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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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亮金色的晨曦灑在臉上, 和皇子的金發一樣溫暖，但不如皇子的金發溫柔。
今日起得比從前晚不少，這些天來, 塔西一直是聞雞起舞的奮鬥人物, 如今只覺得心裏踏實，好像沒有什麽事在催促她起床。
她有點犯懶, 想在床上再待一會, 擡手想捂住眼睛, 突然發現手下多出了什麽東西。
她搓了搓, 只覺得好滑, 突然又發現其他不對勁, 懷裏怎麽沈沈的。
“塔塔，早上好。”
梅洛恩擡頭親了親她的下巴，他睡眠時間短，兩個小時前就醒了, 身體裏沒有窮追不舍的睡意, 想到Alpha極容易被人打擾的睡眠，擔心吵醒她，幹脆繼續窩在她懷裏閉目養神。
昨夜, 是兩人的第一次。
和星網上熱心網友們的分享相背離, 他醒來後身體沒有多少不適, 他的Alpha比別人溫柔得多。就是睡前記憶不太清醒, 浴缸裏塔西說想要之後兩人到底做沒做,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早上好。”
塔西腰背挺直伸了個懶腰, 翻了個身, 把臉埋在他頸窩裏，無意識地蹭蹭, 聞著他身上未散去的信息素香氣。
茉莉，水汽，檀香，寫滿了她的味道，讓人迷戀。
梅洛恩雙手自然地摟住她的腦袋，幫她拆掉松散的辮子，經過一夜的定型，她的頭發都卷翹成泡面的弧度，蓬松地炸開，配合著動作像一只大狗狗，可愛死了。
之前在飛船的那段時間，兩人起床時也像這樣一般黏黏膩膩地抱在一起，想來已有一個月多了，但動作似乎已經刻在血液裏，只需一個起勢就可以喚醒封塵的回憶。
“這些天你都沒出門嗎，我帶你去吃飯，接著在皇宮裏逛逛。”
塔西“嗯”了一聲，去簡陋的浴室梳洗後才發現時間已經接近正午，該吃的是午飯了。
透過簾子縫隙裏看，Omega懶洋洋地倒在床上回終端消息，註意到她的視線後轉頭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一想到以後每天早上都可以這樣度過，她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她們先去餐廳吃飯，隨後牽著手在花園裏散步。
梅洛恩和她介紹各種花草的種類，她對園藝不上心，聽著他清潤的聲音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
走路途中，兩人總是越走越近，肩膀總是不自覺撞到一起，很難說有人不是故意的。
一起坐在長椅上，梅洛恩打開終端，問她：“晚上你願意和母親跟爸爸一起吃飯嗎？”
當然願意，塔西點頭。
梅洛恩安撫她讓她不要緊張，在家裏，皇帝和皇夫都是溫柔的，說著說著又聊到他暗暗在意的話題，“我們在浴室裏之後……”
塔西老實道：“洗完澡後我們就睡了。”
看著她氣質幹凈的臉蛋和認真的眼神，梅洛恩馬上就相信了，又覺得不好意思，在心裏把她揣測得如此急色，自己的Alpha是怎麽樣的正人君子並擁有如何出彩的自制力，他難道不清楚嗎？
沒有暗暗咬牙，他是真心的。
真的。
“你不是想要嗎，為什麽後來放棄了。”
“你看起來很累，我不想打擾你，這又不是最後一天，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吧。”她的眼睛清澈，如同春日冒著白霧的溫泉，讓他忍不住想往裏跳。
的確，可以找個機會去泡溫泉，還可以再溫泉裏……
“當然了。”梅洛恩靠在她肩膀上，扔掉腦袋裏的不健康想象，不動聲色地引導：“其實我的身體還可以，如果你想要的話，直接做就好了，別把自己憋壞了。”
塔西道：“可你要睡著了，我想你看著我。”
她對昏迷的人提不起興趣，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活人。
梅洛恩突然想起昨晚當他坐進Alpha懷裏，Alpha說這是她最喜歡的姿勢，因為“可以一直看著他”。
想到這，他只覺得心裏甜甜的，嘴也甜甜的，馬上轉頭湊上去和她接吻，把這份甜蜜分享給她。
在花園裏拖拖拉拉到五點，塔西送他回宮殿裏換衣服，見他進去後，突然看到一棟花園小樓的二樓窗戶邊站著一個男人，正在註視著她，大概已經看完她送皇子回家分別的全程。
離得有些遠，她看不見男人的長相，他仿佛笑了一下，接著拉上窗簾。
塔西揉了揉鼻子，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會不會笑話她。明明不出一個小時就會再見面，兩人分別時的氣氛卻仿佛生離死別，誰也不願意先走。
但轉念一想，這有什麽，那t人一個人站在那，孤零零的，該羨慕他們感情好才對。
她馬上將這拋到腦後，轉身回自己的住處了。
“我原本擔心她比你小。”皇夫笑著對梅洛恩道，“但看來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好。”
在爸爸面前，梅洛恩說話不自覺帶著幾分孩子氣，“即使母親把所有帝國人都篩選一遍，都不可能找到有人比她更好更適合我了。”
這話是實話。
沒有錯綜覆雜的背景，沒有龐大的野心，對外物不甚在意，社交網絡簡單，脾氣好，情緒穩定，精神力等級匹配。
整個帝國都不會有人比她更適合娶皇子了。
皇帝必然也清楚，所以在一開始就沒有過多反對，試探了一個月終於放心後就放他去了。
“不會有人比她更好了。”皇夫離開更衣室後，梅洛恩低頭對著手裏的衣服輕聲道，言辭肯定。
熟悉的內務大臣帶著塔西走向天臺餐廳，其他三人都到得比她早。
家庭宴會裏皇帝眉眼裏的笑意終於落於實地，不再是飄在雲端。
她讓兩人這半年還是繼續住在皇宮裏，等一切都處理好之後再離開。
梅洛恩沒有意見，看向塔西，塔西想了想才幹巴巴地回了一句“好”。
皇帝搖著酒杯，瞇眼看她，“在猶豫什麽？”
三雙眼睛的註視下，塔西：“……”
“每天下午還繼續嗎？”
見她平靜中透著疲憊的表情，皇帝沒忍住笑出聲，“當然了，你差得還遠呢。”
她擡手隔空點了點梅洛恩手指上的金絲戒指，“你倒是很會就地取材，腦袋轉得挺快。”
塔西縮縮脖子，知道未來幾周下午的試練肯定不好過。
這戒指是她用皇帝紐扣上的金邊做的。
原因可以理解，她沒時間離開皇宮，也找不到比這更有象征意義的材料。
飯吃到一半，內務大臣突然走進餐廳，皇帝道臨時有事便先離場了。
梅洛恩拉著塔西到皇夫旁，讓她跟著自己喊“爸爸”。
“爸爸。”她停頓了好久才開口，帶著生澀。
皇夫比她猜想中的更溫柔，笑瞇瞇地拍拍她的手臂讓她別緊張，“以後會習慣的，小塔。”
見三人都吃飽了，梅洛恩拉著塔西離開，“爸爸，我們先去收拾東西，晚上見。”
皇夫對兩人的背影搖搖頭，心道看這興奮勁兒，晚上大概是見不到的。
皇帝給兩人在宮殿隔壁挑了一棟三層小樓當她們的新婚住處，以後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生活。
“先住著吧，接下來再慢慢裝修。”對美很講究的皇子對初始裝修不大滿意，拿著終端邊點評邊記錄。
他道：“比如，先換個地毯。”
塔西如今對地毯的態度沒有好轉多少，但他喜歡比較重要。
“塔塔，突然多了件事。”她跟在梅洛恩身後熟悉房間，聽到他開口道。
“嗯？”
他有些猶豫，“母親問我們要不要舉辦婚禮。”
“要吧。”
塔西覺得以對方的性格肯定是喜歡婚禮的，所以不知道他的表情為什麽看起來不太好，“怎麽了？”
“母親說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一個月後就舉辦。”
梅洛恩走過來抱住她，“我肯定是想要舉辦婚禮的，也習慣母親有自己的安排，但是，塔塔你會不會在意？”
塔西歪頭，“一定要一個月後？”
“嗯，她把時間都定好了，下個月五號。”
塔西道：“那就五號吧，我都行。”
皇帝把時間定在那個時候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配合她也沒什麽關系。
皇帝其實對她也挺好的，比試時總是不留餘力地給她餵招，剛剛她說自己不想喝酒也沒有強迫。
梅洛恩松了口氣，仰頭親親她的唇。
他擔心塔西會在意兩人的婚禮成為某些事的幌子，喪失了婚紗禮服的純潔性，她不在意就好。
“那就沒事了，你想邀請誰來參加？”
……
兩日後的早晨，一條新聞一躍而上成為星網熱搜第一，引發雪崩似的連鎖反應。
皇子要結婚了，和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名氣的女人。
有人在分析，有人在哭訴，有人在暗暗嗑西皮。
還有網友看了照片，驚訝發現：[這不血橙酒吧臺柱子嗎？]
有關塔西悲慘身世的帖子又被扒了出來。
拉著窗簾，光線昏暗的房間裏，淩亂的床榻預示著昨晚的激烈程度，熱搜主角之一還在睡覺，另一個已經開始刷新聞，在評論區裏欣賞自己對象各個角度的偷拍。
實在是百看不厭。
當事酒吧裏，莎當妮躲在員工通道裏摸魚刷帖子，臉上已經焊上姨母笑。
“再偷懶扣你工資。”老板在辦公室都能聽到她的笑聲，忍無可忍走出來制止她。
回到辦公室裏，她看著郵箱裏幾百封求職信和兩封內容相似的郵件陷入沈默，兩封郵件全都是請她到中央星參加婚禮，一封來自塔西，一封來自皇宮內務部。
房門被敲響，“進來。”
莎當妮拿著終端，小心翼翼詢問：“老板，下個月五號我能請個假嗎？”
“小塔請我去參加婚禮耶，我就在外圍看看不進去。”
老板揉了揉太陽穴，“罷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過去。”
護衛隊裏，洛維拉給塔西寫去回信，她最近得幫伊桑那個傻蛋準備婚禮，人雖然沒法到場，祝福和心意肯定不會缺席。
皇宮裏，塔西的生活有規律得可怕。
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和未婚夫貼貼。
下午去訓練臺挨打，順便搶皇帝扣子。
晚上聽策劃師和皇子商討婚禮細節，只需要在旁邊點頭，等策劃師離開後和未婚夫在浴室、書房、餐廳等各個角落裏進行成年人的交流。
婚禮前一周，塔西向皇帝申請到外面溜一圈，得到同意後，她開著車載著被強迫分配的四個讀作護衛寫作保鏢的人離開皇宮。
“溫斯特小姐，要不還是我來開車吧。”坐在後排的保鏢一號覺得不妥，建議道。
見他被塔西拒絕後，保鏢二號也覺得拿皇帝女婿當司機的行為和吃了熊心豹子膽沒什麽兩樣，繼續出聲建議：“您不喜歡他開，那就我來開吧。”
塔西道：“不用，很快就到了。”
“你們是擔心我的駕駛技術嗎？”
“當然不是了。”保鏢們異口同聲道。
“擔心也很正常，我之前開車給拍賣大樓剃了個平頭。”塔西幽幽道。
保鏢們：“……”
保鏢四號見她沒架子，大膽推測道：“您在焦慮嗎？”
塔西：“焦慮？”
“結婚前有焦慮心理還挺常見的。”
更別說，這位帝王女婿的背景差得可以，網上都扒爛了，只要村裏通網的帝國人都知道。
“沒有，你想多了，我焦慮只是因為擔心找不到停車位而耽誤回去吃晚飯。”
結婚這事，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終於找到停車位，塔西停好車，讓保鏢們不要離自己太近，下車走進中央星最大的珠寶店。
導購熱情地迎接她，“您要看些什麽呢？”
這張臉很好認，他一看就認出是皇子的未婚妻。
大單子來嘍，他心裏已經開始炸煙花。
“要不要看看這個月的新品，都是知名設計師的作品，都是由各個星球采集來的名貴寶石制成的，您喜歡什麽樣的，深色的還是淺色的，大的還是小的，戒指還是項鏈……”
塔西推開近乎懟到臉上的宣傳冊，不被他口中一套接一套行雲流水的推銷術語迷惑，“有金子嗎？”
她的靈魂本質上還是藍星人，藍星人結婚怎麽可以離開金子。
在星際，金子依舊是硬通貨，但色調單一，對貴族的吸引力不如五花八門的寶石，提成也不高。
導購聲音一頓，“您確定要金子嗎，從本店的調研看Omega們更青睞於珠寶……”
“我就要金子。”塔西堅持道。
導購生無可戀道：“當然有了，您想要什麽樣的，融合金屬，還是鑲嵌寶石的……”
塔西：“我要純金的。”
她挑選了一對沈甸甸的純金耳環和一條沈甸甸的純金項鏈，導購看著她眼裏透露出的滿意的笑意，無奈扶額，拋掉導購身份，真誠地暗示：“您，真的，不再看看，寶石嗎？”
“不用了，謝謝你。”塔西結完賬，滿載而歸，瀟灑離開。
導購看著她離開，難以想象皇子看到這些俗氣的飾品時該作何反應。
是憤怒，還是尷尬地接受。
害，這段婚姻，殿下一定不是自願的吧。
次日，塔西感覺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晚上還專門去小兩口的別墅裏轉了一圈，聽皇子講完裝修方向後才願意離開。
塔西：“陛下是什麽意思？”
梅洛恩對皇帝的突然造訪同樣t摸不著頭腦，只能猜測道：“母親可能是無聊了吧。”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好在每天都處於快樂的範疇內，流逝也不會覺得後悔。
一轉眼的功夫，馬上就到第二個月的五號，也就是塔西和梅洛恩的婚禮當天。
這天需要早起，為了讓這個重要日子兩人都有好氣色，昨晚特意小小節制了，從五次縮短到三次，簡單嘗了嘗味道就結束了。
梅洛恩問道：“緊張嗎？”
塔西道：“還好，就是頭有點重。”
化妝師制止：“您暫時先別說話了。”
粉差點都落到嘴裏了。
發型師也制止：“您也別搖頭。”
發膠剛打上去。
好吧。
塔西在心裏回覆兩人。
比起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一個多小時，她寧願去訓練臺上和皇帝自由搏擊。
梅洛恩才剛換好衣服，看她這幅蔫巴巴的樣子，忍不住靠在旁邊輕笑。
“您也別笑了。”他的化妝師小聲提醒道。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塔西開始憋笑。
十點整，兩人面對面站在禮堂裏，對著帝國徽章宣誓，說辭和藍星上的基本一致。
等司儀宣布可以上前親吻Omega時，塔西上前掀開他頭頂的薄紗，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接著和他額頭相抵，小聲道：“非常漂亮。”
梅洛恩閉著眼輕笑，“有多漂亮？”
“怪不得別人都叫你聖子。”
金發碧眼的美人被白色的禮服襯托得更加聖潔出塵，陽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是一種偏愛，他仿佛就降生於晨曦之中。
塔西興致勃勃地透露，“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晚上給你。”
說罷，離開薄紗籠罩，留梅洛恩一個人猜測驚喜是什麽。
臺下的賓客們為兩人鼓掌，與此同時，禮堂外放飛一群純白的鴿子。
帝國習俗，這群鴿子到達的位置，是愛情傳遞的位置，是好遠來臨的標志。
皇宮外，中央星居民們早就在陽臺擺上裝滿小麥、玉米、花生、豌豆的小桶，旁邊還立著仿真鴿子模型，他們則蹲在窗戶邊，拿著望遠鏡眺望遠方，期待幸福大使的來臨。
星網上，婚禮的照片已經放出，占領各個網站的頭條，每次刷新都能看到源源不斷的新評論。
雖然很多人對這樁婚事心有揣測，但他們不得不承認，光從外貌上看，兩人同樣養眼十足般配。
婚禮流程的最後是露天舞會，樂隊在角落奏樂，舞臺中心全是舞動的人們。
第一支舞由今天的新人帶來，經過一個月的惡補，塔西至少能跳三支舞，足夠應付大部分舞曲。
她挽著梅洛恩的手在舞池裏穿梭，動作已成肌肉記憶，沒有絲毫緊張，反而是美人中途偷偷踩了她一腳，“慢點！”
等第一支舞結束，賓客們湧入舞池，兩人默默退出，她牽住對方的手，兩人體溫相連，“你沒有平時專註。”
“都怪你，我現在一直在猜你會給我準備什麽禮物。”梅洛恩輕哼一聲，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她。
在食品自助區，塔西剛好看到兩眼放光的莎當妮。
“去吧，看看你的朋友。”梅洛恩笑著推她過去，自己轉身去找皇夫。
手被用力握住，Alpha一本正經道：“我們也是好朋友。”
“你學壞了。”梅洛恩笑著戳她的後背，“去吧，記得回來。”
“當然了，我禮物還沒送呢。”
因為身體緣故，他沒有去學校上學，和同齡人接觸。因為身份緣故，他也沒辦法輕易和別人交心。
但沒關系，他最親密的朋友，來了！！！
好吧。
塔西承認自己今天確實開心過頭了。
她也曾如同蘆葦隨風擺蕩，如今梅洛恩給了她一個家。相應的，她會回報他需要的安全感。
“看到你很開心，我也就開心了。”等她走進，莎當妮伸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打趣道，“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了半年。”
看著這個孩子脫離滿身酒氣，看著她冷淡素凈的臉上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老板好。”塔西轉頭看一邊的女Alpha。
“小塔，新婚快樂。”老板向她敬酒。
塔西回了一杯果汁，“抱歉，我現在不喝酒。”
“不喝酒是好事，以後也別喝了。”老板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微變，但還是笑著。
下午五點整，婚禮結束，皇宮為賓客置備了司機和車，塔西送莎當妮離開，見她獨自一人走，疑惑道：“老板沒和你一起嗎？”
“老板說想回家，讓我自己回酒店。”莎當妮已是微醺，見車來了，和她揮揮手，“小塔，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再見。”
看著載著莎當妮的車離開，塔西也該回去了。
她回頭發現遠處走來一人，“蘭利律師？”
莫裏斯拍拍她的肩，臉頰輕微透著紅，看來也喝了不少，“好久不見。”
他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我當時確實沒看走眼，你的確適合來中央星發展。”
塔西：“？”
莫裏斯也沒想解釋，問道：“對了，你的父親是個Beta？”
“嗯。”塔西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事，“出什麽問題了嗎？”
“沒什麽，你以後就知道了。”
蘭利家族的懸浮車正好到了，莫裏斯給她留下浮想聯翩的空間後果斷離開。
後面怎麽還有一輛蘭利的車。
可能參加婚禮的不止一個蘭利。
塔西沒多想，回別墅找老婆去了。
議事廳裏，另一個蘭利向皇帝行禮，並遞交述職報告。
皇帝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翻看著報告，眼角雖是笑的，但目光淩厲冷漠，“看來吾對他們太放任了。”
“你可以回去準備了。”
“是，陛下。”
***
等塔西回到小樓裏，沒看到梅洛恩的身影，回到房間才發現被子鼓起好大一個包。
“梅洛恩？”她趴在被子旁，輕聲叫了幾聲，被子裏沒有回應。
她洗了個手，回到床邊把男人從裏面挖出來，他呼吸平穩，確認只是睡著後松了口氣，轉身去浴室洗澡。
果然，昨天就不能聽他嘴裏喊的“還要”。
“還是要節制點。”她想。
洗去在外活動一天吸收的汙垢，塔西也鉆進被子裏，把他抱在懷裏，和他一起入眠。
“難過的話，就喝酒吧。”
不行，她不能喝酒，喝酒容易重拾酒癮。
“你為什麽難受，可以和我說說，我試試排解。”
不行，這種敏感話題，她只能和自己老婆討論。
她腦袋發暈，眼前的家具和人都重疊在一起，啞聲開口：“喝酒一點用都沒有。”
塔西勉強看清對面是多尼，手裏又被塞了一瓶啤酒。
“那是你喝得不夠多。”
“真的嗎？”
“我從前有段時間也很難過，靠喝酒硬抗過去的。”
她機械性地往嘴裏灌酒，辛辣的液體沒辦法填充她心臟的缺口。
“為什麽難過，和我說說吧，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們是朋友？
腦內一片混沌，她成功用酒精麻醉自己，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很多東西都有問題……”
“你發現什麽東西有問題？”
“錢……咳咳，反正我知道裏面肯定有問題。”
就那一小疊籌碼不可能讓她賭上所有家產，她們家的飛船也不可能這麽湊巧地被星盜劫持。
“你有辦法嗎？”
“不知道，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微笑。
手裏又被塞進一只酒瓶，她聽到對方嘆了口氣，“但以我的生活經歷來看，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改變生活。”
頭部傳來劇烈的疼痛，但眼前始終一片模糊，塔西分不清時間是否有變化，她只能勉強辨認出鼻腔裏的酒氣越來越重。
“小塔，你找到辦法了嗎？”
她仰頭將玻璃杯裏的橙黃色液體一飲而盡，“……找不到。”
這次的酒味道好像不太一樣，怎麽說，感覺味道更重了，可以給這個牌子一個好評，她非常喜歡辛辣的液體在胃裏撕扯帶來的痛感。
面前還是多尼，他義正言辭道：“這個世界真的爛透了，需要新的秩序。”
她垂著眸子，“新的秩序能好到哪裏去。”
多尼站起身，陰影打在她頭頂，但她懶得或是說沒力氣擡頭，只聽到他猶豫了片刻後出聲道：“如果太累的話，就算了吧。”
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了，原本還能勉強辨認事物，現如今什麽都看不清。
多尼可能走了，她坐在原地，被空的啤酒瓶包圍。
“小塔，我好想你。”模糊的白色中憑空出現一個人的剪影，朝她張開雙臂。
“姐。”她張著眼睛，t像盲人一般顫巍巍地伸出手觸碰。
身影被她打散，又凝結成另一個身影。
“媽媽……”
頭好痛。
越來越痛。
她從來不學無術，淪落到如今的境地什麽都改變不了。
這個世界真的爛透了。
她喃喃道：“我想你們了。”
原本只是一瞬的消極想法，但每次酒醉時，她都能看到已逝的親人，從微笑著伸手到謾罵她在世間獨活，幻覺一步步打碎了她的心理防線。
那天，她買了一輛懸浮車，特意設定好行駛路線，為了不影響其他人，也為了防止自己後悔。
……
塔西猛地睜開眼。
“怎麽了？”梅洛恩察覺到她驟然迅猛的心跳，擔憂把她抱在懷裏輕拍她後背。
“塔塔？”
“她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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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金色的晨曦灑在臉上, 和皇子的金發一樣溫暖，但不如皇子的金發溫柔。
今日起得比從前晚不少，這些天來, 塔西一直是聞雞起舞的奮鬥人物, 如今只覺得心裏踏實，好像沒有什麽事在催促她起床。
她有點犯懶, 想在床上再待一會, 擡手想捂住眼睛, 突然發現手下多出了什麽東西。
她搓了搓, 只覺得好滑, 突然又發現其他不對勁, 懷裏怎麽沈沈的。
“塔塔，早上好。”
梅洛恩擡頭親了親她的下巴，他睡眠時間短，兩個小時前就醒了, 身體裏沒有窮追不舍的睡意, 想到Alpha極容易被人打擾的睡眠，擔心吵醒她，幹脆繼續窩在她懷裏閉目養神。
昨夜, 是兩人的第一次。
和星網上熱心網友們的分享相背離, 他醒來後身體沒有多少不適, 他的Alpha比別人溫柔得多。就是睡前記憶不太清醒, 浴缸裏塔西說想要之後兩人到底做沒做,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早上好。”
塔西腰背挺直伸了個懶腰, 翻了個身, 把臉埋在他頸窩裏，無意識地蹭蹭, 聞著他身上未散去的信息素香氣。
茉莉，水汽，檀香，寫滿了她的味道，讓人迷戀。
梅洛恩雙手自然地摟住她的腦袋，幫她拆掉松散的辮子，經過一夜的定型，她的頭發都卷翹成泡面的弧度，蓬松地炸開，配合著動作像一只大狗狗，可愛死了。
之前在飛船的那段時間，兩人起床時也像這樣一般黏黏膩膩地抱在一起，想來已有一個月多了，但動作似乎已經刻在血液裏，只需一個起勢就可以喚醒封塵的回憶。
“這些天你都沒出門嗎，我帶你去吃飯，接著在皇宮裏逛逛。”
塔西“嗯”了一聲，去簡陋的浴室梳洗後才發現時間已經接近正午，該吃的是午飯了。
透過簾子縫隙裏看，Omega懶洋洋地倒在床上回終端消息，註意到她的視線後轉頭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一想到以後每天早上都可以這樣度過，她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她們先去餐廳吃飯，隨後牽著手在花園裏散步。
梅洛恩和她介紹各種花草的種類，她對園藝不上心，聽著他清潤的聲音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
走路途中，兩人總是越走越近，肩膀總是不自覺撞到一起，很難說有人不是故意的。
一起坐在長椅上，梅洛恩打開終端，問她：“晚上你願意和母親跟爸爸一起吃飯嗎？”
當然願意，塔西點頭。
梅洛恩安撫她讓她不要緊張，在家裏，皇帝和皇夫都是溫柔的，說著說著又聊到他暗暗在意的話題，“我們在浴室裏之後……”
塔西老實道：“洗完澡後我們就睡了。”
看著她氣質幹凈的臉蛋和認真的眼神，梅洛恩馬上就相信了，又覺得不好意思，在心裏把她揣測得如此急色，自己的Alpha是怎麽樣的正人君子並擁有如何出彩的自制力，他難道不清楚嗎？
沒有暗暗咬牙，他是真心的。
真的。
“你不是想要嗎，為什麽後來放棄了。”
“你看起來很累，我不想打擾你，這又不是最後一天，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吧。”她的眼睛清澈，如同春日冒著白霧的溫泉，讓他忍不住想往裏跳。
的確，可以找個機會去泡溫泉，還可以再溫泉裏……
“當然了。”梅洛恩靠在她肩膀上，扔掉腦袋裏的不健康想象，不動聲色地引導：“其實我的身體還可以，如果你想要的話，直接做就好了，別把自己憋壞了。”
塔西道：“可你要睡著了，我想你看著我。”
她對昏迷的人提不起興趣，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活人。
梅洛恩突然想起昨晚當他坐進Alpha懷裏，Alpha說這是她最喜歡的姿勢，因為“可以一直看著他”。
想到這，他只覺得心裏甜甜的，嘴也甜甜的，馬上轉頭湊上去和她接吻，把這份甜蜜分享給她。
在花園裏拖拖拉拉到五點，塔西送他回宮殿裏換衣服，見他進去後，突然看到一棟花園小樓的二樓窗戶邊站著一個男人，正在註視著她，大概已經看完她送皇子回家分別的全程。
離得有些遠，她看不見男人的長相，他仿佛笑了一下，接著拉上窗簾。
塔西揉了揉鼻子，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會不會笑話她。明明不出一個小時就會再見面，兩人分別時的氣氛卻仿佛生離死別，誰也不願意先走。
但轉念一想，這有什麽，那t人一個人站在那，孤零零的，該羨慕他們感情好才對。
她馬上將這拋到腦後，轉身回自己的住處了。
“我原本擔心她比你小。”皇夫笑著對梅洛恩道，“但看來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好。”
在爸爸面前，梅洛恩說話不自覺帶著幾分孩子氣，“即使母親把所有帝國人都篩選一遍，都不可能找到有人比她更好更適合我了。”
這話是實話。
沒有錯綜覆雜的背景，沒有龐大的野心，對外物不甚在意，社交網絡簡單，脾氣好，情緒穩定，精神力等級匹配。
整個帝國都不會有人比她更適合娶皇子了。
皇帝必然也清楚，所以在一開始就沒有過多反對，試探了一個月終於放心後就放他去了。
“不會有人比她更好了。”皇夫離開更衣室後，梅洛恩低頭對著手裏的衣服輕聲道，言辭肯定。
熟悉的內務大臣帶著塔西走向天臺餐廳，其他三人都到得比她早。
家庭宴會裏皇帝眉眼裏的笑意終於落於實地，不再是飄在雲端。
她讓兩人這半年還是繼續住在皇宮裏，等一切都處理好之後再離開。
梅洛恩沒有意見，看向塔西，塔西想了想才幹巴巴地回了一句“好”。
皇帝搖著酒杯，瞇眼看她，“在猶豫什麽？”
三雙眼睛的註視下，塔西：“……”
“每天下午還繼續嗎？”
見她平靜中透著疲憊的表情，皇帝沒忍住笑出聲，“當然了，你差得還遠呢。”
她擡手隔空點了點梅洛恩手指上的金絲戒指，“你倒是很會就地取材，腦袋轉得挺快。”
塔西縮縮脖子，知道未來幾周下午的試練肯定不好過。
這戒指是她用皇帝紐扣上的金邊做的。
原因可以理解，她沒時間離開皇宮，也找不到比這更有象征意義的材料。
飯吃到一半，內務大臣突然走進餐廳，皇帝道臨時有事便先離場了。
梅洛恩拉著塔西到皇夫旁，讓她跟著自己喊“爸爸”。
“爸爸。”她停頓了好久才開口，帶著生澀。
皇夫比她猜想中的更溫柔，笑瞇瞇地拍拍她的手臂讓她別緊張，“以後會習慣的，小塔。”
見三人都吃飽了，梅洛恩拉著塔西離開，“爸爸，我們先去收拾東西，晚上見。”
皇夫對兩人的背影搖搖頭，心道看這興奮勁兒，晚上大概是見不到的。
皇帝給兩人在宮殿隔壁挑了一棟三層小樓當她們的新婚住處，以後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生活。
“先住著吧，接下來再慢慢裝修。”對美很講究的皇子對初始裝修不大滿意，拿著終端邊點評邊記錄。
他道：“比如，先換個地毯。”
塔西如今對地毯的態度沒有好轉多少，但他喜歡比較重要。
“塔塔，突然多了件事。”她跟在梅洛恩身後熟悉房間，聽到他開口道。
“嗯？”
他有些猶豫，“母親問我們要不要舉辦婚禮。”
“要吧。”
塔西覺得以對方的性格肯定是喜歡婚禮的，所以不知道他的表情為什麽看起來不太好，“怎麽了？”
“母親說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一個月後就舉辦。”
梅洛恩走過來抱住她，“我肯定是想要舉辦婚禮的，也習慣母親有自己的安排，但是，塔塔你會不會在意？”
塔西歪頭，“一定要一個月後？”
“嗯，她把時間都定好了，下個月五號。”
塔西道：“那就五號吧，我都行。”
皇帝把時間定在那個時候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配合她也沒什麽關系。
皇帝其實對她也挺好的，比試時總是不留餘力地給她餵招，剛剛她說自己不想喝酒也沒有強迫。
梅洛恩松了口氣，仰頭親親她的唇。
他擔心塔西會在意兩人的婚禮成為某些事的幌子，喪失了婚紗禮服的純潔性，她不在意就好。
“那就沒事了，你想邀請誰來參加？”
……
兩日後的早晨，一條新聞一躍而上成為星網熱搜第一，引發雪崩似的連鎖反應。
皇子要結婚了，和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名氣的女人。
有人在分析，有人在哭訴，有人在暗暗嗑西皮。
還有網友看了照片，驚訝發現：[這不血橙酒吧臺柱子嗎？]
有關塔西悲慘身世的帖子又被扒了出來。
拉著窗簾，光線昏暗的房間裏，淩亂的床榻預示著昨晚的激烈程度，熱搜主角之一還在睡覺，另一個已經開始刷新聞，在評論區裏欣賞自己對象各個角度的偷拍。
實在是百看不厭。
當事酒吧裏，莎當妮躲在員工通道裏摸魚刷帖子，臉上已經焊上姨母笑。
“再偷懶扣你工資。”老板在辦公室都能聽到她的笑聲，忍無可忍走出來制止她。
回到辦公室裏，她看著郵箱裏幾百封求職信和兩封內容相似的郵件陷入沈默，兩封郵件全都是請她到中央星參加婚禮，一封來自塔西，一封來自皇宮內務部。
房門被敲響，“進來。”
莎當妮拿著終端，小心翼翼詢問：“老板，下個月五號我能請個假嗎？”
“小塔請我去參加婚禮耶，我就在外圍看看不進去。”
老板揉了揉太陽穴，“罷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過去。”
護衛隊裏，洛維拉給塔西寫去回信，她最近得幫伊桑那個傻蛋準備婚禮，人雖然沒法到場，祝福和心意肯定不會缺席。
皇宮裏，塔西的生活有規律得可怕。
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和未婚夫貼貼。
下午去訓練臺挨打，順便搶皇帝扣子。
晚上聽策劃師和皇子商討婚禮細節，只需要在旁邊點頭，等策劃師離開後和未婚夫在浴室、書房、餐廳等各個角落裏進行成年人的交流。
婚禮前一周，塔西向皇帝申請到外面溜一圈，得到同意後，她開著車載著被強迫分配的四個讀作護衛寫作保鏢的人離開皇宮。
“溫斯特小姐，要不還是我來開車吧。”坐在後排的保鏢一號覺得不妥，建議道。
見他被塔西拒絕後，保鏢二號也覺得拿皇帝女婿當司機的行為和吃了熊心豹子膽沒什麽兩樣，繼續出聲建議：“您不喜歡他開，那就我來開吧。”
塔西道：“不用，很快就到了。”
“你們是擔心我的駕駛技術嗎？”
“當然不是了。”保鏢們異口同聲道。
“擔心也很正常，我之前開車給拍賣大樓剃了個平頭。”塔西幽幽道。
保鏢們：“……”
保鏢四號見她沒架子，大膽推測道：“您在焦慮嗎？”
塔西：“焦慮？”
“結婚前有焦慮心理還挺常見的。”
更別說，這位帝王女婿的背景差得可以，網上都扒爛了，只要村裏通網的帝國人都知道。
“沒有，你想多了，我焦慮只是因為擔心找不到停車位而耽誤回去吃晚飯。”
結婚這事，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終於找到停車位，塔西停好車，讓保鏢們不要離自己太近，下車走進中央星最大的珠寶店。
導購熱情地迎接她，“您要看些什麽呢？”
這張臉很好認，他一看就認出是皇子的未婚妻。
大單子來嘍，他心裏已經開始炸煙花。
“要不要看看這個月的新品，都是知名設計師的作品，都是由各個星球采集來的名貴寶石制成的，您喜歡什麽樣的，深色的還是淺色的，大的還是小的，戒指還是項鏈……”
塔西推開近乎懟到臉上的宣傳冊，不被他口中一套接一套行雲流水的推銷術語迷惑，“有金子嗎？”
她的靈魂本質上還是藍星人，藍星人結婚怎麽可以離開金子。
在星際，金子依舊是硬通貨，但色調單一，對貴族的吸引力不如五花八門的寶石，提成也不高。
導購聲音一頓，“您確定要金子嗎，從本店的調研看Omega們更青睞於珠寶……”
“我就要金子。”塔西堅持道。
導購生無可戀道：“當然有了，您想要什麽樣的，融合金屬，還是鑲嵌寶石的……”
塔西：“我要純金的。”
她挑選了一對沈甸甸的純金耳環和一條沈甸甸的純金項鏈，導購看著她眼裏透露出的滿意的笑意，無奈扶額，拋掉導購身份，真誠地暗示：“您，真的，不再看看，寶石嗎？”
“不用了，謝謝你。”塔西結完賬，滿載而歸，瀟灑離開。
導購看著她離開，難以想象皇子看到這些俗氣的飾品時該作何反應。
是憤怒，還是尷尬地接受。
害，這段婚姻，殿下一定不是自願的吧。
次日，塔西感覺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晚上還專門去小兩口的別墅裏轉了一圈，聽皇子講完裝修方向後才願意離開。
塔西：“陛下是什麽意思？”
梅洛恩對皇帝的突然造訪同樣t摸不著頭腦，只能猜測道：“母親可能是無聊了吧。”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好在每天都處於快樂的範疇內，流逝也不會覺得後悔。
一轉眼的功夫，馬上就到第二個月的五號，也就是塔西和梅洛恩的婚禮當天。
這天需要早起，為了讓這個重要日子兩人都有好氣色，昨晚特意小小節制了，從五次縮短到三次，簡單嘗了嘗味道就結束了。
梅洛恩問道：“緊張嗎？”
塔西道：“還好，就是頭有點重。”
化妝師制止：“您暫時先別說話了。”
粉差點都落到嘴裏了。
發型師也制止：“您也別搖頭。”
發膠剛打上去。
好吧。
塔西在心裏回覆兩人。
比起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一個多小時，她寧願去訓練臺上和皇帝自由搏擊。
梅洛恩才剛換好衣服，看她這幅蔫巴巴的樣子，忍不住靠在旁邊輕笑。
“您也別笑了。”他的化妝師小聲提醒道。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塔西開始憋笑。
十點整，兩人面對面站在禮堂裏，對著帝國徽章宣誓，說辭和藍星上的基本一致。
等司儀宣布可以上前親吻Omega時，塔西上前掀開他頭頂的薄紗，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接著和他額頭相抵，小聲道：“非常漂亮。”
梅洛恩閉著眼輕笑，“有多漂亮？”
“怪不得別人都叫你聖子。”
金發碧眼的美人被白色的禮服襯托得更加聖潔出塵，陽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是一種偏愛，他仿佛就降生於晨曦之中。
塔西興致勃勃地透露，“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晚上給你。”
說罷，離開薄紗籠罩，留梅洛恩一個人猜測驚喜是什麽。
臺下的賓客們為兩人鼓掌，與此同時，禮堂外放飛一群純白的鴿子。
帝國習俗，這群鴿子到達的位置，是愛情傳遞的位置，是好遠來臨的標志。
皇宮外，中央星居民們早就在陽臺擺上裝滿小麥、玉米、花生、豌豆的小桶，旁邊還立著仿真鴿子模型，他們則蹲在窗戶邊，拿著望遠鏡眺望遠方，期待幸福大使的來臨。
星網上，婚禮的照片已經放出，占領各個網站的頭條，每次刷新都能看到源源不斷的新評論。
雖然很多人對這樁婚事心有揣測，但他們不得不承認，光從外貌上看，兩人同樣養眼十足般配。
婚禮流程的最後是露天舞會，樂隊在角落奏樂，舞臺中心全是舞動的人們。
第一支舞由今天的新人帶來，經過一個月的惡補，塔西至少能跳三支舞，足夠應付大部分舞曲。
她挽著梅洛恩的手在舞池裏穿梭，動作已成肌肉記憶，沒有絲毫緊張，反而是美人中途偷偷踩了她一腳，“慢點！”
等第一支舞結束，賓客們湧入舞池，兩人默默退出，她牽住對方的手，兩人體溫相連，“你沒有平時專註。”
“都怪你，我現在一直在猜你會給我準備什麽禮物。”梅洛恩輕哼一聲，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她。
在食品自助區，塔西剛好看到兩眼放光的莎當妮。
“去吧，看看你的朋友。”梅洛恩笑著推她過去，自己轉身去找皇夫。
手被用力握住，Alpha一本正經道：“我們也是好朋友。”
“你學壞了。”梅洛恩笑著戳她的後背，“去吧，記得回來。”
“當然了，我禮物還沒送呢。”
因為身體緣故，他沒有去學校上學，和同齡人接觸。因為身份緣故，他也沒辦法輕易和別人交心。
但沒關系，他最親密的朋友，來了！！！
好吧。
塔西承認自己今天確實開心過頭了。
她也曾如同蘆葦隨風擺蕩，如今梅洛恩給了她一個家。相應的，她會回報他需要的安全感。
“看到你很開心，我也就開心了。”等她走進，莎當妮伸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打趣道，“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了半年。”
看著這個孩子脫離滿身酒氣，看著她冷淡素凈的臉上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老板好。”塔西轉頭看一邊的女Alpha。
“小塔，新婚快樂。”老板向她敬酒。
塔西回了一杯果汁，“抱歉，我現在不喝酒。”
“不喝酒是好事，以後也別喝了。”老板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微變，但還是笑著。
下午五點整，婚禮結束，皇宮為賓客置備了司機和車，塔西送莎當妮離開，見她獨自一人走，疑惑道：“老板沒和你一起嗎？”
“老板說想回家，讓我自己回酒店。”莎當妮已是微醺，見車來了，和她揮揮手，“小塔，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再見。”
看著載著莎當妮的車離開，塔西也該回去了。
她回頭發現遠處走來一人，“蘭利律師？”
莫裏斯拍拍她的肩，臉頰輕微透著紅，看來也喝了不少，“好久不見。”
他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我當時確實沒看走眼，你的確適合來中央星發展。”
塔西：“？”
莫裏斯也沒想解釋，問道：“對了，你的父親是個Beta？”
“嗯。”塔西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事，“出什麽問題了嗎？”
“沒什麽，你以後就知道了。”
蘭利家族的懸浮車正好到了，莫裏斯給她留下浮想聯翩的空間後果斷離開。
後面怎麽還有一輛蘭利的車。
可能參加婚禮的不止一個蘭利。
塔西沒多想，回別墅找老婆去了。
議事廳裏，另一個蘭利向皇帝行禮，並遞交述職報告。
皇帝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翻看著報告，眼角雖是笑的，但目光淩厲冷漠，“看來吾對他們太放任了。”
“你可以回去準備了。”
“是，陛下。”
***
等塔西回到小樓裏，沒看到梅洛恩的身影，回到房間才發現被子鼓起好大一個包。
“梅洛恩？”她趴在被子旁，輕聲叫了幾聲，被子裏沒有回應。
她洗了個手，回到床邊把男人從裏面挖出來，他呼吸平穩，確認只是睡著後松了口氣，轉身去浴室洗澡。
果然，昨天就不能聽他嘴裏喊的“還要”。
“還是要節制點。”她想。
洗去在外活動一天吸收的汙垢，塔西也鉆進被子裏，把他抱在懷裏，和他一起入眠。
“難過的話，就喝酒吧。”
不行，她不能喝酒，喝酒容易重拾酒癮。
“你為什麽難受，可以和我說說，我試試排解。”
不行，這種敏感話題，她只能和自己老婆討論。
她腦袋發暈，眼前的家具和人都重疊在一起，啞聲開口：“喝酒一點用都沒有。”
塔西勉強看清對面是多尼，手裏又被塞了一瓶啤酒。
“那是你喝得不夠多。”
“真的嗎？”
“我從前有段時間也很難過，靠喝酒硬抗過去的。”
她機械性地往嘴裏灌酒，辛辣的液體沒辦法填充她心臟的缺口。
“為什麽難過，和我說說吧，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們是朋友？
腦內一片混沌，她成功用酒精麻醉自己，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很多東西都有問題……”
“你發現什麽東西有問題？”
“錢……咳咳，反正我知道裏面肯定有問題。”
就那一小疊籌碼不可能讓她賭上所有家產，她們家的飛船也不可能這麽湊巧地被星盜劫持。
“你有辦法嗎？”
“不知道，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慘淡的微笑。
手裏又被塞進一只酒瓶，她聽到對方嘆了口氣，“但以我的生活經歷來看，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改變生活。”
頭部傳來劇烈的疼痛，但眼前始終一片模糊，塔西分不清時間是否有變化，她只能勉強辨認出鼻腔裏的酒氣越來越重。
“小塔，你找到辦法了嗎？”
她仰頭將玻璃杯裏的橙黃色液體一飲而盡，“……找不到。”
這次的酒味道好像不太一樣，怎麽說，感覺味道更重了，可以給這個牌子一個好評，她非常喜歡辛辣的液體在胃裏撕扯帶來的痛感。
面前還是多尼，他義正言辭道：“這個世界真的爛透了，需要新的秩序。”
她垂著眸子，“新的秩序能好到哪裏去。”
多尼站起身，陰影打在她頭頂，但她懶得或是說沒力氣擡頭，只聽到他猶豫了片刻後出聲道：“如果太累的話，就算了吧。”
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了，原本還能勉強辨認事物，現如今什麽都看不清。
多尼可能走了，她坐在原地，被空的啤酒瓶包圍。
“小塔，我好想你。”模糊的白色中憑空出現一個人的剪影，朝她張開雙臂。
“姐。”她張著眼睛，t像盲人一般顫巍巍地伸出手觸碰。
身影被她打散，又凝結成另一個身影。
“媽媽……”
頭好痛。
越來越痛。
她從來不學無術，淪落到如今的境地什麽都改變不了。
這個世界真的爛透了。
她喃喃道：“我想你們了。”
原本只是一瞬的消極想法，但每次酒醉時，她都能看到已逝的親人，從微笑著伸手到謾罵她在世間獨活，幻覺一步步打碎了她的心理防線。
那天，她買了一輛懸浮車，特意設定好行駛路線，為了不影響其他人，也為了防止自己後悔。
……
塔西猛地睜開眼。
“怎麽了？”梅洛恩察覺到她驟然迅猛的心跳，擔憂把她抱在懷裏輕拍她後背。
“塔塔？”
“她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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