然道：“沒錯，這些照片是真實的！”

“轟！”旁聽席上頓時炸鍋，記者更是瘋狂地拍攝著，興奮到兩眼冒光。殷聖奕的太太居然當眾承認跟別的男人有殲情，這可真是爆炸性的消息啊！

殷聖奕棕眸寒光暴閃，雙掌在下面緊握成拳。他沒有想到楚妍會當眾承認跟夏子寒的殲情，這是不是說明她已準備魚死網破孤註一擲？

“我跟殷聖奕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他根本就不愛我，只是為了得到我在冠凰的股權才欺騙逼迫我跟他結婚！婚後他整天虐打我，折磨我，我生活在地獄般。他還誣陷我是精神病患者，動輒囚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真的要發瘋了，是被他硬生生逼瘋的，我過夠了這種非人的痛苦生活，所以我一定要跟他離婚！”楚妍索性承認一切，就算是她的過錯又如何，她大不了不要名譽不要家產，除了自由她什麽都不要難道都不可以嗎？“我承認我跟照片上的男子真心相愛，他對我很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無私地幫助我，我愛他，是那種毫無保留地愛！可我要求法庭保護他的個人隱私，不要將他的姓名透露出去！畢竟戀愛不是違法的，他沒有過錯，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一切後果也由我來承擔！”

所有喧鬧都停止下來，眾人不可思議地望著楚妍，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坦誠地當眾承認自己跟別的男人有染，同時非常好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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