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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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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這一退, 凝煙就知道糟了,她怎麽可以表現出來抗拒,這只會刺激到葉忱。

可能本的反應, 是她根本來不及思考的。

葉忱看了她許久, 似乎是等她的回答等得已經沒有耐心,朝她再次邁步。

凝煙知道自己逃是萬萬不可能的, 無助之下,擡起慌亂的眼眸, 無措望著他,眼裏不自覺流露出的委屈央求, 似乎觸動了葉忱的不舍, 逼人壓迫感也散去許多。

凝煙心裏的□□松下,思緒也隨之冷靜下來,她可悲的意識到,自己面對他既有無力的恐懼,也有如今這個靈魂的依賴。

而他即是趙應玹,但也是葉忱。

“小叔。”凝煙聲音細弱不穩的吐出兩個字。

兩個字觸到心底的蒼涼,眼眶一下就酸了。

葉忱似乎那她毫無辦法, 無奈的嘆了聲, “你一聲不吭的走了,倒是先哭起來?”

他走過來,如往常那樣,萬般溫柔的替她擦拭眼淚,另一只手,卻如同枷鎖一般, 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緩緩的廝磨在肌膚上。

說是撫柔, 更像是在擦去什麽痕跡,掌心的薄繭深擦過她的肌膚,磨出細細的疼。

凝煙心頭冰涼,先前,葉南容握的就是她這只手腕,果然他都知道。

凝煙抿住發抖的唇瓣,“你沒回來,我給你留了信。”

“我沒看到。”葉忱底下目線,看到她雪白的腕子微微透出紅,卻仍嫌不夠般,仔仔細細的揉著,同時問:“信上寫什麽了?”

凝煙指尖輕輕瑟縮,“我想先隨祖母,回江寧,也好真正讓自己靜一靜,想一想。”

“想什麽?”葉忱問。

凝煙手腕已經被磨至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抽氣,“想,你與我的將來。”

“煙兒說的將來裏,當真有我嗎?”

葉忱口吻是那樣溫柔,可指下的力道卻絲毫沒有留情。

凝煙禁不住嗚咽,“我今日也已經與葉南容說清楚,都結束了。”

葉忱終於聽到了滿意的話,拉起她的手腕貼到唇邊輕輕吹氣,“對不起,弄疼你了。”

溫柔的就仿佛和方才狠戾的人不是他。

溫熱的呼吸掃過泛紅的肌膚,刺痛伴著敏感的癢意一並升起,凝煙輕顫著眼簾,斷斷續續說:“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原諒你,但是,你不會逼我的對不對。”

她看著他的眼睛喚他,“葉忱。”

葉忱回望著她的眼眸,微紅的雙眸裏滿是不自知的試探和緊張。

葉忱唇邊劃過一抹不能稱之為笑意的弧度,反問道:“那煙兒記不記得,我說過會等你一輩子。”

一輩子三個字敲進凝煙心裏,心臟沒有征兆的一縮,她恍惚想……如今他是愛她的嗎?

沈凝煙,你是瘋了嗎?還是忘了前世他是怎麽不要你的。

凝煙狠狠否了這個念頭。

不會的,他要她,無非是占有欲作祟,過去那個對他言聽計從,全心全意有他擺布的人忽然不再追隨他,所以他才想要占有罷了。

他得到了皇位權勢仍然不夠,所有的一切他都要。

今生,他恐怕也是如此吧。

葉忱捧起她的臉,“多久都沒關系,但煙兒,會好好想,我可以信你對嗎?”

他看似不用力,卻扣住了凝煙的下頜,讓她不能避閃他的目光。

凝煙握緊指尖,她知道一定不能讓他看出心中所想。

她迎著他的目光點頭。

一輩子,她根本不信,若他真的能等一輩子,那就等吧。

楊秉屹駕著馬車等在驛站外的幽僻處,目光則一直留心著驛站的方向,看到葉忱一人出來,臉上浮出幾分遲疑。

早前暗衛來報,說三公子追來的消息,大人分明動了怒。

待葉忱坐上馬車,他又等了一會兒,直到聽見葉忱的吩咐。

“走罷。”

楊秉屹忍不住問:“那沈姑娘。”

葉忱淡淡說:“定安候歸京,無疑是幫著皇後對付我,刺殺不成,之後的局勢只會更加險峻,而且逃脫的刺客也看到煙兒在船上,她若再在這裏,不僅與我的關系藏不住,也會有危險,或者成為旁人要挾我的軟肋。”

楊秉屹恍然大悟,“大人讓姑娘離開,是為了她的安危。”

葉忱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今夜他原本也不該過來,只是他需要聽她親口說些什麽,才能安心,哪怕是敷衍。

至少,她沒有狠決的撕破窗戶紙。

看到葉忱睇來示意的一眼,楊秉屹立刻揮動馬鞭,馬車駛進夜色。

*

秋末,院中的花草枯了許多,枝丫雕零,只有梅林的紅梅一朵朵含苞在枝頭。

楊秉屹穿過梅林,回到汲雪居,書房裏不見葉忱的身影,於是又去到殿後,終於在池塘前看到了葉忱。

正一塊塊往池塘裏丟著生肉。

他幾步走上前,拱手道:“大人,定安侯已經過裕峽關,明日就會解甲進京。”

葉忱略微頷首,又插了一塊肉丟進池塘。

“護送沈姑娘的暗衛也傳來回信,算時間,十日前就已經到江寧了。”

葉忱平靜無波的深眸終於動了動,“知道了。”

楊秉屹推到一旁不在說話,大人讓姑娘離開果然是正確的,在他們離開不久後,就有人去暗探過南宅,所幸大人從來沒有在那裏留宿,地契上也清楚寫著那間宅子已經歸沈凝煙所有。

加上還有沈凝煙離開那日,三公子追去的事,反將她與大人之間的關系遮掩了下去。

……

定安侯進京,聖上大肆設宴,為定安侯接風,大殿內燈火通明,宮女端著美酒菜肴魚貫而入,殿中央是舞姿曼妙的舞姬。

文武百官則坐在大殿兩側,飲酒吃宴。

葉忱漫不經心的執著酒杯,卻並不飲,直到殿外響起太監的高揚的同傳聲,才悠悠擡起眼簾。

“定安侯到——”

原本坐在皇帝身旁,面容憔悴的蕭皇後聞言不禁挺直了腰身,定睛望向大殿外。

退了戎裝的定安侯仍是一身萬夫莫敵的英勇氣勢,大刀闊斧的走到殿中,朝帝後行禮:“臣,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皇上把手一擡,笑道:“定安侯無需多禮。”

蕭皇後道:“兄長一路過來想必辛苦,經年不見兄長,兄長一切可好?”

定安侯道:“謝娘娘關懷,臣一切都好,只是聽聞娘娘身子抱恙,不知現下如何了?”

蕭皇後隱晦看了眼葉忱的方向,刺殺之後,她一直怕葉忱會查出什麽端倪,所以立刻稱病又求皇上召回兄長,索性如今兄長回來。

她心裏有了底氣,頷首道:“自知曉兄長遙歸京,也日益見好。”

皇上寬慰的拍了拍蕭皇後的手,對內侍道:“賜座。”

“謝皇上。”定安侯躬腰謝過,走到一旁落座。

銳利的目光則遙望向葉忱,後者從容自若:“定安侯別來無恙。”

定安侯朗聲一笑:“久不見葉大人,葉大人如今明間讚譽頗盛,可謂是當之無愧的社稷之臣。”

葉忱自謙搖頭,語氣松霭,“侯爺過譽了。”

酒過三旬,定安侯起身走到葉忱身旁落座,“想當初,你我一同追隨皇上,也算是生死之交。”

葉忱漫不經心的頷首,“這是自然。”

“葉大人有今日的地位,我替你高興。”定安侯笑說著,語鋒陡然一轉,暗含威脅,“可若想著只手遮天,恐怕心也大了些。”

葉忱仍是笑也淡淡,“侯爺此話葉某豈敢當,這天下掌權之人乃是皇上。”

他拿起桌上的酒盅,倒了杯酒,客氣推到定安侯面前,“這話,我可得還給侯爺。”

走出金鑾殿,已經是深夜。

薄薄的酒勁和心上的陰翳揉摻在一起,刺激著葉忱的神經,反而激出他對凝煙渴念。

她已經離開他太久,近來她大概很乖,卻也沒有想他,因為他連一點點可以與她連通的心痛都感受不到。

大殿內還在傳出不絕於耳的喧鬧聲,葉忱眉眼的不耐更濃,那些玩意兒也已經煩惹他太久。

“葉大人。”

一道柔轉嬌羞的聲音自後傳來。

安陽公主看到葉忱獨自站在白玉雕欄前,峻挺修長身形如松如竹,說不出的雅致好看,心念一動,便走了過來。

“安陽公主。”葉忱側過目光。

暴戾和欲有時候可以同時存在,都是最原始的欲望,但安陽沒有看懂,只看到她如漆的深眸那一抹令人心悸的暗色。

她貴為公主,卻在他面前變得嬌羞,“葉大人可要喝盞醒酒湯?”

葉忱視若無睹,甚至沒有聽她說話的耐心,淡淡仍了句不必,又道:“若無事,我就不打擾公主了。”

安陽只能眼睜睜看著葉忱離開。

楊秉屹看到葉忱自金水橋而來,低聲問:“大人可是回府?”

“去南宅。”

楊秉屹楞了一下,“是。”

葉忱踩著夜色,一路走進小樓,推開門的瞬間,他恍惚還能聞到空氣裏有細微的甜香。

思念驟漲。

他走到書桌後坐下,若是過去,他會抱著乖巧的小姑娘在他膝上,沒有一處不軟的身子緊貼著他,嗚嗚咽咽的扭蹭。

葉忱呼吸緩緩變粗,想要遏制思緒,已經遲了,幹脆放任。

此前他還慶幸,起碼她沒有狠決的撕毀那層窗戶紙,如今卻病態的覺得可惜。

她不該自欺欺人,應該知道,知道前世他是如何苦苦尋找讓她醒來的方法,如何日覆一日,沒有希望,卻又執迷的抱住她的身軀。

應該讓她知道,他有多痛苦。

“煙兒。”

低啞的輕喃聲音裏,除了繾綣,還有不能化解的隱猛。

月華自窗欞灑進,薄薄灑在葉忱身上,他閉著眼,後靠在椅背上,仿佛溫文爾雅,可仔細看,他眉心沈緊,太陽穴處青筋猙獰浮起,幾滴汗水自鬢發淌落,上下滑動的喉骨上同上布著汗意。

整個人被透骨的情欲和一觸即發的兇狠所包裹。

“煙兒,來我身邊。”

來感受他有多愛她。

夜風吹伏窗外的翠竹,晃出的陰影在他臉龐上明暗交錯,忽而風急,他眉心蹙的更緊,直到一聲悶哼,他緩緩睜開眼睛。

漆黑的眼眸內卻不見半點紓解,相反混攪著更深的戾氣和濃欲。

無法滿意,無法緩解。

怎麽連心口都不痛一下,他要如何感受到她。

此刻再想到那些阻礙在他面前事物,他只想都摧毀了,再把還耍著小聰明,企圖逃離他的小姑娘抓過來。

讓她好好由他處置,讓他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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