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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堂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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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堂對峙

喬琬眼神一瞇,還不待她反應動作,監生們紛紛見義勇為:“小娘子們退身後去!”

選擇困難癥之許監生也沖在了最前面,那日被杭劭的“義之所在,蹈死不顧”一番論調激過,熱血沸騰,很有些拳癢。

不過,還不至三招就被打趴下了。

那幾人再勇武,也雙拳難敵四手,十幾個監生將人團團圍住,內圈七八個武將家出身的使了功夫將他們壓制身下,連一片碗盤都沒碎,就將人給制服了。

喬琬笑瞇瞇地蹲下去捏那耷拉眉和鷹鉤鼻的耳朵,瞧他們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心情大好:“幾位,想私了還是鬧大?”

“哼!”鷹鉤鼻羞於見人,氣得閉上眼,不去看她。

耷拉眉問:“怎麽個了法?”

“公了的話,便是像那位小郎君方才說的扭送府衙了。你們這情況...嘶,說不得要打十幾個板子,養上一個月。”

鷹鉤鼻的眉毛狠狠一跳!臉上肌肉扭曲。

接著,就聽見一直溫溫柔柔的喬琬沈下聲道:“若不想挨板子,那就老實交代出來,是誰叫你們做的,為何叫你們來!”

“哼!”那鷹鉤鼻聽了這話,眼睛“唰”地睜開,譏道,“就怕我於人前說了,小娘子再沒臉見人。”

喬琬“呵”地一聲,冷笑:“你說說看。”

“快說!”柳廷傑壓著鷹鉤鼻頸間的手肘更用力了。

“沒誰使我們來,是我們自要為兄弟向小娘子討個說法!”他們中有沈不住氣的嚷嚷。

喬琬擰眉。

鷹鉤鼻饒是被壓在最下面,也不願輸了氣勢,扯著一邊嘴角冷笑道:“小娘子自顧掙大錢快活,難道不知我們兄弟被你傷透了心,躲在家買醉,整日連書也讀不進去。”

“哦?”喬琬氣得笑了出來,幽幽道,“你們這位兄弟,不會是姓陳吧?”

“哼!算你還有種,沒有裝傻。”

喬琬嘴角抽抽好幾下。

這陳生!

那日之後,還以為自個再也不會聽見這名字了。

眼見小娘子被抹黑,阿餘氣得脫口斥道:“他是個什麽東西我們小娘子話都沒說過幾句就敢上門來提親,我們小娘子體體面面,好茶好水好臉色送走他,哪點對不住他了竟還找你們來尋麻煩!呸,陰險!”

一口氣說了太長的話,連氣都不順了,胸口起起伏伏好幾下,才接著道:“他陰險,你們也不是好人,憑什麽指責小娘子!”

鷹鉤鼻臉色大變,掙紮著要去拽她:“臭小娘們竟敢罵老子!”

卻被柳廷傑一個翻身牢牢坐在□□,反剪雙手:“老實點你!”

鷹鉤鼻再掙紮,卻連動也動彈不了了。

自己快三十了竟打不過一毛頭小子,鷹鉤鼻深覺丟臉,怒道:“如今我都交代了,還不快讓他們把我們松開?”

喬琬道:“可以。”

“不過,”她聲一沈,“我自要去驗證一番你們話中真假,還煩請你們跟我去府衙走一趟...”

“我們都照你問的說了,你還要把我們送官府?娘的,還不如不說!”

“你這小娘子果然翻臉無情,說話不算話!”

喬琬沈下聲:“非是問責諸位,而是請諸位作證。我願與陳郎君當堂對峙,由府衙還我一清白。”

鷹鉤鼻擰起眉毛。

現下雙方都說得真真的,他腦子一向簡單,根本判斷不出他二人是否真有瓜葛,他雖偶爾收別人錢去找茬,但生平最恨就是人騙他。

此時半信半疑道:“餵,小娘子,鬧大對你有什麽好處?陳兄可是秀才公,你就不怕公堂偏袒他?”

呂穆一直聽著,這會也皺起眉來:“喬小娘子,倒不如我與柳三去尋那人為你討個公道。”

阿餘也忙點頭:“是啊是啊,小娘子,鬧到府衙興師動眾不說,恐怕有那好事者之後嚼口舌,說你苛刻...”

對喬琬名聲也不好。

喬琬對呂穆等人道過謝,堅持道:“在我什麽也沒做時,便謠傳我薄情寡義,若我寬容,他還指不定要在背後搬弄多少。索性今日將我苛責之名傳出去,也省得他日再來個李郎君錢郎君之流。”

眾人平時見到的喬小娘子都是溫柔可親的,阿餘私下見到的小娘子則是活潑伶俐,都甚少見她這般堅決的模樣。

阿餘心道小娘子這是氣得狠了,早知那日就不該給陳生臉。

鷹鉤鼻聽了這些話,倒是有些對她刮目相看了。

他沈吟片刻,道:“成,我跟你去!”

耷拉眉被壓在呂穆身下大喊:“大哥不可啊!!咱們前些日子才被放出來!”

周圍人都“嗤”地一笑。

鷹鉤鼻與她商量:“只我一人跟你去,放了我兄弟們。”

喬琬點頭:“可。”

她面上一派堅決,毫無懼色,此時鷹鉤鼻已信她有七分,漸漸對陳生的話生出動搖來。

而到了公堂之上,喬琬從搬進洪家那日起開始,盤順了二人之間的所有交流,總共也不過些“吃了麽?”“吃了。”“晨好。”“郎君也好。”諸如此類話,又有胡娘子夫婦幫著作證。

她素來口齒清晰、條理順暢。言辭間有理有據,態度不卑不亢。

而到了陳生那邊,平日裏“之乎者也”、“噫噓唏哉”長篇大論的舌頭忽然就失靈了,驚堂木一拍,抖著嗓子連“堂下何人”都回答不順。

鷹鉤鼻發覺資自個被耍了,怒了:“酸秀才,敢耍老子!”

一怒之下,就將那日陳生是如何醉酒之後出言不遜惹到他們兄弟幾人,又如何求饒訴苦,將喬琬塑造成個負心人,直言自個買醉傷心都是因為她。

鷹鉤鼻被個寡婦耍過,除了騙子之外最恨就是負心人,又同情陳生與他一樣都為情所傷,扯著他結拜成了兄弟。

陳生見他們信了,或是為了戲耍、又或是為了讓幾人更信自己,又捏造了些更過分的。譬如喬琬落魄時花了他不少銀子,如今自個有錢了又看不上他...

幾兄弟當即義憤填膺,要為他討回公道,陳生當時有些慌了,但若直言自己是編造的,又會面臨被痛打一頓,只好寄希望於喬琬會選擇給錢息事寧人。

喬琬都有些聽樂了。

所以,他們要那十兩銀子也不是為了訛詐,而是為兄弟“報仇”,還真是仗義。

陳生被判了二十個板子。

這其中有沒有李公綽的手筆先不談,在鷹鉤鼻也被判了十個板子,自己一瘸一拐還擔心陳生報覆,追出來要送她回家時,喬琬失笑:“怎麽這會不跟蹤了?”

指的是上回夜裏他躲在路邊打探她行蹤事。

鷹鉤鼻一臉愧色:“抱歉了,這次是老子識人不清。”

“陳郎君應當沒那心思,我瞧著他連地都下不了了。”

阿餘恨恨道:“我見他還瞪小娘子呢,就該再打他二十個板子!”

“那可真就進氣少出氣多了。”喬琬幽幽道,臉上卻瞧不出來半點除幸災樂禍之外的神色。

這小娘子,怎的又和昨日所見不同了?

撇下神色覆雜的鷹鉤鼻,二人自顧走了。

從府衙回來後直至晚間,阿餘仍有些郁悶。

喬琬看她一眼,暫且不理,先去開門,外頭有人敲門。

“你是...”

喬琬打量眼前的圓臉白面小廝,臉熟,卻記不起來是誰身邊的了。

“五娘子不記得我啦!”阿昌笑嘻嘻地,氣氛一下活躍起來。

阿餘這會子敏感得很,聽到男子的聲音一下擠了過來,眼神戒備:“誰?”

“我是阿昌啊!”阿昌撓撓頭,看向喬琬,“五娘子,我家爺托我給您送東西。”

“你是阿昌?”喬琬也笑了,徐璟的人啊,“多年不見,阿昌還是這般喜慶。”

喜慶指長相,圓圓臉圓圓腦袋,圓圓眼睛圓圓嘴,恐怕阿昌還是狠下心減了些才變大樣,小時候則比現在更圓,否則喬琬也不會完全認不出來。

喬琬當初戲稱他“阿圓”,配上清冷板正的徐璟簡直是奇景。

她奇道:“甚麽東西勞動你大半夜送來?”

阿昌指一指路口:“也不是,爺方下值呢。”

喬琬“哦”了聲,還奇怪他怎不親自過來。

阿昌掏出匣子:“請五娘子一觀。”

喬琬接過,打開,一柄通體寒光的短刀靜靜臥在裏頭,刀柄上鑲嵌各色異石,摸上去卻溫潤不硌手,一看便價值不菲,她也知是為了什麽,倒是難得稱心,又真心感激他。

喬琬謝過,又道:“徐司業可在車上?”

阿昌猶豫了一會,只是她恰巧低頭去收那刀沒瞧見,很快點頭:“在。”

“那你等會。”

喬琬回到裏間去,將那開得正好的茉莉剪下來一支。

這正是當日徐璟送的那盆,開了許多,她移栽了些回家裏。

將刀從盒子裏拿了出來,茉莉放進去,遞還給阿昌:“你再將這給他。”

阿昌應聲告辭,回到馬車旁,徐璟已敲打完那群地痞。大哥因養傷不在,耷拉眉為首,幾人紛紛討饒知錯。

拿到茉莉,徐璟一頭霧水地端詳了許久,喬琬也沒有叫阿昌帶話回來,他最終也沒琢磨出來什麽意思,只好回去後鄭重其事地將其放在了枕邊。

醉折一枝簪鬢睡,曉來印卻枕痕香。

伴著幽香,一夜好眠。

次日早,失眠了一夜的阿餘頂著兩個青黑大眼圈,唬了喬琬一跳:“沒睡好?”

阿餘卻是想通了件事:“小娘子我要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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