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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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阿敖廝沈默一瞬, 嘴上輕了很多。
餘渺被弄得癢癢，抱著他的腦袋輕聲哼哼：“弄完去吃飯，我餓了。”
“嗯。”他用下頜剝開她的衣領, 埋頭親吻。
餘渺緊緊抱住他，很快就忘了方才的事，只和他一起沈浸在熱浪中。
明日便要啟程出發，他沒折騰太晚，早早便睡下，一早就醒來。
餘渺休息好了, 也醒得早。行李沒什麽要帶的, 帶上弓箭，再帶身換洗的衣裳就行。
吃過早飯, 她和阿敖廝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啟程出發。
這次是要去圍繞著那條河生長的密林裏去，據說荒蕪海以那條河流一分為二，河岸兩側互不侵犯, 河流那邊還有其它的種族, 比梅巖繁容得多，坦桑也在那條河後。
若是能穿過那片森林，說不定能去看看坦桑在何處, 可他們似乎並不打算穿過去，應當只在森林裏狩獵。
那裏有不少獵物, 剛進林子不久, 便有幾只馬一樣的生物在河邊喝水, 梅巖人手快, 兩三下就把那幾只動物全獵了。
越往裏走，越陰冷潮濕, 餘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阿敖廝看她一眼，輕聲問：“要不要再加一件衣裳？”
她搖了搖頭：“不用，還好。”
阿敖廝微微點頭，伸出長戈將前方的枝葉勾住輕松割斷，繼續往前走。
行至一片略微空曠，臨近溪流的地方，他舉手示意停下，馬隊隨之停住，梅巖人開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活動，搭建休息的地方。
阿敖廝挑選了溪流上方一塊平整的石塊，折下幾片葉子墊在上面，便開始建棚，餘渺跟在一邊。他撿些什麽，餘渺就跟著撿些什麽。
這回他建的是個盒型帳篷，比上回的屋形帳篷要大一些，還做了一面窗，即使門關上也能通通風。
餘渺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便去看撻紗他們。
撻紗、華素還有達捺駐紮在一塊兒，離她和阿敖廝駐紮的地方不算遠。
“你們這地方選得也不錯。”
“還成，我第一回來這種地方，也不懂這些，多虧達捺和撻紗。”華素笑著答。
餘渺點點頭：“看著撻紗的帳篷是比你的帳篷做的好些。”
他們倆都笑起來：“這是自然。”
只有達捺垂著頭，沈默不言。
餘渺撞撞華素的手臂，小聲詢問：“他是怎麽了？還在為那事生氣？我要不要再跟他道個歉？”
華素沒回頭看，反而朝阿敖廝的方向看一眼，也放低聲音：“不是因為這事兒，你也不必去道歉。”
“那是怎麽了？”
“我說不清楚，總歸，你不必太在意他。”
“行吧。”餘渺嘆息一聲，“我這不是想著好不容易有個可用之人嗎？”
華素無奈笑笑，心中有些擔憂：不知這可用之人會不會過兩日就沒命了。
“你放心，我還算了解他，他不會為這事記恨你。”
“好，那我就放心了，那邊好像要忙完了，我過去看看。”
她指指阿敖廝的方向，大步走過去。
帳篷已完全搭建好，帳篷內的樹葉上還多了一層薄毯。阿敖廝是不會需要這種毯子的，很顯然是為了她。
她走近，從身後抱住他。
阿敖廝的嘴角一下揚起來，將帳篷門安好，轉身摟住她：“差不多弄好了，一會兒得出發去附近打獵了，你跟我坐一匹馬？”
她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騎一匹。”
“好。”阿敖廝摸摸她的碎發，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那你要跟緊我，這林子裏很危險，我怕你走丟了一個人應付不了。”
“我知道了。”
她後退幾步，阿敖廝松了手，大步往人群密集處去。
戈圖正在那裏整頓，阿敖廝朝人問：“都準備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戈圖看了一眼情況，稍等了片刻，舉手拍了拍，將眾人目光吸引過來，等阿敖廝發話。
阿敖廝道：“我看大家都收拾完了，是時候該出發了，分為兩隊，一隊跟著戈圖，一隊跟著我和王後，待摸清這一帶的情形後便可以自行行動。”
梅巖人自動分為兩隊，人數相差不多。梅巖人的確有些看不慣餘渺，但一來阿敖廝的實力太強，二來他們的王後這些日子也在為部落狩獵食物，人數並沒有出現很難看的情況。
阿敖廝先接過撻紗牽來的馬，扶餘渺上了馬後，才跨上自己的馬朝密林深處繼續出發。
樹葉的數量更多了，種類也更雜了，交疊在一起的樹葉有著好幾種不同的顏色和形狀，不知是從哪裏生長出來的。
道路被這些樹葉擠得只能一人通行，阿敖廝走在前面，餘渺跟在後面，她後面還有撻紗華素和達捺，並不用太過擔心會有危險。
阿敖廝在最前方也不危險，他處理那些障礙物十分有經驗，甚至不用馬匹停下來，只是今日他身後多了一個女人，他得走得慢一些，將兩邊的枝葉處理得更幹凈些，畢竟不知哪片葉子上便會長著荊棘。
沒走多久，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野獸嘶吼聲，阿敖廝隨之勒馬，朝手擡起手。
撻紗看見也擡手，達捺見狀跟著舉起，一道指令接連傳下去，後面跟著的人心照不宣噤聲，駕著馬悄聲向前聚集。
有人自告奮勇上前打探，窸窸窣窣穿過叢林，小心翼翼朝前探索。
沒過多久，馬蹄聲歸來，探路人震聲高呼：“不好！是獸群！”
餘渺渾身一凜，下意識朝阿敖廝看去，但阿敖廝只是面色稍沈而已。
“全隊聽令——”他舉起的手驟然放下，“殺！”
穿著盔甲的梅巖人怒吼一聲，一手舉著長弓一手舉著利劍，朝著獸群方向策馬狂奔。
餘渺還沒來得及動便被撻紗和達捺攔住：“王後不要上前。”
她其實也不是很想往前沖，那可是獸群，不是鬧著玩兒的，但阿敖廝沖上去了。
“他們就這樣沖上去了？”她皺著臉。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等獸群被擊退，王後再去和他們一起狩獵。”達捺解釋一句。
華素看他們一眼，握了握手中的劍：“我也去看看。”
“你？！”餘渺有些驚，“要不是還是算了，他們這麽野蠻慣了，你這樣上去只能是送死。”
“可我總不能一直在你的庇護下茍活。”華素正了正神色，“放心，我不會去送死。”
餘渺張了張口，沒能說出勸阻的話，只能目送他離開。
“唉。”她嘆了口氣，騎著馬原地轉了一圈，又從馬上躍下，在那些被踩踏平整的樹葉上走來走去。
撻紗也下了馬，跟在她身後：“王後不用擔心，梅巖人經常這樣狩獵，不會有事的。”
“狩獵？”她覺得荒謬，“這是狩人吧？”
撻紗忍不住揚揚唇。
餘渺有些急了：“你還笑得出來？你還能笑得出來？”
撻紗立即又將嘴角壓下：“王後，真的t不用擔心，梅巖人幾百年來都是這樣度過的……”
“算了算了。”她不耐擺擺手，快步跨回馬上，“我也去看看。”
一直沈默的達捺一驚，急忙上前去擋：“你去哪兒？”
“你讓開，我去看看。”餘渺皺著眉道。
達捺未動：“你去看了也沒用，他們該打的照樣會打。”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前面是何種情形。你讓！”她稍等片刻，見人不要讓開的模樣，直接繞開，策馬往前跑。
達捺未想到她會這樣執著，慌忙往前追。
他很快就追上她，可他怕她摔下來，不敢去拽她的馬。
前方的廝殺聲已隱隱傳來，有野獸的嘶吼聲，也有人的哀嚎聲，交雜在一起，恐怖異常。
突然，一個肚子被掏空的人從前方沖回，他人已失去意識，只有座下那匹馬還在奔跑。
直至那馬到了餘渺跟前跟前，似乎是聞到熟悉氣味，緩緩停了，它背上的人摔下，滾了好幾圈到了餘渺腳下，流出一地的血肉模糊的東西……
餘渺咬了咬牙，擡眸看向遠處，牽著韁繩繞開又慢慢往前走。
達捺慢慢跟在後面，輕聲勸：“既然看都看不下去，又何必繼續往前走？”
血腥味兒越來越重了，餘渺皺著眉，沒說話。
“別去了！”達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被迫停下，另一只手仍舊抓著韁繩，目視前方，淡淡道：“松手。”
達捺沒有松開：“你到底在執著什麽？你去與不去，前方都不會停下，也不會如你所想的那樣發生，反而可能受傷。”
“你松手。”
“前面很危險……”
“我叫你松手！”
餘渺轉頭朝他看去，他深深回視，仍抓住她的手腕。
重重的馬蹄聲狂奔而來，餘渺轉頭，對上阿敖廝的雙眸，心中一喜，立即掙開束縛，朝他飛奔而去。
他緩緩勒了馬，擡眸朝達捺看一眼，隨後又收回，從馬上輕躍下，穩穩扶住餘渺的手臂。
餘渺有些沒站穩，剛好被他扶住，擡著臉沖他笑。
他想抱她，但擡了擡手還是忍住了，只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我渾身都是血，回去再說。”
“嗯。”餘渺點了點頭，被他牽著往前走，“前面……打完了嗎？”
“最難打的已打完了，不過他們還得處理一會兒，我們先回去。”阿敖廝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笑著看她一眼。
她閉開眼，什麽也不說了。
走出那具身體外，阿敖廝將她扶上馬，和她並排騎馬往回跑。
營地處只有零星幾個駐守的人，離他們的帳篷很遠，看了他們一眼後便垂眸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阿敖廝卸下鎧甲和武器，往溪水深段一跳，身上的血立即順著溪水往下，逐漸擴散變淺。
他從水中探出，雙掌抹去臉上的水珠，朝餘渺道：“過來。”
餘渺看一眼他還在滲血的傷口，緩步走至溪邊，慢慢蹲下。
他淌著水走過來，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頸，仰頭吻上去。
餘渺沒有拒絕，撐著地面，摸索著坐在石頭上。
“要到水裏來嗎？”
“不，他們一會兒要回來了。”
阿敖廝沒有強求，又和她親吻一會兒，便從水中起身。
她跟著起身，指甲輕觸他胸膛上的爪痕。
阿敖廝順勢捉住她的手，按在心口，將她摟在懷裏，垂首去親她的耳垂。
“你受傷了。”她輕輕推。
“無礙，它自己會好。”
她見他沒有要避開的意思，直接上手推開了他的臉：“你的傷口很深，方才還在水裏泡過。”
阿敖廝這才松了手，左右看了一眼，從地上薅了把草，送到她嘴邊。
她看著他，張口接住那把草，輕輕嚼了嚼。
“嗯？”阿敖廝垂眸看看自己胸膛上的傷口。
餘渺湊過去，將咀嚼碎的草輕輕貼在他的傷口處。
“你認得草藥還不給自己治？”
“不抹藥它也會好。”
他將人往上摟了摟，又親上去。
直到遠處傳來馬蹄聲，他松了手，將人摟在懷裏，輕輕撫摸她的腦袋。
一股血腥味兒傳來，應當是梅巖人帶著獵物回來了，餘渺忽然想起華素，輕輕推開跟前的人，朝遠處看去。
華素坐在馬上，渾身濺滿了血，不過應當沒什麽事兒，神采奕奕的，還和達捺有說有笑。
她稍稍放心一些，可再看，後面那些梅巖人渾身都是血，有的受了重傷，幾乎血肉模糊。
阿敖廝看她一眼，牽著她往反方向走：“現下附近應當安全一些了，可以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獵物。”
她默默轉開目光，眉頭松開一些。
阿敖廝沖洗幹凈了，身上的水也幹了一些，抱著她共乘一騎，在安全的地帶行走，尋找一些攻擊性不太大的獵物追獵。
他知曉她害怕，或許不是害怕，是厭惡，但總之他不想要她有這種情緒，也不想讓她將這種情緒轉移到自己身上。
游獵一趟，收獲不少，回到營地時溪流裏的血水已沖淡不少，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兒也被林中的草香掩蓋許多。
梅巖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處理新鮮的獵物，有的抹了鹽看起來是要儲存，有的直接架在火上烤了打算直接吃掉。他們今日已打過一場大戰，不會再往外跑了。
阿敖廝略微放心一些，牽著餘渺回到帳篷裏坐下，也處理了獵物燒烤。
他有些後悔了，是不是不該帶她來這樣危險的地方。
這回還只是擊殺野獸，等啟程去林中部落掠奪時又該怎麽辦呢？
“烤好了，你吃。”他將肉遞過去。
這兩日一直趕路，沒吃過什麽好的，餘渺餓得不行了，吃了不少，阿敖廝不厭其煩又給她烤了一些。
臨近黃昏，戈圖帶著另一隊人回來，阿敖廝去和人商量了些事，便回來了。
夜已黑了，餘渺枕在他的手臂上，看著門外的火苗。
他手突然緊了緊，在她耳旁低聲道：“渺渺，想要你。”
餘渺推了推他，也小聲：“別這樣，這裏他們都能聽見，你想他們聽見嗎？”
他緊緊摟住她，含住她的耳垂：“不想，你的叫聲只能被我聽見。”
餘渺用力晃晃腦袋，剛掙脫又被他咬住唇。
“你說不要的。”
“不要，親一親而已。”
他還算信守承諾，的確只是親一親，不過親了許久而已。
火不知什麽時候滅了，餘渺枕在那個溫暖的臂膀中，安然睡著。
第二日他們仍舊往林中去，但幸運許多，未再遇見獸群，都是些分散的野獸，餘渺應付不過來，但有阿敖廝的幫助，處理起來並不是十分困難，最後收獲要比她想象的多。
直到這一片出現的野獸不夠獵殺了，他們又換一個新的地方駐紮，然後可能又會遇到獸群，不過這個時候不需要餘渺商場，總得來說還是快樂的。
獵物已要壓彎板車的木輪，他們要啟程去下一個地方。
黃昏，阿敖廝在外和人商量行程，餘渺坐在火堆旁和人說話。
“感覺如何？”
“還不錯。”華素咬了口肉，看著眼前的火堆，他舉手投足之間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梅巖人了，“不過的確很危險，你還是不要去為好。”
“這麽說，你很快能獨當一面了？”
他笑了笑：“那倒沒有，我還是只跟在後面，多虧王上縱容，我才得以保命。”
“也不錯。”餘渺點點頭，下意識朝阿敖廝的方向看去，“他怎麽不見了？”
華素也看一眼，不動聲色環視一圈，未見達捺，心中有了猜測，但他道：“或許是有什麽事要處理，你如今離了他片刻便不行了？”
餘渺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問問而已，他要是出事，我們都會出事。”
“自然，不過我方才瞧見他和戈圖在說話，應當是有些私事要討論，不必擔憂。”
餘渺自然知曉現下不會有危險，不過隨口提一句，不再過問。
此刻，幽靜的密林中，達捺守在一邊，阿敖廝還在和戈圖說話。
“我有別的事要做，明日不和你們一起去格革部落。”
戈圖眉頭微皺：“這樣恐怕不妥，你若不在，他們定會不滿。”
“進攻可有必然的把握？”
“應當有。”
“我不要應當不應當，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戈圖稍稍站直一些：“有。”
“既然有，那便不需要我了，明日我會在途中離開，屆時你直接帶著人繼續前行。”
“是。”
“你下去吧。”他擺擺手。
戈圖沒有多說，大步退下。
林中又安靜下來，不知的名的鳥低鳴一聲，從半空掠過。
阿敖廝擡眸看向達捺，抽開腰間的匕首，扔去他腳邊。
他頭一直低t著，那道匕首反射出的銀白色光芒直直刺在他眼上，但他沒有閉眼。
“你自行了斷吧。”阿敖廝轉了轉手上的護腕，淡淡道。
達捺沒接話，默默彎身撿起地上的匕首，輕輕轉了一圈，將匕首尖對著自己的腹部。
阿敖廝眉頭一緊，在那柄匕首要沒入他腹中之時，一腳踢開。
“你真對她有不軌之心？”他低斥一聲，雙手拎起他的衣領。
達捺仰頭看著他，眼中灰暗無光，仍舊沈默不語。
“她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
“你知道還敢對她動心思？！你找死！”
達捺張了張口，輕聲道：“抱歉，我並不是有意的。”
阿敖廝牙關緊咬，怒聲質問：“你的意思是，你情不自禁？”
“我也並非此意。”達捺眼角微紅，“總歸，我一開始對她沒有任何想法。抱歉，你讓我來做護衛，我沒有做好，我已無任何話可說，任由處罰。”
“我不允許任何人覬覦的我妻子，即便是我的親兄弟。”阿敖廝狠狠松開手，後退幾步，身影也隨之後退，那柄匕首又反射出光芒來。
戈圖緩緩躬身，又將匕首撿起。
阿敖廝突然將手伸出去。
戈圖看他一眼，將匕首放在他手中。
他看著他，抓住他的手腕，毫不猶豫將他的小指削去。
鮮血驟然滲出，順著他的手掌往下淌。
阿敖廝後退兩步，將匕首擦拭幹凈，冷聲道：“這是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留著你這只手，只是因為它還要握劍。”
“多謝王上。”戈圖面色慘白，頂著滿頭冷汗緩緩行禮。
阿敖廝轉身大步離去。
餘渺老遠便看見他的身影，只是別開臉又當做沒瞧見，等人到了跟前，才起身迎接，其餘的人自動散開。
他早收起了那副冰冷的神情，臉上帶著些笑意，牽著她回到帳篷裏坐下。
“困了嗎？”
“還好。”
阿敖廝扶住她的後頸，在她嘴上親了親：“想去洗洗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是有些黏答答的：“洗洗吧。”
阿敖廝又牽著她往水邊去，在那裏有一個圓形的屏風架子，用各種粗布擋住，可以遮住旁人的目光。
但遮不住阿敖廝的，他強行擠來，和她擠在狹窄的屏風後。
“明日……”他低喘一聲，松了松手，“明日我們去底斯蘭城，你不是想要一些小雞崽嗎？那裏會有。”
手背上是粗糙的繭，手心裏是滾燙，餘渺根本沒心情去聽他說了什麽。
他那只空下來的手輕輕捏起她的下頜，悄聲道：“想要？明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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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敖廝沈默一瞬, 嘴上輕了很多。
餘渺被弄得癢癢，抱著他的腦袋輕聲哼哼：“弄完去吃飯，我餓了。”
“嗯。”他用下頜剝開她的衣領, 埋頭親吻。
餘渺緊緊抱住他，很快就忘了方才的事，只和他一起沈浸在熱浪中。
明日便要啟程出發，他沒折騰太晚，早早便睡下，一早就醒來。
餘渺休息好了, 也醒得早。行李沒什麽要帶的, 帶上弓箭，再帶身換洗的衣裳就行。
吃過早飯, 她和阿敖廝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啟程出發。
這次是要去圍繞著那條河生長的密林裏去，據說荒蕪海以那條河流一分為二，河岸兩側互不侵犯, 河流那邊還有其它的種族, 比梅巖繁容得多，坦桑也在那條河後。
若是能穿過那片森林，說不定能去看看坦桑在何處, 可他們似乎並不打算穿過去，應當只在森林裏狩獵。
那裏有不少獵物, 剛進林子不久, 便有幾只馬一樣的生物在河邊喝水, 梅巖人手快, 兩三下就把那幾只動物全獵了。
越往裏走，越陰冷潮濕, 餘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阿敖廝看她一眼，輕聲問：“要不要再加一件衣裳？”
她搖了搖頭：“不用，還好。”
阿敖廝微微點頭，伸出長戈將前方的枝葉勾住輕松割斷，繼續往前走。
行至一片略微空曠，臨近溪流的地方，他舉手示意停下，馬隊隨之停住，梅巖人開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活動，搭建休息的地方。
阿敖廝挑選了溪流上方一塊平整的石塊，折下幾片葉子墊在上面，便開始建棚，餘渺跟在一邊。他撿些什麽，餘渺就跟著撿些什麽。
這回他建的是個盒型帳篷，比上回的屋形帳篷要大一些，還做了一面窗，即使門關上也能通通風。
餘渺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便去看撻紗他們。
撻紗、華素還有達捺駐紮在一塊兒，離她和阿敖廝駐紮的地方不算遠。
“你們這地方選得也不錯。”
“還成，我第一回來這種地方，也不懂這些，多虧達捺和撻紗。”華素笑著答。
餘渺點點頭：“看著撻紗的帳篷是比你的帳篷做的好些。”
他們倆都笑起來：“這是自然。”
只有達捺垂著頭，沈默不言。
餘渺撞撞華素的手臂，小聲詢問：“他是怎麽了？還在為那事生氣？我要不要再跟他道個歉？”
華素沒回頭看，反而朝阿敖廝的方向看一眼，也放低聲音：“不是因為這事兒，你也不必去道歉。”
“那是怎麽了？”
“我說不清楚，總歸，你不必太在意他。”
“行吧。”餘渺嘆息一聲，“我這不是想著好不容易有個可用之人嗎？”
華素無奈笑笑，心中有些擔憂：不知這可用之人會不會過兩日就沒命了。
“你放心，我還算了解他，他不會為這事記恨你。”
“好，那我就放心了，那邊好像要忙完了，我過去看看。”
她指指阿敖廝的方向，大步走過去。
帳篷已完全搭建好，帳篷內的樹葉上還多了一層薄毯。阿敖廝是不會需要這種毯子的，很顯然是為了她。
她走近，從身後抱住他。
阿敖廝的嘴角一下揚起來，將帳篷門安好，轉身摟住她：“差不多弄好了，一會兒得出發去附近打獵了，你跟我坐一匹馬？”
她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騎一匹。”
“好。”阿敖廝摸摸她的碎發，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那你要跟緊我，這林子裏很危險，我怕你走丟了一個人應付不了。”
“我知道了。”
她後退幾步，阿敖廝松了手，大步往人群密集處去。
戈圖正在那裏整頓，阿敖廝朝人問：“都準備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戈圖看了一眼情況，稍等了片刻，舉手拍了拍，將眾人目光吸引過來，等阿敖廝發話。
阿敖廝道：“我看大家都收拾完了，是時候該出發了，分為兩隊，一隊跟著戈圖，一隊跟著我和王後，待摸清這一帶的情形後便可以自行行動。”
梅巖人自動分為兩隊，人數相差不多。梅巖人的確有些看不慣餘渺，但一來阿敖廝的實力太強，二來他們的王後這些日子也在為部落狩獵食物，人數並沒有出現很難看的情況。
阿敖廝先接過撻紗牽來的馬，扶餘渺上了馬後，才跨上自己的馬朝密林深處繼續出發。
樹葉的數量更多了，種類也更雜了，交疊在一起的樹葉有著好幾種不同的顏色和形狀，不知是從哪裏生長出來的。
道路被這些樹葉擠得只能一人通行，阿敖廝走在前面，餘渺跟在後面，她後面還有撻紗華素和達捺，並不用太過擔心會有危險。
阿敖廝在最前方也不危險，他處理那些障礙物十分有經驗，甚至不用馬匹停下來，只是今日他身後多了一個女人，他得走得慢一些，將兩邊的枝葉處理得更幹凈些，畢竟不知哪片葉子上便會長著荊棘。
沒走多久，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野獸嘶吼聲，阿敖廝隨之勒馬，朝手擡起手。
撻紗看見也擡手，達捺見狀跟著舉起，一道指令接連傳下去，後面跟著的人心照不宣噤聲，駕著馬悄聲向前聚集。
有人自告奮勇上前打探，窸窸窣窣穿過叢林，小心翼翼朝前探索。
沒過多久，馬蹄聲歸來，探路人震聲高呼：“不好！是獸群！”
餘渺渾身一凜，下意識朝阿敖廝看去，但阿敖廝只是面色稍沈而已。
“全隊聽令——”他舉起的手驟然放下，“殺！”
穿著盔甲的梅巖人怒吼一聲，一手舉著長弓一手舉著利劍，朝著獸群方向策馬狂奔。
餘渺還沒來得及動便被撻紗和達捺攔住：“王後不要上前。”
她其實也不是很想往前沖，那可是獸群，不是鬧著玩兒的，但阿敖廝沖上去了。
“他們就這樣沖上去了？”她皺著臉。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等獸群被擊退，王後再去和他們一起狩獵。”達捺解釋一句。
華素看他們一眼，握了握手中的劍：“我也去看看。”
“你？！”餘渺有些驚，“要不是還是算了，他們這麽野蠻慣了，你這樣上去只能是送死。”
“可我總不能一直在你的庇護下茍活。”華素正了正神色，“放心，我不會去送死。”
餘渺張了張口，沒能說出勸阻的話，只能目送他離開。
“唉。”她嘆了口氣，騎著馬原地轉了一圈，又從馬上躍下，在那些被踩踏平整的樹葉上走來走去。
撻紗也下了馬，跟在她身後：“王後不用擔心，梅巖人經常這樣狩獵，不會有事的。”
“狩獵？”她覺得荒謬，“這是狩人吧？”
撻紗忍不住揚揚唇。
餘渺有些急了：“你還笑得出來？你還能笑得出來？”
撻紗立即又將嘴角壓下：“王後，真的t不用擔心，梅巖人幾百年來都是這樣度過的……”
“算了算了。”她不耐擺擺手，快步跨回馬上，“我也去看看。”
一直沈默的達捺一驚，急忙上前去擋：“你去哪兒？”
“你讓開，我去看看。”餘渺皺著眉道。
達捺未動：“你去看了也沒用，他們該打的照樣會打。”
“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前面是何種情形。你讓！”她稍等片刻，見人不要讓開的模樣，直接繞開，策馬往前跑。
達捺未想到她會這樣執著，慌忙往前追。
他很快就追上她，可他怕她摔下來，不敢去拽她的馬。
前方的廝殺聲已隱隱傳來，有野獸的嘶吼聲，也有人的哀嚎聲，交雜在一起，恐怖異常。
突然，一個肚子被掏空的人從前方沖回，他人已失去意識，只有座下那匹馬還在奔跑。
直至那馬到了餘渺跟前跟前，似乎是聞到熟悉氣味，緩緩停了，它背上的人摔下，滾了好幾圈到了餘渺腳下，流出一地的血肉模糊的東西……
餘渺咬了咬牙，擡眸看向遠處，牽著韁繩繞開又慢慢往前走。
達捺慢慢跟在後面，輕聲勸：“既然看都看不下去，又何必繼續往前走？”
血腥味兒越來越重了，餘渺皺著眉，沒說話。
“別去了！”達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被迫停下，另一只手仍舊抓著韁繩，目視前方，淡淡道：“松手。”
達捺沒有松開：“你到底在執著什麽？你去與不去，前方都不會停下，也不會如你所想的那樣發生，反而可能受傷。”
“你松手。”
“前面很危險……”
“我叫你松手！”
餘渺轉頭朝他看去，他深深回視，仍抓住她的手腕。
重重的馬蹄聲狂奔而來，餘渺轉頭，對上阿敖廝的雙眸，心中一喜，立即掙開束縛，朝他飛奔而去。
他緩緩勒了馬，擡眸朝達捺看一眼，隨後又收回，從馬上輕躍下，穩穩扶住餘渺的手臂。
餘渺有些沒站穩，剛好被他扶住，擡著臉沖他笑。
他想抱她，但擡了擡手還是忍住了，只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我渾身都是血，回去再說。”
“嗯。”餘渺點了點頭，被他牽著往前走，“前面……打完了嗎？”
“最難打的已打完了，不過他們還得處理一會兒，我們先回去。”阿敖廝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笑著看她一眼。
她閉開眼，什麽也不說了。
走出那具身體外，阿敖廝將她扶上馬，和她並排騎馬往回跑。
營地處只有零星幾個駐守的人，離他們的帳篷很遠，看了他們一眼後便垂眸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阿敖廝卸下鎧甲和武器，往溪水深段一跳，身上的血立即順著溪水往下，逐漸擴散變淺。
他從水中探出，雙掌抹去臉上的水珠，朝餘渺道：“過來。”
餘渺看一眼他還在滲血的傷口，緩步走至溪邊，慢慢蹲下。
他淌著水走過來，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頸，仰頭吻上去。
餘渺沒有拒絕，撐著地面，摸索著坐在石頭上。
“要到水裏來嗎？”
“不，他們一會兒要回來了。”
阿敖廝沒有強求，又和她親吻一會兒，便從水中起身。
她跟著起身，指甲輕觸他胸膛上的爪痕。
阿敖廝順勢捉住她的手，按在心口，將她摟在懷裏，垂首去親她的耳垂。
“你受傷了。”她輕輕推。
“無礙，它自己會好。”
她見他沒有要避開的意思，直接上手推開了他的臉：“你的傷口很深，方才還在水裏泡過。”
阿敖廝這才松了手，左右看了一眼，從地上薅了把草，送到她嘴邊。
她看著他，張口接住那把草，輕輕嚼了嚼。
“嗯？”阿敖廝垂眸看看自己胸膛上的傷口。
餘渺湊過去，將咀嚼碎的草輕輕貼在他的傷口處。
“你認得草藥還不給自己治？”
“不抹藥它也會好。”
他將人往上摟了摟，又親上去。
直到遠處傳來馬蹄聲，他松了手，將人摟在懷裏，輕輕撫摸她的腦袋。
一股血腥味兒傳來，應當是梅巖人帶著獵物回來了，餘渺忽然想起華素，輕輕推開跟前的人，朝遠處看去。
華素坐在馬上，渾身濺滿了血，不過應當沒什麽事兒，神采奕奕的，還和達捺有說有笑。
她稍稍放心一些，可再看，後面那些梅巖人渾身都是血，有的受了重傷，幾乎血肉模糊。
阿敖廝看她一眼，牽著她往反方向走：“現下附近應當安全一些了，可以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獵物。”
她默默轉開目光，眉頭松開一些。
阿敖廝沖洗幹凈了，身上的水也幹了一些，抱著她共乘一騎，在安全的地帶行走，尋找一些攻擊性不太大的獵物追獵。
他知曉她害怕，或許不是害怕，是厭惡，但總之他不想要她有這種情緒，也不想讓她將這種情緒轉移到自己身上。
游獵一趟，收獲不少，回到營地時溪流裏的血水已沖淡不少，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兒也被林中的草香掩蓋許多。
梅巖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處理新鮮的獵物，有的抹了鹽看起來是要儲存，有的直接架在火上烤了打算直接吃掉。他們今日已打過一場大戰，不會再往外跑了。
阿敖廝略微放心一些，牽著餘渺回到帳篷裏坐下，也處理了獵物燒烤。
他有些後悔了，是不是不該帶她來這樣危險的地方。
這回還只是擊殺野獸，等啟程去林中部落掠奪時又該怎麽辦呢？
“烤好了，你吃。”他將肉遞過去。
這兩日一直趕路，沒吃過什麽好的，餘渺餓得不行了，吃了不少，阿敖廝不厭其煩又給她烤了一些。
臨近黃昏，戈圖帶著另一隊人回來，阿敖廝去和人商量了些事，便回來了。
夜已黑了，餘渺枕在他的手臂上，看著門外的火苗。
他手突然緊了緊，在她耳旁低聲道：“渺渺，想要你。”
餘渺推了推他，也小聲：“別這樣，這裏他們都能聽見，你想他們聽見嗎？”
他緊緊摟住她，含住她的耳垂：“不想，你的叫聲只能被我聽見。”
餘渺用力晃晃腦袋，剛掙脫又被他咬住唇。
“你說不要的。”
“不要，親一親而已。”
他還算信守承諾，的確只是親一親，不過親了許久而已。
火不知什麽時候滅了，餘渺枕在那個溫暖的臂膀中，安然睡著。
第二日他們仍舊往林中去，但幸運許多，未再遇見獸群，都是些分散的野獸，餘渺應付不過來，但有阿敖廝的幫助，處理起來並不是十分困難，最後收獲要比她想象的多。
直到這一片出現的野獸不夠獵殺了，他們又換一個新的地方駐紮，然後可能又會遇到獸群，不過這個時候不需要餘渺商場，總得來說還是快樂的。
獵物已要壓彎板車的木輪，他們要啟程去下一個地方。
黃昏，阿敖廝在外和人商量行程，餘渺坐在火堆旁和人說話。
“感覺如何？”
“還不錯。”華素咬了口肉，看著眼前的火堆，他舉手投足之間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梅巖人了，“不過的確很危險，你還是不要去為好。”
“這麽說，你很快能獨當一面了？”
他笑了笑：“那倒沒有，我還是只跟在後面，多虧王上縱容，我才得以保命。”
“也不錯。”餘渺點點頭，下意識朝阿敖廝的方向看去，“他怎麽不見了？”
華素也看一眼，不動聲色環視一圈，未見達捺，心中有了猜測，但他道：“或許是有什麽事要處理，你如今離了他片刻便不行了？”
餘渺笑著搖了搖頭：“只是問問而已，他要是出事，我們都會出事。”
“自然，不過我方才瞧見他和戈圖在說話，應當是有些私事要討論，不必擔憂。”
餘渺自然知曉現下不會有危險，不過隨口提一句，不再過問。
此刻，幽靜的密林中，達捺守在一邊，阿敖廝還在和戈圖說話。
“我有別的事要做，明日不和你們一起去格革部落。”
戈圖眉頭微皺：“這樣恐怕不妥，你若不在，他們定會不滿。”
“進攻可有必然的把握？”
“應當有。”
“我不要應當不應當，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戈圖稍稍站直一些：“有。”
“既然有，那便不需要我了，明日我會在途中離開，屆時你直接帶著人繼續前行。”
“是。”
“你下去吧。”他擺擺手。
戈圖沒有多說，大步退下。
林中又安靜下來，不知的名的鳥低鳴一聲，從半空掠過。
阿敖廝擡眸看向達捺，抽開腰間的匕首，扔去他腳邊。
他頭一直低t著，那道匕首反射出的銀白色光芒直直刺在他眼上，但他沒有閉眼。
“你自行了斷吧。”阿敖廝轉了轉手上的護腕，淡淡道。
達捺沒接話，默默彎身撿起地上的匕首，輕輕轉了一圈，將匕首尖對著自己的腹部。
阿敖廝眉頭一緊，在那柄匕首要沒入他腹中之時，一腳踢開。
“你真對她有不軌之心？”他低斥一聲，雙手拎起他的衣領。
達捺仰頭看著他，眼中灰暗無光，仍舊沈默不語。
“她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
“你知道還敢對她動心思？！你找死！”
達捺張了張口，輕聲道：“抱歉，我並不是有意的。”
阿敖廝牙關緊咬，怒聲質問：“你的意思是，你情不自禁？”
“我也並非此意。”達捺眼角微紅，“總歸，我一開始對她沒有任何想法。抱歉，你讓我來做護衛，我沒有做好，我已無任何話可說，任由處罰。”
“我不允許任何人覬覦的我妻子，即便是我的親兄弟。”阿敖廝狠狠松開手，後退幾步，身影也隨之後退，那柄匕首又反射出光芒來。
戈圖緩緩躬身，又將匕首撿起。
阿敖廝突然將手伸出去。
戈圖看他一眼，將匕首放在他手中。
他看著他，抓住他的手腕，毫不猶豫將他的小指削去。
鮮血驟然滲出，順著他的手掌往下淌。
阿敖廝後退兩步，將匕首擦拭幹凈，冷聲道：“這是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留著你這只手，只是因為它還要握劍。”
“多謝王上。”戈圖面色慘白，頂著滿頭冷汗緩緩行禮。
阿敖廝轉身大步離去。
餘渺老遠便看見他的身影，只是別開臉又當做沒瞧見，等人到了跟前，才起身迎接，其餘的人自動散開。
他早收起了那副冰冷的神情，臉上帶著些笑意，牽著她回到帳篷裏坐下。
“困了嗎？”
“還好。”
阿敖廝扶住她的後頸，在她嘴上親了親：“想去洗洗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是有些黏答答的：“洗洗吧。”
阿敖廝又牽著她往水邊去，在那裏有一個圓形的屏風架子，用各種粗布擋住，可以遮住旁人的目光。
但遮不住阿敖廝的，他強行擠來，和她擠在狹窄的屏風後。
“明日……”他低喘一聲，松了松手，“明日我們去底斯蘭城，你不是想要一些小雞崽嗎？那裏會有。”
手背上是粗糙的繭，手心裏是滾燙，餘渺根本沒心情去聽他說了什麽。
他那只空下來的手輕輕捏起她的下頜，悄聲道：“想要？明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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