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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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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穗禾和菊意剛走, 陽雪匆匆走進殿裏。

“娘娘,安嬪去了承乾宮。”淑妃身邊伺候的那個宮女早就被她們收買了,因此安嬪一過去, 陽雪這邊就得到了消息。

陽雪低聲道:“淑妃不一定靠得住,若她暴露您……皇上可就要回宮了。”

她們趁著皇上和夏醫令不在宮裏這段時間做了不少事, 等皇上回宮後可再沒有這樣的便利。

“是啊,皇上就要回宮了。”寧妃嘆道, “所以, 得讓有些人自己站出來,將事情攬過去才行。”她只思考了片刻,“我讓你收著的東西可還在?”

陽雪點頭:“自是在的。”

“那就送過去。”毒藥既然做出來了, 自是要有用武之地。

陽雪一驚,“娘娘?”

寧妃看她, “怎麽?坤寧宮那位都敢下手,換了承乾宮反倒不敢了?”

陽雪一想也是, 都走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麽不敢的呢?

“奴婢知道了,定將事情辦好。”

如果一開始,陽雪與穗禾還膽顫心驚,等經歷的事越來越多,手上沾染的鮮血也越來越多後,兩人反倒沒那麽怕了。若寧妃娘娘得償所願, 那便是潑天的榮華富貴;若是不成……她們也早就回不了頭了。

翌日,坤寧宮。

祁黛遇憂心皇後, 一早便趕了過來。

其他嬪妃也陸續而來, 中宮出事,她們這些妃嬪自然不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哪怕是過來憂心幾句也是表示對皇後的關懷,否則等皇上回來,豈不是覺得她們無心無肺?

況且太後娘娘還要來坤寧宮呢,她們不也得表現表現?

果然,太後看到妃嬪們時,眼中閃過滿意之色。

皇後作為後宮之主,無論此時狀況是好是壞,這些妃嬪們都得尊著敬著,這才是規矩。

殿中的情形,祁黛遇沒心思關註,只一瞬間有些難過,這宮裏真正擔心皇後娘娘安危的有幾個人呢?

只怕還有人盼著皇後快些死。

就在這時,寢殿裏傳出了些動靜。

皇後是被生生痛醒的,整個心臟猶如被利刃一刀刀劃開又攪碎,那劇烈的痛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所有的太醫都被叫來了坤寧宮,太後發了脾氣,可太醫們卻依舊束手無策,只開了止痛的藥方,讓熬成藥先讓皇後喝下去——得撐住等到夏太醫回來。

皇後用了藥,好歹止住痛意,太後疼惜道:“皇帝和夏醫令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又說起被帶去慎刑司的蘆葦,“已經招了,說是受了安嬪身邊阿喜的蠱惑,好一個安嬪,竟藏了如此歹毒心思,哀家定饒不了她!”說話間已經讓人去延禧宮。

卻沒想,安嬪自己來了坤寧宮,身後還綁了一個人,正是阿喜。

祁黛遇心裏一驚,安嬪這是做什麽?自投羅網?還是賊喊捉賊?

只見安嬪一身素衣,頭發上也只插著一根素釵,一進坤寧宮便跪下。

“臣妾管教不力,不知身邊的宮女暗投他主包藏禍心毒害皇後娘娘,請太後責罰!”

太後沈著臉,“你說阿喜暗投他主,意思是皇後中毒一事與你無關,你也是被連累了?”

安嬪搖頭,唯一能洩露出情緒的一雙眼睛裏滿是自責與愧疚,“此事臣妾脫不了幹系,使皇後娘娘中毒的奇蘭葉,正是出自臣妾手中。”她哽咽著交代了奇蘭葉的由來以及自己曾用過奇蘭葉的事。

“臣妾當年行岔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至今仍在後悔。”安嬪撫著自己那僵硬的臉,所有人都忍不住盯著她的臉,想著若是自己的臉變成這樣會如何。

朝蓉猛地搖頭,不再去想,要是她的臉變成安嬪那樣她不如一根繩子吊死算了。

安嬪繼續道:“可正因為知道奇蘭葉的毒性,臣妾從不敢讓這東西示人。聽聞皇後娘娘是因為奇蘭葉中毒,臣妾立刻發覺不對,這才知道東西不見了。”

安嬪指著阿喜,“這兩日,臣妾好不容易查出來,是她將臣妾手中的奇蘭葉花粉偷走,便立刻來了坤寧宮請罪。太後娘娘,奇蘭葉花粉與奇蘭葉汁毒性不同,後果無法預料,若單按照中了奇蘭葉汁的毒來治,只怕是不夠的。”

太後立刻招了一個太醫來問。

那太醫一臉恍然大悟,“難怪!微臣們按照解奇蘭葉汁的法子解毒,卻行不通。”

又為難道:“可是,這奇蘭葉是域外的東西,本朝知之甚少,那奇蘭葉花粉的毒效更是沒有記載,便是知道了原因,也無從可解啊!”

太醫又問安嬪:“敢問安嬪娘娘,你當時是怎麽解毒的?”

安嬪苦笑:“若能有解,我的臉又怎會至今僵硬木然呢?當初我知道使用後會有不好的作用卻心存僥幸,明明用量極少,可仍有這般嚴重的後果,且這東西,一旦用了就仿佛再也舍不了……

她那時明知不能再繼續下去,可就像仿佛中了魔一樣,不受控制地要將融入水中的奇蘭葉花粉塗抹全身。以至於一旦升起這樣的念頭,便將自己綁起來,靠自己的意志力抵抗。足足過了數月,那念頭才終於淡下去。

聽了安嬪的話,祁黛遇心都涼了。會讓人上癮的毒,她想到了原本世界的罌粟,那玩意一旦沾上便是有九條命也生不如死,奇蘭葉花粉與其何其相像!皇後現在的癥狀明顯重於當初的安嬪,顯然是用量更大,安嬪能戒掉,皇後能嗎?

“此事臣妾逃不了幹系,甘願受罰,但臣妾絕對不曾生過害皇後娘娘的心思,還請太後主持公道,找出真兇!”安嬪磕頭。

太後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難解的毒,甚至這毒還會讓人上癮。

於是看阿喜的眼神恨不得將其五馬分屍。

趙嬤嬤不用太後吩咐,將阿喜拖了出去。

阿喜已經暗中得了淑妃吩咐,並未頑強抵抗,“奴婢說!是寧妃,寧妃娘娘讓奴婢這麽做的!奴婢從一開始就是寧妃的人,寧妃野心盛大謀求皇後之位,奴婢跟在安嬪身邊多年,知曉她的秘密,為了給寧妃分憂主動告知,寧妃知道安嬪手中有奇蘭葉花粉後,就想出了栽贓嫁禍的法子。”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寧妃。

祁黛遇更是心裏一動。

見自己被提及,寧妃臉上只有驚訝沒有慌亂,她淡然地跪下為自己辯解:“臣妾不曾做過此事,這宮女的話錯漏百出,且不談她從來不是臣妾的人,便是如她所說,臣妾如果知道了安嬪手中有奇蘭葉,一定會第一時間稟告皇上和皇後。”

阿喜被打得只能趴在地上,她沖著寧妃道:“寧妃娘娘,給皇後下毒不是您長久以來的籌謀嗎?您恨皇後搶了太子妃之位,又生下嫡子嫡女,您早就想皇後娘娘死了!還有惠嬪,您嫉妒惠嬪貌美受寵,同樣沒有孩子皇上卻寧願將二公主給惠嬪撫養也不給您養,您讓奴婢去收買長春宮的紅桃和蘆葦,不就是為了嫁禍給惠嬪嗎?”

“紅桃?”太後眉頭一皺,看向趙嬤嬤,“不是只有一個蘆葦嗎?那個紅桃又是怎麽回事?”

到了這個時候,祁黛遇也不敢再瞞著,上前道:“太後娘娘,臣妾前日回宮後思來想去覺得不太對勁,若有人想陷害臣妾只收買一個灑掃的宮女,這種手段未免太淺顯,臣妾恐有後招便將長春宮的人都細細查了一遍,發覺臣妾身邊的奉茶宮女紅桃有些不太對勁。這兩日臣妾便盯準了這個紅桃,於昨天晚上終於抓住她露出的馬腳,本想著今日來回稟您的。”

三言兩語解釋完,祁黛遇拿出那個木葫蘆:“此物是紅桃坦白後從長春宮後罩房的宮墻腳下挖出來的,應該就是安嬪所說的奇蘭葉花粉。太後娘娘,紅桃已經被臣妾拿下,隨時可以傳喚。”

安嬪一見那木葫蘆便道:“正是此物!”

太後讓人接了木葫蘆送去給太醫,讓太醫繼續想辦法解毒。

“寧妃,你有何話可說?”

此時的寧妃眼尾有些紅,背脊卻依舊挺直,似乎蒙受冤屈也不願折了風骨。

“太後娘娘,臣妾自進宮後對皇後娘娘一直尊敬有加,這滿宮的宮人也不是瞎子,臣妾不明白為什麽會有臣妾不滿皇後的傳言?臣妾這些年,極少踏出翊坤宮,與各位嬪妃雖說關系平常卻也不曾交惡,和惠嬪更是甚少有往來,又怎會無緣無故嫉恨她呢?”

“臣妾不知道阿喜為什麽會說臣妾指使的她,可若是僅憑阿喜所言,沒有任何證據就定嬪妾的罪,嬪妾不服,也絕不會認。”

寧妃這樣的態度,倒讓不少人相信了她。

畢竟寧妃的為人,也是有目共睹的。

葉瓊就挺著渾圓的肚子撐著後腰道:“是啊,事關重大,怎能輕易聽信一個宮女沒頭沒腦的話?”

與葉瓊隔了兩個人的祁黛遇看了她一眼,眉間微蹙,葉瓊為什麽突然跳出來幫寧妃說話?

葉瓊的話仿佛打開了匣子,又有人道:“與其說是寧妃娘娘,嬪妾更覺得是安嬪,說阿喜是別人安插的眼線,那阿喜伺候安嬪你這麽多年,你竟然從來沒懷疑過嗎?而且寧妃與安嬪又沒有什麽往來,安插人在安嬪身邊做什麽?”

這也是阿喜話裏最說不通的地方。

安嬪對這種質疑巋然不動,只堅持著自己的說法,“阿喜若是寧妃的人,這麽多年不可能沒有往來,只需嚴查這幾年阿喜與何人往來便是。”

這話也有道理,太後發令去查。

而趴在地上的阿喜卻是突然一抖,擡頭看向安嬪,她不是寧妃的人自然查不出什麽,可與淑妃那邊的聯系就不一定能瞞住了。

阿喜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安嬪根本不是要幫淑妃娘娘,只是要撇清她自己的嫌疑!

阿喜能想到這一點,寧妃自然也想到了,寧妃擡眼看去,眼神與安嬪對上。

兩人眼中,皆是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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