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妍驚訝的樣子，穆雪馨惡作劇般地吐吐舌頭，低語接道：“不過，我不告訴他，他就不知道！”

暈，就這高招？楚妍哭笑不得。不過讓她這一鬧，戒備心倒消了不少。憑直覺，她覺得穆雪馨不像夏彤彤，應該不會八婆地將她買尾戒的事情透露給殷聖奕，再說，假如她打小報告的話，那她偷給男同學買領帶卡的事情不也就曝光了嗎？

刷卡買下了那枚尾戒，兩人一起走出首飾店。看天氣不錯，兩人都不想回去，便幹脆結伴逛街購物。

發現女人逛街的時候是需要同伴的，因為只有跟女伴一起才能最大限度地體驗購物的樂趣。

兩個女人瘋狂地刷著金卡，各大世界品牌衣衫、裙子、鞋子、包包……她們倆滿載而歸。要不是楚妍開著車，根本就拿不了這麽多的東西。

收獲如此豐富，當然要慶祝一下，兩人又去了經典咖啡屋小坐了一會兒，眼看已快到午餐時間，楚妍不敢在外面吃飯，便對穆雪馨說明原因，準備回去。

“啊？他管得你這麽嚴厲？”穆雪馨吃驚不小，“而且你不聽他的話他還打你？天天打嗎？”

楚妍感覺很無地自容，原來人家穆雪馨在沈家的待遇比她強多了，起碼沒挨打。“現在好多了，只要不惹他他就不打我，剛結婚的時候……他天天打我！”

“禽受、畜牲、王八蛋！”一連串的形容詞從穆雪馨的櫻唇裏迸出來，她很豪氣雲幹地拍了拍楚妍的肩膀，安慰道：“別怕他，你的法官男友一定有辦法幫你扳倒他，這種人渣早晚會得報應！”

“噓！”楚妍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額頭簡直都要冒汗。這個穆雪馨頭腦簡單，老是逞匹夫之勇，也虧沈浩軒沒有暴力傾向，假如也讓她攤一個殷聖奕那樣的，不被活活打死才怪。“不能說，這事可萬萬聲張不得，他知道了會要我的命的！”

“呃！”穆雪馨點點頭，表示明白：“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兩人臨告別的時候，楚妍有些戀戀不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那邊有保鏢。”穆雪馨有些無奈地苦笑，“我們都是同命相連的人，差不多的處境。不過你比我還略強些。”

“我比你強？”楚妍驚訝地瞠大清眸，是她聽錯還是對方說錯了？“應該是你比我強吧！起碼沈浩軒沒天天揍你玩。”

“唉！”穆雪馨長嘆一口氣，烏黑的大眼睛裏滿是愁悵和迷茫，沈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道：“我跟他剛結婚的時候，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可以後越來越差勁，先是出軌在外面找小三，然後又把小三帶到家裏，現在還經常打我。”轉過頭看著楚妍，彎了彎唇角接道：“你的處境起碼是越來越好，殷聖奕開始打你，現在不打了，最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找小三！”

他怎麽沒小三？而且他的小三還是她的繼母！不過楚妍並沒有點破，像她這麽悲慘的女人，也只有穆雪馨才會羨慕她，那她就讓她羨慕一會兒吧，不然這人生就真沒半點樂趣了！

給夏子寒買尾戒的事情，楚妍生怕被殷聖奕發現。回酒店後，她便將尾戒嚴嚴實實地藏了起來。

過了幾天，她的尾戒沒出什麽問題，沒想到穆雪馨的領帶卡卻被沈浩軒發現了。

事實證明，沈浩軒的脾氣並不比殷聖奕好多少，他大發雷霆，將穆雪馨囚禁，不允許她出門。並且揚言，這種囚禁的日子要等到她生下孩子為止，孩子降生之後，再將她休掉送走，以後都不會再讓她見孩子的面。

看來狠心的男人不止殷聖奕一人，楚妍在為穆雪馨心寒的時候也慶幸自己比她多了個心眼。去醫院戴節育環真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不然有了孩子就有了牽絆，最可怕的是，像穆雪馨，她還要忍受跟孩子骨肉分別的痛苦，真是太可憐了！

同情著穆雪馨，她卻無力去搭救，因為她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現在只有寄希望於夏子寒的承諾了，可惜，自打那次電話聯系之後，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再無音信，手機一直關機，人正是見不到，所以她有些心灰意冷。

根據楚妍的經驗，一般都是禍不單行的。這兩天她右眼皮跳個不停的時候，無意間聽冷濤說起殷聖奕的生日快到了。

她本無心記著殷聖奕的生日，也沒想表示什麽，不過問題出在她惦記著那只藏在衣櫥內的首飾盒，這天趁著殷聖奕不在的時候，想查看一下有沒有被發現。

女子特有的細膩讓她註意到一件事情：那只桃木雕成的心形首飾盒調換了角度。這只首飾盒放在衣櫥最裏面的死角裏，心尖朝正外，外面還堆著幾只襯衣盒子，如果不是人為碰觸，根本不可能變樣。可是現在……它赫然心尖朝內，整個調轉了一百八十度。

肯定有人動過，不然它自個不可能旋轉，而這臥室裏除了打掃衛生的服務員再也沒有外人過來，難道是殷聖奕發現了它？

心臟幾乎漏跳一拍，她伸出顫抖的手拿過那只首飾盒打開，見那枚尾戒仍然完好地待在裏面，不過她還是發現了異樣……尾戒的大鉆換了角度。

戒面鑲鉆是七星追月的設計，原本七粒小鉆朝左大鉆朝右，現在變成了大鉆朝右七粒小鉆朝右，這說明有人動過了它，或者說有人試戴過它。

假如是服務員居心不良亂翻東西，絕不會在發現如此貴重的首飾後再將它放回原位，排除此項那麽就只有殷聖奕的嫌疑最大了。

差點跌坐到地板上，楚妍捧著這只首飾盒簡直如同捧著危險的定時炸彈，有心銷贓滅跡，可已經被發現。現在該怎麽辦呢？坦白從寬？夠嗆！以殷聖奕的記仇和變態程度，他絕不會因為她的主動坦白而饒恕她，那怎麽辦？坐以待斃？也不行，那太不對起自己。

思來想去，覺得殷聖奕明明發現了戒指也沒有點破她，應該是等她親自對他說。假如他確定這戒指是她買給夏子寒，肯定不會沈得住氣，他一定是還搞不明白狀況，才暫且沒有聲張，靜觀其變。

暗試一把冷汗，幸虧她心細如發，不然被殷變態窺破了秘密還自以為嚴密呢！假如殷變態發現這只尾戒真正的饋贈對象，估計不活剝了她的皮也一定讓她半個月下不了床。

好在她及時發現了這個秘密，現在補救還來得及。用不了幾天就是殷變態的生日了，她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給他一個“驚喜”！既可以逃過此劫又可以賣他個順水人情，反正買這戒指的錢也是花他的！

對，就這麽辦！

懷著忐忑的心情將這“生日禮物”送給殷聖奕，結結巴巴地說明意思，然後小心地觀察他的反應。

她發現，殷聖奕眼中露出一種奇怪的覆雜神色，似驚喜似激動似狂野似意外又似裝作毫不在乎，總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過於豐富都不知要擺放哪種覺得合適了。

最後，他酷酷地選擇面無表情，將手一伸，拽拽地命令道：“給我戴上！”

這個變態，死去吧！楚妍在心裏暗罵，可表面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殷變態的模樣有些奇怪，不知是高興還是惱怒，通常他令她捉摸不透的時候都最極度危險的，她還是少惹他為妙。

乖乖地摘下那枚戒指，然後套到他修長好看的尾指上，尺度居然正合適就像專門為他買的，然後，她傻傻地笑一聲：“還好吧！”

男子俯首盯著手上的尾戒看了一會兒，再擡眼，他的瞳仁居然也像燦閃的晶鉆一樣，熠熠發亮。薄唇挽起好看的淺弧，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怎麽突然想給我買這個？”

“那個？”她尷尬地咳了聲，“我不是說過一遍了嗎？你過生日！”

“哪天買的？”男子棕色的眼瞳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直直地盯著她，似是漫不經心地淡淡問道：“是不是跟穆雪馨一起？”

差點失手去捂心口，幸好她沒心臟病，不然真要被這個變態嚇死！他果然已洞察一切，未聲張只是冷眼觀察她的動向。假如他的生日過後，她依然沒有動靜，那麽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麽結果？不敢想象！

穆雪馨已經東窗事發了，沈浩軒氣得發瘋，而殷聖奕這個人精也能舉一反三，懷疑她買的東西也是送別人的，最惡毒陰險的是，他竟然能夠不動聲色地靜觀其變，這人不止是變態更是陰沈地可怕。

不過楚妍相信穆雪馨不會出賣她，所以她很鎮定地昂首說：“是碰巧遇到她而已，打招呼的時候，我已經買下了，因為剛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它很適合你！”

這下男子徹底啞了，認真端詳著那枚戴在手上的尾戒，他完全認同楚妍的話，這枚戒指真的很適合他！難得她有這份心，其實他的生日臨近並沒告訴過她，沒想到她居然能夠知曉，還主動送他買禮物，這份心意實在讓他意外又……感動。心裏暖暖的，甜甜的，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包裹，讓他飄飄然暈乎乎樂呵呵。

看著男子奇怪的樣子，楚妍心裏是七上八下，也不敢多說什麽，反正東西已送了，信不信由他，她決定還是離他遠一點為好。

“你忙吧，我……我出去轉一轉，最近感覺有些無聊……那個，當然，也還行，我還是挺喜歡開車在市區裏逛街，多待幾天吧！”原本想說在這裏呆膩了，想回香港，突然省起夏子寒對她說的話，要想讓殷聖奕離開香港是多麽的不容易。只有離開香港才有辦法對付他，所以她一定要多拖住他，讓夏子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

看著女子的語無倫次，殷聖奕並沒有感到奇怪也絲毫沒有懷疑。在他看來，女子明顯有著撒謊特征的口吃和慌亂，卻是害羞的表示。棕眸變暖，他抿唇低聲道；“過來。”

“幹嘛？”她嚇了一跳，以為他發現了什麽，不進反退，失色道：“我、我……”

“你怎麽一驚一乍的？”男子微蹙俊眉，不過隨即又彎了彎唇角，他站起身主動走近楚妍，醇厚好聽的嗓音前所未有過的溫柔：“過來。”

也許是他的溫柔令她安定下來，在確定他沒有發飈的征狀之後，她才慢慢放下心。不過還是不敢輕易走近他。

這次男子沒有為難她，他再走近兩步將那個差點拔腿而逃的小女人摟進懷裏，緊緊地抱住。

這殷變態就連擁抱都跟正常人不一樣，好像跟她有仇，恨不得勒斷她的細腰。“呃，疼！”她推拒著他，可惜絲毫無法撼動男子的鐵臂。

不過他很快松開她，重新將她摟到胸前，火熱的目光在對視她躲閃的眼神之後，快速地吻上她的唇。

盡管已經數不清承受了多少次，可她青澀依然，始終缺乏經驗和主動性。而這卻更加激起了男子的征服欲，他的吻繼續攻城略池，讓她嬌喘連連。

許久，他松開她有些紅腫的菱唇，凝視著她的清眸，淺笑低語：“這邊的事情快辦妥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帶你回去，想家了是吧！”

“哦。”楚妍聽的重點跟他說的重點不太一樣，“很快就要走嗎？能不能再多待幾天？”

“怎麽？”他有些俏皮地輕咬她的小鼻尖，“在這裏待上癮了？”

楚妍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低下頭，沈默不語。

“我原本想在過生日之前趕回香港，不過你既然喜歡這裏，那我們就多待幾天。”他難得好說話，爽快地應允：“忙完這陣子，我帶你到各地風景名勝區游玩，大陸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這枚尾戒的作用是持久性的，殷變態一直保持著愉悅的心情。處理完在T市的生意，他真帶著楚妍去游覽大陸的風景名勝。

每到一處之前，他先征詢她的意見，她說想去哪兒他就帶她去哪兒。

男子冷峻的臉上開始有了笑容，他慢慢恢覆了上次沒遇到夏子寒之前的狀態。縱容著楚妍，寵溺著她，除了性生活上有些霸道，其他方面都跟她有商有量並沒有再獨斷專行。

楚妍真要感謝上次夏子寒的出現讓她徹底看清了殷變態的真面目，這惡棍間歇性抽風，情緒極不穩定。要不是上次因為夏子寒事件被他惡整，也許她現在早就暈乎乎不知所以然，在殷變態的溫柔陷阱裏越陷越深，失貞的同時再失心，等到下一次殷變態變臉的時候，她不止傷身更傷心！

抹一把冷汗，楚妍發誓，也許她的一切都可以被殷變態奪走，唯獨她的心不可以丟。

經歷過無數次的禍不單行，一夜間，楚妍突然發現時來運轉了，原來她有生之年還可以遇到好事成雙的。

先是夏子寒發來一條短信，說讓她方便的時候給他回個電話。

看著這條短信，楚妍激動到渾身顫抖。這個夏子寒總算有動靜了，謝天謝地！而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得到的消息更讓她感到振奮。

“楚妍，想我了嗎？”男子的聲音醇厚好聽，溫潤依然。

她熱淚盈眶，想責問他為何消失這麽久，就像斷線的風箏般音信全無。可心裏到底有些發虛，生怕惹他生氣他再次消失，又是半個月沒一絲動靜。抽了抽鼻子，她弱弱地說：“你……你都不給我打電話。”

“我怕被殷聖奕發現，沒有重要的事情不敢隨意跟你聯系。”夏子寒的語氣很篤定，“楚妍，別怪我。”

“我、我不怪你！”她連忙表明態度，“我知道你很忙，畢竟殷聖奕很不好對付，你為了幫我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我怎麽會不知好歹呢？”她不能任性，也不敢像平常的戀人那般撒嬌責怪他，萬一把夏子寒氣跑了，誰來救她？愛情跟友情是一樣的，一旦摻進去雜質就不可能純粹。現在夏子寒不止是她的戀人，更是她的救星，後者在她心裏的比重大一些，所以她不敢放肆。

“楚妍，你真懂事！”男子溫柔地讚了句，接著說了個令她振奮的好消息：“我已經布署好了一切，就算著殷聖奕落網！”

“真、真的？”失敗過太多次，這次她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真的。”他的聲音倏地低下去，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篤定，“這次殷聖奕和沈浩軒都逃不了，雖說無法置他於死地，不過讓他身敗名裂應該沒問題！”

“身敗名裂？”楚妍有些惴惴地，“是不是有點狠？其實我只是想跟他離婚……”

“楚妍，怎麽到現在你還對他存有婦人之仁？”男子突然拔高的嗓音表明他有些生氣，“他是怎麽對你的？打你的時候手軟過嗎？”

倒也是！楚妍硬起心腸，道：“一切都聽你的，子寒，你說怎樣做就怎樣做！”

“不用你做什麽！”男子的聲調又溫柔下來，“我只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乖乖地等我去接你！”

“接我？”楚妍感到這次真的大有希望，因為夏子寒並不是個喜歡妄言的人，他說可以做到的事情十有八九不會有什麽問題。“好，我等你！”

掛了電話，楚妍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中，要不是一直聯系不上穆雪馨，她真想給她打個電話讓她一起分享一下這個好消息：殷聖奕和沈浩軒要倒號了！

事情就是這麽湊巧，在楚妍想到穆雪馨的時候，殷聖奕便接到了沈浩軒報喜的電話：他當爸爸了，穆雪馨給他生了個大胖兒子！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殷聖奕一大早帶著她乘飛機趕回T市。出了機場後稍作休息，去海天大酒店用了早餐，然後便趕到了明光醫院。

明光醫院是帝尚的資產，同時也是T市醫療設備和醫療水平最高的醫院，另外綠化環境做得特別好，有“花園醫院”的稱號。

穆雪馨住在專門的VIP病房裏，有護士專門護理，他們進去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沈浩軒，原來此君興奮了一整夜，直到快天亮時才到隔壁房裏去睡覺。

小寶貝粉雕玉琢，可愛地令人看一眼就恨不得啃一口。楚妍一見面就抱起親個沒夠，穆雪馨虛弱地躺在那裏，烏亮的大眼睛在覷向自己的兒子時充滿了母性的慈愛。

殷聖奕看了半天，眼饞到不行，有些著急地瞧一眼楚妍依然平坦的肚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時，沈浩軒打著呵欠進來了，進門就抱怨：“你就不能下午過來？我天亮才睡覺的！”

“哪有下午看望病人的？”殷聖奕很不爽地瞧他一眼，鄙夷道：“就算你老婆給你生了個兒子也用不著興奮到整夜不睡覺，有點出息好不好？”

沈浩軒揚了揚眉，很拽地炫耀道：“那可是必須要興奮的，有本事你也趕緊讓你老婆生一個！”

“切，不就生個兒子？”殷聖奕很不屑地樣子，轉眼瞧著楚妍，近乎發狠般說：“我就不信憑我殷聖奕折騰不出個孩子來！”

正在逗小寶貝的楚妍嚇得手一抖，差點將孩子丟掉。穆雪馨同情地看她一眼，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後對沈浩軒說：“我一個人在病房裏悶得慌，讓楚妍在這裏陪我幾天，說說話！”

沈浩軒倒是沒意見，轉頭對殷聖奕說：“讓你老婆在這陪雪馨住幾天。”

“那可不行！”殷聖奕毫不猶豫地一口拒絕，“回香港之前一定要讓她懷上，耽誤我們造小人，你負得起責任？”

哈哈一笑，沈浩軒也沒再強求，目光轉到殷聖奕的手上，隨口道：“怎麽突然戴起尾戒了？以前沒見你有這習慣。”

殷聖奕頓時得意起來，坐直了身子，有意將戒面對沈浩軒晃了晃，炫耀道：“這是楚妍特意送我的生日禮物，事先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量到我小指的尺寸，呵呵，正合適！”

沈浩軒有些眼紅，回眸瞪一眼穆雪馨，大該是怨惱她不給他買禮物，卻給別的男人買禮物。見穆雪馨不理他，只顧低著頭哄小寶寶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下一口氣，轉回身有些酸溜溜地提醒道：“你確定她是買給你的？”

像被人用針刺了一下般，殷聖奕驀地瞪圓眼眸，棕色的眼瞳射出駭人的寒光，吐出的聲音卻比眼光更冷，一字一句地說：“她要敢騙我，我不弄死她！”

楚妍的頭埋得更低，只顧跟穆雪馨低聲聊著什麽，好像沒聽見這邊兩個男人的對話。

殷聖奕又接道：“你老婆坐月子，我老在這裏坐著也不方便，我們出去談。”

沈浩軒點點頭，起身走回到病床邊，俯首吻了吻正在揮舞著小手臂的可愛孩子，再俯近穆雪馨，似乎想吻她，可她卻別過了頭。

到底還是忍住了，沈浩軒若無其事地囑咐道：“讓他玩一會兒就哄他睡覺，我聽醫生說，小孩子多睡覺才能長得高。”

穆雪馨好像沒聽到，還是沒吭聲。他有些訕然，不過沒有再說什麽，寵溺地摸摸孩子的腦袋，這才心滿意足地跟殷聖奕一起出去了。

等那兩人走後，楚妍再示意穆雪馨支走了病房裏的護士，這才將夏子寒的電話告訴了她。

聽說這兩個男人快倒號了，穆雪馨都不敢相信。她有些羨慕地對楚妍說：“你還有個真心愛你的法官戀人等著你，真幸福，而我什麽都沒有，還拖拉著個小孩子，都不知道以後的出路在哪裏。楚妍，你得到自由之後能不能幫幫我？”說到這裏，她烏亮的大眼睛裏盈滿了淚水，哽咽道：“等我我的孩子滿月之後……他好像就會把我送到法國去……他準備娶夏彤彤進門！”

“啊！”楚妍對她跟沈浩軒的夫妻關系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她過得並不幸福，卻想不到沈浩軒竟然如此狠心薄情，不但要跟她離婚再娶，而且還要拆散她跟孩子，將她送去法國……想到這裏又覺得不對勁，忙提醒道：“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麽聽殷聖奕說，沈浩軒準備在孩子滿月時大請滿月酒。假如他真打算跟你離婚，不可能這樣大肆鋪張啊！”

“誰知道呢！”穆雪馨流著淚繼續道：“楚妍，過去是我小看了你，覺得你很懦弱，那麽懼嚇殷聖奕，其實你有自己的主張，這樣不動聲色地扭轉整個局勢，殷聖奕都沒有絲毫的察覺。最重要的是，你運氣那麽好，沒有懷孕，不然也不可能這樣決絕灑脫了。”

楚妍嘆口氣道：“其實我也沒想置他於死地，可他實在欺人太甚，死活都不肯放過我……子寒說，只有扳倒他，我才能真正地得到自由。還有，我之所以沒有懷孕不是我運氣好，而是我偷偷去醫院裏放了節育環！”

“啊！”穆雪馨烏黑的大眼睛瞪得更圓，此時她對她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你……你放了節育環？好厲害！”隨即她淡淡地失神，她終於明白了，跟楚妍相比她錯在哪裏。她愛沈浩軒，所以才會甘願為他生孩子，而楚妍不愛殷聖奕，所以她就不會有半分猶豫地扼殺掉任何可能跟他產生牽扯的機會。

不，她做不到！看著懷裏這個鮮活的小生命，她絲毫都沒有後悔生下他！既使對跟沈浩軒的婚姻和對他付出的感情悔到痛不欲生，她也認了！“楚妍，等我們娘倆兒無家可歸的時候有可能去投奔你，你一定要幫我們啊！”

“會的，只要我有能力就一定會幫你！”楚妍握住她的纖手，安慰道：“雪馨，我們是好朋友，而且還一起為對方保守過秘密，雖然你的秘密還是被沈浩軒發現了，我的秘密……也已不是秘密。唉，你看到了，那枚尾戒我送給了殷聖奕，我承認我懦弱膽怯，我被他整怕了，成了驚弓之鳥，生怕被他抓到那尾戒是我買給夏子寒的，所以就索性將這顆危險的炸彈送給他，解除憂患！可我的心並沒有臣服他，我的心屬於我自己，我要把它送給值得我愛的男人！他馬上就會出現的，帶我離開那個變態。也許……我說只是也許，我們可能失敗，不過我不後悔！假如我們落魄了，也有可能去投奔你！雪馨，希望我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記得保持聯系，讓我們起碼知道自己並不孤立，還有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可以供我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去投奔，這樣想著，心裏就塌實了！”

“我力量淺薄，也沒有誰罩著我，不過只要我能幫到你就一定會幫你！”穆雪馨在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執的，但她真的想不到將來有一天，她的允諾會變成真的。

殷聖奕被警察帶走的這天，楚妍很淡定，只是心裏對夏子寒卻更加的崇拜。他真的說到做到了，他說會在大陸扳倒殷聖奕，他真的做到了！

當時，她正跟殷聖奕在餐廳用午餐。全副武裝的警察突然包圍了整個餐廳，然後一位警官模樣的男子上前出示了逮捕令，讓殷聖奕跟他們去警察局走一趟。

當時，殷聖奕已感到不妙，畢竟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在T市，所有警察和政府官員不可能連沈浩軒的面子都不給就這樣興師動眾地逮捕他。

不過他還是很鎮定地優雅起身，對楚妍囑咐了一句：“別怕，我很快就會回來！”

楚妍為他的這句話心驚肉跳了好一會兒，她沒有再說話，只是低下頭沈默著。

殷聖奕以為她嚇傻了，有些不忍，輕輕握住她纖弱的雙肩，柔聲道：“乖，吃飽了飯回房裏待著，在我回來之前不要亂跑。”

她始終沒有開口應允，也沒有擡頭看他，好像怕一開口就會暴露出她聲音裏的顫抖，更怕擡頭的時候讓他看穿她眼中的心虛和慌亂。

男子溫熱有力的大手到底還是松開了，接著便是腳步紛沓離去的聲音。她呆呆地站在那裏，直到服務生過來問她需要不需要幫助，她才敢擡起頭。

偌大的餐廳早就走光了客人，明光可鑒的地板映出她孱弱纖細的身軀，可她眼中卻瞬時放出了異彩。

她擡眼望去的方向正對著餐廳的入口，而此時，入口處出現了一位英挺俊秀的年輕男子。男子在走進來之後，剛放眼打量四周便看到了楚妍。然後他的眼神就定格在她的俏臉上，再也無法移動。

很長的時間裏，他們就這樣兩兩相望著，目光裏有欣喜有興奮有委屈還有無盡訴說的思念。然後，他們突然以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奔向對方，幾乎沒有人看清他們是怎麽抱到一起的。

緊緊地緊緊地擁抱著對方，好像一松手就會重新失去。自從相戀之後，他們從未敢在公眾場合如此親密過，現在他們卻不管不顧了！也許是一種天生的叛逆感作祟，他們的感情被壓抑太久，迫切需要向世人證明……他們是相愛的！

“我們再這樣的話，明天會上T市的報刊頭條。”楚妍弱弱地提醒道。

“不管，哪怕上香港的報刊頭條也無所謂！”夏子寒終於如釋重負地宣布：“楚妍，我實現了自己的承諾！”

“我知道，謝謝你！”楚妍流下不知激動還是幸福的淚水。

局面有些混亂，殷聖奕和沈浩軒牽扯進了一起大規模的越境走私軍火案。作為T市的風雲人物沈浩軒，他同時是帝尚的總裁，這樣嚴重性質的案件頓時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一時間電視臺、電臺還有各大早晚報頭條都開始刊登出了這一消息。當然，因為沈浩軒的罪狀還沒有正式宣判，所以各大報刊也不敢特別地張揚，只是該說的卻一句也沒少說而已。

楚妍還有些不敢相信，她一遍遍地問夏子寒：“殷聖奕真的被抓起來了嗎？他不會再被放出來了嗎？”

夏子寒好笑地撫摸著她的頭發，用肯定的語氣說：“這次他真的徹底倒臺了，至少一時半會兒他翻不過身來！”

幾乎如同孩子們拍手跳起來，就像小時候突然聞聽到一個特別嚴厲的老師病倒無法去學校上課般，先是歡呼再是有些愧疚：“子寒，我們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份？”

“我們有什麽過份？”男子詫異地睜大俊目，輕輕撫著她的秀發，嘆道：“楚妍，你太善良了，這也能讓你感到愧疚！我們並沒有誣陷他，那些事情確實都是他做過的，三合會一直做軍火生意，你也應該有所耳聞，我們只是把事實證據呈交給法庭而已！”

“我們？”楚妍渾身一顫，她有些意外地看一眼夏子寒。

“當然是我們！”夏子寒肯定地道：“如果不是為了幫你我怎麽會跟殷聖奕對上了？所以說，今天扳倒殷聖奕是我們倆共同努力的結果！”

“哦！”楚妍點點頭，可憐兮兮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是留在大陸還是回香港？還有啊……殷聖奕以後會不報覆你？”

“暫時他沒能耐了！”夏子寒笑得很篤定，“在香港他可以翻雲覆雨，可在T市他卻是龍游淺灘。只要T市高層官員能夠給法庭施壓，一直將殷聖奕拘留在大陸，他就永遠不會自由！”

“這……”楚妍聽得頭大，太覆雜了，她搞不懂。“那能行嗎？他畢竟是香港人，應該引渡回香港審理此案。就算一時回不去，他總不能在這裏拘留一輩子吧！”

“笨丫頭！”夏子寒愛憐地低頭吻了吻她的俏鼻，墨玉般溫潤的潭眸卻閃過一絲冷芒，低醇好聽的嗓音似乎也流露出淡淡的殺氣：“如果他能夠在拘留所裏意外猝死的話，就不必引渡回香港了！”

“啊！”楚妍被嚇到了，怔了怔之後她連忙擺手阻止道：“不能這樣做！子寒，我只要能跟他離婚就好，不想鬧出人命！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別緊張，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夏子寒又笑起來，若無其事地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我們還得在T市逗留幾天，等將這件事辦妥當了，我再帶你回香港！”

楚妍依然留在海天大酒店的總統套間裏等候消息，過了兩天，聽說沈浩軒被保釋出來了，她嚇一跳，以為殷聖奕也會被隨後保釋出來。

可事實證明她多慮了，殷聖奕被嚴密看押，住的地方全部被真槍荷彈的警察包圍著，任何人都不得探監，連沈浩軒都沒有辦法見到他。

稍稍松了一口氣，楚妍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在寬敞的臥室裏，她哼著歌曲，把自己的東西都裝進了一只大皮箱。

手機鈴聲響了，楚妍以為夏子寒打過來的，便高高興興地走過去接起，接通後便聽到喬恩娜尖細焦灼的聲音：“聖奕出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打電話通知我一聲？你是個死人嗎？我在歐洲都聽說了消息！真奇怪，他做了這麽久的生意都沒出過事，怎麽跟你一起就出事？你這個掃把星！克夫精！喪門星！”

楚妍皺起秀眉，將手機挪離開耳邊，以免被高分貝的尖叫振傷耳膜。直到喬恩娜叫嚷夠了，她才重新將手機貼近耳朵，如實匯報：“他做軍火走私被發現了，現在被政府拘留，法庭不審判就沒法回香港。”

“廢話！”喬恩娜幾乎要跳起來，“這些還用你跟我說？我是說你有沒有去看望過聖奕？他被拘禁在大陸有沒有受苦？你怎麽都不關心他？”

“現在連沈浩軒都無法見到他，我有什麽辦法？”楚妍分辯道。

“你真沒用啊！”喬恩娜惱怒地責怪道：“聖奕出事你一點都幫不到他，我看你根本就是幸災樂禍！是不是覺得他出事了，你就可以自由了？我告訴你：休想！”

不愧是母子同心，連說出口的話都差不多的，不過楚妍體諒她作為母親的焦慮和擔心，便安慰了兩句：“沈浩軒已經被保釋出來了，估計很快會想辦法救他。這段時間我不會跟他離婚的，過些日子等他的審判結果下來之後再說吧！”

“啊？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壞女人！”喬恩娜大叫起來，指責和怒罵如同潮水般迸出來，“聖奕落難，你非但不想著怎麽救他，還說準備要離婚！你是不是盼這一天盼很久了？我告訴你，你想錯了！聖奕不會被整垮的，三合會也不是吃素的！我們馬上就會對大陸政府施壓，將他引渡回港。那時，我非當面把你這些無情無義的話說給他聽，看他怎麽懲罰你！”

提起懲罰，楚妍就忍不住額冒冷汗，她都不敢想象再落到殷聖奕的手裏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咬了咬菱唇，再對電話說道：“我跟他的婚姻充滿了欺騙和暴力，我根本不愛他，也不想做他的妻子，是他一直死抓住我不放！我這不是落井下石……我、我只是想找回被他剝奪的自由！”

“好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還好意思說這些話！聖奕真是瞎了眼，等他出來，看他怎麽整你！”喬恩娜知道楚妍最怕什麽，所以就揀最讓她發抖的話說：“有本事你現在就找地方躲起來，不然聖奕早晚饒不了你！”

骨子裏的怒氣和倔強被喬恩娜的咄咄逼人激了上來，楚妍怒聲反駁道：“既然這樣，那我跟他離婚又有什麽好愧疚的？反正我在他眼裏根本不是妻子而是他的囚徒！所以你就別說些大義凜然的話，我不欠他也不欠你的！你們也不配得到我的感情和同情！”

掛斷電話，她越想越生氣。所有猶豫和疚愧都隨著喬恩娜的鬧騰而煙消雲散，稍稍平撫了下激忿的心情，她撥通了夏子寒的手機：“子寒，我想回香港，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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