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男人大步往外走了幾步，見她沒動，又停下回眸去看。

“你走太快了。”餘渺有些不好意思左右看看，“我腿酸。”

阿敖廝恍然明了，又大步走回，跟著她的步伐往前走。可他沒邁過這樣小的步子，兩只腿打架，看著是要摔了。

餘渺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慢慢朝前去。

梅巖城外有一圈土城墻，不知建了多久了，風吹日曬，大多數地方都有些破破爛爛的。

破舊的土城墻外便像是荒地，碎石積疊，雜草散布，平地上偶爾長起幾座小土丘。

坐在土丘上，面對著梅巖城，可以看見太陽緩緩往下，一點一點接近地平線。

她抱膝坐著，阿敖廝盤腿坐著，一起看著遠處的落日，靜默無言。

下了床後，他們就沒有什麽話可說了。

明明身體挨得這樣近，心似乎卻隔得很遠。

阿敖廝忽然又想起她和華素坐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樣。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今日去砍了一棵拓木樹，這種樹用來做弓箭最好，你不是想練射箭嗎？”

撻紗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急忙上前幾步翻譯。

餘渺也有些驚訝：原來他去砍樹是要給自己做弓。

“那你方才在那裏砍木頭，是在給我做弓嗎？”

“是。”他答，“梅巖人天生力氣大，用的弓太重，你拉不動，我打算給你做一個輕巧一些的。”

餘渺點了點頭，真心實意道：“謝謝你。”

撻紗悄悄看她一眼，轉達：“王上，王後說，謝謝您。”

“什麽？”阿敖廝擡眸。

“謝謝你。”撻紗重覆一遍。

梅巖人沒有這種禮節，他們幾乎從不道謝，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好謝的，為自己的女人做些事，對他來說是理所應當的。

但他還是應下：“嗯。”

餘渺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嗯了一聲，又沈默下來。

阿敖廝也沈默，他也不知該說什麽，他很少與人閑聊，多數時光要麽在比試，要麽在打鬥。

漸漸地，落日完全沒入地平線，天黑了，一陣冷風吹來，餘渺打了個寒顫。

“王後，天晚了，回去吧。”撻紗輕聲提醒。

“好。”她撐在身後的沙土地要起身。

男人先一步，將她扶起。

她仍舊走得有些慢，腿腳看著不是很便利。

“腿還酸嗎？”阿敖廝看著她的腿，蹦出一句。

她看著地面，眼珠子來回轉轉，有些不大習慣，微微點了點頭：“是。”

男人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抱起大步前行：“今晚休息。”

兩人走得太快，撻紗跑了幾步才趕上，氣喘籲籲解釋：“王上說，今晚休息。”

餘渺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這些天是一日沒落下過，有時白日裏來完，晚上也要來，這野人像是根本不會累一樣。

她是真的有些驚喜，也真的高興，仰著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阿敖廝眼瞳微亮，嘴角忍不住揚起，他似乎感覺，這一次的親吻與先前的不太一樣。

回到主城堡後，天已完全暗下來，他沒有睡，在外面敲敲打打。

吹過一趟晚風，餘渺渾身舒服很多，聽到這樣的聲音心中也沒那樣煩躁，坐在床上，趴在窗沿邊，看著他敲打。

梅巖人在旁的事上不算勤勞，可於戰鬥上是一等一的用心，做兵器的工具樣樣都有，挫鑿、打磨，種種精細。

餘渺看得有些困了，也不知男人做到了什麽時辰，只是醒來時，木桌上多了一把短弓。

她一下清醒，跳下床拿起弓，輕輕顛了顛。

真的很輕，但是這木頭看著又很結實，只不過還沒裝上弦，不知道她能不能拉開。

她舉起弓，瞇著眼對準木門，拉滿不存在的弦，一下放出，還給自己配了音：“咻！”

阿敖廝恰巧進門，一臉茫然看著她。

她尷尬得不得了，立即收起弓，默默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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