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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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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思

chapter 54

耳邊嗡嗡作響, 霓音緊緊捏著手機,撲閃的眼睫跟著聲音顫抖:“……對,我是他家屬, 我馬上趕過去……”

周圍原本還在激動討論今晚吃什麽的團隊眾人看到霓音這樣, 一時間都疑惑傻住。

霓音掛了電話,姜貝貝等人圍過來:“姐, 怎麽了?”

“幫我訂一張最快去雲市的機票。”

姜貝貝怔楞忙應, 周圍人詫異問她怎麽了, 霓音恍然間,根本不知自已然落下淚來:

“賀行嶼他出車禍了……”

一旁宋詹也驚了下,眾人震詢問,霓音哽咽說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現在已經送往醫院了。

其他助理連忙幫霓音收拾東西,女人強忍鼻尖的酸意, 快速往片場外走:

“安排車,我現在就去機場。”

助理們應下,快步跟上她, 宋詹追了上來, 見霓音這樣,心底妒火壓抑不住:“音音,你真的就這麽在乎賀行嶼麽?”

霓音怒眼看他, 直接罵過去:“你有病吧?難道我在乎你?!”

宋詹臉色僵硬, 被甩在後頭,霓音走到門口, 商務車已經停到面前, 姜貝貝陪同上去。

車子飛快往機場趕去,川流不息間, 霓虹燈海一路擁堵。

霓音渾身克制不住的顫抖,心急如焚,不斷低頭看向手表,整顆心像是被狠狠壓到水中,瀕臨死亡的窒息感死死抓住她。

她腦中浮現著中午和賀行嶼打的那通電話,眼底通紅。

他下午還說他會盡快回京市,剛剛應該是他下山準備去機場的時候……

本來他前幾天還說,明天周末他們都有空,他要在家裏陪著她,他們還規劃了周末的約會……

霓音整個人像是被節奏強烈的鑼鼓重重敲擊著,一點點分崩離析,灌進恐懼和慌亂中。

從小到大,她面對很多事情都能保持冷靜,哪怕之前被全網黑的那次,她都不像現在這樣。

可此刻,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情緒失控,心亂成麻。

她眼眶不自覺蔓延酸意,飛快拿出手機撥打電話,不敢第一時間告訴賀中安,怕老爺子受不了,霓音先告訴了父母,那頭聽到這件事,說立刻去聯系雲市那邊的醫院,得知霓音要趕去雲市,霓映枝不放心她的狀態,當即說陪她同去,她們在機場碰頭。

霓音也打電話給自己在雲市的人脈,讓他們前去幫助照顧,估計森瑞那邊也會很快知道,霓音打電話給賀行嶼另一個助理讓他先對外封鎖消息。

掛了電話,一旁姜貝貝安撫她:“音音姐,咱不慌,賀總肯定可以逢兇化吉的。”

霓音咬緊唇瓣,眼底蒙上霧氣,不敢去想那些可怕的結果:“我相信他一定會沒事的……”

她一直在等他回來,他都知道……

而且他們才結婚不久,他答應過要保護她一輩子的,他不會騙她的……

霓音不斷在心裏祈禱賀行嶼能夠順遂平安,到達機場,沒過多久霓映枝也趕來了,母親心疼抱住她:“沒事的沒事的,別慌,現在醫療水平很發達,阿嶼肯定會沒事的,你可不要自己先把自己嚇倒了。”

“嗯……”

霓映枝安撫著女兒,臨登機前,霓音手機再度進來警方的電話。

她心跳到了嗓子眼,大腦緊繃接起,好在等來的是好消息——

送去醫院治療後,車上三人的傷勢都沒有危及生命。

慶幸的是,當時賓利下山車速較慢,三人都系上了安全帶,事故發生時車子翻滾幾圈掉到山崖邊,好在卡在了一個灌木叢裏,沒有繼續往山下滾去,如果車速再快點,直接飛出去,那就完了。

狠狠松了口氣,霓音感覺心臟仿佛歸位,整個人活了過來,對上霓映枝的目光,她含淚緊緊握著母親的手。

警方說,肇事車輛當場逃逸,因為天氣差,能見度太低,警方通過監控看到它的車牌,一查發現是假的,現在通過外觀判斷車子是輛捷豹xfl,已經在全市展開搜捕。

掛了電話,霓音先打電話和傅司盛匯報,得知賀行嶼沒事,那頭放下心來,霓音聲音沈沈:“爸,這次事故應該不是一場意外。”

車牌是假的,這說明是有備而來,蓄意而為。

賀行嶼身為森瑞和京市四大家族之一的賀家掌權人,平時必然會和人有利益鬥爭沖突,商業對手不少,肯定會惹人嫉妒仇視,他一般出席重要場合都會帶保鏢。

傅司盛的想法和她一樣,說他也派人去查,他先去告知賀中安一聲。

掛了電話,霓音這方上了飛機。

外頭夜幕染上漆色,如深海望不見邊際,霓音看著窗外的雲海,她和賀行嶼過往的一切,就像一部按了快進鍵的電影在大腦播放。

突然之間恍然,才發現他們已經認識了二十幾年。

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再到高中時他們關系疏遠,漸行漸遠,再到去年他們重逢,他們再度產生交集,還恢覆了婚約。

他一步步走近她的世界,到如今,已經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情不知所起,如今回頭一看,她對他已然一往而深。

在飛機上的三個小時,每分每秒都格外難捱。

哪怕知道他沒生命危險,可她還是擔心,想快點見到他。

晚上九點多,霓音一行人終於降落雲市。

趕往當地最有名的醫院,這裏醫療水平和設備都是尖端的,私密性也很強。

到醫院後,當地森瑞分部的人前來迎接:“賀總還未醒過來,還在昏迷中。”

病房門口,站了八九人,大家看到霓音,神色微怔各異,她沒管任何人,直徑走進去,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賀行嶼。

從前到大在她的世界裏,賀行嶼無堅不摧,從來都是她可依靠的最大的避風港,只要他在,她就有安全感,可現在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脆弱。

男人身上許多處都裹著紗布,額頭也包紮了,右腳也纏裹著。

霓音看著,心疼握住他的手,雙眸濡濕。

護士說,賀行嶼是腦震蕩,加上右腿膝蓋扭傷,以及左手骨折,全身多處擦傷和淤青,還好重要臟器沒有損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過了會兒她又去了看司機和褚梁,他們兩人在車前排傷勢會重些,都醒了,霓音讓他們安心休息,後續的治療和康覆費用都不用擔心。

走到外頭,霓音和警察溝通了番,又和森瑞分公司等各方的人交代事情,大家知道了她和賀行嶼的關系,都言聽計從。

霓音也見到了賀行嶼的大學室友趙嘉澎,他看到霓音,眼底滑過道楞意,隨後和她問好:

“昨天阿嶼和我談起你,還說過段時間我去京市你們倆請我吃飯,沒想到出了這樣的意外,幸好阿嶼沒事。”

傍晚在山莊道別後,沒多久趙嘉澎就知道了賀行嶼出事的消息,立刻趕去醫院,全程幫忙打理事情,霓音感謝他:“你是他的大學室友?”

“對,大學四年都在同個宿舍,經常一起吃食堂呢。”

霓音感激不盡,趙嘉澎說他們認識多年,不必客氣,這時護士出來通知:“賀先生醒了。”

眾人快步進去,霓音第一個到賀行嶼身旁,看到他:“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賀行嶼睜開眼,霓音對上他的目光,鼻尖泛酸:“賀行嶼,我來了……”

男人有一瞬間的迷茫,看到她和周圍的人,他才慢慢記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

頭是痛的,渾身也是痛的。

對上霓音擔憂的目光,他薄唇輕啟說沒事,霓音給他餵水,賀行嶼問前排兩人的情況,大家都說沒事,霓映枝眼底微紅,笑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嶼是吉人自有天相。”

趙嘉澎也笑:“對啊兄弟,你這福氣是大的,現在就是要躺著好好休息。”

旁邊霓映枝說她們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音音嚇壞了,慌得一直抹眼淚,還好你沒事。”

助理也說太太剛剛擔心壞了,來的路上時不時打電話來問賀行嶼醒來沒有。

賀行嶼看向霓音,見小姑娘垂著眸,眼眶和鼻尖通紅,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他的小姑娘剛剛一定嚇壞了。

男人淡淡勾起唇角,心疼擡手撫上她臉頰:“怎麽又哭了?我不是醒來了麽?”

霓音輕咬唇瓣,眼尾滑下淚來,哽咽失言,他看著她哭,感覺這比身上還要痛個百倍,抹掉她眼淚,哄她:“別哭了,嗯?我沒事了。”

霓音點頭,握住他的手,賀行嶼和旁人打趣說自己太太是個小哭包,旁人見到賀行嶼這樣,發現他是真在意霓音。

警察來後,詢問了番,問他最近是否和誰結過梁子,賀行嶼當然知道這是一場陰謀,“商業上有幾個對家。”

賀行嶼說了幾個名字,又想到一個,黑眸微變:

“除此之外,還有周家。”

霓音擡眸看他。

剛剛賀老爺子也打電話來,說最大的懷疑就是周茵那邊的人,前幾天周茵被送進精神病院,今天賀行嶼就出了事,他這次的行程又是對外公開的,很有可能是周家人的報覆,那邊的人是真的想置賀行嶼於死地,之前就有過報覆,但是沒有成功。

警方說已經在全面搜查,傅賀兩家也安排人同步調查,現在醫院和京市的賀府都加強了安保,確保再無意外發生。

警察離開,賀老爺子也打來了個視頻,賀行嶼是他從小寶貝到大的孫子,竟有人敢害他,老爺子心疼又生氣,說勢必要追查到底。

他說想來雲市,賀行嶼堅決沒同意,讓他不要舟車勞頓,把自己弄出事,群裏另外四個幾個小夥伴也知道了,本來說要過來,賀行嶼也全都推卻了,讓他們不用擔心。

如今,他也不便那麽多人探望,最需要臥床靜養,遲些時候,旁人先行離開,今晚留下了霓音陪床,高級私人套房面積很大,配備齊全,霓音今晚也能在隔壁的休息室睡。

餵他吃了點流食,又拿熱毛巾給他擦拭身子,最後她坐到床邊,房間裏只剩下一盞小燈。

昏黃光影中,男人握住她的手:“音音,躺上來。”

霓音怕弄疼他,他說沒事,霓音只好小心翼翼躺到他右手邊,就被他攬住:“很想抱你。”

他闔了闔眼眸,低磁沈啞的嗓音落在她耳邊:“萬幸,我還能抱到你。”

差點他以為他再也抱不到她了。

霓音眼底泛紅,“我在……我都陪著你……”

她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心間絞起:“賀行嶼,你肯定在騙我,你身上是不是很痛?”

賀行嶼淡笑,“只要你不哭,我就沒那麽痛。”

霓音吸了吸鼻子,壓下眼淚,賀行嶼問她傍晚聽到消息的時候是不是嚇壞了,她點點頭:“我體會到你當時從紐約趕回國的感覺了,我剛剛真的很害怕,我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還好你沒事,只要你平安健康,其他都不重要。”

再多名與利又如何,人沒了,一切都沒了。

霓音輕聲道:“今天下午我不是在和宋詹拍公益宣傳片嗎,後來我知道你出事了,當即要走,他還說我為什麽那麽在意你。”

她仍舊能回想起來那種緊張到渾身發抖的感覺:“賀行嶼……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其實我曾經很怕我對你的感情摻雜了很多感動,但我現在知道,我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

曾經她對賀行嶼的感覺,或許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到現在,她已然堅定地知道自己的內心。

霓音擡眸看向他:“我非常明確,我曾經對宋詹的那些暗戀完全都過去了,現在我的心裏只裝著賀行嶼,往後餘生,也只會有他一個。”

賀行嶼聞言,眼底血點赤深翻滾。

這些話,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曾經高中的時候以為徹底失去,他把所有的愛意都塵封在心底,後來有幸娶到她,他也不求回應,只傾其所有給她所有的疼愛,彌補她從前受過的傷。

如今,他終於走到她心底。

他心臟強烈跳動,霓音主動吻了上來,兩秒後男人反客為主,扣住她的後腦勺,霓音闔眸落下淚來,輕輕環住他,將滿腔的愛意都化為回應。

末了慢慢停下,賀行嶼註視著她,眼底熾熱,啞聲笑:“能聽到你說這些,傷成這樣也值得了。”

霓音軟聲嗔他,賀行嶼想到了什麽:“車上的東西還在麽?”

霓音說剛剛警察送來了,她下床把袋子提了來,“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筆記本電腦那些肯定報廢了,他也並不在意,打開袋子,他把蒙了灰塵的首飾盒和玫瑰水晶球拿出來,“原來想帶回京市給你的禮物。”

霓音不禁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給我送水晶球呢。”

“小時候你不是很喜歡?”

當時賀行嶼送給霓音的第一個禮物就是玫瑰水晶球,她特別喜歡。

“只是水晶球碎了。”

霓音抱過它,鼻尖泛酸:“沒事,碎了我也喜歡,這絕對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她靠在賀行嶼懷中,“你比這些禮物都重要。”

-

晚上,賀行嶼因為太過虛弱,睡得很早。

霓音怕會壓到他傷口,還是去隔壁房間休息。

半夜,霓音被噩夢驚擾,夢裏醫生說搶救無效,她滿頭大汗驚醒,心臟跳得飛快,趕忙跑去隔壁看到賀行嶼在熟睡,才松了口氣。

到底還是心悸受驚,而後的一個晚上,她輾轉反側,遲遲難眠。

而一晚上過去,慢慢取代擔憂的,是怒火。

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謀殺,事後還逃之夭夭,她勢必不會放過。

第二天清晨,看過賀行嶼,霓音收到私家偵探打來的電話。

走到窗邊,她看著灰蒙蒙的天,眼底沁滿冷意,末了開口:“繼續擴大搜索範圍,特別是周家要嚴查,周茵的親戚,或者是和賀明旭有關的,要不惜一切代價……”

“好的霓小姐。”

掛了電話,霓音轉眸,看到躺著的賀行嶼正看著她,眼尾掛著若有若無盎然興味。

“醒了?”

她走過去愧疚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剛好睡醒。”賀行嶼看向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什麽?”

“我家寶貝不是霓小姐,而是霓總。”

霓音臉紅:“不都說了嗎,之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也該輪到我保護你了。”

賀行嶼想到小時候他被誣陷偷錢、霓音擋在他面前的那次,眼底暈開柔意,攥住她的手:“是,和小時候一樣。”

她不單單是他的小公主。

有時候她也是他的女王。

第二天,受傷三人被送去做著全身檢查,賀行嶼還頭痛著,只能繼續臥床修養。

怕引起風波輿論,他出車禍的消息被封鎖得很嚴,除了最親近的人,只有總部幾個高層知道。

第三天,夏家兄妹和傅藺征、容微月直接殺過來了。

本來賀行嶼不讓他們來,但是幾人實在放心不下,說也要替賀老爺子來看看他。

夥伴們都在病床前,夏斯禮打趣:“這還是第一次阿嶼你躺著,我們圍繞著你,這個場景還真是挺破天荒啊。”

夏千棠笑打他:“你還挺高興是吧?”

“那怎麽可能,只是我終於找到機會能好好照顧阿嶼了,接下來這幾天集團的事我放到一旁了,專門在這裏給阿嶼當護工,我一定要讓你當那個最幸福的病號。”

賀行嶼扯唇笑:“這麽幸福要不換我伺候你?”

“那不行,你受傷了有老婆陪護,我沒有,除非……你把你老婆借給我。”

賀行嶼:“……你想死。”

大家大笑,傅藺征調侃夏斯禮別胡說八道,“阿嶼本來頭就痛了,你再把他氣出心臟病來。”

夏斯禮說開玩笑的,容微月也讓霓音自己要註意身體,“對了,肇事車輛追到了嗎?”

“查到了肇事車輛之前在一個地下車行,這個車行專門非法改裝車輛和提供□□,司機身份已經確定了,現在警方在抓捕。”

這是中午私家偵探剛查到的消息,匯報給了警方,但整個人估計不是主謀,他背後肯定有人。

警察的效率也很高。

傍晚的時候,那頭傳來消息,司機抓到了。

在將近八個小時的審問下,對方終於招供,也的確如霓音猜想,他是拿錢辦事。

而指使他的人,叫做周磊。

聽到這一名字,賀行嶼眼底冷下:“這是周茵的弟弟。”

周茵父母都去世了,世界上唯二有血緣關系的,一是在監獄的賀明旭,二就是周磊,周磊今年將近五十,有老婆孩子,平時一直混社會,在當地有點勢力,就愛到處惹事,唯一的點就是對他姐姐很好,早年間周茵發達的時候幫助過他很多。

早年間周磊對賀行嶼也是挺輕蔑的,只疼賀明旭,周家垮後,周磊對賀行嶼恨之入骨,這次周茵得了精神病,他徹底才想報覆賀行嶼。

賀老爺子提前猜到了,所以派人去查了周磊的下落。

在各方勢力配合之下,事情發生的第五天,在周磊即將帶著妻兒偷渡出國時,成功被警方抓捕。

那天下午,夏千棠陪霓音去了警局。

周磊的老婆全程不知此事,很快被放了出來,見到霓音,她愴然淚下,卑微求原諒求和解。

她哭著跪在霓音面前:“霓小姐,我求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老公一次吧,你讓我怎麽賠償都可以,我知道是我們家先對不起賀行嶼的……”

女人是個明事理的,她早年間就勸過周磊不要沖動,可卻無法攔阻。

霓音看著她這模樣,幾秒後俯身,溫柔把她拉去,遞去一張紙巾。

女人眼底亮起,卻聽到霓音平靜無波的聲音:“不好意思,我絕對不接受和解。”

給紙巾是同樣身為女人的感同身受。

可不和解的態度,是因為她是賀行嶼的妻子。

過了會兒,周磊被押出來,看到霓音,他眼底陰狠,說自己活著死了無所謂,就是可惜沒弄死賀行嶼:“賀行嶼這他媽畜生就是狗娘養的,他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下地獄!! 再來一次,我他媽親手殺了他!!!”

周磊想到自己姐姐和外甥那個樣子,滿腔怒火朝霓音喊:“你就是瞎了眼才會喜歡這種畜生,賀行嶼根本不是人!他把明旭送進監獄,明旭好歹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我爸媽很早就走了,現在我姐也被逼瘋了,你知不知道他毀了我們全家!!”

霓音平靜坐在他面前,盯著他的眼底淬冷,幾秒後紅唇只吐出兩字:

“活該。”

周磊楞了楞,大腦驟然裂開什麽:“你他媽說什麽……”

霓音冷聲一字一句:“賀明旭進監獄活該,周茵瘋了活該,你們家破產也是活該,善惡各有報,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周磊聞言目眥盡裂,破口大罵她,霓音冷笑:

“難道不是麽?是你姐姐先當小三破壞別人家庭,你覺得她很光彩嗎?過去十幾年她在賀家是怎麽折磨賀行嶼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霓音提起從前:“你姐姐恨不得把賀行嶼掃地出門,你那個外甥更是背地裏用各種手段折磨賀行嶼 ,他有把他當過哥哥嗎?!賀明旭進監獄是他自己貪汙,咎由自取,你們全家當那樣對待賀行嶼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嗎?!”

霓音長腿交疊,原本清柔的面容寫滿譏諷:

“賀行嶼的母親被趕出賀家,多年抑郁,早早因病去世,你姐姐得個精神病算什麽?我看這報應還輕了呢。”

周磊怒氣沖天,霓音平靜看向他:“如今我先生安然無恙,你姐姐惦記的所有賀家的一切和你們無關,倒是你,你這麽想去陪你外甥,後半輩子也去監獄過吧。”

霓音想到什麽,紅唇彎起,惋惜道:

“就是不知道十幾年後,賀明旭出了監獄,看到這個家不像家,母親瘋了,舅舅也在監獄裏,他精心規劃的一生到頭來什麽都沒了,他這往後的日子該過得多孤獨啊,你說對吧?”

霓音的話字字如錐,殺人誅心,周磊破防,大叫著發了瘋想沖上來,就被警察攔下帶走。

辱罵聲很久才消散在耳邊。

霓音闔了闔眼眸。

夏千棠安撫霓音,霓音淡淡搖頭說沒事:“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一切都是周家咎由自取,賀行嶼不會替他媽媽原諒,我也沒資格替他原諒。”

周家人當初若沒有做到絕路上,賀行嶼也不至於後來那麽不留餘地報覆他們。

從警察局出來,剩下的事情交給賀行嶼的律師團。

霓音情緒平覆許多,末了和夏千棠回到了醫院,夏千棠也把霓音今天和周磊的對峙告訴了賀行嶼和幾個小夥伴,大家都驚呆了。

“音音你這懟得也太爽了吧!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樣一面?!那個周磊沒氣瘋吧?”

夏千棠:“他都氣得想打音音了,估計沒多久後和他姐一樣了哈哈哈。”

“音音,你這護夫太牛了!”

霓音看向賀行嶼,後者心頭發熱,其實不想把她牽扯到這些恩怨中,讓她不舒服,“有沒有事?”

霓音笑笑搖頭,“他又不能對我做什麽,今天是你不在,所以我幫你去收拾他們了。”

晚上遲些時候,霓音單獨陪著賀行嶼,男人也和她講了許多小時候他在家裏的遭遇,將他心底最深處的傷顯於她面前。

霓音聽著心疼,輕輕環住他:“他們說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賀行嶼,但我想用我自己來治愈你,童年那些人帶給你的痛苦,我用雙倍的甜來補償你好不好?”

賀行嶼在她眉間落下一吻,磁啞道:“其實音音現在就在治愈我。”

她陪在他身邊的每一天,都是在一點點抹去他心底的苦澀。

那些傷痛再也摸不到他。

和她結婚後,過往雲銷雨霽,未來只剩下彩徹區明。

-

周磊被逮捕,所有人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

幾天後,賀行嶼拆下了頭上的紗布,左手的骨折是最嚴重的,這幾天霓音和護工一起照顧他。

賀行嶼還需要在醫院臥床兩天才能出院,但是趙嘉澎得準備回美國了。

機票是早早定下,不能改期。

下午出發去機場前,趙嘉澎來找賀行嶼道別:“可惜兄弟,沒能多陪你幾天,等到你康覆了才走。”

賀行嶼說他無礙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估計得等到下半年了,把恩特的收購案忙完。”

霓音走去一旁提了幾箱今早備好的精致禮盒,說這次太忙沒空和他吃飯,這是一點心意,“嘉澎哥,這次謝謝你幫忙,給你添麻煩了。”

趙嘉澎笑:“那麽客氣幹嘛,其實我也沒幫什麽忙。”

霓音讓他收下別客氣,對方只好接過,“我記得大一那年我半夜闌尾炎,是阿嶼帶我去的醫院,當時我就說這兄弟我交一輩子了,也慶幸這次我能在,不然在國外聽說這事我也擔心。”

賀行嶼:“到時候來京市,我和音音請你來家裏吃飯。”

“行,找你們那是肯定的。”

賀行嶼淡聲揶揄:“爭取帶著女朋友回來。”

“瞧你,去年這時候和我一樣還是單身,現在有老婆了了不起了啊!”幾人說笑幾句,趙嘉澎看了眼時間,說得走了,不舍地和賀行嶼攬攬肩,道別後,霓音說送他。

往外走,趙嘉澎和霓音談起大學時候他們的趣事,“阿嶼大學時候對女生都很冷淡,四年都是單身,但是現在沒想到,他竟然是我們當中第一個結婚的,果然這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霓音莞爾:“他大學四年挺多人追吧?”

“那叫一個恐怖,但是大二那年他就開始創業搞事業了,我問過他為什麽那麽拼,他說他沒有能依靠的,只能靠他自己。”

趙嘉澎嘆氣:“我們幾個兄弟之前都調侃他,是個假的京圈本地爺,前些年他在國外闖蕩,賀家沒給他提供一分錢,全都是自己扛過來的,那時候在Goldman Sachs最辛苦的時候,聽說平均一周要見三十家公司,兩三天都時間吃上一口熱飯,還好,他熬到了現在。”

霓音心間湧上心疼,卻又很自豪:“他確實很優秀,也足夠努力。”

“是啊,學校裏好多人還嫉妒他呢,他們不知道阿嶼私底下有多努力,這就叫比你聰明的人比你還努力。”

趙嘉澎轉眼看向霓音:“不過我想,錢和名利不是他最在意的,他現在最開心的,應該是娶了你。”

霓音靦腆一笑,聽到趙嘉澎下一句:“不容易,他等了這麽多年,終於娶到了心愛的姑娘。”

霓音呆了呆:

“等了……這麽多年?”

趙嘉澎挑眉:“你不知道麽,很早之前阿嶼就喜歡你了啊?”

霓音忽而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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