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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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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與路菲菲接洽的市領導是從上頭空降來的, 沒去過基層……或者說去過基層,不過是幾十年前。

人類總是會美化過去的記憶,比如過去車馬慢, 只夠愛一個人, 至於黃帝都有四個老婆這種事就沒人提了, 再比如六七十年代的人心單純, 至於十年前的清澈□□就沒人敢說, 還有八十年代的天空是藍的, 沒人說經常停電, 公交車很久來一趟, 買冰箱還得憑關系走後門……

這位領導的心中, 基層民眾淳樸老實, 大家團結一心, 幾個村會合力挖水渠、開山架橋鋪路, 大家都搶著幹活, 根本就不計較誰幹得多, 誰幹的少。

在他看來, 三個縣共享一個山有什麽問題嗎?反正都是我們這個市的。

路菲菲聽到他說的那些, 臉上帶著笑容, 心想他就應該去蘇州待幾天,讓他見識見識, 常熟、昆山、太倉、張家港沒有一個搭理他是什麽感覺。

整個會談,主要是領導大談我們幾個縣特別團結,以及路菲菲內心瘋狂彈幕吐槽。

路菲菲絕對不願意讓河窪村那幫清朝老僵屍賺到錢……不對,侮辱清朝人了, 曹雪芹遇上他們都得罵一句晦氣……

“從現在的情況看,三個縣共同富裕不可能, 我們應該響應中央的號哪,讓一部人先富起來,讓一部分區域先富起來。”路菲菲說,“要是一定要均貧富,那我也愛莫能助了。”

聽路菲菲的意思是要跑,這可不行,市裏負責招商引資的負責人急了,路菲菲來的時候,他連明年先進表彰大會應該先感謝誰,後感謝誰的致詞都想好了,哪能放走了她。

“路總,哎,你先別急啊……我們再想想辦法,客觀情況是這三個縣確實連在一起,這座山是他們三個縣祖祖輩輩都共享的,哪能說分就分,這是要鬧出大亂子的,很難辦啊。”

路菲菲真的很想像耀揚那樣囂張地說一聲:“難辦啊?那就別辦了!”

然後瀟灑地把桌給掀了。

遺憾的是,她不能。

市裏現在在猶豫,是讓大家保持一樣的窮,但太太平平,還是應該像路菲菲說的那樣,讓一部分先富起來,然後,先富帶動後富。

靠山縣定河縣之外,還有一個永寧縣,永寧縣也是窮,不過他們村那塊的山頭比較肥,早早的就種了不少經濟作物,他們村的男人留在村子裏的比較多。

路菲菲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提議:“要不這樣吧,這幾個地方,離山最近,交通最不方便,他們可以負責采摘,然後一起交到定河縣做包裝,再銷售出去。”

幾經討論,路菲菲提議讓靠山縣、永寧縣的幾個村上山采摘,永寧縣和定河縣的其他勞動力負責上山巡邏,誰敢偷摸著摘,或者毀滅式的摘,就永遠不許他再摘。

要是敢暴力沖突,就逐出村子,從族譜上抹了,從此不準進祠堂。

秦黛楠爺爺奶奶所在的村子雖然偏,但勝在地方大,只要交通能跟得上,就不是問題。

他們負責包裝,人手太少,老的老小的小,也實在沒那個體力精力滿山躥。

聽了路菲菲的建議,市裏的領導都懵了,啥啥啥?那個最窮最偏的村子,憑什麽?!

扶貧辦的一位幹部對著地圖,琢磨了半天:“為什麽不讓各縣把成品運到市裏來再加工呢?”

“運到市裏來再加工,就已經不是最新鮮的了,就應該采下來之後,馬上處理、包裝。”

“可是,從這個村子過來……就算修好了路,開到市裏,也起碼要三四個小時啊,還不如運到靠山縣的河窪村,那裏已經有了現成的公路,到市裏就一個多小時。”

他以為路菲菲對山路一無所知,試圖讓她理解山路不是高速公路,開不出120公裏的時速,120公裏在山裏得開兩個多小時。

路菲菲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捐贈兩架運貨無人機。”

“!!!”

與會人員都震驚了,還能這樣?

路菲菲笑笑,繼續下一個議題。

思維要開闊一點嘛,誰說一定要開車的。

再說,修個路得多長時間啊,起碼一年起步吧,她可等不起。

初步的計劃已經定下了,三個縣的縣長齊聚市裏,開正式的討論會議。

範書記的心情還算穩定,前幾天路菲菲拂袖而去的時候,他以為徹底玩完,沒想到,還是帶他們玩的嘛。

三個縣領導回去之後,布置安排工作,對松露的大小做出規定。

還有不準斷子絕孫式挖掘,不準挖太小的……等等規定。

在市裏開會的時候,說得客客氣氣,文質彬彬:“我們要堅持可持續發展,要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實現經濟發展和人口、資源、環境相協調,堅持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保證一代接一代地永續發展。 ”

到了縣裏往村裏下達的時候,就已經變成:“誰要是敢把無娘果挖斷了根,我就斷了他家的根!誰要是亂挖,我就打斷誰的腿!”

市裏還為此開了一個模具,專門用來量松露大小的,小於這個大小就得重新用土掩上,要是誰家敢挖低於這個大小的松露,他就等著村幹部進門來掀屋頂吧。

公司裏的同事們已經就松露的銷售情況進行調查,他們對前景不是特別樂觀。

雖然松露在歐美市場供不應求,而且白松露更貴,但是,歐美市場不認中國松露。

1995年2月15日,《紐約時報》曾發表文章《中國松露正在入侵》,說中國松露質量不佳,無法與法國黑松露相提並論,切成薄片後很快氧化變黑,也沒什麽紋理,沒什麽味道。

這篇報道用的理論依據不算硬編的謠言。

只是巧妙的信息錯位了一下。

紋理不好,是因為他們拍照用的是“假喜馬拉雅塊菌”,而不是中國松露主流品種“印度t塊菌”。

香味不佳,單純是因為中國人愛吃未成熟的,就吃那麽個脆嫩的口感,熟菌那股惡心巴啦的汽油味,本地人都不愛吃,那種程度的菌被本地人稱為“死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從中國運到歐洲的時間太長了,比起法國本地現采現吃,當然有差距,大概原理跟荔枝“三日色香味盡去矣”差不多。

過去往歐洲賣松露的時候,從土裏到縣城,再到市裏,再裝上飛機飛十幾個小時,得五六天的時間了。

現在不管是運輸速度,還是冷鏈保鮮,都比十幾年前強太多。

反正就路菲菲自己吃的感覺,完全吃不出來有什麽特別。

1995年之前,中國的松露實在是賣得太便宜了,從山裏運到本地菜場根本就沒人愛買,還不如見手青賣得好。

運出國,一公斤才賣幾百塊錢,比歐洲賣的便宜太多,賺不到錢的歐美人,就開始想辦法分析中國松露是假貨,“只是像”而已。

誰來定義時尚與美,本質上是一種權力,先來者優於後來者,上位者優於下位者。

美食和服務也同樣如此。

愛馬仕、Omakase,店員如同俯視著天下的眾神,消費者則成了跪求賜予神跡的凡人,但是這些品牌依舊是一包難求、一座難求。

就連花錢都得求著,才能花出去。

路菲菲也不喜歡中國以“薄利多銷”而名揚世界。

就像工廠流水線上的員工,為了多拿一些錢,十幾個小時都在機械的做著同一個動作,沒什麽時間和精力去想別的事情。

如何執行的方案確定了,但是詳細分贓的方案沒有定。

市裏的領導問路菲菲的時候,路菲菲讓他們別著急:“中國松露現在的名聲還沒有打出去,賣不出好價格,沒辦法預估實際收入。得先測試一下。”

第一批上山的人拿到的是比市裏發的通用量圈更大的量圈。

而且,路菲菲提出的要求是挖他們都看不起的“死菌”。

本地人雖然不理解,但是,看在錢的份上,不理解也得執行。

幾村子的人,牽著豬,對大山進行梳頭似的尋找。

發現了幾塊比路菲菲要求的略小一點點的松露,他們有人摘下來一塊,樂顛顛的捧給路菲菲。

路菲菲用圈子量了一下,吐出三個字:“不合格。”

又追問一句:“已經說過,低於規定大小的不要嗎?”

交松露的人訕訕道:“就差一點……有什麽關系啊。”

就連村長都替他說話:“路總,真的就差一點點……”

“不要,拿回家自己吃吧。”

“他家很不容易,有兩個老人要養,還有一個孩子……”

路菲菲不為所動:“條件這麽差,都敢不服從管理,等他家裏條件緩過來一點,敢幹的事就更多了。”

如此霹靂手段,讓其他人不敢造次。

有人好不容易找到差不多大小的松露後,就直接在松露邊上紮帳篷,一直守著,免得被人挖走。

這段時間,秦黛楠組織村裏留守的老婦人們用當地工藝織成精致的繡品,布料上的紋樣是神話裏的森林與百獸,包裹在竹子編成的精致小籠子上。

一共找到了十份足夠大的特級白松露,還有二十多份比特級略小一點的黑松露和白松露。

特級白松露被路菲菲送給了法國政要、意大利政要、美國兩大財團的老板、丹麥的女王、西班牙國王、好萊塢巨星。

剩下的一級黑白松露,則交給各國的美食協會、烹調協會,投了一筆錢,讓他們做“松露盲品活動”。

同時又投了一筆錢給幾個知名大學相關學科的教授,讓他們出論文,試論證中法松露的不同。

如果論證出的結果是中國松露就是不如法國松露,尾款就不付了。

路菲菲讓幾個村子的人,先找松露,但不要挖,她在省會舉辦了一次“名貴松露展覽會”,順便做個旅游推鑒。

等展覽會的前一天晚上,村裏的人再把看中的松露挖出來,用無人機送到市裏的機場,再用貨機運到省會,早上九點開展的時候,松露剛剛下飛機。

整個展覽會的主題在選題期間做了很多次調整,最後根據秦黛楠的建議,選擇了森林主題,也由她負責布展中的所有聯絡跑腿的事務。

現場被布置的如同在森林裏野營,用投影做出來的雪山與流水就像真的一樣。

穿著民族服飾的少女用精細的刀工,將松露切成薄片,用多種方式烹調、擺盤。

起初,並沒有真正的買家來,說難聽點……都是托。

但是各國的大媒體,在中國都有記者站或是分社。

路菲菲的第一目標客戶是他們。

買不買不重要,他們發不發稿,發的稿寫的是什麽,很重要。

新聞行業的“車馬費”是有定數的,路菲菲在原先的基礎上,又多加了一些。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又吃又拿,換來的是媒體上的一片讚譽之聲:“沒想到在中國吃到了與法國松露不相上下的美味。”

“中國松露與法國松露相比,更具有靈魂。”

“在東方不同水土的養育之下,中國松露的氣味有著一種特別的清新。”

……

第三天,松露商人們陸續來到展覽會現場。

有金發碧眼的歐美人,也有頭頂一塊布的中東人,他們膚色各異,他們對中國松露的品質不是很信任,但又很好奇。

中東的沙漠裏也出產松露,不過數量稀少,他們堅信松露能夠壯陽,每年要從歐洲買。

他們超有錢,但是高貴的法國松露產量巨少,好年景年產30噸,差年景年產10多噸。

實在稀缺,就不是錢不錢的事了。

壯陽,對於世界各國的男人來說,都是剛需。

怎麽能因為法國人不賣,就不壯了呢!

路菲菲請貴客們進入頂級奢華的VIP廳,安排了拉踩環節。

代表團裏有幾個王室成員,他們平時吃松露跟吃飯似的,他們也沒吃出什麽區別。

路菲菲將中國松露分成了十個等級,特級賣的跟法國最頂級的松露一個價,把省裏的人都嚇著了:“賣這麽貴,那還怎麽賣?”

路菲菲回答:“要是賣得太便宜,他們也會有話說,說中國的松露這麽便宜,是給豬吃的。想要便宜,就買低一級的唄,反正就是大小的區別。”

路菲菲這一套組合連招下來,就在展覽會上,把幾個縣這段時間攢下來的大號松露都賣了個精光。

名聲打出去了,錢也到手了。

現在,開始愉快的分賬環節。

看起來松露銷售的錢是三縣均分,但是秦黛楠爺爺奶奶所在的村子實際上會拿得更多一點。

因為這裏是包裝和運輸的集散地,所以有“無人機起落費”“包裝工廠噪音補貼費”

包裝計劃采用本地風格的繡畫,所以有“民族風情特色繡品手工費”。

因為還需要在這裏拍攝和剪輯采松露的現場視頻,做為宣傳,所以還有“視頻制作費”“上網費用補貼”

……

隔壁永寧縣也有一筆錢,叫安保費。

他們男丁眾多,人一起上山采松露不現實,該縣有兩個村子離秦黛楠爺爺奶奶的村子很近,就一裏地。

他們輪班保護無人機起落的地方和工廠,避免有人眼紅,趁著半夜偷偷搞破壞。

路菲菲對人心險惡太有心得了,農村看別人家賺錢就往魚塘裏下毒、把豬藥死的事情,並不是孤例。

這費那費加在一起,叫做成本。

三個縣平分的錢,是扣除成本以後的純利潤。

定河縣和永寧縣都得了“成本”,只有靠山縣只能利潤分成,這就是明擺著在欺負人!

範書記努力壓著怒火,對路菲菲說:“事情不能這樣做的吧。”

路菲菲笑笑:“那天路過河窪村的秦氏祠堂的時候,有一陣風吹過,我說秦家老祖宗叫我進去談談,村裏的人都不讓。前天晚上,秦家老祖宗托夢給我,說他們嫌女人的錢太臟,寧可後人全餓死,也不要女人給的一分錢,否則就要攪得整個村子雞犬不寧。靠山縣其他的村子也沒有適合他們做的事情,就上山采采松露吧。”

範書記這才知道,路菲菲還記著那天的事情。

在他看來,女人不能進祠堂是天經地義的,讓進了,那簡直是天大的意外。

範書記無奈:“路總,你又不是他們村的人,幹嘛這麽執著於進不進祠堂啊?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了,那麽多地方都有自己的規矩,政府都支持保留本地風俗呢。”

路菲菲笑t道:“那當然,我也支持他們保留本地風俗,繼續延續著現在的生活水平。”

有本事就跟沙特一樣,不是噴石油,就是噴寶石,還能噴黃金,那確實是別人求著他們,他們想怎麽保留就怎麽保留。

沙特女人到2018年6月24日,才被允許獨自開車上路,在此之前,就連自詡民主自由的燈塔國,都不敢對此指指點點,要跑來解放沙特女性。

再看看靠山縣,都混成了得求著外人來投資的水平,還豪橫個什麽勁。

範書記見路菲菲一副不肯相讓的模樣,便將求救的眼神投向市裏的領導們:三個縣裏有一個縣得不到好處,這會影響安寧團結的!

市裏的領導也想太平一點,扶貧辦的同志先開口:“路總,咳,那個本地人的思想,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扭轉過來的,所謂倉稟足,知禮儀,也得讓他們先富起來,他們才能理解現代法制與道德……”

“那就算了。”路菲菲起身,“我去投另一個市,也一樣,據我所知,這片山脈延伸數百公裏,在大湖對岸的那個市,也很窮,也很需要投資。”

市裏的人趕緊挽留:“哎別別別,路總,他們市的政策不如我們市的好。”

“他們市的基礎建設比我們還差。”

“他們也重男輕女!”

路菲菲笑笑:“是嗎?我還真想看看,他們是不是這麽堅貞不屈,非得在我面前表現出他們為了堅持傳統,連外商投資都不要了。”

市裏的人十分驚訝,什麽外商投資?!

他們面面相覷,終於有人輕聲問出:“您是……外商?”

路菲菲淡然一笑:“不然我怎麽能那麽輕易買下外國的油田?難道是我的面子比中國三大石油公司還大?”

外商投資,跟內資投資,差別巨巨巨巨巨大!

批貸款政策:寬松無比,優惠得讓人心顫。

批土地政策:拿地的價格巨便宜,而且能批的面積也大很多。

最重要的是“外商投資”對本地官員的政績影響,也相當巨大。

2010年的合肥勝利廣場“歡樂城”詐騙案,手段實在不高明,兩個中國人註冊了空殼公司,自稱是新加坡人,就能讓一個省會城市的領導都信了,拆了地標建築,騙了南通三建墊資施工。

如此拙劣的騙局能得手,就是因為他們是“外商投資”。

這四個字,一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它的份量,要是能讓路菲菲真投資了,主辦領導說不定能升職。

要是路菲菲沒在他們這投資,去了隔壁市,那可了不得了!看著跟自己同起跑線的人突然飛黃騰達,那比什麽都難受。

要是路菲菲說的“隔壁市”屬於另一個省,那就更要命了,省裏的“招商引資”也受影響,還不知道省領導會降下怎樣的雷霆之怒。

在“外商”面前,靠山縣再不服,也就這麽回事。

路菲菲還撥火似的說了一句:“要是靠山縣不服,就能影響全市,那我更不敢投資了,這麽無法無天的地方,投資不就等於打水漂嗎?”

路菲菲翻到PPT裏關於預計收入的那一頁。

三個縣預估得到多少錢,市裏能得到多少錢,GDP能增加多少,排名能比現在提高多少,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就算只能得到分成的靠山縣,起碼每年每戶人家也能多得五萬多塊錢,對於這裏的人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

路菲菲點著鼠標,慢慢將三個縣的預估收入劃掉:“一年五萬都不能讓他們移風易俗,那就算了吧,人心不足,我實在無法滿足。”

這就是路菲菲沒有堅決把靠山縣劃出去的原因。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搞起破壞來,肆無忌憚。

得讓他們先穿上鞋。

現在,靠山縣不僅要考慮考慮是不是會從有鞋變成沒鞋,還要考慮是不是會得罪市裏省裏的領導。

平平靜靜的窮,跟被針對的窮,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如果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他們可以為了堅守傳統而窮下去。

現在房子蓋了、家電買了、新衣服有了,日子過得這麽舒服,再也不想回到貧窮的歲月了,他們從範書記憤怒的只言片語裏得知,自己村子分的這麽少,就是因為得罪了秦黛楠。

他們打算改變態度,請秦黛楠回來進宗祠祭祖,她要是樂意,族譜為她單開一頁都行。

他們去找秦黛楠的時候,撲了一個空,說秦黛楠和路菲菲已經走了,去了鄰省。

兩個村子裏的祠堂,只能叫“小宗祠”,真正的祖祠在別處,雖然離得不遠,但屬於另一個省。

那裏住著寫在族譜上的秦氏族長,他熱切邀請秦黛楠和路總過來,參觀考察。

祖祠比小宗祠氣派多了,三進的大院子,雕梁畫棟,兩邊站滿了人,鑼鼓喧天,吹吹打打,鞭炮齊鳴,歡迎秦黛楠來祭祖祠。

熱熱鬧鬧過了一天,回到旅館,路菲菲發現秦黛楠有些不快,問她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秦黛楠:“今天陪祭的人,都是男的。他們什麽都不做,就能進祠堂,我得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才有資格與他們並列。”

“哎,往好處想,好歹你進去了是不是?能在鐵板上砸下一道口子,再一點一點的來,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還能有第三個~你看見人群裏的那些小女孩了嗎?你為她們立了一個榜樣,讓她們能看得見希望。人啊,不怕辛苦,就怕白辛苦。”

晚上,路菲菲給段風發了拍的祭祖視頻,段風挺喜歡民俗熱鬧的場面,順便收下來當素材。

他問路菲菲:“怎麽感覺你比秦黛楠還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正中間供的是你的長生牌位。”

“供長生牌位也就那樣啦,千百年來的祖宗家法規定女人不能進祠堂,我讓她進了。勝過祖宗家法的感覺,還是很好的嘛~可能像你畫出比肩《睡蓮》的作品那樣快樂。”

段風:“……我畫不出來!”

路菲菲:“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我能讓秦黛楠進祠堂,也能讓你的畫進盧浮宮!”

段風頗有自知之明:“……不了不了……德不配位,強推只會灰飛煙滅。”

“哼,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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