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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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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謝屹支走進屋裏,屋裏亮著一盞油燈,油燈四周沒有溫嫽的身影。

左右掃視,一圈下來,謝屹支終於在屏風那看到溫嫽一截衣角。

不知道她在那是幹什麽。

定睛一息,大步走過去。

屏風內的溫嫽聽到腳步,一下站了起來。

她站起來的已經夠快,不想,眼前不過一暗,謝屹支的身影便已在她跟前快速出現。

明明沒有聽到他直接跑動的聲音,但他此時忽然就出現在她眼前了。

溫嫽楞了楞。

楞中,見謝屹支繃了繃下頜,定睛一錯不錯瞧她。

忽地胸口微緊,不由得有種互相看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而眼前,在溫嫽還楞楞之時,謝屹支已兩步逼來,單手拉過她,弓背將她摟了摟。溫嫽的下巴錯於他的肩,不禁微微昂了脖子。

眨眨眼睛,聽他問道:“這些天,可有礙?”

說話時,他的手掌微微收緊了,深而啞的聲音低低落在溫嫽耳畔,溫嫽的鼻息微繃。

有那麽半晌的停頓,才怔了一下,說:“……我無礙。”

“好。”

沒有什麽其他表現他擔心的話了,但溫嫽的大腿上卻突然捉來謝屹支的手,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溫嫽被謝屹支抱的換了個坐姿。

溫嫽剛剛匆匆掩蓋的地方被謝屹支又掀了開來,只見她白皙的大腿一處,各有一道淤青。

謝屹支的眼神猛地變了,沈住眼睛,皺眉盯她,“那這些,從何而來?”

溫嫽:“……”

聽出他話中的緊繃。

瞥瞥自己腿上。

這些是被帶走的前兩天留下的。

當時區伍可還沒找來那輛馬車,她被區伍帶走後往馬背上一架,就疾馳而去。

第一天是直接被駝在馬背上,顛的她吐了好幾回。第二天情況好些,她好歹是坐在馬背上了,但也沒少受罪。她不會騎馬不善騎馬,一天的疾馳下來,腿上不適,留下了這兩道淤青。

淤青一直到今日都還沒消。

溫嫽剛剛也是湊巧,在謝屹支回來前的那一刻鐘,掀開裙擺又處理了下這兩處淤青。

不過,此時越看越覺……有點像與人親密過被掐出來的痕跡。

突然微楞,心想謝屹支會不會多想?

溫嫽一時不知道謝屹支有沒有往那方面想,但他掌心的力道著實逼人。

溫嫽回答謝屹支剛剛從何而來的那句,說:“騎馬所致。”

“我不善騎馬。”

謝屹支問:“與區伍共騎?”

“……嗯。”溫嫽默默然。

謝屹支的反應,倒是快。

區伍也不可能放她一個人騎,若是她騎著馬跑了怎麽辦?

謝屹支的臉隱隱有一分淡然。

沈了沈臉,忽而想,剛剛向區伍要的,或許根本不夠。掌心不自覺,捏了捏溫嫽的腿肉。

溫嫽眼睛微垂。

哪是捏,更像是摩挲。腿上的掌心似乎更加逼人了。

溫嫽又垂垂眸,湊到謝屹支耳邊,謝屹支側眸瞥來。溫嫽先將可能被誤會的事情挑破。

“您看到這兩道淤青,可曾懷疑過我被人輕薄了?”

謝屹支略怔。

但他的眼睛隨即瞇了瞇。

捏了分溫嫽的下巴,很慢的說:“竟有?”

溫嫽自然搖頭,“沒有。”

“他們未傷我,也未碰我,除了帶我趕路。”

那便是了,謝屹支淡淡撫一撫溫嫽額頭。他是常年在馬背上的人,騎馬弄出來的淤青他最熟悉不過。

溫嫽腿側這兩道痕跡,謝屹支怎麽看都是騎馬弄出來的,他怎麽會往那方面想。

“我看的出是騎馬所致。”謝屹支說。

“不必擔心我懷疑你。”

謝屹支笑一笑,慢條斯理吻了溫嫽一下。這一下時,溫嫽覺得腿上也同時一緊。

他這回倒是真捏了捏。

沒設防,於他唇間張了一下唇,謝屹支撬開,不再是慢條斯理,這回是幾日不見的深吻,鼻息似乎都要戳進溫嫽的鼻梁。

溫嫽微微氣喘,忽然,眼前景象又是一變,腳上懸空,被謝屹支抱到了一張凳子上。他讓她坐穩了,還親自,蹲下幫她脫了鞋。

溫嫽坐在凳子上,腳上鞋子一掉,腳就沒地方放。他倒是貼心,又替她移了另一張凳子來。

溫嫽擡眸望他,做這些是要幹什麽?謝屹支把凳子又移了移,靠近她的腳,卻壓根一言不發,只瞥一瞥她,自顧又朝一個方向走去。

好在不一會兒,見謝屹支又回來了,手上多了一瓶藥,溫嫽仰頭,謝屹支說:“塗上揉一揉,能好的快些。”

原來如此,溫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腿。

謝屹支沈下身體,遞來,頷首。溫嫽輕輕接過。

額上卻一燙。

擡眸,是謝屹支輕輕撫了撫。

她整個人也突然被他把膝蓋撐著,左右分了些,他在幫一個根本不需要他幫的忙。

他看看她,道:“擦罷。”

溫嫽:“……”

他不幫她撐著,她也能往大腿上擦藥的,又不是兩條腿完全不受控制了,連稍稍左右搭著也不能。

謝屹支見她不動,又盯著她看。

忽變了一分意味說:“難道還想我給你擦?”

溫嫽竟哧的一樂。

笑瞇了眼看他,那還是算了。

以手肘推了推他,表示還是她自己來。謝屹支勾唇,手指不由自主別別她耳畔的發。

兩人之間,一個專註看她,一個專註擦藥。

溫嫽擦好時,方一擡眸,額頭已被謝屹支啄一下,溫嫽心口微微異樣,他今夜,好像格外柔情。溫嫽落後一步,依偎向謝屹支。

謝屹支卻又往後退,大步去拿東西。

這回又是拿什麽?溫嫽的目光追過去。謝屹支拿了兩樣東西回來,一樣是用油紙包著的,一樣是被信紙包著的信。

信謝屹支似乎已經看過了,溫嫽看出有拆開的痕跡。

所以這封信顯然不是要給她的,只是他順手拿著了。謝屹支左手的油紙包,才是要給她的。

“見你晚膳用的少,我叫膳房拿來的。”謝屹支說。

是什麽?溫嫽看。

謝屹支把油紙包放在桌子上,示意她過來。

溫嫽坐過來拆開。

是一只巴掌大的帶皮雞脯肉,燜得香氣四溢,流油了都。溫嫽其實沒覺得肚子餓,但此時香味往鼻子裏一鉆,溫嫽倒是有些食欲大開的意思。

謝屹支坐到她身邊。

“只剩這一塊。”

其他的分給了將士們,犒賞他們有功。

溫嫽分一個眼神給他,“你吃不吃?”

謝屹支懶散搖頭。可才說了不吃的他,溫嫽過會兒嘗了兩口後,謝屹支卻突然也湊過來,從她手中搶食。溫嫽笑哼他一聲,謝屹支卻得寸進尺,又朝她的臉步步逼來。溫嫽手上的雞脯肉差點拿不住,拍他一把,謝屹支卻壓住她的手腕,幹脆想奪了食物放於一邊。

不小心,衣袖蹭了截油。

“……”戛然而止。

溫嫽樂死,瞥他,瞧吧,看他不老實。謝屹支臉黑了一分,黑的不明顯,但也能瞧出淡然之外的不對勁。

謝屹支改而眸色沈沈,溫嫽哼哼一聲。

接著,溫嫽見他又壓來,以為他要故計重施,溫嫽翻轉一下腰,便和謝屹支拉開距離。

但她又被謝屹支用幹凈的那只手攬了回去,將她圈於臂彎。這前前後後,連喘兩口氣的功夫都沒到。

毫不意外,溫嫽眼前掉下一片陰影。

她鼻息起伏,與謝屹支已經呼吸相抵。

不過這回,謝屹支又改了性子,只是輕輕啄溫嫽一下,不再鬧她。

他的掌心在她肚子上撫了撫。

深看她兩下,謝屹支又將還好好待在油紙上的雞脯肉拿回來。

“還剩半個,吃了。”

溫嫽探過來拿,謝屹支倒是未讓她動,皺皺眉,低聲道:“臟。”

反正他的手已經油了,免得她再去尋張幹凈油紙來,好怕臟了手。

謝屹支說:“你吃便是。”

溫嫽胸口之下微微加快,無意瞥了他,謝屹支又頷一下下巴。溫嫽微抖了下眼睛,終於,她咬了一口。

肉燜煮的軟爛適中。

說實話,這是溫嫽這些天吃的味道最好的一樣東西。

和區伍他們趕路時,天天都在吃幹糧,昨日雖被陸墩接回,但當時太晚,也是用幹糧填的肚子。今日再度出發時,不必提,路上自然吃最易攜帶最省事的。

晚上雖謝屹支來了,可由於只是暫時落腳,也都只吃最省事的。當時用的是大餅蘸湯,只此時才吃到樣味道覆雜點的東西。

溫嫽又咬一口。

不說如饑似渴吧,但這樣東西確實合她胃口。

謝屹支全程看著她細嚼慢咽。

溫嫽的臉頰吃的時不時鼓起來一下。

莫名的,謝屹支伸出手指,在溫嫽吃完最後一點時,出於本能,掐了掐她的臉。

她吃的很得體,一點殘渣都沒沾到臉頰,又或嘴角,謝屹支摩挲了下,笑了笑。溫嫽覺得他手上有油,躲開。謝屹支哼一聲,兩人現在,不是半斤八兩?

她難道吃了東西嘴上能沒油?

而且,他剛剛用的是幹凈的那只手。

謝屹支手一緊,抱了她回來,溫嫽笑著翻個身,謝屹支輕呵。

不覺間,眼底十分輕松,望著溫嫽發頂勾起唇。

喉結隨著笑,不輕不重動了下。

……

清晨之時,謝屹支醒來的第一眼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的溫嫽。

摸到了最真實的觸感。

有意無意,忽然又摸了兩下。

溫嫽察覺到動靜,醒來。

第一反應是爬起來,“要起程了?”

謝屹支挑眉。

卻又嗯了一聲,“嗯。”

其實還有兩刻鐘,但她這時醒來其實也正好。溫嫽哦一下,打個哈欠起來。

謝屹支倒是還慢她一步才起身。

且起身後坐在榻上也不急著穿衣,只是看著溫嫽的背影。溫嫽一回眸,看到他的目光。

“郎君不起?”

“……起。”謝屹支總算起身。

溫嫽笑一下,轉身繼續往前走。

剛剛,其實看到了他註視她的模樣。

他一早摸她,是否是在想她確實是平安回來了,而不是被區伍帶著,他仍然未找到她?溫嫽說不清,但身後謝屹支一聲沈於一聲的腳步,以及他開始穿衣的窸窸窣窣聲,絕對比風餐露宿那幾日要讓溫嫽安心。

……

上午正趕路,還沒到中午歇息的時候,溫嫽卻突然感覺馬車停住。同時,車門豁然被打開,謝屹支上來。

溫嫽楞。

怎麽了?

見謝屹支擰著眉,不似有太多時間和她說話。

沈臉,謝屹支匆匆道了句上楔城有事,他需趕過去,又道了句陸墩會繼續護送她,她別怕再出之前的事,謝屹支便一言不發兩三步下馬車,上馬帶人疾馳而去。

溫嫽晚了一步從窗戶追著探出來時,只能看到謝屹支絕塵而去的背影。

微驚。

什麽急事,急成這般?

見陸墩又迎著她的視線迅速向她馳來,立於車窗幾步之外對她說:“夫人放心,屬下一定將您平安護送到上楔城。”

溫嫽倒是不擔心。

只是是什麽急事,讓謝屹支撂下幾句話就走了。

問:“還有幾日能到達上楔城?”

“最多兩日。”

那好。

謝屹支走後,隊伍只停頓一會兒,便又行進。

翌日,仍是趕路,離得上楔城越來越近。

途中歇息時,尋了個遮蔭處,馬車停了有兩刻鐘。溫嫽這期間看到區伍在寫寫畫畫,她不免瞄了一眼。

區伍卻以為她是對那幾日仍有不滿,僵了僵,把東西收於懷中,向她走來。

陸墩馬上看過來,盯著他。雖主公對這人已經松了綁,可該警惕的,陸墩還得警惕,可不能讓這人把夫人又劫走第二次。

區伍:“……”

怎還會有第二次?

他也不是完全不識相之人。

裝作沒看見陸墩眼中的防備,徑自對溫嫽作了一揖。

“之前是區某驚擾了夫人。”

“區某在此賠罪。”

溫嫽動了動目光。

瞥瞥區伍懷中的東西。

他懷裏的東西肯定是對謝屹支有用吧?

溫嫽說:“無事。”

等他吃了她的瀉藥她就不計較這件事了。

“夫人寬待。”區伍又作揖。

溫嫽輕輕笑一笑,什麽也不說。

插曲過後,繼續趕路。於後日上午,隊伍抵達上楔城。

上楔城的地位與燕城無二,是奚地最為緊要的一座城池。入城時,盤查的格外嚴格。一輪又一輪查驗,溫嫽終於入城。

入城後由陸墩帶著她,一路不停,馳向城中守衛最森嚴的府邸。

不一會兒,便見主父刻親自出來。

主父刻面朝溫嫽所在馬車,一揖,“某受主公所托,特來迎候夫人。”

溫嫽對他笑了笑。

主父刻也笑笑,擺手往裏:“夫人,請。”

溫嫽頷首,不過……她卻是先看了陸墩。

將瀉藥給他,“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這事由你去辦。”

陸墩知道,道了是。

主父刻看來。

溫嫽又面向主父刻,“這事回府我告訴先生。”

主父刻點頭,先護衛她進府。

陸墩這時則轉身,微妙看了眼區伍。他在路上能平安無事,是夫人不想他拉肚子給隊伍添麻煩,可現在,已經到上楔城了。

朝區伍頷首一下,示意區伍跟著他走。

……

區伍面對被灑了瀉藥的茶水時,楞了許久。

“您是什麽意思?”

陸墩:“你劫掠夫人五日,夫人心善,只罰你飲一碗瀉藥,還請區將軍主動飲了。”

區伍:“……”

陸墩:“區將軍,請。”

區伍只能硬著頭皮喝下。

原來,罰在這。

……

主父刻聽了溫嫽的瀉藥說法,也是楞了有一晌。

溫嫽笑笑對他。

主父刻默默眨眨眼。

但,區伍也確實該受這一下。

倒是不禁笑了一聲。

笑完,繼續引著溫嫽往前走,

一路走到一間寬闊的院子,才停住。

主父刻說:“主公到來的第一日便一直是住在這,您便也下榻於此。”

可溫嫽一望,卻覺得不像有人久住的樣子。

“郎君不常住吧?多歇在軍營?”

主父刻點頭,確實不常住。

“最近營中有事,主公一直在那邊坐鎮。”

營中的事便是兆何受傷,謝屹支上回匆匆趕回來,也是為的這事。

如此,溫嫽點點頭。

……

主父刻安頓下溫嫽,不久也往軍營去。

兆何前陣子遭小人算計,不小心背上被傷了一刀,至今仍在養傷。兆何是謝屹支手下大將,也為謝家屢立軍功,他在軍中的威望,除了謝屹支本人幾乎無人能敵。

兆何上回一出事,軍中難免就有些憂心。

得虧謝屹支從燕城也來了上楔城,謝屹支前幾日回來緊急露了面,眾將士見到了主公,便又重新安心,有了主心骨。

謝屹支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隨行的大夫給兆何再查驗一遍傷口,務必什麽後遺癥都不能落下。第二件事就是命寇初力將傷了兆何的人斬首示眾,屍首掛於烈日下曝曬,以震宵小。

第三件事,就是親自掌兵操練,重新鼓舞士氣。

謝屹支也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這兩年雖是兆何替他頻繁征戰,但曾經謝家的根底,北方十數郡,都是謝屹支帶著兵親自打出來的。不然,謝家這些將士也不會如此忠心的投效他。

主父刻抵達軍營不久,面見謝屹支。

道:“主公,夫人已由陸墩平安護送抵達,現已於府中下榻。”

“途中未出什麽事?”謝屹支問了一句。

“一切順遂。”

謝屹支點頭。

未出事就好。

謝屹支繼續埋頭理事,除了兆何受傷的事,他還有很多其他的事要辦。

他來奚地就是為了就近處理奚地雜事,這些都需盡快有個章程。

……

兆何躺了四天,氣色已經不如受傷第一日虛弱。

他是個躺不住的人,眼看是用晚膳的時間,才見手下士兵端了菜端了飯來,他忍不住捧著,特地朝帳外走去。

士兵驚訝,快步追來:“將軍需要靜養,這是去哪?”

兆何頭也不回,“我去找主公。”

士兵:“……”

謝屹支見兆何特地端了飯碗來,也是一訝。挑了眉,手支在案上,“你不躺著,怎麽過來?”

兆何躺不住。

坐下,“主公,我已經好了,明日就能上馬馳騁。”

謝屹支:“……”

他急什麽?不知把傷養好才是要事。

“此事過些天再說。”

再度指他的飯碗,“怎麽回事?”

“一人吃著乏味,想您應該也還未吃,便過來一起。”兆何說。

謝屹支的確還沒用膳,甚至根本沒時間吃,他太忙。但想了想,也不是不能抽出這點時間來,便叫身邊掾屬去叫膳。

不一會兒,謝屹支和兆何跟前便各置一張矮幾,兩人邊用飯,邊說著些軍務上的事。但忽而,卻見謝屹支停了話頭。兆何望來,怎麽了?

沒怎麽。

謝屹支只是突然註意到碗中的菜色,想到了溫嫽罷了。

特地,謝屹支又看了眼兆何碗裏。

兆何碗裏有不少雞肉。

謝屹支看完就把外面的掾屬叫進來。

“主公。”掾屬快步而來。

“問問我那份吃食可還有剩餘,其中若有雞肉,往府上送去一分,看看可合夫人胃口。”

掾屬答是,退下去辦。

兆何高高挑了眉,原是為這?

話說,主公這位夫人,他至今連一面也未見過……上回她出事,只知主公分外在乎這個人,卻依然只聞其名不見其聲。

後來,主公因她的事故意發難大河畔的那群匪徒,借此清理周邊的匪寇,兆何依然只知道女人一個名字。

不曾想,這人不僅僅是讓主公在乎,還看樣子都將主公給化成繞指柔了?從前兆何哪見過主公吃著吃著忽然叫人往回送份東西?

兆何的目光不由得追著掾屬離開的背影看。

謝屹支一分也未看他,自顧重新用飯。

兆何:“主公。”

兆何出聲。

“嗯。”謝屹支面無表情,頭也不擡。

兆何:“您連用膳時都惦記著那位溫夫人?”

謝屹支:“……”

擡頭,什麽叫惦記?不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

兆何眨眨眼睛,這還不叫惦記?

謝屹支嗤一聲,淡了眼神說:“你已經用飽了,是不是?”

“那便回去躺著。”

省的多作口舌。

兆何:“……”

……

溫嫽見一虎賁快步送來一碗雞肉,面上露出了詫異狀。

“不是說過會兒晚膳才要好?”

之前一名仆婦特地過來向她說了這句。

虎賁:“回夫人,這是主公那邊交代送來的。”

如此。

溫嫽笑笑,道放下。

放下後便示意他出去,她過會兒再吃。

但虎賁沒走。

怎麽了?溫嫽看他。

虎賁說:“主公說讓您嘗嘗。您看看是否合胃口,屬下回頭好向主公答覆。”

“……”溫嫽哭笑不得。

不過嘴角彎了彎,“嗯。”

溫嫽吃第一口沒覺得怎麽樣,但第二口第三口時,她覺得比上回吃的差遠了。

本來近日一直趕路胃口就不怎麽好,這時沒忍住,當著虎賁的面不雅捂嘴。

她吃不下去。

虎賁詫異,難道很難吃?

溫嫽趕緊道:“是疲於趕路有些胃口不佳,你去答覆郎君,味道不錯。”

真的?

“去吧。”溫嫽說。

好吧,虎賁快步出府,打馬回軍營。

不過路上又突然停了一下,盯著一小腹凸起的婦人看,婦人正在路邊彎腰幹嘔。

虎賁停下看了許久。

待那名婦人擦擦嘴離開了,他才繼續朝軍營的方向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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