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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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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夢

三人離開, 李璧月再難支撐起沈沈睡意,向後倒去。

身體卻被一人接住,攔腰抱起。

那是她極為熟悉的溫度與氣息, 李璧月不知眼前是夢是醒, 輕輕呢喃:“雲翊……”

抱人的手一僵, 玉無瑑足下一停。他深吸了兩口氣,還是抱著已經沈睡的人,回到房間,將李璧月放到床上。

“怎麽樣, 需不需要我幫忙?”

說話的是孫危樓, 方才打鬥動靜那麽大,孫危樓自然也被驚醒。他以為憑李璧月的劍法,應付沈雲麟那幫人應該是輕輕松松,並未出手幫忙, 沒想到那沈雲麟另有算計。

他昨晚也吃了春三娘送來的醬牛肉, 只好等“引夢香”的香味徹底消散才過來。

玉無瑑微微皺眉道:“心夢引,孫大夫也知道解法?”

孫危樓攤了攤手:“心夢引並不算毒藥,一般來說睡一覺,於身體也無損害,還能做一個好夢。沒人會為這種迷香求醫問藥,而且聽說這種迷香,一旦入夢,除非夢境結束,是不會醒來, 除非有人進入夢境之中, 將人喚醒。”

玉無瑑:“我所知也是如此。”

孫危樓憂慮道:“按說李府主睡一晚也沒事,可是穆成安被沈雲麟帶走, 不知明日莎訶魔羅花的爭奪不會再起變數。”

玉無瑑想了想,道:“我來試試吧。還請孫先生在這裏等一下,為我護法。”

孫危樓詫異道:“你有辦法?”

玉無瑑點頭:“之前試過一次。”

他在李璧月面前盤腿坐下,撚起一道法訣,一道白光貫入李璧月印堂穴。

孫危樓:“這是什麽?”

玉無瑑道:“是道門祖師李玉京所創入夢訣,可以以神識進入他人夢境。本來李祖師曾降下法旨,未經他人允許,不可私入他人夢境,不過眼下事態緊急,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

玉無瑑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一團明暖的顏色。他失明已有一陣子了,早已習慣目下一片黑暗。也許因為這裏是李璧月的夢境,他又能看見了。

那團明暖的亮光逐漸在他眼前聚焦。

那是一個女孩兒,穿著深紅色半臂,朱影簪花留仙裙,梳著雙環髻,兩邊各掛著一對精致小巧的銀鈴,正抱著一只酒壇,咕咚咕咚喝酒。

隨著她的動作,頭上金鈴發出一聲聲稀碎的鈴響。

“阿月,你慢點喝,沒人和你搶……”一道稚嫩又清朗的聲音響起。

玉無瑑驚奇地發現聲音是從自己的口中吐出。

這時,他才發現在李璧月的夢境之中,自己竟成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取過手邊的巾帕,一邊小心擦去女孩子下巴上的酒漬,一邊道:“若是把衣服弄濕,回頭又會挨你爹罵了。”

女孩兒笑道:“我才不怕呢,我爹要是罵我,我就說是雲翊哥哥讓我喝的,回頭讓你自己去圓謊……”

玉無瑑心道,原來這個少年是李璧月找了許多年的武寧侯世子雲翊。只是不知為何,在這處夢境中,他的神識與少年的身體融合,擁有少年的一切感知,卻無法操縱少年的身體,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夢境中發生的一切。

……這和上次的情況可不太一樣。

不過出於好奇,他並沒有將神識從少年的身體中脫出,也沒有急著喚醒李璧月,而是繼續“看”了下去。

也不知那壇中酒是何等的玉液瓊漿,一眨眼的功夫女孩兒就喝去了半壇,那雙清澈的眼慢慢迷蒙起來。

少年似乎對此也不以為意,而是伸出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阿月,你怎麽樣?還認得我嗎?”

女孩兒努力地睜大眼睛看了看,又嘿嘿笑了:“你是……雲翊啊。我就說嘛……就算這世上我一個人都不認識了……我一定還認得你……”

她將酒壇推倒一旁,湊了離雲翊更近了些,道:“雲翊哥哥,你閉上眼睛。”

雲翊閉上眼睛,玉無瑑的眼前又變成了一片黑暗。

他感覺小女孩的手輕輕地撫上了雲翊的眼睫毛,一根一根地劃了過去。女孩子呼吸噴薄著香甜的酒味,聲音也帶著醉意,嘻嘻笑道:“一根,兩根,三根……”

雲翊覺得有些癢,連呼吸有些輕顫,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問道:“阿月,你……你在幹什麽?”

女孩兒道:“雲翊哥哥,你的眼睫毛長得又長又卷,比我的還多,我早就想數一下到底有多少根了……九十三,九十六……”她搖頭晃腦地道:“不對,我好像數錯了,再來一遍。”

雲翊見女孩兒醉得不輕,寵溺又無奈地道:“阿月,這哪裏數得清,我們不數了。你喝醉了,先睡一會好不好?”

書房裏並沒有床,雲翊將幾張椅子拼到一起,扶著女孩兒在上面躺下,道:“阿月,現在還早,你先睡一會,等晚點我叫你,再送你回去。”

女孩兒在椅子上躺好,分明已是醉眼朦朧,卻固執地不肯合上,嘟囔著道:“雲翊哥哥,我不想睡,我要聽你給我講故事……”

雲翊道:“好吧。”他站起身,手從書架上劃過:“阿月你今天想聽什麽?”

女孩兒道:“我不想聽書上的故事,我要聽你自己想的故事……”

雲翊嘆息了一聲:“好吧,你可真難哄。”他的目光在桌上的酒壇上劃過,道:“今天阿月喝了酒,雲翊哥哥就給阿月講一個酒中仙的故事吧。”

窗外的夕陽逐漸落下,少年清淺的聲音在書房中彌散。

“在漢朝的時候,有一個賣酒的人釀了一百壇美酒。九十九壇酒他都很快就賣出去了,最後一壇他想留給自己喝,就將這壇酒埋在自己家門前的桃樹下。”

“這個人記性不太好,埋著埋著他就忘了。就這樣,一直到這人壽終正寢,這酒也沒被人挖出來。就這樣過了五百年,有一個神仙路過此地,發現這裏盛開的桃花有一股酒香。他順著桃根往下挖,將這壇美酒挖了出來。”

“這壇酒沾了神仙的仙氣,成了個酒中仙。不論是誰,喝了這壇中的酒,都會美美地睡上一覺,而且還會做一個好夢。每天都有好多晚上睡不著的人向他討酒喝,酒中仙幫助了他人,每天都很開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酒中仙自己喝不了酒壇中的酒,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而且他晚上睡不好,第二天酒的味道就會變差,這讓他很苦惱。”

“有個路過的人給他出主意說,‘酒仙啊,我聽說,孩童在睡覺時,如果有人給他講故事,睡得也會更好。不如你讓喝酒的人每天給你講一個故事,這樣你就不會被失眠所困擾,酒的味道也會更好,才能幫助到更多的人。’”

“這個t方法果然很有用。聽著講故事的聲音,酒仙很快就能睡著了……”

……

雲翊低下頭,看了下長椅之上的女孩兒,她果然已經睡著了。

夢境之中,玉無瑑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這武寧侯的小世子這編瞎話張口就來的本事,簡直和自己不相上下。

這家夥從小就這麽會哄女孩子,難怪過了十年,李府主還對他念念不忘。

……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進入李璧月的夢境,是有正事,而不是看這個討厭的“雲翊”是怎麽將李璧月“哄睡”的。

可不知怎地,看著夢中李璧月嬌憨的睡顏,他竟生出一絲不忍,不忍將她從如此美好的幻夢中喚醒。

他隨著雲翊的目光,看了李璧月許久。直到他耳畔傳來孫危樓的呼喚聲:“玉相師,怎麽樣?”玉無瑑施術良久,李璧月卻始終沒有清醒的跡象,即使孫危樓醫術高明,也搞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

玉無瑑神識驚動,他怎麽會耽溺於夢境。夢境裏的事,於李璧月而言,是已發生的過往,只要她想,就可以不斷重溫。而穆成安被沈雲麟帶走,才是眼前急需處理之事。

他撚了法訣,神識從雲翊的身體中脫出,輕聲喚道:“李府主,你快醒醒——”

那聲音如同響在李璧月的神魂深處,她驀地驚醒,睜開了眼睛,便見玉無瑑和孫危樓一左一右圍在兩旁。

先開口的是孫危樓:“李府主,你之前中了沈雲麟的心夢引,還好玉相師將你喚醒。不過穆成安已經被沈雲麟帶走,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李璧月的神識終於從夢境中被拉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

她重新閉上眼睛,將今晚發生的事重新理了一遍,胸有成竹道:“看來事情與我原先設想的不太一樣。不過也無妨,今日之事,並不會影響明日的最終結果。沈雲麟自以為是,弄巧成拙,必會自取其辱。”

“我們什麽也不必做,靜等明日吧。”

***

第二日上午,日出之時,司花殿門口就熙熙攘攘圍了一大片,幾乎所有人都聚在這裏。

今日是莎訶魔羅花的盛開之日,葉衣霜昨日宣布誰能找到三起兇案的兇手,誰就能得到聖花。於是從昨日開始,整個藥王谷幾乎人人都在查找兇手,為此起了不少沖突,幾乎每個人都曾被指認成殺人兇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造成傷亡。

今日一大早,已有五六個人被視為疑兇,拉扯到葉衣霜面前。

只可惜,葉衣霜詳細詢問了一番之後,認為這幾個人都沒有作案的嫌疑。場面上有些沈寂下來。

葉衣霜的眼神有些失望,道:“還有人找到其他的線索和證據可指認真兇嗎?”她環視場上,眼神最後落在李璧月身上。

場中也有不少人朝李璧月看去。

承劍府主在過去一年破解過諸多懸案,如果藥王谷的殺人謎案有人能破解,這個人最有可能便是李璧月。

當然,還有一些人見李璧月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猜想她或許並無把握找出疑兇,有些幸災樂禍並給自己挽尊。如果武功高強、智慧過人的承劍府主也拿不到聖花,這一趟藥王谷之行自己白跑一趟也不算冤枉。

李璧月卻並不著急。

今日這場好戲才開場,當然得等人都到齊了,才能開演。

果然,場中很快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有,當然有。來人,將兇犯押上來——”

人群讓開道路,沈雲麟帶著三名下屬,押解著穆成安來到司花殿前。

大約是覺得聖花已成囊中之物,沈雲麟看起來意氣風發,特意為今日的壓軸出場換了一身雲紋繡金瀾袍,如果忽略掉他浮腫青紫的容貌,倒可以算是風流倜儻。

葉衣霜見到被麻繩五花大綁的穆成安,微微一驚:“這是怎麽回事?”

沈雲麟跨步上前,站在廣場最中央,道:“答案很簡單。因為葉谷主你的護衛,穆成安就是造成藥王谷三樁兇案,殺死盧四爺、紅鶥夫人和程拓浪三人的兇手——”

“荒謬!”葉衣霜顯然不信,呵斥道:“沈掌櫃,平白指控他人可是需要證據。你指認穆成安殺人,證據呢?”

沈雲麟洋洋自得,又將他那柄折扇拿出來招搖一番,道:“證據嘛,當然是有的。因為穆成安已經自承殺人之罪,並且寫下認罪書,親自畫押。”他望向身後:“羅宗,將穆成安的認罪書拿出來,給葉谷主過目。”

他身後的冷面刀客從懷中掏出寫滿黑字的紙呈上。

葉衣霜將供詞接過,隨意地看了一遍,望向沈雲麟的目光滿是憤怒:“沈大掌櫃,你竟敢對我藥王谷的人刑訊逼供——”

沈雲麟不慌不忙,道:“葉谷主此言差矣,在下並未對穆護衛用刑,穆護衛雖說昨夜在行兇現場被我當場抓獲,可他一根汗毛也沒掉,是他自願寫下認罪書,不信的話葉谷主可以一看。”

傅小蝶用劍割破捆縛穆成安的繩索,一把扯下他的上衣。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穆成安身上果然並沒有受刑留下的痕跡。

這次連李璧月心中都微微一驚,她原本以為沈雲麟為了找到證據證實穆成安的罪行,必會對穆成安用刑,這也是昨夜她想阻止沈雲麟帶走穆成安的原因。

可是,沈雲麟並未用刑,穆成安竟這麽容易便俯首認罪,李璧月看向他的神情也覆雜起來。

司花殿上,葉衣霜目如冷炬,望向穆成安,眼神滿是不可置信:“穆成安,你為何殺人?”

穆成安垂下頭,朝著葉衣霜的方向跪下:“小姐,對不起。”

他袒露著身體,就這樣跪在空曠的廣場中央。他的背脊分明還是挺立著的,在李璧月眼中,卻是一種獻祭的姿態。

就好像要將自己的生命乃至一切,奉獻給某個人。

葉衣霜的聲音愈加冷淡地落了下來:“為什麽?”

少年不答,只是頭垂得愈低,臉色愈加蒼白。

廣場上響起細碎的議論之聲,藥王谷的護衛竟被指認為殺人兇手,這可是好大一場鬧劇。

也有人知道今次藥王谷的聖花肯定是與自己無關了,起哄道:“葉谷主,你若不想按照往年舊例將莎訶聖花獻出給人治病,取消今年的仙品大會就好。大可不必將大家騙到藥王谷,卻縱容自己的護衛殺人,這件事情,我們要討一個公道。”

“就是,藥王谷遺世獨立,當真以為自己是世外桃源,不用講王法了嗎?我們要報官——”

也有人道:“何須額外報官?承劍府的李府主不就在這裏嗎?咱們找李府主給大家主持公道……”

他們看到如今沈雲麟找到兇手,料想李璧月空手走一趟,一定會與他們同仇敵愾,紛紛圍到李璧月跟前要她主持公道。

沈雲麟出場博夠了眼球,不想轉瞬卻無人在意他,他高聲喝道:“等一下——”

他走到葉衣霜面前,朗聲道:“葉谷主,你昨日在眾人面前宣布,只要找到藥王谷內三樁殺人案的兇手,就可以得到聖花。如今,葉谷主也該宣布聖花得主,怎麽,葉谷主總不至於出爾反爾吧——”

葉衣霜斜睨向他,冷哼一聲道:“沈大掌櫃不必著急,我許下的承諾自然會做到。”她擡頭掃視著下方的人群,提高音量道:“今年的仙品大會不過是依照往年舊例而行,我自己的護衛我心中清楚,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人。此事我自會查清真相,給大家一個交代。”

說完,她直視前方的沈雲麟:“讓開——”

沈雲麟本想再說些什麽,被她凜然的眼神一看,竟不自覺後退。

她從司花殿高高的臺階走下,一步一步走到穆成安面前,直到穆成安低垂的頭可以看到她的鞋尖。

“穆成安,你為什麽寫下認罪書?你昨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麽?程拓浪究竟是被誰所殺?”

穆成安深埋著頭,無人可看清他的表情。“谷主,我沒有隱瞞什麽。人都是我殺的,程拓浪……也是我殺的……”

葉衣霜肩膀抽動,她咬住下唇,在穆成安面前蹲下,道:“穆成安,你擡起頭,看著我的眼睛,說人都是你的殺的……”

穆成安沒有擡頭,聲音卻顫抖著:“谷主,請你將穆成安交給李府主處置便是。其他的,就不要再問了。”

就在此時,人群中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李璧月越眾而出,走到葉衣霜面前。她伸出手,將後者拉起來:“葉谷主,你不必逼他了,他什麽也不會說的。”

葉衣霜一瞬恍惚,問道:“為什麽?”

李璧月道:“因為,真正的殺人t兇手並不是他,穆成安不過是想要替人頂罪而已。”李璧月聲音極輕,好像暗夜的噫嘆。

葉衣霜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為人頂罪,那兇手究竟是誰?”

李璧月道:“我聽三娘說穆成安本來是一個收銀買命的江湖殺手,是葉谷主救了他,他便從此留在藥王谷,甘心聽任葉谷主你的驅馳。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做出如此犧牲、甚至甘心挺身替罪的人,只有一個。”李璧月聲音極輕,好像暗夜的噫嘆。

葉衣霜的臉色一瞬慘白,喃聲道:“你是說……藥王谷的殺人兇手,是我嗎,那我怎會什麽也不記得?”

突然之間,她捂著腦袋,發出痛苦的哀鳴:“不,殺人的不是我,是他……是那個鬼魂……不,我究竟忘了什麽,為什麽我記不起他是誰,想不起他的樣子……”

她忽然頭痛欲裂,身體搖搖欲墜。這時,原本跪在地上的穆成安卻站了起來,將她扶好,淚流滿面道:“不……不是……谷主你沒有殺人……不是你……”

他將葉衣霜安置到一旁,重新跪到李璧月面前,磕頭道:“李府主,殺人的是我,您拿我問罪、將我處死便是,此事與葉谷主無關,你不要殺她——”

李璧月搖頭:“誰說我要殺葉谷主了。這件事說起來,她並沒有什麽錯處。殺人者,也不是她……”

穆成安露出茫然的表情。

不僅是他,在場眾人神情都十分疑惑。李璧月方才之意分明是葉衣霜殺了盧四爺等人,穆成安是為她頂罪才甘心認罪,可她現在又說,葉衣霜並沒有錯處,並不是她殺人。

那麽盧四爺等人又是死於何人之手?難道這藥王谷中還有真有看不到的鬼魂殺人奪命?有點膽小的,已經嚇得一陣哆嗦。

所有人中,只有孫危樓目光了然,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李璧月一聲嘆息:“葉衣霜不過是一具活傀儡,操縱她殺人的另有其人。”

“活傀儡?”

眾人嘰嘰喳喳,議論紛紛。傀儡宗雖然隱蔽,但在場的若非江湖之人便是地方豪強,多多少少都聽聞過傀儡宗之名,有幾位也有幸見識過那些用木頭、絲線、金屬、磁石等制成的傀儡。

可是“活傀儡”一說,卻是聞所未聞。而且葉衣霜本人醫術高明、行動如常,看起來並不像是為人操縱的樣子。

因此,不說他們,就連葉衣霜本人都萬分疑惑。她畢竟是一谷之主,迅速鎮定了下來,望向李璧月:“李府主,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璧月:“此事很有可能與傀儡宗有關。葉谷主,你還記得十二年前,與你一同進入藥王谷的護衛藺一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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