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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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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與五條悟視線裏的卿鳥不同, 夏油傑對卿鳥的存在沒有太多的探究欲,也不在意自己能否進入她的世界,了解她的世界。他僅僅, 是能在這個奇奇怪怪的少女身上, 尋得一絲出路,與安定的力量。

夏油傑額頭枕在卿鳥的肩上。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拒絕五條悟殺死那些教徒的提議。他又被沒有意義的“意義”本身束縛了。

“小鳥。”良久,夏油傑開口。

“嗯。”

“去找悟吧,他這次傷得很重。”

眼前的“出路”與“安定”不屬於他。他不能任由自己對她產生依賴。

即便知道那個白毛不會有事, 卿鳥在聽說五條悟傷得很重時,還是沒能思考更多,立刻尋著少年的咒力氣息去找他。

外面忙忙碌碌,兵荒馬亂。

五條悟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教室裏沈浸於自己的世界。終於領悟反轉術式的他, 來到新的高度,新的階層。他需要時間與思考讓術式精進, 也需要更強大的對手來實驗。

教室門被推開。

五條悟偏頭去看站在門口的少女。她明明背光而立,卻像天上的月, 能把光芒傳遞。在至深的夜裏更顯明亮。

卿鳥的步伐在門口頓了頓。那個少年完好無損地坐在那兒,哪裏像是傷得很重的樣子。就是沒戴那副漆黑的墨鏡,青澀帥氣的臉蛋一覽無遺。

白毛支著下巴看向她,笑得兩分爽朗八分挑逗。五條悟開口, 故意拖長了音節:“to~ri~醬。”

卿鳥:“……”他是被打通了什麽奇怪的任督二脈或者奇經八脈嗎。

卿鳥走進教室反坐在椅子上,與五條悟對視,兩人隔了一張課桌的距離。他的傷應該是用反轉術式治好了,但額頭上還留了些印記。

一看就是被捅出一個大窟窿了。

卿鳥伸手, 五條悟非常配合地把腦袋往她的方向靠近一點。微涼指尖撥開他額前的碎發, 觸摸到額頭。

“硝子治療的嗎?”

五條悟握住卿鳥的手腕, “我自己治好的。”

……

啊, 原來是進化了。難怪笑得那麽微妙。

誒!他即將變成未來那個24小時開啟無下限的五條悟了嗎!

五條悟還想說什麽,但將眼前的少女仔細打量一番後,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你怎麽了?任務出什麽事了?”

卿鳥的咒力拖系統的福已經完全恢覆,她也沒有受到任何外傷。但細心的白毛卻還是看出蛛絲馬跡。

“常規操作常規操作。”卿鳥不以為然。

五條悟握住卿鳥手腕的手沒有松開,另一只手捏起她的臉頰。語氣惡劣:“就和你說不要隨便浪費咒力了啊。”

卿鳥:“……”

哐——

自天而降一口銅鍋砸在五條悟的頭頂上,白毛的腦袋瞬間起了三個疊起的大包。

卿鳥抽回自己的手,微微一笑:即便你快要成為無懈可擊的五條悟,我也會抓準時機背刺你。

尤其是這個五條悟,總是不長記性地接近她,觸碰她。

反轉術式治不了腫起的大包,五條悟兩手一攤,下巴落到課桌上開始擺爛。這般模樣看在卿鳥的視線裏,意外像一只趴在桌子上等待主人順毛的貓。

於是她伸手,想搗亂他的白毛。指尖尚未觸及他的發絲……

“我沒能保護好她。”

擡起的手懸在半空中,卿鳥倏而覺得心口一悶。最強的男人,也在十七歲這年永遠失去過,並將此歸咎於自己。

“不是你的錯。”懸於半空的手最終還是落到五條悟的頭頂,卿鳥安撫地拍拍他。“是那些無論如何也要加害她的人的錯。”

五條悟擡眸,一雙眼再度將身前的少女仔細端詳了一遍。

“小鳥。”

“怎麽?”

“你肩膀上有傑的咒力殘穢。你抱過他了嗎?”

……

咒術高專的走廊上,一只鳥在前面狂奔,後面追著一只炸毛貓。家入硝子和庵歌姬自窗口往下看,就聽卿鳥火冒三丈地吼著:

“神經病啊!!!這種事情哪有抱回來的道理啊!!你擁抱仙人掌去吧!!”

隨著卿鳥話音落下,真有碩大兩枚術式仙人掌氣勢洶洶朝五條悟滾去。白毛仗著有無下限,輕盈躲開,身後聞聲出來圍觀的灰原雄被紮了一身刺。

“……”

庵歌姬面無表情關上窗門。

“人渣。”

---

星漿體事件過去兩周後,卿鳥與五條悟和夏油傑大致說了一下她在櫻島火山的任務經歷。避開了她用領域胡亂開大,導致鹿兒島至今都在警戒中的事。

“想要奪取你的身/體,從而得到想象術式的腦子已經融化在巖漿中了。”

“另一位用冰的,等待兩面宿儺回歸的術師也死於噴發的火山下。”

“現在的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口中那具給千年詛咒準備好的受肉/體在哪裏?”

五條悟兩手背於腦後,長腿隨意伸直。他用草莓味的泡泡糖吐出一個碩大的泡泡。“什麽時候反派的目的才能不是統治世界啊。”

夏油傑推了推鼻梁上的裝飾鏡框,頗有斯文學者的模樣。他溫和吐槽五條悟:“這樣判定的話,你也是反派哦,悟。”

也不知道哪個家夥昨天打游戲打high了直呼他要統治世界。

五條悟充耳不聞,他用拇指指向一邊的卿鳥。“小鳥抓住和那坨腦花有勾結的咒術高層痛扁一頓後,直呼她要統治宇宙誒。”

夏油傑:“……”

有你們兩個人維護和平,是這個世界的福報。

其實三人最近都很忙,很少很少有這樣的時間聚在一起說些有的沒的。

五條悟忙著研究自己的術式,要從各方面挖掘提升的可能性;

夏油傑忙著接任務,各類難度在1級以上的任務,他沒能從與伏黑甚爾的一役中真正走出來,耳邊時常會回響起那個男人不屑又諷刺的猴子言論;

卿鳥則忙著搜集兩面宿儺的手指,順便找尋那具所謂的受肉/體。

直至東京飄起第一場雪。

2006年的初雪一反往常,竟是在12月初就降臨這座繁忙的城。彼時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被評為特級術師,這一消息在咒術界掀起一陣波瀾。

五條悟就不說了,百年一遇的六眼,成為特級是理所當然的成長步伐。重點在夏油傑,從未與這位少年交過手的京都校區學生聽聞消息後都無比驚訝他究竟有多厲害。

不過這些流言蜚語對東京校的大家影響不大。

星漿體事件的影響,夜蛾正道雖然只字未提,但總是一段抹不去的遺憾與疤痕。於是借著兩位二年級生成為特級術師的事由,給他們放了為期三天的假。

“下雪天的話,果然還是泡湯最舒服吧。”家入硝子窩在懶人沙發裏說著。其實她更饞那裏的酒。

“有馬溫泉~有馬溫泉~”五條悟兩手插袋,一邊適應他最近在研究的術式對象自動選擇,一邊憨笑著喊口號,從眾人的左邊走到右邊。

“那太遠了吧。”夏油傑打破五條悟的幻想。

“湯沢溫泉~湯沢溫泉~”五條悟又喊著口號,從眾人的右邊走到左邊。

……

“吵死了你。”庵歌姬飛出手裏的抱枕,正砸五條悟的腦門。

於是集體後仰三十度,肅然起敬。今天是什麽日子?庵歌姬居然成功擊中五條悟了?

五條悟沒有在意旁人的目光,自言自語:“果然自動選擇還是有點難啊。尤其是遇到歌姬這種咒力那麽弱的,容易被忽略。”

明明打中了少年,卻還是被對方說自己弱的庵歌姬:……

炸成一只開水壺。

三天的假期,自然不可能舟車勞頓去到太遠的城市。眾人商量比較之後,最終決定就去東京都內的前野原溫泉。

出發那日碰巧是五條悟的生日。

夏油傑先打電話訂了生日蛋糕送至前野原溫泉前臺,再打電話至溫泉館,麻煩工作人員收到蛋糕後幫忙冷藏。

自小生日就特別隆重,能吃到很多豪華料理、精美甜品,收到很多很多大小禮物的五條悟……長大後對生日反而不怎麽在意。上午接了母親的電話,簽收了從本家寄來的禮物和食品。

一年一度的生日本打算就這樣結束……但五條悟眼角的餘光瞥見正和灰原雄玩抽烏龜游戲的卿鳥。

上一次的新年禮物還在他的課桌上擺放著,小小一只紅達摩。

五條悟上前拍拍卿鳥,手掌一攤:“小鳥,我要生日禮物。”

“……”

要不怎麽說真誠是必殺技呢。壽星的面子多少還是要給零星半點的。

只見卿鳥閉眼凝神,不一會兒想了一只巴掌大的,戴著墨鏡的Q版五條悟,放到少年手中。“致自戀的五條悟~”

五條悟捏捏手中的術式玩偶,笑得臉上浮起兩朵粉雲。自戀的他是真的超愛自己模樣的玩偶,更別提這個玩偶身上滿是卿鳥的咒力!

“啊哈哈哈……”白毛笑著再度攤開手掌,“小鳥,你再想一個Q版的你給我吧。”

卿鳥皮笑肉不笑,飛了五條悟一記眼刀。“你想得美。”

夏油傑自五條悟手裏奪過術式布偶,拇指與食指夾住小五條悟的臉。“小鳥的術式從某種運用上來說,很適合哄孩子啊。”

五條悟一把搶回自己。

“這種沒有添加消失條件的術式實體,會在什麽情況下消失?”

“被咒力擊碎吧。”卿鳥眨眼思考,“我消失的話,這些術式實體應該也會一起消失。”

“……什麽叫你消失?”夏油傑以為卿鳥在說用自己的術式反轉把自己變沒那樣離譜的事。

結果少女正兒八經地回了句。“死亡不就消……唔——”

卿鳥的話沒能說完,被身邊的五條悟惡狠狠往嘴裏塞了一整個銅鑼燒。

喜歡能讓一個人變得多幼稚、多敏感呢?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已經完美演繹了。夏油傑笑著拍拍卿鳥的肩膀:“為了世界和平,好好活著哦。”

眾人抵達溫泉會館後,便迫不及待沒入天然溫泉中。

飄著初雪的天,在老式庭院風格中泡湯,愜意又有意境。

庵歌姬與冥冥再過不久就要畢業。兩人選擇的道路不盡相同。前者想成為能幫助到咒術界的人,後者想成為有錢的咒術師。

夢想沒有好壞,四位女生嘻嘻哈哈泡完湯換上浴衣走進休息室。

早已解決泡湯事宜的男生們……五條悟、夏油傑、灰原雄以及七海建人正在搗鼓手裏的麻將牌。

“麻將啊……這需要雀神助力哦。”卿鳥目光炯炯,直指天花板上的舊式頂燈。“正是在下,鳥神!哈哈哈!”

……

鳥神和不知為何超級擅長麻將的五條悟,一下午贏麻了。

輸慘的眾人癱坐在榻榻米上,靈魂飄走。

“我寧願單挑1級咒靈,也不想和他們兩個打麻將了——”庵歌姬如是所說。

晚餐時間,已經做到玩蛋糕大戰的五條悟,被戰線統一的同伴們起哄喝點生日酒作為慶祝。

“已經是學會術式反轉的五條悟了呢,生活上也要嘗試新鮮事物呀。”

“酒精的作用說不定會讓你今晚領悟什麽不得了的術式形態哦。”

……

卿鳥在一邊吃蛋糕,時不時舉起手裏的紅酒杯與家入硝子碰杯。她看向如臨大敵一般看著紅酒的五條悟,咬著小銀勺歪頭一笑。

她的臉頰因為酒精的作用變得紅潤起來,眼神裏有一絲醉意。

五條悟不是未曾嘗試就一定認為自己不行的類型,於是端起酒杯直接幹了個杯。

夏油傑:“……慢點啊悟。”

紅酒喝得時候不易醉,但後勁大。尤其是對不會喝酒的人來說。

卿鳥在室內覺得熱,於是坐到穿風的長廊邊,她兩手捂住發燙的臉頰,讓酒勁揮發一些。

大腦被酒精麻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無法使用無下限的五條悟出來上廁所。回去的路上瞥見卿鳥的背影,於是跌跌撞撞走到少女身邊坐下。

“酒一點不好喝。澀嘴。”五條少爺帶了酒氣的小聲抱怨。

“不是吃了很多很多蛋糕了嗎。”

嗯……

五條悟的舌頭在自己的口腔中轉了一圈。好像是的。現在只有小蛋糕的香甜味了。

但是他的大腦還是有延遲,沒有往常那麽敏銳。酒精是術師大腦的天敵!

“硝子明明就一點影響都沒有。”卿鳥好笑地戳戳五條悟。“果然我們之中最強大腦是硝子。”

誰要爭什麽最強大腦。幼稚。

五條悟斜了卿鳥一眼。

少女碰巧也在看他,帶了醉意的眼仿佛看人會拉絲,直接勾住了少年的呼吸。

也不能說是完全趨於酒精的關系,只能說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湊巧腦袋迷糊的兩人,趨於了身體的本能。

五條悟跪坐在卿鳥身前,一手扶著她的肩,一手沒入她微卷的長發中,沒有任何試探與膽怯,直接吻上那片唇。

舌尖沿著少女微張的縫隙探入,在她的唇齒間翻湧。

少年是青澀的。也是失去理智的。

夏油傑遲遲沒有等到出去上廁所的五條悟回來,還以為少年醉倒在了廁所,於是起身去找他。

經過長廊邊的時候,夏油傑腳步驟然一停。

兩個不知幾分醉意幾分清醒的同期,就那樣在月色與雪色中擁吻。唇邊的熱氣化作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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