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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你才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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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微微瞇眸,嘴角噙笑,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嫂子在鬧小性子呢,不知道殷哥哥什麽地方得罪了人家哦!”雷芊芊吃吃地笑著,比劃著手式羞他:“看今晚嫂子會不會讓你跪搓板!”

眾人皆笑,梁宜鴻等人趁機起哄,要殷聖奕當面跟楚妍賠禮道歉,直到把楚妍重新哄笑,然後再讓她舉筷吃碟子裏的魚目。

楚妍立刻就察覺到雷芊芊的動機不純,假如真如夏子寒所說,他們的事情雷芊芊都知道,那麽她明明很清楚楚妍在殷聖奕的面前是什麽樣的地位,今天她又為什麽說這樣的話來激怒殷聖奕呢?

她發現這個女孩並不像表面上看來那麽純真,盡管不願將她想得太壞,可她還是覺得她居心叵測。

殷聖奕親手端起了那碟魚目,用銀匙盛了送到楚妍的唇邊,柔聲哄道:“乖,張嘴。”

大家都開始起哄,梁宜鴻也用銀匙盛了送到霍菁的嘴角,油腔滑調地學著殷聖奕的語氣:“乖,張嘴!”

於是,氣氛更熱烈了,大家又是笑又是叫又是用筷子敲碟子,開心得不得了。

可楚妍卻無法開心得起來,她透過殷聖奕溫柔含笑的外表,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愈凝愈厚的冰霜。她知道,此時萬萬不可再忤逆他,不然就會引爆這座危險的火山。

張開嘴吃下他餵的魚目,是息事寧人的好辦法,可是她卻無法妥協。夏子寒在一邊看著她呢,她多少要有點骨氣才行,不能讓男子看輕了她。

想到這裏,她挺起腰板,擡高下巴,很矜持很高傲地重覆了一遍:“我不喜歡吃魚眼睛!”

原本喧鬧的場面忽然寂靜下來,眾人已察覺出異樣。眼看氣氛有些僵冷,龍峻煊連忙出來打圓場,“聖奕,這就是你不對了,嫂子不想吃你別勉強。也許嫂子心裏喜歡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你要真想餵她等我們大家走了再餵,哪怕你們在床上嘴對嘴,她保證也吃得很香甜!”

“哈哈!”大家又笑起來,緊張的氛圍頓時消失,於彬等人又趁機開始起哄。

雷芊芊嬌笑著說道:“殷哥哥這麽嬌寵嫂子,好羨慕哦!假如子寒以後對我這麽好,那我也得拿捏著身價,等他親手餵我的時候,我會驕傲地說……我不喜歡吃!”

“芊芊,夠了!”夏子寒微微變色,他當然看得出來今天雷芊芊故意數次挑撥殷聖奕的火氣,這讓他又意外又生氣。

“子寒,你怎麽啦?好像不開心!”雷芊芊連忙轉身,有些慌亂地道歉:“對不起啊,我開起玩笑來沒深沒淺,又惹你生氣了!我只是看殷哥哥那麽嬌寵嫂子,羨慕得緊,就多說了幾句話,你要不高興我就不說了!”

夏子寒深知再鬧騰下來吃苦的只有楚妍,便忍著氣,拉著她的手低聲說:“別鬧了,你想吃什麽我挾給你!”

“我想吃魚眼睛嘛!”雷芊芊眼睫顫動,委屈地嘟起小嘴巴,“你餵給我!”

夏子寒無奈,只好用銀匙盛了送給她嘴邊。雷芊芊這才破泣為笑,張開小嘴含了,轉首沖楚妍一笑:“心愛之人餵的東西味道就是不同,嫂子也讓殷哥哥餵吧,真的很香甜!”

楚妍心裏一陣酸澀,賭氣的話便沖口而出:“我才不要他餵!”清眸泛起淚光,怨幽地瞪著夏子寒,他居然在她面前跟雷芊芊秀恩愛,這不是故意刺她的眼嗎?

下一秒鐘,眾人還未及有所反應,殷聖奕已經站起身,他端起那碟盛滿魚目的銀碟子,兜頭砸向楚妍,頓時滿碟魚目在砸中楚妍之後四處飛濺,碟子也滾落到地上,叮當作響。

剛伸手擦了把汁水,還沒搞清狀況,緊接著一記耳光裹挾著勁風就毫不留情地招呼到她的臉上,“啪!”她被從椅子上掄飛出去,狼狽地仰面摔倒在地。

場面頓時大亂,女子尖叫,男子上前勸阻,龍峻煊用盡力氣拉住了準備上前拳打腳踢的殷聖奕。“聖奕,別這樣,今天是伯母的生日,你好歹忍一忍!”

梁宜鴻等人也都隨後上前抱住他,都在勸:“打女人可不是好男人!嫂子那麽嬌弱的美人,你也真下得了手!”

楚妍好不容易掙紮著爬起身,下意識地轉頭望向夏子寒,卻見夏子寒已經帶著雷芊芊離開了。

他走了!楚妍心口一陣劇痛,在她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他竟然連一句話都沒說就這樣走了!淚湧了出來,她輕輕低泣著,再也無需佯裝堅強,她哭得那麽傷心。

“嫂子都哭了,去哄哄她!”古馳推殷聖奕一把,同時示意自己的女友去把楚妍拉過來。

那女孩驚魂未定,真被殷聖奕嚇著了,生怕會被誤傷,很不願上前摻合。不過古馳說話她又不敢不聽,只好惴惴地走上前拉一把楚妍,笑著勸道:“嫂子別哭了,看殷少過來給你賠禮道歉。”

見殷聖奕邪佞挑眉,古馳連忙訓那女孩:“你有什麽資格叫她嫂子?”

那女孩這才省起自己不過是古馳的女友,叫楚妍一聲嫂子那是自擡身價,只好訕訕地道歉:“對不起,殷少奶奶,我逾越身份了!”

楚妍現在哪裏有心情跟她計較這些事情,滿腦子裏都是夏子寒無情離去的背影。淚大滴大滴地滾落,無聲的啜泣,聲咽喉堵。

殷聖奕走過去,擡腳踹向她。她再次踉蹌倒地,所有傷心和憤怒頓時找到了渲洩口,爬起身後對他瘋狂怒罵:“你這個變態、暴力狂、你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王八蛋,你這個該死一萬次的禍害!好人都死光了,你怎麽不去死?我詛咒你出門開車被撞死;吃飯噎死;喝水嗆死;得豬流感禽流感病死;你這個衣冠禽受,早晚不得好報應……”

所有人都驚呆了,從不敢相信殷聖奕竟然可以被人這樣當眾痛罵,都用一種驚世駭俗的目光望著她,好像她已經是個死人。

殷聖奕幾乎要氣爆了,他知道這個小東西突然發瘋跟夏子寒的離去有關。靠,這個該死的,人家不理她,她就把火氣發在他身上!又怒又恨又窩火,想再揍她一頓,可看她暴怒的模樣又怕鬧到不可收拾。

忍著氣上前拽她,“你別撒潑,走……”話還未說完呢,一巴掌就毫不留情地招呼到他的俊臉上。很遺憾,再次被她打了個正著。

這是他第幾次挨她的耳光?罵了句粗話,他咬牙抓住她張牙舞爪的胳膊,反剪到背後狠狠一擰,讓她痛出了眼淚。“你再撒潑,MD,我看你就是欠虐!”

“有本事你殺了我,不然我一定要殺了你!”如果時光倒流,馮茹再給她一包毒藥,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倒進殷聖奕的杯子裏。她恨他,從未像這一刻深切!

都怨他,要不是他她就不必忍受如此錐心的痛苦,要不是他她就不必眼睜睜看著雷芊芊在她面前趾高氣揚地炫耀;要不是他她就不必如此卑微可憐……所有一切都怨他!她選擇隱忍選擇等待,無非是為了夏子寒。她等著他來拯救她,可今天,她的夢再次破碎,此時此刻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她的悲傷和痛苦。

“好啊,有本事你盡管施,我等著看你的能耐!”殷聖奕將她拎起來,直接往樓梯處拖。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你有種帶我去法庭,我們當面對質,讓天下人評評理!你有什麽本事?不就是想把我拖上去暴打?要打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打,哪怕打死也無所謂,別來陰的!殷聖奕你算個男人嗎?你欺負女人,你孬種!”楚妍豁出去了,她絕望地叫罵著哭喊著,怎麽都不肯跟殷聖奕上樓。極度憤怒之下,她眼前都有些眩暈,怎麽罵都不解氣,她開始扯上他媽:“你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畜牲!你媽都不教你怎麽做人嗎?還是她只顧著偷男人都不管教你……啊!”

殷聖奕大怒若狂,他媽媽一直勾三搭四到處偷情丟盡了殷家的臉面,這是他心底潰爛的瘡口,無人敢觸及。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竟然被楚妍揭露了出來,可想而知他有多麽憤怒。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他開始拳打腳踢,“今天我非在這裏打死你不可,你這個滿嘴胡言的賤東西!有本事你讓你相好的來救你,沒本事你就等死!”

龍峻煊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楚妍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來。他們連忙疾步沖過來拉住打紅眼的殷聖奕,於彬則將昏死過去的楚妍拖到一邊,喊女友過來照顧她。

這頓飯是完全吃不下去了,男的全部拉勸殷聖奕,女的則圍著楚妍,給她灌冰水,用冰塊敷被踢傷的地方。

短暫的昏迷之後,楚妍又清醒過來,她試著動了一下身體,到處都疼,尤其肋下疼得最厲害,好像骨折了。

這個畜牲到底還是打斷了她的骨頭,楚妍又恨又怒又不平,穩穩神,她對著那些拉勸殷聖奕的男子喊道:“你們還是男人嗎?為什麽眼睜睜看著這個惡棍虐打女人你們都沒人去報警?但凡有半分正義感,你們就不應該怕他,所以說今天來喝酒的男人全是孬種,都是孬種!”眼淚雨點般滾落,其實她真正想罵的是夏子寒,為什麽他冷漠地丟下她跟雷芊芊一起離去,難道他都不擔心她的處境嗎?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

那些大男人都被她罵得臉上訕訕地,礙於她是殷聖奕的妻子也無人敢回嘴,只有龍峻煊苦笑著對殷聖奕說:“看吧,我們都被你連累全部變成孬種了,你這個真男人能不能別再那麽man,溫柔點你會死啊!女人是靠哄的,我給你說無數遍,你這顆花崗巖腦袋怎麽老是記不住!別說我沒警告你,等你的後悔的那天就晚了!”

殷聖奕見楚妍狀如瘋癲,顯然受刺激不輕,可她那麽亂喊亂罵卻始終都沒能站起身。見她左手按在肋下,神色很痛苦,便知道她肋骨有問題。想起暴怒之下踢她那一腳……心猛地抽搐,他推開於彬等人,快步走過去。

那些女子正在唧唧喳喳地勸說楚妍,見殷聖奕走進來,都很害怕,趕緊作鳥獸散。

準確地抓住她揮來的巴掌,殷聖奕直接將她攔腰抱起,不過這次沒有上樓梯,卻徑直抱著她往門口走去。

“你這個惡棍到底想幹什麽?”楚妍邊踢騰邊喊叫:“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瘋得不輕,為免誤傷無辜,我把你送去瘋人院!”男子冷冷地答道。

“啊,我不去!”楚妍恐懼起來,瘋人院……不敢想象,大熱的天她卻打了個冷顫。“你放開,我不去!我沒瘋,你才是瘋子,應該把你關進去!”

“好啊,我們一起去醫院,讓醫生判斷應該把誰關進去!”他倒是很篤定,暴怒過後,他的情緒很快平穩下來。該死的,在她面前他引以自豪的冷靜總是被擊得粉碎,這個小東西天生就有讓他失控的能耐。

“嗚嗚,我不……”楚妍終於明白他是認真的,這次她真的惹惱了他,他起了歹心,幹脆把她弄到瘋人院去折磨死,這樣他即得逞了陰謀,她又死得幹凈利索怨不得殷家,好陰毒的男人!

殷聖奕抱著楚妍準備上車的時候,突然保鏢快步走過來,稟報:“少爺,法院來人了,說這裏有家暴,過來解救被虐待的女子。”

他一怔,擡頭向門口望去,果然看到停著不少車,因為距離很遠,具體談話內容聽不清楚,不過可以聽得出被保鏢攔在外面的警察正在吵鬧不休。棕眸一寒,他冷笑道:“是夏子寒親自帶人來的?”

“對,是夏子寒法官!”保鏢點頭。

“讓他們進來!”殷聖奕冷聲命令,然後他將楚妍塞進副駕駛座再將車門鎖死。

他坐進駕駛室,發動開車,慢慢向著大門口駛去。

楚妍已經安靜下來,她因憤怒而脹紅的小臉湧起一種奇特的神色。

夏子寒帶著人來解救她,原來他並沒有對她置之不理,他中途離去也是為了去搬救兵。

冰冷絕望的心開始慢慢覆蘇,她眸光閃動,手心裏都攥出汗。

“先別忙著高興,我保證他帶不走你!”殷聖奕側過頭,薄唇勾起,溫柔地笑道。

“呸!”楚妍狠狠啐了他一口,趁著夏子寒還沒到跟前,她得先報覆他一下解解恨。反正沒別人在場,她就吐他怎麽著!

殷聖奕伸手擦去腮邊的唾液,面露厭惡,罵道:“你真夠惡心!”

“我就惡心!”楚妍沖他吐舌頭,反正已經揭竿而起,她索性就反到底了!“就算他帶不走我那我直接去瘋人院好了,只要看不見你,在哪裏我也會很開心!”

沒有再說話,殷聖奕暗暗生氣:這個該死的小東西,居然敢這麽討厭他,寧願跟一群瘋子作伴也不願意面對他!

車子駛到門口的時候,夏子寒已經帶人走進來,他伸手攔下了殷聖奕的車,公事公辦地說:“我親眼看到你對你的妻子施使家暴,所以帶人來調查取證,請殷先生配合我們的工作!”

緩緩拉下窗玻璃,殷聖奕禮貌而又疏淡地說:“這裏沒有家暴,只是我太太精神病又發作了,又踢又打又咬,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現在我要帶她去醫院。”

夏子寒瞥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楚妍,對她打個眼色,楚妍頓時回過意,連忙叫道:“剛才他又狠狠打了我一頓,還踢斷了我的肋骨,現在我要求去醫院做驗傷報告!我沒有精神病,那是他誤蔑我的,為的是替他的暴行做掩護的借口!”

成功錄了音,夏子寒對殷聖奕要求道:“請讓你的太太下車,我們要帶她去醫院做驗傷檢查!”

“我說過我太太病得很嚴重,現在需要立即住院治療!”殷聖奕對旁邊虎視耽耽的保鏢說:“攔住這些人,然後打電話給劉院長,問他怎麽管理的下屬,公然野蠻執法!”

話音剛落,那些受過專門訓練的保鏢就快速地包圍了夏子寒,同時手裏亮出了電棍。就在雙方即將火拼之際,又有警車駛來,轉眼間就停在了殷家的門口。車門打開,跳下許多全副武裝的警察,二話不說就包圍了對恃的兩隊人,喝道:“不許械鬥,不許群毆,都把手裏的武器放下!”

“我們是來執行公務的,那車裏有被困的受虐婦女!”夏子寒連忙指向殷聖奕的車。

殷聖奕將窗玻璃完全拉下,冷冷地重覆一遍:“我太太精神分裂癥發作了,我要立刻帶她去醫院!”

“你才精神分裂癥!要去你去,我不去!”楚妍瘋狂地砸著車門,可是怎麽都無法打開。“放我下去,我要離開這裏!”

為首的警官連忙說;“果然是精神分裂癥,治病如救火耽誤不得,殷少快去吧!”

還不待夏子寒說什麽,殷聖奕就猛踩油門,黑色的保時捷如同閃電般飛駛離去。

殷聖奕並沒有將楚妍送到精神病院,而是將她送到冠凰醫院。

上次楚妍患肺炎在這裏治療了十幾天,對這兒並不陌生。也許當憤怒到達極致之後就會趨向麻木,楚妍認命地任由他將她拖拽進外傷骨科。

“給她拍個光片,好像左肋斷了!”殷聖奕簡單地命令道。

醫生不敢怠慢,連忙親自陪楚妍去拍CT,殷聖奕也跟隨過去(估計怕她趁機逃跑)。

剛走進黑漆漆的CT室,殷聖奕的手機便開始振動,他看了下號碼,然後接通。

“聖奕,你太太的車技練得怎麽樣?這次我們可以一起回大陸吧!”聽音筒裏傳出冷濤富有金屬質感的溫和嗓音。

“不行,她受傷了,日程得延後,如果不嚴重的話得過十天半個月,嚴重的話時間沒準,你們先走吧!”殷聖奕淡淡地答道,無意間對視上楚妍詫異的目光,連忙又改口:“看情況,多數我不帶她,也可能帶別的女人,這個以後再說。”

楚妍被護士推到透視機的前面,將全身的骨頭統統透視了一遍。心裏有些奇怪,剛才聽殷聖奕跟冷濤說話的口氣,他好像還打算等她傷愈之後帶她去大陸,這是真的嗎?難道他暫時不打算整死她?

結束透視,按亮燈,醫生認真看了所有的光片,對殷聖奕報告:“左肋下第三根肋骨輕微裂縫,情況不嚴重,無需矯正,每天靜脈註射加口服藥治療就可以了。其他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骨骼。”

“嗯,還安排上次住的病房。”殷聖奕說完上前拉住楚妍,冷冷地命令道:“走,去病房裏再讓醫生檢查下你的神經系統!”

“應該檢查下你的神經才對,變態豬、暴力狂!”楚妍瞪他,只是有些意外他對她的寬宏大量,難道這是他的另一個陰謀。或者,他只是暫時放過她,為的是帶她去大陸,也許裏面扯牽什麽交易,需要她這個道具放在身邊做擺設。

雖然很憤怒,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反抗不了。好在暫時他沒打算要她的命,那麽她還是有機會的。

想起夏子寒,她心裏一陣難過。原來他對她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無時無刻都沒忘記對她的許諾。可今天他卻為了她失去了冷靜,不惜打草驚蛇,帶了人去殷家解救她。明知道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希望渺渺,他還是那樣做了。也許殷聖奕暫時沒有殺她也跟夏子寒的到場有關,他怕落人口實,才暫時放過她的。

走出CT室的時候,她的情緒已完全平覆下來,不再哭鬧也不再怒罵,乖乖地跟著殷聖奕去了上次住過的病房。

不是去住精神部的病房就好,裏面都是瘋子,想想就驚悚。

冷濤掛掉電話後,若有所思。

旁邊的厲君浩問道:“怎麽樣?他又反悔?”

“反悔倒是沒反悔,只是出了點小狀況。”冷濤瞇起鳳目,淡淡地接道:“他老婆練車時受傷了,他要陪她一段日子,要我們先回去。”

“看不出來他還挺在乎他老婆!”厲君浩笑了笑,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走?”

“不忙,我已經約好了冥夜,晚上一起吃飯!”冷濤笑著對厲君浩說:“這次你來香港不就是沖著他來的嗎?離開之前我當然要安排你們倆見一面。”

晚,七點鐘,同心圓大酒店。

冥夜居然很守時,說好七點見面,他六點五十分就到了酒店。

見面兩人寒暄之後,冷濤便將厲君浩介紹給冥夜,並說明來意。

這些年不乏來自世界各地找冥夜取生意經的夜店老板,他也沒什麽奇怪,簡單地跟厲君浩打過招呼,便一起入座。

同心圓是冥夜的酒店,酒菜當然安排得非常豐盛,全部都是用的頂尖材料。在品嘗了菜肴之後,厲君浩笑道:“如果我也開酒店,這次準要把你這裏的廚師挖幾個空運回去。”

冥夜笑了笑,知道厲君浩不做餐飲生意,所以他的玩笑話他不當真。酒過三杯,隨口問道:“你在R市的生意怎麽樣?有競爭對手?”

“說實話!”厲君浩笑起來時特別陽光,兩頰浮起深深的梨渦,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使他在冥夜和冷濤這兩個妖薛般的美男面前,另有一種不同的魅力。“我的競爭對手就是自己,生意經營到現在,我怎麽都無法突破舊的模式。”

冥夜微微動容,聽厲君浩說話的口氣,他在R市已壟斷夜店生意,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像冷濤,在T市房地產界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就是沈浩軒,而他在香港乃至整個東南亞的軍火市場,最大的對手就是殷聖奕。要壟斷一個行業的市場,這裏牽涉的方方面面太覆雜,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你怎麽做到的?”冥夜不禁對他刮目相看,試探著問道:“怎麽扳倒你以前的競爭對手?”

“呵!”厲君浩又笑,說實話他的笑容很爽朗,像秋天的風一樣怡人,令人不由自主對他生出好感,“大陸跟香港背景是不同的,我的成功經驗在香港行不通。”

冥夜微微瞇眸,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

厲君浩知道冥夜已經不悅,有些惱怒他的故意賣關子。不過他卻依然在笑,深深的梨渦沒有絲毫顫動,“原因很簡單,誰的天下就聽誰的話,不要跟掌權者做對。我從來不做違法的生意,夜店最容易牽涉兩種黑生意,一是毒,二是賭,在這方面我很有原則,這兩種生意哪怕利潤再高我也不沾邊!而且我也不允許我屬下的人沾邊,所以我才能在我所有競爭對手都進了監獄之後從容地接收他們的生意。”

瞇起的綠眸再緩緩張開,冥夜詫異地看著這個始終笑容滿面的男子。也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這世上很多事情在紛繁覆雜到一定程度,都會返璞歸真。他默默地沈思著,許久不語。

“殷聖奕過一段時間會去大陸,我已經跟他商量好了,由他出面調解我跟沈浩軒的矛盾。”冷濤適時地說明情況,讓冥夜有個準備。

冥夜挑了挑眉峰,覷著冷濤,淡淡地道:“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不過在路上刺殺他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這家夥身懷絕技,身邊的保鏢也都是從三合會裏面挑選出來的精英,更何況還有沈浩軒做接應。”

冷濤微微一笑,凝視著冥夜低聲道:“在他離開香港以後,我會盡力拖住他不讓他回來。他本領再大,離開老窩也是龍游淺灘。”

冥夜眼睛頓時亮起來,卻依然若無其事的樣子,“為什麽幫我?”

“我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冷濤舉起酒杯,抿唇一笑。

喝幹杯中酒,冥夜的目光再次轉向厲君浩,嘴角堆笑:“我們互相交換下做生意的經驗。”

晚上,喬恩娜再也忍不住撥通了龍翺的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

“今天是我的生口口不肯露面也就罷了,連一個電話都不打給我!你的良心都餵狗了嗎?”她又氣又恨又怒,看來這次龍翺真的想跟她了斷關系了!

“不要那麽兇嘛!唉,我也沒辦法,聖奕拿著刀子威脅我,說我再跟你糾纏不清,他就會殺了我!”龍翺的聲音似乎很無奈,“寶貝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我總不能跟聖奕硬來吧!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等過了這陣風頭,聖奕的怒火平息,再見面吧!”

“你……”喬恩娜毫不客氣地說出心底的懷疑,“你是為了怕聖奕才跟我斷絕往來?我看你是另有新歡!”

“嘿嘿,我的新歡不就是你嘛!”龍翺也不想得罪她太深,畢竟最毒婦人心,更何況像喬恩娜這種女人,如果真翻了臉,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寶貝啊,我只喜歡你!唉,沒有你的日子,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對著那個黃臉婆實在無趣!沒辦法,只好忍一忍!噢,我家黃臉婆來了,先掛電話了!”

“……”喬恩娜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電話就被掛斷,氣得她直咬牙。“什麽玩意!”

扔回電話,她越想越氣。這些年,她跟龍翺私下裏通殲,弄得滿城風雨不說,還讓兒子對她橫眉豎眼,一肚子意見。

現在龍翺玩膩她了,就以聖奕反對他們在一起為借口,躲著不見她,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她很不甘心!

礙於身份,她又不能去龍家鬧,打落牙齒和血吞,又郁悶又煩躁,當下起身將臥室裏的東西砸了稀巴爛,以此出氣。

龍翺掛斷電話,懷裏的女子就不依了,捶打著他的肩膀,嬌聲嗔道:“你好壞,說我是黃臉婆!”

“哈哈,不拿那黃臉婆來搪塞她,她還得唧唧歪歪沒完沒了!”龍翺伸手摸著女子艷若桃李的臉蛋,色瞇瞇地笑道:“有你在我懷裏,我哪有耐心跟她磨唧!”

“男人還不都是見異思遷!”美女撇了撇紅唇,扭過頭去。

“我的心肝,以後我的心都牢牢地粘在你的身上了,再也不會移再也不遷!”龍翺湊上去親吻她的紅唇。

“德性!”女子雖然仍然作勢嬌嗔,不過美眸卻閃過一絲得意。該死的喬恩娜,她早就看不慣她那副狂樣,不就仗著有個好兒子嘛,那麽臭屁拽拽!現在好了,她把龍翺從她的身邊搶過來,到底還是她比那個老妖婆年輕有魅力。

“心肝啊,我可比殷聖奕那小子有良心多了,絕不會對自己的老婆比對你還好!你看我家那個黃臉婆,還用得著擔心嗎?”龍翺早就垂涎她的美色,但以前忌憚淩宵後來又忌憚殷聖奕,所以一直是有賊心沒賊膽,沒想到大美人居然主動投懷送抱,真讓他在盡享艷福的同時喜出望外。

“唉,以後都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沒良心的東西!他早就把我忘到腦後,恐怕以後也想不起來了!”女子美眸閃過怨毒,隨即又冷幽幽地笑道:“不過我知道,他也快活不了多久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就讓他這個爛情種去做個風流鬼吧!”

晚上,在病房裏吃過飯,殷聖奕便去了浴室。

掛過鹽水之後,楚妍的肋骨疼得不是很厲害了。骨裂縫不同於骨折,更何況位置在肋部,所以基本活動並沒有受阻礙。

她在心裏盤算著要怎麽跟殷聖奕開口,想來想去都沒有合適的話。今天鬧得好像是有點兇,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後怕。

也許當時是被雷芊芊刺激得急了眼,才不管不顧起來,又看到夏子寒走了,她感覺自己成了被世界遺棄的人,便發瘋般地鬧騰,可以說今天沒被殷聖奕打死算她命大。

為什麽她老是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呢?明知道罵他除了為自己招來苦頭和禍患,什麽作用都沒有,還是不長記性。

自怨自責著,她起身走向洗手間。殷聖奕已經從浴室裏出來,站在鏡子前刮胡須,剃須水的清香彌漫開來,是一種專屬於男子的魅惑清香。

晚上刮什麽胡須?神經病!楚妍才想罵他的時候忽然省起自己的處境,只好閉嘴。忽然又想到,也許他收拾好自己準備去跟情人約會也說不定。

殷聖奕只在下身系了條大浴巾,站在鏡子前不厭其煩地整理自己的外表。刮凈胡須,他開始塗抹男士乳液。

楚妍深深地鄙夷他,不過此時此刻也知道不能再惹他上火。好幾次張嘴又欲言又止,不停地擰著自己的手指。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雖然沒有冥夜的白皙如玉,卻很緊致幹凈,哪怕再近的距離都幾乎看不見到任何瑕疵。擦完臉,他轉過頭,好像才發現楚妍。揚了揚眉,沒說話,轉身往門外走。

“哎!”楚妍鼓起勇氣叫了他一聲,深怕他這一出去就準備開車離開。

男子停下腳步,微微側首,冷冷地問道:“你喊誰?”

“哦……”楚妍知道他不高興她喊他“哎”,可白天才大鬧一場現在再叫老公或者聖奕是不是有點太假了。

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殷聖奕抿了抿薄唇,道:“說吧,想求我做什麽?”

他真是太厲害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有求於他。雖然有些訕然,不過她還是厚著臉皮求道:“我……我想回去!”

“回哪去?”殷聖奕陡然拔高的腔門昭示他又開始火大,這個該死的丫頭,說一聲回家會死嗎?好像生怕把她算作殷家人,時刻記著撇清關系。

楚妍一顫,小聲地回答:“回你家去!”

殷聖奕好像準備抓狂,不過到底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轉身一語不發地往外走。

“餵,你上哪兒?”楚妍慌忙追出來,急急地問道。

殷聖奕頭也沒回,直接走到衣櫥邊拉開櫥門換衣服,語調有些玩世不恭:“我去跟情人約會。”

“唔!”楚妍苦著臉,慢慢跟過來,低聲求道:“你可不可以……明晚再約會。”

男子挑了挑眉梢,眸光隱隱有所期待,語氣卻依然冰冷地問道:“那我今晚幹嘛?”

“帶我回……你家。”楚妍怯怯地,為怕他拒絕又在後面加了句:“那個,小可憐還在臥室裏餓著肚子,還有,我怕它在房間裏大小便。”

“什麽?”殷聖奕差點跳起來,“你又把那只狗弄臥室裏?淩楚妍,如果那只狗弄臟了臥室,我非把你塞進它的狗窩裏讓你跟它一起同住不可!”

開著車以十萬火急的速度奔回家,殷聖奕的俊臉呈鐵青色,楚妍也不敢再多嘴,不時偷看他一眼,然後祈禱小可憐千萬不要在臥室裏大小便。

奔上樓梯,推開臥室的房門,殷聖奕連忙按亮燈,打眼一瞧就看到那只狗正窩在他的枕頭上睡得正香。

“別打它!”楚妍勇猛無比地沖過去,搶先將小狗抱在懷裏。

“你先把狗扔出去,然後親手把狗糞打掃幹凈!”殷聖奕循著氣味在沙發邊找到一攤新鮮的狗糞,又惡心又惱火。

楚妍自知理虧,只好先將小可憐抱下樓,送進院子裏的狗窩,再找到傭人打掃衛生的笤帚、簸箕還有抹布拖把等物上樓。

殷聖奕立在那裏,鼻翼翕張,雙眼噴火地瞧著楚妍打掃狗糞。他實在佩服自己的脾氣居然可以變得這麽好,如果擱以前,他非逼著她把這團東西吃下去不可。

捏著鼻子將小可憐的排洩物清除幹凈,再撤換了臥具,楚妍這才走進浴室。彎腰的時候肋骨還是有點疼,她匆匆洗過澡,然後裹了條浴巾走出來。

修長曼妙的身軀只用那條浴巾裹住,美好的曲線在浴巾裏更加誘人。

憋了一晚上火氣的男人在覷見她時,眸色頓時一暗。

楚妍拉開衣櫥尋找睡衣的時候,男子已跟過來,他猴急地幫她拉下浴巾。

“我疼!”楚妍緊皺眉頭,“你不要亂動!我肋骨都被你踢斷了,你不知道嗎?”

“我摸你的胳膊你肋骨疼,糊弄鬼呢!”殷聖奕很生氣,為懲罰她,宣布:“不許穿睡衣,上……床!”

“不行!”楚妍大驚,她現在這個樣子哪裏能承受得住他野獸般的欲念,更何況她的肋骨真的有點疼。“我不上……床,我在這裏!”

“好啊,在這也行!”男子居然沒反對,他慢慢解下衣衫,然後伸手去取睡衣。結果只摸到一只空衣架,定睛一看,自己的新睡衣居然又窩到衣櫥底充當狗窩。頓時,怒斥聲響徹夜宵:“淩楚妍,你又拿我的衣服鋪狗窩!說,怎麽罰你?”

“小可憐很講衛生的,每天都洗澡,身上沒有虱子!”楚妍弱弱地爭辯。

“它那麽幹凈,你去跟它睡一個窩吧,現在就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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