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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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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一)

“你聽說了嗎?席家要辦宴會,據說是要給私生子名分!”

“天啊,那原配同意嗎?”

“嗨,男人嘛,有了新歡哪裏還管老人的感受,不願意又能怎麽辦?還不是打斷牙齒和血吞。”

“席家大少爺我看還挺不錯的,可惜了。”

“網上的事誰說的準,我還聽人說這個大少爺就是個表面功夫,實際就是個草包,誰叫人家爹有錢呢。”

“不過除了大少爺還有個二少爺吧?怎麽一直沒聽說過?”

“二少爺之前就和私生子鬧過啦,和家裏鬧翻才跑出來的,咱們隊不就有個姓席的公子哥嗎?”

“你是說……”

八卦還沒說完,話題延伸的主人公從外面大力推開練習室的大門,把外面說話的幾人嚇了一跳,紛紛低頭閉嘴離開。

席知方帶著一身的水汽上岸,氣息才剛剛平穩,臂展很長,肌肉勻稱富有爆發力,曾經帶點孩子氣的面孔如今已是風姿勃發的少年人。

他用寬大的毛巾擦了幾把頭發,眉頭緊促,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些人說的八卦消息。出來這麽久,他不是不想家,後續也終於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成功開解,問題就是……他不好意思就這麽回去啊!

現在回想起自己當時的舉動,席知方就為之前的幼稚狠狠地用腳趾摳出一座盧浮宮。

再說,他才得到全國冠軍,要不還是等得到世界冠軍再回去吧。

席知方反正是不擔心家裏的事,他相信自己老爸不會對不起老媽,所謂的私生子和少女情婦肯定就是他真正的親哥哥許安和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席玥。這些人這麽謠言,還真是小看席家的法律團隊。

一邊想著事,席知方一邊洗了個澡,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隊友來敲門,說門口有人找他。他還挺疑惑,因為這個時候應該沒人有空來找他,誰知剛走到路口,他就看到了遠處頎長而立的熟悉的身形。

“大哥?”

“知方,好久不見。”

席知方不自然的撇撇嘴,“你怎麽來了?”

席城走上前,笑著拍拍弟弟的肩膀,“好久沒看到你,大哥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好小子,現在胳膊比你哥粗多了,談女朋友沒有啊?”

席知方無語道,“……大哥!”

“好了好了,你大哥開了六個小時的車來的,就讓我站在大門口啊?”

這個時候運動員基本都在訓練,兩人一路走進來只遇到了幾個工作人員,看到席知方領著一個帥哥進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訓練基地的運動員房間是類似高中時的四人宿舍,席知方從小錦衣玉食,竟然也能受得了這種苦。

男生宿舍總有人放蕩不羈,席城拉了個凳子坐下,開門見山的說,“有人借助許安的身份對席家下手,爸覺得這是把許安推回家的好時機,你什麽時候有空回家一趟?”

“我不回去。”

“你還沒想通?”

“不,我要拿到世界冠軍!”

“只是讓你回去走個過場,不至於讓外人說咱們家裏內部不和。”席城扶額,“我去跟你教練溝通好了。”

“誒誒誒,大哥大哥。”席知方簡直怕了他的魔鬼教練,別扭的說,“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回去嗎?”

“我就知道。”席城說,“所以我這不是親自來接你了嗎?”

“嘿嘿,果然還是大哥懂我!”席知方拍胸,“說吧,什麽時候?”

席城頓了下,“你好像不驚訝?”

“嗨,這有什麽好驚訝的,既然有人對席家下手,輿論大到我這兒也不奇怪嘛。”席知方憨憨的撓頭。

“笨死了。”席城伸手,“手機拿來。”

“幹嘛?”

“給你教練打電話。”

席知方一臉懵逼的看著大哥和教練兩人你來我往的快速溝通,語速和腦子速他一個都跟不上。總之兩人討論又論證的最後結果就是,那幾個說八卦的人不是基地的員工,只是穿著員工服,不知道怎麽混進來的。

席城沈著臉,“教練,這可是國家運動員的訓練基地,陌生人能夠隨便出入的話恐怕不管對運動員還是基地都不好吧?”

“我明白,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到底,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席知方的教練脾氣火爆又雷厲風行,可惜那幾個人早就離開了基地,再加上帽子口罩都有,能認出不是基地員工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介意我拷貝一份吧?”

“當然可以。”

席知方後知後覺的拍腦袋,“大哥,他們是故意在我面前挑撥離間?”

教練嘲諷道,“你總算轉過彎來了。”

席知方,“可是來我這兒挑撥有什麽意思,我都好久沒回家了。”

席城,“不需要爭吵,只需要離心就夠了。這件事我這邊也會跟進,估計和網上編造輿論的是同一波人。”

再次經過長途跋涉,席城風塵仆仆的回到家。洗了澡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急忙打開電腦查看今天拷貝回來的基地視頻,視頻裏一共出現了三個女人,頭戴清潔工的帽子,臉上還帶著口罩。

不過席城從一開始看到視頻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感覺太飄渺,再加上基地有外人在,所以總是抓不住。

他把視頻慢放再慢放,一幀一幀的仔t細查看,翻來覆去後,半闔的眼睛陡然睜開。手下操控鼠標,把其中一名女子的面部輪廓放到最大,女子脖子上赫然帶著一個模糊的玉佛吊墜。

這個玉佛吊墜席城曾經看見過,是在偵探發給他的關於汪經理一家人的資料的照片中,汪經理的老婆曾經就買過一枚類似的玉佛吊墜。因為細節太過細小,所以就算是席城都差點忽略。

問題在於他沒有證據證明此吊墜等於彼吊墜。

一切全憑他的直覺。

圓珠筆夾在指尖,手指習慣性的熟練轉動筆身。

汪經理有一兒一女,曾經幾經周折探查到兩個孩子都轉去國外上學。如果真是汪經理老婆,那她為什麽回國?還是從沒出過國?又為什麽會跑來席知方面前側面暗示那些話?

想了想,席城給私人偵探打了個電話,“我想知道最近一個月席建華的出入地點,見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

偵探沒有愧對他的金字招牌,不到半小時就把文件包發了過來。

席建華和席俊峰年紀差不大,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很好,後來一起走過艱難的創業道路,在所有人背叛席俊峰時仍然堅守席俊峰的陣地,所以他才會被席俊峰深信不疑的升職為一人之下的二把手。

席建華本人不算溫和,但也不暴躁勢力,在公司裏也算公平公正,大家除了認席俊峰,第二就是席建華。

席建華和他老婆是少年夫妻,兩人吵吵鬧鬧過了一輩子,家裏有一個不成器的紈絝兒子,吃喝嫖樣樣精通。席建華總是說不在乎兒子怎麽廢物,但絕對不能碰賭的底線。

總得來看,席建華最近一個月都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席城把資料翻來覆去的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幹嘛只死盯著席建華一個人不放呢?所有和席建華有關系的人他都要盯才對。

然後偵探先生就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調查費用,信誓旦旦的向雇主保證三天內出結果。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席家宴會的請帖陸續發了出去,收到請帖的沒收到請帖的都對這場看似荒唐的宴會十分註目。

這天,除去席俊峰苦哈哈上班以外,家裏三個小孩都被張美蘭拖出來買新衣服。兩個小孩正試衣服的時候,席城突然問張美蘭,“媽,咱們家的請帖是這兩天才發嗎?”

張美蘭,“對啊,總得統計一下數量吧,不過你爸也不想事情鬧大,所以請的人應該都還挺靠譜。”

“宴會的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就家裏幾個人知道,我們還是想給小安歡迎宴會,不然總覺得對他不重視。”

“可是許安本來就不喜歡這些。”

“他總要習慣的,有錢人都逃不開這些。”

“哢”,對面的打開了。

許安不自在的從試衣間走出來,兩個小的曾經幹瘦的身形都充盈起來,在營養的作用下開始二次發育,男孩身上線條勻稱,初露鋒芒。可苦慣了的人,心裏總是有些惴惴不安。

“哎喲,真帥!”張美蘭毫不吝嗇的誇讚,“服務員,這個款式的全都給我包起來!”

天知道張美蘭曾經多次因為裝扮不了席城而十分遺憾,乖巧的許安和席玥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兒。

特別是席玥。

果然還是打扮女孩子比較好看。

服務員微笑的站在一邊,溫柔的彎腰,低頭後嘴角都快咧開了,“好的,女士。”

席玥自然也得了許多件新裙子,以前她從沒接觸過這些,一開始還覺得十分新奇。但一個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裏天天一天換三套不重樣的裝扮,她也是會累的。

一直到現在,席玥對於漂亮裙子完全沒了熱衷的想法,她更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也不想試衣服了。

三個孩子憂愁的坐在店裏,看著張美蘭大手一揮的掃蕩架勢,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等張美蘭好不容易掃貨完成,三人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咱們去吃火鍋。”

晚夏的火鍋店裏人不算多,席城坐在窗口,眼角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不動聲色的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席城默不作聲的遠遠跟著那個身影,直到轉角時才看清那人的側臉,輪廓和基地的其中之一很像,而且她的確就是汪經理的妻子本人。

他的直覺果然沒錯,汪經理的妻子身上很大可能有線索。

女人穿著的是火鍋店的員工服,端著盤子去的是後廚。由於後廚比較敏感,席城只是遠遠晃了一下,後廚的門開關間隱約看到女人正在刷盤子。

席城記得汪經理殺人後面對被害家屬要求的賠償時,態度堅決的一問三不知,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子女在國外的消費可不低,公司要的三千萬也絕不會讓汪經理破產,可他夫妻也太氣壞了吧。

許安遺傳了張美蘭的體質,一吃辣的就瘋狂流鼻涕,偏偏兩人都還挺倔,堅決不向“辣勢力”低頭。

旁邊的席玥就斯文多了,就是吃的方式有點奇特。別人吃火鍋加辣加麻醬,她倒好,面前放著一碗白糖。

愉快的火鍋後,許安回家開始學著放松身心打游戲,席玥則還是跟著私教上課,目前進度到了初一,再趕趕的話估計明年能參加中考。

面對大主顧,又是輕松的活計,私家偵探從不食言,說三天說不定就兩天。

這時席城才終於將這條線完整的勾勒出來,不論是肖經理還是汪經理,亦或是其他意想不到的人,將這些看似毫不相關的人結合在一起的點只有一個——賭/博。

汪經理的老婆賭,肖經理自己賭,由於某些不知名原因,雙方搭上線並私下勾結想來筆大的,最後選定了原主初次進公司的這個項目。為保萬無一失,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成功把項目攬在懷中。

結果他們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席城。

偵探不愧是專業人士,在他的努力發掘下,還真的讓他找到了兩人之間維系的隱秘的相關聯的人,那人正是席建華的寶貝兒子席登。

席登,被寄希望於登峰造極。

席登是決不允許涉及賭/博的事,所以他並不會直接出手,而是從中找代理並支付贏錢後的相關抽成。根據調查,席登自己做的盤子很大,同時還吸納了他爸不少的得力幹將,涉及金額極其巨大。

席登自己開盤,自己也玩。從外面賺又去外面花,有欠款,但不是很多,不過其他人可就被坑慘了,從好好的精英高管變成了負債累累的囚徒。

這些人表面的資金看起來都沒問題,實際上他們的資金是從另外一條暗線行走,難怪之前沒人查到。

當資料翻看到最後一頁,席城在名單裏看到了盧嬸的名字。

盧嬸,席家的住家保姆。她待在席家的時間很長,差不多有二十年,是算的上席家的二管家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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