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29 章
龍骨被裹挾著往外沖，撞毀‘燈閣’的地面。剛還呆立的人猛然擡腳，將粽子一樣的怪異東西踢飛，楞是給百年不倒的墻搞出個洞。待眾人從龍嘴裏爬出來，就見其一手抱著玉石，一手拎著鐘守仁。
白雨桐接住扔來的仙燈，懷中玉石卻疑惑道：“怎麽會是這個？”
孫思雨逃至她身邊，“再不對也沒有了！”
被留在原地的骨架蹭到香火，與邪氣纏鬥起來，發洩心中的怒火，儼然是真氣壞了。
“老神仙就是老神仙，記性愈發的差了，”衛琮對邪氣下嘴，直接咬斷，“讓我幫你回憶回憶！”
掙脫的龍尾甩向孫思雨腰間的荷包，半根白燭瞬間進入白止體內。更加純粹濃郁的異香忽然迸發，玉石在明暗之間變化。
註意到危險的氣息減弱，邪氣囂張地化為霧狀，朝四周擴散。
衛琮手忙腳亂地馱著眾人往山上逃；房屋與山的邊界出現火墻；歸林的鳳凰在山頂的槐樹上盤旋；頭頂響起悶雷，雲層之中隱約可見四獸身影。
然而這只能減慢邪氣的行動，孫思雨催促傷患快點飄，隱約覺得槐樹裏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似乎為印證她的猜測，一張由仙氣編制的巨網浮現腳下，源源不斷的力量從廟中游出，匯聚於槐樹。
停靠在樹上的曹元低頭看見凝聚出的似人的光，率先認出那是誰的臉，“左千靈？”
林百樂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她還被困在鬼城。”
白雨桐卻在眾人的阻止中跳至樹下，將玉石和仙燈都丟入光中。場面瞬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只見她如承諾那般守護制燈人，即使地動山搖都震懾不了分毫。
樹木在一瞬間開花結果，落葉死亡；大地搖晃，幹涸的河流恢覆生機；‘燈閣’的廢墟化為灰塵，躲在下方的災禍露出真面目，落至白止手中。
白止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果斷把烏黑的團子吞噬，彈指間為槐樹立起相似屏障。
跟之前所見不同，白止的屏障在吸取外界的靈氣供他們修整，透明得能看見蔓延至屏障邊緣的濃霧。它毫無收手的意思，反覆嘗試將東西啃食。
看似全部行動均是他們主動，可深究就能發現，主動的背後全是被動。她們變成了旁人手腳，在他們有意無意地引導下按照對方的計劃行動。
孫思雨仰視正在樹上休息的蜃龍，心想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在他們之上是看透萬物法則的神仙，即便神諭無法直白傳達，但沒人會去質疑。
她看向方澈，語氣堅定，“需要祭祀。”
無需過多言語，司巫率領巫覡開始儀式。
滿山果實是準備的供果；為神仙準備的舞曲是鬼城巫覡的舞；承載信仰的槐花逆流飄向溪流上頭，借龍吸水進入雲層。
死氣沈沈的蜃龍眨眼間恢覆傷勢，霸氣地盤旋在空中，朝地面發出龍嘯。閃電自黑雲中墜下，使雙方僵持在原地。
而讓形勢徹底反轉的是她的蘇醒。
雨可以隱藏罪證，亦可以洗刷汙穢，對萬物則是無法舍棄的珍寶。
雨水滲透進泥土，數以萬計的藤條破土，被她踩在腳下，那張臉儼然不再是左千靈的樣貌。制燈人掃視眼前景象，擡手間退縮的邪氣就被無形的鎖鏈困住。
它們慢慢凝聚，尖叫聲霎時回蕩於山間，被吞噬的村民的魂魄從中掙脫，但不出一會兒就被冒出的鎖鏈拖入地府。
“看來它吃了很多不該吃的東西······本想防止人間被擾亂秩序才做的決定，誰想創造出又一個亂世。”女子挑釁縈繞在指尖上的螢火蟲大小的罪魁禍首，把喬家保管的仙燈傳至手中，“謝禮，許個願吧。”
短短一句竟讓人升起私心，欲望被無限放大，要命的是仙人的默許。孫思雨小心翼翼地接過燈，想也不想就默念“讓白雨桐回家”。
百年未使用過的仙燈為制燈人傳達凡人的心願，在制作者的應允後亮起刺眼的光亮。毀於結界中的仙燈出現在眾人面前，開始黯淡粉碎，相反地，守門人的眼中恢覆了光亮。
孫思雨接住暈倒的白雨桐，直至探到她均勻的呼吸才松了口氣。
然而白止見此場景忽然跪下，“主人，林夭因我犯下過錯，可否，可否讓我替她受罰，讓其能夠轉世。”
聞言，衛琮首先不答應，“她的罰，你搶什麽。”
“衛琮，安靜。”
“安靜？不道謝還讓我閉嘴，陳念，你愈發不要臉了！”
“凡人才要面子，”陳念摸摸衛琮耳後，“你去當孫思雨的考題，我便答應。什麽動靜？不可能。”
身後的槐樹忽然倒地，枝幹肉眼可見的幹癟，附近的泥土也從黑色變成猩紅。一股更強大的邪氣從地面冒出，可與認知中的不同，它好似只對制燈人情有獨鐘，無論衛琮怎麽擋，它總會繞過他去抓陳念，而且不畏懼地方的攻擊。
幾個來回下來，方澈很快發現問題，道：“她們非常熟悉對方的招式。”
曹元道：“雖然有霧，但我隱約覺得她們的五官很像。”
“邪氣要搶身體，她，咳，”平日最怕死的孩子抹掉嘴邊的血，催促同伴，“你們能成功的，快點，山下有好多人，快點！”
山下有好多人，默閣的、鐘氏的以及零散的村落、不遠處的城鎮官道。她們在盧孟川的催促聲中仍紋絲不動，並非不想，是實在無法子可用。
連那點邪氣都要靠制燈人解決，還有什麽能力讓制燈人的邪氣消失······仙燈嗎？
“陳念！”
夾雜憤怒和害怕的吼聲拉回二人思緒，原本高傲的蜃龍正拍打制燈人設立的結界，就算自殘也無法阻止要自我封印的家夥。
衛琮紅著眼眶，祈求道：“你會再也回不來的！換我行不行，龍族也是上好的容器。”
陳念卻依然將邪氣打入體內，“自己闖的禍當然要自己解決。呵，消除邪氣的我也有制造邪氣的機會，真可笑。”
突然，眾人看見制燈人腳下坍塌的土地，同時想到封印在山脈中的村民。
方澈朝衛琮大喊：“封印村民的法陣！”
“法陣封印不了比施術者強大的敵人。”
“總要試試！”孫思雨趕忙劃破手掌，“我們繪制禁術，你開封印。這可是除邪氣的仙人，她沒了，人間就完了！”
邢冬淩道：“還差容器。”
衛琮聽見，立馬撕下耳後的逆鱗，“加上仙燈。”
“孩子，閃開！”
誰都沒料到邪氣能夠掙脫創造者的束縛，障和白止用最快的速度從法陣中離開，眼看就要抓到盧孟川，邪氣直接將其拽入廢墟中。
石頭和樹木擠壓小小的身軀，獨留一只眼睛可以看見外面。汙穢之氣包裹住盧孟川的半邊身體並繼續深入地脈，享受獵巫死亡的過程又確保啜泣聲能傳入外界人耳中，甚至在他們挖石頭時借著半張嘴發聲。
“蠢貨，有雙看透未來的眼睛在這裏，誰還要難同化的仙軀。哈～是個膽小又愚蠢的孩子呢，稍微騙騙就上當了。”
“沒用的，沒用的，法度不允許同類相互傷害，鬼魂和障都是點心，堂堂制燈人也無法對我使用傷害類的法術，蜃龍更不足為懼。只要我在這，你們就只能一塊、一塊地搬石頭。”
整座山死氣沈沈，就算是巫覡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們也無法與山產生呼應，平日裏輕而易舉能搬開的巨石此時堪比泰山。往日穩重的邢冬淩面對失去朋友的場面哭得狼狽，連林百樂都在旁說著他能活著就好好讀書的胡話。
收到傳信姍姍來遲的同僚和鐘氏族人二話不說加入搜救的隊伍，然而他們清理多少，就有多少從碎石從滑坡滾落。無休止地搬運消耗他們的體力，也在增加他們內心的恐懼，為邪氣提供養料。
眼見盧孟川就剩一只眼睛沒被吞噬，隊伍的脊梁骨終是崩潰地猛砸石堆，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你們不是神仙嗎，怎樣都好，救救他，他真會死。”
“停下，為我挪個手臂寬洞，能夠到人更好。”
話音剛落，漆黑的刀直插在論孟傳頭頂的位置，固定住上方的碎石，刀鞘抵住眼睛上的碎石，使旁人搬走上面的石塊。
陳念擼起衣袖，任由石頭將胳膊劃得鮮血淋漓，食指點在孩童額頭，“天道見證，吾今收盧孟川為徒，共享神位，承吾之志，清掃汙穢，以安三界。八十一道天雷，淬其凡軀，榮登仙界。”
剎那間，躲藏在石堆下的邪氣同盧孟川被帶至空地，天道厭惡地降下天雷，使其恰好披在邪氣的關鍵部位，瞬間從人身上下來。
衛琮見狀現出原形，將小信徒藏到身下。頭頂的天雷劈碎才支起的結界，狠狠劈在神龍身上，比以往任何的飛升都要猛。
無處可躲的邪氣被殃及，四分五裂的身軀在地上蠕動，與螢火蟲大小的邪氣互相蠶食。障受命盯梢，在雙方互食差不多後立刻抓住，丟入除穢法陣中。
陣中的仙人虛脫地跌坐在地，仍然在交代孫思雨該如何如何。在最後一道天雷落下之際，陳念施法將其招來，孫思雨伺機開陣，除盡她多次轉世殘留下的執念，斬斷邪氣和她之間的關聯，從而順利消除邪氣。
然而這完全是仙與人的豪賭，只要有一方心思不凈，力量不夠，隕落或亂世便會來臨。
所幸她們都是硬骨頭，全員生還。
天空落下細雨，方澈背起虛脫的人，穩而有力地朝山下走。前面的半死不活的祖宗們被恭恭敬敬地擡著，連盧孟川都有特殊的待遇。
默閣還無法定義他的存在，制燈人算是天道親身的，僅有一位。剛天道劈得那麽猛，完全是不想認盧孟川，偏就被蜃龍護著扛過去了。現在天道和默閣左右為難，都不知究竟該給他安什麽身份。
孫思雨瞧他們那態度，忍不住發笑，“欸，啥事沒幹還請回個難題，你瞧他們愁得，太有意思了。”
笑聲震得人心跟著顫，面上卻是另副表情，方澈道：“我也是其中一個。全程在忙，結果忙活半天，出力最多的是你。”
“就咱們這捆綁關系，我處理不就是你處理嘛，再說這事本來就和你沒關系。你就乖乖當我的小弟吧。”
“小弟？白長老回來後，你還想安然無恙，準備好被默閣招安吧。”
“······”可惡，忘記這茬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龍骨被裹挾著往外沖，撞毀‘燈閣’的地面。剛還呆立的人猛然擡腳，將粽子一樣的怪異東西踢飛，楞是給百年不倒的墻搞出個洞。待眾人從龍嘴裏爬出來，就見其一手抱著玉石，一手拎著鐘守仁。
白雨桐接住扔來的仙燈，懷中玉石卻疑惑道：“怎麽會是這個？”
孫思雨逃至她身邊，“再不對也沒有了！”
被留在原地的骨架蹭到香火，與邪氣纏鬥起來，發洩心中的怒火，儼然是真氣壞了。
“老神仙就是老神仙，記性愈發的差了，”衛琮對邪氣下嘴，直接咬斷，“讓我幫你回憶回憶！”
掙脫的龍尾甩向孫思雨腰間的荷包，半根白燭瞬間進入白止體內。更加純粹濃郁的異香忽然迸發，玉石在明暗之間變化。
註意到危險的氣息減弱，邪氣囂張地化為霧狀，朝四周擴散。
衛琮手忙腳亂地馱著眾人往山上逃；房屋與山的邊界出現火墻；歸林的鳳凰在山頂的槐樹上盤旋；頭頂響起悶雷，雲層之中隱約可見四獸身影。
然而這只能減慢邪氣的行動，孫思雨催促傷患快點飄，隱約覺得槐樹裏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似乎為印證她的猜測，一張由仙氣編制的巨網浮現腳下，源源不斷的力量從廟中游出，匯聚於槐樹。
停靠在樹上的曹元低頭看見凝聚出的似人的光，率先認出那是誰的臉，“左千靈？”
林百樂下意識反駁：“不可能，她還被困在鬼城。”
白雨桐卻在眾人的阻止中跳至樹下，將玉石和仙燈都丟入光中。場面瞬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只見她如承諾那般守護制燈人，即使地動山搖都震懾不了分毫。
樹木在一瞬間開花結果，落葉死亡；大地搖晃，幹涸的河流恢覆生機；‘燈閣’的廢墟化為灰塵，躲在下方的災禍露出真面目，落至白止手中。
白止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果斷把烏黑的團子吞噬，彈指間為槐樹立起相似屏障。
跟之前所見不同，白止的屏障在吸取外界的靈氣供他們修整，透明得能看見蔓延至屏障邊緣的濃霧。它毫無收手的意思，反覆嘗試將東西啃食。
看似全部行動均是他們主動，可深究就能發現，主動的背後全是被動。她們變成了旁人手腳，在他們有意無意地引導下按照對方的計劃行動。
孫思雨仰視正在樹上休息的蜃龍，心想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在他們之上是看透萬物法則的神仙，即便神諭無法直白傳達，但沒人會去質疑。
她看向方澈，語氣堅定，“需要祭祀。”
無需過多言語，司巫率領巫覡開始儀式。
滿山果實是準備的供果；為神仙準備的舞曲是鬼城巫覡的舞；承載信仰的槐花逆流飄向溪流上頭，借龍吸水進入雲層。
死氣沈沈的蜃龍眨眼間恢覆傷勢，霸氣地盤旋在空中，朝地面發出龍嘯。閃電自黑雲中墜下，使雙方僵持在原地。
而讓形勢徹底反轉的是她的蘇醒。
雨可以隱藏罪證，亦可以洗刷汙穢，對萬物則是無法舍棄的珍寶。
雨水滲透進泥土，數以萬計的藤條破土，被她踩在腳下，那張臉儼然不再是左千靈的樣貌。制燈人掃視眼前景象，擡手間退縮的邪氣就被無形的鎖鏈困住。
它們慢慢凝聚，尖叫聲霎時回蕩於山間，被吞噬的村民的魂魄從中掙脫，但不出一會兒就被冒出的鎖鏈拖入地府。
“看來它吃了很多不該吃的東西······本想防止人間被擾亂秩序才做的決定，誰想創造出又一個亂世。”女子挑釁縈繞在指尖上的螢火蟲大小的罪魁禍首，把喬家保管的仙燈傳至手中，“謝禮，許個願吧。”
短短一句竟讓人升起私心，欲望被無限放大，要命的是仙人的默許。孫思雨小心翼翼地接過燈，想也不想就默念“讓白雨桐回家”。
百年未使用過的仙燈為制燈人傳達凡人的心願，在制作者的應允後亮起刺眼的光亮。毀於結界中的仙燈出現在眾人面前，開始黯淡粉碎，相反地，守門人的眼中恢覆了光亮。
孫思雨接住暈倒的白雨桐，直至探到她均勻的呼吸才松了口氣。
然而白止見此場景忽然跪下，“主人，林夭因我犯下過錯，可否，可否讓我替她受罰，讓其能夠轉世。”
聞言，衛琮首先不答應，“她的罰，你搶什麽。”
“衛琮，安靜。”
“安靜？不道謝還讓我閉嘴，陳念，你愈發不要臉了！”
“凡人才要面子，”陳念摸摸衛琮耳後，“你去當孫思雨的考題，我便答應。什麽動靜？不可能。”
身後的槐樹忽然倒地，枝幹肉眼可見的幹癟，附近的泥土也從黑色變成猩紅。一股更強大的邪氣從地面冒出，可與認知中的不同，它好似只對制燈人情有獨鐘，無論衛琮怎麽擋，它總會繞過他去抓陳念，而且不畏懼地方的攻擊。
幾個來回下來，方澈很快發現問題，道：“她們非常熟悉對方的招式。”
曹元道：“雖然有霧，但我隱約覺得她們的五官很像。”
“邪氣要搶身體，她，咳，”平日最怕死的孩子抹掉嘴邊的血，催促同伴，“你們能成功的，快點，山下有好多人，快點！”
山下有好多人，默閣的、鐘氏的以及零散的村落、不遠處的城鎮官道。她們在盧孟川的催促聲中仍紋絲不動，並非不想，是實在無法子可用。
連那點邪氣都要靠制燈人解決，還有什麽能力讓制燈人的邪氣消失······仙燈嗎？
“陳念！”
夾雜憤怒和害怕的吼聲拉回二人思緒，原本高傲的蜃龍正拍打制燈人設立的結界，就算自殘也無法阻止要自我封印的家夥。
衛琮紅著眼眶，祈求道：“你會再也回不來的！換我行不行，龍族也是上好的容器。”
陳念卻依然將邪氣打入體內，“自己闖的禍當然要自己解決。呵，消除邪氣的我也有制造邪氣的機會，真可笑。”
突然，眾人看見制燈人腳下坍塌的土地，同時想到封印在山脈中的村民。
方澈朝衛琮大喊：“封印村民的法陣！”
“法陣封印不了比施術者強大的敵人。”
“總要試試！”孫思雨趕忙劃破手掌，“我們繪制禁術，你開封印。這可是除邪氣的仙人，她沒了，人間就完了！”
邢冬淩道：“還差容器。”
衛琮聽見，立馬撕下耳後的逆鱗，“加上仙燈。”
“孩子，閃開！”
誰都沒料到邪氣能夠掙脫創造者的束縛，障和白止用最快的速度從法陣中離開，眼看就要抓到盧孟川，邪氣直接將其拽入廢墟中。
石頭和樹木擠壓小小的身軀，獨留一只眼睛可以看見外面。汙穢之氣包裹住盧孟川的半邊身體並繼續深入地脈，享受獵巫死亡的過程又確保啜泣聲能傳入外界人耳中，甚至在他們挖石頭時借著半張嘴發聲。
“蠢貨，有雙看透未來的眼睛在這裏，誰還要難同化的仙軀。哈～是個膽小又愚蠢的孩子呢，稍微騙騙就上當了。”
“沒用的，沒用的，法度不允許同類相互傷害，鬼魂和障都是點心，堂堂制燈人也無法對我使用傷害類的法術，蜃龍更不足為懼。只要我在這，你們就只能一塊、一塊地搬石頭。”
整座山死氣沈沈，就算是巫覡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們也無法與山產生呼應，平日裏輕而易舉能搬開的巨石此時堪比泰山。往日穩重的邢冬淩面對失去朋友的場面哭得狼狽，連林百樂都在旁說著他能活著就好好讀書的胡話。
收到傳信姍姍來遲的同僚和鐘氏族人二話不說加入搜救的隊伍，然而他們清理多少，就有多少從碎石從滑坡滾落。無休止地搬運消耗他們的體力，也在增加他們內心的恐懼，為邪氣提供養料。
眼見盧孟川就剩一只眼睛沒被吞噬，隊伍的脊梁骨終是崩潰地猛砸石堆，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你們不是神仙嗎，怎樣都好，救救他，他真會死。”
“停下，為我挪個手臂寬洞，能夠到人更好。”
話音剛落，漆黑的刀直插在論孟傳頭頂的位置，固定住上方的碎石，刀鞘抵住眼睛上的碎石，使旁人搬走上面的石塊。
陳念擼起衣袖，任由石頭將胳膊劃得鮮血淋漓，食指點在孩童額頭，“天道見證，吾今收盧孟川為徒，共享神位，承吾之志，清掃汙穢，以安三界。八十一道天雷，淬其凡軀，榮登仙界。”
剎那間，躲藏在石堆下的邪氣同盧孟川被帶至空地，天道厭惡地降下天雷，使其恰好披在邪氣的關鍵部位，瞬間從人身上下來。
衛琮見狀現出原形，將小信徒藏到身下。頭頂的天雷劈碎才支起的結界，狠狠劈在神龍身上，比以往任何的飛升都要猛。
無處可躲的邪氣被殃及，四分五裂的身軀在地上蠕動，與螢火蟲大小的邪氣互相蠶食。障受命盯梢，在雙方互食差不多後立刻抓住，丟入除穢法陣中。
陣中的仙人虛脫地跌坐在地，仍然在交代孫思雨該如何如何。在最後一道天雷落下之際，陳念施法將其招來，孫思雨伺機開陣，除盡她多次轉世殘留下的執念，斬斷邪氣和她之間的關聯，從而順利消除邪氣。
然而這完全是仙與人的豪賭，只要有一方心思不凈，力量不夠，隕落或亂世便會來臨。
所幸她們都是硬骨頭，全員生還。
天空落下細雨，方澈背起虛脫的人，穩而有力地朝山下走。前面的半死不活的祖宗們被恭恭敬敬地擡著，連盧孟川都有特殊的待遇。
默閣還無法定義他的存在，制燈人算是天道親身的，僅有一位。剛天道劈得那麽猛，完全是不想認盧孟川，偏就被蜃龍護著扛過去了。現在天道和默閣左右為難，都不知究竟該給他安什麽身份。
孫思雨瞧他們那態度，忍不住發笑，“欸，啥事沒幹還請回個難題，你瞧他們愁得，太有意思了。”
笑聲震得人心跟著顫，面上卻是另副表情，方澈道：“我也是其中一個。全程在忙，結果忙活半天，出力最多的是你。”
“就咱們這捆綁關系，我處理不就是你處理嘛，再說這事本來就和你沒關系。你就乖乖當我的小弟吧。”
“小弟？白長老回來後，你還想安然無恙，準備好被默閣招安吧。”
“······”可惡，忘記這茬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