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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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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夜景

程瑤與杜如風在原地等著,雖然有江運南的承諾,但程瑤依舊不太樂觀,更何況陸乘風的性子她太了解,謝九霄對她而言就是個寶貝,寶貝到什麽程度呢,她連人都帶進營來了,什麽程度可想而知。

程瑤不理解陸乘風的眼光,但她尊重她每一個決定,摯友之間理應如此,杜如風亦是。

半晌後,程瑤率先坐不住了,咬牙就要朝裏走,剛走兩步,便看見謝九霄一瘸一拐的出來了。

程瑤暗道不好,迎上前去:“你沒事吧?”

謝九霄搖著頭,先拍了拍身上才朝裏去,見他走遠,程瑤就欲對著後出來的江運南多嘴:“你下——”

到嘴的話在見到江運南身上的腳印時剎住:“不是——你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江運南低著頭:“這小子拼了命一般,我能怎麽著?真下死手倒合他意了,回頭跟乘風一告狀,我成什麽了我?”

程瑤與杜如風一聽他話頓時搖頭,杜如風試探著道:“你人也看見了,比也比了,以後該怎麽樣你知道吧?”

江運南苦笑:“我知道,我怎麽能不知道——我只是後悔,很後悔沒聽你的話,有些事一旦沒機會說,便再也沒機會了。”

杜如風早就勸過他,只是他老是顧忌左右,走到如今地步卻是誰也怪不了。

江運南一言不發朝前走,他身子高大,背影透著無限的落寞,杜如風輕嘆一聲,還是追了上去。

——

謝九霄進門時陸乘風已經洗了澡,晚膳夥房早就端了過來,夏天天熱人沒什麽胃口,備了兩碗白粥與煎餅,外加一小碟開胃的腌黃瓜。

陸乘風正在案榻前觀圖,試圖調整弓弩圖冊,聽到動靜沒擡頭,說:“這半天做什麽去了?”

謝九霄在門前站了一會,說:“在營地裏轉了轉。”

陸乘風道:“水備好了,先洗澡吧。”

謝九霄抿著唇入內,窸窸窣窣一會後衣袍被掛到屏木上,小臂上露出深淺不一的紅印來,他慢慢洗著這個甚為簡易的澡,四周簡陋又狹小,若是仔細點還能隱約聽到附近巡邏士兵的腳步聲。

這些都是謝九霄從未經歷過也從未見過的,他自小長在燕京,見慣了日夜笙歌,猛然換個環境,說突然習慣是假的。

他換了衣裳出去,陸乘風還在忙,這種時候他一向不打擾,一個人吃了半碗粥,進了最裏側的床榻上歇著。

謝九霄盯著帳頂,看不見月光,就連床也是硬——

恩?

謝九霄側過頭,摸了摸竹席下面,察覺不對勁,坐起身來掀開一看,楞了楞,下面不知何時已經鋪上了一層墊子,比起昨日來已經算得上是軟和。

謝九霄摸了摸,放下竹席時眸色幾經轉變,輕輕嘆息。

這個人總是這樣不聲不響的,他若是發現了還好,若是沒發現肯定也不會說,總是這樣不經意間就將自己捏得死死的。

陸乘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人坐在床上發呆,疑惑著道:“發什麽呆?”

謝九霄幽幽看過來,將陸乘風看得一樂,脫了外袍上床,將人擠到裏面:“這幅神情是什麽意思?”

謝九霄說:“你幾時命人墊的褥子?”

“也就剛剛,你昨日不是嫌這兒的床鋪太硬了嗎,倒是我疏忽了,你應該睡不慣這種硬床,現下可還行?”

謝九霄說:“好多了。”

陸乘風倒下頭:“那就好。”

謝九霄俯下身,離得人很近:“你就不怕旁人說閑話嗎?”

天越來越熱,肅北天幹,陸乘風松了松襟口:“閑話?我像是在意旁人說閑話的人嗎?這世上就連至高無上的皇帝背後都會被議論,我被說閑話不是很正常嗎?”

謝九霄笑:“你的想法可真豁達。”

陸乘風閉著眼笑:“就當你在誇我了。”

陸乘風等了一會,感覺到謝九霄沒動,睜開眼:“睡不著?”

帳中並無燭火,外面隱約一點火光照出人大概的模樣,謝九霄說:“其實我今日偷偷去了演武場。”

“覺得怎麽樣?”

謝九霄想了想:“感覺還行。”

陸乘風原本還有些困,卻又清醒了幾分,謝九霄挨得太近了,這本身對陸乘風就是種無聲的誘惑。

她也不急著睡了,伸手一抓,捏住幾縷垂落的發尾,謝九霄的發質都比一般人好不知多少,也可以說他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好的:“明日我要去一趟虎崖關,快的話三五天能回。”

謝九霄聽她話裏的意思,微微皺眉:“不帶我嗎?”

陸乘風說:“有危險。”

謝九霄在黑暗中精準捕捉到她的眼睛:“有危險就不能帶我了?你不是在呢嗎?”

陸乘風忍不住笑,故意逗他說:“想去?”

謝九霄答:“想去。”

黑暗裏陸乘風眉梢微微一挑:“求我試試。”

謝九霄頓了頓,從善如流俯下身,在她耳邊呼吸著,咬著字音:“乘風——”

陸乘風輕輕呼吸著,眸色卻深了。

謝九霄叫的每一聲姐姐都是撒嬌,而他喚的每一聲乘風,裏面都夾帶著十二萬分的柔情,像是來自閻西山的風,輕柔卻不容忽視。

陸乘風感覺到了幹涸,不過水源近在咫尺,她拽住人,隨即被謝九霄一只手抱起坐到腿上,仰起頭時什麽也看不見,她以前很喜歡看謝九霄臉上的神情,那是窺視人心最快的辦法,可現在她無需看也能猜到他臉上的表情,他的呼吸是那麽的重,比起陸乘風來更像是一個渴了許久的人,他在掠奪屬於自己的東西。

沒有肅北,也沒有軍營與潛龍衛,沒有尚且一團糟的四大營,陸乘風放縱著自己,謝九霄擁緊了她,恍惚間摸上她的耳垂,她還帶著那一對一點紅末的耳墜,被謝九霄解下來,不自覺用手揉搓著,直到它變得跟耳墜顏色一樣,便分開她已經變得潮濕的發。

夜其實已經很深了,也很寂靜,逼厭的熱度上漲,像是一個巨大無形的蒸籠,逼迫人大汗淋漓。

謝九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將乘風這兩個字反覆的念著,每一個音都鉆進陸乘風耳朵裏,像是脊椎柱上的螞蟻啃食一般令人難熬。

陸乘風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濕淋淋,閉眼緩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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