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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電視劇完畢,聽到樓梯上有響聲。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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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深很深地河底去一般。

“墨琛,墨琛,我……要不,我跟你一起等,他們很快就能找到我們的,這樣好不好?”

“不好。”沈墨琛堅定道:“那樣,你還不如讓我去死。”

“墨琛……”

“你要是再不走,我馬上去死……”

舒曉被嚇到,連忙點頭答應,嘴裏說著“好,好好好,我去,我去……”

兩人的人也在沈墨琛將她往岸邊的動作中,漸漸分離……

當她看見他逐漸消失在河面上的腦袋,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面被抽離,很痛,痛到不能呼吸。

他的頭已經消失在河面上上。

舒曉再也忍不住,什麽都來不及想,迅速把頭埋到水下去,想方設法往他那邊游,往他那邊靠近,靠近……

沈墨琛在水裏再次看到她,心裏一驚。

她怎麽又回來了?

可她緊閉著雙唇,臉上全是堅定的表情,堅定著,要跟他一起死的表情。

他全力往那邊游過去,在快要靠近的時候,一輛車忽然從高空中墜落,橫在他們兩個身邊,巨大的沖擊力將兩個人都沖散了。

……

沈墨琛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裏面,他先動了動手指,感覺全身上下都在痛,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傅森剛好從門外進來。

“醒了?”

沈墨琛輕輕地“嗯”了一聲,但是很快想起了什麽,猛地想要坐起來,卻不能夠,身上的傷讓他捂住胸口不得不又躺了下去。

“曉曉呢?”

沈墨琛問。

傅扶住他的同時楞了一下,頓了頓,說:“醫生說,你現在的傷勢需要靜養,不要亂動。”

沈墨琛忽然握住他的手,目光幽深,沈聲問:“我問的是,曉曉呢?”

傅森跟他靜靜對視了一眼,率先移開了視線。

沈墨琛:“她到底怎麽了?現在在哪裏?帶我去找她。”

“我也想找她。”傅森的情緒也上來了,沈墨琛聽他這個口氣,頓住,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如果可以,我也想找到她,可是你們兩個當時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我們下去找你們的時候,也隔了一段時間,最後在河底把你拉起來,可是曉曉……怎麽樣都找不到曉曉。”

“不,不可能。”一邊念叨著,沈墨琛就要從床上撐坐起來,被傅森強行壓下去。

“墨琛,你冷靜一點,你現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現在慌什麽用都沒有。”傅森說:“你是一個男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應該肩負起這個重擔,當時我們的人,在那一片區域整整打撈了一個星期,基本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可最後什麽都沒有找到。”

“什麽都沒有找到?”沈墨琛問。

傅森:“是,什麽都沒有找到,我還不死心,後來我自己又潛到河底去找了好幾天,同樣什麽都沒有發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真的一點蹤跡都沒有,不過這也算好消息,至少,沒有找到之前,她都有可能還活著。”

沈墨琛:“我昏迷了多少天。”

傅森說:“加上今天,一共十七天。”

他竟然已經昏迷了大半個月,一醒來竟然就聽到這樣爆炸性的消息,心裏痛得不行,他捂住胸口,閉了閉眼,很快一睜開。

他不敢閉眼,因為一閉上雙眼,他就能看見跟舒曉雙手漸漸分離來的那一個場景,那個車子,橫在他們之間的車子。

靠,如果沒有那輛車子突擊,他們兩個人怎麽都不可能分開。

現在,她又在哪裏?

傅森見他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雙目黑黢黢的,凝視著頭頂上的天花板,身子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活死人一般。

心中一動,他說:“你別這樣,趕快好起來,只要一天不見屍體,就有一絲希望找她回來。她那麽好,那麽善良的一個人,上帝不會忍心帶走她的。”

沈墨琛靜了好一會,最終只是淡淡地開口,回覆了一個“嗯”字。

傅森知道現在這樣,不便再說些什麽,但是又怕他亂來,於是在房裏守著。

“你現在想不想吃點東西,昏迷了這麽久,我叫她們弄點東西過來,養好了身子才可以早點去找曉曉。”

“好。”

好像是本能地回答一般,很機械,像是一個機器人。

他的雙眼一直盯著天花板看著,好像那裏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或是想要的東西一般。

傅森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麽,也知道他現在心裏很難受。

但是沒有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

門很快被推開,她們端著東西進來了。

“這是我幫你選的,全部都有利於你身體的恢覆。”顧慕軒說。

剛剛聽到他醒來的消息,他立馬就想過來了,可最後還是親自去吩咐他們買一些對他傷勢有利的東西,於是現在才過來。

沈墨琛:“謝謝。”

一句話說的顧慕軒都是一楞一楞的,心裏一跳一跳的,沈墨琛可是很少跟他說對不起的人,應該說,在他的印象中,沈墨琛說“謝謝”這兩個字,還從來沒有過。

一來是兩人關系太好,二來,一般都是別人對他說謝謝。

不過想想,他心裏也有點心痛:“墨琛,萬事想開一些,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沈墨琛扭頭看著他,點點頭。

沈墨琛快要吃完東西時,顧慕軒病患叫了出去,屋內只剩下傅森和沈墨琛。

靜了一會兒,沈墨琛說:“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沒事。”

傅森:“沒事,公司最近也沒什麽事,我就在這裏陪你吧。”

沈墨琛:“那就隨你吧。”

傅森:“……”

接下來的兩三天沈墨琛還是這樣,很少說話,但是護士叫他做什麽,他還是照做,也配合治療,有時候他帶著沈紹安過來,他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也不伸手抱,至少目光一直定格在他的小臉上,看得入神。

只有一天,沈墨琛忽然聽到他在門外打電話的內容,他一進來,沈墨琛坐在床頭,就問他:“現在林曦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傅森頓了頓,說:“那天的事情之後,警方對他們進行嚴厲地打擊,人已經全部都抓起來了,事情有些嚴重,應該很快就會……”

沈墨琛:“就會什麽?”

傅森:“應該很快就會直接槍斃。”

沈墨琛沈了一口氣,閉上了眼,不再說話了。

接下來的日子,傅森看沈墨琛每天雖然話語不多,但是也不暴躁,於是沒有再在醫院裏面陪他,剛好公司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單子,要他去香港出差,於是跟沈墨琛說好之後,他就離開了。

沈墨琛是在傅森離開之後第二天不見的,護士去給他輸液,一進門,被子是隆起的,只是掀開被子,才發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枕頭。

於是慌忙找到了顧慕軒,顧慕軒剛從手術臺上下來,顧不上身子的疲憊,迅速跑向醫院的停車場,開車直奔當時沈墨琛和舒曉墜入水中的地方。

最終,他在一塊寬闊的岸邊找到沈墨琛,他就面對著大河,坐在岸上,也不管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被下面潮濕的地打濕弄臟,雙手覆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河面,也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好像什麽事情、什麽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只有面前這一條大河,是他眼睛裏的一切,直勾勾地盯著,像是要將這河盯出一個洞來。

顧慕軒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來,叫他:“墨琛。”

他只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到了河面上,淡淡地“嗯”了一聲。

顧慕軒說:“天色暗了,跟我回去吧,等身子養好了,還有大把的時間過來。”

沈墨琛靜了一下,然後一只手指著河裏的某個地方,說:“那天,我就是在那個地方,把她推離開身邊的。”

☆、309:她消失了

“行了,我知道了,現在我們回去吧,你身上可是槍傷,槍傷,好好養,以後你才有力氣去找她。”

“你回去吧。”沈墨琛說:“我就在這裏陪陪她,我知道,那一天,她肯定害怕極了。”

“……嗳。”顧慕軒嘆了一口氣,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行了,還是走吧。”

沈墨琛靜默不語,也不說走,也不說不走。

約莫過了好幾分鐘,顧慕軒的電話忽然響了。

“墨琛,快,紹安發燒了,現在在醫院!”

剛剛護士打電話給他說,剛剛醫院裏收了一個叫沈紹安的小孩子,保姆找到他,說一直打沈墨琛的電話打不通,她只有打給他了。

“紹安。”沈墨琛說了一句,猛地從地上撐起來,觸動到了傷口,悶哼了一聲,顧慕軒反應也極快,立馬過來扶著他,兩個人連忙開車飛奔回醫院。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孩子燒到三十八度了,太小,不能用極效的藥,只能有最保守的輸液配合物理降溫。

”輸液?”沈墨琛整個呆住,從床上抱起孩子,牽起沈紹安的手:“這麽細的血管,你跟我說輸液,怎麽輸?”

自己生病都不愛做這些,這麽小的孩子。

一想到,沈墨琛都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咬了一口。

“這……”

顧慕軒給孩子翻了眼睛看了看,又試探了額頭上的溫度,打斷護士將要說的話,說:“墨琛,現在只有這樣了,你放心,孩子生病感冒是正常的,輸液,手這裏的血管肯定是不行的,我們現在要把他頭上的頭發剃了,針紮在頭上。”

“什麽?”沈墨琛一驚:“頭上,這怎麽可以?”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在頭上紮針的。

“小孩子太小找不到手上不好找血管,都是這麽做的,你放心,我親自給他紮針。”

“只能這樣了?”沈墨琛再一次確認。

顧慕軒點頭。

靜默了一下,沈墨琛終於點頭,接下來,護士找來了剃頭發的工具,把沈紹安額頭上方的頭發剃了一些。

“這孩子頭發還真好,黑亮黑亮的,這麽小就長得這麽帥。”護士在旁邊忍不住讚美。

屋裏陷入寂靜。

要是在之前,這些人這樣說孩子,沈墨琛臉上肯定是噙著笑意的,只是現在,他真的笑不出來。

顧慕軒也察覺到氣氛尷尬,輕咳一聲,吩咐護士:“還犯花癡,去把藥水什麽的拿過來啊。”

“……噢,好。”

護士立馬跑開,很快回來,顧慕軒拿著針的那一分鐘,沈墨琛就偏開了頭,他真害怕自己一沖動,就忍不住將他手中的針給抽掉了。

孩子本來睡著,試到頭上的痛意,立馬哭著醒過來。

“把頭控制住。”

沈墨琛不得不轉頭,扶住孩子的頭,和護士一人護住一半。

以前這孩子就算是哭,也基本上都是幹哭,沒有淚水的,現在臉上卻大部分都被淚水打濕,哭得撕心裂肺的,手腳也亂蹬著,被沈墨琛一直大手控制住。

針紮在孩子身上,卻像是一百倍紮在他的心上。

他在心底說:“曉曉,對不起,你不在,我連孩子都沒有照顧好。’

顧慕軒費了一點勁才把針紮進去,然後給孩子貼上膠布。

“一晚上都得守著,不要讓他擡手去摸。”

“好。”沈墨琛沈聲答。

沈墨琛抱著孩子哄,他像是哭得累了,聲音越來越小,沈墨琛抱著他輕輕地搖著,手不斷在他身上輕拍著。

顧慕軒抽出紙巾給他擦了臉,黑亮的瞳孔裏面都還是晶瑩的,看得人心裏忍不住一緊。

孩子慢慢又睡了過去,顧慕軒不僅感嘆道:“真不知道我們小時候是怎麽樣過來的,這個比堆積如山的工作還要累人。

主要不是身上累,是心上累。

看著他痛,自己心裏更痛。

沈墨琛偏偏頭,壓制住心裏的情緒,很輕地”嗯“了一聲,隨後對著顧慕軒說:“你去忙吧,這裏有我就行。”

顧慕軒說:“沒事了,今天晚上我沒有班了。”

沈墨琛盯著他靜了一下,說:“那你就回去休息一下,不要到了上班的時候沒精神,人家都是把命交在你手裏的,你要負責。”

沈墨琛這麽一說,他才意識過來,自己已經連續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醫院的事情忙完,就來他這邊,沈墨琛剛送到醫院來的時候,他長時間就住在醫院的休息室裏面。

“好。”顧慕軒說:“那你註意點,有什麽事情隨時叫護士,還有,記得叫保姆給你弄點吃的過來,不要吃辣,鹽也不要太重。”

“嗯。你去吧。”

“好。”

話閉,顧慕軒出了病房,徑直回家去了,房間裏,一時間只剩下沈墨琛和孩子。

看著液滴一滴一滴滴下來,註入他的血管裏,沈墨琛看得楞了眼。

孩子太小了,真的太小了,以前沒有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麽樣,現在看著,心裏真的恨難受。

靜默了一會兒,沈墨琛下意識伸手去觸碰小家夥紮針那一個地方,這藥水這麽冰,他即使睡著了,臉上都是一副很委屈的表情,腦袋那裏肯定不舒服。

他叫來了護士。

“可以給他頭頂上貼一個暖寶寶嗎?”沈墨琛說:“這個好冰。”

護士搖搖頭:“沈總,這個不行的,腦袋上面的皮膚不比手上,成人還好說,孩子太小了。”

沈墨琛:“就沒有別的辦法?”

護士正要搖頭說沒有,因為怕暖寶寶發熱的時候溫度太高,對孩子造成傷害,不過她忽然想到了什麽,說:“你等著,我去拿一個東西過來。”

“嗯。”

護士跑出去,很快進來,手裏拿了一個熱水袋,說:“我已經往裏面裝好水了,溫度適宜,正好,只不過這個重量還是不輕,最好放孩子睡在床上。”

“床上?我怕他到時候亂動。”

“可是不這樣,你就要用刀拖住這個重量,只靠近他的頭。”

剛說完,沈墨琛毫不猶豫地說:“好。”

護士撇撇嘴,又要抱著孩子,又要拖住熱水袋,手臂受得了才怪,而且他手臂還有傷。

“沈先生,你真的沒問題嗎?”她又問:“你手上可是搶上,我怕到時候傷口還沒有痊愈又裂開了。”

“我沒事。”

“……好吧。”

很快,護士也去忙自己的去了。

保姆後來給他端來了飯,不得已將孩子放在床上,十分鐘解決完吃飯的問題,又把孩子抱在懷裏。

整個晚上,保姆跟著沈墨琛徹夜未眠,後來保姆又給找來一個熱水袋,兩個一起換著用。

一直到後來,沈墨琛的手,都不能動了,僵得很。

淩晨三點,孩子終於打完點滴。

保姆:“先生,現在這麽晚了,你快休息一會兒吧。”

他確實有了點睡意,自從醒來得知舒曉消失了之後,他就好久好久沒有合眼,一閉眼就能想起舒曉和他分開時的場景。

很累,但是睡不著。

剛剛抱著孩子的時候,還有點打瞌睡,只不過保姆提醒他之後,他又醒來了。

“好。”他說:“這麽晚了,你也先回去休息了吧。”

“好。”

沈墨琛抱著孩子躺在被子裏面去,小心翼翼地在他頭頂撫摸了兩下,在他小小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閉上眼睡過去了。

在夢裏,他又做了那一個夢,同樣的場景,只不過好像帶著後知後覺的情緒,他沒有放舒曉走。

他說:“你放心,就算是死,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舒曉在夢裏只是笑,沒有回答他好,也沒有回答他不好。

只是那一抹笑容,有心甘情願和另外覆雜的情緒,他知道,她是知道最後的結局。

於是他心裏一動,又強調了一遍:“我死都不會離開你。”

嘴裏念叨著一句,猛地坐起來,看見傅森抱著孩子站在他的床腳。

傅森:“做夢了?”

沈墨琛頓了頓,一只手撓了撓頭發,淡聲答:“嗯”

傅森:“要不是我提前抱走了孩子,可能現在都被你搞到地上去了。

沈墨琛靜默,隨後回避這個問題,翻身起床,問:“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香港嗎?怎麽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早上下了飛機就過來了。”傅森說:“那邊全部都搞定了,一下飛機,就聽他們說昨晚上小家夥發燒住院了,還沒回家就趕回來了。”

“哦。”

“還有沒有良心,一句謝謝都沒有,就哦?”

沈墨琛:“那我把我的良心給你?”

冷不丁地,沈墨琛說了這麽一句,傅森身子一楞,盯著他。

隨後說:“算了,你的良心,我要不起。”

沈墨琛沒有答,穿上昨晚脫在沙發上的大衣:“那你看著,我去叫慕軒過來看看孩子的情況。”

“好。”

兩人很快回來。

顧慕軒給孩子簡單檢查了一下,說:“嗯,燒倒是退了,不過最好還是多在這裏觀察兩天,反正你也在醫院裏面。”

“那,還要輸液嗎?”

“昨晚上咳嗽了嗎?”

“還沒有。”

☆、310:失憶了

“那就好,不過有時候癥狀會出現得慢一些,就在醫院多住幾天,沒什麽壞事。”顧慕軒說。

“好。”沈墨琛說:“怎麽樣好就怎麽樣。”

孩子是在中午的時候開始出現咳嗽的癥狀的,一開始只是一兩聲,大家都沒有註意,以為只是暫時性的,直到後來越來越嚴重,沈墨琛慌忙把孩子抱到兒科去。

顧慕軒急匆匆跑過去:“怎麽了?”

沈墨琛:“咳嗽得厲害。”

孩子還在大聲難受地哭著,邊咳嗽邊哭,讓人看了揪心。

顧慕軒問給孩子看病的醫生:“現在什麽情況,燒已經退下去了,沒事吧?”

“這個現象正常,開了點藥,去做霧化。”

“好。”

沈墨琛抱著孩子,顧慕軒拿著單子,兩人很快去拿了藥,罩子套在孩子的臉上,他不安分地動著。

“控制住他的頭,別讓他動。”顧慕軒說。

“可是他這樣哭,沒事嗎?”

“哭才好,哭了才能更充分地把藥物吸進去。”

“這樣?”他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快。”

霧化還沒做完,孩子就沒有力氣哭了,安安靜靜的,像是知道自己不能夠改變事情的發展認命了一般。

等霧化做完之後,孩子都睡著了,小臉上紅彤彤的,很濕。

顧慕軒拉過一張濕巾:“這個,用熱水打濕了的。”

“謝謝。”

沈墨琛接過,小心翼翼給孩子擦著。

然後抱孩子回房間睡著,顧慕軒正要走,卻看見了沈墨琛一個人在旁邊,很艱難地活動著手臂。

他又倒了回來。

“墨琛。”沈墨琛擡眼看他,顧慕軒將目光移到他的手臂上:“怎麽了?”

沈墨琛:“沒事,就是有一點點累。”

“騙我?”說著,顧慕軒一把拉過他的手臂,他下意識痛呼了一聲,問他要做什麽。

“我還能做什麽?”顧慕軒說:“這麽嚴重,動都不能動,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看看。”

沈墨琛還是說:“真的沒事,你快去忙你的事情。”

“屁,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一直這樣,手會廢的,趕緊的,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

說著就把他衣服的拉鏈拉開,沈墨琛另外一只手抓住他,硬生生地說:“別動。”顧慕軒脫開手。

“我自己來。”沈墨琛說。

外套脫開,只看見襯衣的袖子上都浸滿了鮮血,顧慕軒瞇著眼,道:“就這樣,還說沒事,你也是夠厲害的,走吧,給你看看,上點藥。要是真的廢了,你後悔都來不及。”

“現在怎麽去,孩子還睡著。”沈墨琛說:“保姆也回去煮東西去了。”

顧慕軒倪了他一眼,說:“這麽多護士,你還怕孩子沒人照顧?”顧慕軒說:“以前小家夥出生的時候,也沒見你護成這個樣子啊。”

“那是以前。”沈墨琛突然說:“她不在,我要連同她那一份關愛一起給孩子,讓他感受到,我們都在身邊。”

“…….”

顧慕軒沒有接話,轉移了話題:“以後他需要你的時間還多,放心,這個又要不了多少時間,叫個護士進來看著,給你包好了你就回來。”

沈墨琛建議:“能拿來這裏包紮嗎?”

顧慕軒頓了頓,點頭,說:“不過你還是要去檢一下啊,快,抓緊時間去,抓緊時間回來。”

沈墨琛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家夥,終於點頭。

檢查結果出來。

顧慕軒看了手中的單子:“以後你還是盡量少抱,現在本來就沒有恢覆,又突然增加這麽多負荷,不太好,你盡量讓保姆抱,實在不行,就再請一個。”

“哪有這麽嚴重。”沈墨琛蹙眉道:“孩子這麽小。”

“說了你就聽啊,不要以為事情很小,跟你說,病就是慢慢累積的。”

“行了,我知道了。”沈墨琛說:“我先回去,你讓她們準備好了就來病房給我上藥。”

“好。”

……

舒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見自己和一個男人從高空落入水裏,很多水猛然灌進她的嘴裏,鼻孔裏,她感覺很痛苦,感覺整個身子都在往下沈,沈到越來越深的水面下去,而男人就在她的下面,雙手緊緊地,很緊地抓著她的手。

一直到最後,他將她推出水面,往岸邊推,他的動作越來越慢,兩人身邊的河水,被他的血染成鮮紅色,最後他實在沒了力氣,全力將她往岸邊推,說:“往岸邊游,擺動雙手雙腳,憋氣,用力往岸邊游,去找人來救我。”

她眼淚飛奔而出,拼命搖頭,說:“不,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跟你分開。”

他說:“聽話,你去了岸邊,你游去岸邊,才能找人來救我,我們兩個才能活。”

她說:“我不要……讓我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讓我跟你在一起。”

他的聲音變得大一點了,堅決道:“那你還不如現在就讓我去死。”

那你還不如現在就讓我去死。

還不如現在就讓我去死。

不如現在讓我去死。

讓我去死…….

舒曉猛然從夢中蘇醒過來,嘴裏念叨著“不要”,坐在床上。

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用手觸摸到自己坐在棉質的東西上。

“姑娘,你醒了?”

一道低沈卻幹凈的男性聲音,她害怕地抱住自己迅速往後縮,直到抵在堅硬的、冰涼的東西上。

應該是到了墻壁。

“你……你是誰,你要幹嘛?”

男人看著她清秀害怕得模樣,沒有再靠近,說:“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在打漁的時候,看見你被水沖下來,見你還有呼吸就救你回來了。”

舒曉一聽,只覺得頭皮都在發麻,所以剛剛的夢境,都是真實的是嗎?

她忽然想起來夢中那個男人,她拼了命想要將他的模樣看清楚,可是不管怎麽樣,他的臉上都像是印著一層水光,除了聲音意外,她什麽都不知道。

只是一想起,心裏就會一陣一陣地發痛,像是千萬條蟲子在她心裏肆意地啃噬著她的血液一般,她知道那個男人於她而言,肯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你說我是被水沖下來的,就我一個人?”舒曉擡頭問,她依然什麽都看不到,只能憑著男人剛剛說話時的聲音判斷他在的位置。

男人卻發現她的異常,她說話的時候,視線雖然轉向他這邊,但是根本沒有定格在他身上。

心裏一個咯噔,想到什麽,下意識伸手到她面前去,來回動了動,試探著。

發現她並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

“你……怎麽不說話?”她又問了一句。

男人猛然反應歸來,收回手,沈靜了一下,答她:“嗯,只有你一個人,順著水流沖下來,飄在河面上。”

“那,現在這裏是哪裏?”舒曉問。

“我們現在在山裏,嗯,對不起,家裏條件有限,而且附近也沒有醫院,我就沒有把你送去醫院,但是我給你叫了我們這邊一個老中醫看了,他說只要你醒過來就沒事了。”

舒曉心裏基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開口道:“嗯,已經很謝謝你救下我了,只是……”

只是我現在既看不見也記不起任何事情,想要報答你都不知道怎麽辦。

男人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追問:“只是什麽?”

舒曉:“沒……沒什麽,就是很謝謝你。”

現在身上的情況,還是不說比較好。

然後,男人下一句就直接單刀直入了:“姑娘,你不會是看不見了吧?”

“啊!?”舒曉覺得驚訝,隨後沈默,心裏狠狠一震之後沒,她也不打算裝了:“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睜開眼就是一團黑影。”

“肯定是被沖下來的時候撞在什麽東西上面了。”男人說:“你的後腦勺當時有一個很嚴重的包,應該就是那個的問題。”舒曉下意識伸手去摸,試探了一下。

“已經不見了,用了藥,消了腫。”

這樣,怪不得什麽都摸不到。

“謝謝你,讓你費心了。”

男人靜了一下,問她:“你別擔心,我一會兒就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只是姑娘,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麽會掉入河裏的嗎?還有,你的家人了,要不你告訴我名字,我去警局,讓警察幫你找一找你的家人,你都消失了好幾天了,你的家人肯定都已經急瘋了。”

家人。

說到這裏,舒曉心裏又是狠狠一陣疼痛,她用手捂住胸口,臉色很沈,臉趴在膝蓋上,很小聲地說:“我都不知道我的家裏在哪裏,我現在…….什麽都記不起了。”

“這……”

不僅眼睛看不見了,還什麽都記不起了。

這可如何是好。

男人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話說,後來覺得這個對人家女生肯定是極大的打擊,於是安慰她:“姑娘,現在記不起來沒事,慢慢來,只要命還在,那些事情,遲早的事兒,你要振作起來,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舒曉:“我不會的。”

“那,我現在就去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你就在這裏不要動,好不好?”

☆、311:叫你哥哥

“好。”舒曉小聲說:“謝謝你……等我……”她本來想說,等我回憶起來家人來了,一定把欠你的補上。

但是停頓了一下,雙手在膝蓋上捏了捏,繼續說:“等我回憶起來,等我好起來了,一定好好謝謝你。”

男人看她剛剛那樣糾結加上一些不自在的樣子,咧嘴笑了,眉眼裂開,一束光照在他硬朗分明的五官上,好看極了。

其實舒曉現在心裏還是有點點害怕得,畢竟醒來就在陌生的環境,身邊是陌生的人,但如果她能睜眼看見男人眼裏平靜沈重的光,一定會安心不少。

“好。”只淡淡地一聲,男人就出去找醫生去了。

這裏是B市山裏的一個小村莊,因為山路不太好,所以很少有外人進來,但是山裏的空氣水源很清新,一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顏色,神清氣爽。

早上天氣還有些涼,蘇瑾拿上旁邊的一件舊外套穿上,出去了。

村落的醫生隔得並不是很遠,說是醫生,其實也不過是懂一些醫學常識的人,但是老人家常年給村裏的人看病,手藝也練得不錯,尤其藥還是用得草藥,對身邊基本上沒什麽傷害。

“周叔。”蘇瑾踏進去,老人家正在竈臺面前生火:“姨呢,沒在家?”

“大早上就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裏煮飯。”周叔轉回頭,對他說:“你小子,不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您這是說的哪裏話。”蘇瑾笑了笑:“我平時來看你的時間還少?”

周叔靜了靜,但目光依然定格在他的身上,道:“但你這一次不是。”

哈哈。

“好吧。”蘇瑾說:“那個姑娘醒了,什麽都記不得,也看不見,您還有多長的時間能忙完沒,幫我去看看?”

“看不見,失憶了?”

蘇瑾:“嗯。”他說:“大早上醒來,就是這樣的情況。”

話閉,周叔就將竈臺裏面的火滅掉,站起來,說:“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周叔,那你的飯……”話還沒說完,周叔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這老人家,熱心腸,蘇瑾落在後面搖搖頭,擡步趕忙追了上去。

約莫二十分鐘後,兩人到了蘇瑾的屋子。

進入。

舒曉聽到聲響,問:“是你……回來了嗎?”

蘇瑾連忙答:“是,你別害怕。”

周叔走過去,現在她面前擺動著手試探著,然後雙眉蹙起。

“姑娘,我現在給你檢查一下,你別害怕。”

舒曉靜了會兒,點頭。

先給她看了頭頂,上面那個傷疤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看得到傷痕,周叔把手放在那裏去,輕輕按了一下,舒曉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還痛?”

舒曉:“嗯。”

“那身上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周叔說:“比如說惡心,想嘔吐這樣的反應,有嗎?”

舒曉仔細驗了一下,吞了吞口水,搖搖頭:“沒有,不惡心,也不想嘔吐。”

“噢……”周叔長拖了一下音節,表示知道了,道:“手給我,我把把脈。”

“噢,好。”

舒曉把手伸出來,只能憑著聲音傳出來的大方,大概伸向他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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